《你比风月更凉薄》 作者:叶云暖 【文案】 人人都说她冷血无情,水性杨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花着纪流琛的钱,霸着纪流琛的人,心里却还想着其他男人。但在应听雨眼里,这场欲望的交易利益分明,无关情爱。纪流琛得到她的身体,而她要了自己父亲的命。六年时光,他为她掏心掏肺,她避他唯恐不及。明知所爱隔山海,他偏要为她移山填海。直到,一场精心的背叛,他才明白自己的爱情只是笑话。于是,他剜心自保,她恍然大悟……   ☆、楔子   笔录室的空调打得很低,应听雨只穿了一条单薄的雪纺连衣裙,还在挣扎中被人在肩头撕破了一大块,不由冷得打了个哆嗦。   对面的男警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拿着摇控器偷偷将空调往上调了几度。   不过旁边的女警察可就没有这样的心情怜香惜玉了,只见她不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同事,对着应听雨公事公办地问道:“被绑匪关了一天,你难道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应小姐,绑匪拿走了一百万美金,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你想我们帮助你,你最好再努力回想一下,有更多的线索我们警方才能及早破案。”   坐在对面的应听雨木然地摇了摇头,眼神有一些涣散,轻声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连询问了两个小时,应听雨还是只有这么一句。   女警察早就不耐烦了,只好放弃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应小姐先回去吧。只要一有绑匪的消息,我们就会立即通知应小姐。”   “恩。”应听雨顺从地点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笔录室的门打开的时候,坐在外面守候多时的纪流琛也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蓝色衬衫的扣子掉了两颗,身上多处带着污迹,脸颊边还有一些伤痕。   认识纪流琛这么久,这是应听雨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狼狈。   不过纪流琛的表情却是云淡风轻,好像那丢失的一百万美金不是他的一样。   见到应听雨出来,纪流琛并没有着急上前关心,反而朝着一起出来的女警官微笑着感谢:“辛苦警察同志了,给你们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这些年似乎都是这样,在别人的眼里,他是霁月清风的翩翩君子,那些面目狰狞的画面,仿佛只存在她一个人的幻想里……   “哪有的事?为民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纪先生客气了。只可惜绑匪太狡猾,虽然应小姐平安回来了,但赎金还是被绑匪拿走了。”女警官一反常态,眉开眼笑地回答。   “钱财乃身外物,人没事最重要。”纪流琛潇洒地抿嘴一笑,英俊的侧脸仿佛定格的电影画面,惹得女警官娇羞地低头。   直到出了警察厅的大门,纪流琛都没有和应听雨说过一句话。   虽然他的嘴角带着笑意,但是应听雨知道,那是他非常生气时才会有的表情。   狼狈地跟着纪流琛走向了停在路边白色跑车,应听雨紧咬着下唇,表情像是秋天里的枯叶。   外面的气温明明很高,但是应听雨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打开了车门,纪流琛坐到了驾驶座。   应听雨深吸了口气,飞快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几乎是应听雨一坐下,白色的跑车就如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应听雨吓了一大跳,却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紧紧揪住了胸前的安全带。   车子驶过跨江大桥的时候,纪流琛突然猛地踩了刹车,双手紧握方向盘,转过头对着应听雨面无表情地问道:“事到如今,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   该来的还是会来,应听雨抓着安全带的手更加用力了,脸色愈发苍白,却还是一言不发。   看出应听雨是不想向自己坦白了,纪流琛怒极反笑,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道:“应听雨,这几年我供你吃,供你喝,让你吃穿不愁,生活无忧。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居然联合别人,策划了这场绑架案来骗我的钱。”   一开始,纪流琛真的以为应听雨是被人绑架了。   一接到绑匪的电话,他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就让人准备了一百万美金独自一人去赎人。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只要人没事,钱财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不要说一百万,哪怕一千万,一个亿他都在所不惜!   结果到头来,这一切都是骗局!   “我无话可说。”沉默了半天,应听雨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全身却不住地颤抖。   “无话可说?”听到应听雨的理由,纪流琛眼里的阴郁更甚:“你就这么想去美国吗?就因为我不让你去,所以你就想出这种苦肉计来摆脱我?你还真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花样多的让我刮目相看,防不胜防。”   隐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应听雨用手飞快地抹去了,哽咽道:“谢谢你没有揭穿绑架案的真相,你的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你的。”   “还我?难道这些年你欠我的只有钱吗?应听雨,你到底有没有心?”纪流琛终于彻底被激怒了,抓着她的手怒吼道。   纪流琛非常用力,一阵阵痛感从手腕处传来,可是应听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坚持道:“我知道我欠你很多,但是我能还你的就只有钱了。至于其他的,我还不起。”   “下车!”努力了这些年,纪流琛终于承认自己失败了。   他甩开了应听雨的手,咬牙道:“如你所愿,我们之间结束了。”   在两天前,应听雨还天真的觉得就这样跟着纪流琛过下去也是好的,可到了最后却只换来了一句结束,甚至连分手都谈不上。   是她傻,像纪流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   灰姑娘的故事至此终结,今夜纪流琛终于为她脱下了水晶鞋,将她打回了原形。   打开了车门,应听雨踉跄着下了车。   还没有站稳,纪流琛就将她落在车上的包丢到了她脚边,随后白色的跑车再次疾驰而去。   等到纪流琛一离开,应听雨就蹲到了地上,打开自己的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她打开了最近联系人,拨通了最上面的那个陌生号码。   对方似乎一直在等应听雨的电话,几乎是一拨通就接了起来。   还没等对面的人开口,应听雨就愤怒地抢先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还钱了,如果你以后还敢去打扰纪流琛,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大不了同归于尽而已,你知道我一向狠得下心!”话一说完,应听雨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江上的风很大,水面上星光点点,吹的应听雨觉得自己就快飘了起来。   她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爬上了桥上的栏杆……   ☆、001 你说她是纪少的人!   一年前!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各界名流纷纷出席,看上去好不热闹。   安静的角落里,应听雨握着手里的酒杯,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盯着红色晚礼服上的蕾丝蝴蝶结。   早就说过自己不喜欢这种场合,某个混蛋还偏要拉她一起来。   “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穿着燕尾服的男人弯着腰伸手,向应听雨发出了邀请。   应听雨木然地抬头,想也没想就回绝道:“不能。”   未等对方说话,应听雨就握着自己的酒杯离开了这里。   燕尾服男人不放弃,刚想追上去,就被旁边另一个男人拉住道:“别追了,她不会跟你跳舞的,就算她会你也没那个命,我劝你少给自己惹麻烦。”   “为什么?”燕尾服男人不解。   “就因为举办这个宴会的主人。”另一个男人努努嘴,朝着台前正在应酬的男人示意了下。   “你说她是纪少的人!”燕尾服男人恍然大悟,庆幸自己没有酿成大祸。   宴会厅里人声鼎沸,为了躲开那些狂蜂浪蝶,应听雨干脆拿着酒杯躲到了阳台上。不过一开门,她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男人正在阳台上抽烟。   连找一个清静的地方都找不到,应听雨有点沮丧,转身就想离开。   蓝西装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将手里的烟掐灭,绅士道:“我刚从美国回来,还不太习惯这种应酬,所以随意找了个地方透透气。不过我就要进去了,小姐可以自便。”   如春风般柔软的嗓音让应听雨一愣,她下意识抬头,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好奇道:“你说你刚从美国回来?”   “是啊,小姐对美国有兴趣?”蓝西装男人淡笑道。   应听雨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刚才那句话,简直就像是故意搭讪一样。不过这么帅的男人,想必想搭讪的女人多了,也难怪会误会自己刚刚的意图。   “不,我不感兴趣,相反的我很讨厌。”眼前的男人总让应听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诚实的回答道。   自从六年前,美国似乎成了她最讨厌却又最向往的地方。   看出了应听雨异样的认真,蓝西装男人举杯,同样诚实道:“真巧,我也很讨厌,那里的汉堡实在比不过我们的火锅。”说着,轻抿了一口红酒。   应听雨微笑,仰头喝下了酒杯里所有的酒。   蓝西装男人皱眉,提醒道:“淑女不应该喝这么多酒,很容易醉的,特别是在陌生男人面前。”   “不怕,这里面只是可乐,醉不了人。再说了,我也不是淑女。”应听雨放下了酒杯,不以为意道。   “易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蓝西装男人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纪流琛打断了,他走到应听雨身边,搂着她的腰打招呼道。   易云川的目光扫过纪流琛搂着应听雨的手,心下一阵了然,礼貌地回应道:“这里风景独好,我不由自主就来了。”   “是吗?能入易先生法眼,真是流琛的荣幸。”纪流琛意味深长地回道。   阳台上的两个男人暗自交锋,作为始作俑者,应听雨却浑然不知。   她的脑海里只是不断徘徊着一句话,原来这个男人,姓易不姓裴……   终于熬到了宴会结束,回到了别墅,应听雨就想上楼洗澡睡觉。   不过纪流琛很显然不满意应听雨今天的表现,进屋后将车钥匙往茶几上重重地一丢,坐在沙发上不悦道:“站住!”   累了一晚上,应听雨已经不想跟纪流琛交锋了,可是在纪流琛这里,她从来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消停不了,应听雨干脆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踢掉了高跟鞋揉着脚踝道:“今晚我很累了,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应听雨的语气很不耐烦,一下子点燃了纪流琛的怒气:“跟别的男人搭讪的时候就眉开眼笑的,怎么面对我的时候就开始冷若冰霜了?”   “因为跟他们在一起,是他们逗我开心,跟你在一起,是我要取悦你,就这么简单。”应听雨自认为回答得很诚恳,于是直接下了沙发赤着脚准备上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大门被‘砰’地一声用力甩上了。   应听雨呼了口气,突然同情起了别人,看来今晚又有女人要遭殃了。   ☆、002 没关系,你比较重要   一连一个礼拜,纪流琛都没有再回山顶别墅。   不过六年以来,纪流琛消失十天半月都是经常的事,应听雨从来不过问。   作为被豢养的宠物,她很清楚纪流琛的底线在哪里,从不越雷池半步。   正好她也不见得喜欢看到他,刚好彼此眼不见为净。   在商场里逛了一个下午,只要是顺眼的衣服,不管自己会不会穿,应听雨都让人打包直接送回别墅。   反正纪流琛有的是钱,而他唯一能给她的也只有钱,不花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逛完了街,应听雨刚准备让司机老伍送她去书店,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是林一陌的来电,应听雨直接接了起来,调侃道:“我说林大少爷,这个点你不在睡觉,为晚上的风花雪月养精蓄锐,居然有闲情逸致来慰问我这等弃妇?”   要说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自从六年前应听雨放弃高考留在纪流琛身边,跟她最合得来的居然是纪流琛最好的朋友林一陌。   比起纪流琛,应听雨还更喜欢跟林一陌相处,两人‘相亲相爱’的样子常让纪流琛气地牙痒痒。   “慰问受伤女人一向是我这种护花使者应尽的义务,不过很可惜,今天是咱纪少让你来明雨陪他打牌,还轮不到我这个小角色。”林一陌的语气很是哀怨,不过应听雨敢保证,这人说话的时候指不定怀里就抱着什么温香软玉。   纪流琛突然召见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起来吃人家的嘴软,应听雨当然没有说不的权利,于是不疑有他道:“我这就来,半个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她就让老伍转向去了明雨。   明雨是j城最有名的高档会所,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   作为j城商界上呼风唤雨的人物,纪流琛在这里有一个专门的包间。   进了明雨,应听雨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地方。   推门而入,屋子里的男女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   见应听雨突然出现,牌桌上的男女面面相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只除了林一陌,纪流琛,还有坐在纪流琛身边——正依偎着他的女人。   “听雨,你可来了,快坐这来。”林一陌率先打破了僵局,拍拍身边的位置热络道。   一进屋子,应听雨就明白了两三分。   林一陌今日是故意找自己来的,纪流琛有美人相陪自然是不会找自己。   作为跟着纪流琛最久的女人,应听雨的身份在这个圈子里人尽皆知。   显然纪流琛身边的这个女孩子是圈外人,因为打从应听雨出现,她的眼神就未变化过半分。   坐到了林一陌身边,应听雨扫了一眼牌桌,埋怨道:“你们大男人打牌,无聊的紧,叫我来做什么?”   应听雨语气里尽是娇嗔,桌下的手却用力掐了一把林一陌的腰。   明明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林一陌仍旧面色不改,努嘴指着纪流琛委屈道:“还不是这家伙风头太劲,天天找我打牌都快把我赢得脱裤子了。你是我的福星,这不找你来让我转转运。”   搞了半天是纪流琛妨碍了林一陌逍遥快活,于是这家伙就把她给卖了。   “和了!”林一陌话音刚落,纪流琛那边的牌就倒了下来。   又是清一色,林一陌抓狂道:“我靠,纪流琛你出老千的吧?”   “愿赌服输,看来今天应小姐也帮不了你了。”纪流琛抿嘴一笑,起身套上外套,对林一陌道:“时间不早了,我看今天就到这好了,我还答应了千语送她回学校。”   见纪流琛起身,坐在他旁边的女孩子也跟着站起来,体贴道:“没事,我可以晚一点回去,你不用为了我扫大家的兴。”   闻言,应听雨但笑不语,心想果然还是纯情的大学生,要是再晚一点,怕是今晚都不用回去了吧。   “没关系,你比较重要。”纪流琛温言道,随后搂着一脸娇羞的女生离开了。   ☆、003 你怎么能这样无耻!   包厢里剩下的人都是知道两人关系的,纪流琛一走,大家怕引火烧身,便都纷纷告辞了。   应听雨把玩着面前的麻将牌,朝着林一陌似笑非笑道:“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够狠,人家女孩子一看就是涉世未深,你也不怕吓着人家。”   “我倒是想吓着她,可纪流琛自从遇到你之后,找的都是些什么纯情小妹妹,一点意思都没有。”林一陌一想起冯千语的反应就觉得无趣。   对于林一陌的控诉,应听雨无言以对。   反正戏也演完了,应听雨觉得自己还是去书店比较实际,便站起来对林一陌道:“与其关心人家,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你把我找来搅局,纪流琛是走了,可他这么小气的人,你还是小心为上。”   一听应听雨说纪流琛小气,林一陌坐在位置上哈哈大笑,指着应听雨道:“我看这世上也只有你说纪流琛小气了,这话真该录下来给他听一听,保准他气个半死。”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是应听雨的人生格言。   想来是跟林一陌话不投机,应听雨不再理他,扭头就走了。   被林一陌这么一搅和,去书店的心情也没了,应听雨让老伍送她回家。   路过街角花店的时候,门口刚好摆了一束包好的白色铃兰,应听雨心里一动,就让老伍停了车。   白色的花瓣娇艳欲滴,应听雨弯腰用鼻子嗅了嗅,挺直身子对店里的老板喊道:“老板娘,这束花我要了。”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些铃兰花已经被这位先生预订了,你看看能不能换其他花?”绑着围裙的女孩子指着应听雨身后,不好意思道。   已经被人预订了?   应听雨回头,却看见易云川站在自己身后,惊奇道:“易先生,这么巧!”   见到应听雨,易云川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微笑道:“没想到应小姐也喜欢铃兰。”   “对花没什么感觉,就是喜欢它的花语罢了。”应听雨垂首,有一瞬间的失神。   白色铃兰的花语,寓意着幸福归来。   看着应听雨的表情,易云川没有多加探究,只将铃兰花拿起递给她道:“难得应小姐喜欢,这花就送给应小姐了。”   两人只是在宴会上匆匆见过一面,应听雨不想接受易云川的礼物,推脱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花还是留给易先生吧。”   “君子有成人之美,应小姐不要推辞了。”易云川说完话,留下花就开车走了。   温柔里夹杂着一丝霸道,应听雨抱着铃兰,目送易云川的眸子里有一丝黯然,心里再次遗憾,为什么不姓裴呢?   一回到家,应听雨就找了个花瓶将花养起来。   用手抚了抚娇嫩的花瓣,应听雨就听见身后传来纪流琛阴阳怪气的声音:“心情这么好?”   刚刚浮上脸颊的喜色瞬间消失,应听雨没有回头,只说道:“再好也比不上纪少。”   “难得见你吃回醋。”以为应听雨是因为在明雨的事不高兴,纪流琛心情大好。   听到纪流琛的话,应听雨这才转身,正视着他道:“我想纪少误会了,我这不是吃醋,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果不其然,应听雨话刚说完,纪流琛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瞥了眼花瓶里的铃兰,纪流琛假装上楼,与花瓶擦肩而过的时候却‘一不小心’撞倒了瓶子。   只听得‘啪’的一声,娇嫩的铃兰花就躺在了一堆玻璃渣滓里。   看着地上被摧残的花朵,应听雨的脸色有些发白,却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沉默了一会,应听雨踏过了一地的碎渣准备回房,却被纪流琛一把拉住警告道:“就算不能对我忠诚,那么也千万记得对你的小男朋友忠诚。”   相处这么多年,即使从未互相坦开心扉,纪流琛也明白应听雨的底线在哪里!   这一句话终是触到了应听雨的逆鳞,她像一只被激怒的猫,全身的毛都激动的倒竖了起来,侧头怒视着纪流琛道:“纪流琛,你怎么能这样无耻!终有一天不是你逼死我,就是我杀了你!”   “至死方休?我喜欢,那我等着你。”纪流琛不怒反笑,松开了应听雨去了书房。   院子前的落地窗洞开,有凉风穿门而过,卷起了地板上零星的花朵。   白色的花瓣落到了应听雨的脚边,再也不似之前的娇嫩动人,如同她这些年的人生,总是在即将明媚的时候被人狠狠摧毁……   ☆、004 因为我玩不起了   第二天一早,应听雨还没睡醒,就被纪流琛叫起拖到了马场。   看着一堆公主王子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身影,应听雨只觉得更困了,跟服务生要了杯蓝山咖啡,喝过之后才算清醒了一点。   刚跟纪流琛在一起的时候,应听雨也曾试着学骑马,不过还没学会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在床上养了两个月。   从那以后,纪流琛就不许她再骑马了。   应听雨本就不喜欢,不让也就算了,可是纪流琛偏喜欢拉她来看他骑马。   放下咖啡杯的时候,远处的人群里忽然一阵喧闹。   应听雨循声望去,原来是纪流琛和林一陌赛马,大家都在起哄下注。   看着骑在马上疾驰的纪流琛,应听雨承认确实很帅,如果他一直离她这么远,或许她也不会这么讨厌他。   “你说他们俩比了快三十年,为什么还不会觉得无聊?”不知何时,应听雨位置边站了一个高挑的女人。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应听雨有点印象,似乎是跟着林一陌最久的女伴之一,叫沈清言。   两人以前也见过几次,只是从来都是点头之交,私下里没说过什么话。   不明白沈清言为什么会突然跟自己说话,应听雨哂了一会,才应和道:“像他们这样含着金汤匙的天之骄子,生下来就什么都不缺,要是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人生怕是会更无聊吧?”   听到应听雨的答案,沈清言抿嘴一笑,自嘲道:“你说得对,要是我早点明白,也不至于最后落荒而逃。”   “你要走了?”一听到沈清言说要走,应听雨一愣,瞬即反应过来:“林一陌要你走的?”   “不是,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沈清言摇头,终于将一直追随着林一陌的视线收了回来,低头望着应听雨微笑道:“因为我玩不起了,所以我提出了出国,而他比我更清楚,男欢女爱的终点在哪里,因此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安心出国游学。”   虽然自己不爱纪流琛,但是看着沈清言眼底流转的落寞,应听雨突然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悲怆。   她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也早点爱上纪流琛,或许他也会像林一陌一样潇洒的放手。   只是自己心里装的始终是另一个人,即使想演戏都破绽百出。   “恭喜你,你终于逃出生天了。”应听雨站了起来,朝着沈清言伸出了右手。   在应听雨心里,林一陌很好,可这并不代表爱上他就很好。   这一次她是真心的,恭喜沈清言回归正途,毕竟离开了或许会遗憾,但是不离开一定不会幸福。   知道应听雨是真心的,沈清言也伸手握住了应听雨,会心一笑道:“谢谢!也祝福你早日逃出生天。”   “我吗?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自由了,我一定大摆筵席请你吃饭!”应听雨耸耸肩,望着远处的纪流琛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其实有些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松手的刹那,沈清言欲言又止道。   应听雨不解,随意道:“想说就说吧,这世上没有什么话是该不该说的,只有想不想说而已。”   看到应听雨这么洒脱,沈清言欣赏道:“应小姐,其实你比你想象的重要。你跟我,或者任何一个像我一样的女人,都是不一样的。只是不知道这份特别,给你带来的是幸运还是不幸。”   “沈小姐好像话里有话,我不太明白。”应听雨听得一头雾水。   “应小姐以后总会明白的。时间不早了,我要先走一步了。”沈清言微笑,没有跟林一陌告辞,就这样悄声离开了。   应听雨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感慨万千!   她想不出来,等到她潇洒离去的那一天,风景又会是什么样子?   ☆、005 我们‘这样的女人’都是一样的   “在想什么?我看你一动不动坐了好久。”健壮结实的胳膊勾住了应听雨纤细的脖子,运动过后的男人声音中带着一丝性感的沙哑。   正在应听雨出神的时候,纪流琛已经和林一陌比完了。   结果毫无悬念,林一陌又输给了纪流琛,从此城北地块的项目就此易主。   “我在想,昨天的那个女孩子,要是看到你这样搂着另一个女人,表情会是什么样子?”或许是因为沈清言的事情,应听雨对于纪流琛这些纨绔子弟的厌恶更加深了一分,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刺。   只是纪流琛的心情显然很好,他在应听雨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松开她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桌上只有一杯冷掉的咖啡,是刚才应听雨喝了一半剩下的,纪流琛毫不在意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才不以为意地说道:“一定比你昨天的表现要精彩的多,虽然不至于大吵大闹,但是一定会表现得楚楚可怜。”   “看来纪总对我昨天的表现很不满意。”应听雨冷笑道。   谁知纪流琛却摇摇头,笑道:“不止是昨天,除了你在床上的表现,这些年你的表现都不太合格。”   这话说的露骨,应听雨的脸瞬间就红了,窝着火恨恨道:“纪流琛,你无耻!”   “看来是我晚上表现的还不够,到现在你才知道我无耻。”在比拼脸皮的交锋上,应听雨显然不是纪流琛的对手。   吵不过纪流琛,应听雨干脆老老实实闭嘴。   纪流琛见她一脸愤懑,昨晚被呛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林一陌又在马场上跑了一圈,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一个笑得春风得意,一个气得板着张脸。   “人说赌场得意,情场就得失意。纪流琛,你这情场赌场都得意,做人可就不厚道了。”林一陌刚输了个几十亿的项目,最见不得的就是纪流琛还在应听雨这讨到了便宜。   要说这些年唯一能安慰他这颗从小被纪流琛压榨的心灵的,也就只有应听雨这尊大佛了。   从小到大,纪流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个个都心甘情愿地扑上来,只有一个应听雨能让他吃瘪。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他都站在应听雨这边。   “你是厚道,分个手给一千万。我说林总,什么时候也包/养一下我呗,在你这赚钱容易多了。”纪流琛心情大好,朝着林一陌挑了挑眉,揶揄道。   很明显,在跟纪流琛的比拼上,林一陌再一次败下阵来。   他摆摆手,一副很嫌弃的样子:“纪大公子,你还是别折煞我了,我这点小钱给你提鞋都不配。得了,今儿我看我是在你这讨不了好了。我走总行了吧?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在这你侬我侬。”   林一陌说话,一溜烟就走了。   从他的身上,应听雨找不到任何关于沈清言的印记。   一个女人刚为了他背井离乡远赴重洋,可是他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见应听雨一直盯着林一陌不说话,纪流琛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道:“你也别怪一陌,他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林家的身份摆在那里,沈清言这样的女人是进不了林家的大门的。林夫人是个很有手腕的女人,一陌也只是不想沈清言吃亏而已。”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想法。我只知道,在你们眼里,我们‘这样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应听雨忽然很累,连争执的力气都没有了。   纪流琛见她如此,心里一动,拉着应听雨就站了起来,说道:“别在这伤春悲秋了,你和沈清言不一样。跟我走,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006 带你回忆初恋啊!   中午高峰时段,在j城最繁华的主干道上,纪流琛开着紫色的跑车硬是将时速飙到了一百二。   路过某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应听雨明明看到有交警在执勤,但是纪流琛风一般飞过去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拦他们。   开了半个多小时车,纪流琛终于将车停了下来。   应听雨往车窗外一看,发现纪流琛居然将车开到了她们高中。   这些年纪流琛给了应听雨不少的零花钱,应听雨几乎将大部分全部都匿名捐给了学校。   只是这么多年,从她把自己卖给纪流琛的那天起,她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   因为她不敢,不敢面对过去的自己,不敢面对记忆里依旧阳光的那个影子!   六年前的那个约定,她爽约了。   裴然是个守信用的人,她知道他一定非常失望。   幻想过很多次再次来到这里会是什么心情,应听雨以为自己会哭,但是真的下了车回到这里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哭不出来。   心里有些难过,但也仅仅是难过而已,很多事情,她再也回不去了……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应听雨不高兴道。   正是周末,学校的大门紧锁,学生应该都已经放假回家了。   “带你回忆初恋啊!”纪流琛亲昵地捏了捏应听雨的鼻子,得意道:“是不是很感动,没有几个男朋友像我这么大方了吧?”   “无聊!”应听雨没有心情跟纪流琛玩游戏,转身就想走。   见应听雨真的不高兴了,纪流琛终于拉着她无可奈何道:“好吧,算我怕了你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学校已经搬走了。这块地被收购了,要盖新的法院办公大楼。再过一个月,这里就要被夷为平地了。我知道这里对你的意义不一样,所以在它被拆除之前,让你回来看一眼。”   听到学校搬走了,应听雨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这里要被拆了?”   直到现在应听雨才感觉到不对劲,即使是周末,学校门口不可能连看门的门卫都没有。   “进去看看吧,不管是为了什么。”纪流琛像是变魔法一样在手里变出了一把钥匙,将它放到了应听雨的手里。   即使不问,应听雨也猜到了这是学校大门的钥匙。   她的手忽然收紧,那把带着锈迹的钥匙膈得她生疼,就像当初自己偏头疼那样的锥心刺骨!   今天的纪流琛意外的体贴,应听雨走进学校的时候,他站在了门口没有跟进去。   看着应听雨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了校园深处,纪流琛背靠着跑车车门,嘴角泛起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方亮着‘千语’两个字。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就挂断了冯千语的电话。   林一陌曾经说过,对待除了应听雨以外的女人,他纪流琛比谁都心狠!   曾经他对此不以为然,到今天突然觉得这小子说得倒有些道理。   不过有些人念不得,刚想到林一陌,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007 你可真不像是这么好心的金主   “怎么着,想通了要来给我提鞋了?”纪流琛一接起电话,就嘲笑林一陌道。   电话那头的林一陌也不甘示弱,反击道:“小的不配,小的是来关怀一下纪少,看看纪少陪女朋友怀念初恋怀念的怎么样了?”   “很顺利,已经开始回忆校园生活了。”纪流琛认真答道。   当初纪流琛找他帮忙要应听雨学校钥匙的时候,林一陌就觉得纪流琛是在搞笑。   没想到纪流琛还真带着应听雨回了学校,林一陌完全没办法理解。   “我说你tm是不是傻了?明知道她这么喜欢她那个小男朋友,你还在带着她回忆美好青涩的高中恋情。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可真不像是这么好心的金主。”虽然林一陌也很欣赏应听雨,但是他可不认为纪流琛做这些是好事。   一提到裴然,纪流琛挂在嘴角的笑意终于淡了些。   其实他自己都不懂,干嘛要为应听雨做这些?   一个脾气又倔,又不懂感恩的女人,纪流琛找不出任何需要去讨好她的理由。   只是一听说应听雨的学校要拆了,他没有一刻的犹豫,就想让应听雨知道这件事。因为他清楚,如果不回来看一眼,应听雨会很难过的。   本来好好的心情被林一陌这么一搅和变得意兴阑珊,纪流琛握着手机,不以为意道:“你知道的,我一直对任何女人都很大方的。”   “你tm就傻逼吧!总有你哭的时候。”林一陌恨铁不成钢,骂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高中的校园一如应听雨记忆中的模样,熟悉的教学楼,熟悉的操场,熟悉的课桌椅,甚至连水池边的那棵树都跟当年一模一样……   只是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地有些突兀。   哪怕当年每个独自留下的夜晚,应听雨似乎都没有觉得学校这么安静过。   学校里的东西该搬走的都搬走了,课桌椅似乎因为太旧了,被留了下来。   除了学校大门意思被关上了,里面所有的教室都开着。   应听雨一间间走过,就像是时间的巨轮倒退回去了一样。   上了二楼,拐过了一个弯,应听雨停在了自己高三的教室门口。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写着高考倒计时,要说当年应听雨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在这里参加高考。   为了那个机会,她一直努力学习,可最终还是失之交臂了。   学校换过了好几轮学生,课桌椅的位置也更换了不少。应听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眼前的那张课桌已经不是她当年那张了。她是个很爱干净很保护自己东西的人,所以她的课桌一向是最整洁的。   唯一的缺陷,就是当时削铅笔的时候,不小心用小刀在右下角划了一道。可是现在的这张桌子上面,有很多道划痕,就是唯独右下角保持的很好。   明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鬼使神差的,应听雨翻开了课桌的盖子。   抽屉里空无一物,只有桌盖的反面贴了好几张灌篮高手的贴纸。   因为年代久远,贴纸都已经开始泛黄了。   桌子的主人应该是个很喜欢篮球的男孩子,看着流川枫帅气的脸,应听雨刚准备盖上桌子,整个身体却忽然僵住了。   在其中一张贴纸上,有着裴然熟悉的字迹——听雨,我喜欢你!   消失了很久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应听雨刹那间泪流满面。眼前这行字就像是个咒语,留下来只是为了惩罚她的失信而已。   甚至不敢再看第二眼,应听雨盖上了课桌,压抑着哭声跑出了教室。   ☆、008 你是遇上鬼了,还是只色鬼   一直在学校外等到了天黑,纪流琛都没有等到应听雨从学校里出来。   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六点,纪流琛终于按耐不住了,朝着学校大步走去。   因为已经被荒废了,天黑了校园里的路灯也没有亮。   纪流琛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找,最后终于在学校操场的矮墙下找到了应听雨。她双手抱膝,蹲在矮墙下的角落里,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纪流琛等了半天,本来憋了一肚子火,但是看到这样的应听雨那些火气也不由得瞬间烟消云散。   “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见你,还真以为自己遇鬼了。”纪流琛斜倚着墙,双手环胸玩笑道。   “你没遇上,我倒是遇鬼了。”应听雨仰头望着纪流琛,苍白的脸上带着三分认真,七分疲倦。   早就习惯了自己在应听雨这吃力不讨好,纪流琛不以为意地笑笑,随后蹲下身子打横抱起应听雨,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你是遇上鬼了,还是只色鬼。”   终是纪流琛带自己来这里的,即使再不喜欢他,但是应听雨还是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再对他恶言相向。   无言以对,应听雨干脆选择了闭嘴。   一直等上了车离开了这里,应听雨都没有再回头去看身后的学校一眼,纪流琛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看着后视镜里平静的应听雨问道:“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听说城西翡冷翠新请了一位米其林厨师,做的牛排味道很好。”   “好。”应听雨坐在副驾驶座上,歪着头望着窗外,轻轻应了一声。   明知道她是在应付自己,明知道这难得的乖巧不过是因为另一个男人,但是纪流琛仍旧对此时两人的和睦相处感到高兴。   这些年两人见面总是针锋相对的时候多,每次看到应听雨像个冰冷的木头一样面对自己,纪流琛总是忍不住发火。   不过昨晚他想明白了,就算应听雨不爱自己又如何?   最起码这些年拥有她的人是自己,而那个活在她心里的影子,早就在当年就被三振出局了。   真实而温暖的身体,总是比一颗虚无缥缈的心更值得拥有!   车子开到翡冷翠的时候,时间已经快接近晚上九点了。   晚餐时间已过,餐厅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门口的服务生见是纪流琛来了,连忙通知了后台的经理,两人刚走进餐厅,一身黑色西服,身姿挺拔的经理已经候在门口,上前迎接道:“纪少大驾光临,本餐厅真是蓬荜生辉。”   这样的恭维纪流琛一天听得不下十遍,他没有回应,而是开门见山道:“帮我安排个位置,吃的就按你们店的特色来好了,记得要快。”   “纪少放心,一定让纪少满意。”经理满脸堆笑,客气道。   在经理的亲自引导下,两人在餐厅靠窗的位置上落座。服务生上菜也很快,两人刚坐下没多久,餐桌上就摆满了吃的。   应听雨拿着刀叉切着面前的顶级牛排,却迟迟没有下口。   纪流琛见她如此,不由抬起头问道:“怎么,不合胃口?”   ☆、009 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有点腻。”应听雨没什么胃口,但还是硬吃了口牛排。   看出了应听雨不喜欢,纪流琛放下了手里的刀子,将她面前的牛排端走放到了一边,接着又用叉子插了口沙拉,送到应听雨嘴边体贴道:“不想吃就别吃,这个清淡,你尝一口。”   并不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应听雨别开了脸,拒绝道:“我不是那些需要你哄的新女朋友,你可以不需要对我这样。”   捏着叉子的手逐渐用力,指尖渐渐泛白,纪流琛怒极反笑,自己这番模样怕是要被林一陌笑惨了。   应听雨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总是能一句话磨光他所有的耐心。   ‘咣当’一声,手里的叉子被丢到了桌上,纪流琛猛地站起来,拽过一旁的西服外套,对着应听雨冷笑道:“你赢了!应听雨,你真是好样的!”   红木的凳脚跟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巨响,纪流琛大步离开了西餐厅,只留下了身后难堪的应听雨。   此时餐厅里的客人不过两三座,都不由朝着应听雨指指点点,但她仿佛没有看到任何异样的目光,拿着刀叉继续一口一口吃着牛排。   童安妮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应听雨差不多把满桌的食物都咽了下去。   相较于应听雨这边的凄风惨雨,童安妮那头倒是激动地要着火了一般,高兴地大声宣布道:“听雨,我的面试通过了,我终于进了梦寐以求的公司。我不管,你现在快点赶到‘未闻花名’,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童安妮是这些年来应听雨唯一的闺蜜,知道她为了这个面试准备了许久,现在终于通过了,也不由为她高兴。   正好自己也是满腹惆怅事,应听雨应承道:“我这就赶过来,半个小时后你在酒吧门口等我。”   童安妮毕业于a大的金融系硕士,a大是当年应听雨最想考的大学,后来她没有高考成,自然也没办法去a大上学。   她和童安妮是在a大图书馆认识的,跟纪流琛在一起之后,应听雨每天无所事事,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a大的图书馆。   童安妮是在那里勤工俭学的学生,一来二去两人便混熟了。   当然,应听雨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真实的处境,只是说自己很喜欢a大图书馆才经常来的。   ‘未闻花名’是a大附近最有名的清吧,a大很多学生都喜欢来这里唱歌喝酒聚会。童安妮有什么高兴的事,都喜欢拉着应听雨来这里庆祝。   一下了出租车,应听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自己的童安妮,连忙朝她挥挥手,示意道:“安妮!”   “你怎么才来,我都快被这天气闷成人干了。”童安妮上前挽住应听雨的手,憋着嘴埋怨道。   “路上有点堵,所以来的有点慢,今晚这顿算我请,就当恭喜你了。”看着童安妮不谙世事的样子,应听雨的心情也不由好了起来,朝着她笑道。   “那我不客气了!”童安妮也不推辞,拉着应听雨就进了酒吧。   ☆、010 变态总裁和小白校花   酒吧里几乎都是a大的学生,比起外边的夜店,氛围要清爽得多。   童安妮拉着应听雨找了张桌子坐下,朝着服务生要了一打啤酒,还要了些小吃。   等到酒送来之后,童安妮开了两瓶,递给了应听雨一瓶,随后举瓶庆祝道:“这第一口,先庆祝我终于从千军万马中杀进了纪氏!”   碰了下应听雨手里的酒瓶,童安妮仰头就灌了下半瓶啤酒。   看得出来,对于自己能进纪氏,童安妮不是一般的高兴。   只是一听到这个公司,应听雨愣了愣,有些吃惊道:“你说的那家非常难进的公司,就是纪氏集团?”   “当然。”童安妮兴高采烈道:“纪氏可是所有学金融的人都想去的公司,那天我去面试,应聘的人坐满了整整一层楼。”   这世界要有多小,才能发生这么多的巧合?   应听雨有些尴尬,连忙举着酒瓶喝了一口,掩饰道:“这样你都能进去,那真是要恭喜你了。纪氏集团确实不错,你以后可要加油。”   “那岂止是公司不错,老板更不错哟!我那天复试的时候,纪总就从我面前走过去,那张脸简直是帅得祸国殃民,我差点就要晕过去了。我看去面试的女人,一半以上都是居心不良。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吸引到他的注意?”一提到纪流琛,童安妮整个人眉飞色舞,一副花痴的样子。   “可能只是虚有其表,长的帅的男人,通常都比较花心。”应听雨不以为然道。   想象不出来,要是童安妮知道她嘴里这个祸国殃民的男人,一个小时前还坐在自己对面吃饭,她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当然,应听雨并没有这个胆子,因为她要是说出了真相,童安妮怕是会第一时间掐死她!   显然童安妮已经被纪流琛的外表迷惑了,一听到应听雨诋毁自己的男神,忙眯着眼威胁道:“你可别说我男神坏话,他才不会是这样的人。不过像他这样的霸道总裁,身边一定不缺女人。”   “你知道就好,他那样的……”   “应听雨?”刚想提醒童安妮几句,应听雨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自己。   等到她一回头,一旁的黄真真才上前笑道:“刚才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原来真的是你。”   “黄真真。”应听雨也认出了来人,有些诧异道。   说起来今天的惊喜还真是多,原以为高中毕业后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居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出了应听雨的惊讶,黄真真说道:“还真是巧,当年你在高考前突然失踪,我还以为你跟裴然一起出国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一晃有六年了吧?裴然现在还好吗?”   不过是最普通的寒暄,听在应听雨的耳里却是字字诛心。   她知道黄真真一定是故意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反击,就像当年黄真真欺负她的时候,她只能选择沉默。   “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不过他一直都这么优秀,想来应该过得不错吧。”应听雨微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我也这么想。”黄真真嘴角的笑意更甚,应听雨看的明白,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了然,还藏着一丝讥讽。   “应小姐,这么巧,你居然跟我学姐认识。”正在两人暗自交锋的时候,一个甜美的声音在黄真真身侧响起。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应听雨这才注意到,原来黄真真身侧站着的漂亮姑娘,就是之前跟纪流琛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   都说无巧不成书,以前应听雨不信,今日却是不得不信了。   “你们认识?”见冯千语跟应听雨打招呼,黄真真不由问道。   “应小姐是林少的朋友,那日在‘明雨’,我们匆匆见过一面。应小姐长得那么漂亮,气质又好,所以我一眼就记住了。”冯千语点头,朝着黄真真解释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讨人喜欢。”黄真真意味不明地笑,语气里掺杂着一丝隐晦的轻蔑。   坚硬的指甲扣得掌心微微犯疼,看到黄真真的笑容,天知道应听雨多想拿着手里的酒瓶直接倒上去,揭穿她的面具,正如当年裴然故意倒在她身上的那瓶矿泉水。   只可惜过了这么多年,应听雨很多都变了,就是这个隐忍的个性毫无改变。   沉默了须臾,应听雨不以为意道:“不过是冯小姐夸大其词了,倒是你,这么多年,除了样子更成熟了,其他也一点都没变。”   “说起来我们也好多年没见了,本来该找你叙叙旧的,不过我还有些朋友在包厢里等我和千语,只好有机会再说了。”看出了应听雨眼里的不耐,黄真真识趣地准备离开。   “应小姐,那今天我和学姐就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约上你和林少一起喝茶。”冯千语笑得如一支蔷薇花,明丽而芬芳。   “好啊。”应听雨违心地答应道。   等到两人一走,一旁的童安妮终于插上了话,激动道:“我靠,听雨你居然认识我们大学的现任校花。你不是说你只是喜欢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吗?想不到你背景这么深。你知不知道那个冯千语,平时在学校里都是焦点,一般人连句话都搭不上的。”   “现任校花?”联想到纪流琛,应听雨只觉得好笑。   变态总裁和小白校花,还真是够恶趣味的!   ☆、11   “你别顾着笑啊!你严肃好不好!快点从实招来,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有没有什么大八卦啊?”童安妮见应听雨只顾着自己笑,不由得拍了她一掌,‘严刑逼供’道。   “不过是朋友的朋友,你不是听到了,我们只见过一次而已,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再说了,你都说人家是校花了,你也太抬举我了。”应听雨避重就轻道。   听到应听雨这么说,童安妮高涨的情绪瞬间低落谷底,撇撇嘴失望道:“真是浪费我熊熊燃起的八卦魂,我听说她最近交了个货真价实的高富帅,我还以为能从你这里挖出点什么内幕消息。”   “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点,或许这个世界更美好。”应听雨举着酒瓶跟童安妮的酒瓶撞了一下,抬头喝了一大口啤酒。   “也是,反正她男朋友再高富帅都敌不过我的男神,那可真是人间难得几回寻的超级大男神!简直就是人间极品!”想到纪流琛,童安妮的一颗迷妹心就像水上的落叶,上上下下激荡不已。   要是让童安妮知道,冯千语的那个高富帅男友就是她心里的完美男神,应听雨真怕这孩子喝醉酒把学校宿舍的屋顶都给拆了。   酒过三巡,童安妮终于憋不住冲去了洗手间。   几乎是她前脚刚走,黄真真就出现在了应听雨身边。   阴魂不散?应听雨看着身边再次出现的女人,表情有点哭笑不得。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黄真真还是跟以前一样,丝毫不肯放过任何可以打击自己的机会。   黄真真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朝着应听雨举杯,笑道:“怎么说我们也是久别重逢,陪我喝一杯也算一醉泯恩仇了。”   “呵呵……”应听雨没有举杯,而是一手抵着桌子撑着自己微醺的脑袋,盯着身边的黄真真嗤笑道:“黄真真,你这样可真没意思!你明明心里讨厌我讨厌的要死,偏偏去而复返跟我说这些客套话。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一样虚伪做作。”   应听雨这番话仿佛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黄真真脸上,打得她火辣辣的疼,这种难堪的感觉像极了当年裴然浇在她身上的水。   “你也一样,一样虚伪做作的让人讨厌。不过我倒是真的很佩服你,能攀上林一陌那样的高枝。当年你突然失踪没有参加高考,我幻想过很多次你的悲惨下场。现在看来,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要过得好得多。一副漂亮的皮囊,果然比任何东西都厉害得多,对于裴然是这样,对于林一陌也是这样。”终于撕去了脸上虚伪的笑意,黄真真看着应听雨鄙夷地说道。   当日冯千语一直以为林一陌才是应听雨的高枝,也难怪黄真真会误会。   不过应听雨并不想解释,只顺着她的话说道:“今晚说了这么多,你终于说对了一句话——漂亮的皮囊确实很厉害!我警告你,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你惹不起我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应听雨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应听雨觉得自己今晚已经够有耐心了,居然能跟一个自己那么不喜欢的人说这么多话。她抓起酒桌上的包,起身就准备去洗手间找童安妮离开这里。今天过得已经够糟糕了,她可不想睡不着。   只可惜黄真真并不给她这个机会,见应听雨准备走,她忽然说道:“这六年来,你没有见过裴然吧?他肯定不知道没有他,你过得这么好。年前我在美国遇见他的时候,他还在疯了一样的找你呢。”   “你见过裴然?”一听到裴然的消息,应听雨的心猛然一抖。   “是呀,当年出国之后,他父母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了,在美国过的一点都不好。我劝他跟我一起回国重新发展,或许会有一个好的开始,可是他不肯。他说他要在美国等你,他还说你答应过他一定会来美国找他的,所以他即使过的再落魄都不肯回国。我说应听雨,你还真是厉害,就是可怜了裴然,一个人傻傻等在美国。”看着应听雨的脸色越来越白,黄真真心里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得意地笑道。   “你在撒谎。”应听雨只觉得自己有些胸闷,憋了半天才吐出这一句话。   黄真真得意地瞥了她一眼,把玩着杯子里的威士忌,欲擒故纵道:“信不信随你,反正没有裴然,你也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今晚的话,你完全可以当做没有听过,继续做你的金丝雀。”   ☆、012 纪流琛,我好累啊!   离开酒吧的时候,应听雨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整个人不舒服极了。   童安妮见她脚步虚浮,以为她是喝多了,扶着她关心道:“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虽然身体很难受,但是应听雨的脑子却很清醒,她摆摆手,拒绝道:“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替你开心有点晕而已。你们学校的门禁时间快到了,你快回去吧,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   “你真没事?”童安妮还是很怀疑。   “真没事,你再不走,等宿管阿姨把门关了,你就有事了!”应听雨推了童安妮一把,示意她快点回学校。   见应听雨还可以跟自己抬杠,童安妮确定她确实没喝醉,于是替她拦了辆出租车,等她上车才弯着腰说道:“那你回家了给我发个短信,等我实习发工资了就请你吃大餐。”   “好啊,你到时候可别耍赖。”应听雨笑着跟童安妮道别,只是当车子开远了之后,她嘴角的笑意却开始渐渐散去。   她伸手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那里疼得快要炸开了。   裴然!裴然!   这个名字仿佛一颗定时炸弹,在她的脑子里沉寂了六年之后,终于在今夜突然爆炸了,而她猝不及防……   下车回到了别墅,应听雨刚打开了玄关的灯,就发现有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那个人似乎睡着了,虽然没有鼾声,但是应该睡得很沉,连应听雨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吵醒他。   客厅里黑黑的,玄关黄色的灯光长长的一道拉向沙发,愈加显得静谧。   仿佛受到了这夜色的渲染,应听雨的动作也不由得轻柔了下来。她脱了高跟鞋,赤着脚走到了沙发旁,借着这幽黄的灯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沙发上睡熟的纪流琛。   明明是一米八几的个子,此时的纪流琛却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狭窄的沙发上,像只乖巧的猫咪。   书上说,这是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其实应听雨觉得那就是胡扯,因为不管是从生活上、工作上、还是感情上,纪流琛都是那种幸福的让人嫉妒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事让他感到极度疲惫,或者孤单?   仿佛是酒精作祟,应听雨蹲了下来,仔仔细细盯着纪流琛的脸看了好一会。他的睫毛果然很长,一闪一闪的样子令人心动,嘴唇也很薄,一如他薄情的性格。   多英俊完美的一张脸,却引不起她内心的任何悸动……   “纪流琛,我好累啊!整整六年了,这个游戏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应听雨含泪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熟睡的男人,这是她到他身边六年,说的最真心的一句话。   不过片刻之后,应听雨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纪流琛怎么会关心她累不累?她不过是他手里的一个玩物,玩厌了才有资格离开他身边,否则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她想她真是喝醉了,于是不再看纪流琛,起身摸黑上了楼。   她走得那样决绝,连一丝一毫的留恋都没有,自然也没有看到她离开之后,沙发上原本熟睡的纪流琛突然睁开的眼睛,以及放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的手……   第二天一早,应听雨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处还是‘突突’有些刺痛。   这偏头疼已经是跟着她多年的老毛病了,这样的疼痛,她早已经习惯。   身上盖着一床米色的毛毯,窗帘也被人拉上了,很显然有人在她睡着后进来过。   甩甩头不想去追根究底,探寻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应听雨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穿上舒适的棉布拖鞋,洗漱完毕后走出了房间。   客厅的沙发上早已空空如也,落地窗前的餐桌上飘来淡淡的米香,惹的人饥肠辘辘。   保姆孙姨见应听雨起来了,在餐桌上放下了手里的盘子,朝着应听雨招呼道:“应小姐起来了,快点来吃早餐吧。”   “嗯。”孙姨的手艺很不错,闻着这一室的食物香味,应听雨觉得自己真的饿了。   走到餐桌前的位置上坐下,孙姨给她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笑道:“先生离开的时候说小姐你想吃清淡点,所以我今天准备了白米粥和一些爽口的小菜,还煎了个鸡蛋饼。不知道这些合不合小姐的胃口,要是小姐不喜欢,我可以再换一些。”   从很小的时候,应听雨觉得每天能吃上一顿美味的早餐,已经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谁曾想到没过几年,这件奢侈的事情这么快就实现了,甚至超过了她的预期。   “不用换了,我很喜欢。”望着这满桌丰盛的早餐,应听雨找不出自己有任何不喜欢的理由。   温暖的白粥包裹着自己的胃,应听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吃完了早饭,她刚准备起身上楼,就看到孙姨端了一杯黄色的液体过来。   “这是什么?”应听雨疑惑道。   ☆、013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这是治疗偏头疼的药,先生说小姐一喝酒就会头疼,所以离开前特地嘱咐我等小姐你吃完东西,就让你把药喝了。”在孙姨眼里,英俊多金的纪流琛和漂亮温柔的应听雨非常般配。   看到纪流琛这么关心应听雨,孙姨不由为两人的甜蜜感到开心。   先是早餐,后是头疼药,应听雨总觉得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她心上让她透不过气来。   不过看到孙姨殷切的眼神,应听雨知道自己要是不乖乖喝下这个药,孙姨是不会安心离开的。   纪流琛这只狡猾的狐狸,一定是吃准了自己不好拒绝孙姨,才会让孙姨让送药!   避无可避,应听雨接过孙姨手里的杯子,仰头将杯子里黄色的药汁一饮而尽,随后将空杯子递给孙姨道:“替我谢谢先生的好意,待会我要出去一趟,孙姨你收拾完餐桌也可以回去了。”   纪流琛知道应听雨一向不喜欢有外人待在自己家里,所以孙姨只在有吩咐的时候才会来别墅里伺候应听雨,一般做完事就会自行离开。   孙姨是个老实的中年妇女,并不知道纪流琛和应听雨的真实关系,只以为两人是相交多年的情侣。   第一次见到应听雨这样冷若冰霜的女主人的时候,孙姨其实是有点害怕的,觉得她难伺候。   不过后来相处下来,她才发现应听雨除了话少一点,不太喜欢笑以外,其实人还不错,所以也就慢慢熟络了起来。   见应听雨乖乖喝了药,孙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心道:“我知道,小姐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虽然孙姨很听纪流琛的话,但应听雨庆幸她并不是一个热心过头的中年大姐。   上楼换好衣服之后,应听雨收拾了首饰盒里的几样东西,放进包里就出了门。她打车去了a大,走进咖啡厅的时候,童安妮已经等在里面了。   看到应听雨进来,童安妮站起来朝着她挥手,应听雨看见后朝着她的位置走去。   点了一杯香草咖啡,童安妮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听雨,你昨晚回去后发短信给我说今天有事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认识应听雨这么久,童安妮知道应听雨是个很被动人,一般不会这么主动找人的。   攥着包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应听雨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开口道:“安妮,我在j城没有什么朋友,能找的人也只有你了。我遇上了一件急事,很需要用钱,你看看能不能找到门路把这个东西卖了。”说着,应听雨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深蓝色绒布盒子,推到了童安妮面前。   尽管应听雨人很低调,但是从她的吃穿用度上看,童安妮都可以看得出她并不是一个缺钱的人。   看着应听雨的表情这么严肃,童安妮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于是神情也不由认真起来。   她好奇的打开了面前做工精致的盒子,一看这个包装就价值不菲,等她看到里面的项链的时候,吓得她瞬间就把盒子盖上了。   瞥了眼四周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童安妮才压低声音道:“我去,应听雨你还真是个富婆啊!不过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这项链上的钻石就快把我的狗眼亮瞎了,少说也值个几十万。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哪里认识买得起它的人啊?”   童安妮说的在理,应听雨也知道自己这是病急乱投医了,于是丧气道:“我也就是姑且试一试。”   “听雨,你到底出什么事了?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是你要是真有难处,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童安妮从未见过应听雨这样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担心道。   不想给童安妮平添烦恼,应听雨笑着摇摇头,胡诌道:“其实我没事,有事的是我的朋友。他在美国的生意遇上了点麻烦,需要资金周转,我就想着凑点钱帮帮他。”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这项链太值钱了,一般的典当行都买不起。你朋友既然在美国,想必认识的人比我们多,不如你把项链直接给他,让他找人卖了不就行了。”童安妮不疑有他,替应听雨出谋划策道。   “也只好这样了。”应听雨垂眸,掩去了眼底的一片阴霾。   回到家以后,应听雨将装着项链的盒子随手扔到了梳妆台上。在那个奢华的白色梳妆台上,还有很多这样做工精致的盒子,里面的首饰件件价值不菲。   那是多少女孩做梦都想要的东西,可是在应听雨眼里,不过就是一堆没用的漂亮石头而已。   这些年纪流琛对她一向大方,送的礼物都是最贵重的,连给的透支卡都是无限的,却不肯让她手头有大额的现金。   她知道他这是防着她,防着她一个人偷偷溜走。   ☆、014 红颜祸水也不过就你这样子   应听雨心里清楚,黄真真说的话很可能就是假的,可是她不能拿着裴然去冒险。   如果,裴然真的因为她在美国过得不好,她不可以放任他不管的。   所以她必须要去美国一趟,去确认裴然到底过的怎么样?   可是她的一切都是纪流琛给的,只要她稍有异动,纪流琛第一时间就会知道。她也曾经偷偷去办护照,可护照还没下来,就被纪流琛扣住了。   这一次,她一定要准备好万全之策再出手!   正在应听雨心烦意乱的时候,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着‘林一陌’的名字,应听雨很快接了起来。   “呀,难得我们的应大美人接电话这么快,美人你是不是刚好也在想我啊?”林一陌一向贫嘴,难得应听雨第一次接电话这么快,不由调侃她道。   “林大少爷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废话。”这些年应听雨早就被纪流琛和林一陌的厚脸皮训练的刀枪不入了,于是开门见山道。   这么快就碰了一鼻子灰,林一陌觉得无趣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真不知道纪流琛喜欢你什么?那我直说了,今晚在上林苑有个慈善拍卖,我少了个女伴,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参加啊?”   “我很累,你还是……”   “哎哎哎,别这么快拒绝我,好歹给我个面子嘛!怎么说,我也是j城黄金单身汉排行榜上的一枝花,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再说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晚某人也会携美出席,到时候肯定有场好戏。”就知道应听雨会拒绝自己,林一陌打断她道。   “我说林一陌,你是不是疯了?你要跟纪流琛比钱多?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一次拍卖你赢过他的。”听到纪流琛也会去,应听雨不由嘲笑林一陌道。   一想到这个林一陌就心绞痛,不服气道:“所以我才来找你啊,我以你的名义去拍,他总不好意思再跟我抢了吧?”   “感激林大少爷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你也说他要携美出席,我这旧爱很快就要自挂东南枝了,你还是找别人去吧。”应听雨仍旧拒绝道。   “不要嘛!应大小姐,应大菩萨!今天最后拍卖的那串佛珠我家祖奶奶看上很久了,你知道那个混蛋从小跟我抢惯了,要是我今晚没抢到那个佛珠,你想我祖奶奶得多失望啊。再过一个月就是她老人家八十大寿了,你总不舍得让一个人老人失望吧?”见应听雨不肯答应,林一陌软硬兼施道。   “我说林一陌,你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我出现了你就能抢到佛珠?”连自己的祖奶奶都搬出来了,应听雨这人外冷内热,还真不好再拒绝。   听出应听雨有所松动,林一陌连忙喜出望外道:“这个你就别管了,山人自有妙计。反正你也喜欢看到纪流琛不爽吧?咱们这也算强强联手了。”   “就你歪理多。”对于林一陌胡搅蛮缠的功夫,应听雨甘拜下风,但是她心念一转,也有了自己的打算:“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事成之后你得帮我个忙。”   晚上六点,应听雨打扮好之后,林一陌难得亲自开了辆车来接她。   今晚的应听雨穿了条黑色的晚礼服,长及脚踝的裙子下摆很大,光滑的面料外面罩了很多层轻薄梦幻的黑纱,在黑纱的底部一圈缀满了莹润光亮的黑珍珠,让原本轻盈少女的设计瞬间雍容华贵了起来。   抹胸的设计露出了极其诱人的锁骨和莹白如玉的肌肤,黑色的裙子衬托得应听雨整个人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即使林一陌这些年自认为阅美无数,也不得不被折服在应听雨的石榴裙下。   “啧啧啧……都说红颜祸水,我看那烽火戏诸侯的褒姒,也不过就是你这个样子。”驾驶座上的林一陌从车窗里探了出来,朝着车外的应听雨由衷地赞叹道。   对于自己的长相,应听雨这些年早就已经习惯了被人评头论足。   只见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动作毫不淑女地直接坐了进去,随后重重地关上了车门,语气冷淡地说道:“你这些好听的话还是留着去哄骗其他小姑娘吧,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不想等到我后悔,你现在就可以开车了。”   “你这人啊,美则美矣,就是冷得瘆人。作为大众"qing ren",我不得不奉劝你一句——小姑娘啊,脾气还是不要太犟的好,否则总有一天是要吃亏的。”自己的一腔热情吃了应听雨的一记闭门羹,林一陌不由得撇撇嘴,半认真半玩笑地劝道。   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这个道理,应听雨何尝不明白?   只是从出生到现在,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脾性,即使有一天撞了南墙,她也会一直坚持着把墙撞穿的!   ☆、015 确实是个令人心动的女人   不想理会林一陌的话,应听雨索性闭上眼睛,靠在后座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前座的林一陌见她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发动了汽车朝着上林苑所在的位置开去。   上林苑其实是个度假山庄,就在离j城不远的城郊,背山傍水,是个难得的好地方。   当然,这么好的地方,自然也是纪流琛的纪氏集团开发的项目。   今晚的慈善晚宴是j城的慈善机构,为西北高原地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孩子筹集善款所举行的。   纪氏作为j城最大的集团,自然理所应当地赞助了这场善举。   拍卖之前,是宴请来宾的自助酒会。   林一陌和应听雨到的时候,宴会厅里的酒会已经开始了。   作为纪氏集团绝对的主宰,纪流琛出现在哪,自然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不过当应听雨挽着林一陌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入口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当然,引起这些的原因,除了林一陌自身的背景和应听雨的美貌外,最重要的是应听雨的身份。   有钱人的圈子其实更小,在场的人几乎都知道应听雨和纪流琛之间的关系。   可此时,那个本应该跟应听雨站在一起的男人,正和另外一个女人成双成对地站在人群中央……   刚踏进宴会厅的时候,林一陌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央的纪流琛和冯千语。   认真说起来,冯千语长得确实也不差。   今晚的宴会上她穿了一条黄色的紧身晚礼服,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的婀娜多姿。   只不过比起来应听雨来,林一陌总觉得她身上少了种让人留恋的气质,稍稍逊色了一筹。   “小时候我就发现纪流琛要是做演员,一定有拿影帝的潜质。你看我们两一出现,周围的人大多脸色都变了,只有他这个最该心虚的人一点表示都没有。”注意到了周围的变化,林一陌低头凑到应听雨耳边小声说道。   “他不是演技好,他只是没有必要心虚。”应听雨笑得有些轻蔑,一语道破了本质。   不管是冯千语还是她,都不值得纪流琛演戏。   她们都只是他用钱豢养的女人,谁都没有资格让纪流琛为她们守身如玉。   又被应听雨怼的无话可说,林一陌心里不服气,拉着应听雨就直接朝着人群中央的纪流琛走去。   反正都已经到这了,他林一陌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   “我说纪大少爷,你跟冯小姐还真是好的蜜里调油啊!走到哪都是形影不离的。”林一陌调侃纪流琛,说话的时候还不忘露出一个挑事的微笑。   听到了林一陌的揶揄,冯千语小鸟依人得往纪流琛身边靠了靠,面露娇羞地说道:“林少爷取笑了,我看你跟应小姐的感情才是真的好,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对璧人一样,让我好生羡慕得紧。”   冯千语越是说他和应听雨般配,林一陌心里就愈发的暗爽。   只见他瞥了眼纪流琛,继续挑衅地说道:“冯小姐说笑了,咱们家听雨才没有冯小姐你温柔可人。你别看她现在一言不发的样子,发起火来我都吃不消。”   “我有这么凶吗?”林一陌正说的高兴,身旁的应听雨突然转头凝望着他,媚眼如丝,用一种撒娇的语气问道。   应听雨的美,是一种烟视媚行的媚。   平日里她一向冷冷冰冰的,硬生生遮掩了她身上的娇媚。   此时她一反常态的温柔,将这种风情展现的淋漓尽致,让人的身体不由得产生一种酥麻感。   林一陌早就知道,像应听雨这样的女人,天生就是来魅惑男人的。   例如现在,原本不动声色的纪流琛,忽然间眸光一沉,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自己要完蛋了!   这是林一陌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应听雨跟着纪流琛的这些年,她何尝对纪流琛这么和颜悦色过?   林一陌发誓,应听雨这么做一定是故意的。他怪自己不应该得意忘形,现在倒好被应听雨反将了一军。   “不凶!一点都不凶!”林一陌连连否认,随即话锋一转道:“拍卖会还要好一会才开始,我有些饿了,听雨咱们先先去吃点东西吧。”   话音刚落,也顾不上看纪流琛的反应,林一陌就拉着应听雨走开了。   望着应听雨远去的背影,冯千语感慨道:“应小姐真是个让人心动的漂亮女人,林少真是好福气。”   “确实是个令人心动的女人。”纪流琛把玩着手里的红酒杯,意味不明地说道。   冯千语说这话本也就是随口一说,从没想过纪流琛会附和自己。   听到纪流琛称赞应听雨,冯千语的眼里闪过一丝嫉色,暗暗咬了咬下唇。   ☆、016 你这是在安慰我?   等到确定纪流琛看不见自己的时候,林一陌才停了下来。   这一次,他是实实在在把纪流琛给得罪了。   不过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却毫无反省的意思,松开了他的胳膊,拿了个盘子站在自助餐桌前自顾自地选吃的。   林一陌恨得牙痒痒,话到了嘴边却只能认栽道:“应听雨,我还是太小瞧了你。漂亮女人的杀伤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开?或许,你还想让我亲手喂你吃块蛋糕?”应听雨嫣然一笑,仿佛林一陌不是在跟自己兴师问罪,端起了盘子里的蛋糕,‘体贴’地送到了林一陌嘴边。   这么多人看着,这件事迟早会传到纪流琛耳朵里。   论起心机城府,十个林一陌都比不上一个应听雨。   为了自己下半身的‘幸福’,林一陌只好自认倒霉,朝着应听雨皮笑肉不笑道:“你厉害!你说得对,我惹不起,我躲得起可以了吧?”   言毕,林一陌连忙从应听雨面前消失了。   在这种宴会上,应听雨早就独处惯了。   反正拍卖会还有很久才开始,她可不想林一陌一直站在她面前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终于赶走了林一陌,应听雨这才觉得自在了些。   只见她拿着叉子尝了一口盘子里的蛋糕,蛋糕的外表看起来很精致,但是口感却让她觉得索然无味。   于是乎应听雨放下了手里的盘子,转身就想拿一杯放在桌子上的红酒。   只可惜她的手还没有碰到桌上的红酒杯,就有一个服务生端着一杯‘红酒杯’走到了她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应小姐,先生说你喝了酒会头疼,这是他特意给你准备的。”   看着杯子里红褐色的液体,应听雨心里不禁冷笑。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   跑了气的可乐,还是特制的红糖姜茶?   每一次都是这样,她是他笼子里的猎物,根本无处可逃。   “我今晚不想喝东西,你端走吧。”应听雨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独自一人走向了宴会厅一旁的休息区。   宴会才开始没多久,所有人的兴致都还高涨,休息区的沙发上一个人都没有,这倒便宜了应听雨,不用再去找别的地方躲人。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应听雨忽然听到了一阵哄笑声,她循声望去,只见纪流琛周围围了一堆人,似乎聊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题,一群人正大声笑了开来。   作为今晚的女主人,冯千语众星捧月一般站在纪流琛身边,一张妍丽的脸上也正浅笑盈盈。   唯独人群中间最应该高兴的纪流琛,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看到这里,沙发上坐着的应听雨也不禁抿了抿嘴唇,觉得眼前的场景滑稽极了。   “纪先生还真是个风流的人,不过我看得出,他对你还是很不错的。”正在应听雨想入非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了起来。   “你这是在安慰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应听雨愣了一秒,旋即恍然大悟道。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了。”易云川没有否认,在应听雨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没有去看应听雨的表情,而是顺着应听雨刚才的视线一直望向了远处的纪流琛和冯千语,语气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怜悯。   自己参加过这么多次宴会,遇到纪流琛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也不在少数,倒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为此来安慰她。   想及此,应听雨不禁失笑道:“呵呵……是不是在你们局外人眼里,现在的我看起来就是条可怜虫?”   “就算是,也是条漂亮的可怜虫。”易云川纠正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应听雨笑得张扬,对于易云川的赞美,一点都不表示谦虚。   直到此时,易云川才注意到应听雨的反应,有些讶异道:“不过现在看起来,我们好像都错了。你不仅一点都不难过,甚至看起来还很高兴。”   “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看这个宴会厅里有这么多的人,几乎人人都知道我和纪流琛的关系,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表现出来,因为他们怕得罪纪流琛,所以不敢戳穿冯千语的公主梦。他们就像一群跳梁小丑一样,站在五光十色的舞台上演绎着一场虚伪可笑的戏码。每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我总是在想,是他们比较可怜,还是我比较可怜?”应听雨敛起了嘴角的笑意,垂眸带着一丝凉意缓缓地说道。   不过眨眼之间,刚刚还笑得肆意的女子忽然黯淡了下来。   见此,易云川沉默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人生在世,大家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谁都过得不容易。”   “是呀,谁都过得不容易……没钱的人要向有钱人低头,有钱的人要向更有钱的人低头。”低着头的应听雨眼神渐渐放空,思绪显然已经飘远了。   ☆、017 那你敢不敢?   易云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缓和气氛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很荣幸,作为跳梁小丑中的一员,能让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这么无聊的场合里感到有些高兴。”   听到易云川自嘲的话,应听雨的注意力才回到身旁这个男人身上,望着他缓缓摇头道:“你不算,你跟他们不一样,因为你跟纪流琛一样有钱。你的虚伪不需要展现在这里,所以这个宴会厅里有这么多的人,只有你一个敢来跟我说话。他们不敢得罪纪流琛,所以既不敢拆穿冯千语的美梦,也不敢来招惹我。”   “那么说起来还得感谢我的父亲,毕竟是他留给了我一个价值不菲的公司,还有银行的巨额存款,才让我敢做第一个得罪纪先生的人。”易云川开玩笑道。   他越来越发现,跟应听雨说话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句话不错!为了庆祝你是个很有钱的富二代,那就陪我再跳一支舞吧。”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应听雨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朝着易云川作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这时候,易云川才发现宴会厅里开始响起了音乐——今晚的舞会已经开始了。   看了眼舞池里正在旋转的一对对男女,易云川不由笑道:“你这是想让我把纪先生得罪到底了。”   “那你敢不敢?”应听雨高傲地扬起了自己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盯着眼前的易云川,颇为挑衅地问道。   这样的局面,易云川似乎觉得自己已经骑虎难下了。   当然,他也不准备从这只老虎上下来。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微微蹙眉无奈道:“邀请舞伴这种事情,不应该由淑女来做,应该让绅士来。”   应听雨倒是不以为意,只说道:“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不是淑女。当然,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易先生也不是一个绅士,至少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绅士。”   明明是被应听雨骂了,但是易云川倒显得很高兴。   似乎觉得应听雨说的不错,易云川终于握住了应听雨的手站了起来。   两人携手走向舞池的时候,周围的人群都不由流露出一种诧异的神情,有些按捺不住的人甚至已经和身边的人小声议论了起来。   “我猜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羡慕我。”仿佛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易云川小声说道。   只是应听雨却不认同这个观点:“你错了,他们更感兴趣的是你牵着的这只手到底值多少钱。”   不喜欢应听雨这么轻贱自己,易云川忽然停了下来,语气严肃道:“你不该这样看自己。”   相较于易云川的凝重,应听雨显得十分云淡风轻。   她回头看了眼这个和裴然有着七分相似的男人,恍惚了几秒之后,才幽幽地开口道:“你不了解我,你从来都不了解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易云川总觉得此时的应听雨有些不同,从她迷离的眼神里,易云川总觉得她似乎从自己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人。   可是应听雨并没有给他太多探究的时间,直接硬扯了他一把,拉着他进了舞池。   此时的酒会上正在放一首缠绵的华尔兹舞曲,应听雨上前一步,伸手搭上了易云川的肩膀。   易云川也却之不恭,伸手揽住了应听雨纤细的腰肢。   两人虽然之前从来没有一起跳过舞,却似乎有种无言的默契,很快就融入了舞池。   华尔兹的特点就是不断的旋转,今晚的应听雨刚好穿了一条裙摆很大的裙子,旋转的过程中宽大的裙摆在舞池里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惹的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这么多年来,应听雨从来都没有当众在人前跳过舞。   哪怕是纪流琛的邀请,应听雨也从来都没有答应过。   没有人知道,那个从前在舞会上总是一言不发的漂亮花瓶,原来跳起舞的时候,是这样的绚烂夺目。   仿佛暗夜里绽放的绚丽玫瑰,明知道带着刺,却妖娆得让人痴迷……   渐渐地,舞池里的其他人都主动退了出来,将这个舞台留给这一对最引人注目的舞伴。   “跟听雨一起跳舞的男人,是刚从美国回国的风霖集团少东家吧?据说这个易云川跟你一样有钱多金,看来今后这j城,可不是你纪大少爷一个人只手遮天的地方了。”看着舞池里配合默契的两人,林一陌凑到纪流琛身边幸灾乐祸道。   面对林一陌的故意寻衅,纪流琛依然不为所动。   只见他背倚着身后的长桌,目不转睛地盯着舞池里的应听雨,却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   就在林一陌觉得自己白挑衅的时候,一旁的纪流琛忽然抬起了手中晃动了许久的酒杯,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一口气将整杯红酒全都喝了下去,纪流琛的嘴角沾上了些猩红色的酒渍。他伸出手用大拇指随意地抹去,随后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充满邪气的笑容。   在林一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纪流琛突然高高举起了拿着酒杯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砸在了地上。   ☆、018 纪先生,好像气得不轻   恰好此时一曲放罢,舞池里的音乐停了下来,整个会场只听到了酒杯碎裂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来,只见纪流琛的脚下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纪流琛怒了!   这是众人的第一反应,顿时会场里鸦雀无声……   并不在意其他人的反应,站在原地的纪流琛只是紧紧地盯着舞池里的应听雨。   四目相对,应听雨并不畏惧纪流琛冷如寒冰的目光,反而得意地笑了起来。   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纪流琛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直接无视了在场的所有人独自一人离开了酒会。   “纪先生,好像气得不轻。”将纪流琛的反应尽收眼底,易云川如实地说道。   “是吗?”明明是始作俑者,但是应听雨似乎并没有这种觉悟,只是无所谓道:“最好气得他一命呜呼,那样我最高兴了。”   “你不喜欢纪先生?”易云川问道。   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应听雨反问道:“我看起来有任何一丝喜欢他的样子吗?”   易云川摇头:“确实没有,我只是觉得应该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纪先生这样的男人。”   “那么我大概,不是个真的女孩子。”应听雨坦诚道。   纪流琛被自己气走了,自然就不会再参与后面的慈善竞拍。不管林一陌想要什么,自然都简单的如探囊取物。   应听雨觉得自己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于是对着易云川感谢道:“谢谢你今晚的帮助,不过我想我是时候该走了。”   “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邀请你一起跳舞。”听说应听雨要走,易云川并没有挽留,只期待道。   只是应听雨却不这么想,一口拒绝道:“不会有下一次了。”   接着,没有再管易云川,应听雨提起裙摆转身就朝着宴会厅外面走去。   “我说有,就一定会有的……”望着应听雨远去的背影,易云川温柔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只是很快就被掩去了。   随着纪流琛和应听雨前后脚离开宴会会场,原本噤若寒蝉的人群终于渐渐恢复了喧嚣。   踢了一脚地上的玻璃渣子,林一陌高兴地喝了一口酒,挥手招来了附近的服务生,吩咐道:“把这里收拾干净。”   刚吩咐完服务生,林一陌就见之前去了洗手间的冯千语回来了。   “林先生,你有看见流琛吗?刚才他一直站在这里。”冯千语似乎刚好错过了刚才的那场好戏,此时见纪流琛不见了,一脸迷茫地问林一陌。   见冯千语朝自己走过来,林一陌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帮纪流琛收拾烂摊子,毕竟女人吃起醋来威力绝对不容小觑,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   此时见冯千语还被蒙在鼓里,林一陌乐得帮纪流琛瞒谎,耸耸肩说道:“流琛有点家事赶着回去处理,所以提前走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应听雨戴了绿帽子,林一陌觉得自己用‘家事’来形容,简直不能再对得起自己和纪流琛之间快三十年的兄弟义气了!   “家事?之前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啊?”对于林一陌的这个解释,冯千语显然有些不相信,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   如果想要攀高枝,有时候就必须揣着明白装糊涂。   林一陌知道,即使冯千语心里明白他在撒谎,也不会傻到去揭穿自己。   在当金丝雀这条‘康庄大道’上,冯千语显然比应听雨称职得多。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要是冯小姐想知道,不如自己打个电话去问他吧。”除了应听雨,林一陌懒得和纪流琛这些莺莺燕燕交际,于是随便应付道。   冯千语清楚,自己能站在这全都是因为她是纪流琛的女人,这些人能对自己这么客气,也全都是因为纪流琛现在宠她。   要是没有纪流琛,想必这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愿意高看自己一眼。   她当然不会傻到向林一陌追根究底,于是见好就收道:“他这么着急走,一定是有了非常紧急的事情,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就知道冯千语是个聪明的女人,林一陌满意地笑道:“冯小姐还真是体贴!不过流琛不在,要是冯小姐觉得无聊,我可以派人先送你回去。”   “林先生对流琛的事还真是上心,那我就先谢谢林先生了。”冯千语心里明明气急了,脸上偏还笑得无懈可击,对着林一陌客气地道谢。   一直到坐车离开了宴会现场,冯千语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   只见她气得煞白了一张脸,捏着晚宴包的手因为太用力了,白皙的皮肤下面经脉分明。   ☆、019 女人厉害的地方在于连自己都骗   其实早在应听雨和易云川跳舞的时候,冯千语就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她眼见着纪流琛当着众人的面将手里的酒杯狠狠砸碎,也看到了舞池中央,应听雨望向纪流琛时,脸上那一抹得意的笑容,可是她却只能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出去,纪流琛就不会再要她了。   像她这样的女人,只能是锦上添花的点缀,绝对不能给男人添麻烦。   纪流琛虽然对她好,但是绝对不会在她身上费心思,一旦自己成了麻烦,自然而然就会被舍弃了。   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可怕的!   第一次见到应听雨的时候,冯千语就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舒服。   在刚才的宴会上,冯千语终于知道了这不舒服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   纪流琛与应听雨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漂亮的外表是女人最大的武器,论起皮相,冯千语自认为赢不过应听雨,但是她也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   努力冷静想了一会,冯千语终于记起了一个人。   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她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了黄真真:“学姐,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你先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今晚你不是去参加什么晚宴了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黄真真刚结束一个饭局就接到了冯千语的电话,听她的语气这么着急,不由得关心道。   “都是那个应听雨,那个应听雨,果然是个狐狸/精……”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冯千语咬牙切齿地说道。   离开会场之后,应听雨就坐车回到了别墅。   刚下车,应听雨就见整栋别墅灯火通明,她一猜就知道是纪流琛回来了。   今晚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损了他的面子,应听雨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不过刚好,她也从来不想放过他。   微微勾了勾唇角,应听雨大步走进了别墅。   原以为纪流琛会在客厅等她,但是等她开门进来的时候,才发现开了灯的大厅里空无一人。   难不成纪流琛回来又走了?应听雨忽然有点猜不透纪流琛的意思了。   应听雨随意甩了甩脚,将穿了一晚的高跟鞋脱了下来,随后赤着脚上楼。   既然纪流琛不在,那么她刚好可以洗个澡先好好休息一晚。   捏了捏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应听雨一手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猛地拉进了房间,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被人用双手禁锢在门边的墙上。   “如此良宵,我还以为你会花前月下到很晚。”纪流琛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应听雨头顶响起。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应听雨‘嗤嗤’地笑了起来,仰头去看身前的纪流琛。   见他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一双凌厉的眼睛里仿佛泛着火光,她不由笑得更欢了:“你这话真酸,被别人听见了,一定以为纪大少爷肯定是吃醋了。”   “我就是吃醋了,怎么样?”纪流琛毫不掩饰地承认道。   “那就吃呗!”应听雨不以为然道:“你纪大少爷新欢在侧我不能怎么样,如今你吃个醋我更不会怎么样了。”   “我倒希望,你能像我这样,为我吃个醋。”应听雨说的话听起来很像女孩在吃醋了再闹脾气,可是纪流琛清楚,应听雨根本不会为自己吃一丝一毫的醋。   “你怎么知道不会?”听到纪流琛这么说,应听雨忽然笑得柔情似水,只见她将自己的身体往前,放在两侧的双手紧紧地搂住了纪流琛的腰,隔着咫尺的距离望着他暧/昧道:“或许我去跟易云川跳舞,就是因为我看不得你和冯千语在一起。我说纪流琛,你不是一向自诩魅力不凡的吗?怎么现在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了?”   淡淡的樱花香味散发着一丝丝甜蜜的气息,在纪流琛的鼻尖萦绕不去,那是应听雨身上特有的香水味,仿佛一只纤手在撩拨着他的心弦。   女人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她们惯于假戏真做,有时候为了骗人,甚至不惜连自己都骗。   只可惜,纪流琛太了解应听雨了,只见他沉了眸光,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提醒你,易云川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他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对于纪流琛的这番话,应听雨不可置否,只说道:“你不也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吗?既然你们都是一样的,那么对我来说靠近谁又有什么区别?”   “应听雨,你这些鬼话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吧?不要以为易云川会有不一样,他也不会送你去美国的。”这些年,应听雨演戏的段数越来越高,但是纪流琛很清楚,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原形毕露。   ☆、020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宁死不屈的   果不其然,一听到‘美国’两个字,应听雨的脸色瞬间变了。   原本存在两人之间那丝暧/昧的气息,顺着应听雨的变脸,瞬间不复存在了。   僵持了一会,应听雨松开了搂着纪流琛的手,一把推开了他,朝着卫生间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我要洗澡睡觉了,你想去哪自便吧。”   “怎么现在不怕我去找冯千语了?你不是说你会吃醋的吗?”终于扳回了一局,纪流琛双手环胸,斜倚着墙望着应听雨挑衅道。   不过回应他的,只有应听雨重重地关门声。   应听雨洗好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以为纪流琛应该早就走了,却发现他不但没走,反而换好了睡衣躺在了床上。   “你怎么还在这里?”应听雨皱眉,显然很不想看到纪流琛。   感受到了应听雨的不高兴,躺在床上的纪流琛倒是很开心,玩着手里的平板游戏头也不抬地说道:“这里所有东西都是我花钱买的,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对此,应听雨无言反驳,又是她不再说话,径直走到了床边,掀开了空调被,睡在了床的左侧。   “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会去选择睡客房。”感觉到了身侧的床板沉了一些,纪流琛方下了手里的平板说道。   “纪大总裁,我想你是平日里单纯不做作的白莲花见多了,以为所有女人都是这么宁死不屈的。你可别忘了,这张床可出卖色相换来的,我凭什么不睡!”应听雨侧着身子背对着纪流琛,闭上眼冷冰冰地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纪流琛表示赞同,顺手关了灯也躺下睡了。   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从窗帘缝隙里偷溜进来的月光,刚好映出了纪流琛嘴角那丝无声的笑意……   其实纪流琛是故意这么说的,应听雨认床,刚住进这里的时候好久都睡不好。   这些年她好不容易习惯了这张床,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去睡客房的,毕竟那代表着她一晚上都睡不好觉。   原本应听雨闭上眼睛只是在装睡,只是装得久了,竟然真的泛起了浓浓的睡意。   睡意朦胧之际,应听雨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听到了纪流琛用很低的声音问了一句‘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但很快应听雨就觉得应该是自己在做梦,那么委曲求全的声音,怎么可能是纪流琛那样自以为是的人说出来的?   于是她翻了个身,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应听雨这么快就入睡了,纪流琛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心还真是够大的。   不过这样也好,也只有睡着了之后,应听雨才会下意识地翻身朝着自己。   替应听雨掖好了被角,纪流琛一手撑着脑袋,侧着身子欣赏着应听雨安静的睡颜。   这么多年了,应听雨望着他的眼里只有冷漠还有厌恶,也只有睡着了之后,他才觉得她完完全全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望着那张恬美的脸,纪流琛心里一动,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借着不算亮的月光将这一刻定格。   刚拍完了照,还来不及欣赏,纪流琛就看到了自己的手机上亮起了‘冯千语’三个字。   没有犹豫一秒,他就将手机关机了。   再打了一遍,确定对方真的关机了,冯千语气得将手里的手机丢到了地上。   幸亏黄真真家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然此时那台手机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怎么,他还是不接电话?”黄真真坐在冯千语旁边的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柠檬茶假意关心道。   一提到这个,冯千语心里满腹委屈,眼角噙着泪水不甘道:“她一定跟那个贱女人在一起!不然他不会不接我电话的。”   今晚冯千语打电话给黄真真的时候,黄真真才知道原来跟应听雨在一起的人不是林一陌,而是纪流琛。   说到底,她还是太小看了应听雨。   难怪当时在酒吧里,应听雨说话这么有底气,原来是攀上了比林一陌更高的枝头。   “哎呀,你就别多想了,就算纪少现在跟应听雨在一起,那他最疼的还是你啊!要不然今晚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为什么带着你出席?”黄真真拍拍冯千语的肩头,说着好话安慰她道。   黄真真这话算是说到了冯千语的心里去了,但冯千语心里还是气不过:“我就是不爽,他们一个个都把我当猴子耍,看足了我的笑话!特别是那个应听雨,学姐你之前说她在高中就会勾引男人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她就是恬不知耻的女人!”   这世上有句话叫‘王不见王’,虽说的是男人,但在女人之间也同样适用,尤其都是漂亮的女人……   要不是因为冯千语跟纪流琛的关系能帮到自己,黄真真对于她这种虚有其表的蠢女人完全不会再看第二眼。   ☆、021 我怕你毒死我!   如今知道了冯千语和应听雨之间的过节,黄真真心里更加窃喜,面上却还装作一脸气愤,跟冯千语同仇敌忾道:“我早就提醒你小心点应听雨了,你就是太善良了,一点点心眼都不留。应听雨一定是见纪少对你这么好,怕你真把纪少抢跑了,才演了今晚这一出,好重新引起纪少的注意。”   “学姐,她这么有心机,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这也正是冯千语所担心的。   见冯千语上了钩,黄真真故意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吧,当年我就吃了她的亏,如今是不会让你也吃亏的。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纪少一定是你的。”   “学姐,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听到黄真真愿意帮自己,冯千语赶紧保证道。   愚不可及!   见冯千语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黄真真心里不由浮现这四个字。   “应听雨跟纪流琛的关系,你就当做不知道,面上还是把她当成林少的人。至于私底下,你就……”黄真真附到冯千语耳边低声说道。   听完了黄真真的话,冯千语疑惑道:“学姐,你说的那个‘裴然’到底是谁啊?上次在酒吧,我好像也听你跟应听雨提起过他。”   提到裴然,黄真真虚假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真实的苦涩。   她抿了抿嘴,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他是我高中时候的初恋,我们在一起两年,高三的时候却被应听雨抢走了。”   “原来是这样,你放心吧学姐,这口气我一定会帮你出的。”冯千语义愤填膺道。   “好啊……”黄真真微笑着应道,心里却是难言的悲凉。   应听雨一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了才起来,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侧的纪流琛已经不见了。   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应听雨就闻见了一楼的餐厅里传来一阵阵食物的香气。   以为是孙姨正在准备午餐,应听雨朝着餐厅喊道:“孙姨你别忙活了,我现在不饿,中午不吃了。”   “就算现在不饿,饭也得多少吃一点。”听到应听雨不想吃饭,刚把菜放好的纪流琛从餐厅里走了出来。   “怎么是你?”见纪流琛从餐厅里走出来,应听雨楞了一下问道。   就猜到应听雨会是这样的表情,纪流琛得意道:“昨晚某人不是说自己吃醋了,我只好亲自下厨赔罪了。”   “你下厨做饭?”应听雨难以置信道。   “是不是受宠若惊?饭菜快凉了,要想感谢我等吃完了再说。”不给应听雨任何拒绝的机会,纪流琛推着她进了餐厅。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三菜一汤,应听雨质疑道:“这都是你做的?”   “对啊,我对着菜谱做了一个上午,你吃了绝对毕生难忘。”纪流琛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应听雨碗里,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桌上的三菜一汤倒是做的像模像样,闻起来也很有食欲,但是应听雨不喜欢纪流琛这样刻意讨好自己。   于是她没有拿筷子,只是拒绝道:“我怕你毒死我,我不吃。”   自己花了一个早上,辛辛苦苦做了者一桌子的菜,应听雨居然还这么不配合。   纪流琛气得想掀桌,但是不想让自己的辛苦白费,于是他强忍着怒气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自己嘴巴里,吃完了对着应听雨说道:“没有毒,你可以放心吃了。”说着,还不忘提醒应听雨道:“你要是不肯吃,那我今天就哪都不去了,一直留在这里陪你大眼瞪小眼。”   不管纪流琛今天是不是脑子抽风,但是为了不跟他整天待在一起,应听雨只好拿起筷子,乖乖吃起了饭。   等到应听雨把一整碗饭都吃完之后,纪流琛很守信用,立刻消失在了她面前。   直到屋子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应听雨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吃了一顿纪流琛做的饭菜。   回味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荒唐,于是想也不想就把桌上的剩菜全部都倒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正总觉得自家总裁今天的心情很好,但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已经过了下午三点了,作为总裁助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家总裁时间观念:“总裁,已经下午三点了,您约了风霖集团的易总谈合作的事情。”   “已经三点了吗?”听到周正的提醒,纪流琛才发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是的,已经三点了,风霖的易总正在会议室等您。”周正回答道。   易云川已经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纪流琛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拿起桌上的策划书看了起来,吩咐周正道:“你跟易总说我还有急事还没处理,你让他在会议室等一等。”   纪流琛手里的策划书并不紧急,周正一看就知道是纪流琛想晾一晾易云川,于是了然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跟易总说。”   昨晚易云川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纪流琛自诩不是这么宽宏大量的人。   得罪了他,他总是要讨回几分的。   ☆、022 我就是在为难你啊!   林一陌来找纪流琛的时候,时间刚好过了三点半。   对于纪流琛的办公室,林一陌一向比对自己的办公室还熟悉,出了电梯之后直接就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路过会议室,林一陌一眼就看到了在里面等待的易云川。   进了总裁办公室,林一陌就迫不及待地朝着办公桌后面坐着的纪流琛问道:“我刚才在会议室看到易云川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城南那块地王,风霖集团想和我们公司一起开发,所以他来找我谈合作的事情。”纪流琛言简意赅地回答。   “那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谈合作细节?我听说风霖以前在美国搞金融的,有的是钱,他这次明摆着想借助纪氏的名声打入内地市场,你该狠狠敲他一笔。”谈到敲竹杠的问题,林一陌眉飞色舞地说道。   “我忙啊!等我忙完了自然会去见他的。”纪流琛理所当然道。   看着纪流琛平板上的王者荣耀正打到关键时刻,林一陌心想你老人家还真是忙!   明摆着就是对于宴会上的事情怀恨在心,偏偏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游戏到了关键时刻,眼看着就要赢了,偏偏队里有人掉了线。   纪流琛顿时意兴阑珊,把平板往桌子上一丢,抬头望着林一陌问道:“都没到饭点,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干吗?”   “作为好兄弟,我这不是来关心下你呀!我怕你跟应听雨两个人闹起来,把j城的天都给掀了。”林一陌挑眉笑道。   明明就是来八卦的,偏说得这么情深意重,纪流琛不屑地撇撇嘴,翻了个白眼道:“多谢林大爷关心,不过可惜了,我们俩感情好的很,这天怕是一时半会掀不起来。”   “得了吧!应听雨能跟你感情好?这可是我出生以来听过的最大的笑话。我看她跟易云川感情倒是不错,比跟你好多了。”林一陌对于纪流琛的话一个字都不信,还不忘添油加醋怼一怼纪流琛。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得去会一会咱们的易总了。你说得对,风霖有的是钱,我何必跟钱过不去。毕竟有钱了,才能让你天天听笑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易云川的耐性也消磨得差不多了,纪流琛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去会议室。   显然某人的醋坛子又打翻了,林一陌乐得看戏,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重新组队玩起了游戏。   “易总实在不好意思,刚才突然发生了一些要紧急处理的事情,让你久等了。”纪流琛走进了会议室,嘴里虽然说着抱歉,但是脸上却一点歉意都没有。   不过易云川的耐性要比纪流琛想象的好得多,明知道纪流琛是在故意怠慢自己,可是易云川仍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只见他从容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朝着纪流琛客气地笑道:“事出突然,纪总也是不得已,云川又怎么会怪罪纪总。”   “那就多谢易总体谅了。”纪流琛也笑了,示意易云川重新坐下。   场面话说完了,纪流琛翻了翻周正递过来的合作意向书,看了几眼说道:“易总发过来的合作意向我已经了解了,能跟风霖这样实力雄厚的集团合作,我本人表示非常期待。”   “纪总过谦了,谁不知道纪氏才是j城的龙头企业,我们风霖不过是初来乍到,还需要纪总多多帮助。”纪流琛显然话里有话,易云川不紧不慢地应对道。   “易总是聪明人,有些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城南的地王虽说是风霖拍下的,但你们风霖在j城根基不稳,这么大的肥肉要是想一个人独吞,怕是不太容易。易总想让纪氏名誉入股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要求在利益分成方面跟风霖五五分。”纪流琛‘啪’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计划书,抬头正视着易云川说道。   正如纪流琛所言,这次的地王开发,很多人都眼红着。   作为风霖回国后的第一个项目,易云川绝对不能让它有任何差错,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让纪氏名誉入股的主要原因。   毕竟纪氏在国内树大根深,有了这棵大树,风霖做起事情来要容易得多。   “地王的开发确实是块肥肉,纪氏不过名誉入股,完全不需要注入任何资金,让出两成的利润已经是风霖最大的诚意了。纪总现在要五成,未免有些太为难在下了。再怎么说,我也得跟股东们交代。”纪流琛摆明了狮子大开口,易云川却毫不生气,还语气温和地说道。   对方开出这样苛刻的条件,易云川都能毫不动气,纪流琛真的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分到两成,要是一般人早就躲在一旁偷笑了。   只可惜,他纪流琛偏偏就不是一般人!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纪流琛也不跟易云川兜圈子了,笑道:“易总这么聪明,一定看得出来,我就是在为难你啊!刚进这个会议室之前,还有人提醒过我,说你们风霖有的是钱,让我别跟钱过不去。这话说的在理,可我要是不跟钱过不去,自然就要跟易总过不去了。总而言之,地王的合作要不五五分成,要不免谈。”   ☆、023 我害怕……   纪流琛这话说得猖狂,易云川看得出来,纪流琛并不在乎这一次跟风霖的合作。   毕竟对于钱这个东西,多一点或者少一点,对纪流琛这种有钱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这世上最恐怖的人,往往就是用钱也打动不了的人。   “纪总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劝纪总,有些话千万不要说的太满。这次的合作不着急,项目前期准备还需要点时间,我希望纪总能再好好考虑一下,我期待纪总的好消息。”易云川站了起来,朝着纪流琛伸出了手。   “多谢易总抬爱,我也同样期待,能从易总那里听到好消息。”纪流琛也站了起来,伸手握住了易云川的手,毫不退让道。   今天的谈判算是不欢而散,纪流琛吩咐周正送易云川离开。   只是还没等一行人走出会议室,纪流琛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正纳闷是谁这时候打电话来,纪流琛掏出手机一看,却发现是应听雨的号码。   这么多年,应听雨很少主动打电话给自己,纪流琛一看到这个号码就知道应听雨一定有急事。   顾不上风霖集团的人还在场,纪流琛就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却不是应听雨,而是孙姨着急的声音:“先生不好了,应小姐她出事了!”   一听到应听雨出事了,纪流琛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眉头紧锁道:“你先别着急,我这就赶回来。”   挂断了电话,纪流琛没再多说一句,抛下了在场的所有人,直接心急火燎地跑了。   目睹了这一切,易云川的表情忽然有些讳莫如深。   如果他没有听错,刚才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应小姐’……   从公司赶到别墅的路上,纪流琛将油门踩到了底,硬是把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缩减到了二十分钟。   回到了别墅,孙姨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大厅里。   见纪流琛回来了,孙姨连忙上前朝着他说道:“先生,你可回来了,应小姐都快把我吓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雨呢?”没看见应听雨,纪流琛阴沉着脸色问道。   “应小姐正在房间里,刚才我来给应小姐做晚饭,想问她晚上要吃点什么,却发现她倒在房间的地上肚子痛的厉害。我要送她去医院,她死也不肯去,我只好打电话给先生你了。”孙姨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这阵仗,一时慌了神,只想到了纪流琛。   知道了来龙去脉,纪流琛赶紧上了楼。   一打开卧室的房门,应听雨正蜷缩着躺在床上。   只见她面无血色,巴掌大的脸上冷汗涔涔,双手紧紧摁住自己的腹部,表情显得很痛苦。   “听雨,你到底怎么了?”看到应听雨这么痛苦的样子,纪流琛也慌了,冲到床边望着应听雨紧张道。   此时的应听雨已经痛得快晕过去了,听到了纪流琛的声音,她勉强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笑道:“纪流琛,我就说你要毒死我……”   见应听雨这种时候还在跟自己开玩笑,纪流琛心里恼火,打横抱起应听雨就想送她去医院。   似乎看出了纪流琛的意图,被打横抱起的应听雨紧紧揪着纪流琛的胳膊,痛苦地近乎狰狞道:“我不去医院,我死也不去医院……”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闹什么脾气?”平时应听雨爱胡闹,纪流琛都随她,这种要命的时候他绝不会再放纵她。   看她这样病的不轻,要是不及时送到医院就医,恐怕真要疼出个好歹来!   可应听雨却是铁了心,揪着纪流琛的手更用力了,带着一丝哭腔轻声道:“我害怕……”   这三个字一出口,纪流琛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应听雨虽然没有说清楚,但是纪流琛很清楚她在害怕什么。她害怕去医院,害怕回忆起六年前那样可怕的夜晚,更害怕的是面对那样悲哀的自己……   那是除了裴然,应听雨心上的另一道伤口,而且只深不浅……   犹豫了一会,纪流琛还是妥协了。   纪流琛终究是心疼她的,一如初见时那样!   他将应听雨抱回了床上,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站着的孙姨吩咐道:“孙姨;赶紧打电话给周助理,让他立即通知孟医生来这里。”   “好好好……我这就去。”听到纪流琛让她通知周正,孙姨不敢耽搁时间,连声答应,然后跑下去去打电话了。   看着床上因为痛苦蜷缩成一团的应听雨,纪流琛坐到了她身边,伸手握住了应听雨冰凉的手,语气里满是心疼道:“听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那样害怕……”   ☆、024 钱太多了,我不想要了   孟医生是纪家的家庭医生,今年五十六岁,从医三十多年了,伺候了纪家三代,医术十分高超。   作为纪流琛最器重的左膀右臂,周正的办事效率也很快,不过半个小时,孟医生就带着自己的助理来到了别墅。   见孟医生来了,纪流琛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应听雨的手,站起来对着孟医生着急道:“孟叔你快来看看,她的肚子好像疼的厉害。”   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应听雨,孟医生见她脸色煞白,又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神情十分痛苦,明白应听雨病得不轻。   于是他连忙走到床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应听雨的状况。   “应小姐今天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检查了一会,孟医生抬头朝着纪流琛问道。   不干净的东西?   纪流琛仔细回想了一下,想到了自己中午做的那顿饭,连忙说道:“中午我给她做了一些饭菜,不过都是些青豆角,鸡翅这样的家常菜,食材都是我精心挑选的,绝对不会不干净的。”   “你说她吃了青豆角?”孟医生追问道。   “对,她吃了青豆角。”虽然不清楚青豆角有什么问题,但是纪流琛点头承认道。   应听雨这样很明显是食物中毒了,此时应纪流琛说她中午吃了青豆角,孟医生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应小姐应该是吃了没有完全炒熟的青豆角,继而食物中毒,引起了腹痛不止。”   长这么大,纪流琛这还是三十年来第一次给人做饭菜,谁会想到小小的青豆角居然会引起食物中毒。   他不由得紧张道:“这很严重吗?听雨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孟医生摇摇头,解释道:“生命危险倒不至于,只要我开点药,让应小姐服下多休息几天就好了。不过应小姐的脾胃很差,往后的饮食上要多注意,切不可再乱吃东西了。”   “那就好……”听到应听雨没有大碍,纪流琛终于松了口气。   孟医生开了药方,让助理将药配好,给应听雨服下后,这才离开。   等到孙姨和孟医生一起离开后,纪流琛这才发现林一陌居然来了。   “你怎么来了?”纪流琛奇怪道。   林一陌努努嘴,指了指床上昏睡着的应听雨,叹了口气道:“之前你那么慌张的离开,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   那时候纪流琛这么失态,林一陌就猜到事情一定跟应听雨有关。   不想吵到好不容易才入睡的应听雨,纪流琛拉着林一陌出了卧室:“我们去楼下说。”   林一陌自然明白纪流琛的用意,于是乖乖跟着他下了楼。   下了楼,纪流琛走到酒柜前,开了瓶红酒倒了两杯,走到了沙发边递了一杯给林一陌道:“是兄弟,就陪我喝一杯。”   林一陌接过酒杯,二话没说就仰头干了整杯酒,随后重重地放下了酒杯,一脸严肃地望着纪流琛道:“我听说你今天拒绝了跟风霖的合作?你到底想干什么,连送上门白要的钱都不要了?”   尽管平日里林一陌和纪流琛都是一派风流的做派,但谈起生意来的时候,两人都是十分雷厉风行,精明能干的。   即使含着金汤匙出生,但是想一直当人上人,没有实力绝对不可能!   这么大块肥肉,自己说不要就不要了,纪流琛自然清楚林一陌在生气什么。   只见他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与林一陌的囫囵吞枣不同,他细细品了一口酒,这才不以为然道:“钱太多了,我不想要了。”   “呵……”林一陌有些无语:“你纪大少爷nb,我林一陌服!”   “风霖集团进驻国内,表面看起来很想跟纪氏合作,但长远来看,两家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大的竞争对手。易云川多聪明啊,抛了块砖就想收买我给他铺路,我自然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就得逞了。既然风霖的回归已成定局,我怎么也得让他出出血,割块肉下来。”纪流琛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微垂着眼眸缓缓说道。   这个理由听上去很合理,林一陌却不由自主地笑起来:“我就说你要去当演员,一定是影帝级别的。”说着他给自己重新倒了杯酒,瘫坐在了沙发上,挥了挥手笑道:“一个人要是连自己都骗,还骗的这么好,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就什么都别说,做好你风流不羁的林大公子就好。”晃着酒杯的手一顿,纪流琛敛了神色说道。   听纪流琛这么一说,林一陌也点头表示赞同,高高举起酒杯朝着纪流琛说道:“也是,愿我们一辈子都能风流不羁!”   背对着沙发靠着的纪流琛没有回头,只是放低了手与林一陌轻轻碰杯,随后无声地饮尽。   楼下客厅里的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注意到二楼拐角处站着的应听雨。   只见她赤着脚站在楼道的阴影里,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氤氲着朦胧的雾气,让人看不分明。   她安静地望着客厅里喝酒的两人,听了一会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025 就这样一直恨着我也好   跟林一陌喝完酒,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纪流琛怕吵醒应听雨,开房门的时候动作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房间里开着幽黄的壁灯,纪流琛轻轻地走到了床边,眼睛里带着一丝酒气,平日里锐利的眼神忽然柔软了下来。   应听雨拿起了桌上的那张纸,打开后果然是一份怀孕报告。   他望着床上的应听雨,目光里满是疼惜,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好一会,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就这样一直恨着我也好。”   总比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的好……   那样悲凉的话,纪流琛的语气里却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么多年以来,应听雨见到的纪流琛都是意气风发的,她从未听过他这样颓唐的口吻。   “电话里冯小姐说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当面说,不知道今天冯小姐有什么事找我?”应听雨在冯千语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朝着冯千语微笑着问道。   心上蓦得一紧,一行清泪从眼角悄然滑落……   接下去的几天,似乎为了让应听雨能好好养病,纪流琛都未曾出现过,只让孙姨每天来照顾她。   “冯小姐说笑了吧?我有什么地方能够成全冯小姐?”应听雨反问道。   吃了孟医生开的药,应听雨的病好得很快,一切似乎又恢复成了往常那样。   吃完饭后,应听雨刚准备吃药,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本来对于这种不认识的号码,应听雨从来都是直接挂断的,但是这次她反而接了起来。   听完了对面的人说了一大堆,应听雨嘴角浮现了一抹冷笑,只淡淡地说了句:“那就见面再说,我很快就过来。”   挂了电话,应听雨将药扔进了嘴巴里,却没有立即吞下去,而是等着那股苦涩的味道侵占自己的所有味蕾。   这股熟悉的味道,让她回忆起了六年前的自己,痛苦却又真实……   应听雨拿起了桌上的那张纸,打开后果然是一份怀孕报告。   来到了约定的咖啡馆,应听雨很快就找到了坐在窗边的冯千语。   今天的冯千语一袭白裙,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脸上只有淡淡的妆容,清纯的让人想要怜惜。   只是比起前两次见面,这次的冯千语愈发的楚楚可怜,神情有些局促不安。   挂了电话,应听雨将药扔进了嘴巴里,却没有立即吞下去,而是等着那股苦涩的味道侵占自己的所有味蕾。   “电话里冯小姐说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当面说,不知道今天冯小姐有什么事找我?”应听雨在冯千语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朝着冯千语微笑着问道。   吃了孟医生开的药,应听雨的病好得很快,一切似乎又恢复成了往常那样。   病了一场之后,应听雨明明清瘦了不少,显得有些憔悴,但是冯千语却觉得她对人更加疏离冷淡了。   “我……”冯千语犹豫了一会,才艰难地开口道:“应小姐,今天来找你恕我冒昧。只是我也是没办法,请你一定要成全我。”   好一个欲说还休!   还没有说到正题,就把自己摆在了弱者的位置上,应听雨不得不佩服,有时候白莲花的招数虽然蠢,但是屡试不爽。   “冯小姐说笑了吧?我有什么地方能够成全冯小姐?”应听雨反问道。   冯千语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张报告,推到了应听雨面前,这才红着眼睛委屈道:“应小姐,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你长的漂亮,也没有你有本事。我不知道你跟流琛是什么关系,但是流琛是我的命,希望你能够成全我。没有了流琛,你还有其他男人,可我是真心爱流琛的,我不能没有他。最重要的是,我……”   “最重要的是,你怀孕了对吧?”还没等冯千语说完,应听雨就抢先说道。   “你怎么知道?”冯千语没想到应听雨会猜到,吓了一跳,傻愣愣地看着她问道。   这种套路,一点新意都没有。   老套的戏码演到了高cao,应听雨终于来了兴致,她笑了笑,朝着冯千语不紧不慢地说道:“冯小姐,纪流琛应该没有告诉过你,他不喜欢小孩子,所以很多年前就已经做了结扎手术,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的。如果你真的怀孕了,其实我真的巴不得你把这个‘喜当爹’的消息告诉纪流琛,他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我很期待。”   应听雨拿起了桌上的那张纸,打开后果然是一份怀孕报告。   随便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应听雨淡漠地说道:“这就是纪流琛的孩子?”   被应听雨打断了节奏,冯千语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其实我还没有大学毕业,是不应该怀孕生孩子的。但是流琛告诉过我他很喜欢小孩子,所以不管再辛苦我都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应小姐,你也是女人,你一定舍不得让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吧?”   “冯小姐,我要是你,我就去把这个孩子第一时间打掉。”面对着冯千语的真情流露,应听雨由衷地建议道。   原以为应听雨会知难而退,冯千语没想到应听雨会是这种冷淡的反应,她不敢置信道:“应小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是我和流琛的孩子,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冷血!”   老套的戏码演到了高cao,应听雨终于来了兴致,她笑了笑,朝着冯千语不紧不慢地说道:“冯小姐,纪流琛应该没有告诉过你,他不喜欢小孩子,所以很多年前就已经做了结扎手术,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的。如果你真的怀孕了,其实我真的巴不得你把这个‘喜当爹’的消息告诉纪流琛,他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我很期待。”   “怎么可能,你在骗我!”冯千语不信。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试试呀。看他知道你怀孕了,会不会高兴的跟你长相厮守。”应听雨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026 女人的心机   “你!”冯千语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其实不管应听雨说的是真是假,冯千语都不敢去纪流琛面前说自己怀孕了。   说起来怕没人会相信,跟纪流琛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居然从来没有碰过她。   以前她还暗自窃喜,觉得纪流琛这样不碰她是因为珍惜她,待她与其他女人不同。自从知道了应听雨与纪流琛关系不匪,她就明白纪流琛这样子,只是纯粹对她没有兴趣而已。   想到这里,冯千语心里更加嫉恨应听雨了。   人生又不是家庭伦理剧,哪里会有这么多巧合?   冯千语刚知道自己和纪流琛的关系,就这么巧怀孕了。   应听雨虽然不在乎这件事的真假,但是她也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冯小姐,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对我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应听雨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怀孕报告递还给了冯千语。   刚想走,她忽然记起了什么,对着冯千语说道:“对了,回去转告你那个好学姐!告诉她,都已经六年了,对付人的招数该更新一下了。”   冯千语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如今还要被应听雨奚落,心里气不过,站起来就把面前的咖啡泼到了应听雨的脸上。   杯子里的咖啡还是温的,应听雨被泼了一脸咖啡,明明该觉得委屈,却只觉得可笑。   还没等冯千语反应过来,应听雨就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下,彻底把冯千语打蒙了。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我今天把纪流琛叫到这里,让他亲眼看见你撒谎,我想你连继续待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回去告诉黄真真,她要是再来惹我,我一定将以往的帐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应听雨胡乱抹了一把脸,冷冷地看了冯千语一眼,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直到应听雨走出了咖啡厅,冯千语才从发蒙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回想起刚才应听雨的话,冯千语顾不上发麻的脸,立马掏出手机给黄真真打了个电话。   黄真真大学读的是法律系,毕业后就在j城一家很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工作。虽然才当了律师一年多,但是因为出色的业绩,黄真真在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这一次她故意讨好冯千语,为的就是想凭借两人的关系,让自己所在的律所成为纪氏集团的法律顾问。   今天是最后一个环节的选拔,刚才入围的五家律所已经各自做完了最后的发言,正坐在休息室里等待最终的结果。   黄真真本来有些焦急,一看到冯千语的来电,立马走出了休息室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千语,你那边怎么样了?”黄真真询问道。   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知道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心里一定都不会好受,所以黄真真故意让冯千语去骗应听雨。   原本以为会听到好消息,但谁曾想冯千语颓丧道:“学姐,那个应听雨根本就不相信我怀孕了。她太不要脸了,还说学姐你的伎俩早就过时了,让你不要惹她,否则她不会放过你的。”   女人一旦嫉妒起来,心机一下子就会成倍增加。   冯千语虽然不算聪明,但是她故意把黄真真也拖下水,好让她跟自己一起对付应听雨。   没想到应听雨居然一点都不上当,这出乎了黄真真的预料。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黄真真只好先对冯千语说道:“你先别急,我这边还在忙,等我回去了再跟你商量。”   挂断了电话,黄真真就看到了周正带着三个工作人员走进了休息室。   知道周正式来宣布结果的,于是黄真真赶紧赶了回去。   “这段时间很感谢各位的努力,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团队。不过综合了各方考量,我们公司决定聘请德胜律所成为下一年度纪氏的法律顾问。感谢其余的各位,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周正办事精炼,直接宣布了最后的结果。   黄真真本以为自己这次十拿九稳,没想到最后获胜的居然不是自己。   周正宣布完结果就离开了休息室,黄真真不甘心,也跟着追了上去。   “周助理!”黄真真喊住了周正。   周正自然也是知道黄真真和冯千语的关系的,于是停下来问道:“不知道黄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纪总见一面。”黄真真开门见山道。   周正不觉得因为一个冯千语,纪流琛就会想见黄真真,于是委婉的拒绝道:“不好意思黄小姐,纪总现在很忙,恐怕没时间见你。”   “我是应听雨的高中同学,我想纪总知道这个,应该会有时间跟我见一面。”黄真真胸有成竹地微笑道。   听到黄真真的话,周正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女人。   沉默了一会,周正才说道:“那请黄小姐稍等片刻。”   ☆、027 你在我眼里,什么东西都不算   黄真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来到堂堂纪氏总裁的办公室,居然是因为应听雨的关系。   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十足的男人,黄真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一种心虚的感觉,面上却还要强装镇定。   沙发上的纪流琛很不礼貌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有些轻浮地挑眉问道:“你说你是听雨的高中同学?”   “是。”黄真真如实答道,纪流琛探询的视线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想干什么?”纪流琛接着问道:“想让我把纪氏的法律顾问给你?”   “我们律所明明不比德胜差,完全有能力胜任这个职务。”尽管心虚,但是黄真真还是不想放弃这最后的机会。   提到这个,纪流琛忽然笑了。   只见他的身体慵懒地往后一倒靠在沙发上,望着黄真真轻蔑地笑道:“你说的没错,你们律所确实不错,可我就是不想让你如愿。冯千语是冯千语,我该给她的一分都不会少,但我没必要因为她而成全你。你在我眼里,什么东西都不算。”   长到这么大,黄真真第一次被人这么"chi luo"裸的鄙视,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   “如果冯千语不够格,应听雨应该够了吧?”黄真真压抑着内心的忿恨,咬着牙对纪流琛说道。   “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可以站在这里?”纪流琛反问,但语气突然间冷了下来,眼神狠戾道:“当然,如果你说的东西对我毫无价值,那么我会让你和你所在的律所,一起从j城消失。”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黄真真还是不免被纪流琛如寒冰一般的目光所震慑。   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黄真真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应听雨在高中喜欢的人叫裴然,不过裴然……裴然他已经……”   “你说的都是真的?”听完了黄真真的话,纪流琛面无表情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黄真真紧攥着手心说道。   “纪氏的法律顾问已经定了,我会安排你们律所去别的公司。”纪流琛漠然道。   “多谢纪总。”知道这已经是纪流琛的最大恩赐了,黄真真不敢再多留,说完这句话就立马离开了。   落地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轰隆’一声,伴随着一道惊雷,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办公室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了,纪流琛坐在阴影里,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喜怒……   既然出门了,应听雨就想着把事情一道给办了。   于是乎,去最近的商场换下身上被泼脏的衣服之后,应听雨就约了林一陌出来见面。   看到应听雨将一个信封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林一陌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呵呵’苦笑道:“你特地约我出来,总不会是想送我一封情书吧?”   “之前我答应你去参加拍卖会的晚宴,你允诺我会帮我做一件事情。我要你帮我去查一个人,我希望知道她最近六年所有的事情。”应听雨开门见山道。   听到这里,林一陌下意识咽咽口水,婉拒道:“你应大美人想调查谁,只要你肯开口,纪流琛那小子还不屁颠屁颠帮你去查,何必找我这么麻烦。”   明白林一陌是想耍赖,应听雨也不着急,只淡淡地说道:“我既然通过你,自然就是不想让纪流琛知道这件事。”   “听雨,你帮了我我自然是要还你的。你想调查人,我当然也可以帮你查。但是流琛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可能瞒着他不让他知道的。你把东西收起来吧,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林一陌为难道。   这些年他虽然一直游戏人间,看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但是对于纪流琛的事,他一直都很上心。   知道想说动林一陌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应听雨并不灰心,只了然道:“你以为我要你调查的人是谁,是纪流琛最不想让我见到的人?”   林一陌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却摇头道:“我没这么想,我只是不想大家都不痛快。”   “你其实何必掩饰?不过这次你还真是猜错了,我让你调查的人,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而是冯千语的学姐黄真真。”应听雨垂眸,搅动着手里的咖啡,面无表情地说道。   “黄真真?”这一回,林一陌倒真让应听雨给弄糊涂了。   冯千语的这个学姐林一陌也有些记忆,印象里是个企图心很强的女人,总想借着冯千语跟纪流琛的关系,打进他们这个圈子里。   不过林一陌虽然风流,最不喜欢招惹的,就是这种利欲熏心的女人,所以见过一次之后,林一陌就避开了。   见应听雨忽然让他调查这个人,林一陌不解道:“你调查冯千语的学姐做什么?你就算吃醋,也应该去调查冯千语吧?”   ☆、028 我又不是让你背叛纪流琛   “这个黄真真,是我的高中同学。”应听雨抿了抿嘴,抬头望着林一陌解释道。   ‘咳咳……’   林一陌刚喝了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差点被应听雨这句话给吓得呛死了。   还以为应听雨突然在乎起了纪流琛,想要对付冯千语了,结果拐了一大圈,话题又回到了应听雨的高中。   对于应听雨的高中,林一陌真是有些佩服啊!教出来的人一个个都那么‘优秀’!   只是这个话题对于纪流琛来说是个禁忌,林一陌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护短。   尤其是,护纪流琛的短!   所以一听黄真真也是应听雨高中的,连忙摆手拒绝道:“如果黄真真是你高中同学,那我也帮不了你了。你懂的,你那个高中啊,就是个潘多拉的盒子,一开起来可是不得了啊!”   “你不用紧张,我又不是让你背叛纪流琛。今天让你调查黄真真,纯属我们两的私人恩怨。”见林一陌又拒绝了自己,应听雨继续说道。   这些年,能入应听雨这双眼睛的人屈指可数,更别说跟她有私人恩怨的。   林一陌的八卦魂熊熊燃起:“你的意思是她得罪过你?”   “当年在学校,她就很讨厌我,处处想方设法刁难我。本来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不想跟她计较。不过一个小时前,她居然让冯千语拿着一张假的验孕单来骗我。既然她死性不改,我自然是要还她一点颜色的。”想起刚才的事情,应听雨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在现实里真实上演了!   戏剧来源生活,林一陌还真是不得不信。   “这个黄真真还真是够可以的!不过你怎么知道冯千语就是骗你的?毕竟你又不知道,她到底怀孕了没?”林一陌试探着问道。   提到了这个,应听雨微微失了失神,最后才不以为意地说道:“因为我骗她,说纪流琛早就结扎了,根本不可能怀孕的。我让她去跟纪流琛对质,她一紧张,立刻就露了马脚。”   听到应听雨的话,林一陌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服气道:“我勒个去!先是说纪流琛小气,后又说他结扎了。听雨啊!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应听雨告诉林一陌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他拿来取笑纪流琛的。   于是话锋一转,她又言归正传道:“现在可以帮我去调查黄真真了吧?”   虽然这个黄真真也是应听雨高中的同学,但是只调查一些背景资料,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   再说了,这些资料都是要经过自己再到应听雨手里。   要真有什么跟那个裴然有关的,自己第一时间删掉就好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欠应听雨一个人情,也不好言而无信。   想到这里,林一陌终于松口答应了:“好!这一次我就帮你调查一次。你放心吧,我待会就让人去查黄真真,明天应该就会有结果,到时候我把资料发你邮箱。”   “那我等你的消息。”应听雨会心一笑,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跟林一陌见完面之后,应听雨就打车回了别墅。   一进门,应听雨就看见消失了几天的纪流琛,正从二楼下来。   “你去哪了?”纪流琛见她从外面进来,不由得问道。   “在家呆的闷了,我出去透透气。”应听雨随口胡诌了几句,换好鞋后走到了客厅,将手里的包往沙发上随意一扔,就准备上楼回房间。   走过纪流琛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拉住了应听雨的手。   应听雨以为他又想跟自己吵架,却没想到他直接将她拉上了楼,回房间拿了一块大的毛巾给她擦起了被雨淋湿的头发。   “这么大个人了,下雨了连伞都打不好。你的病才好,要是再着凉可不是闹着玩的。”纪流琛的动作很温柔,给应听雨擦头发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看不懂的疼惜。   以往自己乱跑,纪流琛都会生气,应听雨这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反常,不由得有些怔忪了。   她愣在原地,任由纪流琛拿着毛巾擦她的头发。   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纪流琛在做什么,于是一把抓住了纪流琛拿着毛巾的手,吓了一跳道:“你在干什么?”   明白应听雨此时此刻内心的想法,纪流琛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低头凝视着眼前像只刺猬一样的女人。   两人对视了片刻,纪流琛突然紧紧抱住了应听雨,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听雨,我们以后好好过吧……”   ☆、029 应小姐累坏了吧?   这不是应听雨第一次听到纪流琛说这种话,但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他话里那么强烈的心疼……   这种感觉让应听雨觉得慌张。   是的,纪流琛现在的情绪,不应该属于一个雇主!   内心的恐惧逐渐蔓延至全身,应听雨没有推开纪流琛,只是任由他抱着自己,强装镇定道:“纪流琛,你是想念我的身体了吗?”   仿佛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纪流琛松开了应听雨,难以置信地望着她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应听雨毫不避讳纪流琛的视线,理所当然道:“如果你想要,你大可直接告诉我,你知道我不会拒绝的。”   “你以为,我纪流琛想要一个女人,需要说这种话去哄她吗?”纪流琛面色铁青,眼里的痛苦和愤怒交织。   需要吗?当然不需要。   但是现在,应听雨显然并不在乎这个答案。   只见她抬手缓缓脱起了自己的衣服,朝着纪流琛莞尔一笑道:“我们之间,不就是用这个维系的吗?”   话音未落,应听雨就踮脚,仰头吻上了纪流琛的双唇。   应听雨的唇瓣很凉,纪流琛觉得自己已经被她逼疯了!   明明是因为心疼她,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却被她三言两语用刀扎进了心里。   心里那份疼惜,瞬间变成了愤怒,渐渐的又被欲/望所取代了。   不过片刻,纪流琛就反客为主了。   他‘嘶’的一声扯开了应听雨身上的裙子,用力地吻住了应听雨,随后一把抱起她,将她压在了床上。   自从六年前的第一次,纪流琛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   他一下一下愤怒地撞击着应听雨,两个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即使第一次,应听雨也没有感觉这么疼过。   床上的两人似乎都在暗暗较劲,明明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但是应听雨就是紧紧闭着嘴巴不发出声音。   纪流琛清楚应听雨在想什么,他的频率更加快了,双唇不停地摩擦着应听雨最敏感的地方。   尽管他们的心一直那么远,但是却没有人比纪流琛更熟悉应听雨的身体。   尖锐的指甲嵌进了纪流琛的后背,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敌不过最原始的欲/望,一阵酥麻感之后,应听雨终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一场‘较量’之后,纪流琛没有立刻离开应听雨。   他趴在应听雨的身上,在她耳边轻笑道:“没有人比我们俩配合的更完美,你的身体远比你的心诚实……”   应听雨知道这是纪流琛在刺激自己,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应听雨猛地一个翻身,直接坐在了纪流琛的身上。   她的目光有些阴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这具完美的身体,最后定格在纪流琛的脸上,对上他的视线挑衅道:“不过就是男/欢/女/爱,只是满足需要而已,根本就不算什么。”   似乎被应听雨这句话再一次激怒了,纪流琛拉了一把应听雨,重新夺回了主权。   窗外雨潺潺,隐去了窗内的一室春光……   折腾了一夜,应听雨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等到勉强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身体简直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不过纪流琛也没讨到好,应听雨记得纠缠之间,她狠狠咬了纪流琛一口。   只是等她醒来的时候,纪流琛已经去公司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应听雨换了衣服下楼准备找点吃的。   楼下的孙姨打扫完之后刚准备离开,见应听雨下楼,笑得一脸灿烂道:“应小姐,你起来了。”   自己的胸前一片绯红,见到了孙姨,应听雨下意识地敛了敛衣口,轻轻应了一声。   见应听雨的动作,孙姨心下了然,泡了杯红糖姜茶递给应听雨道:“应小姐累坏了吧?喝点这个补补元气。”   孙姨笑得爱昧,应听雨听她这么一说,脸霎时就红了,撒谎道:“睡觉怎么会累?”   以为应听雨是不好意思,孙姨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应小姐也别不好意思,孙姨是过来人,你们小年轻感情好孙姨理解的。要我说啊,就该趁着年轻的时候把孩子生了。先生和小姐都长得这样好,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漂亮极了。”   自己和纪流琛的孩子?   应听雨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连忙仰头把红糖水喝了,尴尬地掩饰道:“孙姨你说笑了,我不喜欢小孩子,我不会生的。”   说完,应听雨就将杯子放下,重新回了楼上。   见应听雨这个样子,孙姨有些不解。   早上看到纪流琛的时候,他的唇角明明被人咬破了,现在应听雨怎么这么害怕的样子?   不应该呀……   ☆、030 是做贼心虚了吗?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应听雨的心里还有些堵得慌。   不过她没时间顾得上这些,而是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坐到了一边的桌子旁。   已经是下午了,林一陌答应自己去调查黄真真,想来已经有了结果。   于是应听雨登上了自己的邮箱,查看了最新的未读邮件。   这个邮箱是她这几天刚注册的,只在昨天告诉了林一陌一个人知道。   开了收件箱后,里面除了几封广告邮件,最新的一封果然是林一陌发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一陌的邮件,明明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应听雨却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其实她也在害怕,只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是在害怕黄真真骗了她,还是没有骗她!   停顿了几分钟,应听雨深吸了口气,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立马点开了林一陌发来的邮件。   林一陌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不过一个晚上,就把黄真真祖宗八代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只是应听雨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滚动着鼠标,将电脑页面飞快地拉到了邮件最下面的几行字。   仔细看了一眼,终于找到了她最想确认的消息。   去年年底,因为一件遗产分配的纠纷案,黄真真果然去了一趟美国,并且在那里待了一个星期。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一直往上蹿,瞬间就蔓延到了应听雨的四肢百骸,冷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口不由得一颤。   原来她去过,她真的去过……   如果黄真真去过美国,她或许真的在那里见过裴然!   应听雨不敢往下想。   虽然她清楚即使黄真真真的去了美国,那也不能证明她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   可是她不敢去拿裴然冒险,是她撒了谎骗了他,不管怎么样,她都该去给他一个交代。   心意已决,应听雨拿起了手机,按照邮件上调查的号码给黄真真打了过去。   昨天黄真真见了纪流琛之后,他答应让黄真真所在的律所去别的公司当法律顾问。   起初黄真真还在担心纪流琛的话是否可信,不过今早刚上班,她们律所就接到了通知,说是正式成为了元盛集团的法律顾问。   元盛集团的总裁也是纪流琛的好友,集团的规模虽然不如纪氏集团的大,但也是排名j城前十的名牌企业。   这么一来,黄真真自然成了她们律所的最大功臣!   刚从老板的办公室出来,黄真真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黄真真不疑有他,只以为是哪个客户的电话,于是连忙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黄真真,请问你是?”黄真真客气地问道。   从黄真真的语气里,应听雨听得出来她的心情很好。   也是,从纪流琛那里得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是谁都应该心情不错的。   “晚上七点,在寻绿餐厅,我们见一面吧。”应听雨直接开口道。   “应听雨!怎么是你?”尽管对方没有自报家门,但是对于应听雨的声音,黄真真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不想回答黄真真的问题,应听雨一言不发,就把电话给挂了。   因为她知道,黄真真一定会来的!   没有出乎应听雨的预料,晚上七点刚过,黄真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应听雨的视线里。   彼时。她正对着一盘意面大快朵颐。   见黄真真站在自己面前,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随意道:“来了就坐吧。”   黄真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对面的位置上落座后,就朝着应听雨不耐烦地问道:“你别在这里跟我装神弄鬼,你找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看到黄真真这么不耐烦的样子,应听雨微微一笑,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拿起桌上的餐布擦了擦嘴角的汤汁,喝了口水之后才缓缓说道:“你的律所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律师顾问,作为老同学,我自然是要请你吃顿饭为你庆祝的。”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纪流琛告诉你的?”想起昨天的事情,黄真真不禁有些心虚。   纪流琛自然不会告诉她这个,说起来还得感谢林一陌调查的结果,居然详细到了最近一天。   “你在紧张些什么?是做贼心虚了吗?”看得出黄真真眼神里的慌张,应听雨不疾不徐地说道。   “这个顾问是我凭实力得来的,我有什么好心虚的?”黄真真嘴硬道。   实力?应听雨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黄真真或许在业务上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是也不至于能这么轻易地得到这样的成绩。毕竟要是没有冯千语,黄真真所在的朝飞事务所连去纪氏面试的资格都没有。   “心不心虚,你自己心里清楚。但你也不用紧张,我并不是来跟你纠结这个的。”应听雨满不在乎道。   ☆、031 你可真能演戏   今天应听雨主动来找自己,黄真真就觉得有些奇怪,此时她又说这些话,黄真真更觉得不解:“有什么目的你就直说,你要是再拐弯抹角,那我恕不奉陪了。”   “既然你那么没耐心,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做件事。”应听雨坦然道。   听到这里,黄真真倒觉得有些可笑了。   从高中开始,她就和应听雨不对付。   她恨不得让应听雨立马从这个世上消失,她居然还来找自己帮忙!   “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脑子坏掉了?你让我帮你做事情?简直是痴人说梦。”黄真真瞪着应听雨,十分嫌弃地说道。   黄真真的反应,应听雨早就猜到了,但是她仍旧胸有成竹,笑道:“不管是利用了冯千语,还是利用了我,你这个顾问是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今天的事情你不帮我做到,我就把你让冯千语假怀孕骗我的事告诉纪流琛。纪流琛这人最恨的就是别人骗他,到时候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我还说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纪流琛拆穿我和冯千语,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应听雨你心机可真够深的!”昨天冯千语说应听雨‘好心‘隐瞒这件事的时候,黄真真就觉得奇怪,结果还真被她猜到了。   “我心机深不深,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现在我是在给你机会,你应该感谢我。”应听雨迎上黄真真愤怒的视线,胜券在握道。   被应听雨抓住了把柄,但是黄真真不甘心:“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你要是去告诉纪流琛这件事,他自然也知道你隐瞒他和威胁我的事情,到时候大家都没好下场,你不用拿这个威胁我。”   “你说得对,这件事说出去对大家都没好处。但问题就在于你怕纪流琛,而我不怕啊!我应听雨从小就是贱命一条,穷惯了,苦惯了,到时候我大不了被打回原形,可你黄真真不一样!你黄大小姐一心想当人上人,那样的苦日子你过不起的。”应听雨轻蔑地笑道。   攻人攻心!   小时候应听雨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读杂书,对于黄真真这样利益至上的人,她再了解不过了。   “你这副心机深沉的样子,真该让裴然看一看,好让他知道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无路可选,黄真真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   明白黄真真妥协了,应听雨勾了勾唇角,语意凉薄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然会让他见到。”   言罢,应听雨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丝绒的首饰盒和一张纸,推到了黄真真面前说道:“我让你做的事情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你只要找人帮我把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卖掉,再把钱打到纸上写着的账号里,我让你做的事就算做好了。当然了,我希望你最好处理的干净点,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扫了眼眼前的首饰盒,黄真真心里了然了几分,讥笑道:“要是让纪总知道,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养的金丝雀,却心心念念飞到人家的屋檐下,纪总的心情想来不会太好。”   找黄真真来帮自己做这件事,应听雨承认确实有点冒险。   不过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靠不住的人有时候却是最可靠的。   “你不必拿这些话来威胁我。即使纪流琛知道这件事,我大不了又失败一次。但我想,你一定会帮我的。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见不得我过得好。看着我靠着纪流琛,对你颐指气使的样子,你心里一定很不爽吧?只要我这次走了,你就再也不用被我压一头了。”应听雨直言不讳道。   应听雨的话,确实戳中了黄真真的心思。   虽然她不甘心受应听雨的威胁,但她更不想要看到应听雨过得这么体面。   当初高中里那个孤僻穷酸的女孩子,凭什么能跟纪流琛这样万众瞩目的男人在一起!   想来应听雨这次来找自己,早就把所有情况都考虑到了。   黄真真不禁冷笑,嘲讽道:“在学校被我欺负的时候心里憋坏了吧?你可真能演戏,明明藏着一肚子坏水,偏偏在那些男人面前扮可怜。论起装清高扮纯洁,你应听雨还真是一把好手。”   应听雨并不反驳黄真真,只说道:“逞一时口舌之快,并不能改变什么。黄真真,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希望这次是我们最后的交集。”   言尽于此,应听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起身离开了。   黄真真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她看着眼前的首饰盒,脸上满是嫉恨地说道:“应听雨,你以为你这就赢了?有我在,你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032 非同寻常的死人   j城的夏天很热,但是一到了晚上,往往会起风。   应听雨刚出了餐厅,一阵夜风带着夏日炎炎的气息扑面而来,扬起了她飘逸的裙角。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时间,仿佛一股药引,唤醒了记忆里早就沉睡了的那个人。   应听雨忽然不想这么早回家了,她沿着餐厅所在的大街,一直朝前漫无目的地走着。   夏天的j城,是让应听雨最难忘的时节。   路过一家花店,门口摆着的花束鲜艳夺目,应听雨站在花店门口朝里看了许久,这才走进去买了一束百合花。   抱着花走出了花店,应听雨走到了路边,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只可惜开车的师傅一听应听雨要去的地方,就连忙摆手拒绝,不留余地地开走了。   一连拦了三四辆车,开车的师傅都不愿意载应听雨。   看来今晚是去不成了,应听雨站在路边,目光空洞地不知在想什么。   “应小姐要去哪?我可以送你一程。”正在应听雨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停在了应听雨面前。   黑色的车窗慢慢降下来,易云川帅气的脸庞从车里露了出来。   “好巧啊,易先生。”应听雨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   故意忽略掉应听雨话里的深意,易云川笑道:“确实很巧,看来我跟应小姐真的很有缘分。刚才我看好几辆出租车都没有搭载应小姐,不知道应小姐这是要去什么地方?我刚应酬完,恰好有空可以送应小姐一程。”   这个城市应听雨活了二十四年,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城市有多大!   如果说一次巧遇是巧合的话,那么第二次巧遇一定是别有用心。   不过难得遇上个免费的车夫,应听雨并不想就这么拒绝。   于是她直接打开了后车门,坐到了后座上,朝着驾驶座上的易云川毫不客气道:“龙景公墓,麻烦易先生了。”   “龙景……公墓?”没想到应听雨大晚上要去这种地方,易云川有些讶异道。   “怎么,易先生后悔了?”应听雨反问道。   易云川有这种反应,应听雨并不奇怪。   之前拦住的那几个出租车司机,也是因为听到了这个名字,才拒绝应听雨的。   听到了应听雨的话,易云川惊讶的神色终于恢复如常,他摇头道:“倒不至于后悔,只是突然明白之前的师傅为什么都拒绝你了。毕竟黑灯瞎火的,一个漂亮美艳的女孩子,孤身一人要打车去公墓那种地方,遇到了确实挺骇人的。”   “既然不后悔,那就开车吧。”应听雨侧头望着车窗外的街景,语气淡漠地说道。   见此,易云川很体贴地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启动了汽车,直接朝着城西的龙景公墓疾驰而去。   龙景公墓离市中心不算远,据说是个风水宝地,一块墓地的价格堪比市中心繁华地段的房价。   能葬在这里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当然,能让一个女孩子半夜来看的,也一定不是一个寻常的死人!   开了半个小时的车,两人就到了地方。   只是这龙景公墓一般只开放到下午五点,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公墓的开放时间早就过了。   除了保安室开着的那盏灯比较亮以外,公墓里的路灯都很暗,站在外面几乎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眼前只觉得黑魆魆的一片,伴随着风里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让人感到异常瘆人。   等到车子停稳,应听雨一言不发,就抱着花准备独自一人下车。   大晚上的,易云川见她这样,不由问道:“应小姐,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应听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可是,我怕你一个人不太安全。”易云川瞥了一眼一片漆黑的墓地,意有所指道。   知道易云川心里在想什么,应听雨没有答话,而是下了车关好车门后,才站在车外对着易云川面无表情地说道:“易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在我心里,人比鬼更加可怕。”   说完这番话,应听雨就抱着花朝着保安室头也不回地走去。   也不知道应听雨跟保安室里的看门人说了些什么,那看门人竟然很爽快地就打开了墓园的小门,放应听雨一个人进去了。   月色低沉,应听雨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黑夜的尽头。   小时候,易云川曾经读过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对那些书生一出门就能遇到妖艳的女鬼妖怪的故事一向嗤之以鼻。   如今见应听雨这模样,他突然有些相信了。   想到这里,这幽暗的夜色似乎没有那么骇人了,甚至有了一丝令人迷恋的味道……   这一片墓地,应听雨虽然只在六年前来过一次,但却对那个位置记忆犹新。   借着昏暗的路灯,应听雨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因为光线太暗,大理石墓碑上的照片让人看不分明,却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模样。   时隔六年,应听雨还是第一次来看她。   ☆、033 这一次,要是一去难回呢?   放下了手里的百合花,应听雨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望着墓碑上的女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要走了。”   墓碑下长眠的女人早就不能开口说话了,回应应听雨的,只有墓园里凄厉的风声。   应听雨站在墓碑前十几分钟,却只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的时候,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没有人愿意听她讲。   久而久之,那些话就烂在了她的肚子里,而她也渐渐忘了,向一个人倾述是什么样的感觉……   有很多时候,她也时常在后悔。   如果当初她把那些想说的话都说出口,那么很多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而她能做的,就只是去完成当年没有做的事情!   原以为应听雨没有这么快出来,但不过二十几分钟,易云川就看到应听雨从墓地里走了出来。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但算不上难看。   等到应听雨重新坐回了后座上,易云川才侧头问她:“应小姐,现在要送你回家吗?”   应听雨没有回答,只是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就在易云川以为应听雨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突然抬起了头直视着他。   四目相对,仿佛一场无声的对峙。   易云川以攻为守,开玩笑道:“应小姐这样看着我,不会是中邪了吧?”   应听雨并不理会易云川的玩笑,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答非所问道:“我要去美国。”   应听雨这话没头没脑,本该让人捉摸不透,但是易云川听了却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不过他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假装听不懂道:“应小姐要去美国,应该去告诉纪总,不应该告诉我。”   “我需要一本护照,只有你才能帮我拿到。”应听雨开门见山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易云川这样的聪明人,要是再装糊涂也就没意思了。   于是他笑了笑,似乎很为难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毕竟纪流琛才是我的目标,为了帮你得罪他,我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还不知道吧?因为上次的事情,他间接的拒绝了纪氏和风霖关于地王开发的合作案。”   “易先生,这么做有没有好处,想必你比我清楚。我手里确实没有任何可以让你帮我的底牌,但是你一次次故意接近我,我想你总有自己的办法从我身上捞到好处。”应听雨缓缓说道。   “既然你知道我别有用心,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易云川挑眉问道。   “以易先生的能力,就算我不求你帮忙,你要是真想卖我,也有的是办法。我可不认为,像易先生这样的大忙人,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在我这样一无所有的女人身上。既然什么都不做也可能是坐以待毙,我倒不如冒一次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应听雨坦诚道。   难得遇上这么聪明的女人,易云川不由露出了赞赏的目光,只是嘴上却揶揄道:“像应小姐这样的大美人,不管是再忙的男人,怕都愿意浪费时间的。”   “易先生不是纪流琛,而我也不会自负到那种地步。”应听雨反唇相讥。   事情进展的比易云川想象的顺利,这样的好事,他想不出任何值得拒绝的理由。   “我可以帮你,我不仅可以帮你弄得护照,我还可以背着纪流琛帮你订机票。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去美国?你明明说过,你很讨厌那里。”易云川好奇道。   提到这个,应听雨原本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她不由得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顿了一会才轻声说道:“我要去找一个人。”   “你这么做,肯定惹怒了纪流琛。这一次,要是一去难回呢?”易云川不解道。   “那便一去难回!”应听雨语气坚定道。   见过应听雨这么多次,易云川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对一件事这样上心。   以往每一次站在纪流琛身边,应听雨都像是个高冷的花瓶,凉薄的目光里似乎看不到任何烟火气。   只有这一次,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像火一样的决心,滚烫却又耀眼……   “我忽然有些同情纪流琛了。”这几年纪流琛将应听雨捧在心上,应听雨这般费尽心思,却只是为了去找另一个男人,易云川有些唏嘘道。   听到易云川这样说,应听雨不禁冷笑,带着一丝嘲意说道:“可你的同情并不会让你改变心意,如果有机会,你依然会对他痛下杀手。”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你们这种人的同情,真是虚伪又廉价……”   ☆、034 你以为我跑了?   打完台球到酒吧喝酒的时候,林一陌一看到纪流琛的脸,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纪流琛见他笑得这么不含蓄,翻了个白眼发火道:“都笑了一个晚上了,你什么时候才笑够啊?别搞的自己像个土包子一样,一点世面都没见过,净给我丢人。”   “是是是,我丢人,我林一陌最丢人,你纪大公子顶着张被女人咬破的脸招摇过市就一点都不丢人。”林一陌笑得花枝乱颤,指着纪流琛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听到林一陌这么讲,纪流琛伸手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唇角,端起杯子喝了口威士忌洋洋得意道:“这是恩爱的见证,你有吗?你屁都没有!”   都这种时候了,看到纪流琛还死鸭子嘴硬。   林一陌撇撇嘴,一脸嫌弃道:“做\爱的见证倒是个人都看出来了,至于恩爱嘛,我看鬼都不一定找得出来。”   又被林一陌泼了盆凉水,纪流琛拿起桌上的花生米就朝着林一陌的脸丢了过去。   只可惜林一陌早有防备,身子一挪,动作矫捷地躲了过去。   “啧啧啧!我说纪流琛,人家那都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说到了你这里,你怎么掉了个个?做你兄弟,还真不如做你女人来的爽。”刚躲过了一劫,林一陌不禁感慨道。   “还真被你说着了,我纪流琛可以没有手足,但绝对不能不穿衣服。”对于林一陌的控诉,纪流琛嗤之以鼻。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生出来就认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兄弟!”林一陌仰天长啸,苦大仇深地抱怨道。   林一陌的苦情戏,纪流琛看多了。   见林一陌这样子,他只是抿嘴一笑,端起酒杯准备喝酒,却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   打开了手机短信,果然有新消息进来了。   点开了短信内容,纪流琛原本还带笑的脸渐渐阴沉了下来。   林一陌见他神色不对,也收起了玩笑的样子,朝着他问道:“怎么了?天塌下来了?”   闻言,纪流琛关掉了手机,顺手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沉声道:“天没塌,不过地可能要裂了。”说着,他站起来就准备走。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啊?”林一陌见他没把话说清楚就要走,不由得追问道。   只可惜纪流琛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模棱两可地回道:“去见个讨厌的人。”   自从瞒着纪流琛帮应听雨调查黄真真,林一陌这颗心就一直悬着落不下来。   如今见纪流琛这样子,他忍不住后悔道:“就该做个小人,做什么君子呀!应大祖宗啊,你可千万别来给我搞事请!”   从墓园回来以后,应听雨洗了个澡就早早的入睡了。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还不到九点就起来了。   一整个晚上,纪流琛都没有回来,应听雨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洗漱完毕后,她下楼吃了点早餐,就又上楼开始整理起了房间。   纪流琛回来的时候,一楼的落地玻璃门洞开着,金色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射进来,产生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一楼没有人,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微微的风声穿堂而过。   没有在一楼逗留,纪流琛上了楼,朝着应听雨的卧室走去。   这一晚,他独自一人从半夜喝到了天亮,明明应该醉的不省人事,此时他却感觉到无比清醒。   纪流琛明白,他清醒的不是脑子,而是那颗不甘的心!   卧室的房门也开在那里,纪流琛一进门,就看到了几个衣柜都开着,而梳妆台上一片狼藉。   见此场景,纪流琛的呼吸蓦然一窒,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立马转身准备下楼。   还没来得及出门,他就听见背后有开门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只见应听雨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长裙,正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满是疑惑地望着他。   “你要干什么?”见纪流琛刚才的动作这么慌张,应听雨不由得问道。   看到应听雨还在屋子里,纪流琛先是一愣,随后反问道:“你在干什么?屋子里这么乱,我还以为遭贼了。”   虽然纪流琛不说,但是应听雨也可以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看到屋子里这么乱,应听雨知道他一定是以为她又逃走了。   “你以为我跑了?”应听雨走到纪流琛面前,仰视着他问道。   应听雨一语中的,纪流琛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就伸手紧紧抱住了眼前的应听雨。   ☆、035 我就喜欢你不喜欢我的样子   纪流琛的双手很用力,应听雨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一呼吸就可以闻见他身上很浓重的酒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跟易云川的对话,应听雨忽然也有些同情起了眼前这个矛盾的男人。   第一次,应听雨伸手,主动地抱住了他。   “纪流琛,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应听雨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一声叹息。   以往两人的对话总是争锋相对,但是这一次,应听雨的话里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地问到。   她用了‘喜欢’这个字眼,而不是‘爱’,因为她清楚,喜欢和爱本质上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个人会很容易喜欢自己的玩具,但是很少人会爱上自己的玩具!   “不要离开我!”纪流琛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却间接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抱着纪流琛的手微微收紧,应听雨的眼里闪过一丝难喻的哀伤,只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要走,我只是太无聊了,想要收拾一下房间。”   听到应听雨这样说,纪流琛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他低下头凝望着应听雨的双眼,仿佛像从里面辨认出这个答案的真假。   那样漂亮勾人的一双眼睛,里面一片清明,没有半分闪躲。   “看来,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应听雨淡然一笑,十分确定道。   应听雨不是傻子,这些年纪流琛为她做的,她都看在眼里。   除了喜欢上自己,纪流琛根本没有必要对她这么处处忍让。   只是这个事实,对于应听雨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看到了应听雨脸上的苦恼,纪流琛自嘲道:“你似乎很不愿意让我喜欢你。”   “你知道的,我并不期待你的喜欢。”应听雨回答的一如既往的坦诚。   “可是真糟糕,我就喜欢你不喜欢我的样子。要是你愿意喜欢我,或许我就开始讨厌你了。”纪流琛半真半假地说道,神态又恢复了往常那般吊儿郎当。   再说下去,只怕两人又要吵起来了。   应听雨不再管他,而是走到了衣柜前,又开始整理起了里面的衣服。   见应听雨不理会自己,纪流琛也不再自讨没趣。   喝了一晚上的酒,他的身上满身酒气,松了松衬衫上的领带,他将西服外套往床上一丢,自顾自走进卫生间洗澡。   等到卫生间里的水声响起,应听雨才走到梳妆台前,从梳妆台的柜子最里侧掏出一个褐色的木盒子。   这个盒子虽然也很漂亮,但却与柜子里其他精致华丽的首饰盒格格不入。   应听雨看了一眼这个盒子,将它塞入了一旁同样不太起眼的双肩包里。   等到纪流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应听雨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她关上了最后一个衣柜的门,一转头就看见纪流琛只围着一块浴巾就从浴室出来了。   强健结实的胸膛上,有没擦干的小水珠流下来,一直滑入围在腰间的浴巾里,秀色可餐的样子让人想入非非。   不得不承认,纪流琛确实有一副极好的皮相。   帅气又多金,也难怪有这么多女人主动往上扑。   “你再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会以为你在邀请我。”纪流琛拿着毛巾擦头,对着衣柜前的应听雨说道。   “你该换衣服出门了,想邀请你的人已经打了很多电话给你。”应听雨不可置否,只好心地提醒道。   还没等纪流琛反应过来应听雨在说什么,他刚丢在床上的手机又响起了来。   他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冯千语的来电。   “你还真是善解人意!”纪流琛狠狠地瞪了应听雨一眼,当着她的面一把抓下自己身上裹着的浴袍,脸不红心不跳地换好衣服又出门了。   三天后的下午,黄真真果然把卖首饰的六十万打到了应听雨指定的那张卡里。   看到短信上的那一连串数字,应听雨刚准备打电话给易云川,对方就先一步打来了。   “你要的护照和机票我已经搞定了,后天晚上七点,j城机场直飞美国纽约。”易云川似乎心情不错,声音听上去很高兴。   要是应听雨没有记错,后天是j城商会周年庆的日子,纪流琛作为商户主席,一定会去参加的。   这个易云川,做事情还真是周到。   “多谢易先生的帮忙,希望你也能把我卖个好价钱。”应听雨望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眼神复杂地说道。   对方安静了片刻,随即响起了一声调笑:“应小姐我可不敢卖,我怕落个跟应小姐父亲一样的下场。”   很显然,易云川派人调查过了自己。   本该生气的,但是应听雨不怒反笑,只淡淡地说道:“父亲?我这辈子哪有过什么父亲?”   ☆、036 伤人的温度   童安妮一到午休时间,就从公司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约好的港式餐厅。   进了餐厅之后,她巡视了一圈,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坐在那里的应听雨。   “等很久了吧?”童安妮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坐下朝着应听雨大大剌剌地问道。   应听雨摇头,笑道:“我也才刚到没多久。怎么样,最近上班还习惯吗?”   一提到自己的工作,童安妮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开心道:“虽然忙了点,但是纪氏不愧是大公司,跟着里面的同事能学到不少东西。”   看得出童安妮很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应听雨也很替她高兴:“开心就好。”   “对了,什么事这么着急,我本来想这周末发了工资请你吃饭,你怎么非要今天中午出来见面?”想起应听雨突然找自己的事情,童安妮不解道。   说到这个,应听雨的表情忽然凝重了起来。   看了一眼对面的童安妮,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褐色的木盒子和一张银行卡,随后推到了童安妮面前。   “安妮,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什么朋友,这些年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我今天晚上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过很久才能回来。这两样东西对我非常重要,我希望你能帮我保管好它们。”应听雨神情十分严肃地拜托道。   从应听雨凝重的神色中,童安妮明白这件事情不同寻常。   交朋友,贵在交心!   所以这些年,应听雨不提,童安妮从来没有过问过她家里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应听雨反常的样子让她有心不安。   联想起上次应听雨拜托她转卖项链的事情,童安妮不由皱眉担心道:“听雨,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什么难事了?虽然我没什么能力,但你不要怕连累我,我不想你一个人硬扛着。”   要说应听雨这六年中有什么安慰,莫过于交到了童安妮这个知心朋友。   只是有些事应听雨实在难以启齿,只能粗略地说道:“安妮,你放心,我没什么事。这一次我只是去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等解决一些事情我就会回来的。不过在我回来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保管好这些东西。千万记住了,除非我自己问你要,否则谁问你你都不要说。”   明白这两样东西真的非常重要,童安妮点点头,郑重地答应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保管好,等你回来了亲自交回到你手上。”   “谢谢你,安妮。”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应听雨松了口气,感动道:“谢谢你总是无条件的帮我,也谢谢你明知道我隐瞒了你很多事,却从来都不追问到底。”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等到时机合适了,你一定会告诉我所有真相的。”童安妮握住了应听雨的手,安慰她道。   “真的谢谢你……”童安妮的包容,让应听雨有些羞愧。   跟童安妮吃完了午餐,应听雨就回到了别墅。   一进门,应听雨就看到孙姨手里抱着个精致的礼盒准备上楼。   一看到应听雨回来了,孙姨顿住脚步,转身朝着她喜滋滋地说道:“应小姐回来了!我刚准备把先生派人送回来的礼服给小姐你送上去。”   纪流琛派人送来的礼服!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送礼服给我?”应听雨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姐还不知道吧?先生说今晚有个宴会,想让小姐跟他一起出席。”孙姨开心道。   孙姨的话应证了应听雨的猜想,纪流琛果然想让她一起出席今晚j城商会的晚会。   按照纪流琛的个性,一旦做了决定,除非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理由,否则他一定不会同意自己缺席。   想到了这一点,应听雨有些头疼。   航班就在今晚,她必须找到一个借口,不跟纪流琛去参加宴会。   心上有些焦虑,正在应听雨苦恼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厨房里孙姨正在烧的开水。   心中一动,应听雨终于有了法子。   等到孙姨抱着盒子上楼的时候,应听雨匆匆走进了厨房,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   皮肤一接触到白色的雾气,就能感觉到灼人的热度。   这是唯一的机会,应听雨咬了咬牙,端起装着开水的杯子,趁着孙姨没下来之前,飞快地倒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啊!”烧滚的开水烫到皮肤的感觉,要比应听雨想象的疼上万倍,她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被烫的左手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瞬间就起了一层皮,疼得应听雨冷汗直流。   顾不上查看伤势,应听雨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往地上一摔。   楼上的孙姨听到了这样大的动静,连忙从楼上跑了下来。   一看到应听雨这样子,孙姨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跑到应听雨身边大声喊道:“我的天哪!怎么会烫成这样?”   ☆、037 你现在有多痛,我的心里就有多痛!   “我刚才想倒杯热水,没想到水太烫了,杯子没拿稳就烫到了自己。”应听雨面色苍白,咬着牙忍痛解释道。   这时候孙姨哪还顾得上追究原因,连忙扶着应听雨用冷水冲洗左手,随后将她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纪流琛问讯赶来的时候,护士已经帮她处理好伤口,包扎起来了。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烫伤了?”看着应听雨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左手,纪流琛不由得心疼道。   “都是我没照顾好应小姐。”应听雨烫成这样,孙姨万分自责。   “不关孙姨的事,是我自己喝开水没注意,这才不小心烫伤的。”应听雨不想连累别人,替孙姨求情道。   听到是应听雨自己不小心烫伤了自己,纪流琛的眸子一黯,但随即恢复如常。   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应听雨良久,纪流琛最终只无奈地说了一句:“下次小心点。”   离开医院后,纪流琛让孙姨先走,自己亲自送应听雨回了家。   已经快下午五点了,应听雨见他还没有要离开的样子,终于按耐不住地问道:“你今晚不是要参加一个晚宴吗?”   正在取药的手微微一抖,纪流琛紧抿着唇角,一言不发地望着床上躺着的应听雨,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等你吃了药我就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应听雨总觉得纪流琛已经看穿了自己,但是她只能强装镇定。   纪流琛走到床边,亲手喂应听雨吃了药,高深莫测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应听雨受伤的左手上:“我总想把你捧到天上,可是你似乎总是没办法不吃苦头,但愿这是最后一次。”   心跳的快从嘴里蹦出来了,应听雨整个身体不自觉的僵住了。   直到纪流琛出门,应听雨才一把揪住身下的床单,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应听雨强忍着左手传来的痛意,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双肩包,背上就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应听雨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开向机场。   看着出租车渐渐驶离那幢别墅,应听雨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对不起,纪流琛……   幸运的是没有遇上堵车,应听雨到机场的时候刚过了六点。   拿着护照换了登机牌,应听雨又马不停蹄地去赶安检。   今晚安检的人不算少,等应听雨通过安检的时候,广播已经通知她的航班可以登机了。   来不及喘口气,应听雨又拿着机票朝着登机口飞快地跑去。   因为来得比较迟,应听雨跑到登机口的时候,除了检票员,其他乘客都已经上飞机了。   直到检票员检完票,让应听雨进去的时候,应听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成功了!   只可惜没高兴太久,应听雨刚进通道,就看到原本该出现在宴会上的纪流琛,此时正阴沉着脸站在通道里。   “你以为,你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纪流琛望着眼前的应听雨,眼神里满是失望。   直到应听雨出现之前,他还在奢望她会有所改变。   原本还在欣喜的应听雨瞬间堕入了地狱,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六年了,我受够了!纪流琛,这一次我非走不可。”   飞机就要起飞了,应听雨没有时间在这里继续耗下去。   她飞快地朝着机舱跑去,犹如一只困兽,濒死前在做最后的挣扎。   只是事与愿违,纪流琛一把就抓住了她,随后把她往自己身前一带,毫不怜惜地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   应听雨的左手刚烫伤,被纪流琛这么一抓,一股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   应听雨无法承受,忍不住‘啊’了一声!   “很痛是不是?”纪流琛冷笑一声,语气里尽是绝望:“你现在有多痛,我的心里就有多痛!这些年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那个裴然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恋恋不忘?”   “你是对我很好,可你问过我我想要你的好吗?我跟你在一起,不过是一场交易!你是帮我对付了我父亲,可我也用我自己的身体报答了你!纪流琛,你那么有钱,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为什么非得揪着我不放?”应听雨疼得嘴唇都白了,但她还是不停地反抗。   似乎被应听雨的举动彻底激怒了,纪流琛抓着应听雨的手更加用力,拉着她就往机场内走去:“你说得对,我纪流琛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但是那不代表,我愿意放你和那个裴然双宿双飞。”   “你放开我!纪流琛,你混蛋!”应听雨拼命挣扎,但她却丝毫撼动不了纪流琛的束缚。   挣扎了半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飞机舱关闭……   最后一丝希望也被彻底剥夺了,应听雨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纪流琛将她拉出了通道,以为她终于死心了,却没想到应听雨猛的扯开了他的手,一转身就朝着机场外面跑去。   “给我抓住她!”见应听雨还想逃,纪流琛怒火中烧,吩咐候在周围的属下道。   众人一听到纪流琛的吩咐,纷纷朝着应听雨追去。   此时的应听雨早已慌不择路,她朝着手扶电梯跑去,刚准备跑下楼,就被追来的一个男人拉住了胳膊。   下意识地想要摆脱身后的人,应听雨的胳膊猛的往后一挥,身体的重心却失衡了。   脚下一空,她竟整个人往后倒去,沿着下行的扶梯滚了下去!   “听雨!”只听得纪流琛撕心裂肺的一声,应听雨滚到了楼下,猩红的血液她身下绽放出了一朵妖冶的花……   昏过去之前,应听雨的眼前闪过了很多画面,仿佛是回光返照,时光在不停地倒退,最后定格在了一个跳动的篮球上面。   一切的纠缠,似乎都是从篮球落地的那一刻开始的……   ☆、038 该死的十八岁!   六年前!   还没进教室的门,裴然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噔,噔,噔……’的撞击声,像是一个苹果被人一下下砸到墙上,发出钝钝的声音。   很显然,教室里还有人没有走。   发现有人比自己走的还晚,裴然感到很诧异。   今天是周六,高三的学生像是被关在笼中的一群困兽,极其珍惜每一次开闸放风的机会。   就连自己,也是因为跟其他班级的男生约好了一起打篮球,才会这么晚离开学校。   或许是出于好奇,裴然进门的时候故意放轻了脚步,以至于坐在位置上的应听雨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豆大的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滑下,本来就闷热的天气,让应听雨黏稠得难受。   额上的碎发被汗水濡湿,左脑疼得厉害,像是在被人硬生生地撕扯。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只凭着直觉一下一下用头去撞左手边的墙,企图用其他疼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应听雨近乎自虐的方式明显吓到了裴然,两人是高三才分到这个尖子班的学生,同班一个多学期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关系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   加上应听雨一向为人低调,成绩虽然极好,模样长得也很标致,待人却近乎冷漠。   从同班到现在,裴然只知道她的名字,其他几乎一无所知。   突然的交集让裴然猝不及防,因为似乎一不小心窥探到了别人的秘密,这让他很是尴尬。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被窥视,趁着应听雨没有发现自己,裴然很想就这样悄悄溜走,就像他从未撞见过这尴尬的一幕。   只可惜事与愿违,裴然刚一动,手上的篮球一不小心落到了地上。   落地的篮球在安静的教室里发出了一声巨响,自然而然惊动了墙角坐着的应听雨。   听到了动静,应听雨本能地抬头,锐利如冰的眼神像一支寒箭径直射向裴然,直直的射向他的心里,让他无处可逃。   这一刻裴然才发现,大家口中孤僻无趣的女孩子,并不像她表面上呈现出的那样软弱可欺。从她冰冷的目光里,他只看到了戒备和轻蔑,仿佛这个世界没有值得她多看一眼的价值。   “你的头很疼吗?”本该悄然地离开,可是面对应听雨寒冰一样的目光,裴然竟然不由自主地留了下来。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应听雨没有回答,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撞墙。   她的头真的好疼,要是面前有一把刀,她想她会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脑袋砍下去,看看那里是不是跟她的心一样长了一颗毒瘤。   自己的关心被人无视了,裴然有一瞬的气馁,不过他下一秒就恢复如常。   记起了自己上次牙疼吃剩下的止疼片,裴然连忙从自己的抽屉里找了出来,放到应听雨的桌上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是止疼药,实在受不了了就吃一颗。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关切的口吻仿佛相交数年的挚友。   不知道为什么,裴然总觉得只要自己留在这里,应听雨就不会接受自己的好意。   于是放下了药,他抓起自己的书包就离开了教室。   属于少年特有的气息从鼻尖淡去,应听雨知道裴然已经走了,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垂眸望着面前的止疼片。   疼痛已经使她开始恍惚了,鬼使神差之下,她竟然打开了药瓶,第一次选择接受了别人的好意。   白色的药丸入口之后,应听雨没有直接吞下去,而是将它含在嘴里,苦涩的味道在味蕾上渐渐开花……   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半了,夜幕笼罩着这座繁华的南方城市。   夜色的浮华刚刚升起,应听雨却无线渴望白天的降临。   这个世上,应该再也没有比她更喜欢学校的高中生了!   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污水横流的路面上散发着恶臭,青苔爬满了两边的墙面,而应听雨的家就位于小巷的尽头。   一幢五层的旧楼房,墙体开始剥落,露出难看的沟壑。   除了二楼还在住人,其他几层都已经空了,整幢楼像座废墟一般。   轻车熟路地上楼,一推开门,一屋子的家具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玻璃杯的碎片,仿佛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靠桌的地面上,衬衫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右边脸颊上的颧骨青了一大块,嘴角也有淤血。   看到应听雨回来,女人原本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手撑着地站起来若无其事道:“听雨回来了,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妈,你跟爸离婚吧。”面对这一地狼藉,应听雨终于忍无可忍。   似乎被这一句话触到了逆鳞,苏眉抓起桌上倒着的玻璃杯就砸向了应听雨。   苏眉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指着应听雨破口大骂:“我就知道你们父女俩一样没良心!怎么,是不是恨我一直把你绑在身边,不让你跟你那个狼心狗肺的老爸去享福,所以现在连你也不想要我了?你们做梦,我不会答应的,我死都不会跟他离婚!一有钱就想撇下我,门都没有……”   玻璃杯没有砸到应听雨,只是碎掉之后的碎片飞溅到了应听雨右手腕上,划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有血迹渗出来,可是应听雨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只觉得一阵麻木。   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应听雨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疼傻了,居然会说出这么没意义的话。   “我去复习功课。”进屋的时候,应听雨回身对客厅里的苏眉说道。   一关上门,应听雨就听到了客厅里爆发的哭声,压抑却痛彻心扉。   这就是她十八岁的生活!   一个只想着离婚的父亲,一个只懂得自怨自艾的母亲,还有一个行尸走肉般的自己……   打开窗子透气,温柔的白色月光如水一般洒在书桌上,应听雨的脑中忽然闪过了裴然温润如玉的脸。   精致的轮廓,完美的侧脸,笑起来的时候,那一双闪着亮光的眼睛简直可以把人融化。   年级里的尖子生,校草的不二人选,老师喜爱的学生,同学仰慕的对象,这就是应听雨对裴然的所有认知,不过哪一点都跟自己没关系。   从背包里掏出裴然给她的那个药瓶,应听雨毫不犹豫地从窗子里丢了出去。   不同世界的人,就应该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礼拜三早上十点是数学课,穿着厚西装的男老师站在讲台上讲着几何题,密密麻麻的板书看得人昏昏欲睡。   裴然刚打了个盹,就听见自己的名字被老师叫到了:“裴然,你跟应听雨一起来黑板上做这道题。”   已经站在讲台上的高挑女孩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若无其事的一回眸,就让裴然的睡意一扫而空。   本来遇到这种变相警告是挺倒霉的一件事,可是因为对手的不同,似乎演变成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应听雨的数学成绩很好,细白的粉笔在她手下像是长了翅膀,被她挥舞地虎虎生风。   那不经意地一瞥似乎点燃了裴然的斗志,匆匆看了眼题目,裴然也奋笔疾书起来。   一时之间,静谧的教室里,只听见两只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声音。   最后一行公式写完的时候,裴然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应听雨,她比自己慢了一拍,却也紧接其后放下了粉笔。   没有转头多看一眼,应听雨就安静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裴然却那一刹那失魂落魄。   “两位同学的方法都很好,不过还是裴然的方法更为简单一些,大家来看这里……”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继续讲解着习题,可是裴然已然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晚自习下课之后,交好的同学邀约裴然一起结伴回家。   到了校门口,他却以手机落在教室为由,又折了回来。   放学后的教室很安静,比这更安静的却是位置上的应听雨。   她的位置刚好在窗边,窗外亮着一盏路灯,她就这样侧着脸仰视着那盏路灯。   如夜明珠一般的眼睛泛着淡淡的水雾,眼神里透露出与年龄毫不相符的愁绪,像蜘蛛织网,轻而易举将人缠绕其间。   “你很喜欢这样偷看别人?”不知何时,应听雨竟然看向了自己,裴然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看得出神了。   “我……不是……”裴然的口齿一向利落,在面对应听雨的时候却突然口拙。   不过应听雨似乎并不期待裴然的解释,没等他说完,她就背着自己的书包准备离开教室。   原先放学之后,她都喜欢在教室里多待一会,看来以后也是做不到了。   看到应听雨要走,裴然赶紧叫住了她:“今天早上的数学课,你是故意让我的对吧?我在黑板上写的,就是你原先要用的方法。后来你却突然换了一种比较麻烦的方法,所以才输给了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怕我丢脸吗?”   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应听雨不以为然道:“不是我故意输给了你,而是所有人都希望你赢。你赢是理所当然,我赢就会演变成‘应听雨居然侥幸赢了裴然’。虽然只是一件小事情,但像现在这样皆大欢喜不好吗?”   “你是不是有点讨厌我,就因为我不小心偷看到了你的秘密?”裴然不甘地追问。   “你说是,就是吧……”应听雨冷冷地答道,接着就离开了教室,留下了不知所措地裴然。   其实裴然不知道的是,应听雨并不是讨厌他,而是害怕他的注意。   他是前途光明的天之骄子,而她却是阴暗角落里滋生的小草,太多的关注,只会压断她脆弱的枝干。   ☆、039 她们凭什么这么说你?   “你听说了没,隔壁班的裴然好像喜欢他们班的应听雨,这几天晚上有同学看到他们天天单独在班里呢。”洗手台之前,一个短发女生一边洗手一边八卦道。   “不可能吧,裴然怎么会喜欢那种闷骚的女人?看上去一点都不配。”身旁穿着短裙的女孩不可置信道,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轻蔑。   关了水龙头,短发女生甩甩手不屑道:“你都说了人家是闷骚的女人,搞不好男人都吃这一套。天天装得像白莲花圣母一样,心里想的可能都是怎么勾/引男人。”   “这要是真的,我心都要碎了,好好的一个男神,就这样栽在一朵残花败柳身上。”短裙女生耸耸肩,惋惜道。   等到外边谈论的两个女生走远,厕所里的应听雨才慢慢走出来。   刚出门口,她就看到了对面男厕门口站着的裴然。   学校的构造是男女厕公用中间的一个洗手台,所以两个女生的谈话,对面的裴然应该也听到了。   不想再惹出什么是非,应听雨无视了裴然,自顾自走到洗手台前打开了水龙头,洗完手之后就想回班级里,离这个是非之人远远的。   只是裴然偏偏不让她如愿,走到她面前拦住去路气愤道:“刚才那两个女的这么说你,你干嘛不出去跟她们理论?你明明就什么都没做,她们凭什么这么说你?”   无法再逃避裴然,应听雨决定正视这件事。   她扬起头,望着裴然反问道:“你觉得我有没有做过,对她们来说重要吗?难道你现在对我的注意,不是因为我的‘闷骚’吗?如果你不想我变成她们嘴里那样不堪的女人,就请你离我远一点。”   见应听雨又想离开,裴然不甘心就这样放她走,于是脑子一热,猛地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到了女厕所里。   男女的力量本就悬殊,应听雨挣脱不开,被拖进了厕所之后,她生气道:“你干什么!”   正好是晚自习前的时间,厕所里没有其他人。   害怕应听雨误会自己,裴然松开了手,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你讨厌我,是因为我不小心撞见了你的秘密。那么现在我进了女厕所,你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我们扯平了。”   “神经病!”对裴然的举动觉得很无语,应听雨皱眉啐了一口就想回教室。   此时裴然却突然拉着她进了厕所的隔间,顺势关上了隔间的门。   应听雨以为他又要干什么,刚想挣扎,却看见他将手挡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应听雨一愣,就听见外面有人进了厕所。   怕被别人发现自己跟裴然单独在女厕所,应听雨只好选择了闭嘴。   安静的厕所里,隔壁间女生的撒尿声格外清晰。   尽管都是女生,但是听到这个声音,应听雨的脸却开始发烫。   一抬头,却发现对面的裴然也是一脸绯红。   “现在我们是患难朋友了。”躲在小小的隔间里,裴然小声地窃喜道。   应听雨斜了他一眼,一时间无力反驳。   知道应听雨最怕别人知道她和自己有关系,裴然笑着挑眉,无赖地威胁道:“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开门出去。”   言毕,作势就要开门。   应听雨赶忙拦住他,慌张道:“我答应你!”   说是朋友,可是两个人的相处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应听雨要求裴然在人前都不准搭理她,不然就要绝交,裴然迫于无奈只好答应。   要说唯一的改变,就是以前是放学后应听雨一个人在教室,现在多了一个裴然。   陪着应听雨一连几个晚上都在发呆,裴然双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道:“你以前每天在学校里就是发呆吗?”   “你要是觉得无聊,那你可以走啊。”要是裴然主动离开,应听雨简直求之不得。   又是想让自己走,裴然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怎么说我们现在都是朋友了,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是你自己非要留下的,我可没求你。好了,我要回家了,你自便吧。”应听雨无视裴然‘楚楚可怜’的眼神,收拾了下书桌就准备回家。   “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生走夜路不安全,今天让我送你回家吧?”裴然拉着应听雨的书包,装可怜道。   显然应听雨并不吃这一套,她慢慢抽回了自己的书包,提醒裴然:“你答应我过的,我们的友谊仅存于这个教室里没人的时候,出了这个门,我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无情无义啊你!”在裴然的哭诉里,应听雨独自出了教室。   回家的一路,应听雨的心情都莫名的好,嘴角微微上扬,此时的她似乎觉得回家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只可惜,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   刚到自家楼下,应听雨就听见楼上的叫骂声:“我不会离婚的,你这个混蛋,我死也要缠着你!”   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应听雨立刻跑上了楼,冲进了家里。   一进家门,里面果然已经天翻地覆了。   本就所剩无几的家具,现在也变得支离破碎。   苏眉紧紧咬住男人的手,中年发福的男人疼得一直揪着她的头发。   看到应听雨回来了,应森连忙甩开了苏眉,怒火中烧道:“你这个疯婆子,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样的女人!我跟你说,我马上就要接到纪氏的项目了,你知道那个项目值多少钱吗?你看看听雨现在过的生活,我要是你就赶快死了,省得活着连累子女。”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什么为了听雨好,你就是为了那个狐狸精,怕我告你要赡养费。我告诉你,你想得美,我死都不会离婚的。”苏眉早已泪流满面,望着应森的目光里尽是恨意。   “你就拉着女儿过一辈子穷日子好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我看到时候谁不好过。”明白今天又是白来一趟,应森整整衣服,匆匆看了应听雨一眼就走了。   应听雨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切就像一场闹剧。   她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放在身侧的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一整天观察下来,裴然断定应听雨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不管他怎么对她使眼色,她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知道平时,只要他当着人的面这样做,应听雨都会回他一个杀人的眼神。   憋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大家都走了,裴然才坐到应听雨前面的位置,关心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应听雨摇头,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坐在位置上。   裴然没有再打扰她,因为虽然她摇头,但是他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不好。   知道她现在只想安静地待着,于是裴然体贴地陪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教室里的灯突然全暗了下来,应听雨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裴然。   裴然按亮了手机,安抚她道:“没事没事,只是十点了,学校都断电关门了。”   “原来都这么晚了,那我们回家吧。”没想到会这么晚了,应听雨站起来道。   裴然连忙拉住她,提醒道:“学校大门应该已经关了,我们现在出去,会被警卫当成早恋处分的。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教学楼后面有个铁门可以爬出去。”   知道应听雨一定不愿意让自己的名字和他的一起出现在学校的公告栏上,裴然拉着她出了教室就往后门跑。   这扇铁门并不常用,门上已经是锈迹斑斑了。   作为运动健将,裴然三两下就翻过了这扇门,朝着门内的应听雨喊道:“你按照门上的花纹一下就过来了,很简单的。”   确实不难,应听雨并不是娇气的女生,背着书包也一下就坐到了门上。   看着下面仰头对自己微笑的裴然,应听雨的难过一下子涌上心头。   为什么只是一个平凡孩子该有的笑容,对她来说却这么难?   翻身下来的时候,应听雨两手一松,整个人就从门上摔了下来。   裴然整个人吓坏了,连忙冲到应听雨面前半蹲着紧张道:“你没受伤吧,哪里摔伤了没?”   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可是应听雨却泪流不止。   默默地流泪渐渐变成了抽泣,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想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真的那么疼吗?要不要我现在送你去医院?”看到应听雨哭得这么厉害,裴然扶起她就要去医院。   应听雨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过了很久,才平复下心情说道:“我没事,只是太怕疼了而已,我们快回家吧。”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送你回家,你这个样子我怎么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见应听雨都哭成这样了,裴然哪还由得她胡闹,背起她就朝前走去。   背上的应听雨挣扎了两下,就不再反对了。   少年的肩膀虽然稚嫩,却已经很有担当。   鼻尖缠绕着好闻的艾草香,应听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有一阵春风吹过,带来了一阵暖意。   不敢让裴然见到自己最丑陋的地方,应听雨没有让他真的送自己回家,而是让他在隔了两条街的高档小区里放自己下来。   “原来你家离学校这么近,环境还挺漂亮的嘛。”望着身后的高档住宅,裴然的语气里尽是赞赏,却没有艳羡。   “我自己进去就好了,很晚了,你快回家吧。”怕裴然看出自己在撒谎,应听雨赶紧让他离开。   以为应听雨是害羞,怕有熟人看见自己这么晚还跟男孩子在一起。   毕竟高中的学生,对早恋二字都是讳莫如深的。   于是裴然了然地笑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目送着裴然消失在夜色里,应听雨终于安下心来,转身准备回家。   脚下一动,她才发现原以为只是擦破皮的脚踝真的扭了,整个人吃痛坐在了地上。   这里离家还有一小段距离,看来今晚是有苦头要吃了。   半夜美人相邀,纪流琛只是下楼准备开车赴会,没想到会撞见这么有趣的一幕。   他双手环胸靠在自己骚包的法拉利上,带着淡淡的讥讽道:“为了在男孩子面前虚荣,让自己吃尽苦头真的值得吗?”   听到有人说话,应听雨才发现阴影里的跑车前竟然站着一个男人,看不清样子,声音听上去很是年轻。   还是被人拆穿了,可是应听雨不在乎,因为只要那个人不是裴然就好。   咬牙忍着痛站起来,应听雨背着书包朝着小区外走去。   纪流琛抿嘴一笑,忖道:原来还是个倔强的小姑娘。   打开车门坐进去,纪流琛调转车头,脚下一踩油门,红色的法拉利就像火一样从应听雨身边窜过去。   ☆、040 这个女人一向是不负责任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应听雨的脚踝已经肿的像馒头一样了。   苏眉还在睡觉,应听雨没有叫醒她,忍着痛硬撑着去了学校。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些事说了也没有用。   自己的这个母亲,除了会吵架和埋怨,其他全都不会关心。   下午的体育课自然是不用去上了,好在不管是老师还是学校,对高三的学生都是很宽容的。   花了十几分钟,一本《武林外史》还停留在第一页。   应听雨本想用看书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脚实在疼的厉害,她什么都看不下去,只觉得头脑发昏。   低头看了一眼受伤的脚,应听雨还在考虑要不要去医务室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   一抬头,她就看见裴然板着张脸站在自己面前。   什么都没说,裴然在应听雨面前蹲下,捧起她的右脚看了一眼,不悦道:“我就知道伤得很重,昨天还硬说自己没事。”   裴然的语气有点不善,似乎在生气。   仔细检查了一下脚踝,他脱下了应听雨脚上的板鞋,倒了一些刚从医务室买来的药酒就给应听雨揉了起来。   ‘扼……’应听雨低声呼痛,望着裴然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暖意:“昨天我是真的没有发现,今天早上起来我才看到脚肿了。”   不过这一次,裴然是真的生气了。   尽管应听雨解释了,他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忍心生我的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裴然这么生气,应听雨心里竟然生出了一阵欣喜。   揉脚的手突然停下,裴然仰头望着应听雨,颇为无奈道:“我可以不生你的气,不过在你伤好之前,你都得听我的,不能再任性了。”   应听雨第一次发现,裴然是温柔而霸道的。   明明就是他缠着自己非要做自己的朋友,到最后他居然还要她听他的。   要是以前,她一定会趁机把裴然赶走,可是现在她竟然开始有点喜欢他的霸道了。   于是莞尔一笑,应听雨妥协道:“我答应你,以后我都听你的,不再任性了。”   从很久之前,裴然就听过其他男同学谈论过应听雨,他早就听说过她是漂亮的。只是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见证她的漂亮。   应听雨的笑容,就像那忽如一夜吹来的春风,点亮了这世间的姹紫嫣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两个人交往久了,自然而然就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应听雨不是没有听到过,只是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不是她不在乎,别人也就跟着不在乎的。   英语课上课前,英语课代表黄真真在发着作业本。   发到应听雨这一本的时候,她突然心里一动,站在走道中央朝着应听雨喊道:“应听雨,你的作业本!”   此时应听雨刚从抽屉里拿出课本,听到有人叫她,下意识抬头,作业本已经飞到了她的眼前,刚好砸中了她的额头。   看到自己砸到了人,黄真真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一时失手了。”   黄真真嘴里虽然在道歉,脸上的表情却颇为得意,盯着应听雨的眼神甚至有一丝挑衅。   全班都知道黄真真喜欢裴然,大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谁都没有替应听雨说一句话。   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作业,应听雨面色淡然道:“没事。”   就知道应听雨不敢拿自己怎么样,黄真真得意的转身,却被人倒了一身的水,连忙往后退。   “不好意思,我也一时失手了。”拿着矿泉水瓶的裴然两手一摊,很是无辜道。   “你!”知道裴然是故意的,可是自己有错在前,黄真真也不太好发作,瞪了裴然一眼就气呼呼地回自己座位了。   替应听雨出了一口恶气,裴然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空瓶子,朝着应听雨抛了个媚眼。   应听雨没有理会他,只是低头的时候,嘴角弯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放学之后,裴然和应听雨并排坐在学校操场附近的矮墙上,身后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喝完了瓶子里的最后一口可乐,裴然将可乐罐朝前一扔,闷闷不乐道:“今天黄真真欺负你,你干嘛不反击?”   正值春夏交界的光景,夜里微凉,应听雨却已经穿起了及膝连衣裙,在半空着晃荡着两条纤细的小腿道:“她已经道过歉了,要是我还追究,就显得我太小气了。”   “她那样子算什么道歉?我看你就是太好欺负了,每次被人欺负了都忍气吞声。”一想起应听雨被人欺负,裴然就觉得恼火。   裴然不会明白,应听雨不是忍气吞声,她的低调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可她也不想裴然明白:“如果今晚你只想跟我算帐的话,那我就要回家了。”说着,就要假装往下跳。   “喂,应听雨,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见应听雨要走,裴然生气道。   “好了啦,骗你的。不过真的很晚了,是时候回家了。”看到裴然真的上当了,应听雨不再捉弄他。   又被应听雨耍了,裴然觉得自己真被她吃定了,抬起她的右手套上一条手链无奈道:“这是紫水晶,可以驱霉运的。生日快乐,十八岁的听雨!”   紫色的水晶在灯光的辉映下越加剔透,应听雨微微一愣,五味杂陈道:“你怎么会知道?”   要不是裴然提醒,连她自己都要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知道就知道了,哪有这么多理由?时间很晚了,我们快回家吧。”裴然没回答,从矮墙上一跃而下,单手将书包往后背一甩,就别扭地朝前走去。   青春期的少年最怕这种矫情的场面,他才不会告诉她,为了想更了解她,去办公室的时候特意记了她的高考信息。   应听雨的皮肤很白,紫水晶手链和她很相配。   这是有生以来,她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回家的一路,她的左手都一直摸着那条手链。   到了自家楼下,二楼没有亮灯,应听雨很诧异苏眉这么早就睡了。   心里有一阵不好的预感,应听雨连忙跑上了二楼。   推门而入的刹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应听雨赶紧开灯冲到了苏眉房里,却看到苏眉平躺在自己破旧的大床上。   地上有一大滩血迹,一把带血的水果刀掉落在血泊里,而苏眉的右手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伤口很深,连骨头都快看见了。   “妈!”面对这样的场面,应听雨吓得大叫,冲到床边摇晃着苏眉的身体,可是床上的苏眉早就断气了。   放开了苏眉,应听雨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手机叫救护车。   她明明记得苏眉一直把手机放在床头柜里,可是她找遍了都没有看到手机的影子:“怎么会不见了,明明就在这的呀?怎么现在会不见了呢?”   怎么也找不到手机,应听雨踉跄地跑下了楼。   已经是半夜了,纪流琛开着车准备回公寓,突然从路边冲出了一个黑影,他赶紧踩了刹车。   幸亏之前喝了点酒,他不敢把车速开得太快,否则现在一定把人撞飞了。   见车子停了下来,应听雨用力地拍打着车窗,像疯子一样哭求道:“我求求你救救我妈,她快死了,我求你救救她!”   “是你!”纪流琛摇下车窗,却发现拦车的人,就是之前在自家楼下撒谎的女孩子。   “我求求你帮帮我,我妈她出事了!”应听雨根本不记得纪流琛,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一个劲的哀求着。   纪流琛向来都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可是看着应听雨泪流满面的样子,他竟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   应听雨一动不动地坐在长椅上,白色的棉布裙子上染了大片的血迹,脸色刷白如纸,一双眼睛空洞无光。   整个灵魂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安静地不可思议,仿佛路上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她。   纪流琛就环胸斜倚在对面的过道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长椅上的应听雨,突然很好奇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   明明刚才还奔溃的像个孩子,现在居然冷静的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医生很快就出来了,对着应听雨抱歉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是病人送到医院之前就已经死亡了,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其实在一看到苏眉的时候,应听雨就知道她救不活了。   这个可怜的女人苦苦撑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狠心的离自己而去……   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眼泪再流出来,应听雨凄然一笑,自嘲道:“不是你们的错,这个女人一向是不负责任的。”   过去的十八年里,应听雨在很多夜里,都曾经恶毒地想要是苏眉死掉就好了。   只要她死了,自己就不用再为了自己有这样一个丢脸的母亲而遮遮掩掩。可现在她真的死了,应听雨却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大块……   ☆、041 看这样子是个女的!   隔天下午,苏眉就被送到了火葬场火化。   死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原本还没这么快轮到苏眉。   只是应听雨所有的积蓄加在一起,连让苏眉在太平间多待一天的费用都不够。   当然,其中还有不少纪流琛的助力,只是应听雨并不知道。   没有葬礼,没有香火纸钱,甚至连一块墓地都没有,苏眉就这样凄凉地躺在了小小的骨灰盒里。   应听雨抱着苏眉的骨灰盒回了家,到了楼下,她突然转身对纪流琛说道:“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到家了,你请回吧。”   过了河就拆桥,纪流琛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不知感恩的女人。   只见他低头凑到应听雨面前,意味深长道:“小姑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样真的很没礼貌?”   两个人贴得很近,应听雨能清晰地闻到纪流琛身上的烟草味。   很不喜欢这样的压迫感,她不由得退后一步冷冷道:“这位先生,礼貌是由你这样衣冠楚楚的人才有资格谈论的,对于我这样捉襟见肘的穷人,礼貌太奢侈了。感谢的话我已经说过了,至于你的恩情,将来等我工作了,我也一定会赚钱报答你的。”话音刚落,应听雨就抱着骨灰盒上楼了。   纪流琛望着应听雨的纤细的背影,一副无言的样子——自己什么时候要她报答了?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纪流琛接了起来,没好气道:“喂!”   林一陌是纪流琛的发小,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的,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纪流琛心情不好:“哟,怎么着,哪个不开眼的把我们魔都第一少给惹了?告诉小的,小的把他抽筋拔骨,挂墙头示众去。”   “要抽筋拔骨也是我亲自来,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快说,你小子给我打电话就没好事。”纪流琛瞥了一眼二楼紧闭的窗台,不耐烦道。   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端倪,林一陌没正形地笑道:“看这样子是个女的!得了,本来还想找你去绣城逛逛,听说大飞刚找来了一群新鲜货,现在看来也没这必要了。”   刚在应听雨这碰了一鼻子灰,纪流琛正愁没地方发泄,一听林一陌的提议,忙说道:“你等着,我回家洗个澡就来。你先帮我看看有没有女学生,今天我要换换口味。”   苏眉的房里都是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应听雨抱着小小的骨灰盒,一动不动地躺在苏眉自杀的位置,她很想知道,苏眉在死之前到底在想什么?   只可惜,除了不断回忆起苏眉的死状,应听雨什么都感受不到。   夜色慢慢降临,她蜷缩成一团,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只为了不再流一滴泪!   不知何时,床上的应听雨沉沉的睡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没有任何交待,她已经两天没有去上学了。   尽管她讨厌曾经的生活,可是跟苏眉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如今的她真不知道该依靠谁。   那个只知道钱的父亲?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清理了苏眉房里的血迹,应听雨刚洗了个澡换了条裙子,就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了门,应听雨看到应森站在门外,瞬间冷了脸:“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应听雨对自己的态度这么恶劣,脾气火爆的应森一反常态,拉着应听雨的手一脸心疼道:“听雨,怎么说我都是你爸,当然是关心你才来的。你两天没去学校,你们班主任都打电话到我这里了,我这才知道你妈竟然自杀了。你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一声?”   很不习惯应森的亲近,应听雨甩开了应森的手,红着眼满是恨意道:“告诉你干什么,你不是巴不得妈早点死吗?现在她真的死了,没有人再缠着你不跟你离婚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走,从今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听雨,我知道以前都是爸不好,一直都没有好好照顾过你。不过你也要体谅爸,我跟你妈都没感情了,她老是不肯离婚,爸那样做也是没办法。你妈现在不在了,我作为你父亲,自然应该照顾你以后的生活。”应森说得很是诚恳,油光满面的脸上尽是悔恨。   “我没有爸,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应听雨低吼道,推开了应森,‘啪’一声用力地甩上了大门。   “听雨,听雨!”门外的应森还在叫着。   应听雨却靠着门,慢慢地滑到了地上,疲倦地闭上眼不去理会。   吃了个闭门羹,应森怒气冲冲的下楼,走到巷口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的那头似乎在催促着什么,应森连忙低声赔罪道:“飞哥,我知道这个机会很难得,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尽快搞定。放心,到时候一定不会忘了飞哥的好处……”   一连几天,纪流琛都在林一陌的局上中途离开了。   看着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他真是一点兴致都没有。   猛踩油门,跑车一路飞速飙回了公寓。   其实纪流琛在这座城市里有很多房子,可是最近不知为什么,他总是回到这里。   下车后甩上了车门,纪流琛转着钥匙,一眼就看到了守在花坛边的裴然。   纪流琛记得他,因为他曾经送应听雨回来过。   看现在这情形,他应该是来等应听雨的。   一时玩心大起,纪流琛抿嘴一笑,朝着裴然喊道:“喂,那边的小子,你是来找那个女孩子的吧?”   “你知道我找的是谁?你认识听雨?”应听雨莫名其妙消失了这么多天,裴然很担心她,可是他没有应听雨的联系方式,只好用守株待兔这个最笨的方法。   “听雨?画船听雨眠的听雨?”纪流琛不禁失笑。   这么冷若冰霜的女人,居然有这么诗情画意的名字……   裴然点头,欣喜道:“对,就是听雨,先生你知道她家在哪一户吗?”   “不好意思,我只见过你送她回来,我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家在哪。”纪流琛撇嘴,颇为遗憾道。   本来他是想拆穿应听雨的,可是看见裴然这么紧张,他又改变主意了。   虽然只是白高兴一场,可是裴然还是礼貌地道谢:“没事,还是要谢谢你。”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尽管前途未卜,可是应听雨知道自己还是要去上学的。她的力量太薄弱了,高考或许是她唯一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可是应听雨不知道,她的命运,在她遇到纪流琛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改变了。   一个礼拜没有上学,重返校园之后,应听雨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班主任。她们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男人,对应听雨家发生的事有所耳闻,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好好高考就让她回教室了。   走到教室门口,早自修的下课铃刚好打响。   应听雨还没有进门,就被冲出来的裴然拉到了天台上。   “这段时间,你都去哪了,怎么都没来上课?”松开了应听雨的手,裴然迫不及待地问道。   看到裴然这么关心自己,应听雨鼻子一酸,摇头微笑道:“我没事,我只是突然得了急性肠胃炎,在医院里住了一个礼拜。”   见应听雨真的消瘦了不少,裴然不疑有他,紧张道:“现在病好了吗?还难受吗?你都不知道,你突然不见了,我有多担心。”   至少还有人是关心自己的,应听雨的人生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身子往前一倒,应听雨将头靠在裴然胸前,闭上眼闷声道:“对不起,裴然,让你担心了。”   总觉得今天的应听雨哪里不对劲,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亲近过自己,裴然低下头试探着问道:“听雨,你没事吧?”   应听雨抓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满是倦意道:“不要动,就让我这样靠一会,就一会……”   回到了校园,日子仿佛又重新回到了从前,只是应听雨不再刻意隐瞒她与裴然的交往。   那时候的她不禁想,幸福或许就是这个样子,只可惜世上的事总是事与愿违。   这一天放学,刚踏进巷子里,应听雨就觉得不对劲。她越走越快,就在她要上楼的时候,突然从阴影里蹿出两个人,一左一右将她抓了起来。   “你们是谁?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应听雨拼命挣扎,大声呼救道。   那两人见她这么不乖,一拳打在她的背上,警告道:“给我老实点!”   接着那两人又拿出胶布将她的嘴封上,用绳子把她的手脚捆好,最后将她拖到了巷子外的黑色轿车上。   尽管手脚都被捆住了,应听雨还是不断挣扎,嘴里还‘嗡嗡‘的叫着。   抓她的两个男人,一个坐到了驾驶座上开车,副驾驶座上的那个掏出手机,似乎在向谁报告着什么:“老板,人已经抓到了,一切都很顺利,这就送到酒店去。”   应听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自己,可是一听到酒店两个字,她下意识地反抗,努力从位置上坐起来,想要用绑着的手打开车门跳车逃跑。   打电话的黑衣人见她想逃走,连忙挂了电话,一巴掌打在应听雨脸上。   随后那人用力将她按在位置上骂道:“我警告你,要是不想吃苦头就给我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后座上的应听雨被打懵了,眼前一阵晕眩,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042 我玩女人讲的是你情我愿   黑衣人嘴里的酒店似乎离应听雨家并不远,车只开了几分钟,就拐进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子后,其中一个黑衣人将应听雨抗进了电梯。   电梯到了十八楼,走在前面的黑衣人打开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另一个黑衣人将她扔到了床上,两人就一起离开了。   等到黑衣人一走,床上的应听雨一翻身,整个人就滚到了地上。   来不及呼痛,她就挣扎着坐起来,用床头柜的柜角扯开了自己嘴上的胶布。   手被绑在了后面,应听雨只好低着头用嘴去咬脚上的绳子。   只可惜还没有等她咬开,就听见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今夜纪流琛本来是准备出国度假的,中途却接到大飞的电话说是应森有礼物要送他,还保证绝对不会让他失望,于是他就临时改变了主意来了酒店。   刚走进房间,纪流琛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应听雨。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误会是纪流琛找人抓自己来的,应听雨厉声道:“原来是你!你找人抓我来到底想怎样?”   一下子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纪流琛讥笑一声,不以为然道:“你说孤男寡女,在酒店的房间能干什么?”   “我警告你,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放了,不然我一定会报警的。”应听雨害怕得瑟瑟发抖,可是仍旧嘴硬道。   听到应听雨说要报警,纪流琛扯掉衬衫上的领带,懒洋洋地倒在床上,背靠着床头侧头对着应听雨无所谓道:“你去报警好了,反正又不是我抓你来的,我还觉得冤枉呢。”   “你这个疯子,你快把我放了!”应听雨不管是不是纪流琛把她抓来的,现在的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应听雨抖得厉害,像只受惊的小老虎,随时准备张嘴咬人。   纪流琛觉得好笑,下床蹲在应听雨面前,突然伸手将她带进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耳朵故意呵着气道:“美人在怀,你说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你走?”   说着,纪流琛轻轻吻上了应听雨的脖子,少女特有的馨香让他欲罢不能。   知道纪流琛在吻自己的脖子,应听雨心头忽然一阵恶心,挣扎着大骂道:“你这个禽兽,你快放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感觉到了应听雨强烈的恨意,纪流琛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一把推开了她。   随后,纪流琛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屑道:“我纪流琛玩女人,讲的是你情我愿,从来都不勉强别人。我承认我最近对你是有那么点意思,不过不至于我用强的。你走吧,省得我看着心烦。”   终于得到了自由,应听雨连忙解开了脚上的绳子,一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看着应听雨落荒而逃的样子,纪流琛回想起她跟裴然在一起小鸟依人的模样,心里突然很不爽。   于是他朝着应听雨的背影,故意刺激道:“对了,回去以后别忘了跟你爸说,那个项目归谁,看的是实力,可不是靠自己女儿的床上功夫。”   项目?纪流琛的话让应听雨顿住了脚步。   她转过身毫无血色道:“你是说,是我爸派人把我抓来的,为的就是讨好你得到一个项目?”   看到应听雨冰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纪流琛嗤笑一声,点头道:“bingo,你说的全中!不过你也别怪他,毕竟为了得到这个项目,你爸可是抵押了自己所有的资产,提前建造了厂房引进了设备。如果现在我宣布项目给别人,那么他不仅要破产,还要为此背上一大堆债务,甚至亡命天涯。”   “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骗我!他根本就不知道你认识我,又怎么会知道用我来讨好你?”应听雨不相信,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了。   这一点纪流琛也疑惑过,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想必你也知道,你那个爸爸一向认钱不认人,他确实不知道我认识你,抓你来应该也只是巧合而已。只是他想拿到纪氏的项目,自然就要想方设法讨好我——例如出卖自己的女儿!”   以前,纪流琛从来不相信因果循环,可这一次他却信了。   因为应听雨,让他对女学生一时兴起,而应森为了讨好他,又把应听雨送到了他面前。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但他却忽然喜欢上了这种狗血的剧情。   “从你这种人渣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应听雨咬牙切齿道。   就知道应听雨不会轻易相信,纪流琛轻笑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了大飞的电话,故意按下了扩音键:“喂,是大飞吗?”   “原来是纪少,怎么样,今晚的礼物还满意吗?”一个粗砺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还带着一丝猥亵的笑声。   瞥了应听雨一眼,纪流琛接着道:“满意,特别满意!替我好好谢谢应老板,这份礼物他可是下血本了。”   听到纪流琛喜欢,大飞得意地笑道:“纪少喜欢就好,不过为了搞定他女儿,应老板确实是煞费苦心了,纪少到时候可别忘了他的好。”   “这个自然……”   纪流琛客套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随后对着应听雨道:“好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确实应该走了,可是应听雨脚下却像是灌了铅,一步都迈不出去。   这就是她的父亲,一个为了赚钱,可以卖女求荣的男人。   难怪前段时间,他会突然性情大变,想要照顾自己,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苏眉死的时候,应听雨没有哭,可是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因为父亲的丑陋落了下来。   回想起自己还因为他的改变,曾想试着原谅他,结果却是这么令人绝望。   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应听雨单手扶着桌角,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心像是被人硬生生剜了一块,痛得应听雨就要窒息了。   以前的应听雨以为,这个世界只是太过凉薄,现在她突然发现真实的世界是这么令人作呕。   该死的头疼又开始发作了,左脑的太阳穴突突的抽动,她强忍着痛意,打开门摇摇晃晃地冲了出去。   望着那扇洞开的房门,纪流琛淡淡一笑,用手背缓缓擦过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萦绕着应听雨身上的余香……   逃出了酒店,应听雨像个疯子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要痛得炸开了,她拼命的奔跑,却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最后她跪倒在了地上,抱着头痛哭失声。   她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么不公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么对她?   出身不好,她认了!   母亲自私,她认了!   父亲薄情,她也认了!   这一辈子,她谁都不想靠,她只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人生,可为什么最终的结局会是这个样子!   已经是凌晨以后了,大街上零星的只有几个路人。   看着应听雨痛苦的样子,大家纷纷侧目,但都只是看了几眼,就默默地离开了。   世间冷暖,大抵如此……   一夜没有回家,应听雨在大街上哭完,就连夜到了学校。   从教学楼后的铁门翻进了学校,她打开了教室的门,摸黑躲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经历了父亲的背叛,她不敢回家,却又无处可去,只能想到裴然。   她要在学校里等裴然回来,因为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裴然不会伤害她。他会保护她的,他一定会保护她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天终于渐渐亮了起来。   除了裴然,应听雨在这个班里没有其他朋友,所以当她低着头坐在位置上的时候,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对劲。她不需要别人虚假的怜悯,她在等着裴然,等着裴然那束光照亮她漆黑的生命。   只是直到早自修下课,裴然都没有出现。   看着那个空着的位置,应听雨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昨晚送她回家的时候,裴然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今天他又没有来学校,她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这个预感,到了第一节语文课,终于成了现实。   上课铃一打响,班主任抱着书进来,站到讲台上,就遗憾地宣布道:“同学们,今天老师要宣布一个遗憾的消息,裴然同学因为家庭原因,要全家移民到美国,所以以后都不会来学校了,也不能跟大家一起参加高考了。”   一听说裴然要移民,全班一片哗然。   与应听雨的低调不同,裴然一向是交友甚多的。   他优秀,外向,阳光,长得又好,所有人都喜欢跟他做朋友。   现在他一声不吭就走了,大家都很舍不得。   得知这个消息,应听雨原本没有血色的脸愈发惨白,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嵌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疼。   第三排的黄真真回头看了她一眼,骄傲的眼神里尽是不屑——裴然护着她又怎样,还不是照样被抛弃了?   为了送别裴然,班主任让大家将自己想说的话写在纸上,他会统一将大家的信转交给裴然。   应听雨愣了好一会,才在纸上写下了一句简短的话。   将信叠好,应听雨走上讲台上交的时候,班主任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应听雨,你跟我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接着,班主任就将手里的信转交给了旁边的课代表,率先走出了教室。   ☆、043 你恶毒的样子,真讨人喜欢!   应听雨跟在班主任的后面,却发现班主任带着她到了校门口。   离校门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银白色的轿车,见应听雨出来了,车上的裴然迫不及待地下车。   班主任顿住脚步,回头对应听雨感慨道:“裴然一定要见你一面才肯答应出国,听雨,作为老师我虽然反对学生早恋,但是很羡慕你们有这样真挚的感情。”   拍拍应听雨的肩头,班主任笑了笑,自觉地离开了。   冲到了应听雨面前,裴然低下头抱歉道:“听雨,对不起,我是怕你不高兴,才没有老实告诉你这件事。爸妈说要移民的时候,我一直在反对,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听我的。”   裴然的表情很难过,又满含歉意。   事情显然已成定局,但应听雨很欣慰,至少他没有一走了之。   不同世界的人,即使再努力,也没有办法相处在一个世界里。   这一点,应听雨心里很清楚。   只是她贪恋裴然带给她的温暖,所以一直不敢正面面对。   泪眼朦胧地望着裴然,应听雨涩然道:“我没有生气,真的,我一点都不生气。我只是很难过,我们不能一起高考了。”   “听雨,你别哭,我不走。只要我一直不答应,他们也没办法帮我绑去美国。”看到应听雨哭了,裴然忽然手足无措,神色慌张道。   知道裴然说的是真的,可是应听雨却摇头,因为她知道,她留不住他的。   真实的她是那么的不堪,她宁愿他就这样离开,至少他的回忆里,存在的她都是美好的。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他人生的负累!   抹了脸上的泪,应听雨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撒谎道:“我没事,裴然你不用这样。再说美国也不是很远,你先去,等我高考结束了,我就申请去美国读大学,那样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你是说真的?你愿意来美国找我?”没想到会绝处逢生,裴然万分欣喜道。   因为见过应听雨所住的小区,所以裴然丝毫没有怀疑应听雨家的经济能力。   “嗯!”应听雨郑重其事地点头,十分认真地保证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来美国找你,你等着我。”   “那我们说好了,我会一直等你的,你绝对不可以骗我,不然我会生气的。”裴然望着应听雨满是期待道。   随后他低头在应听雨的唇上飞快地啄了一口,就羞红了脸跑开了。   在男孩子里,裴然算情窦初开的比较晚了。   这是他的初吻。   虽然他很想选择一个浪漫的时机,但是他等不及了。   此时的男孩天真的以为,只要他盖了章宣示了主权,他就一定会等到他心爱的女孩子……   目送裴然的车子远去,应听雨握着右手上的紫水晶手链,站在校门口久久未动。   那辆银白色的轿车带走的不止是裴然,还有她存在的唯一意义!   到了晚上,应听雨在路上徘徊了很久,还是回到了巷子里的那间旧屋子。   对于这个地方,她很厌恶,可是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昨晚是纪流琛放她走的,想必没有人会再来抓她。   不过应听雨想错了,因为刚到楼下,她就看见应森肥胖的身躯站在楼梯口,正舔着脸朝着她笑。   见应听雨终于回来了,应森笑着迎了上来,假惺惺道:“听雨,你放学啦?”   明知故问!   应听雨在心里不住冷笑,闪过应森身边就准备上楼。   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应听雨只觉得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清楚应听雨在生气,应森忙拦住她,连声道歉道:“听雨,我知道昨天是爸爸不好,不该让人绑架你,可爸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你救救爸爸行不行?为了得到纪氏的项目,爸把全部家当都投进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要是爸得不到,爸这辈子就完了。”   “为了你自己的前途,你就可以牺牲我?”应听雨看着应森假装慈爱的脸,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可理喻:“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了赚钱,你居然可以把我送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你知不知道,那样我可能一辈子就毁了?”   “爸这也是迫不得已,等爸赚了钱,不会有人看不起你的。再说了,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根本没有人会知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在乎初/夜这种事?”应森不仅不知悔改,还好言相劝道。   谁还会在乎初/夜这种事?   应听雨不敢置信,这居然是从一个父亲嘴里说出来的。   她真的不能理解苏眉,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舍得跟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离婚?   不想再跟应森多说一句话,应听雨绝望道:“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父亲,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纪流琛,是他不要我的,我帮不了你。”   “听雨,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件事算我求你了。纪少说他不喜欢不情愿的女人,所以只要你同意,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你救救爸,只要这件事成功了,爸给你一笔钱,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妈之所以自杀,不也是为了你能跟着我过得好一点吗?”看到应听雨不答应,应森竟径直跪到了应听雨面前,苦苦哀求道。   看着眼前跪着的这个男人,应听雨真不知道,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负了苏眉一辈子,到头来还用她当借口。   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彻底失望了,应听雨流着泪冷笑。   心里的恨意不断膨胀,渐渐蔓延到了全身,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没了一般。   苏眉走了,裴然走了,她在乎的唯一两个人都走了。   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既然没有,那么就把不该存在的也都摧毁了吧。   想到这个,应听雨做了她今生最错的决定:“好,我答应你……”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酒店,同样的人,却是不同的心情。   应听雨环抱着双腿靠着床头坐着,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毫无生气,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刚刚参加完一场晚宴,纪流琛穿着一身精致的西装,双眼微醺,靠在门前的墙上带着倦意地笑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待会我兽/性大发,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对应听雨的包容,完全超乎了纪流琛自己的想象。   “这一次,是我自愿的。”今晚的应听雨很冷静,仿佛又回到了医院的那一晚。   听到应听雨的答案,纪流琛轻笑出声。   酒意慢慢上来了,他有一些燥/热,脱了西装外套倒在应听雨的旁边,闭上眼揶揄道:“你横看竖看都不像是这么孝顺的人,居然为了那个狼心狗肺的爸牺牲自己?”   跟纪流琛相距不到半米,昨晚应听雨还害怕的哆嗦,今晚却已经没有了感觉。   她垂眸望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完美的线条勾勒出他俊美的脸,飞扬的眉眼显示了他的骄傲,一双桃花眼勾人摄魄,薄薄的双唇却显示了他的无情。   怎么样看,纪流琛都是一个帅的无可挑剔的男人。   这样算来,应听雨忽然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吃亏了。   收回了停留在纪流琛身上的视线,应听雨注视着前方,面如寒冰道:“我确实不孝顺,所以我的交换条件,是你不许把项目给他。对于这个男人来说,钱就是他的命,那么我就要了他的命!”   这么多年,纪流琛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女人,一瞬间酒都醒了一大半。   他侧身睁开双眼,审视着应听雨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激赏:“你恶毒的样子,真讨人喜欢!”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应听雨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脱下自己身上的裙子。   她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人若负她,她必负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她也要那个人万劫不复。   只是一晚而已,就当她被狗咬了一口。   见应听雨开始脱衣服,纪流琛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嘴角一勾,暧/昧地笑道:“别急,我还没说完。我可以答应你不把纪氏的项目给你爸,只是我要的不是一晚。我们俩之间什么时候喊停,由我说了算。”   容易碰上这么有趣的宠物,他哪舍得就这么轻易放手。   果然,一听到纪流琛的条件,应听雨的身子一僵。   纪流琛似乎早料到她会后悔,翻身坐起,拿着自己的外套就准备离开。   他早就说过了,他不喜欢勉强别人。   一念之间,应听雨拉过纪流琛,跪在床上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如今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报复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那么付出什么代价,对她来说都是值得的。   少女特有的馨香一下子点燃了纪流琛的身体,他抱住应听雨开始反客为主,一下子将应听雨压在了身下。   离开了应听雨的双唇,纪流琛的吻沿着她白皙的脖子一路向下,一手扯下她的裙子,另一手顺着纤细的小腿一路向上。   毕竟未经人事,应听雨有些意/乱/情/迷,空/虚的身体让她觉得自己十分可耻,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当纪流琛的手探到那最隐蔽的地方时,应听雨的脑中刹那间闪过裴然温暖的笑脸,她下意识的伸手去阻挡纪流琛。   明白了应听雨的意图,纪流琛将她的双手扯住压在一边。   吻着锁骨的嘴向上咬住了她的耳垂,纪流琛用一个喑哑的声音轻声呢喃道:“交换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纪流琛拉开了应听雨最后的遮挡。   “啊!”整个人被撕裂的感觉让应听雨痛呼,她睁大了双眼,脑中的裴然却开始支离破碎,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044 这一次,我偏要勉强!   林一陌闻讯赶到医院的时候,纪流琛正死气沉沉地站在手术室门口。   见纪流琛满身是血,林一陌不由得急白了脸,担心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已经安分了这么久,怎么好端端地又突然跑了?”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这几年应听雨也时常想逃跑。   只是距离上一次应听雨逃走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这两年来,应听雨虽然对纪流琛依旧冷若冰霜,但是再也没有试图逃跑的迹象。   林一陌以为,她早就已经放弃了,谁曾想她居然并不死心!   回想起在机场的那一幕,纪流琛到现在还觉得历历在目。   这几年他处处宠着她,却不曾想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想到这里,纪流琛满是嘲讽地笑道:“我其实早就知道她要走了,但是我没有揭穿,我看着她在我面前演戏,却假装若无其事。站在登机的通道里,直到最后一刻,我都在奢望她可以主动留下来。可是我错了,裴然就是她的命,没有了裴然,她连命都不要了。”   努力了这些年,到最后依然一败涂地!   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如此伤心,林一陌实在于心不忍:“流琛,算了吧!记得我们以前说过的话吗?对于女人,我们要的是心甘情愿。应听雨或许真的不错,但是既然她心有所属,我们就不要再勉强了。如果这一次她侥幸活了下来,你就放手吧!”   放手?   听到这两个字,纪流琛愣了一秒,随即摇头道:“不!这一次,我偏要勉强!”   见纪流琛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林一陌也有些动怒了:“你清醒一点!她明摆着不爱你,你到底要勉强什么?你放她去美国吧,你也不想她死不是吗?”   林一陌的话,字字诛心!   但正是因为他太清醒了,所以才更不能对应听雨放手。   “我不能让她去美国,我让她去了,才是真的害死了她。”纪流琛颓败道。   “你……”以为是纪流琛在强词夺理,林一陌一时语塞。   正在两人胶着之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戴着口罩的主治医生从里面出来,两人连忙迎了上去。   “医生,请问我朋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林一陌迫不及待地问道。   做手术的男医生摘下口罩,脸上满是疲惫,对着两人说道:“病人从高处滚落,身体虽然流了不少血,但都是些皮外伤。病人最严重的地方,是她滚落时后脑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导致颅内出血。虽然现在已经及时做了处理,但是能不能清醒,就要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尽管不敢相信,但是林一陌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坏的情况。   很能理解病人家属的心情,主治医生不由得叹了口气,遗憾道:“是有这种可能性,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   等到应听雨被护士送到了病房,纪流琛依然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动弹不得。   大半个小时,纪流琛双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坐在长凳上不知在想什么。   林一陌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依然能感受到他心如死灰的悲痛!   “事到如今,你准备怎么做?”林一陌坐在纪流琛身边,有些无奈地问道。   “怎么做?自然是一直养着她。”纪流琛抬起头,理所当然道:“她活着的时候,只能待在我纪流琛身边;就算她死了,也只能埋在我纪流琛买的墓地里。”   对于应听雨,纪流琛有种几乎疯狂的偏执!   这一点让林一陌很头疼,他站起来,刚准备朝着纪流琛破口大骂,却发现对方的双眼通红。   长大这么大,林一陌从未见过纪流琛这样。   哪怕高中的时候,纪流琛打篮球摔断了手,他也从未见过他双眼通红的样子。   虽然没有眼泪,但那是一种无法宣泄的痛苦……   骂人的话哽在喉咙里无法说出口,林一陌无奈地坐回了椅子上,力不从心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虽然有些不地道,但看到你这样,我还真希望应听雨永远都醒不过来。反正养她一辈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她一直睡着,最起码不会再跑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从机场到现在,我什么都没想。我唯一庆幸的是,她还活着……”纪流琛仰头靠在椅背上,语气里满是倦意。   与此同时,j城某高档小区内。   “本台最新报道,今晚六点五十,在j城机场三号登机口附近,有一名女子在与人拉扯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不幸从电动扶梯上滚下,造成了重伤。伤者随即被送往j城中心医院治疗,目前伤势不明……”   电视台播报新闻的时候,窗前的易云川刚点燃一支烟。   薄荷味的香烟在阴影里忽明忽灭,易云川抬手轻轻吸了一口,冷峻的表情隔着白色的烟雾里,让人捉摸不清。   手机已经响了三次了,但是他依然没有接通的意思。   就在对方快要放弃的时候,易云川重重地掐灭了烟头,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接了起来:“我让你准备的文件,按照原定计划送到纪氏集团。”   “可是纪总那边出了这样的事,我怕计划有变。”电话那侧的人心有疑虑道。   “没关系,在商言商,纪流琛比你我明白。”易云川胸有成竹道。   挂断了电话,易元川重新点燃了一支香烟。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吸一口,任由白色的香烟在自己的手中慢慢燃尽。   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总算是没有偏差。   易云川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只是心里却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   “你这么做,肯定惹怒了纪流琛。这一次,要是一去难回呢?”   “那便一去难回!”   一语成谶,那个如霜雪般冰冷的女人,终于一去难回了……   黄真真得到应听雨出事的消息,是在第二天一早。   还不到八点,冯千语就迫不及待地来找她了。   “学姐,你知道吗?那个应听雨她出事了!”一见到黄真真,冯千语激动道。   应听雨出事了?   黄真真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几分,一定是因为去美国的事情。   果然,还没等黄真真开口,冯千语又连忙说道:“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居然自己一个人买票要去美国,在机场被流琛抓到了,争执之中居然从电梯上滚了下去。”   “那她死了没有?”听到应听雨出了意外,黄真真迫切地追问道。   看到黄真真比自己还期待的样子,冯千语有些纳闷,但还是乖乖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据说流了一地的血,我想恐怕凶多吉少了。不过像她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落到这样的下场,死了也是活该。”   听到应听雨很可能会死,黄真真按捺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报应!   黄真真笑得有些阴森,让冯千语看着有些发毛,不由得疑惑道:“学姐,听到应听雨要死,你怎么比我还兴奋?”   听到冯千语的话,黄真真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她连忙收敛了神色,撒谎道:“我这不是替你开心嘛,应听雨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终于有了报应。这一次,她怕是凶多吉少了,纪总肯定会回到你的身边的。”   “可是……”提到纪流琛,冯千语心里还是很担心:“要是应听雨这次没死怎么办?到时候她要是好了,凭她那么会勾引男人的本事,流琛又被她蒙骗怎么办?”   明白冯千语在担心什么,黄真真安慰她道:“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应听雨这次去美国找裴然,被纪总在机场抓了个现形。试问哪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更何况是纪总这样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所以就算应听雨没死,纪总也不会再要她了。”   黄真真的话说的在理,可是冯千语有一点还是没搞明白:“学姐,你怎么知道应听雨这一次去美国是找男人去了?”   冯千语这个人,论起心思城府,绝对不是黄真真和应听雨的对手,但也不是真的傻白甜,一点心机都没有。   连她都不知道应听雨突然去美国是干嘛的?黄真真又为什么这么肯定?   早就猜到冯千语有此一问,黄真真不慌不忙,故意装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沉默了一会才吞吞吐吐说道:“千语,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什么事啊?”黄真真一向待自己很好,冯千语想不明白她有什么事会瞒着自己。   “之前我不是在外地出差,来不及给朋友转帐,让你帮我给我朋友转了一大笔钱。其实那个朋友,就是应听雨。”黄真真有些犹豫道。   那么大一笔钱,黄真真居然是转给应听雨的!   冯千语大吃一惊,一头雾水道:“学姐,你不是一直很讨厌那个应听雨,为什么突然给她转了这么大一笔钱?”   “其实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黄真真委屈道。   转钱给应听雨,竟然是为了自己?   冯千语更不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本来我跟应听雨的过节都过去那么久了,她这样的有心计的女人,我是再也不想搭理了。可是看着你对纪总一往情深,我实在不忍心看你步上我的后尘。说起来也可笑,那个应听雨看我好欺负,竟然让我帮她典卖一条项链。一开始我是严词拒绝的,后来我发现她卖项链是为了凑钱去美国找男人。为了让她早点离开纪总,成全你的一片痴心,所以我才帮了她。”黄真真吸了吸鼻子,故作伤感道。   应听雨出了事,纪流琛迟早会查到项链的事情,所以黄真真必须提前找好替罪羊。   显而易见,冯千语就是最好的选择!   ☆、045 我是你的前男友   之前卖完项链后,黄真真故意把钱转给了冯千语,把钱从冯千语的账户转到了应听雨的卡里。   这样一来,就算纪流琛知道了这件事要调查,最后也只能查到钱是从冯千语的账户出去的。   至于冯千语这里,如今应听雨出了事,黄真真只要说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她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怀疑她?   如此一来,两全其美!   果不其然,冯千语一听黄真真说的前因后果,并没有怀疑她有私心,而是感激道:“学姐,没想到你这么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看到冯千语上当了,黄真真心里得意,面上却还不动声色地说道:“这几年我忙着工作,跟以前的朋友同学联系的很少。千语你虽然比我年纪小一些,但是我一直帮你当成我的好闺蜜。看见你有难,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你也别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话,你只要能跟纪总好好在一起,我就开心了。”   “学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不过你虽然不希望我谢你,但你的恩情我一定会记住的。以后要是有什么帮的上你的地方,学姐你尽管开口。”黄真真说的动容,冯千语心里更是感激不已,握住黄真真的手真情流露道。   “我会的……”黄真真微笑道,眼里却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要不是想到冯千语还有利用价值,黄真真真是一秒钟都不想搭理她这种没脑子的女人。   不过或许就是这么笨的女人,才会受到纪流琛那样精明的男人喜欢。   毕竟放个不会搞事的花瓶在身边,可以省掉很多心思。   一个半月后,纪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周正敲门进来的时候,纪流琛正关掉自己的电脑准备离开。   见纪流琛要走,周正连忙拿着文件上前,提醒道:“总裁,风霖的文件已经送来一个多月了,那边一直在等答复。”   纪流琛刚从办公桌上拿起车钥匙,听到周正提到风霖,纪流琛深邃的目光一沉,不以为意道:“暂时不要给答复,叫他们给我等着。”   “可是总裁,风霖那边已经派人问过很多次了,要是再不答复,那边怕是要等不住了。当初总裁你已经答应了风霖的合作意向,要是一拖再拖,我怕他们到时候会说我们纪氏言而无信,对我们集团的形象造成一定的影响。”周正担心道。   听到周正的话,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纪流琛停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转身朝着身后的周正面无表情道:“我的答案很清楚,我不想再重复一遍。当初我是答应了易云川免费合作地王的项目,但是我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应听雨,而不是现在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病人。要是易云川等不住了,就让他想办法让应听雨从病床上跳起来。他不是一向自诩很有能耐吗?那么我拭目以待。”   言罢,纪流琛再也不看周正的反应,直接转身摔门而去。   看着纪流琛匆匆离去的背影,周正只能暗暗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每到下午三点,纪流琛都会准时离开公司。虽然纪流琛没说什么,但是周正知道他是去医院陪应听雨了。   林一陌以前总说两人是孽缘,周正这一次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了……   为了让应听雨有更好的照顾,纪流琛包下来中心医院的vip病房。   半个月前,医生替应听雨检查后,就表示应听雨的生命体征已经完全正常了,身体的外伤已经基本痊愈了,只是因为脑部的重创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一开始看着应听雨一直昏迷,纪流琛心里还有些难过。   不过时间久了之后,纪流琛也渐渐习惯了,甚至于有些喜欢上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因为在以前,应听雨清醒的时候,纪流琛从来没有感觉两人离得这么近过。   反正只要应听雨还活着,不管她这辈子会不会清醒,纪流琛都准备这样陪着她一辈子!   在医生办公室询问完应听雨的病情之后,纪流琛就独自走向了应听雨的病房。   这段时间,他来医院之后总会陪她坐上一个小时。   走到病房门前,纪流琛像往常那样打开门,却发现病床上空空如也……   纪流琛心头一紧,连忙抓住准备来查房的护士问道:“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呢?”   年轻的女护士被纪流琛冷戾的目光吓了一跳,她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这才惊慌失措道:“我也不知道啊!一个小时前我来查房的时候她还在的,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消失了!”   “要是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出了什么意外,我让你们整个医院都吃不完兜着走!”纪流琛恶狠狠地说道。   随后他放开了护士,连忙去找应听雨。   与此同时,在普通住院部的花园长廊上,应听雨正在跟人下着五子棋。   白子落下一子后,对面坐着的小男孩飞快地在棋盘上落下一个黑子。   眼见着黑子就要五子连珠了,应听雨赶忙捡回了自己刚才下的黑子,反悔道:“不算不算,我刚才看错了,我不要下在那里,我要换个位置。”   对面的小男孩大概只有十岁的模样,见应听雨这么大了还悔棋,一脸嫌弃道:“落棋无悔真君子你听说过没?你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输了还不认账,真是不知羞!”   被一个小孩子这么嘲笑,应听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只见她抓起了刚落下的那枚黑子,丢回到对方的棋盒里,强词夺理道:“你也说了我这么大把年纪了,你要尊老好不好?小小年纪,这点礼貌都没有啊?再说了,要不是我好心陪你下棋,都没人跟你下呢,你应该感谢我还差不多!”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这次算我让你了。”说不过应听雨,小男孩涨红了脸,只好认输道。   看到方缴械投降了,应听雨得意地撇撇嘴,举起一个白子就要重新下。   棋子刚落到棋盘上,就听到背后有个低沉的男声激动地喊了一声:“听雨!”   听到了有人叫自己,应听雨不由得回头,只见一个英俊非凡的男人站在自己的不远处,正一脸复杂地望着自己。   纪流琛原本只是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试探性地喊了一句,没想到应听雨真的回过头来了。   这段时间,纪流琛心里早就做好了应听雨从此一睡不醒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才过了一个半月,应听雨竟然就奇迹般地苏醒了!   此时此刻,纪流琛内心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听雨,真的是你!你竟然真的醒了!”纪流琛上前一把抱住了应听雨,开心地说道。   本来一转头,就被一个这么帅的男人抱在怀里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但是鉴于自己目前的情况,应听雨还是不得不伸手点点纪流琛的肩膀,不好意思地问道:“你认识我吗?”   听到应听雨的问话,纪流琛脊背一僵,这才缓缓松开了她。   这时候纪流琛才发现应听雨有些不对劲,只见她的脸上一脸迷茫,望着自己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平静。   “你……不记得我了?”纪流琛有些难以置信道。   “你叫什么名字?”谁知应听雨并没有回答纪流琛的问题,反而换了个问题反问他。   不明白应听雨在搞什么名堂,纪流琛老实地回答道:“我叫纪流琛。”   “纪流琛?”应听雨微微皱眉,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随后打量着他道:“出病房之前我看我的病历卡上叫应听雨,既然你叫纪流琛,看来你不是我的家人。那么你是谁?”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眼前的应听雨显然已经性情大变,纪流琛还是不敢相信。   听到纪流琛老是重复问这个问题,应听雨不耐烦道:“记不住你很奇怪吗?你脑子要是被撞一下,搞不好你也什么都记不住。”   “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纪流琛喜出望外道。   原以为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应听雨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幸运了。纪流琛没想到福从天降,她居然失忆了!   或许是老天爷怜悯他,给了他重新开始的机会。   见纪流琛一会愁眉苦脸,一会喜笑颜开的样子,应听雨不解道:“我记不住你,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我是为你没事了开心。”纪流琛胡诌道。   应听雨将信将疑:“你到底是谁啊?跟我是什么关系?”   听到应听雨问自己是谁,纪流琛愣了一下,心里瞬间思绪完全。   挣扎了一会,纪流琛才温柔地望着应听雨,笑道:“我是你的前男友,我们刚刚分手不久。”   前男友?   应听雨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帅的前男友,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下眼前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   过了一会,她忽然恶狠狠地瞪着他,生气道:“一定是你喜新厌旧,把我给甩了,所以我才一时想不开出了意外是不是?”   以前纪流琛总觉得傻白甜的女人很无趣,但是此时见应听雨这样,他的内心竟然欢喜的不得了。   见应听雨气呼呼的样子,纪流琛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宠溺道:“不是我甩了你,是你不要我的。”   被纪流琛这么一说,应听雨更糊涂了:“怎么可能?你长得这么帅,我怎么可能会甩了你?”   “因为你说,我太厉害了。”纪流琛一脸无奈地说道。   “什么太厉害了?”应听雨好奇地追问道。   “你说我晚上太厉害了!”纪流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046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直到一个全家桶快见底了,林一陌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女人居然会是应听雨那样冷艳高贵的冰山美人!   被应听雨的食量惊吓到震惊,林一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对着一旁的纪流琛感慨道:“你快掐我一把,我可能太久没睡醒,大白天都开始做梦了。”   难得林一陌有这么可爱的要求,纪流琛怎么好意思拒绝,于是乎伸手在林一陌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纪流琛这一下下了狠手,掐的林一陌眼睛都红了,指着纪流琛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公报私仇!”   “是你自己要求的,我作为好兄弟总要满足你这点小愿望。”纪流琛显然心情不错,对着林一陌和颜悦色道。   “幼稚!”对于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人,林一陌嗤之以鼻。   他揉了揉被掐疼的胳膊,一边看着病床上的应听雨,一边瘪着嘴不敢置信道:“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说失忆就失忆了?纪流琛,我说你们这是在拍电视剧吧?摄像机在哪呢?快出来让我看看。”   下午在医院花园找到应听雨的时候,纪流琛也不敢相信应听雨居然就这样失忆了。   不过回过头一想,要不是应听雨失忆了,她怎么可能在清醒以后还能跟自己这么好好说话。   想到这里,纪流琛反而释然了……   “我刚才去找过医生,医生给听雨做了一个全面检查,表示听雨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因为从电梯上滚下来时脑子受到了重创,出血后压迫到了大脑神经,所引起的记忆丧失。”纪流琛解释道。   听完了纪流琛的话,林一陌刚高兴了两秒,就不服气道:“我擦!纪流琛你tm运气也太好了吧?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眼看着山穷水尽了,居然整了一出失忆,硬是让情况峰回路转。不行,你这命太硬了,难怪我打牌从来都赢不了你!”   本来林一陌说这种话,摆明是要得罪自己的。但是鉴于应听雨安然无恙地醒了,纪流琛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马。   “这都是命,羡慕不来的。”纪流琛勾唇浅浅地一笑,望着应听雨的眼睛里满是宠溺。   林一陌无形之间又吃了一嘴狗粮,极其不甘心道:“那你怎么解释你们之间的关系?她虽然失忆了,可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女人。”   这一点,纪流琛自然心中有数。   只是他抿嘴一笑,故意买了个关子:“别着急,你待会自然会知道的。”   “我这会本来还有个几亿的会呢,硬是被你呼来送了桶鸡,你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小心我在应听雨面前拆穿你这衣冠禽兽。”林一陌眯着眼,挑眉威胁纪流琛道。   纪流琛不答,此时的应听雨咽下了手里的鸡块,吸吸手指之后,朝着病房门口小声嘀咕的两个大男人招呼道:“你们两嘀嘀咕咕说什么悄悄话呢?我吃完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听到了应听雨的话,门口站着的纪流琛和林一陌这才走进了病房。   拿纸巾擦了擦嘴,应听雨上下打量了下林一陌,过了一会才皱着眉头问道:“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林一陌本来是来看好戏的,没想到应听雨一开口,就差点把他吓了个半死。   他下意识地去看纪流琛,对方回了个亲切的微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见林一陌一直不说话,应听雨看向了纪流琛,了然道:“我就说你是骗我的,我怎么可能有这么胆小懦弱的男朋友!”   原本见纪流琛这样袖手旁观的样子,林一陌恶从胆边生,想故意否认给纪流琛搞点事情。   可是看到应听雨这么嫌弃自己,林一陌内心的男性尊严熊熊燃烧,于是承认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就是你男朋友,别以为你现在失忆了,就可以翻脸不认人。”   “那好吧,看来还真是你害我滚下电梯的。”应听雨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怎么可能是自己害她滚下电梯的,林一陌更加糊涂了!   他刚想开口问清楚,一旁沉默许久的纪流琛抢先开口道:“是啊,当时你觉得看走了眼想耍了他,他不肯,对你死缠烂打,推搡间你才滚下电梯的。”   “没想到我还真是个渣女!”应听雨倒在床上哀嚎,垂头丧气道:“不行了,你们先出去,我要静静!”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们得……”林一陌的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纪流琛一把拖出了应听雨的病房。   直到确定应听雨听不到两人的对话,纪流琛这才放开了林一陌。   “要死了纪流琛,我说你送桶全家桶非得要我来,原来你tm又把我给卖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一陌义愤填膺道。   相较于林一陌的气急败坏,纪流琛显得十分气定神闲。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纠正林一陌道:“不好意思,现在你应该也算是前男友了。”   “你卖友求荣,见色忘义啊!”林一陌不由得气愤道。   “反正你前女友这么多,多一个也不算什么。只要几句话就能帮到你兄弟,你又何乐而不为呢?”纪流琛说得理所当然。   话虽这么说,但是林一陌觉得,被动和主动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从小到大还得给你背黑锅!不过你把出意外的事情推到我身上,你得怎么解释你跟她的关系啊?”   就知道林一陌嘴硬心软,纪流琛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个你就放心吧,我已经跟她解释过了,我是她的前前男友,她把我甩了之后,才跟你在一起的。不过虽然她甩了我,因为我还是很爱她,所以她出事之后我才来照顾她的。”   “我勒个去,你还真能编!这种瞎话也说得出口。凭我们俩帅的人神共愤的脸,多的用之不尽的钱,哪个女人甩了我们明显脑子不正常啊!”林一陌觉得纪流琛这谎话编的太没可信度了。   不过纪流琛却不这么认为,得意道:“对于一个脑子不好的漂亮女人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纪流琛的脸皮厚度,简直让林一陌服气的五体投地。   他翻了个白眼,趁机威胁纪流琛道:“那你最好以后都对我好一点,不然我哪天不高兴了,火气一来就跑到应听雨面前揭穿你了。”   既然已经被卖了,林一陌觉得自己不趁火打一下劫,都对不起自己这颗受伤的心。   “你不会的。”但是纪流琛却不吃他这套,言辞笃定道。   “你就这么肯定?”林一陌故意唱反调。   “因为你舍不得我倒霉。”纪流琛确定道。   “谁舍不得你了?别胡说八道。”这对话太基情满满,林一陌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猜到林一陌会否认,纪流琛不慌不忙道:“我可没胡说,也不知道谁小时候天天吵着要娶我当媳妇?”   说起来两人虽是同岁,但是林一陌比纪流琛早生了半个月。   小时候,纪流琛长得眉眼如画,活脱脱一个秀气的小姑娘模样。   林一陌每次见到他,都‘妹妹,妹妹……‘喊个不停,还硬要长大了娶了这个粉嘟嘟的‘小妹妹‘。   两家人常拿这个取笑两人,纪流琛早惠,被说的烦了,为了维护自己的男性尊严,有一次故意当着林一陌的面,脱了裤子撒尿。   看到自己喜欢的‘小妹妹‘居然跟自己一样站着撒尿,林一陌‘哇‘的一声就哭了,连续半年多看到纪流琛就红着脸绕道走。   这件事情,从此成了林一陌人生道路上的阴影!   没想到长到这么大了,纪流琛还好意思拿出来说,林一陌气得语塞,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气了半天才对着纪流琛痛心疾首道:“你的无耻程度,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别老是夸我,我会害臊的。”纪流琛恳切地说道。   珍爱生命,远离纪流琛!   “不行了,为了多活两年,我还是走为上策。”林一陌一脸嫌弃,打了个寒缠连忙落荒而逃。   看着林一陌逃跑的背影,纪流琛终于露出了这段时间第一个舒心的笑容。   林一陌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纪流琛知道他确实舍不得自己倒霉。   因为兄弟,是一辈子的!   应听雨的手之前被烫伤了,过了这一个多月,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但是每天晚饭后,纪流琛还是坚持用药水给她消毒。   看着眼前这个小心翼翼呵护自己的英俊男人,应听雨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为什么都是你在照顾我?我的家人呢?他们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听到应听雨提到她的家人,拿着棉签的手一顿。   纪流琛缄默了片刻,才淡淡地说道:“你的父母都去世了,你没有家人。”   “他们,什么时候去世的?”虽然对自己过去的事情毫无记忆,但是听到自己的家里人都去世了,应听雨的语气还是不由得低落了下来。   ☆、047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什么时候去世的?   纪流琛略一沉吟,终不忍心将真相告诉应听雨。   既然老天爷给了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那么所有的背景设定,自然可以全部改写。   “六年前,你还在读高三。周末你们一家三口一起开车出去春游,在路上出了车祸,你父母在那次车祸里一起去世了。虽然你侥幸活了下来,但是成绩就此一落千丈,所以也没有考上大学。”纪流琛平静地说道。   “原来他们早就因为车祸去世了……”听到了自己的身世,应听雨的面容上有些难过。   其实纪流琛并不想让应听雨伤心,但是父母双亡总是需要一个理由的。   一场意外的车祸,总比恶心的真相让人容易接受的多。   他愿意让她伤心一时,也不愿让这个旧伤疤像个疥疮一样长在她心上,满满的溃烂流血……   “不要多想了,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想他们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过得好。”消毒好了伤口,纪流琛将手里的消毒药水和棉签放在一旁,安慰应听雨道。   应听雨咬了咬唇,抓着被子对着纪流琛突然说道:“其实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以为应听雨想起了什么,纪流琛的心跳漏了一拍,目不转睛地盯着应听雨,掩饰内心的慌张道:“我骗你什么了?”   感觉到了纪流琛的紧张,应听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语气狡黠道:“那个林一陌,根本就不是我的什么男朋友。至于你,我倒是捉摸不透。”   原来应听雨说的撒谎是指这件事,纪流琛心底稍安,顿时松了口气,笑道:“看来什么都骗不过你。”   “我就说,哪有两个前男友关系这么好的!”应听雨自鸣得意道:“那你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什么样的男人,会在没有血缘关系的牵绊下,对一个女人这样不计回报的付出?”这一次纪流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眉眼带笑,满是宠溺地注视着应听雨反问道。   没想到纪流琛会突然这么深情地开口,望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应听雨感觉自己的心上一阵悸动,脸颊两侧不由自主地烫了起来。   “我……我……我不知道!”应听雨无言以对,吞吞吐吐了半天,不敢再去看纪流琛的双眼,连忙扯过被子蒙上了自己的头。   “不知道,就好好想,我不着急听到你的答案。”纪流琛反客为主,一下子就将难题丢回了应听雨那里。   上一次,是他太操之过急;这一次,他决定慢慢来……   毕竟,细水,才能长流!   一直在医院待到了十点,等到应听雨睡着以后,纪流琛才离开医院。   刚开车离开医院,纪流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冯千语‘,这一次他并没有直接挂掉,而是接通了电话。   “流琛,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忙完了是吗?我跟同学出来看电影有些晚了,你能来接我回学校吗?”自从应听雨出事之后,纪流琛就一直没有搭理过自己,这次好不容易接了自己的电话,冯千语内心不禁有些窃喜。   冯千语此举,很显然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只是这一次,纪流琛并不想继续下去:“我还有事,你可以跟同学打车回学校。要是你觉得不安全,我可以派人来接你。”   听到纪流琛一口拒绝了自己,冯千语连忙说道:“流琛,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我知道你很忙,我不该这么晚打扰你。只是我真的很想你,你就让我看你一眼,就一眼我就满足了。”   冯千语的语气很是幽怨,纪流琛甚至可以想象她此时楚楚可怜的模样。   只是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之下,藏着是一颗怎么样的心,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会让周正往你账户里汇一笔钱,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纪流琛没有心情再跟冯千语继续演戏,于是语气决绝地说道。   之前冯千语打了很多电话,纪流琛都不肯接。黄真真劝她不要把纪流琛逼得这么紧,所以她后来一直忍着没有再给纪流琛打电话。   应听雨出事之后,为了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心急上位,冯千语又忍着没有联系纪流琛。   直到过了这一个半月,冯千语觉得时机成熟了,这才打电话给他。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纪流琛居然直接就要跟她分手!   “流琛,我没想到你是这样想我的!我跟你在一起,并不是为了你的钱,我是因为爱你才留在你身边的。要是你不喜欢我了,我可以直接离开,但是你不可以用钱来侮辱我!”冯千语欲擒故纵道。   冯千语的这套把戏,纪流琛早就看腻了。   既然她自己说不要钱,他也乐得成全她:“看来是我误会了你,我为我的鲁莽道歉。既然你不想要钱,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联系了。”   这招以退为进,冯千语本以为可以打动纪流琛,谁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纪流琛居然完全不上当!   眼见着自己就要人财两空,冯千语再顾不上伪装自己,不甘心地说道:“你要跟我分手,是为了那个应听雨对不对?以前她清醒的时候我确实比不过她,但是她现在只是一个还没断气的活死人,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演了这么久的戏,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纪流琛冷然一笑,毫不客气地说道:“听雨怎么样,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   说完这些,纪流琛再没有给冯千语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每一次跟女人在一起之前,纪流琛都会约法三章。   对于自己的女朋友,纪流琛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大方。他可以宠着她们,给她们花钱,但却让她们明白不能越雷池半步。   他承认他确实狠心,但是这一辈子,他只能对一个人心软,那就是应听雨……   这一次,既然决定了要重新开始,他就要把一切清零!   因为应听雨吃不惯医院的饭菜,所以纪流琛答应她第二天亲自给她送午餐。   早上开完会后,纪流琛回办公室看了些文件。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就准备离开去医院。   还没来得及起身,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   一身西装革履的周正从外面走进来,朝着纪流琛神色严肃道:“总裁,风霖的易总亲自来了。”   易云川这一次亲自上门为了什么,纪流琛心中有数。   知道地王的合作案再也拖不下去了,纪流琛吩咐周正道:“你先请易总去茶室,我十分钟以后就过来。”   “是。”周正点头答应,立刻离开办公室去招待易云川。   飞快地打了个电话,纪流琛就准备去会议室会一会易云川这只老狐狸。   简单的寒暄之后,纪流琛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易云川立即切入了正题,朝着对面坐着的纪流琛开门见山道:“刚回国的时候,很多人都跟我提起过纪总,说在j城要是做生意,一定要跟纪总做,因为纪总是个最讲信用的人。所以一拿到地王的项目,我就第一时间来找纪总了。对于这次的合作案,我早就亮出了自己的诚意,想必纪总也不会言而无信吧?”   易云川的这句‘诚意‘一语双关,纪流琛自然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只见他神态自若地烧水泡茶,过了三道水之后,这才取了一只紫砂茶杯,给易云川斟上了一杯清茶。   “易总的诚意,我自然是早就感受到了。既然我答应了免费给风霖名誉入股,自然不会食言而肥。”将茶杯递到了易云川面前,纪流琛似笑非笑道。   “可是纪总的诚意,我似乎一点都感受不到!”易云川接过茶杯,垂眸淡笑,话里有话道。   “易总说的哪里话?我纪流琛答应的事情,一定说到做到。只是我纪流琛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从来没做过这么亏本的买卖,易总总要容我一段时间心疼一下。毕竟我可不是某些傻女人,被人卖了还替对方数钱。”纪流琛替自己倒了杯茶,举杯品了一口之后,勾唇缓缓说道。   纪流琛这番话,明显就是告诉易云川自己在故意为难他。   听到纪流琛提到应听雨,易云川不由笑道:“说起来自从应小姐出事,我还没去医院探望过她。看来哪天得空,我也得去医院关心一下。”   “易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看探望就不必了。不然看到了出卖了自己的人,我怕听雨会受到刺激。”纪流琛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忽然目光一沉,冷冷地说道。   “纪总都不怕刺激到应小姐,我想我跟纪总比起来应该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吧?”易云川挑衅道。   纪流琛但笑不语,继续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过了一会,周正突然从外边进来了,走到纪流琛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后又退了出去。   等到周正离开,纪流琛也站了起来,对着易云川客气道:“浪费了易总的时间我实在抱歉,合作意向文件我会签字以后明天一早送到风霖。”说着,纪流琛朝着易云川伸出了手。   不明白纪流琛为什么会突然态度转变这么大,但好歹是答应了签字,于是易云川也站起来,握住了纪流琛的手,客气道:“既然如此,那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愉快怕是不可能了,我只希望我们合作顺利。”纪流琛意味深长道。   等到易云川离开纪氏,他的助理ada就打电话过来了,语气很着急:“易总,你快看最新的财经新闻!纪流琛吃了跟我们合作地王项目外,还跟j城其他五家大型房产公司达成了合作意向,并且都是以名誉入股的方式。这样一来,我们跟纪氏的合作效果,会大大受到影响的。”   听到ada的话,易云川一向温和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快。   纪流琛这个老狐狸,原来拖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找其他家公司瓜分这次合作的影响力!   不过没关系,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048 他就快死了   “你说你上辈子得积多少德,这辈子才有我林一陌这样的超级男神给你专门送午餐啊!”看着病床上的应听雨大快朵颐的样子,一旁坐着的林一陌双手环胸,感慨道。   应听雨觉得自己上辈子确实积了不少德,但绝对不是因为林一陌。   国际饭店的外卖味道不错,喝完了最后一口排骨汤,应听雨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反驳道:“就算积德也是为了纪流琛,毕竟他才是超级男神。”   纪流琛一个电话,自己就放下手里的所有事情,连美女影后的午餐约都推了,风里来雨里去给一个病号送饭,结果自己还吃力不讨好了!   林一陌不服,赌气道:“凭什么他才是超级男神啊!我承认他虽然是长得还不错,但是比起老\子怎么着也差了这么一星半点。”   听到林一陌的大言不惭,应听雨觉得他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清楚。   作为自己的恩人,她觉得她有必要让他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知。   于是乎,应听雨拿起了床边的手机,打开了微博,输入了‘男神排行‘四个字,首页立即跳出了最新的男神排行。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明亮的,这话可不是我自己说的,你自己看吧。”应听雨将手机塞到了林一陌手里,又自顾自吃起了饭后的水果。   今天的樱桃味道不错,改天可以让纪流琛再来一份!   微博首页的男神排行榜上,纪流琛的大名赫然在第一名的位置,而且以高出第二名新晋小鲜肉顾清让十几万票,以绝对的优势成为了冠军。   胜负欲熊熊燃起,林一陌点开了那条微博,往后拉了几下,才在第九位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和照片。   “这个排行不公平,纪流琛这照片一看就是大特写,我这就是随便拍的,这不公平啊!看来有必要知会一下微博的高层,必须将这种不实消息给屏蔽掉。”见自己输给了这么多人,林一陌抗议道。   “得了吧!纪流琛这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你这照片都快赶上影楼沙龙照了,这皮肤p的连皱纹都快没了,你还觉得不公平,真是不要脸。”应听雨抢回了自己的手机,瞥了眼林一陌,满脸不屑道。   “那我就算是给了纪流琛,也不该输给那个什么顾清让吧?一看就是个奶油小生,跟个娘们似的,怎么都不可能赢过我!”对于自己连顾清让都比不过的事实,林一陌深表不服。   一男人对这种外貌排行这么在意,还好意思笑话人家长得跟娘们似的。   这双标标得可以,应听雨只能嗤之以鼻!   “人家顾神新上的《我跟霸道总裁同居二三事》,首播就破了2的收视率,并且每天不断走高,是新晋的国民男神,多少女生要给他生猴子啊!排你前面不是很正常?”一提到顾清让,应听雨忽然想起了最新更新的两集电视剧还没来得及看。   自己身价上百亿,怎么就比不上一个男明星了?   林一陌觉得这是个原则问题,于是激动地站起来指着应听雨道:“你等着,我明天就去把他的经纪公司给收购了,分分钟雪藏他,我看过上一年谁还记得他!”   处理完了易云川的事情,纪流琛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还没进门,他就听到了林一陌在病房里大吼大叫,他不由得进门问道:“是谁得罪我们小林总了?还要收购人家公司,分分钟雪藏他?”   看到纪流琛来了,林一陌一下子就委屈开了,撅着嘴对着纪流琛抱怨道:“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我千里迢迢赶来给她送饭,他居然还嫌弃我,还说我没有那个什么新晋小鲜肉顾什么清让帅!你说说看,我怎么可能比不过他!”   看到林一陌居然还告起状来了,应听雨双手捧脸,一双大眼睛盯着他傲娇的脸,语气十分认真道:“瞧你这gay里gay气的,我觉得你也不要去买人家公司了,不如你直接一掷千金把他买了吧。到时候他成了你的小男友,谁还敢说他比你帅啊!”   比起买一个公司,应听雨觉得自己这真是良心建议。   “我林大少这么英姿勃发,全身的男性荷尔蒙就快要满出来了,你居然叫我去追一个男人?应听雨,你是不是傻啊!”作为一个二十四k纯直男,林一陌想一想这个可能性都全身发毛。   眼看林一陌就要炸毛了,应听雨越来越觉得好玩了,于是笑了笑朝他发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现在这世道,帅哥里十男九gay一极品,你是愿意承认自己是极品呢?还是愿意承认自己不是帅哥?”   “我的天!这脑子一撞怎么成这样了?快把我冰雪聪明,伶俐可爱的应大美女还给我!”林一陌终于炸毛了,望着应听雨痛心疾首道。   “看来我以前一点都不真诚,居然都不跟你说真话。”应听雨叹了口气,自责道。   心口一痛,林一陌败下阵来,连连摆手道:“不行了,老夫不行了,你们自己玩吧!我要买张机票,去韩国整容去。”   话音未落,林一陌就离开了应听雨的病房。   等到林一陌一走,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纪流琛这才缓缓开口。   只见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抬高了语调问道:“十男九gay一极品?那我算帅哥还是算极品?”   应听雨这话可算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她怎么忘了站在旁边的这位可是帅哥里的no.1!   作为一棵合格的墙头草,只见应听雨笑的无辜,朝着纪流琛殷勤的谄媚道:“你当然是帅哥,你就是那唯一一个极品帅哥!”   “哦?”纪流琛尾音拉得老长,走到病床前弯腰,低头凑到了应听雨跟前,声音低沉地问道:“那在你心里,我也是唯一吗?”   纪流琛完美的脸近在咫尺,应听雨还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候呼出的热气,惹得她的心上一阵痒痒。   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应听雨屏住呼吸,一时间完全忘了该怎么说话,只傻愣愣地望着纪流琛没有眨眼。   正在应听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病房前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应听雨如蒙大赦,连忙身体往后一挪,朝着病房门口大喊道:“布丁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听到了应听雨在叫自己,门外原本准备离开的布丁扒在门上露出了自己小小的脑袋。   “鬼鬼祟祟的,还不快进来!”应听雨朝着他招招手,一派大姐大的做派。   犹豫了一会,门外的小男孩终于走了进来。   纪流琛记得他,昨天下午,应听雨就是在花园里跟他在一起下棋。   没想到不过一天,两人倒是看起来很熟络的样子。   “现在还没到三点呢,你怎么现在就跑来找我了?”应听雨奇怪道。   昨天离开的时候,两人约好了今天三点继续下五子棋的。   见应听雨问自己,名叫布丁的小男孩没有立即开口,而是一脸戒备地看了眼病床前的纪流琛。   知道布丁是不好意思当着纪流琛说话,应听雨连忙解释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这个帅哥哥不是外人。”   认识了六年,纪流琛还是第一次听到应听雨说他不是外人。   纪流琛喜不自禁,朝着布丁说话的时候也格外的温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不是什么外人。”   应听雨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一从纪流琛嘴里出来,就感觉这话异常的暧\昧,脸颊两侧更加烫了。   既然应听雨都这么说了,布丁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了:“听雨姐姐,你能带我逃院吗?”   看着布丁这小子瘦瘦小小的,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听到他这么说,应听雨疑惑道:“好端端的,你干嘛要逃院啊?”   “今天下午,我们学校的合唱团就要参加省级的合唱比赛了,我想去看他们比赛。”毕竟年纪小,布丁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但是眼神里满是倔强。   布丁的话让应听雨一愣,沉默了一会,应听雨点头答应道:“好啊,我答应你。不过你现在得回去吃药,过半个小时我就来找你。”   没想到应听雨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布丁瞬间笑开了花,重重的点头道:“我现在就去吃药。”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还真是小兔崽子,跑的比兔子还快。”应听雨撇撇嘴,说道。   等到布丁离开了,纪流琛才缓缓开口道:“你不该答应他,他……看起来,不应该离开医院。”   “你也看出来了吧,布丁他就快死了。”纪流琛说的委婉,但是应听雨直接就说出来了。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纪流琛不明白,布丁的身形消瘦,一张稚嫩的脸上瘦的只看得到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看起来根本不能出院。   “就是因为他就要死了,我才不想他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达不成。”应听雨的语气里有丝悲怆,让人不由动容:“布丁得的是尿毒症,已经是晚期了,每天都要进行化疗,医生说他最多只能再活三个月。今天的合唱比赛,其实他原本是其中的领唱。他很看重今天的比赛,但他的父母怕他出事,怎么也不肯让他去参加。”   这么小的年纪,就要经受这些,确实可怜了些,但纪流琛也觉得依照布丁的身体状况,确实呆在医院比较合适:“他的父母也是为他好,他这样确实不适合参加比赛。”   听到纪流琛这样说,应听雨笑得悲凉:“合唱比赛在外人眼里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但对布丁来说可能是他短暂生命里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很多时候,与其为了活命处处小心翼翼,还不如当一只飞蛾去扑火,最起码燃烧的瞬间曾经灿烂辉煌过……”   ☆、049 我才是骗子   “请你们放心,我已经让医院安排了救护车在比赛场馆外,要是布丁出了什么问题,就会立刻得到最好的救治,跟医院是一样的。”面对布丁满脸担忧的父母,纪流琛恳切地保证道。   应听雨原先想带着布丁偷偷的溜出医院,看完了比赛再偷偷溜回来。   那样虽然省了很多力气,但毕竟不太负责任。   纪流琛觉得,这件事必须要先征得布丁父母的同意。于是趁着午休期间,让医院请来了布丁的父母。   虽然才三十出头,但是布丁的父母显然因为孩子的病费尽了心力,比起同龄人来说要显老很多。   布丁有多重视这个比赛,布丁的父母心里自然清楚。   看着孩子不断的请求,做父母的不是不心软,但是一想到布丁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们也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   孩子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看到纪流琛安排的这么妥当,布丁的母亲终于松了口,眼眶泛红,郑重地嘱咐道:“多谢纪先生的好意,那我们家布丁就拜托给你了,请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十分理解作为母亲担心孩子的心情,纪流琛点头道:“我会的,等比赛一结束,我就会亲自送布丁回医院。”   送走了布丁的父母,站在一旁的院长不由得问道:“纪总,我想不明白,您为什么非要送布丁去看比赛?比起生命安全来说,其实一场比赛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为什么?要是一个小时前,纪流琛的想法跟院长应该是一样的。   脑海里闪过应听雨说话时悲凉的面容,纪流琛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尽管失去了记忆,但毕竟是同一个人,有些东西长在骨子里,已经根深蒂固了,是无法轻易抹去的。   与其说他是在帮助布丁,不如说他只是想改变应听雨。   在新的人生里,他希望应听雨的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而不再像以前那样万念俱灰……   “每个人的心愿都值得被人尊重,特别是那些生命无事不多的人,因为你根本不清楚这件事对生命垂危的人来说有多大的意义!当然了,我只是不想让一个人失望。”纪流琛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纪流琛不说,院长也猜得出他嘴里的那个人就是应听雨。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应小姐,院长心里也不得不佩服。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应小姐对纪流琛来说非同寻常!   vip病房里,应听雨等消息等得相纸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一见到纪流琛回来了,她立马走上前,拉着他的胳膊满是期待的问道:“怎么样了?布丁的爸妈答应了吗?他们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不肯让我们带布丁出去?”   要不是布丁还是个十岁的小孩子,看到应听雨这么上心的样子,纪流琛非得把醋坛子打破了。   捏了捏应听雨秀气的鼻子,纪流琛骄傲道:“我纪流琛出马,什么时候有办不成的事了?布丁的父母已经答应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找布丁。”   “真的吗?你是说真的吗?”没想到布丁的父母真的答应了,应听雨兴奋地跳了起来,开心道:“太好了,纪流琛你实在太了不起了!”   “怎么?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就对我说句‘了不起‘啊?你要知道,我可是弯腰捡钱都嫌浪费时间的大财主!”见应听雨兴高采烈的样子,纪流琛趁机敲竹杠道。   果然是无奸不商!就知道纪流琛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于是乎应听雨踮起脚尖,在纪流琛的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口,仰头道:“这样总可以了吧?你可别得寸进尺,我的吻可是无价之宝。”   这还是第一次,应听雨真心诚意的主动亲吻自己。   自从应听雨清醒以后,纪流琛这两天似乎已经收到了很多第一次,突然的幸福让他有些恍惚,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   这场意外,对他来说,或许真的是因祸得福!   “我的人更贵,怎么看都是你在占便宜。”纪流琛取笑应听雨道。   明明是自己吃亏,还敢说她在占便宜!   应听雨翻了个白眼,气势汹汹道:“反正就这样了,我们快去找布丁吧,他在病房一定等很久了。”   “好啊。”纪流琛答应得很爽快,拉着应听雨的手就朝着布丁的病房走去。   看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应听雨主动挣扎了两下,挣脱不开也就随纪流琛去了。   感觉到应听雨没有再挣扎,走在前面的纪流琛,嘴角不由勾勒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这次全省的少儿合唱比赛在j城的艺术中心举行,纪流琛开车,亲自带着应听雨和布丁两个病号一起前往。   这次比赛进场观赛是要凭借门票入场的,离开医院前,纪流琛给周正打了个电话。   等到他们开车到现场,艺术中心的主任已经站在门口亲自迎接了。   “纪总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我已经在休息室备好了茶点,纪总一定要赏光吃点东西。”看到了纪流琛,艺术中心的赵主任满面红光,笑得合不拢嘴。   这种恭维的话纪流琛已经听习惯了,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纪流琛对着赵主任说道:“赵主任不用客气了,这次我只是想来看看合唱比赛。赵主任你有事先去忙,我们自己进去就好了。”   看得出纪流琛不想被人打扰,赵主任是个明白人,立马说道:“那我让人带纪总去vip观赏厅。”   “有劳赵主任。”想到布丁的情况不适合到人多的地方,这一次纪流琛没有再推辞。   vip观赏厅在艺术中心的二楼,是个独立的房间,却能很清楚的看到一楼的比赛情况。   因为来的太晚了,合唱比赛已经进行了一半,庆幸的是布丁学校的队伍还没上台比赛。   到了观赏厅后,布丁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学校的参赛队伍。   看着一楼坐着那么多熟悉的小伙伴,布丁的脸上很是羡慕。   自从布丁住院以后,他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同学了。   看得出布丁很想他们,应听雨不由得揽住他的肩膀说道:“你要是想同学了,就下去打个招呼吧,他们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原以为布丁听到自己的话会很开心,但是应听雨没想到,他却拒绝了:“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怎么?你不想见你的伙伴们?”应听雨不解。   布丁摇摇头,一张稚气的脸上却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伤感:“我一出现,他们就会分心的,我不想影响大家比赛。更何况,我消失的越久,在我去世的时候,他们才不会难过。”   明明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布丁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在死亡面前,所有的安慰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应听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揽着布丁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一旁的纪流琛见此情景,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根棒棒糖,蹲下来递给布丁道:“你那么用心,你们学校一定会赢的,这根棒棒糖就当提前给你庆祝了。”   “流琛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巧克力味的棒棒糖!”再懂事终究还是个小孩子,一见到纪流琛递过来的棒棒糖,原本还阴云密布的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看到布丁这么高兴,应听雨回给了纪流琛一个赞许的眼神。   很快,就轮到了布丁学校的队伍上台表演了,他们的表演曲目是《明天会更好》。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让昨日脸上的泪痕,随记忆风干了……   不算容易的一首歌,一群不满十三岁的孩子唱的挺好。   演唱结束下台的时间,台下掌声雷动,布丁鼓得尤为起劲。   比赛最后,布丁学校的队伍获得了这次比赛的第二名。虽然没有得冠军,但看得出来布丁对这个结果还是挺满意的。   出来的时间有点久,回程的路上,布丁和应听雨都睡着了。   车子开到了医院,候在那里的医护人员将布丁抱回了自己的病房。   纪流琛原本想自己抱应听雨回病房的,但是看到应听雨在后座上睡得这么香,他忽然就改变了主意,也坐到了后座的位置上。   怕应听雨睡得不舒服,纪流琛轻轻地移了移她的身体,让她倒下来枕着自己的双腿好睡得舒服一些。   睡着了的应听雨很温顺,倒在纪流琛腿上后,往他怀里靠了靠,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觉。   半睡半醒之间,应听雨迷迷糊糊地说道:“纪流琛,你身上好香,我昏迷的时候,梦里好像也有个人这么香。他一直让我去找他,还说我是个骗子。你说,我真的是个骗子吗……”   应听雨是在说梦话,但是这三言两语却让纪流琛整个人如坠冰窖,身体不由有些僵硬。   直到应听雨再次沉沉睡去,一直没有说话的纪流琛才缓缓开口道:“你不是,我才是骗子,不过为了你,我愿意骗一辈子……”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承诺,就是愿意骗她一辈子!   很久以后,再回想起今天自己所说的这些话,纪流琛只觉得可笑……   ☆、050 你又占我便宜!   “我说你这个女人,好歹比我大上十几岁了,怎么每次下棋都悔棋啊?要赢就要凭真本事,耍赖赢了的有意思吗?”一盘棋下到了最后,眼看着落下最后一子就可以五子连珠了,应听雨却又悔棋,把刚下的棋子拿了回去。   无视了布丁的抗议,应听雨将取回来的棋子下在了另一个位置,刚好堵住了布丁的棋子。   看着自己的棋局起死回生了,应听雨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只要能赢就有意思,你管我耍不耍赖?再说了,你不知道老年人最会‘碰瓷‘了,你就认命吧!”   又是这套谬论,布丁无语道:“电视上说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我看漂亮的女人最会耍赖才是真的。”   “快下快下,别这么老气横秋的。你才多大啊?就讨论女人漂不漂亮啦?小心我告诉你妈,你有早恋倾向。”不过是个小孩子,布丁说话的时候偏是一副大人的做派,应听雨打了下他的头教训道。   应听雨本是句玩笑话,谁曾想布丁苍白的脸居然瞬间就变得通红,语气别扭道:“谁规定小孩不能说漂亮女人了?更何况,我已经十岁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还说我早恋,我看你自己才早恋过。”   听到布丁这句话,应听雨突然变了神色,猛地抬头一言不发地望着对面的布丁,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流琛在应听雨的病房找不到她,想着她应该是来找布丁了,于是便走到了布丁所住的病房。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看到应听雨听到‘早恋‘之后神色突变的样子,纪流琛全身的神经不由得紧绷起来。   他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望着病房里的应听雨,深怕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潜伏在警察局的小偷,随时都有可能被抓获的危险。   庆幸的是,应听雨沉默了一会之后,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十分认同道:“你说得对,我猜我肯定早恋过,毕竟我长得这么漂亮,那时候追我的人肯定排到校门口了,不早恋多可惜啊!”   “你还真是够厚脸皮的!”对于应听雨的自恋程度,布丁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了。   明白应听雨还是没有想起什么,纪流琛暗暗松了口气。   他刚准备进去,就有值班的护士走了过来:“布丁,你该去做检查了。”   因为住院时间久了,这一层的医生护士对布丁都很熟悉。   “好,我这就来。”检查,吃药,化疗对布丁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听到护士在叫他,他乖乖地跑了过去。   应听雨一转头,才发现纪流琛站在病房之外。   “你来多久了,怎么都不出声啊?”见纪流琛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应听雨也走了出来,朝着他问道。   “我也刚来,你是不是下棋又欺负布丁了?”看了眼桌子上摆着的棋盘,纪流琛了然地笑道。   才醒来半个月,应听雨的棋品之烂就已经臭名远播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应听雨下棋,大家都知道她一定会悔棋的。   “我哪有?我只是看错了嘛。古人不是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我明知道是错的,怎么能不好好改正呢?”应听雨一把揽住纪流琛的胳膊,狡黠地眨了眨眼,撒娇道。   “谁都说不过你。”应听雨这样不讲道理,纪流琛望着她的眼里却是满眼笑意,纵容她道。   “事实就是这样啊!不管看你还有点觉悟,本小姐决定奖赏你一个大大的冰激凌。”就知道纪流琛不会说自己,应听雨得寸进尺道。   明明是自己想吃冰激凌,偏找个借口说奖赏给他,所有的话都被这丫头给说完了。   纪流琛无奈的笑了笑,提醒道:“那先说好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冰激凌只能吃一半。”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们快去买吧!昨天老板说今天会来一种新品,是我最爱的巧克力味。”听到纪流琛同意了,应听雨拉着他,迫不及待地朝着医院的便利店走去。   目送着走廊里的两人朝着另一头走去,拐角处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拿出了手机,打电话道:“易总,纪流琛又来医院了,应小姐正拉着他去买冰激凌。”   买冰激凌?   要不是派出去的人是自己的心腹,易云川都要怀疑对方是在说胡话了!   前段时间,纪流琛的态度转变这么大易云川就知道一定是应听雨这边有了情况,于是便派了人来医院调查。   不过纪流琛应该早就嘱咐过应听雨的主治医生对她的病情守口如瓶,所以不管易云川的人怎么旁敲侧击,医生都不肯开口,只知道应听雨目前已经醒了。   根据自己的人这几天调查的结果,应听雨醒后不仅没有跟纪流琛闹翻,反而突然跟纪流琛亲密了起来。   易云川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能让应听雨这样冷若冰霜的女人性情大变,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剩下的事你不要再管了,直接离开医院去调查应森的下落。”既然医生方面无从下手,易云川觉得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是,易总。”收到了命令,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挂了电话,朝着身旁另一个高大的男人说道:“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我的钱什么时候到账?”   听到戴鸭舌帽男人的话,周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面无表情道:“纪总一向言而有信,这是你的一百万。记住,纪总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应森!”   “这个我明白,易总那边我知道该怎么说。”只要说几个谎话应付易云川,不用做事又能拿钱,戴鸭舌帽的男人自然求之不得。   等到男人拿了钱离开,周正才编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你在看什么呢?这个冰激凌味道真不错,你要不要也尝尝看?”见纪流琛一直看着手机,一旁的应听雨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含糊不清地朝着纪流琛问道。   已妥。   看着手机屏幕上短短的两个字,纪流琛淡淡一笑,收起了手里的手机。   只见他抬手拉过应听雨的手,低头咬了一口她手里的冰激凌。   见纪流琛吃了自己的冰激凌,应听雨懵了一下,随即心痛地喊道:“你干嘛?你要吃自己去买啊!你干嘛要吃我的?”   “你是你说很好吃,让我尝尝看的?”纪流琛无辜道。   “我是让你尝尝看,不过我的意思是让你自己去买,不是吃我的啊!”应听雨无语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还给你好了……”纪流琛说得理所当然,身子突然上前直接吻上了应听雨的双唇。   纪流琛的唇上还沾着一些冰激凌,吻上应听雨的时候,两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只是很快的,这丝凉意转变成了灼人的热度,仿佛燎原的星火,只需一点就蔓延进了双方的心底……   要说刚才纪流琛吃了自己的冰激凌,只是让应听雨懵了一下。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就让应听雨彻底懵了!愣在了当场,完全忘记了要去推开纪流琛。   还是纪流琛先离开了她的双唇,看着她这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得意地笑道:“经过我加工的冰激凌,是不是味道更特别了?”   “你又占我便宜!”这时候应听雨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红着一张脸气愤地瞪着纪流琛。   “那我让你占回来?”这段时间以来,纪流琛最喜欢这样戏弄她。   原以为应听雨听到自己这样讲只能认怂,她却偏偏扬起下巴,不认输道:“占回来就占回来!”   于是乎,应听雨也学着纪流琛的样子,仰头吻上了纪流琛的双唇。   应听雨原本只是不想纪流琛太嚣张,飞快地啄一下就退开。但是纪流琛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带,将这个吻逐渐加深。   尽管知道自己跟眼前的这个男人关系匪浅,但是自己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跟他这么亲近。   纪流琛身上有一种青草香,味道极淡,闻起来十分清爽,让人不舍的离开。   “听雨,我们回家吧。”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流琛终于停止了这个吻。   只是他没有松开应听雨,而是将自己的头抵着应听雨的额头,用一种暗哑低沉的嗓音轻声说道。   “好……”仿佛被这个声音迷惑了,应听雨只能呆呆地回应道。   因为还要跟布丁告别,所以应听雨准备第二天一早再出院。   晚上离开医院之后,纪流琛接到了林一陌的电话,便去了城西的酒吧找他。   两人都刚过了而立之年,林一陌的年纪比纪流琛大,原该比他更成熟些,但是因为林一陌胡闹惯了,所以平日里看着比纪流琛还要轻挑一些。   纪流琛赶到酒吧的时候,包厢里的林一陌一个人已经喝了一桌子的酒。看到纪流琛进来了,林一陌举着一瓶红酒朝着纪流琛傻笑着喊道:“你这重色轻友的小子终于来了,快来陪我喝一杯!”   “你这是要把自己灌死吗?三十岁的人还这么没长进!”不想看着林一陌胡闹,纪流琛上前一把抢下了他手里的酒瓶。   “长进?是啊,我tm这些年就是个不长进的东西!”林一陌倒在身后的沙发上,目光空洞的望着酒吧暗色的天花板,一张满是醉意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悲伤。   ☆、051 你能不能帮我拿下衣服?   “到底怎么回事?”纪流琛了解林一陌,要不是发生天大的事情,林一陌不会这个样子。   沙发上的林一陌胸膛不停地起伏,显示着异常激动的情绪。   纪流琛问完之后,包厢里陷入一阵死寂。   林一陌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也没有回答,纪流琛也不逼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沉默着的林一陌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悲哀地说道:“流琛,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要当爸爸了。”   从小到大,只有遇上了很难的事情,林一陌才会这么正式地喊他的名字。   林家家大业大,作为林家五代单传的独子,想要给林一陌生孩子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但纪流琛从来没见他为了谁这样颓废过。   “那个人是谁?”纪流琛眉心微蹙,严肃地问道。   谁知林一陌却只是摆摆手,自嘲地笑道:“是谁都不重要了,孩子已经没有了。你说她怎么这么傻?明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娶她,她还故意跟我分手想偷偷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抚养。我就是个渣男,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的渣男!我这种人就不配女人为我掏心掏肺!”   林一陌越说越激动,抢回了纪流琛手里的红酒,仰头就开始猛灌。   这一次,纪流琛没有再拦着他。   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具体的内容纪流琛就不准备再过问了。   像他们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表面上看着风光,但其实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可是流琛,在某一个瞬间,我真的想过跟她结婚的!不过那只是一瞬间而已,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逝,因为我一想到我爸妈知道我要娶她会有多反对,我就退却了。说到底,我最爱的还是我自己……”林一陌放下了手里的酒瓶,趴在包厢的台子上哭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一陌,你们只是没有缘分。”纪流琛黯然道。   有些事既然已经做错了,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那么大家都只能往前看。   悲伤固然可以,但却无法解决问题。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听到纪流琛这样说,林一陌抬起头,抓着他泪流满面地问道。   如果是自己,那自己会怎么做呢?   纪流琛以前从没细究过这个问题,林一陌这么一问,他不由得认真思考了起来。   并不是很难选择的答案,纪流琛想了一会儿,望着林一陌认真地说道:“如果是我,只要我爱她,我不会因为任何人去放弃她。要是上天注定我们没有缘分,我会自己想方设法地去创造。”   两人虽然都没明说,但是彼此说的是谁互相都心知肚明。   纪流琛到底不是自己,论起果敢,自己永远都不如他……   “我以前总觉得你运气处处比我好,现在想起来,不是你运气比我好,只是你从来都不信命。作为好兄弟,我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信命。”林一陌松开了纪流琛,一头倒在了沙发上,闭着眼满是倦意地说道。   “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纪流琛突然有些心烦意乱,抓起台子上的酒瓶,一个人喝了起来。   台子上放着林一陌的香烟,纪流琛已经很久没碰过这个东西了,但今晚的心情,似乎再适合不过抽一支烟了。   白色的烟雾在包厢昏暗的空间里袅袅升起,纪流琛漠然的脸隐藏在这迷蒙的烟雾之后,如同那未知的将来,一样让人看不清楚。   林一陌依然完全睡着了,而今夜注定有人无眠……   第二天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应听雨就准备出院了。   布丁很舍不得她,一直把她送到了医院门口:“虽然你下棋总耍赖,但是看在你总是偷偷给我玩游戏的份上,这副五子棋送给你了。以后跟别人下棋,你可不要再耍赖了,别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明明是想送人东西,偏偏还要摆出一副教育人的口吻。   应听雨觉得好笑,弯下腰伸手弹了一下布丁的额头,笑道:“没大没小,怎么对你姐姐说话的呢?你姐姐我长得人见人爱,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   “这么幼稚,哪里像我姐姐了?”布丁不服气,吐了吐舌头吐嘈道。   “谁叫我比你大,你不服气也不行,有本事你比我早生十四年啊!”说着,应听雨拿过了布丁手里的五子棋,朝着他挥了挥谢道:“你的礼物我就收下了,你放心,下次回医院来看你,我一定光明正大的赢你一次。”   见两人到了医院门口还斗嘴,纪流琛上前说道:“外面风大,我们先上车吧,等过段时间再来看布丁。”   “听雨姐,你一定要来找我啊!”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眼见应听雨要走,原本还笑嘻嘻的脸上满是不舍。   太阳穴的位置突然抽搐了一下,应听雨身子一颤,下意识地伸手摁住了头。   纪流琛见她神色有些不对,立马扶助她紧张道:“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应听雨脸色有些发白,见纪流琛和布丁都这么紧张,她赶紧摇摇头,示意大家自己没事:“我没什么事,只是忽然想起来,好像以前谁也对我说过这句话。但是到底是谁,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深怕应听雨怀疑什么,纪流琛连忙掩饰道:“这种话很平常,每个人都听过很多遍,你不要多想了。医生说你大病初愈,不适合想太多东西。”   “也是,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恢复记忆?不过我想要是能忘记的事情,应该就不要重要吧。”应听雨点点头,满不在乎道。   “那布丁,我们就先走了,你在医院要听医生的话。”纪流琛朝着布丁告别道。   “嗯,我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这个笨女人。”布丁答应道,还不忘嘱咐纪流琛。   “我也会的。”纪流琛郑重地答应,随后扶着应听雨上了车。   等到回到了两人所住的别墅,应听雨站在客厅中央转了个圈,看着四周不敢置信道:“纪流琛,你不是说我父母双亡吗?那我怎么有钱买得起这么豪华的别墅?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父母以前是搞工程建设的,虽然不幸出了车祸,但是给你留下了一笔不小的积蓄。这里就是他们留给你的房子,你失忆前一直住在这里。”纪流琛撒谎道。   因为他心里清楚,应听雨就算失忆了,但是只要一听到这里是他的产业,应该也不会心安理得的住在这里。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告诉她这房子就是她的,还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仔细地看了看四周的摆设,应听雨脑子里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虽然纪流琛告诉她这是她的房子,但她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说这是我家,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因为你失忆了啊!”纪流琛回答的理所当然:“就连我这么帅气的男人,你都一点记不起了,更何况只是一间屋子?”   “你可真会自吹自擂,牛皮都快被你吹破了!”应听雨鄙视道。   不过被纪流琛这么一插科打诨,应听雨倒没有继续怀疑下去。   在一楼转了转,应听雨走向了二楼的卧室。   看到了柔软的大床,应听雨兴奋地跳了上去,开心地在上面打了几个滚,感叹道:“还是自己家里的床舒服,医院的床都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真是让人受不了。”   “这些床褥,都是全新刚换上的,我还特意让人用薰衣草精油熏过,有助于你晚上的睡眠。你刚从医院回来,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见应听雨对这个房间很满意,纪流琛也觉得很开心。   纪流琛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应听雨有些想不通,疑惑道:“纪流琛,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你看你这么有钱,长得又还算可以,喜欢你的女人应该很多吧?但我在感情上却是个花心大萝卜,喝个开水还能把自己烫伤了,简直又渣又笨,你对我这么好图什么啊?”   看着应听雨歪着头俏皮的模样,纪流琛宠溺地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半真半假道:“可能就是贪图你的美色吧。毕竟漂亮的女人这世上很多,但是漂亮又笨的女人数量太少了。”   “这个问题当我没问过。”应听雨又羞又恼,从床上猛地跳起来,一溜烟就冲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里的水声就响起来了,纪流琛却忍俊不禁,这个傻乎乎的女人,洗澡连衣服都没有拿过。   打开了衣柜,纪流琛从衣架上取了一套居家服。但他却没有主动提醒应听雨,而是坐在房间里的欧式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来求自己。   应听雨失忆之后,虽然脾气和性格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但是纪流琛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有点迷糊的女人。   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之后,突然传来应听雨纠结的声音:“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拿下衣服?”   ☆、052 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听到应听雨在喊自己,纪流琛故意假装没有听到,人却已经拿着衣服站在了浴室门口。   “纪流琛,你还在吗?”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应听雨在浴室里不由又问了一句。   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纪流琛靠在浴室门旁边的墙上,故意苦恼道:“在啊,我在帮你找衣服,但是我在考虑需要帮你拿内衣吗?如果要拿,是黑色蕾丝花边的那套好,还是紫色光版的那套比较好,或者是粉色少女风那套……”   “够了你!你随便帮我拿一套就好了,重点在于衣服好吗!”再继续让纪流琛胡说八道下去,浴室里的应听雨迟早会因为害臊,而发生脑充血的,于是她连忙打断了纪流琛的话。   即使隔着一道门,纪流琛也能想见门后的应听雨恼羞成怒却又束手无策的生气样子。   其实应听雨全身上下纪流琛哪里没看过?   以前的应听雨,即使现在纪流琛直接开门进去,也会站在里面不动如山。   当然了,要是搁在以前,应听雨根本不会求他,而是直接开门光着身子大大方方地走出来。甚至还会站在纪流琛面前直接开始穿衣服,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想到这里,纪流琛心里忽然有些空——以前的应听雨……   以前的应听雨待人一向冷漠,心里除了裴然再容不下其他人,乃至于连一个温柔的眼神都吝啬于施舍给他。   可是当她真的消失了,纪流琛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开始想念她……   “纪流琛,你好了没有啊?”听到外面又没了动静,应听雨不耐烦地喊道。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纪流琛不由得暗自嘲笑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感觉。   “好了。”纪流琛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站直了身体,伸手敲了敲浴室的门,示意应听雨可以开门取了。   安静了一会,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推开了一小条缝,随后一直百如骨瓷的手从那条缝里像个小偷一样小心翼翼地探出来。   看到应听雨这样多此一举,纪流琛忍俊不禁,却又不舍得揭穿她的小把戏,于是不再作弄她,乖乖地把手里的衣服塞到了她手里。   一拿到衣服,应听雨整个人如蒙大赦,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   终于穿好了衣服,应听雨整个人如同重获新生,拍了拍自己像西红柿一样红扑扑的脸蛋,这才深吸了口气从浴室里走出来。   纪流琛还在卧室里,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书,样子比起应听雨这个主人还像主人。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应听雨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人。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连忙坐到了梳妆台上,打开电吹风吹起了自己的头发。   电吹风‘呜呜呜……‘的声音响起之后,终于打破了这屋子里宁静的气氛,缓解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正在应听雨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拿过了她手里的电吹风,替她吹起了头上湿漉漉的长发。   “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孙姨本来想来看你,但我让她改天再来了。”纪流琛低着头,认真地吹着应听雨的头发,语气温柔道。   纪流琛的手骨节分明,肤色不像一般的男生那样黑,每一个手指甲都整理的很干净,甲型也很好看,是一双值得让人称赞的手。   此时此刻,这双温热的手正游走在自己柔顺的发丝之间,若有似无的接触仿佛一只蚂蚁在应听雨的心上慢慢地爬,有一种异样奇妙的感觉。   应听雨原本注意力全在纪流琛的手上,听到他突然提起什么孙姨,不由得好奇道:“孙姨是谁?是我的父母的朋友或者亲戚吗?”   “孙姨是以前你请的家政阿姨,在这里照顾你很多年了,跟你的感情不错。不过因为你不太喜欢有外人在自己家,所以她一般来做好饭收拾完房间之后就会离开的。你这次受伤,她一直很担心你。”纪流琛耐心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应听雨点头道:“原来是这个样子。不过她要是知道我失忆了,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所以你千万别吓着她。”纪流琛笑着叮嘱道。   又趁机开自己玩笑,应听雨朝着镜子里的纪流琛做了个鬼脸。   忽然,应听雨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了,我忘记问你。当年我父母车祸之后,你说我因为伤心过度没考上大学,那我这么多年都在干什么啊?我一个人生活,总不可能什么也不干就等着坐吃山空吧?”   从前,为了让应听雨乖乖待在自己身边,纪流琛不允许她出去工作。如今要是这样说,自然是说不通的。   想了想,纪流琛说道:“你开了家花店。”   “花店,你是说我有开了家自己的花店?”听到纪流琛这样说,应听雨连忙转头看他,满脸兴奋地追问道。   鲜花对于女人,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地致命吸引力。   看到应听雨这个反应,纪流琛就知道自己这个谎编的不错。   “是啊,明早我公司有个会议,等下午我带你去你的花店看看。你伤了两个月,总要去看看自己地盘。”纪流琛淡淡地笑道。   “你那么忙,还是不要老陪着我了。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就好了。”应听雨建议道。   “你这是在心疼我吗?”纪流琛蹲在应听雨面前,仰视着她笑道。   都说男人霸气外露的时候最有魅力,但是应听雨突然发现,男人偶尔的示弱更容易让女人心动。   例如此时的纪流琛,这样仰视着自己的时候,让她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为了不让纪流琛看见自己又开始泛红的脸,应听雨猛的转身背对着他说道:“谁心疼你了,我只是觉得你堂堂一个大总裁,怎么天天这么闲着没事的样子?”   “对于你,我一直有的是时间。”纪流琛缓缓站起来,无声地笑道,随后又拿起吹风机给应听雨仔细地吹起头发。   房间里忽然又安静了下来,只是不想之前那种尴尬的气氛,而是一种甜蜜感油然而生。   窗外有灿烂的阳光照进窗子,和煦的微风轻轻吹拂着透亮的米色窗帘,镜子前的一双璧人,安静地书庙会着‘岁月静好‘的样子……   到了晚饭时间,应听雨准备换衣服出门,纪流琛先下楼到客厅等她。   到了楼下,确定应听雨还没这么快下来,纪流琛拨通了周正的电话。   “总裁,有什么吩咐?”电话那头的周正问道。   “你现在就帮我去南府街买一间花店,明天我要带听雨去她的花店,记住事情办的利落些。”纪流琛言简意赅地吩咐道。   能跟在纪流琛身边这么多年,周正的能力不言而喻,他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纪流琛话里的意思,于是答应道:“总裁请放心,明天应小姐就能见到她的花店了。”   挂断了电话,纪流琛等了一会,应听雨就整理好了自己下楼了。   不得不说应听雨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哪怕是一身普普通通的蓝色蓝衣裙,淡妆轻抹都能让她看上去异样的明艳动人。   尽管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但是每一次见到应听雨,纪流琛都会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我们去哪里吃饭?住了这么久的医院,我可要敞开了肚子吃一顿。”呆在医院里憋坏了,出院这一顿,应听雨可不想委屈了自己。   毕竟刚出院,身体还在恢复期,纪流琛可不想让应听雨又吃坏了肚子,于是乎说道:“你身体刚好,我们还是吃点清淡的,我知道有一家港式餐厅的粥很不错,我们可以去那里试一试。”   好不容易出了院,结果还要去喝粥,应听雨满心不情愿:“不要嘛,我不要喝粥!咱们去吃牛排好不好?我在医院里想了可久了,你就陪我去吧。”   本来应该拒绝应听雨这么胡闹,但是她一对自己撒娇,纪流琛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幽幽叹了口气,纪流琛无奈道:“那你答应我,你要少吃一点,解解馋就好了。等你的身体完全好了,我再带你去吃。”   “一言为定!”心愿达成,应听雨答应得很爽快。   因为要吃西餐,纪流琛选了一家味道很正宗的西餐厅。   这家餐厅开在南巷的石库门,风格是老上海的风情,装修和品味都是极致。   坐在天井旁的餐桌旁,面对着餐厅的氛围,应听雨明明很饿,都不好意思吃的太粗鲁,只能跟着纪流琛一样细嚼慢咽。   正在应听雨跟牛排作斗争的时候,餐桌旁突然响起了一个悦耳的男声:“纪总,这么巧,你也带应小姐来吃饭。”   应听雨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站在自己身旁。   看说话口吻,应该是个以前就认识的人,但是应听雨打量了他好久,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没想到出门吃个饭都还能遇到易云川,纪流琛都不知道,j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还真是好巧,到哪里都能见到易总身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事先约好的呢。”纪流琛举起桌上的红酒杯,淡淡地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   “纪总可真会开玩笑,这不正说明我和纪总之间有缘分。倒是应小姐,自从你从机场摔下去之后,我们应该有两个多月没见了。看应小姐能坐在这里和纪总吃饭,看来已经和纪总和好如初了。”故意无视了纪流琛话里的讽刺,易云川转头对应听雨寒暄道。   易云川不是好对付的,应听雨失忆的事情,一旦被他知道了,怕是要拿来大做文章。   但眼下这情形,怕也是很难再瞒下去了。   原本以为应听雨一开口就会露馅,但是纪流琛没想到,他直接无视了易云川,站起来对纪流琛说道:“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她就不顾众人的反应,转身朝着餐厅外边走去。   ☆、053 他永远都斗不过我!   这样的应听雨一如以往的我行我素,完全不给任何人面子,冷漠的样子让纪流琛心惊。   深怕应听雨是因为见到了易云川受到了刺激,而突然想起了什么,纪流琛也在顾不上易云川,连忙朝着应听雨追了出去。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易云川徒留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疑惑不解道。   按照他派人调查的结果,清醒后的应听雨不仅不再憎恨纪流琛,相反地还跟他越发亲近了。但是按照刚才的情形,应听雨一点都不像性情大变的样子,看上去还是那样的不近人情……   易云川虽然暂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但是他很确定的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一定会解开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应听雨走得很快,等到纪流琛追出来的时候,餐厅外边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很怕应听雨是记起了什么跑掉了,纪流琛心急如焚,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周正让他找人,但还没拨通电话,手里的手机突然被人抢走了。   纪流琛心急地转身,却见消失了的应听雨正拿着他的手机,站在他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怎么突然好端端的就跑了?”见应听雨还在对自己笑,纪流琛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她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把玩着纪流琛的手机,应听雨笑着得意道:“怎么样,我干的不错吧?你的样子一看就不喜欢刚才的那个男人,反正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帮你想办法脱身了。”   “原来你是在帮我。”纪流琛也笑了。   易云川应该是来谈听虚实的,他原本还在为难怎么解决这件事,没想到应听雨这么一跑,到刚好歪打正着。   想必现在,餐厅里的易云川心里一定很郁闷!   “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总得还你一点。不过那个男人是谁啊?他好像认识我的样子。”应听雨理所当然道。   “那是我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风霖集团的现任总裁易云川,他刚从国外调回来,以前他也见过你几次。”总是要给应听雨一个解释的,于是纪流琛故意云淡风轻地解释道。   听纪流琛这么一解释,应听雨恍然大悟:“原来是你的竞争对手,难怪他跟你说话的时候一副阴不阴阳不阳的样子,看着真让人讨厌。”   “他这人是出了名的有手段,做事情总是带着算计。之前我刚在项目上摆了他一道,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然我怕他怀恨在心,会把算盘打你身上。”不想让应听雨跟易云川有过多的接触,纪流琛不由得提醒道。   想不到看着一副衣冠楚楚的斯文样子,心里居然藏着一肚子坏水,于是应听雨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搭理他的。再说了,他的目标是你,你才应该小心。”   “只要你没事,他永远都斗不过我。”纪流琛胜券在握道。   离开了餐厅,纪流琛送应听雨回了家。   在门口告了别,纪流琛目送应听雨进去后,就将车调转了个方向,驶入了相邻的别墅内。   不放心应听雨一个人在家,又怕她多想,于是纪流琛就将旁边的这栋别墅也买下来了。   只是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应听雨,他只想安静地守护着她,不想给她增加任何的负担。   有时候他也不由得发觉,自从应听雨失忆了以后,他就变得越来越不像从前的自己了。   在他心里,对应听雨的在乎与日俱增。   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样的改变到底是好是坏?   这幢别墅的二楼卧室刚好与应听雨的卧室相对,纪流琛进屋后没有开灯,就这样站在黑暗里默默地注视着对面的屋子。   应听雨的卧室拉了窗帘,纪流琛不知道她在屋子里做些什么。   不知道就这样看了多久,直到对面的屋子突然暗了下去,确定应听雨睡了以后,纪流琛才终于回过神来。   床上丢着的手机已经亮起了很多次了,纪流琛却都无动于衷。   这世上再珍贵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那样唾手可得。   唯有一个应听雨,让他费尽了心思,却甘之如饴……   打了一晚上电话,纪流琛还是一个都没接,冯千语哭的更厉害了:“学姐,他是真的铁了心不要我了!你说他怎么能这样狠心?说断了就断的这么干干净净。”   原本以为应听雨昏迷不醒以后,冯千语留在纪流琛身边的事情就更顺利了,没想到纪流琛居然把她彻底抛弃了。   如今再看冯千语,黄真真心里更加不耐烦。   只是现在还不是跟冯千语彻底撕破脸的时候,要是到时间确定了纪流琛的态度,她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彻底从自己的生活里清除掉。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只会是麻烦,尤其还是这种娇滴滴没脑子的女人!   “你也是的,都说了要沉得住气,男人最怕紧追其后的女人,特别是像纪流琛这样见惯女人的男人。结果你倒好,不做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也就算了,居然还在电话里跟他闹了起来。你要是信我,就听我的这次,好好安分地消停一段时间,别老是给纪流琛打电话了。你这缠得越紧,只能把他赶得越远。反正应听雨已经除掉了,你大可慢慢来。”黄真真坐到冯千语身边,递给她一张纸巾苦口婆心地劝道。   如今的冯千语早就无路可走了,只能把黄真真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还以为她是真心为自己好。   殊不知她这个学姐,一心一意只想到她自己,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利用的工具而已。   冯千语不停地抽泣,这时候也只能听黄真真的,于是乖乖地点头道:“我知道了学姐,我再也不会这样傻了。”花了一晚上时间,可算是把冯千语安慰好了。   黄真真送走冯千语之后,刚准备洗澡睡觉,卧室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直觉告诉黄真真,打电话的人却绝不简单。   通完了电话,黄真真脸上还有丝不可思议。   来不及整理,她直接下了楼。   小区花坛的隐蔽处,正停着一辆黑色的高档轿车,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借着灯光只能看清后座上有个模糊的身影。   确定了对方在车上,黄真真连忙走到车旁,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里比车外看着还要黑,黄真真看不真切身旁的男人,也没有胆量去看。   对方的气场似乎有点强,一言不发的样子让黄真真有些拘束,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拘谨,暗色里的男人无声地笑了笑,语气平和地说道:“我不是纪流琛,看到我你不用这么害怕,完全可以放松些。”   “易总说笑了,你跟纪总都是可以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在j城谁不知道你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黄真真不过是个普通人,你们俩我谁都得罪不起,也不想得罪。”黄真真客套道。   “黄小姐谦虚了。”听到黄真真的话,易云川的笑终于溢出了声:“黄小姐普通吗?在我眼里,黄小姐可一点都不普通。”   黄真真知道自己这点斤两,自然不是易云川的对手。易云川能来找她,肯定是已经把她的底细调查清楚了。   不想跟易云川在言语上继续交锋,黄真真不耐地抿了抿嘴,开门见山道:“易总在电话里说,有一件重要的是要告诉我,我想总不会是来开我玩笑的吧。”   玩笑话说的差不多了,易云川也言归正传,他一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不停地点着自己的膝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应听雨已经清醒了,而且还在今天出了院。”   “怎么可能!”黄真真不敢置信道。   从那样高的扶梯上滚下去,连医生都断定她成了植物人,结果才两个月的时间,应听雨居然醒了!   上天似乎也太眷顾这个讨人厌的女人,怎么能不让黄真真更加恨她!   看样子,黄真真果然不想让应听雨醒过来,易云川了然道:“你和应听雨是老同学,不过听到她醒来的消息,你似乎不太高兴。让我猜猜,你这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害怕她醒来报复你?”   听到易云川这么说,黄真真吓了一跳,装糊涂道:“易总说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我虽然和应听雨是老同学,但是我们一向不对付,早就没有来往了。”   “是吗?”早就料到黄真真不会这么轻易上钩,易云川突然抬眸注视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事务所新得的法律顾问,是纪流琛给你的吧?至于你用什么换来的这个结果,我虽然不清楚全部,但也知道个大概。当然了,要是纪流琛知道应听雨逃跑的钱是你帮忙得来的,我想不用应听雨出手,纪流琛就不会放过你……”   “够了!易总你今晚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了,不要用这些来吓唬我。这样子,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易云川步步紧逼,黄真真心头一滞,终于沉不住气的爆发了。   ☆、054 你不喜欢的人,我就不喜欢   易云川很欣慰,黄真真还算一点就透,不用他继续多费唇舌,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好处。   只是黄真真太沉不住气了,这么容易就暴露了自己,他还以为她能再想点办法。   见黄真真动怒了,易云川不以为意道:“黄小姐这么聪明,我来找你做什么你自然心中有数,又何必明知故问?”   “你想让我帮你对付纪流琛?”黄真真猜测道。   要是易云川真想把做的事情公诸于众,那他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来找自己,还拐弯抹角跟自己说了这么多的话。   易云川这样做,只有一个解释,那么就是想利用她做点什么。   应听雨不过是个女人,对易云川来说不足为患,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纪流琛,是易云川的心头大患。   “你以为你能对付纪流琛?”听到黄真真这样不自量力,易云川觉得有些好笑。   被易云川嘲讽了,黄真真面色一白,像被人当众打了一个巴掌羞愧难当,咬着牙说道:“我自然没有易总才智过人,不过易总要不是这个意思,我还真想不出我能做的还有什么?”   听出了黄真真话里的怒意,易云川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你放心,我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我只想让你去调查下应听雨的情况。按照之前的情形,应听雨应该与纪流琛彻底决裂了,可是她现在不仅醒了,还和纪流琛和好如初。你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应听雨是因为要去美国被纪流琛在机场阻拦,才不小心滚下楼梯的。   受了这么多苦,她不仅没去成美国,甚至还差点命悬一线,按理来说醒来应该不会再跟纪流琛和好。   这件事情,确实非常奇怪!   只是让自己去调查应听雨,也绝不是件易事。   纪流琛早就警告过她离应听雨远一点,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调查应听雨,怕是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易总,我更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我去调查这件事?论起实力,你自己调查不是更容易?”黄真真不解道。   “有时候目标太大,反而会成为阻力。只要你帮我调查清楚这件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易云川相信黄真真这么会算计,自然懂得权衡利弊。   果不其然,犹豫了一会,黄真真终于答应了:“我会去调查应听雨,易总你就等我消息吧。”   目送着黄真真消失在视线里,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司机才上车准备离开。   易云川依然坐在暗影里一动不动,偶尔闪过的灯光,照亮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   前一天纪流琛答应自己要在下午带自己去花店,两人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于是临近午休的时候,应听雨便迫不及待地跑到了纪氏集团去找他。   虽然应听雨跟着纪流琛已经很多年了,但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应听雨从来没有来过他的公司。   纪氏集团所在的大楼位于j城中央商务区最气派的大楼,应听雨刚到门口,就被大楼的气场所震慑。   看来这个纪流琛,果然不是一般的有钱。   离午休还有段时间,应听雨刚进大楼,就看到一楼大厅中央站着两个漂亮的前台。   不知道纪流琛在哪里,应听雨上前询问道:你好,我想找你们纪总。”   “小姐,请问您提前有预约吗?”纪流琛当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的,其中一个前台微笑着公事公办道。   “我姓应,我们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应听雨按照纪流琛交代她的老实说道。   一听到应听雨的话,原本就在微笑的前台笑得更灿烂了,客气地说道:“原来是应小姐,总裁正在三十八楼会议室开会,他吩咐过,要是您来了,直接上去找他就好了。”   “好的,谢谢。”应听雨道谢,随后拿了临时电梯卡上楼。   旁边另一个前台见自己的同事对应听雨这么客气,不由得好奇道:“这女人什么来历,居然可以直接来公司找纪总?”   这些年,除了公事之外,还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公司。   纪流琛这人一向公私分明,不管换了多少女朋友,都不允许到公司来找他,这还是第一次破例。   “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应小姐。”见自己的同事还不清楚,指路的前台小声的回答道。   “你说这个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应小姐?”一听到对方的回答,提问的前台大吃一惊:“果然长得很漂亮!难怪能绑住纪总这么多年,还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公司。你说我妈怎么不把我生漂亮点?真羡慕这个应小姐。”   旁边的前台见她这么花痴,忍不住说道:“别胡思乱想了。你以为能在纪总身边这么多年,光是长得漂亮就够了啊?你也不想想这世上这么多漂亮女人,凭什么只有她成功了?那手段肯定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那倒也是,你看这一次都来公司了,怕是好事将近了吧。”提问的前台撇撇嘴,不由得唏嘘道。   总裁办公室其实在六十六楼,只是因为今天要跟财务部领导开会,纪流琛才到楼下。   电梯上行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三十八楼。   应听雨从里面走出来,却发现这一层办公室非常多,她根本不知道纪流琛在哪个会议室?   “你好,请问会议室在哪里?”往里走了走,应听雨随手拉住了路过的一个女员工。   对方似乎着急去送文件,见应听雨拦住了自己,朝前边指了指,飞快地说道:“沿着里往前走,第二个路口右转弯。”说完,便自顾自走开了,应听雨甚至还来不及道谢。   大公司的人还真是分秒必争,应听雨暗暗感慨,朝着那人所说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走到第一个路口,应听雨就听见拐弯处传来十分难听地骂人声:“我说你是猪吗?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让你好好核算下一季度的预算,你倒好直接在后面加了个零。你知道这份文件送上去对我们财务部影响有多大?你是想害死我吗?”   “对不起组长,可是我核算了好多遍,数字绝对没有算错。”一个委屈的女声紧接着响起。   “你的意思是我预算报表做错了咯?我来公司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看你还是不要来实习了,直接给我卷铺盖回家!”一听对方还在狡辩,原本骂人的那个声音更加愤怒了。   “组长,请你不要开除我,这份工作我真的很努力,这次是我做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听到自己要被开除,委屈的女声带着哭腔请求道。   那份预算她算了至少五遍,确实没有算错。当时她觉得预算不对的时候,曾经提出过这个问题,但是自己的组长并不理会。   不过事到如今,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她只是不希望失去这份工作。   只可惜对方并不动容,冷笑一声骂道:“像你这种没脑子的傻子,就适合在巴掌大的小公司里混吃等死,别在这里污染我的眼睛……”   “喂!你这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她都承认错误了,就算你要开除她,你也不应该侮辱她的尊严。”实在看不下去了,应听雨上前挺身而出道。   不知道应听雨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这么嚣张的对自己说话,骂人的女人怒不可遏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我在教训我的手下,你有什么资格插手?”   “对于没有人性,不尊重他人的人,谁都有资格出来教训你!”应听雨朝着骂人的女人反唇相讥道。   “你在说谁没有人性?”骂人的女人火冒三丈,一双刻薄的眼睛死死瞪着应听雨。   “谁侮辱别人,我说的就是谁!”应听雨不甘示弱道。   “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被应听雨气个半死,骂人的女人一气之下,抬手就想打她。   应听雨可不是吃素的,见对方想动手,也准备还手教训她。   只可惜还没等她出手,纪流琛不怒而威的声音突然响起了:“你们在干什么?”   “纪总!”见纪流琛突然出现,除了应听雨之外,另外两个女人立刻喊道。   “这里是公司,公司请你们来是来做事的,不是让你们到这里吵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纪流琛一脸冷峻地说道。   “纪总,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出来就指着我大骂。”见纪流琛发问了,骂人的女人先发制人道。   “哦……是吗?”听到这个解释,纪流琛不由得一弯唇角,似笑非笑道:“听雨,是这么回事吗?”   一听到纪流琛这么亲昵的叫应听雨,骂人的女人呼吸一窒,整个人霎时就僵住了,一张脸瞬间白的吓人。   将对方的变化看在眼里,应听雨实话实说道:“我只是见她教训手下嘴巴这么坏,一时气不过出头骂了她一句。”   “去人事部领三个月薪水,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没有再继续追问,纪流琛对着骂人的女人冷冰冰地说道。   没想到纪流琛居然要开除自己,骂人的女人顿时就吓哭了,哀求道:“纪总,是我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听雨不喜欢的人,我就不喜欢。如果你现在不去,那么我会按照实际情况,对你进行处理。”纪流琛不为所动道。   那份预算报表确实是自己做错的,要是真算起来,就算被开除也是因为自己的过失,自己一分钱也拿不到。   仔细计算了一下,骂人的女人只好灰头土脸地走掉了。   等到骂人的女人走掉了,应听雨走到被骂的女生面前,朝着她笑道:“那个狼外婆已经走掉了,你不用再受她的气了。”   “听……雨……”眼前的这一切实在太惊人了,童安妮愣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应听雨道。   听到对方喊自己的名字,应听雨睁大了眼睛,满脸期待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   ☆、055 还真是深藏不露   从第一次在a大的图书馆遇见,到现在童安妮已经认识应听雨五年了。   这五年间,应听雨很少提起自己的事,也从不过问童安妮的私事,但两人却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从平常的接触中,童安妮也隐约能猜到应听雨的背景和生活有些复杂,却做梦都不会想到她居然会跟纪流琛有关系。   两个月前,应听雨郑重其事地宣布自己要去美国,这段时间以来,童安妮一直以为她不在国内。   刚才应听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当场就愣住了。后来纪流琛的出现,更是让童安妮整个人都懵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本来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看应听雨这表现,她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回想起临别前应听雨凝重的表情,童安妮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并不简单。   见应听雨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童安妮内心犹豫了一会,最终决定先隐瞒自己和应听雨之间的关系:“不,我们不认识,我只是刚才听到纪总说过你的名字,所以才记住了。”   听到对方并不认识自己,应听雨一脸失望道:“原来是这样,听你叫我,我还以为你认识我呢。不过我看你倒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你叫什么啊?”   看来应听雨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童安妮抿了抿嘴回答道:“我叫童安妮,是财务部的实习助理。刚才的事情谢谢你了,多亏你出手相助,不然我可能就要被赶走了。”   “又不是你的错,自然不该你来承担后果。”应听雨理所当然道:“对了,我叫应听雨,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的应听雨,心底都是一样仗义的女孩子,这种熟悉感让童安妮渐渐放松了下来,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微笑。   “听雨,我们还去吃饭了。”见两人说了这么久,纪流琛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经纪流琛这么一提醒,应听雨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跟童安妮道别道:“那我先走了!记住了,以后不是你的错,千万不要认!脾气太好,会受人欺负的。”   “我记住了。”童安妮点头道。   随后纪流琛跟应听雨一起走向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纪流琛波澜不惊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还在远处傻站着的童安妮身上,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童安妮都还觉得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一样!   自己最好的朋友,居然跟自己公司的总裁是一对,这剧情还真是跟偶像剧一样高cao迭起!   之前站在走廊里骂童安妮的女人是她的组长,平日里对待同事十分自私自利,大家都很讨厌她。   如今她被开除了,真真是大快人心!   “安妮,你居然认识应小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童安妮刚坐下一分钟,身旁的女同事就忍不住凑到她身边说道。   应小姐?呆了两秒,童安妮才反应过来同时嘴里的‘应小姐‘指的就是应听雨。   不想节外生枝,童安妮否认道:“我怎么可能认识应小姐?我们也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应小姐不过是见义勇为而已。”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攀上了高枝,看来这应小姐心还挺好的。”听到童安妮说不认识应听雨,身旁的女同事有些可惜道。   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童安妮忍不住好奇道:“这个应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啊?她和总裁好像关系很不一般。”   “这你还看不出来?”见童安妮这么迟钝,女同事压低了声音讳莫如深道:“其实我也是听说的,这个应小姐是跟着总裁时间最长的女朋友。这些年咱们总裁风流在外,换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但就是这应小姐的地位不动如山。听说这个应小姐不仅漂亮,还很有手段。刚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咱们总裁可真是对她上心的紧,简直就是视若珍宝。大家都在传,这应小姐以后可能就是我们的总裁夫人了。”   “总裁夫人?”童安妮脑子里一团糟。   她认识的应听雨,完全不是大家嘴里有手段的女人。   认识了应听雨这么久,童安妮一直都觉得应听雨生活的并不快乐。   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悲伤和寂寞,绝对不像是假的,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只是如今应听雨失忆了,完全不记得自己。   这隐情到底是什么?自己或许永远都没办法知道了……   吃过了午餐,纪流琛就让司机送他和应听雨去了南府街。   到了一家花店门口,纪流琛跟应听雨一起下了车。   店门口的招牌上赫然写着‘花间‘两个字,很简洁大方,又富有意境。   “这家就是我的花店?”应听雨盯着眼前的花店问道,她努力的回想关于这里的记忆,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的,这家就是你的花店,你已经开了三年了,走进去看看吧。”纪流琛朝她笑着说道。   周正做事一向周到,这家花店确实已经在这条街上开了三年了。以后就算应听雨问起,周围的人也很难会说漏嘴。   两人一起走进了花店,刚进门,就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迎了上来,对着应听雨喜出望外道:“听雨姐你终于痊愈了!之前听说你出了意外,我整个人都吓坏了。”   “你是……”应听雨不好意思道。   “我是田甜啊!一直在这里工作。纪先生说你失忆了,没想到真是这样。”名叫田甜的女孩自报家门,看应听雨失忆了,眼里流露出一丝惋惜的情绪。   努力想了好一会,应听雨还是记不起田甜,于是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又不是你故意忘记的,用不着道歉。再说了,听雨姐你安然无恙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田甜人如其名,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显得格外可爱。   似乎被田甜甜蜜的微笑感染了,应听雨也不由笑了起来,对眼前这个女孩充满了好感。   这个田甜原本就是这家花店里的员工,周正买下花店之后,见她人还机灵,就留着她继续待在花店里。   毕竟要应听雨一个人打理一家花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留个人下来不仅能帮忙,还不容易让应听雨产生怀疑。   本来说应听雨开花店只是随口胡诌的,没想到随后听田甜介绍了几句,应听雨真的对花店产生了兴趣。   一整个下午,应听雨都留在花店里缠着田甜跟她学习花艺。   纪流琛难得见她喜欢一件事情,于是便随她去了,一直留在花店里陪着她。   一直到吃了晚饭回家的路上,应听雨都还对下午的事情意犹未尽,对着纪流琛兴奋道:“原来花艺这么有意思,每天都对着这么多的花实在是太幸福了!以前我是不是在这方面很厉害?这一失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没关系,现在忘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总会学好的。”纪流琛安慰她道。   “也只能这样了。”应听雨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感慨道。   送应听雨回到家后,纪流琛没有回到个别的别墅,而是让司机送自己去了附近一个很清静的茶室,那里有一个人等他已久。   童安妮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被纪流琛邀请喝茶的一天。   从早到晚,这一天的经历,到现在都还让她感觉到不太真实。   这间茶室开在古城区一条很幽静的小道上,环境很清幽,泡的茶也很好喝。   只是童安妮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品茶,等得久了之后,她才端起茶杯将杯子里冷掉的茶水一口喝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童安妮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些。   只是她还没高兴多久,茶室的木门就被人打开了。   童安妮一抬头,就看见气宇轩昂的纪流琛从外边走了进来。   下意识的,童安妮猛地站了起来,朝着纪流琛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句:“纪总!”   看到童安妮见到自己这么害怕,纪流琛摆摆手,示意她重新坐下:“这里不是公司,你不用这么紧张。”   “谢谢纪总。”童安妮重新坐下,但是身体还是忍不住有些僵硬。   修长的手指在紫砂茶壶上轻轻探了探,感觉到茶壶里的水已经不热了,于是纪流琛将茶壶里剩余的茶全都倒了,自己亲自动手泡起了新茶。   纪流琛的茶艺很熟练,姿势泰然自若,十分优雅。   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完成之后,纪流琛倒了一杯茶,放到了童安妮面前,客气道:“趁热喝吧,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不习惯跟纪流琛距离这么近,童安妮咬了咬牙,大着胆子问道:“纪总,你今天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面对童安妮的问题,纪流琛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举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之后,才垂眸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知道,你从很早开始,就是听雨的朋友。”   ☆、056 谁都不想有弱点   自从跟应听雨认识以来,童安妮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纪流琛这个名字。原以为纪流琛也不知道自己跟应听雨相识,却没想到纪流琛早就知道了。   “是听雨告诉您的吗?”童安妮猜测道,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谁知纪流琛却摇摇头,否认道:“不是她告诉我的,以前的她怎么会愿意告诉我这些?你也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我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童安妮居然从纪流琛的话里听出了一丝自嘲的意味。   看样子,外界传的那些话不足为信。   纪流琛和应听雨之间,到底是谁为谁费尽心思,还尚不可知!   见童安妮一直沉默,纪流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童安妮果然从不知道自己和应听雨的关系。   他哂笑了一声,了然道:“有些话你但说无妨,既然你是听雨的朋友,我自然也把你当成朋友,你不用有所顾忌。”   纪流琛这是爱屋及乌,童安妮自然不会把他的客气话当真,只拘谨地说道:“纪总,我知道你找我来是为了听雨,看她今天的反应,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的,两个月前在机场,她出了一场意外,从机场的扶梯上滚了下来,撞伤了脑子,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之后就失忆了。”纪流琛如实说道。   机场?意外?   当时跟应听雨告别之后,童安妮以为她已经顺利去了美国,没想到这期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回想起自己两个月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机场新闻,童安妮还觉得心惊肉跳,不觉得红了眼眶:“所以纪总,你这次专门找我,是为了让我守口如瓶的吗?”   “虽然这个要求对你来说有些无理,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当作从来不认识听雨。很多事情我无法向你解释,但请你相信,我跟你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能让听雨过的好。过去的听雨背负了太多痛苦,这一次好不容易看见她能变得这么快乐,我真的不想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纪流琛神色凝重,郑重其事地请求道。   童安妮不得不承认,今天中午见到的应听雨,确实是她们相识这么久以来,笑得最灿烂,样子最开心的一天。   纪流琛对应听雨流露出的真心,看上去并不像是假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童安妮犹豫再三,还是点头答应了:“我答应您,就如我今天所说的那样,我不会跟听雨提起我们以前的事情。作为她的好朋友,我也希望听雨能过的快乐幸福。”   看得出童安妮是真的把应听雨记挂在心上的,纪流琛向她保证道:“谢谢你愿意守口如瓶,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听雨再受任何伤害。”   得到了纪流琛的保证,童安妮也算安心了些,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恕我冒昧地问一句,纪总您会娶听雨吗?”   像纪流琛这样家世显赫的男人,一般都会娶门当户对的女人。   在一点上,应听雨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童安妮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从前的听雨不喜欢纪流琛也就罢了。   如今她失了忆,纪流琛又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要是她最后爱上了纪流琛,却不能跟他修成正果,到时候她仍旧会变得痛苦不堪。   明白童安妮在担心什么,纪流琛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如果她愿意,我一定会娶她。”   “那我就放心了……”童安妮欣慰道。   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童安妮刚准备告辞,却听到纪流琛突然开口说道:“听雨临行前,让你保管的东西,我希望你能继续帮她保管下去。”   “原来您知道!”如果说纪流琛知道应听雨和自己的关系,童安妮还觉得可以理解,但纪流琛连这样隐秘的事情都知道,那么就不得不让童安妮害怕了。   “我一直都知道。”纪流琛把玩着眼前的茶杯,神情淡淡地说道:“那些东西,我很希望她一辈子都不会问你去要,但是我清楚,如果那些东西被丢掉,她的心里会很难过的。”   “纪总,如果您对听雨为什么要去美国的原因了若指掌,那么我想我没有办法答应您守口如瓶了。”童安妮神色凝重道。   一开始,童安妮以为纪流琛并不知道应听雨心有所属。看着从前的应听雨过得那么不快乐,那么上天愿意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童安妮也乐得成全。   毕竟纪流琛对应听雨这么好,应听雨现在又很喜欢他,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但如果纪流琛早就知道应听雨心系他人,为了留住应听雨,才让她发生了意外,那么童安妮就要重新审视这件事情了。   看着童安妮这么严肃的样子,纪流琛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欣赏她的为人了。   应听雨能有这样的朋友,也是她的福气!   “她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控制别人的人生,可是童小姐,我没有办法。像我这样的人,从小到大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也不想做这样的事。没有牵绊,就不会有弱点,谁都不想有弱点。”纪流琛说得很诚恳,既然要求别人帮忙,那么童安妮就有权知道这些。   童安妮的心里很乱,作为应听雨的朋友,她应该为自己的朋友讨回公道,可是看着纪流琛这般放下身段委曲求全,她又开始有些同情他。   纠结了一会,童安妮只好妥协道:“纪总,希望您能说到做到。”   “君子一诺!”纪流琛说得掷地有声!   已经是秋天了,但是j城夏天的余威仍在,阳光底下依旧热得人汗流浃背。   应听雨自从来了花店以后,就迷上了花艺,天天来店里缠着田甜教她。   学了三天,应听雨也能简单的包一些花束了,心里很有成就感。   这一天刚包好一束蓝色满天星,就听到‘叮咚‘一声,花店门口有人进来了。   应听雨站在桌后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衬衫西裤,打扮的很职业的年轻女人站在店门门口。   打听了几天,黄真真知道应听雨每天都会来这家花店。   一进门,黄真真就看到了桌子后面穿着淡蓝色纱裙,围着白色碎花围裙的应听雨。   经过漫长的昏迷,应听雨的人消瘦了一些,但是身段看上去更加纤细曼妙,漂亮的脸上肌肤吹弹可破,依旧看上去那样明艳动人!   皮相这种东西,还真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不知道为什么,应听雨本能地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危险,但她仍旧还是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小姐,请问你要买花吗?”   “你……”眼前的应听雨居然对着自己微笑,黄真真有些惊讶。   看应听雨这状态,黄真真总感觉她哪里怪怪的?   只是应听雨一向诡计多端,黄真真怕她这是故弄玄虚,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对付自己。   “这位小姐,你有什么需要?今天的百合很新鲜,你要看一下吗?”正在后面整理鲜花的田甜闻声走了出来,朝着黄真真客气的问道。   “我想买一束花送给我的一个女朋友。”黄真真随口胡诌道。   “如果是送给朋友,送一束郁金香倒是挺合适的。”田甜刚想给黄真真介绍,纪流琛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黄真真背后响起。   一听到纪流琛的声音,黄真真的心吓了一大跳,害怕得咽了咽口水。   纪流琛不让她接近应听雨,自己现在却被抓了个现行,黄真真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郁金香是不错,不知道小姐你觉得怎么样?”田甜觉得纪流琛推荐的不错,于是询问黄真真的意思道。   黄真真现在吓得六神无主,哪还有心思想这些,连忙应和道:“那就给我拿一束郁金香吧。”   “好的。”田甜不疑有他,选了几支开得正盛的郁金香包了起来。   应听雨正学在兴头上,于是不再管黄真真,目光一直专注在田甜身上。   黄真真低着头不敢看纪流琛,但是她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正在黄真真觉得越来越紧张的时候,田甜将包好的花束递给了黄真真:“你好小姐,一共一百八十元。”   “不用找了。”黄真真抽出两百块钱塞给田甜,接过花连忙转身离开了花店。   看着黄真真匆忙离去的身影,应听雨不由说道:“这个小姐真奇怪,你好像吓着她了。”   纪流琛的眼底暗潮汹涌,面上却淡淡的笑开了,摸了摸应听雨的头发,意味深长道:“要是真的能吓到她就好了。”   以为纪流琛在开玩笑,应听雨不以为意,转身拿起了桌上包好的那束满天星,献宝似的递给纪流琛邀功道:“送给你的,我今天第一次独立完成的作品。”   能收到应听雨的礼物,纪流琛很开心,但却有些美中不足:“我还以为你会送一束玫瑰花给我。”   “玫瑰花多俗啊!满天星看上去多清爽漂亮。”没想到纪流琛想要玫瑰花,应听雨不服气道。   “可我就喜欢俗气的。”纪流琛接过花,紧抿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愣了一秒,应听雨才明白了纪流琛的意思,鼓着双颊反驳道:“我才不俗气!”   纪流琛但笑不语,凝视着满天星的眼睛亮如辰星。   其实纪流琛并不喜欢玫瑰花,只是觉得这满天星并不适合自己。   甘作配角的爱!   在应听雨的世界里,他从来都不甘心做一个配角……   ☆、057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因为之前应听雨的左手被烫伤了,在昏迷期间,医生给应听雨做了植皮手术,虽然后面疤痕淡了许多,但还是有一些痕迹。因此还需要定期回医院做光子嫩肤和相应的治疗,希望能恢复前以前的那样。   离开花店以后,纪流琛就送应听雨去了医院。   做完了治疗,应听雨便想要去看还在住院治疗的布丁。   这段时间她不在,这家伙一定无聊的很!   因为纪流琛还想跟医生讨论一下应听雨的病情,应听雨等不及了,便决定自己一个人先去找布丁。   路过住院部小卖部的时候,应听雨买了一个冰激凌,想要给布丁一个惊喜。   走到布丁所住的病房,里面很安静,布丁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上班族,所以一般都是医院的护士照顾布丁比较多。   所幸布丁的人很乖,基本不需要旁人操心,给他的父母减少了不少负担。   此时的布丁正靠在床头躺着,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在不停地画着什么,神情十分认真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应听雨走进了病房,朝着病床上的布丁好奇地问道。   一听到有人进来了,病床上的布丁吓了一大跳,连忙一把将手里的本子藏到了自己身后,一连慌张的样子。   应听雨见他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不由得戏谑道:“啧啧啧!臭小子你不学好,小秘密被我发现了吧!坦白从宽,你在做什么坏事呢?”   言罢,应听雨朝着布丁身后望了望,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见应听雨朝着自己身后望,布丁更紧张了,藏在身后的手继续往里挪了挪,彻底阻挡了应听雨的视线。   “我是有**权的,你不可以随意偷看我的东西。”布丁反驳道。   小屁孩嘴居然还很厉害,应听雨撇撇嘴道:“小小年纪还说什么**权!小气鬼,不看就不看。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是不是想哪家小姑娘了,于是偷偷给人家写情书啊?这种事你不用遮遮掩掩的啊,毕竟你姐我是过来人,年少轻狂可以理解的嘛!”   明明内心比自己还幼稚,居然还在自己面前装作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   见不惯应听雨这般倚老卖老,布丁一脸嫌弃,拆台道:“还说自己是过来人?你都失忆了,就算你是过来人也忘得一干二净了,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尊老?提醒你多少次了,我比你大,我说什么你都要尊敬我。”应听雨点了点布丁的脑袋,一副教训小孩子的口吻。   “说不过就耍赖,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布丁翻了个白眼,却终究还是让着应听雨的。   “算你小子还有良心,不过你姐我也很有良心。”说着,应听雨拿出了另一只藏在背后的手,变魔术一般的将手里的冰激凌送到了布丁面前,得意道:“看,是不是很惊喜?”   “抹茶冰激凌!”布丁最喜欢这个口味的冰激凌,一看到这个,少年老成的样子瞬间瓦解,一双眼睛开心地不由亮了起来。   就知道布丁会喜欢,应听雨开心道:“给你,快化了,你快吃吧。”   布丁兴奋地结果了冰激凌,刚想要打开,却又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脸色忽然黯淡了下来,将冰激凌还给应听雨道:“我还是不吃了,你快吃了吧。”   没想到布丁不想吃,应听雨意外道:“这个抹茶味不是你最喜欢的吗?我特地给你买的。要是你怕你爸妈生气,你就少吃几口吧。”   这么小的年纪,却在经受着很多成年人都还没有经受过的痛苦。   应听雨虽然老是捉弄布丁,但是却是打从心底心疼他的。她也怕布丁吃多了冰身体会不舒服,所以只想让他尝个味道,过个嘴瘾。   一言不发地看着应听雨手里的冰激凌许久,布丁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明明很想吃,但还是摇了摇头:“你吃吧,我得听话,看着你吃,就跟我自己吃过一样。”   布丁懂事的完全不像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可是他表现得越懂事,应听雨心里就越难过。   “好啊,那我吃了,你不要羡慕!”鼻子一阵酸楚,应听雨不想让布丁见到自己的伤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不羡慕,我早就习惯了。”布丁也笑了,灿烂的没有一丝杂质,天真的样子让应听雨自惭形秽。   纪先生,根据我刚才给应小姐做的全身检查,应小姐的病情恢复得很好,脑子里的淤血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至于失忆的问题,因为关于脑部,所以可能性有很多,我也不好轻易下判断。   不过纪先生,这次检查,我有个意外的发现,应小姐似乎在很多年前就戴上了避孕环……   医生的话不停地在纪流琛的脑海里徘徊,看着病房里笑得一脸烂漫的应听雨,他的心里百味杂陈。   从前的应听雨,狠决的程度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她恨他,而且那种恨绝无转圜的余地!   不管他在这些年里为她做过多少事,她从来没有给自己留任何余地,从来没有一丝丝想要尝试接受过他的意思。   她做任何事都想得那样万全,再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发生一丝偏差,尤其是在生孩子这件事上。   至于他这一丝偏差,她也再不停地想办法去拨乱反正!   回去的路上,应听雨一直觉得纪流琛有些不对劲。她想要去问他,但是一看到严峻的脸色,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等到车子停下,应听雨下了车,纪流琛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下车送她进门。   猜到今天的纪流琛心情不好,应听雨走到驾驶室这边,朝着车子里的纪流琛关心道:“纪流琛,你怎么了?为什么一见完医生就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是我的病情有什么变化吗?”   眼前这张单纯的脸,纪流琛完全没有办法把她跟以前那个冷漠的应听雨联系在一起。   应听雨已经不同了,过去的事情已经完全过去了……   纪流琛在心里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可有些事,他一时之间真的很难接受。   不想让自己吓到应听雨,纪流琛安慰她道:你别乱想了,医生说你一点事都没有,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只是公司突然出了点急事,我需要赶回去处理。”   商场上的事情,应听雨不懂,但看纪流琛这样子,想来有些棘手。   于是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纪流琛说道:“呐,这个送给你,省得你说我不懂你的喜好。”   圆形的水晶盒子里放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花,旁边点缀着一些白色满天星,看上期很精致漂亮。   “这个是永生花,永远都不会凋谢的。红玫瑰虽然很漂亮,但是新鲜的花瓣凋零的很快,但是这朵玫瑰花就不一样了,她可以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会凋谢。”应听雨解释道。   知道纪流琛喜欢红玫瑰,离开花店之前,应听雨特地带上了这个。   接过应听雨手里的水晶永生花,纪流琛端详了许久,表情阴晴不定,沉默了一会,才抬头凝视着应听雨,语气喜怒难辨:“花不会凋谢,人会凋谢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人怎么会凋谢?你没生病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应听雨不明白纪流琛怎么说这么没头没脑的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啊?”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快进去吧,我先回公司了。”纪流琛话锋一转,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以为纪流琛真的有什么事情,应听雨不想耽误他,忙说道:“那你快去公司吧,开车路上小心点。”   “好!等你进去了,我再走。”纪流琛抿嘴一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应听雨却没有注意到,像以往一样,笑嘻嘻地转身进门了。   等到应听雨进去之后,纪流琛没有离开开车离开。   他将手里的玫瑰永生花举了起来,隔着晶莹剔透的水晶,里面放着的红色玫瑰异常鲜艳,仿佛一团红色的鲜血。   看了一会,纪流琛突然将手往窗外一伸,手指轻轻一松,手里的永生花就掉到了地上。   随后,纪流琛驱动了汽车,车身如离弦之箭一般超前冲去。   只是没冲出去多久,车子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   过了一分钟,驾驶座上的纪流琛到底还是下车,往回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永生花。   得不到的永远在sao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上一次他是这玫瑰花旁边的满天星,只能是应听雨生命里可有可无的点缀;可这一次,他一定会成为这娇艳的玫瑰花,让应听雨完完全全属于他!   但其实找了这么多的借口,纪流琛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这样做,到底只是因为舍不得她。   只是舍不得——她!   等到车子再次发动离开,楼上某一处窗帘的一角,才被人彻底放了下来……   车子开入淮山路的时候,纪流琛拨通了周正的电话。   手机刚‘嘟‘了一声,对面的周正就接了起来:“总裁!”   “找几个合适的人,帮我把黄真真给‘请‘回来。”纪流琛面色阴沉,冷冷地吩咐道。   听出了纪流琛话里的不豫,周正立刻答应道:“是,总裁,我这就派人去‘请‘黄小姐。”   ☆、058 我总不会一直输   城中单人的室内网球场里,纪流琛独自一人朝着墙壁在打网球。   手里的网球拍如同一柄利剑,每一下都被他挥舞的虎虎生风,球拍下的网球如同扯线木偶,每一个动作都在纪流琛的掌控之中。   黄真真惊慌失措的站在一边,放在身侧的双手因为害怕紧紧地握成了拳,呼吸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小时前,她被纪流琛的人‘请‘到了这里。   看到自己来了之后,纪流琛一个正眼都没有瞧过她,一直专注地在打网球。   只是那球拍下的网球每一次‘咚‘的一声撞到墙壁上的时候,黄真真的心就不由得猛的抽搐一下。   有时候,无言的折磨,比任何举动都让人感到难受……   发泄了一个多小时,心中郁结的纪流琛终于精疲力尽,打完了最后一个球,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   见纪流琛打完了球,站在一边的黄真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草木皆兵的样子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喝了一口水,纪流琛缓缓地开口道。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很稀松平常的样子,但是却让黄真真头皮一阵发麻,整个脊背都瞬间僵直起来,整个人如惊弓之鸟。   虽说坦白从宽,但黄真真怎么敢说真话,于是硬着头皮撒谎哆哆嗦嗦地说道:“纪总,我发誓,我今天真的只是去花店买花,碰巧遇到了应听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一早知道她在那里,就算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主动去找她。”   听到了黄真真的解释,纪流琛放下了手里的水瓶,不动声色地说道:“原来,你是不小心碰巧遇到听雨的。”   见纪流琛没有生气,黄真真以为他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谎话,连忙趁热打铁道:“是真的纪总,我今天要去一个朋友家做客,所以想去花店买束花。你之前警告过我,不要接近应听雨,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还真是个巧舌如簧的女人!   面对黄真真拙劣的谎言,纪流琛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也真得笑出了声。   他挥舞着手里的球拍,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随后猛的一转身,手里的球拍便朝着一旁的黄真真飞快的打了过去。   感觉到了一阵凌厉的风,纪流琛手里的球拍从黄真真的眼前堪堪擦了过去,只差几个毫厘,就能打到黄真真苍白的脸上。   纪流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黄真真面无血色,整个人身体一软,竟然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傻愣愣地瞪着纪流琛,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我纪流琛活到这么大,从来都没有打过女人,希望你千万不要让我破例。”纪流琛居高临下地看着黄真真,语气不屑地说道。   “我……我……”黄真真缓了好一会,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道:“纪总,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也是鬼迷了心窍,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看着黄真真这副令人厌恶的嘴脸,纪流琛丝毫不为所动,面色阴寒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我心知肚明。人应该懂得知足!作为回报,我已经送了你一份大礼。但你要是不懂得知足,还妄图想要更多,就得小心自己会不会阴沟里翻船。”   明白自己这一次,真的是彻底激怒了纪流琛,黄真真吓得哭了起来,苦苦哀求道:“纪总,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我不自量力,是我太贪心了,我再也不会打应听雨的主意了。”   黄真真不敢说真话,只能把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归咎于自己的贪心。   易云川威胁她的事情,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要是被纪流琛知道了自己之前对应听雨的所作所为,下场一定比现在悲惨百倍。   庆幸的是,纪流琛并没有深究这件事。   他只是拿了一个新的球,挥舞起了球拍,重新对着墙壁打起了球,一边淡淡地开口道:“易云川这般煞费苦心,不就是想要知道听雨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你回去告诉他,想知道这个不必这么大费周章,我现在就可以把真相告诉你。”   手里的拍子打偏了球,网球撞到墙壁上之后,又落到了地上,随后弹了几下,最后终于在地上停了下来。   顿了一下,纪流琛才继续开口,面无表情地说道:“听雨失忆了,她清醒以后,对于以前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怎么可能?”黄真真喃喃自语,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黄真真原以为这一次是给应听雨最后的致命一击,其实比起应听雨滚下楼梯,她更想要的是让应听雨成功地逃到美国。   她想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却没想到应听雨不仅没有死,居然还绝处逢生,彻底的失忆了。   一想到应听雨什么都不记得之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待在纪流琛身边,从此过着一辈子荣华富贵的生活,黄真真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如果是这样,那她之前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她不甘心,她就是见不得应听雨过上好日子!   对于黄真真的心理活动,纪流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冷冷地撇了一眼地上的黄真真,语气森寒地最后警告道:“记住我的话,我纪流琛虽然不打女人,但是没有说过不打小人。你回去转告易云川,要想做什么就光明正大的冲我来,我纪流琛一定奉陪到底。不过就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你让他好自为之。毕竟我的脾气很差,下一次我会做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   话音刚落,纪流琛就将手里的网球拍随意一丢,转身潇洒地离去。   ”凭什么她的命就这么好!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就成功了。应听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凭什么得到命运的垂青。你不能忘了裴然,我要你在悔恨里绝望的度过一生……”黄真真跪坐在地上,脸上全是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   回去的车子上,纪流琛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副驾驶座上的周正从后视镜里看了纪流琛一眼,知道他没有睡着,忍不住说道:“总裁,你不该这么轻易就把应小姐失忆的事情告诉易云川。他这个人这么狡猾,要是知道了应小姐失忆的事情,一定会拿来大做文章的。”   连周正都想得到这一点,纪流琛何尝想不到?   只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铤而走险:“你以为我不说,易云川就猜不到吗?听雨是个活生生的人,是要跟人接触,要正常的生活的。如果我不能把她藏起来,那么易云川总会有办法知道这件事。他今天可以找黄真真,明天就可以使出别的手段。与其被动地等他出招,不如我直接把真相告诉他,还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可是我担心,易云川知道应小姐失忆后,一定还会有其他动作。要是他跑到应小姐面前胡说八道,把以前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那我们不是前功尽弃了?”周正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只怕易云川到时候不仅说出真相,还会往里添油加醋,故意抹黑纪流琛。   知道周正是在担心自己,纪流琛冷冷地一笑,说道:“这一天总会来的,只要听雨失忆了,我们避无可避。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易云川说出了真相,听雨也不一定会相信他。有时候最难分辨的,不是没有一句真话,而是九句真话伴随一句假话。更何况,我相信,听雨总会感受到谁是真心的。”   “希望应小姐真的能明白总裁的苦心,不要辜负了您的情意。”看着纪流琛对应听雨这么上心,周正感慨道。   “我相信,我总不会一直输……”纪流琛重新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一个小时后,黄真真出现在了易云川的面前。   听完了黄真真的话,易云川若有所思道:“你是说,应听雨从扶梯上滚下来,清醒之后就失忆了?”   想起纪流琛狰狞的样子,黄真真还心有余悸:“是的,是纪流琛亲口说的。应听雨清醒之后,以前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没想到,纪流琛命这么好,居然这样也能因祸得福。”对于纪流琛的运气,易云川真的是不得不佩服。   “易总,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去做完了,我希望你遵守诺言,绝不会把我的事情透露出去。”黄真真并不关心应听雨是否失忆,她在乎的是自己。   要是纪流琛知道她在背后搞了这么多小动作,怕是不止是一球拍的问题,自己怕是连j城都待不了了。   “这个自然,请黄小姐放心,我一定帮你守口如瓶。”易云川挑眉一笑,随后话锋一转,问道:“黄小姐,你跟应听雨积怨已久,想必十分讨厌她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出易云川话里有话,黄真真不由反问道。   就知道黄真真会感兴趣,于是易云川嘴角的笑意更甚,意味深长道:“刚好,我也挺讨厌纪流琛的,我们完全可以联手。”   易云川背景雄厚,能让他当自己的靠山,自己也不一定要怕纪流琛。   黄真真心里一动,追问道:“你想怎么做?”   “你手里不是有一颗棋子,刚好可以利用一下……”易云川笑道。   ☆、059 她真的好可怕!   从花店回来,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纪流琛都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感觉到纪流琛似乎不太开心,应听雨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捧着下巴朝着他问道:“公司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吗?从昨天到今天你看上去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夹了一筷子菠菜送进嘴里,纪流琛咽下去之后,才缓缓的地开口道:“我没事,你不要瞎猜了。”   “你骗人!”纪流琛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应听雨才不相信他说的话:“你明明就在不高兴!”   听到应听雨的话,纪流琛突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应听雨,神色复杂地问道:“我高不高兴,你真的关心吗?我有时候真想问一问,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什么人,而你又是怎么看我的?”   应听雨原本只是想关心一下纪流琛,却没想把话题一下子扯到这么复杂的地步。   纪流琛这一连串的提问,完全把应听雨问懵了!   这些问题,应听雨醒来以后从来没有思考过。   自打她清醒过来,纪流琛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让她什么都不要操心。她早就已经习惯了纪流琛的陪伴,已经习惯了依赖他的生活,渐渐都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是一个早就被自己抛弃,毫无关系的男人!   “我……我们……我们是朋友啊!”应听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们两人的关系,一时间只能找出这样的解释。   只是这种解释,说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感觉到心虚。   如果只是朋友,那么纪流琛何必为她付出这么多?如果只是朋友,那么朋友之间怎么可能亲吻拥抱?   果然,一听到应听雨对自己的定义,纪流琛不由得冷笑一声,自嘲道:“朋友?我们之间可以成为爱人,也可以成为敌人,唯一不可能的就是成为朋友!”   “纪流琛,你不要这样,我害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控的纪流琛,应听雨不由得面露惧色,害怕道。   曾经的应听雨是个战士,满身孤勇,从来都无所畏惧!   纪流琛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像此时一样眼神充满忐忑,说话的时候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失忆之前发生了什么吗?那我告诉你。你失忆之前我们在一起六年了,这六年来我对你掏心掏肺,可你却永远对我视而不见。在机场,你跟我提出了分手,我们在争执之中,你不小心滚下了扶梯,这才失忆了。”纪流琛似乎被应听雨的话刺激到了,终于将真相和盘托出。   “怎么会是这样?我……”事情的真相冲击力太大,应听雨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当下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应听雨你听着!我不要当你什么劳什子朋友,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喜欢我,我要你的心里眼里全都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情愿在你的世界里什么都不是!”纪流琛站起来对着应听雨愤怒地宣布道,随后一把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转身离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应听雨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完全忘记去拦住纪流琛。   林一陌没有想到,纪流琛才安慰了自己没多久,就轮到自己去安慰他了。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他们两个都自诩是情场高手,最后却都败在了女人身上!   看着纪流琛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酒,把威士忌当成了白开水,林一陌却没有丝毫阻拦他的意思。   他只是端起了自己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洋酒叹了口气道:“既然老天爷都愿意重新给你一个机会,你何必自己说出真相,把应听雨又从自己身边推走呢?”   喝了这么多的酒,纪流琛的眼神却越发清明,他端详着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哂笑道:“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我还没有善良到在她身边当一个知心大哥哥,永远都不图任何回报。那样做的是神,而我只是个人,还是个贪心的坏人!”   “话虽这么说,但我觉得你还是太冲动了,你这样会吓坏她的。”林一陌皱眉道。   这一点,纪流琛何尝料不到?只是他别无他法。   在他和应听雨身边,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他没有时间选择循序渐进了。他必须在易云川出手之前,来一个快刀斩乱麻,让应听雨彻底接受他,自愿回到他身边。   更何况,只要一想起医生说的话,纪流琛的心就痛苦得要炸掉一般。他要一个结果,来拯救他现在悲痛的心情。   当然,他也没有傻到真的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他告诉应听雨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却故意隐瞒了关于裴然的那一段。   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有时候听上去更加可信。   到时候不管易云川或者其他人跟应听雨说什么,应听雨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他们。   这也就是,纪流琛之前所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在赌,赌他自己不会一直都输!   “一陌,你知道医生之前跟我说什么了吗?”纪流琛回想起当天那一幕,就觉得自己真的可怜又可笑:“医生告诉我,听雨为了不想跟我一直纠缠下去,很多年前就自己偷偷去了医院戴上了避孕坏。她真的好可怕!你知道她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她最可怕的是,明明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怀孕了,却还为了演戏,在床头柜里放了一瓶避孕药。我纪流琛,就是她人生里唯一出现的那一丝偏差,为了不让我这丝偏差继续扩大,所以她需要双重保险。她厌恶我,她打从心底厌恶我!”   作为纪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从成年开始,想要母凭子贵的女人便不计其数,却还从来没有像应听雨这样你只唯恐不及的女人。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纪流琛,林一陌深吸了口气,仰头喝下了酒杯里所有的酒,无奈地笑道:“可即便这样,你还是爱她无法自拔。既然放不下,也只能学着却接受她。她不是刚好失忆了吗?我看得出来,现在应听雨跟以前的应听雨完全不一样了。只要她一直不恢复记忆,那么你一定可以感动她。”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纪流琛苦笑着灌下了杯子里的酒,发泄完之后,终于撑不住趴在吧台上醉倒了。   这间酒吧是纪流琛最喜欢来的,冯千语这段时间一直找不到纪流琛,打他电话也不接,于是便想着到这里守株待兔。   守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在今晚见到了纪流琛和林一陌。   一开始,冯千语不敢上前,怕纪流琛生气。   此时见他喝醉了,这才大着胆子走了过来,想要把纪流琛带走。   “冯小姐?”纪流琛刚醉倒,冯千语便出现了,林一陌语气里带着一丝了然。   这个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却也是心机深沉,不好对付。   一想到自己这兄弟,碰上的都是些有毒的罂粟花,林一陌真不知道自己该嫉妒还是同情的好!   知道林一陌最怜香惜玉,冯千语故意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丝哭腔:“林少,好久不见啊!流琛喝醉了吗?让我送他回家吧。”   要是其他人,见到冯千语这般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林一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水推舟做个月老了。   只可惜对方是纪流琛,林一陌也只好硬了心肠,对着冯千语笑道:“冯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只怕送到了明天早上,也没办法把流琛送到家。我看这件苦差事,还是我这个做兄弟的来吧。”   听到林一陌这么说,冯千语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一脸委屈地站在原地。   林一陌顾不上她的反应,打了个电话把纪流琛的司机喊了进来。   当着我冯千语的面,林一陌故意吩咐道:“把你家纪总送到应小姐那去,这应小姐自己点的火,自然得她自己灭掉。”   “是,我这就送纪总去。”司机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林一陌是故意让自己送纪流琛去找应听雨的,于是扶起喝醉了的纪流琛,便转身离开了酒吧。   冯千语自然也知道林一陌这是做给自己看的,于是忍住心里的悲愤,咬着牙说道:“林少,你明知道应听雨根本不在乎流琛,你为什么还要帮她?我想不明白了,我哪里比应听雨差?为什么你们都站在她那一边?”   认识冯千语这么久,林一陌还是第一次听她说句真心话。   说起来冯千语也没做错什么,林一陌拍拍她的肩膀,感慨道:“说句实话,各方面比起来,你其实比应听雨更是一个合格的"qing ren"。不过感情这种事,要看缘分的,只要喜欢上了,哪里是好坏可以来评价的?冯小姐,你长得漂亮学历又好,将来想要娶你的青年才俊肯定不在少数,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流琛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不甘心!那个应听雨不配!”冯千语忍着泪,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完,冯千语一脸愤恨地离开了酒吧。   “啧啧啧……兄弟啊,你好自为之吧!”看出来冯千语不会善罢甘休的,林一陌默默为纪流琛保佑道。   ☆、060 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就好   看着司机扶着纪流琛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应听雨一阵头疼。   “是林少爷让你送他过来的?”应听雨望着不省人事的纪流琛,颇感无奈地说道。   “是林少爷吩咐的,还表示一定得送到应小姐面前。”钱师傅给纪流琛开了很多年车,自然清楚纪流琛待应听雨最是不同。   人都已经送到了,看钱师傅这架势,也没把纪流琛在送走的架势。   林一陌这烫手山芋,还真是送对了人。   叹了口气,应听雨对着钱师傅说道:“那麻烦师傅你帮我把他送到二楼卧室,他喝得太醉了,我一个人搬不动。”   “应小姐客气了。”钱师傅见应听雨没把纪流琛拒之门外,整个人不觉松了口气,连忙扶着纪流琛把他送上了二楼,而且还不送到侧卧,硬是直接把他搬到了应听雨的床上。   要不是确定钱师傅不知道哪间是自己的卧室,应听雨都要忍不住怀疑他和林一陌沆瀣一气,故意把纪流琛送到自己床上。   等到把醉酒的纪流琛扶到床上躺好,钱师傅站直身体对着应听雨拜托道:“那应小姐,纪总就辛苦你照顾了,我不打扰你们,这就先走了。”   “麻烦你了。”应听雨送钱师傅下楼离开。   主卧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的壁灯,昏黄的灯光下,床上的纪流琛睡得很安详。   要不是时不时有一阵酒气传来,应听雨觉得他只是睡着了,并不是喝醉了。   站在床头看了眼熟睡中的纪流琛,应听雨抿抿嘴,有些感慨道:“果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算了,谁叫我欠你的呢!这一次就当还你好了。”   发完了牢骚,应听雨蹲在床边给纪流琛脱掉了鞋袜,接着走进了卫生间,用脸盆接了一盆热水,坐在床边用热毛巾擦干净了纪流琛的脸。   屋子里的四周都很暗,似有一束追光打在了纪流琛的脸上,将他的轮廓雕刻的更加立体。   原本锐利的双眼此时正温柔的闭着,长长的睫毛卷翘的让女人都感觉到嫉妒。   这无疑是张丰神俊朗的脸,帅气地让应听雨感觉到那样的不真实……   “你说,我有哪里好,值得你这样放不下?”静谧的夜晚总是容易让人放下心防,应听雨情不自禁伸手抚摸着纪流琛如画的眉眼,用一种几不可闻的声音缓缓问道。   纪流琛虽然喝醉了,但是折腾了这一路,意识已经恢复了一些。   其实被司机送到楼上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但是他贪恋应听雨这难得的温柔,所以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此时此刻,感受到应听雨这充满柔情的抚摸,纪流琛的心志再次动摇。他想要伸手抓住这只不安分的小手,疯了一样告诉她的主人,他不需要她好,他就是放不下她!   不过还没等纪流琛伸手,应听雨的手就离开了他的脸。   纪流琛将沉重的双眼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只见原本坐在床边的应听雨站了起来,将脸盆和毛巾放回了卫生间。   走出卫生间之后,应听雨走到了桌边倒了一杯水,紧接着走到了床边的欧式木柜前,弯腰从第二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药瓶,倒了一颗药放在手心里。   看着应听雨轻车熟路的样子,纪流琛的心瞬间就凉了。   有一个荒唐的想法在他脑中浮现,但只是一瞬,他就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看到应听雨转身准备走回来,纪流琛连忙闭上了眼睛装醉。他的心‘砰砰砰‘跳得异常的快,仿佛整个人都要跳了起来。   感觉到应听雨扶起了自己的头,很快一颗药就被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紧接着又被灌了一口温水。   伸手摸了摸纪流琛的额头,确定他的体温正常,应听雨刚想起身,就感觉自己被人狠狠地拉了一把。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等应听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床上。而那个本该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正紧紧地抱着她。   “你没有醉!”以为纪流琛是故意装醉糊弄她的,应听雨有些生气,挣扎着就想推开他起来。   但是纪流琛的怀抱很用力,应听雨使尽了全力,都不能让自己挣脱他的怀抱。   纪流琛没有睁眼,只是将应听雨抱得更紧了,头抵着她的额头,用一种满是疲倦的声音轻声说道:“不要动!就这样就好。不管明天怎么样,现在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就好……”   纪流琛疲倦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魔力,轻易就蛊惑了应听雨的心。   渐渐的,她放弃了挣扎,就这样让纪流琛一动不动地抱着她。   床上的两人相拥而眠,让这一地月光瞬间温柔如水。   楼下篱笆外站着的冯千语,望着二楼亮着光的那间屋子,眼睛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怨毒!   应听雨居然真的醒了!那么大的意外,她居然这么轻易就醒了!   冯千语不甘心!自己一心一意爱着纪流琛,却被他弃若敝屣,而应听雨明明不爱他,却被他当成了心中至宝。   总有一天,她要把应听雨给她的羞辱,一分不差地还给她!   自从清醒以后,应听雨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十点,她才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而身旁的位置早就空了,纪流琛似乎早就离开了。   揉了揉自己发晕的脑袋,应听雨下楼检查了一番,确定纪流琛真的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心里忽然气不打一出来。   自己辛辛苦苦照顾了他这么久,这家伙居然就这样一声不吭就跑了!   越想越生气,应听雨换好衣服后,就准备去纪流琛的公司找他说清楚。   明明被甩的是他,为什么感觉吃亏的总是她!   打车去了纪氏集团,应听雨本来憋着一肚子火要发泄,但是杀到了纪流琛的办公室,她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总裁秘书一见应听雨杀气腾腾地冲上来,就连忙通知了周正。   看到周正出现的时候,应听雨没好气地问道:“周助理,纪流琛呢?”   能在总裁办公室这么直呼纪流琛全名的人,怕也只有应听雨一个了。   一直对应听雨很好奇,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说中的嚣张跋扈,秘书室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   “应小姐,纪总要去w城参加一个为期三天的论坛峰会,今早已经搭乘转机走了。”周正客气地解释道。   “走了!”没想到纪流琛真的这么一走了之了,应听雨气愤道:“他怎么能就这样走了?我们还没有说清楚呢?”   似乎早就料到应听雨会来公司,纪流琛早就吩咐过了周正:“应小姐,总裁临走前交代过几句话。他说希望等他从w城回来的时候,应小姐已经想清楚了问题的答案。”   其实这个论坛峰会纪流琛并不准备参加,但是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他决定还是去了。   这样敏感的时间,分开一段时间对他和应听雨来说或许更好,能让他们各自都有时间想清楚问题的答案。   更何况,他的脑子里有些乱,他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理清楚这些事情。   “应小姐,说句逾矩的话,我跟了总裁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样好过。以前你已经伤了他一次,希望这一次你能给他一次机会。”这些话周正本不该说,但是这些年纪流琛是如何对待应听雨的,周正一直看在眼里,还是忍不住替纪流琛说话道。   “我会好好考虑清楚的。”纪流琛不在,原本高涨的气焰一下子焉了,应听雨呐呐地说道。   离开公司的时候,周正原本要派人送应听雨回去,但被应听雨拒绝了。   周正没有坚持,就遂了应听雨的心意。   下行的电梯到了一楼,应听雨刚走出公司大楼,走到路边准备拦车去花店,就有一个黑影突然从暗处冲了出来,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提包。   愣了一秒,应听雨立即反应过来自己遇到了抢劫,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人抢劫啦!”   话音刚落,应听雨就见从另一个方向的角落里飞出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只见那女人脱下了手里的高跟鞋,风一样就朝着抢包的男人追了上去,随后挥舞着手里的高跟鞋,朝着前方逃跑的抢劫犯一丢,准确无误地砸到了对方的后脑勺上。   歹徒被这一下砸蒙了,身体顿了一下,那红衣女子趁机上前一把抓住了他,随后抬起自己的膝盖,就朝着对方的命根子狠狠地踹了一下,直击要害。   这一脚踹的厉害,那歹徒瞬间就跪到了地上,紧接着红衣女子旁冒出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一个反手就擒制住了那个歹徒。   红衣女子这一连串剽悍的动作看的应听雨目瞪口呆,应听雨不禁赞叹道:“童安妮,想不到你的身手这么好!”   “嘻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那歹徒直到现在还抱着自己痛呼,一看就是下手不轻,童安妮不好意思地笑道。   “那你上次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怎么不还手啊?”回想起上次见面的情形,应听雨好奇道。   面对上司和歹徒,情况怎么能相提并论?   正在童安妮准备解释的时候,一旁擒制住歹徒的那人,突然开口问道:“你就是应听雨?”   ☆、061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应听雨才将注意力从童安妮身上转移到钳制抢匪的那个男人身上。   只见他上身穿着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的水洗牛仔裤,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个子很高,一张阳光的脸很有活力,样子看上去很年轻。   “你是?”应听雨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年轻男孩子,不由反问道。   “我叫童话,是童安妮的堂弟,我经常听我姐提起你,你比我姐形容的还要漂亮!”童话人很热情,见应听雨问他,连忙自报家门道。   说话的时候,童话一双笑眼弯成了一对月牙儿,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童话的笑容很灿烂,让应听雨对这个自来熟的男孩子很有好感,于是也笑道:“我是应听雨,你的夸奖我收下了。”   “你跟我姐说的一样爽快,不过没她说的那样高冷有距离感……”   “童话!不要胡说八道!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深怕童话口无遮拦说漏了嘴,童安妮连忙打断了他。   看出童安妮真是急了,童话朝着应听雨吐吐舌头,两手一摊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看得出来,她们姐弟俩的感情很好,童安妮虽然板着脸,但是显然没有真的生气。   “我很高冷?”应听雨看着童安妮,挑眉问道。   被应听雨这么一问,童安妮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要是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就不该跟童话这臭小子提什么应听雨。   尴尬地笑了笑,童安妮解释道:“你别听他瞎说,我哪里说过这种话?”紧接着,她指着还被童话钳制住的抢匪,转移话题道:“应小姐,我们还是先找人把这个抢劫犯送到警察局吧。”   经童安妮这么一提醒,应听雨才想起来抢匪还在,于是说道:“你们在这等我会,我去公司找两个保安。”说着,应听雨就朝着纪氏集团跑了过去。   “应小姐?姐,你不是说应听雨是你的好朋友吗?你怎么跟她这么生疏的样子?”看着应听雨远去的背影,童话疑惑道。   童话要不说,童安妮还忘了刚才那一茬。   只见她一个反手,用手肘狠狠给了童话胸口一拳,警告他道:“待会听雨回来,你可别提我之前就认识她的事情。她之前出了点意外,已经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你可别给我说漏了嘴,不然我答应下个月送给你的单反相机,可就泡汤了。”   “你这跟演戏一样,居然动不动还失忆?不过你放心,为了我的相机,我会忍辱负重的。”童话揉着自己被打的胸口,一边吐槽一边答应道。   “你这成语学的,我看真该回炉重造。”童安妮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地说道。   派人将抢匪送到了警察局,应听雨做完笔录后,一定要请童安妮和童话吃饭。   童安妮本来不想答应的,但是还没等她开口拒绝,一旁的童话就替她应承下来了。   想来今天中午让童话给自己送文件,是童安妮最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为了好好感谢童安妮和童话,应听雨特地选了一家不错的粤式餐厅。   服务员将菜上齐之后,应听雨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一些,你们要是有别的想吃的,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看着眼前这满桌子的菜,童话激动道:“这桌子都快摆不下了,我说应听雨,你可别我姐大方多了。”   “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再说了,我不大方吗?”听到童话污蔑自己,童安妮瞪着童话说道。   “大方,太大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自己的相机,童话识相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你们姐弟俩感情真好,刚才的事情,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们。”应听雨看到两人有爱的互动,不由得羡慕道。   自己平时跟童话斗嘴斗惯了,被应听雨这么一夸,童安妮不好意思道:“我跟他才没什么感情,他别气死我就不错了。还有刚才的事情不过小事一桩,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见义勇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不过你要是真想谢我们,你不用管我姐,你就把我放在心上就好了。她一女的,不需要被女的放在心上。”童话的性格很爽朗,说话一点都不扭扭捏捏。   听到他这么说,应听雨忍俊不禁,倒是童安妮没好气道:“食不言寝不语,吃你的饭去!”   有童话这个活宝,三人一顿饭吃的很是热闹。   听童话自己介绍,原来他只比童安妮小一岁,大学毕业以后就自己开了个摄影工作室,偶尔接些单子,参加一些杂志投稿,就是还没遇到伯乐。   不过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的作品总有一天一定会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   对此,童安妮持保留意见。   快吃完的时候,应听雨拿着包起身去付钱,顺便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里出来,她走到洗漱台前洗手,就将手提包放在了洗手台上。   洗完手之后,她刚拿起包准备走出去,一转身就撞到了身后的人。   对方手里也拿着一只包,被应听雨这么一撞,手里的包包掉到了地上,里面的化妆品散了一地。   见状,应听雨连忙把自己的包放在了洗手台上,蹲下身子将对方掉在地上的东西重新装进包里,收拾好后站起来递还给对方,抱歉道:“真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了你。”   黄真真收回了自己的包,对着应听雨客气道:“没关系,你又不是故意的。”   “你是……上次来花店买花的那位小姐?”应听雨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自己的客人,有些兴奋道。   其实,黄真真一进餐厅,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应听雨。   想到应听雨已经失忆了,黄真真心念一动,也笑道:“真巧啊,居然在这里能碰到你。上次的郁金香很漂亮,我朋友很喜欢。”   “喜欢就好!”应听雨开心道:“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我就先出去了。”   “你请便。”黄真真目送着应听雨离去,等应听雨一出洗手间,黄真真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   坐在应听雨对面的童安妮黄真真认得,要说应听雨失忆了,不应该还记得她。但应听雨确实不认识自己,黄真真不由得有些迷惑。   掏出了口红,黄真真对着镜子补了补妆,望着殷红的双唇阴沉地说道:“应听雨,不管你是不是真失忆了,我都不会让你好过的……”   吃完了饭,应听雨一行三人刚准备离开,就有两个餐厅的服务员拦住了她们。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请问你刚才在洗手间有见到过一只镶钻的手镯吗?”其中一个女服务员微笑着问道。   “什么手镯?我没有见到过。”应听雨被问的一头雾水,不由得摇头回答道。   见应听雨否认,跟黄真真在一起的冯千语立马上前,指着应听雨气愤道:“就是你!刚才我学姐出洗手间之后,里面就只有你一个人,肯定是你拿走了我学姐的镯子。”   “千语,这位小姐看着不像是那种人,你别胡乱冤枉人家。”黄真真在旁帮腔道。   之前在学校外的‘未闻花名‘,童安妮和黄真真她们是见过面的,自然知道她们都认识应听雨。   如今黄真真和冯千语假装不认识应听雨,童安妮虽然不清楚这其中有什么恩怨,但知道她们一定是设好了套来冤枉应听雨。   纪流琛这么有钱,应听雨要什么没有啊?哪里还用得着去偷人家的镯子?   偏偏童安妮答应过纪流琛要守口如瓶,明知道黄真真她们冤枉应听雨,她也不好点破,只能争辩道:“你们说我朋友拿了你们的镯子,你们有什么证据啊?我警告你们,没有证据胡乱冤枉人家,我们可以告你们诽谤的。”   “刚才她进去就拿了包,那个镯子一定在她手提包里。要是你们敢保证自己没偷,就打开包让我们检查一下。”冯千语得理不饶人道。   “你们没证据,凭什么搜我们的包?”虽说好男不跟女斗,但是见冯千语这么咄咄逼人,一旁的童话也忍不住开口道。   就猜到应听雨她们不会这么听话,这一拒绝正中了黄真真下怀。   只见她假意拦着冯千语,装大度道:“算了吧千语,虽然这位小姐也去了洗手间,但也不一定是她拿的。既然她不愿意,我们还是报警吧。”   “也是,警察来了,某些狐狸\精小偷就无所遁形了。”冯千语盛气凌人道。   “谁是小偷啊?你别血口喷人!”气不过冯千语这么嚣张的样子,童安妮上前一步骂道。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此时一直沉默的应听雨才一把拦住她,朝着冯千语和黄真真缓缓开口道:“是不是,只要我愿意开包检查,确定里面没你们所说的那个镯子,我和我的朋友就可以走了?”   “你敢吗?”冯千语挑衅道。   刚才在洗手间,那只镯子是黄真真亲手放进应听雨的包里的,而且应听雨拿了包就走出去了,根本没有检查过自己的包,所以冯千语确定东西一定在应听雨那里。   “清者自清,我有什么不敢的?”应听雨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听雨,我们没必要理会这俩疯子。”听见应听雨答应开包检查,童安妮不甘心道。   “没关系。”应听雨微微一笑,松开了童安妮,随后提起自己的手包,直接拉开拉链将包反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往地上一倒……   ☆、062 我唯一的缺点就是心灵不美丽   应听雨包里的东西不多,不过就是个钱包,钥匙,纸巾,和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此时她将包一倒,包里的东西全都掉到了地上,里面有什么,大家一目了然。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冯千语所说的那只镶钻的镯子!   “怎么可能呢?明明就在她的包里,怎么会没有?”冯千语一脸不相信,连忙蹲下身子去翻应听雨倒在地上的东西,可怎么也找到。   她本来还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以为这次一定能当众让应听雨难堪,谁曾想应听雨的包里根本就没有黄真真的镯子。   镯子不在应听雨包里!这一点让黄真真也感到很吃惊。   那是她亲手放进去的,现在却不翼而飞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应听雨的坦然自然为她洗清了嫌疑,反倒是冯千语的‘一口咬定‘,让她和黄真真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原本看到冯千语这么嚣张跋扈的样子,童安妮还怕这其中会出什么纰漏,此时见对方没有证据,立刻斥问道:“有什么不可能的?现在大家都看到了,你那个破镯子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无中生有,我们可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了。”   “肯定是她藏在别的地方去了!”冯千语不甘心,站起来指着应听雨骂道。   事态再这样发展下去,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黄真真立马拉住了冯千语,对着应听雨她们道歉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朋友也是想帮我找回镯子,言语上才会有些激烈的,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为我们鲁莽的行为向你道歉。”   “你们随便栽赃陷害别人,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就完事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们偷了我的钱包,让你们开包检查?”黄真真想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糊弄过去,童安妮偏偏不让她如愿。   “就是,刚才这疯婆子张牙舞爪的吓到我了,我现在全身都有点不舒服,你们是不是该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童话扬了扬下巴,瞪着冯千语说道。   童话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哪里有一点不舒服的样子?一看就是在胡说八道。   冯千语气结:“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不要以为现在镯子不在你们包里你们就没有嫌疑了,说不定在你们身上呢!”   “你再胡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冯千语太无理了,童话挥了挥拳头,吓唬冯千语道。   镯子是黄真真亲自放的,此时既然不在应听雨包里,自然也不会在她身上。   事情再闹下去,只会越闹越大,本来黄真真也只想让应听雨难堪,并不想真的让警察把应听雨当小偷抓起来,毕竟到时候传到纪流琛耳里就不好收场了。   今天这一仗,算是她们输了!   见冯千语还要吵,黄真真适时阻止道:“这一次是我们错了,希望你们可以谅解。要是这位先生有任何不适,我们自然可以陪你去医院检查。我的朋友性格比较冲动,我看这位小姐一看就是大度的人,既然事情是误会,我希望事情可以到此为止。”   作为事情的主角,应听雨一直冷眼旁观。   看完了这场闹剧,她这才莞尔一笑。   众人见她笑容满面,以为她也决定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谁曾想,应听雨突然面色一凛,抬眼斜睨着黄真真,语气颇感为难道:“这位……大姐,真是不好意思,我想你可是看走眼了。我这人啊,全身上下都是优点,唯一的缺点就是心灵不美丽,心胸极其狭窄,待人待事一点都不大度。你说你的镯子丢了,要我开包检查,我二话不说就开了。现在确定镯子不在我这里,你们这道歉是不是也得拿出点诚意来?”   所有人一见到应听雨,第一眼无不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加上她外形纤细,看上去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此时她气场全开,一席话说得对方哑口无言,众人无一不被她的气势震撼住。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时候黄真真才发现,就算是失忆了,应听雨骨子里那股狠辣劲一点都没消失,反而更加难以对付。   “诚意自然是应该的,不知道这位小姐,你想要怎么处理?”处在弱势,黄真真心里再气,也只能好言好语。   “本来我朋友被你们吓到了,什么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营养费都要你们出。不过你居然会说我大度,我想你比我朋友更需要这笔钱去看眼科。我虽然为人小气,但我明事理啊!你要我开包检查我开了,现在你只要帮我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放回包里,今天的事情就算过了。”应听雨语笑晏晏,明明是想羞辱黄真真,偏偏被她说得很轻松愉快。   “你别太过分了!”见应听雨要她们把东西捡起来,冯千语两眼冒火道。   “这很过分吗?比你们胡乱冤枉人过分?你要真是这么想,我还真得让警察叔叔来评评理了。”应听雨反击道。   直到这时候,童安妮才觉得自己刚才害怕应听雨吃亏的心完全是多余的。   这哪里是朵温室里娇弱的白莲花?这简直是宫心计里的大\boss,战斗力简直爆表,哪里是冯千语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可以对付的!   童安妮一偏头,就看见一旁的童话一副崇拜的样子,两眼放光地看着应听雨。   完了,这小屁孩又要陷入爱情了……   两方僵持不下,终于还是黄真真先让了步。   “你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是我们让你开包检查的,自然应当由我们帮你把东西收拾好。”黄真真怒极反笑,说完便蹲下身子,将应听雨倒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捡起来放回她的包里。   黄真真确定,应听雨一定是故意把东西倒地上的,为的就是好好的羞辱她一番。   将所有东西重新装回应听雨包里,黄真真这才站起来,将包递还给应听雨,笑道:“物归原主,完璧归赵!”   接过了黄真真手里的包,应听雨很满意,抿嘴笑道:“虽然我们只见过两次,但是我对你这能屈能伸的品德着实佩服。你说我大度,我看你才是真的大度的人。下次来我花店里买花,我一定给你打折。”   “那我先谢过了。”黄真真虽然在笑,但是说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戏演完了,人也是时候退场了。   应听雨对身边看得目瞪口呆的童安妮和童话说道:“我们走吧。”   “哦,好!”童安妮连忙点头,拉着童话就跟着应听雨一起出了餐厅。   等到对方看不到她们的时候,童话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应听雨好奇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得罪过那两个母老虎吗?我看她们一副来寻仇的样子。”   应听雨摇摇头,无辜道:“我不记得她们是谁了,不过看样子我失忆前应该得罪过她们。”   “那个镯子是被你处理掉了吗?”童安妮疑惑道。   一开始黄真真和冯千语那么笃定镯子在应听雨包里,她们肯定是暗中动过什么手脚?   童安妮觉得镯子原本应该是在应听雨那里,只是后来被应听雨发现了。   说起这个,应听雨不由满脸得意,解释道:“那个女人在厕所故意让我撞掉了她的包,好趁机把镯子塞进我的包里。本来她都已经的手了,谁知道我出卫生间之后,想拿张纸巾擦手,一翻就看到了包里的镯子。我虽然不知道她想干嘛,但是不是我的东西我才不要。于是乎,我就把她的镯子丢到厕所外边的垃圾桶里了。”   “太惊险了!幸亏你运气好,要是没被你发现,她们非得把你当小偷抓起来。”一想到刚才千钧一发的情形,童话捏了把冷汗道。   “我也觉得这次运气不错。”应听雨开心道。   这边两人都为这次事情感到暗爽,只有童安妮觉得今天的事,好像哪里怪怪的?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比起黄真真,冯千语的心情显然要糟糕上千万倍。   那个宝格丽的镶钻手镯,是她借给黄真真去栽赃应听雨的,谁想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然了,要是被她知道,自己价值二十几万的手镯,被应听雨当成垃圾一样丢进了垃圾桶,冯千语应该会当场气炸。   “千语,这次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想帮你出气,没想到反而被应听雨羞辱了。”黄真真明里是在道歉,实际上却是在火上浇油。   果然,一听到应听雨的名字,冯千语火冒三丈道:“这件事不怪你学姐,都是那个应听雨太狡猾了。你放心,这口恶气我一定会出的!”   “千语,要不咱们算了吧,那个女人太厉害了,我们不是她的对手。”黄真真故作无奈道。   “不行!她这种贱女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她抢走了纪流琛,还害我们这么丢人,我一di定要她还回来!”冯千语满是恨意道。   见此,黄真真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队友太蠢,有时候也是件好事!   ☆、063 我想亲自,跟你告白!   晚上洗完澡的时候,应听雨一头倒在自己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床上盘腿坐了起来,伸手拿过了放在了床头的手机。   “打,还是不打呢?”应听雨点开了通讯录里纪流琛的电话号码,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要说纪流琛这么混蛋,心还不是一般的硬!   之前不管多忙,纪流琛的电话都是按照一天三餐准时打过来的。时时嘘寒问暖,就怕应听雨没照顾好自己。   现在倒好,撒了一顿酒疯之后,不仅人不见了,消失了一整天电话也没有一个。   在第n次退出通讯录之后,应听雨决定还是不打这个电话了。   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女孩子?总是要矜持一点的。再说了,现在又不是她求\爱不成,凭什么纪流琛一副高冷的样子。   不就是比谁先熬不住嘛,那她们走着瞧,看谁耐力比较好!   下定了决心,应听雨不仅没有打电话,干脆连带着把手机一起关机了。随后倒在床上,盖上被子蒙头大睡。   一直过了晚上十一点,纪流琛才参加完应酬回到酒店房间。   这次的论坛峰会比较正式,所以在参加大会的时候,纪流琛特地将手机交给了秘书保管。   当然了,他这也是为了杜绝自己给应听雨打电话的念头,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又心软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是关键时刻,跟应听雨的关系有没有质的飞跃,就要看这一次冷战的结果。   只不过,他虽然希望应听雨能在这几天之中好好考虑清楚,但内心还是有些小期待的。   “今天有什么人给我打电话了?”坐在酒店书房的椅子上,纪流琛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低着头似在不经意地问道。   一旁的秘书并不清楚自己老板内心的小九九,只以为纪流琛是正常的询问,于是公事公办地回答道:“下午周特助和财务经理曾经打电话来汇报过工作进度,我已经按照总裁您的吩咐处理了,晚上辉胜银行的商行长让秘书打来电话,希望能约总裁在下周五晚上一起用餐,我已经记录在了行程单上。”   “没有其他人了吗?”都是些工作电话,纪流琛不由追问道。   “没有了。”秘书摇摇头,不解道:“总裁您在等谁的电话吗?需要我帮您打电话过去问一下吗?”   纪流琛觉得自己傻透了!这世上论起心狠,又有谁比得过应听雨呢?   当年跟应听雨刚在一起的第二年,纪流琛为了讨好她,在圣诞节包了下整个环球大厦顶楼的旋转餐厅约她吃饭。   结果那一天他在餐厅等了一晚上,应听雨都没有来,气得他回家之后差点把瓦都掀了,罪魁祸首却一直过了午夜十二点才回到家。   原来那天晚上是童安妮的演讲比赛决赛,为了给童安妮加油,应听雨完全忘记了跟纪流琛吃饭这件事情。   那一晚上,纪流琛发了很大的火,一怒之下离开了别墅,一连两个月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应听雨。   两个月里,纪流琛一直在等着应听雨服软认错,哪怕主动打个电话给他,这件事也就翻篇了,但是应听雨就是没动静。   最后,还是纪流琛先服了软,主动回去找了应听雨。   如今,应听雨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本性却还是一样的,一样的吃软不吃硬!   “总裁?”一旁的秘书见纪流琛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再次出声提醒道。   “不用了,我没有在等谁的电话。今天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纪流琛心里郁闷,虽然他很想打电话给应听雨,但这次他就是要硬撑到底,决不轻易妥协。   “那总裁你也早点休息,我先回自己房间了。”听到纪流琛这么说,秘书微微颔首,收拾好自己的文件之后,就离开了纪流琛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人一走,酒店的书房里忽然安静了下来,窗外凄厉的风声却越发清晰。   手中的资料一直停留在翻开的那一页,这么长时间纪流琛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索性把它放到了一边。   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纪流琛修长的手指时不时晃动着优雅的高脚杯。   想来今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相较于纪流琛的满腹心事,这一头的应听雨看起来是真的没什么良心。   昨晚将手机关机后,刚倒在床上没多久,应听雨就整个人睡死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被闹钟吵醒才迷迷糊糊地起床。   换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后,应听雨吃了一杯麦片,就急匆匆地朝着花店赶去。   自从知道自己有家花店之后,应听雨不仅对花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还萌生了很多的关于经营花店的念头。   毕竟纪流琛虽然有钱,但她不能一直依赖男人的钱生活,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   所以昨天在得知童话是个摄影师之后,应听雨就邀请了他今天来帮自家花店拍照。现在的网络世界这么发达,应听雨希望能将这些照片上传,在网上商城开一家网店。   应听雨赶到花店的时候,才是早上九点十五分,但是童话已经到了。   一见到应听雨,田甜连忙上前问道:“听雨姐,这个男孩子一早就来了,他说是你邀请他来拍照的?”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我想在网上商城开一家网店,所以邀请他来帮我拍些照片。”应听雨笑道。   “看到了吧!还说我是骗子,你说哪有我这么帅的骗子?”童话朝着田甜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说道。   “厚脸皮!”田甜小声嘀咕,一脸的不服气。   看来自己晚来这几分钟,童话已经把田甜彻底得罪了,应听雨不由失笑,对着童话说道:“那今天就拜托你了大帅哥,麻烦你把花店里的花都拍一下,顺便再拍几张门店照。记得,要拍的美一点。”   “ok!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童话挑了挑眉,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就摆弄起了自己的摄影器材,开始像模像样的拍起了照片。   说实话,童话虽然平常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一点都不成熟的样子,但是工作起来看上去倒是很认真的。   应听雨见他这样,不由得莞尔一笑,也戴起了自己的碎花围裙,开始跟田甜一起整理起了花店里的鲜花。   应听雨工作的时候一直是全神贯注的,童话拍完了鸢尾花,刚准备换下一种,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台阶上的应听雨正微微低头,拿着一捧蔷薇花正剪着花枝。   今天的应听雨穿着一条灰色的中袖连衣裙,袖口的绸带绑成了两个蝴蝶结,宽大的裙摆铺在起落有致的台阶上,耳边的一绺碎发正落在她脸颊处,显得甜美又女人味十足,与周围精致的环境相得益彰。   这一幅画面,简直就像是文艺片里的场景,童话心里一动,抬起手里的相机,就朝着应听雨恩下了快门。   沉浸在花枝里的应听雨并没有发现童话的举动,继续跟着手里的鲜花作斗争。   人一忙碌起来,时间就过的特别快。   等童话拍完所有的东西,已经快到晚上了。   拍完照片之间,童话还要把照片带回去做后期处理,过段时间才能把东西发给应听雨。   应听雨本来要给童话一笔酬劳,但是童话怎么也不肯收,应听雨只好邀请他和田甜一起吃晚饭,算是表达谢意。   吃过了晚饭,应听雨才打了个车回家。   折腾了一天,应听雨全身都有些疲倦,但心里确实很开心的,开门的时间,还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   只可惜她刚打开门,人刚踏进去一步,就被人往里面一带,随后一阵天旋地转,被人压在了墙上。   熟悉的青草香扑面而来,还没等应听雨反应过来,她的头顶就响起了纪流琛低沉的声音:“没有我,你似乎依然过得很好。”   明明是他不告而别,现在说起话来却还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应听雨心里有些郁闷。   刚想说话反驳,但是应听雨却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周正不是说你要去外地开三天的会,这才第二天,你怎么就回来了?”   “因为没有你,我过得一点都不好。”纪流琛双手抱住应听雨的腰,将头枕在她的脖颈之间,闷声说道。   听到纪流琛这么说,应听雨不由得心花怒放,心底深处一股甜蜜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憋住嘴角的笑意,明知故问道:“纪流琛,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纪流琛却答非所问:“我等了你两天的电话,结果你一个都没有打。”   此时的纪流琛有些不讲道理,语气里尽是委屈,让应听雨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起来。   她用双手捧住了纪流琛的脸,让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那一天你问我,在我心里,你到底是算什么人,而我又是怎么看你的?这两天,我一直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两个问题。”   “那你有答案了吗?”纪流琛的眼睛里深邃如海,望着应听雨的时候尽显柔情。   “有啊……”应听雨嫣然一笑,望着纪流琛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她踮起脚尖,在纪流琛的双唇上落下了一个深情的吻,随后揽住他的脖子温柔道:“因为我有答案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想要亲自,跟你告白……”   ☆、064 男人的话信一次就好   因为我有答案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想要亲自,跟你告白……   当应听雨亲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纪流琛终于理解了什么是姹紫嫣红开遍的盛景,心头明明藏了千言万语,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人开心到极致的时候,一如悲伤到极致那般无言。   此时的纪流琛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脑子里有些发懵,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只知道,他怀里抱着的这个女人是暖的,而她说的那句话是真实的!   “那我回来了,你可以亲自跟我说了。”沉默了许久,纪流琛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庆幸自己还没有太丢脸,这么重要的时刻,还能找回自己的理智。   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商场上是那样的所向披靡,叱咤风云的人物,在j城没有人不畏纪流琛三分。   但是在自己面前,别人眼里雷霆万钧的男人,却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颗心只因自己的喜怒而患得患失,看到纪流琛如此珍视自己,应听雨不是不动容的。   水光潋滟的双眸里有泪光闪烁,应听雨松开了抱着纪流琛的双手,退了一步仰头凝望着他,嘴角含笑,深情地说道:“纪流琛,我喜欢你!你说,过去的六年我都没有接受你,我不知道过去的那个应听雨为什么没有接受那么好的你,但是此时此刻,现在的应听雨却是真心喜欢你的。其实从清醒过来以后,我从来没有明确的定义过你在我心目中的意义,因为你对我那样好,好到让我以为你的存在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想了无数种可能,可每一种到最后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我没有理由不去爱你!”   六年了,从当年的一时猎奇,到后来的泥足深陷,纪流琛对应听雨那些若即若离的态度,全都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爱她的那一颗真心……   那么拼命地遮掩,并不是害怕被应听雨知道后取笑,而是纪流琛心里明白,他越是喜欢她,只会将她推的离自己越远。   因为应听雨不爱他,她爱的永远都是那个阳光般明媚的裴然!   作为一个三十岁的成熟男人,他却幼稚到为她开始守身如玉。   那么多年,他身边的女人换了无数,却都只是为了引起应听雨的注意,可她却从未在意过。   林一陌说他遇上应听雨后,就成了一个可笑荒唐的疯子,他无言以对。   如今苦尽甘来,他这个荒唐可笑的疯子,倒也得到了老天爷的一丝怜悯……   望着应听雨含情脉脉的双眸,纪流琛不禁在想,这一切如果只是一场梦,那么他也愿意从此长睡不醒!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一觉醒来,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你发现你根本一点都不爱我,那你会后悔现在跟我说这些吗?”努力了这么多年,纪流琛终于等到了应听雨的表白,他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扫兴的话,但是残存的理智却让他不得不问。   原以为自己的问题会让应听雨犹豫,但她却翛然一笑,了然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以老实的回答你,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清楚。我现在清楚的是,如果我现在不去喜欢你,我下一秒就会后悔的。书里说,能忘掉的事情,就是不重要的事情。既然过去的一切我都忘记了,那我只想好好的活在当下。对我来说,过去的都是缥缈的,而我眼前的你,才是最真实的。”   “听雨,我不会让你后悔的。因为不管你爱我多少,我永远都会爱你多一分!”情到深处无怨尤,纪流琛紧紧地抱住了应听雨,声音有些哽咽道。   “你真傻……”应听雨伸手回抱住纪流琛,靠在他的胸口轻声说道。   夜色朦胧,黑暗的角落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此时又有什么重要?   只有紧紧相拥的彼此,用行动证明这一刻真的存在过……   自从应听雨跟纪流琛表白完后,纪流琛就连夜登堂入室了。   看着自己洗完澡还霸占着自己床的纪流琛,应听雨站在床边,双手环胸,微眯着眼提醒道:“我说这位纪先生,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你可以回自己家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告白完以后纪流琛就死皮赖脸要留下来多陪应听雨一会。   本来说等应听雨洗完澡睡觉了,纪流琛就会离开。结果等她一洗完澡出来,却发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纪流琛已经躺到了自己床上。   男人的话啊,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原来都已经这么晚了,外面月黑风高的,你放心你这么英俊的男朋友自己一个人回家吗?”床上的纪流琛本来在看书,一听应听雨说到时间,不由放下手里的博弈论,朝着应听雨一本正经地说道。   论起睁着眼说瞎话,纪流琛还真是个中翘楚!   这么晚让他一个人回家危不危险,应听雨不知道;她只知道,要是让他这头色中饿狼留下来,自己就会变得很危险。   “亲爱的纪先生,虽然我刚表达完我喜欢你的心情,但是你当晚就想留宿,不会觉得进展太快了吗?”应听雨委婉地说道。   “你觉得快了吗?”纪流琛反问:“按照我们以前的发展进度,我们一直都是性/福生活非常和谐的一对,我一直觉得我们最近的进展已经倒退回史前时代了。”   “谁跟你非常和谐的一对?你少胡说八道!”应听雨被纪流琛羞得涨红了脸,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明明是他苦追了六年,今朝才一日得偿所愿,但纪流琛就是有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反客为主,逗得应听雨毫无反击之力。   只见抿抿嘴,有些为难道:“难不成你以为我们交往流年依旧灵肉纯洁,还是你以为你床头抽屉里摆着的安全套和避孕药真的只是拿来看看的吗?”   回到别墅的第一晚,应听雨就发现了床头柜里的东西了。她又不是无知少女,真以为自己以前跟纪流琛是纯纯的爱恋。   只是她毕竟失忆了嘛,他就不能让她单纯的矜持一下?   应听雨的一张脸都已经红到耳朵根了,她恼羞成怒道:“我不管,你给老娘现在就出……”   一个‘去‘字还没说完,纪流琛便故技重施,一把将应听雨从床边拉到了床上,顺势将她抱进了自己怀里。   “喂,纪流琛,你这是耍流氓知道吗?”应听雨用手抵着纪流琛的胸口,故意拉开距离说道。   纪流琛却不以为意,只朝着应听雨笑着心满意足道:“你放心,我就想这样安静的抱着你睡觉,我发誓我不会乱动的。”   看着纪流琛真诚的双眼,应听雨想起他上次喝醉酒的情形,终于还是妥协道:“那你给我老实点。”   事实证明,男人的话信一次就好,绝对可一不可再!   关上灯之后,起初五分钟纪流琛还算老实,抱着应听雨一动不动。   五分钟之后,某匹色狼就借着月色变身了。   “喂,纪流琛,你的手往哪里摸呢?”   “我只是想感受下,你的身材有没有走样。”   “那你感受就感受,你压着我干嘛?你好重啊,你快给我下去。”   “我觉得这个姿势睡觉比较舒服。”   “你太无耻了,你快给我下去!你那里好\硬,抵着我一点都不舒服!”   “你在勾引我!”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在占我便宜,我哪里勾引你了?”   “你说我无耻,你还说我好\硬!你知道有时候对男人的夸奖就是一种变相勾引吗?”   “你简直强词夺理!啊啊啊!你别脱我裤子!”   “听雨,我忍不住了!我就进去我不动!”   “啊!纪流琛你混蛋!”   ……   夜色四合,窗外月光明媚,秋风穿过树梢,窗台上的树影斑驳,遮住了这一室的旖旎风光……   折腾了一夜,负隅顽抗的应听雨终于被某只大色狼吃干抹净了。   一整夜,来来回回不知道折腾了多少趟,应听雨本来还在挣扎最后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醒来的刹那,应听雨只觉得全身腰酸背痛,某罪魁祸首却还在呼呼大睡。   心里气不过,应听雨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朝着纪流琛用力的砸了下去。   不过纪流琛早有准备,一抬手就接住了应听雨砸过来的枕头,一连害怕道:“应听雨,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谁说你是我的亲夫了?你这个大骗子,你不是说你就睡觉什么都不做的吗?”应听雨兴师问罪道。   “咱们讲道理,可是你先勾引我的!再说了,昨晚你不是也很满意吗?我记得你可比我叫得大声,还一直叫我不要停!”纪流琛抱着枕头望着应听雨,一脸淫\笑地说道。   “我叫你不要动,不是叫你不要停!”纪流琛这黑白颠倒的,简直让应听雨气结!   “原来是这样,让我这一次保证不动!”纪流琛狡猾地一笑,拉着应听雨又倒了下去……   ☆、065 我还不想生孩子   “总裁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周正将文件递给纪流琛后,忍不住说道。   翻开了文件,纪流琛拿起钢笔认真的签起了名,原本紧抿的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签完了最后一个名字,纪流琛将手里的文件合上,递还给周正道:“有这么明显?”   周正接过文件,认真的点头,严肃道:“有这么明显。”   “看来我真的心情挺不错的。”纪流琛莞尔一笑,大方地承认道。   在公司,纪流琛一向是喜形不显于色的,很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   如今一反常态,周正明白一定跟应听雨有关:“总裁跟应小姐和好了?”   听到周正这样问,纪流琛下意识看了他一眼,有些吃惊道:“你一直都不是这么八卦的人。”   “我只是替总裁开心。”周正一本正经地回答。   原本这次的论坛峰会要举行三天,纪流琛还要在闭幕式上发言,但他却在昨天提前回来了。本来周正还怕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今天见到纪流琛这么开心,看来应听雨已经接纳了他。   跟了纪流琛这么多年,这些年纪流琛心里所苦,周正一直看在眼里,如今梦想成真,也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我从来没觉得你这么会说话,不过开心之余,我让你准备的慈善基金会的开幕成立酒会准备的怎么样了?”周正一向是不苟言笑的,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纪流琛知道他心里是真的替自己高兴。   这个慈善基金会,是纪流琛为了应听雨成立的,专门捐助像布丁一样得了尿毒症的可怜孩子。   不过纪流琛一直想给应听雨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提前告诉她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是让周正在暗中进行。   纪流琛吩咐的事情,周正一向完成的很出色:“基金会已经成立的差不多了,现在正向各大慈善机构联系得了尿毒症的贫困孩子,随时可以给予他们帮助。至于开幕酒会,场地和邀请名单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时间就定在本周六晚上八点举行。”   周正办事纪流琛一向放心,听完了他的汇报,纪流琛没有追问具体的细节,因为他相信周正会考虑的比他还要周到。   只是在举行开幕酒会之前,纪流琛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让周正去办:“你帮我约妇科最权威的专家,明天我要带听雨去做检查。”   应听雨之前偷偷上避孕环的事情,除了纪流琛知道之外,周正也清楚。   此时他听到纪流琛这么吩咐,心里一下就反应过来纪流琛想要做什么,眉头不由一皱,疑惑道:“总裁,应小姐知道你要这么做吗?”   翻着财务报表的手一顿,纪流琛沉默了片刻,才面无表情道:“她没有必要知道。”   很显然,纪流琛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应听雨。   不过转念一想,应听雨既然已经失忆了,那么之前自己做过什么自然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要是纪流琛将这件事如实告诉她,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多生很多事端,还不如暗中将这件事悄悄解决了,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反而会好得多。   想及此,周正了然道:“我明白了总裁,待会我就去联系这个方面的专家,立刻将这件事办好,绝不会让应小姐发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这件事上,你会觉得我卑鄙吗?”明明很开心的事情,但细细一想来却有些变了味道,纪流琛有些恍然道。   六年前,纪流琛得到应听雨的手段虽然不算光彩,但那好歹也算得上是你情我愿,公平交换的。   可是这一次,他却利用了应听雨失忆这一点,隐瞒了所有关键的事情,让她忘记了裴然,留在了自己身边。   “总裁,你记得我们在国外第一次做风险投资,我劝你要谨慎一些,你跟我说的那句话吗?那句话,我一直记到今天,现在我把它送还给你。”周正淡淡地说道。   我纪流琛做事绝不后悔,做了就是做了,输便输,赢便赢,我能赢得起,也绝对输得起……   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一晃已经快十年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自己说的话还带着强烈的少年意气,如今一遇到应听雨,倒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爱是盔甲,也是软肋!   “看来我是老了……”纪流琛一想到当年,忍不住感慨道   “总裁这个玩笑,真是一点都不好笑。”周正拿手好所有的文件,面无表情地吐槽,随后恭敬地推出了总裁办公室。   看到周正这表现,纪流琛才惊觉,自己这个特别助理,脾气居然一点都不小!   折腾了一夜,早上醒来之后又被纪流琛‘折磨‘了两个小时,一直到下午一点,应听雨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赶到了花店。   有客人来店里买了一束玫瑰花,田甜正站在工作台前包装花束,包完了之后,田甜将花递给了客人,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应听雨脸色不太好。   田甜不由关心道:“听雨姐,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有些难看。”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应听雨却觉得男人三十,更加恐怖。   当然了,应听雨绝对不好意思告诉田甜,自己这么虚弱,是因为昨晚上身体快被纪流琛掏空了。   这么羞耻的话,应听雨虽然自诩脸皮厚,但绝对说不出口,于是只好尴尬地笑了两声,撒谎道:“我今天早上突然大姨妈来了,所以肚子有些不舒服,在家里躺了会才过来晚了。”   听到应听雨肚子不舒服,田甜担心道:“听雨姐你不舒服的话,应该在家休息就好,不需要过来的。”   “我哪有这么娇气?你别担心我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应听雨安慰她道。   “对了听雨姐,今天早上有快递送来一个快件,说是要给你的,我帮你签收了,放在二楼桌子上了。”看到应听雨来了,田甜忽然记了这件事,连忙提醒她道。   “我的快递?”应听雨有些奇怪,自己最近没在网上买过东西,怎么会突然会有快递寄给自己?   听到田甜说东西在楼上,应听雨应道:“那你先忙,我上楼去看看。”   “好的。”现在的女孩子大多喜欢在网上买东西,田甜每天都要收到好几个快递,所以对于应听雨收到快递的事情,一点怀疑都没有。   应听雨上了二楼,果然在桌子上看到了一个快递。   快递是用普通的文件袋装着的,袋子很薄,看起来应该是信件或者文件照片之类的东西。   应听雨走到桌边,拿起快递检查了一下,发现寄件人那一栏是空的。   没有署名,看来来者不善!   应听雨犹疑了一下,直接就把快递袋子给打开了。   一开始应听雨以为袋子里是空的,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拉开袋子仔细一看,才在袋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很小的银色优盘。   将优盘从袋子里拿出来,应听雨没有急于将它插\到电脑上,而是一直拿在手里,原本带着疑惑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比起应听雨,有些人的耐心显然已经不够了……   因为要在网上开花店,所以应听雨这几天都在很认真的参考一些已经成功的案例,希望吸取一些经验。   纪流琛来花店接她的时候,应听雨正埋首在电脑前仔细钻研。   看着应听雨这么认真的样子,纪流琛不由从身后抱住了她,戏谑道:“我看你这小小的花店老板,比起我这个大公司总裁还要忙。说起来我还真羡慕你这台电脑,你看他都比看我认真。”   “你可别看不起我,搞不好以后这里就是一家上市企业,说不定我以后比你还有钱呢。”应听雨扭头朝着纪流琛傲娇地说道。   “那时候我就让你养我,我每天都洗干净了在床上等你。”纪流琛的声音很愉悦,不由将头靠在应听雨的肩膀上,还不忘用嘴轻轻咬了咬应听雨的耳朵。   田甜正在身后看着,这么亲昵的动作,应听雨的脸又不争气地羞红了。   她推了一把纪流琛,不好意思道:“谁要你等我了?真不害臊。”   “我是不害臊,可我喜欢你害臊的样子。”纪流琛轻笑,靠在应听雨耳边轻声呢喃道。   人家俊男靓女打情骂俏,田甜无缘无故吃了一大堆狗粮,于是不由偷笑,轻咳了两声,识相地说道:“听雨姐,我忽然记起来我有朋友今晚约我吃饭,那我先走啦。”说完,也不等应听雨反应,连忙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等到田甜一走,应听雨才推开纪流琛,没好气道:“纪流琛,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流氓?”   “你没发现吗?我还以为你昨天足够了解我了。看来我还需要更努力,让你更加‘深入‘的了解我。”纪流琛挑眉,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臭不要脸!”应听雨再次败下阵开,翻了个白眼说道。   见状,纪流琛不再逗她,将她抱入自己怀里,忽然认真地说道:“听雨,明天再去做个全身检查吧?”   “不是之前检查过了吗,怎么突然又要检查了?”应听雨不解道。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啊。你得好好检查一下,这样才能给我生个健康的孩子。”纪流琛理所当然道。   一说到要生孩子,纪流琛很明显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身体忽然僵住了。   应听雨愣了一下,这才从纪流琛怀里挣脱出来,对着他严肃地说道:“流琛,我还不想生孩子。”   听到应听雨这样说,纪流琛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冷光,不禁问道:“为什么不想?既然我们在一起了,结婚生孩子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066 一吻缄口!   纪流琛说的话在理,按照他们的关系发展下去,结婚生子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只是在目前,应听雨还有她自己的考量:“你说的虽然不错,但是我现在还这么年轻,我还想多享受几年两人世界,不想要这么早就当妈妈。你也知道,一旦生了孩子,就很难有自己的生活了。”   现在这个时代,年轻的女孩子很多都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应听雨有这种想法倒也正常。   听应听雨解释完,纪流琛没有立即表态,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应听雨的眼睛,仿佛想从那里看进她的心里。   这种一探到底的目光,让应听雨有一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就在应听雨觉得自己整个人被看穿的时候,纪流琛终于恢复如常。   只见他温柔一笑,亲昵地摸了摸应听雨的头发,满是宠溺地说道:“被吓坏了吧?我跟你开玩笑呢。”   “开玩笑?”应听雨一脸发懵。   “我当然不舍得你被孩子抢走,又怎么会这么早要孩子呢?明天的检查是我特地请了脑科专家给你检查脑子的,毕竟大脑不同于其他器官,要确保你的脑子没有问题我才能安心。”纪流琛笑着解释道。   一听到明天是为了检查脑子的,应听雨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转念一想,应听雨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听你这话说的,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啊?谁脑子有问题!我脑子才没问题!”   “是啊,我脑子就是有问题,所以才会这么喜欢你。”纪流琛很坦然地承认了这一点。   但是这话听起来,应听雨感觉自己又被拉下水了,刚想开口争辩,谁知纪流琛不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低头吻上了应听雨的双唇。   一吻缄口!嘴边所有还未说出口的话,都化成了一腔浓情蜜意……   经过连续两晚的折腾,应听雨心里有个问题如鲠在喉,让她不问不快!   在纪流琛第n+1次喊她起床的时候,应听雨终于从一堆被子里钻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睡眼惺忪地望着床前神清气爽的纪流琛,颓败地问道:“纪流琛,你不累吗?”   应听雨想不明白,明明晚上的时候比自己更辛苦,这家伙怎么还能每天打了鸡血一样有精神?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感觉应听雨问了个多此一举的问题,纪流琛一把拖起了还想赖床的应听雨,一本正经道:“对于睡你这件事,多少次我都不会感到累。”   再一次败在纪流琛的厚颜无耻上,应听雨困极了,没力气反驳他,一眨眼又倒回了床上,抱着纪流琛的大腿撒娇道:“亲爱的,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嘛,再一会就好了……”   “好啊,你要是不想起来,我可以陪你再睡一会,反正也不是非得今天去做检查。”纪流琛宽宏大量道。   没想到纪流琛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应听雨简直要喜极而泣,抱着纪流琛的大腿感动道:“亲爱的,你今天实在是太可爱了!”说完,应听雨就松开了纪流琛,往后一倒又躺回了床上。   只可惜她刚想抱着枕头再睡个回笼觉,却瞥见床边穿戴整齐的纪流琛又开始脱衣服了。   “你干什么?”应听雨警惕地问道。   “脱衣服啊,你不是准备再睡一觉,反正我也没事,我可以陪你一起睡。”纪流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听到纪流琛说要陪自己睡,应听雨原本还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连忙在床上坐了起来,正义凛然地说道:“我忽然不困了,我想我们还是今天去做检查吧。你都约了医生了,突然改时间让人家感觉不太好。”   话音未落,应听雨就从床上跳了下来,风一样的朝着卫生间跑去。   跟被再一次被纪流琛这个‘吸血妖精‘吃干抹净相比,应听雨突然觉得没睡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之后,纪流琛亲自开车送应听雨去了医院。   下车之后,应听雨才发现纪流琛今天带自己去的不是原来经常去的那家医院,而是一家从来没有来过的私立医院。   从医院的外观和设施上来看,这家医院的收费绝对不菲,因此医院里的病人也很少,看上去很是清静。   “今天怎么到这里来检查,以前不都是去布丁在的那家医院做检查的吗?”应听雨疑惑道。   “这家医院的脑科是j城最好的,所以我们今天来这里检查。”纪流琛微笑道,说着就揽着应听雨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这一次的‘检查‘,周正早就做好了安排,提早吩咐所有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所以当应听雨跟护士搭话的时候,所以的护士都说她是来检查脑子的。   因为这一次的检查比较细致,所以前期准备工作比较多,听到护士这么说的时候,应听雨不疑有他,乖乖地配合所有的准备,按照她们所说的话去做了。   打完了一针所谓的抗体针之后,应听雨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困,渐渐地就快睁不开眼睛了。   纪流琛见她如此,不由体贴道:“看来你真的很困了,你先睡一会吧,待会好了我在叫你。”   一开始应听雨还觉得自己在检查的时候睡觉不太好,但是她实在太困了,于是听到纪流琛这么说的时候,轻轻应了一声,趴在桌上一闭眼就睡着了。   “听雨?听雨?”纪流琛见应听雨睡着之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喊了两声,确定她一时半会醒不了之后,纪流琛将应听雨打横抱起放在担架上,这才对身旁的医护人员说道:“她已经昏过去了,你们开始吧。”   “是,纪先生。”医护人员点点头,推着应听雨进入了手术室。   之前医护人员给应听雨打的根本不是抗体针,而是一种安眠针,希望应听雨能就此好好睡一觉。   看着手术室的灯亮起来的时候,纪流琛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既不是高兴,又不是不担忧,只是一种很茫然的感觉……   取环手术不过是个很小的手术,没有多久手术室里的应听雨就被推了出来。此时的她仍旧还在甜蜜的梦乡里,看上去跟手术前没有什么两样。   护士将应听雨推入了病房休息,并为她挂上了点滴,注入一些生理盐水和葡萄糖,之后就退出了病房。   看着病床上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应听雨,纪流琛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吻,缓缓地说道:“听雨,解决了所有关于以前的一切,我们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睡梦中的应听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安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但仅仅一瞬间,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想要应听雨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所以纪流琛推掉了今天的所有行程,专心的陪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快到中午的时候,周正赶到了医院。   纪流琛见他突然出现,知道一定是出了要紧的事情,于是便悄悄退出了病房。   “你怎么突然来了?我记得今天下午你要开会。”站在病房外,纪流琛朝着周正问道。   本来周正也不想来打扰纪流琛,但实在是事出突然,他必须来跟纪流琛汇报:“总裁,冯小姐出事了,昨天晚上在学校割腕自杀,被室友发现后进了医院。今天她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所以只好打到了我那里。”   又是冯千语!自己早就跟她说清楚了,她却总是纠缠不清,纪流琛面露不悦道:“周正,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了解我吗?命是自己的,她要死要活都由她自己决定,你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特意跑一趟。更何况,她并没有死不是吗?”   女人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纪流琛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次了。周正跟了他这些年,最是了解他的脾气,他不觉得周正会这么不了解他。   冯千语这样以死相要挟,只会让纪流琛更加反感,周正自然不会为这种事专程跑一趟,他要说的是接下来的事情:“接到冯小姐自杀的消息,我去了一趟医院,冯小姐当时已经清醒了,因为没有见到总裁情绪很激动。她说她手里有总裁最害怕的东西,要是总裁今天不去见她一面,她保证会让总裁后悔的。”   他最害怕的东西?   长到这么大,纪流琛很少怕过什么东西,冯千语的话有些可疑。   但要不是真的掌握了些什么,冯千语也不会这么笃定,还敢拿这个来威胁自己。   毕竟欺骗自己所带来的代价,绝不是冯千语可以承担得起的。   “她有说,是什么东西吗?”纪流琛抓住重点问道。   周正摇摇头,遗憾道:“我问了,冯小姐不肯说,表示一定要见到总裁才肯把东西拿出来。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骗人的,所以只好先赶过来告诉总裁你这件事。”   “冯千语现在在哪里?”略一沉吟,纪流琛开口问道。   明白纪流琛是决定去见冯千语了,周正连忙回答道:“本来冯小姐是在医院的,但是她坚持要出院,现在已经回了她在学校外边租住的公寓里。”   “你留在这里,看好听雨。”纪流琛吩咐了一句,便独自一人朝着医院外走去。   纪流琛发誓,如果冯千语是在骗他的话,他一定让她为今天的事情感到万分后悔!   ☆、067 忘了告诉你,我就是个人渣   冯千语在外边的公寓是她上大学之后,她父母怕她在学校住不习惯,特地给她租的房子。   不过因为a大的课业特别多,所以为了上课方便,冯千语一般还是住在学校里,尤其她还是个漂亮的单身女孩子,住在学校里也更安全一些。   之前纪流琛跟冯千语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陪她回来取过东西,所以纪流琛对这个地方还有点印象。   开车到了冯千语租住的公寓楼下,纪流琛下车后坐电梯到了18层。   1801,冯千语的公寓就在这里。   出了电梯,纪流琛走到门前刚想按门铃,一低头就发现公寓的大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很显然,冯千语一直在这里等他!   既然来都来了,纪流琛倒想看看冯千语这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   进了公寓,纪流琛一眼就看到了朝南的小客厅,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似乎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卧室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想来冯千语此时正在卧室里。   纪流琛站在客厅等了一会,卧室里的冯千语却没有任何出来的意思。纪流琛等得有些不耐烦,应听雨还在医院里等着他,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跟冯千语继续耗下去。   断定冯千语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纪流琛缓缓走向了卧室,轻轻转动门锁,卧室的门也被他打开了。   纪流琛往里走了几步,很奇怪的是,卧室的床上虽然有人睡过的痕迹,但此时床上却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冯千语的人影。   明明是冯千语千方百计把自己引到这里,自己来了,她却玩起了失踪。   想到这里,纪流琛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   既然人不在,纪流琛觉得自己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他刚准备转身,却感到有人从身后紧紧抱住了自己。   对方温热的身体紧紧地贴在纪流琛的背上,仿佛一条紧紧缠住猎物的毒蛇,恨不得一口把对方吞入囊中。   “你要我来,我已经来了,你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不用回头,纪流琛也猜到现在紧紧抱住自己的人正是冯千语。   感受到了纪流琛语气里的冷淡,冯千语并没有立即说话。   她轻轻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故意用自己饱满的"shuang feng"轻轻蹭着纪流琛的身体,随后将自己放在纪流琛腰间的右手沿着纪流琛结实的曲线一直往上慢慢抚摸,试图勾起纪流琛内心的情/欲。   感觉到了纪流琛的体温渐渐升高,冯千语这才踮起脚尖,伸出舌头轻轻舔着纪流琛敏感的耳垂,用一种魅惑的声音挑/逗着他道:“既然来了,其他事都先放下,让我们好好享受现在不好吗?享受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应该拥有的那种快乐……”   话音未落,冯千语的吻就开始从耳垂缓缓吻向了纪流琛的脖子,她用自己湿\滑的舌蕊不停的舔舐着纪流琛的神经,而那不安分的小手又沿着纪流琛的小腹逐渐向下……   这样的诱惑,冯千语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抵挡得住,纪流琛自然也不例外。   她坚信自己以往输给应听雨,一定是因为自己之前太过矜持,没有应听雨那样放/荡/风/骚。   男人在战场上征服天下,而女人只需要在床上征服男人。   等到她彻底成为纪流琛的女人,她就不信应听雨还能这么得意!   只是冯千语到底想错了纪流琛,他虽然风流成性,但绝对不下贱!   自从跟应听雨在一起之后,其他的女人对他来说都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   于是乎他没有给冯千语任何机会,伸手一把抓住了冯千语那只不安分的手,毫不怜香惜玉,将背后的人用力往前一拉,直接将对方甩到了床上。   冯千语没想到纪流琛会这么粗暴地拉开自己,一个重心不稳,狼狈地摔在了床上,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不远处的纪流琛。   整了整被冯千语揉皱的衣服,纪流琛冷眼凝视着她,目光里没有任何一丝的情动,只有无尽的蔑视:“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我一向非常挑剔。”   为了成功的勾/引纪流琛,冯千语洗完澡后故意换上了一套非常诱/人的情/趣睡衣,薄薄的布料几乎是全透明的,少女曼妙的身姿几乎一览无遗。   此时因为激动,冯千语的胸膛不停地起伏,着实让人看的口干舌燥,但看在纪流琛的眼里,却如同在看一件碍眼的垃圾。   这个认知,让冯千语感到极尽羞耻!   左手上被割开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她咬着牙,含着泪光,满是愤恨地对着纪流琛问道:“所以在那么多送上门的女人里,只有应听雨那个贱女人满足纪大少爷的条件?”   听到冯千语出言侮辱应听雨,纪流琛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不悦道:“人贵自爱,你这个样子看上去真廉价。”   “自爱?”听到纪流琛的话,冯千语不禁感到讽刺,满是嘲讽地笑了起来:“我不够自爱,难道应听雨就够自爱吗?她这么多年都心有所属,却还霸占着你不放,这样爱慕虚荣,水性杨花的女人就不廉价吗?”   知道这时候冯千语已经被嫉妒冲昏头脑,再也听不进去任何东西,纪流琛也不妄图跟她讲清楚,只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不想跟你讨论任何关于听雨的问题,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听雨!听雨!   纪流琛的心里只有那个应听雨!   一听到应听雨的名字,冯千语的心里就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烧,恨不得把应听雨直接烧死:“我可以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但我要你今天留下来陪我。”   “不可理喻!”无法跟冯千语沟通下去,纪流琛不再理会冯千语,便想直接转身离开。   看到纪流琛要走,冯千语被逼急了,拿起床上的遥控器,直接打开了卧室里的电视机。   “六年了,我受够了!纪流琛,这一次我非走不可。”   “很痛是不是?你现在有多痛,我的心里就有多痛!这些年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那个裴然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恋恋不忘?”   “你是对我很好,可你问过我我想要你的好吗?我跟你在一起,不过是一场交易!你是帮我对付了我父亲,可我也用我自己的身体报答了你!纪流琛,你那么有钱,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为什么非得揪着我不放?”   “你说得对,我纪流琛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但是那不代表,我愿意放你和那个裴然双宿双飞。”   “你放开我!纪流琛,你混蛋!”   ……   电视上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了血泊中的应听雨身上,她满身是血,昏过去的时候嘴角却还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这是纪流琛在机场跟应听雨争吵的画面,他没有想到居然被人录了下来。   看着纪流琛原本冷峻的面容越来越难看,冯千语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变态的快\感。   她冷笑着看着纪流琛,得意道:“要是这个视频被应听雨看到了,我想她就算失忆了,也不会轻易跟你在一起了吧?”   “你在威胁我?”纪流琛的声音充满了危险的信号。   冯千语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屏住呼吸,死扛着说道:“流琛,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只要你不要离开我,我甚至不介意你把应听雨留在身边。我爱你,我比应听雨更爱你,你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冯千语越说越激动,她从床上站起来,冲到纪流琛面前重新抱住了他,深情地说道:“我可以接受你有其他女人,我不在乎你心里真正在乎的人是谁,我只要能拥有一点点的你就心满意足了。我会很听话的,绝对不会给你惹任何麻烦。你之前不是也很喜欢我吗?我们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一个女人能为自己委曲求全成这样,一般的男人都无法抵挡,但很可惜,纪流琛并不是一般的男人。   看着自己眼前的冯千语,纪流琛的眼里流露出厌恶的情绪,他将冯千语往前推开,拉开了自己和她的距离,冷漠地说道:“我承认以前是我利用了你,这一点我很抱歉,但我绝不会因为你的威胁跟你在一起。我忘了告诉你,我纪流琛就是个人渣,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对其他人我一向心狠手辣。我知道你刚考上了a大的硕士,你要是敢把这个视频交给听雨,那么你能不能从a大顺利毕业,我想就是个未知之数了。”   纪流琛的话让冯千语一阵阵发寒,冯千语心里清楚,纪流琛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自己真的把东西交给了应听雨,那么自己的下场绝对凄惨无比!   明白冯千语已经听懂了自己的话,纪流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个里面有五百万,就算是我对你的精神补偿,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希望你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纪流琛留下了最后的忠告,随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出门的刹那,纪流琛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阵砸东西的声音,而他没有任何停留,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068 你很好,但绝非良配!   应听雨清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很安静,没有在床边发现纪流琛的身影,她以为病房里没有人了。   不过应听雨刚动了一下,就听到周正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应小姐,你醒了。”   揉了揉发晕的脑袋,应听雨在病床上坐了起来,神志有些迷糊地看着他,奇怪道:“周助理,你怎么会在这里?流琛呢?我怎么一睡睡得这么沉?”   为了不让应听雨发现今天的手术,护士给她注射的安眠药剂分量比较重,所以应听雨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感觉到有些疲乏无力。   这一点自然不能让她知道,于是周正只说道:“公司有个项目出了点小问题,所以总裁赶回公司处理了。他怕应小姐你人醒来之后找不到人着急,就让我留下来等应小姐你醒过来,亲自转告你一声。我估计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应听雨恍然大悟,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自己竟然睡了三个多小时,不由吃惊道:“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总裁说应小姐最近比较劳累,所以检查的时候特地吩咐我们不要吵醒你。”周正解释道,说到‘劳累‘两个字的时候,他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如果滚床单算是项剧烈运动的话,应听雨觉得她这两天确实挺劳累的。   当然了,这种话她是绝对无法当着周正的面说出来的,于是只好‘呵呵‘干笑两声,算是掩饰了现在的尴尬,但又忍不住咬牙切齿道:“他还真是体贴入微啊!”   “说实话,我认识总裁这么多年,总裁从来都不是一个体贴的人。在商场上,他一向雷厉风行,手段甚至有些冷酷。但是对于应小姐你,总裁一向都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的。”应听雨这句话明明是在吐槽,但是周正却突然接上了这个话题。   应听雨见过周正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纪流琛的这位特助给人的感觉都是不苟言笑,谨言慎行的人。   这还是第一次,应听雨听到周正跟自己说这么多话,还是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微微怔了一下,应听雨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消失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周助理你说这么多话。”应听雨轻声说道。   “我只是,有些心疼总裁。”周正知道自己不敢说这么多逾矩的话,但是他真心想要纪流琛活得快乐。   明明是能呼风唤雨的人,居然还有被人心疼的地方,说出去怕是很多人都不会相信。   “是因为我吗?你是觉得他不该喜欢我?”应听雨有些恍惚地说道。   反正已经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周正也索性一说到底:“应小姐,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希望总裁爱上你这样的女孩子。你很好,但绝非良配!”   周正还真是不说则已,一鸣就惊人!   应听雨没有追问他,她这样的算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她只是忽然沉默了下来,病房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   不过纪流琛回来的很及时,一进门就打破了病房里的寂静:“听雨你醒了!”   看到纪流琛回来了,应听雨勉强笑了笑,朝着他说道:“你回来了,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不算是什么要紧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倒是你,怎么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再来帮你看一下?”纪流琛在病床边坐下,看到应听雨脸色有些发白,不由握着她的手紧张道。   眼角的余光扫了眼站在一旁的周正,应听雨没有说出刚才两人的对话内容,只是捂着肚子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一醒过来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这一次,应听雨倒是没有撒谎,她一觉醒来,下腹确实有微微的坠胀感,让人觉得有些难受。   刚做完取环手术,应听雨有这样的感觉很正常,纪流琛心里了然。   明白自己让应听雨吃了些苦头,纪流琛心底有些愧疚,于是轻轻拍了拍应听雨的头,温柔地笑道:“应该是你睡的太久了,连午餐都没有吃,所以胃饿得有些难受。既然你已经醒了,检查也做完了,我们就回家吧,我煮东西给你吃。”   “好啊……”应听雨应得很快。   似乎被纪流琛眼角眉梢温柔的笑意触动了,应听雨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流转着淡淡的水雾,心里有一阵暖意开始慢慢发酵。   周正看着病床前深情款款的两人,只希望他自己的担心多是多余的。   离开医院的时候,纪流琛让周正先走了,自己开车跟应听雨一起回到了别墅。   下车的时候,纪流琛替应听雨打开了车门,直接打横抱起了她,将她一路抱回了屋子里,放在了客厅宽大柔软的沙发上。   “乖乖躺在这休息一会,我去做东西给你吃。”纪流琛半蹲在应听雨面前,伸手捏了捏应听雨的脸,随后站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向了厨房。   应听雨半靠在沙发上,斜倚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在厨房忙碌的纪流琛。   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自己望着纪流琛的目光里,多了一丝以往从没有过的依恋……   不到半个小时,厨房里就传来了一阵阵米香,让原本还没感觉的应听雨瞬间觉得饥肠辘辘。   很快,纪流琛就端着一碗白粥和一些小菜走了过来,放在了沙发旁的茶几上。   “你刚做完检查,虽然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但是还是先吃些清淡点的,今天就先委屈你将就一下。”纪流琛抱歉道。   人只要一饿,什么东西都会变得很好吃。   刚出锅的白粥很香,应听雨迫不及待地端了起来,拿起勺子就准备吃:“那我不客气了……”   谁知应听雨的手还没碰到勺子,手里装着白粥的碗就被纪流琛接了过去。   “你这是干嘛?我刚准备吃饭呢!”应听雨不明所以,一脸不解地问道。   纪流琛却只是深呼了口气,一脸疼惜地看着她道:“你这人笨手笨脚的,这粥这么烫,待会吃急了又该把你烫着了。你手上的伤疤好不容易褪得差不多了,我可不想你又被烫伤,我看还是我喂你吃吧。”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能老是被烫到?”见纪流琛这么小看自己,应听雨不服气道。   闻言,纪流琛淡淡一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吹着碗里热气腾腾的白粥,语气十分自然地说道:“可我就愿意把你当三岁小孩宠着。”   很平淡的一句话,却是应听雨在这世上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看着一向高高在上的纪流琛,此时正低着头那么认真的为自己做着那么繁琐的小事,应听雨的鼻子有些酸楚。   因为应听雨的身体不适,所以下午回家之后,纪流琛哪都没去,一直留在这里陪着应听雨。   晚上吃完了饭,两人闲着无聊,就一起躺在别墅小院的躺椅上看星星。   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虽然白日里还有些闷热,但是一到晚上却是异样的凉爽舒服。   这一晚很幸运,是一个晴朗的天气,万里无云,暗蓝色的星空看得格外清楚。   虽然住在这里这么久了,但是应听雨从来没发现躺在别墅的小院里看星星,居然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   木制的躺椅上,应听雨的头靠在纪流琛的肩头,两人依偎在一起,望着天上璀璨的繁星。   “我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被送到了国外留学。那时候我住的别墅也有这样的院子,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在院子里的草地上这样呆呆的看着星空。那时候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以为我会一辈子都只有一个人。像现在这样真好,我们两个人靠在一起,我们终于是两个人了。”回忆起当年青涩的自己,纪流琛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傻气。   这还是第一次,纪流琛主动向她提及自己的过去,应听雨下意识地抬头看着他,忽然有些失神道:“是啊,我们终于是两个人了。”   “听雨,我们永远都会是两个人的。”纪流琛握住她的手,郑重而又神圣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应听雨的心猛地一颤,愣了几秒,随后淡淡的笑开了……   这一晚两人在院子里待了很久,最后应听雨靠着纪流琛的胸口安静地睡着了。   怕应听雨着凉,纪流琛将她轻轻抱回了楼上,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盖上了被子。   确定应听雨一时半会醒不了,纪流琛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将里面的那瓶避孕药拿了出来。   接着纪流琛从自己的西装外套里拿出了一瓶钙片,里面的白色药丸跟床头柜里的避孕药外表一模一样。   随后,纪流琛打开了两瓶药,将两个瓶子里的药剂做了调换,最后将换好的避孕药瓶又放回了床头柜里。   现在,只要将手里的这瓶要处理掉,那么今天的一切计划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只差这最后一步,纪流琛却犹豫了起来。   他看了眼正在床上沉睡的应听雨,终是于心不忍,于是乎他又将床头柜里的药瓶拿了出来,将换走的避孕药又换了回去。   既然应听雨还不想要孩子,纪流琛终是不忍心再次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去违背她的意愿。   哪怕,他是那么渴望拥有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做完了这一切,纪流琛关了灯,躺在了应听雨身边。   他轻轻拥抱着睡着了的应听雨,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过了好一会,原本应该早就睡去的应听雨,却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069 我以前居然这么糟糕   每天早上八点,是纪流琛起床的时间。   因为应听雨很嗜睡,所以每次纪流琛醒来的时候,应听雨都还在睡梦之中。但是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身旁的应听雨已经消失不见了。   换好了衣服下楼,围着米色围裙的应听雨正端着一盘三明治从厨房里出来。   见纪流琛起床了,应听雨甜甜一笑,朝着纪流琛说道:“时间刚刚好,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快点过来吃吧。”   应听雨居然一大早不睡懒觉,起床帮自己准备早餐,这一点让纪流琛觉得受宠若惊。   要知道在一起六年,应听雨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把纪流琛当个隐形人无视掉。这么长的时间里,应听雨连杯茶都没给纪流琛泡过,遑论给他亲自下厨做饭吃。   在餐桌前坐下,纪流琛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不由赞叹道:“我没想到,你的手艺居然这么好,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做饭。”   火腿三明治煎蛋,三文鱼土豆沙拉,蔬菜丁肉沫煎饼,香辣爽口的凉拌小菜,蓬松饱满的叉烧包,还有熬得醇香的绿豆粥……   这一桌色香味具全的食物,绝不是一个新手能做的出来的东西,想来应听雨的厨艺是十分了得的。   解下了围裙,应听雨在纪流琛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看着满是讶异的纪流琛疑惑道:“你干嘛这么吃惊的样子?难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没有给你做过饭吗?”   应听雨虽然失忆了,但是厨艺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失,一进厨房自然而然就做了这么多东西。   “从来没有!你连碗最简单的泡面都没给我煮过,不要说着一桌子菜了。”纪流琛摇摇头,坦诚地说道。   没想到自己以前居然一顿饭都没给纪流琛做过,应听雨不禁一脸严肃地盯着纪流琛,满是不解地感慨道:“我以前居然这么糟糕?那你对女朋友的要求也太低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纪流琛你到底是怎么忍受我的?”   “应该是看在你长得倾国倾城的份上,勉强原谅你了。你知道的,一个花瓶只要长得好看,不需要太大的实用价值,摆在那就够赏心悦目了。”纪流琛略一沉吟,给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答案。   “吃你的饭吧!老是给我贫嘴,一点正形都没有。”对于这个解释,应听雨嗤之以鼻,伸手推了把纪流琛的脑袋,翻了个白眼说道。   “这年头夸个人都这么难,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纪流琛委屈道,随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应听雨的手艺居然很不错,一大桌子早餐,纪流琛吃了大半,他还从来没在早餐的时候吃过这么多东西。   跟应听雨比起来,纪流琛的厨艺明显就相形见绌了。   于是乎,纪流琛决定,以后自己还是收山不再下厨丢人现眼,做饭这事全权交给应听雨负责。   吃完了早餐,纪流琛收拾了下就准备出门去公司,应听雨也拿了自己的包准备出门。   时间才八点半,应听雨一般不用这么早去花店,纪流琛好奇道:“你今天也要这么早出门吗?需要我送你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就好,省的你还要让司机绕一圈先送我去花店。我想在网上开网上花店,之前让人帮我给花店拍照了,今天照片应该处理好了,所以我想早点去花店把处理好的图片上传。”应听雨摆摆手,示意纪流琛不用麻烦了。   看着应听雨对花店这么上心,纪流琛不禁抿抿嘴吃味道:“要不是看在你努力赚钱是为了养我的份上,我可能要忍不住吃花店的醋了。”   见纪流琛一副怨妇的样子,应听雨抿嘴一笑,仰头在纪流琛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说道:“这样可以了吧?虽然我现在很想把花店办好,但是它可得不到我应大美人的香吻。”   得了便宜,纪流琛自然卖乖:“勉强算是可以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快去上班,不然等我吞并你们公司的时候,小心我成了富婆就不要你了。”应听雨推着纪流琛出门,憋着笑揶揄他道。   虽然很想亲自送应听雨去花店,但是既然应听雨不想麻烦自己,纪流琛也就不再坚持了。   送走了纪流琛之后,应听雨在路边打了辆车,跟司机说了一个地方之后,出租车缓缓向前驶去。   要是纪流琛还在,他就会发现,出租车行驶的方向并不是花店所在的方向……   早上十点半,应听雨刚到花店,童话就后脚跟了进来。   看见童话来了,应听雨不由兴奋地问道:“怎么样,照片都处理好了吗?”   童话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应听雨没有问题,随后拿出一个优盘,挑了挑眉得意道:“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你别忘了,在摄影方面,我可是绝对专业的。”   应听雨自然是相信童话的,她迫不及待地接过了童话手里的硬盘,连忙坐到桌子前面,将优盘插\进了桌上的电脑里,打开了优盘里面的照片。   这一次童话倒不是吹嘘,优盘里的照片每一张都跟广告画报一样漂亮夺目,他的专业能力绝对不是盖的。   对此,应听雨由衷地赞叹道:“童话,你拍的照片也太好看了,比我的花好看多了。”   “要想吸引客人,卖家秀当然得秒杀一切啦!我敢保证,在网上这些花店里,你绝对找不到比我这些照片还好看的图片了。为了防止人家盗图,我还特地给你设计了一个花店的logo,给图片加了水印。”童话介绍道。   “你简直太棒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的好。”看到童话想的这么周到,应听雨满心感激。   一听应听雨这么说,童话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上次帮花拍照的时候,我看你给花整理的样子太好看了,我就没忍住给你拍了下来。刚好这个月底有个杂志举办摄影大赛,我想用哪张照片去参赛,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童话帮了自己这么个大忙,应听雨感激都来不及,这么点小事怎么会不同意呢?   “只要你把我拍的美美的,我有什么好不同意的?不过我可警告你,你可不许把我拍丑的照片发出去。”应听雨假装威胁童话道。   见应听雨同意了,童话喜出望外,开心道:“你放心照片绝对好看,不过我还没有修好,到时候参赛了我拿过来给你看。我有信心,这一次我们绝对可以获奖的。”   只要能帮到童话,获不获奖应听雨倒是无所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因为童话的工作室下午还接了个活动摄影,所以送完照片以后,童话就急匆匆走了。   吃完了午饭,应听雨就上了二楼,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的打理起了自己的网上花店。她将照片一张张上传,绞尽脑汁地开始想所有的商品名,添加相关搜索关键词,利用模板开始装扮花店的内页……   这些事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却着实费力费时间。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等到应听雨装扮好自己的网上花店,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她抬手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脖子,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   刚准备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就听到楼下有客人进店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有紫色的风信子吗?”一个悦耳的男声在楼下响起。   “不好意思,紫色的风信子今天没有到货,先生你要不要看一下别的花?”甜甜热情的招呼道。   很普通的花店日常,但是一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应听雨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愣了一分钟,应听雨才反应过来,她放下杯子立即冲到了楼下,花店里却只剩下了田甜一个人的身影。   “田甜,刚才买花的客人呢?”应听雨面色苍白,拉着田甜急迫地问道。   不知道应听雨为什么要找刚才的那个客人,田甜一头雾水,只迷茫地说道:“那位先生一听没有紫色的风信子,就转身离开了。”   那个人已经走了!   听到田甜这样说,应听雨立即冲出了花店,但大街上却早已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应听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凉笑,想来应该是她听错了。   看到应听雨很着急的样子,田甜也跟了出来,好奇道:“听雨姐,你为什么要找刚才那位先生啊?你认识他吗?”   应听雨摇摇头,脸色早已恢复如常,说道:“刚才我在楼上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我以为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就想下来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不过人都已经走了,应该是我记错了。”   “可能是长得帅气的男人声音都差不多吧,刚才那位先生长得很英俊,声音应该跟纪先生有些像,听雨姐你才会误会的。”田甜笑道。   “嗯,可能吧……”应听雨淡笑,心里却有些沉重。   回到了花店,应听雨上了二楼,重新坐到了电脑前。   她打开了搜索引擎,输入了‘紫色风信子‘,页面上很快跳出了很多关于紫色风信子的信息。   紫色风信子,代表了绝望的爱……   ☆、070 听雨小心!   刚处理好网上的一笔订单,应听雨就觉得眼前一黑,她一抬头,眼前就出现了纪流琛那张帅气的脸。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应听雨欣喜道:“这才四点钟,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还不是某人为了工作日理万机,我怕你忘了我们今晚的约会,所以只好提前来接你了。”纪流琛叹了口气,瞥了眼应听雨电脑上的花店页面,语气十分幽怨地说道。   这一个礼拜,应听雨一心扑在了网上花店的经营上。花店上线以后,她经常忙得比纪流琛回家还晚,惹得他怨声载道的。   今天早上纪流琛说晚上有个重要的宴会,一定要她一起参加,还特地嘱咐了她要盛装出席。   “你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我怎么会忘掉?不过到底是什么宴会啊,能让我们心比天高的纪大总裁这么重视?”应听雨对今天的宴会满心好奇。   纪流琛出生豪门,想来从小到大各式宴会参加的不在少数,对这种应酬早应该麻木了,却这么在乎今晚这一次。   为了给应听雨一个惊喜,纪流琛故意卖关子道:“你跟我去就知道了,现在暂时先不告诉你,总之是个惊喜就是了。”   “这么神秘?”应听雨撅了撅嘴,饶有趣味地说道。   “反正不会把你卖掉。”纪流琛宠溺地伸手刮了刮应听雨的鼻子,催促着她赶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反正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应听雨合上了电脑,拿了自己的包,跟田甜打了声招呼就跟纪流琛一起坐车离开了。   因为要盛装出席,纪流琛没有让司机直接去宴会现场,而是带着应听雨先去了一个j城颇负盛名的高定造型师的造型工作室。   化妆师给应听雨画了一个清新淡雅的妆容,将她一头长发放了下来,用卷发棒卷成了一头大波浪卷发,之后用珍珠发夹将两边的碎发固定住,最后选了一件月牙白的蕾丝改良长旗袍让应听雨换上。   要说应听雨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每一次出席宴会,不管做什么样的造型,都能在她身上得到最美的展现。   这一次的复古旗袍造型,让应听雨成了民国画报上走下来的电影明星一般迷人闪亮。   当应听雨换好衣服出来的那一刻,造型师不由惊艳道:“应小姐,你真是我见过这么多美女之中最拔尖的几个之一。如果你要是出道,我想你一定是新一代的女神,秒杀了不少知名女星。”   这种恭维的话,应听雨一向听完了就算,她笑着客气道:“你太客气了,是凯伦先生你的造型做的好,再难看的女人在你手下都能成为风姿绰约的大美人。”   “应小姐,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以后要是有需要,我随时为你效劳。”凯伦一直是完美追求者,对于像应听雨长得这样标致的女人,他一向乐于效劳,因为她们就像是完美的艺术品,值得他费尽心思去创造。   “凯伦可是很少夸人的,他夸你你就别谦虚了。”纪流琛一手揽住了应听雨的腰,朝着她笑道。   说者无意,听者却长了心!   应听雨瞪着他,吃醋道:“你怎么知道凯伦先生很少夸人,看来你以前经常带女人来这里,而且数量还不少是不是?”   事实证明,这世上不喜欢女人的男人数量不少,但是不喜欢吃醋的女人绝对不存在!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纪流琛赶紧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再不去可就要迟到了。”说着,拉着应听雨就往外走去。   应听雨本来还想追问,被纪流琛这么一打搅,也就只好先上车了。   这一次的宴会设在纪氏名下的一个高档会所里,不仅邀请了j城各界名流,还邀请了很多的新闻媒体。   不想应听雨被媒体骚扰,所以纪流琛特地让司机将车子从没有媒体的后门开入会所。   下车后,纪流琛带着应听雨从电梯直接进入了贵宾休息室。   前面的宴会厅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客人,纪流琛要去招呼一下,于是朝着应听雨温柔地嘱咐道:“今晚来了不少客人,我要去前面招呼一下,你现在这里休息,我让人给你安排了一点吃的,待会应该会很忙,可能没时间吃东西,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纪流琛为自己考虑地很周到,应听雨心里一阵甜蜜,嫣然一笑道:“那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先在这里待着就好。”   “我很快就回来。”纪流琛抿嘴一笑,刚转身要走,右手却被应听雨拉住了。   “怎么了?”纪流琛不解道。   应听雨拉着他的手,仰视着他关心道:“应酬的时候少喝一点酒,对身体不好。”   这么多年,纪流琛和应听雨参加过这么多次宴会,这还是第一次,应听雨主动叮嘱他少喝点酒。   虽然最近这样的‘第一次‘经常发生,但是每一次都让纪流琛心里一阵狂喜。   “我会的。”纪流琛点点头,郑重其事地答应。   出了休息室,纪流琛就看到了候在门外的周正,一边朝着宴会厅走去一边问道:“前面安排的怎么样了?我让你接的人已经到了吗?”   见纪流琛出来,周正连忙跟在他身后,事无巨细地汇报道:“宴会已经安排好了,被邀请的客人近乎没有缺席的,而且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至于总裁你让我去请的客人,也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很快会到。”   “那就好。”纪流琛满意道。   这一次是纪流琛作东举办的晚宴,所有被邀请的客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一水的政界名流,商界巨贾,还有娱乐圈的知名巨星……   能被纪流琛邀请,绝对是件光荣的事情,所以大家也都很给面子,都按时赴约了。   纪流琛一进入宴会厅,不少人就迎了上来。因为最近的心情不错,所以这一次纪流琛并没有像以前表现的那样高冷,对于来打招呼的客人纪流琛都一一地回应了。   只是这么多客人中,总有人例外的讨人厌!   看着易云川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纪流琛嘴角的笑意更甚,眼底却冷意涔涔。   他朝着易云川举杯,客套地说道:“易总大驾光临,流琛我不胜荣幸。”   “纪总总是这样客气,倒显得有些生分了。再怎么说风霖和纪氏也是合作关系,纪总的宴会我怎么样都是要亲自参加的。纪总这样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云川哪里做的不好,惹得纪总不高兴了。”易云川举杯跟纪流琛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   “易总虽然初来乍到,但这半年以来,谁不知道风霖的易总待人处事最是温和有礼。如果易总都能得罪人,这世上的人怕是已经被我得罪光了。”纪流琛举杯轻抿了口红酒,暗自反击道。   假装听不出纪流琛话里的讽意,易云川故意问道:“对了,怎么不见应小姐跟纪总你在一起?自从应小姐大难不死,清醒过来以后,你们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吗?难不成应小姐记起了点什么,所以今天没法来了?要真是那样,还真是可惜。纪总为了应小姐可谓是费尽心思,要是应小姐想起了点什么来不了了,我都要替纪总心疼。”   易云川显然已经知道应听雨失忆的事情,纪流琛轻不禁轻笑,不动声色道:“易总别急啊,现在才是开场而已,好戏总是要等最后才上演的。不过我现在还要去招呼其他客人,易总你请稍等,待会我们有机会再聊。”   “纪总请自便。”易云川耸耸肩,示意纪流琛随意。   等到一走开,纪流琛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这段时间易云川虽然表面看上去什么都没做,但是这只老狐狸,暗地里一定搞了不少小动作。   总有一天他会揪住易云川的七寸,将他彻底从j城赶出去!   很快时间就到了七点,纪流琛吩咐周正去休息室请应听雨出来,自己先走到了台边准备。   见周正来请自己,应听雨跟着他一起走到了宴会厅的台前。她刚想问周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全场的灯光就暗了下来,只有一束追光在台上亮起。而那站在光影中央的,正是光彩夺目的纪流琛。   只见他望向了台下应听雨所在的方向,随后开口缓缓地说道:“感谢大家今天百忙之中,来参加这次听雨基金会的成立仪式。这个基金会,是为了那些身患尿毒症的孩子成立的,我希望能通过我们的绵薄之力,为拯救他们年轻的生命,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当然了,纪氏集团这些年也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这一次之所以特意成立这样一个专项慈善基金会,完全是为了成全我的女朋友,应听雨小姐的一分善心。”   纪流琛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霎时间全场一片哗然。   这么多年,纪流琛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在公众场合公开承认自己的女朋友是谁,大家都不由吃了一惊。   过了一会,纪流琛才接着说道:“在不久之前,我和听雨认识了一个深受尿毒症困扰的孩子,从他身上我们都感触良多。我看得出来,她很心疼这些年轻的孩子,所以今天我特意成立了这个基金会,希望能给她一个特别的惊喜。在帮助孩子们之余,我希望她能永远善良快乐。”   说到这里,宴会厅内顿时掌声雷动。   纪流琛站在唯一的光影里,仿佛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他一直凝视着台下的应听雨,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爱意。   此情此景,应听雨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原来纪流琛要送给她的,居然是这样一份用心的惊喜!   “现在,让我们欢迎听雨上台,为基金会举行揭牌仪式。也很感谢大家,跟我们一起见证这一个重要的时刻。”纪流琛朝着台下的应听雨发出邀请,示意她走上台来。   应听雨虽然不喜欢这样抛头露面的场合,但是此时心里也是满心感动,在大家的注目下,深吸了口气走上了台。   有两个礼仪小姐端着一块盖着红布的牌子上台,纪流琛退到一边,示意应听雨独自上前揭牌。   感受到了纪流琛的鼓励,应听雨笑着看了他一眼,便朝着牌子慢慢走去。   纪流琛本来很高兴的,一抬头却发现应听雨头顶的水晶吊灯动了一下。   刹那间纪流琛就反应了过来,脑子里没有多想,直接就朝着应听雨所在的位置扑了过去,大声喊道:“听雨小心!”   还没等应听雨弄清楚事情的状况,她就已经被纪流琛用力地推到了一边。   至于纪流琛,却没有来得及完全躲开,头顶的水晶吊灯直接掉了下来,砸到了他的身上。   “流琛!”应听雨眼睁睁看着纪流琛被吊灯砸到,下意识地失声惊叫道。   ☆、071 人都是会变的   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原本还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氛围之中,看到水晶吊灯砸下来的瞬间都懵住了,随后才开始惊慌失措地大叫。   应听雨被纪流琛推倒在地,看见纪流琛为了救自己被吊灯砸中了,顾不上查看自己擦破皮的膝盖,直接站起来跑到了纪流琛身边。   周正见状,立即让人安抚大家的情绪,随后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医院叫救护车。   “流琛,你怎么样了?”应听雨扑到纪流琛身边,跪在地上奋力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水晶吊灯,扶起他的头面无血色地问道。   因为躲得快,掉下来的水晶吊灯并没有砸到什么要害部位,但是刚好砸到了纪流琛的右肩上,此时的右肩看上去血迹斑斑,样子十分瘆人。   虽然右肩的伤口很疼,但是纪流琛并没有晕过去,他苍白着一张脸,肩膀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但是一看到应听雨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的时候,纪流琛居然还笑的出来。   只见他伸手握住了应听雨的手,笑着抱歉道:“真是糟糕,本来想让你笑的,结果最后却让你哭了。”   听到纪流琛这么说,应听雨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不知在何时早已哭得泪流满面。   都到了这种时候,纪流琛还跟自己在开玩笑,应听雨知道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安慰自己,只可惜这种情况下应听雨完全没有办法感到好过一些。   “你不要说话了,周正已经打电话通知救护车了,医生很快就会来的,你一定会没事的。”应听雨哭得更凶了。   “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为我流眼泪,其实我挺高兴的,但是我还是不想要你哭。你放心,这点小伤伤不到我的。”纪流琛忍着痛,伸手想要替应听雨拭去脸上的泪滴。   不过当他的手一碰到应听雨的脸上时,就被应听雨一把摁住了,她哭着摇头道:“你别说话了,我求你了。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等到医院再说。”   见应听雨为自己的伤这么伤心,纪流琛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右肩上的伤口明明还在淌着血,但是纪流琛却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痛的撕心裂肺了。   原来一个人开心的时候,很多事情真的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只是虽然他没有晕过去,但是意识其实正在渐渐模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一丝丝抽空那样,身体忽然像棉花一样柔软无力,只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   眼睛里的焦距开始渐渐涣散,纪流琛只觉得眼前的应听雨越来越模糊。那张原本刻骨铭心的脸,渐渐地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纪流琛看着那团如水雾一般难以辨别的影子,紧紧握着应听雨的手,颤抖着声音吃力地一遍遍唤着应听雨的名字:“听雨,听雨……”   明白纪流琛这是在害怕自己突然消失不见,应听雨抱着他,咬着牙隐忍着心痛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应着他:“流琛,我在这里,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里……”   感觉到了应听雨的回应,纪流琛嘴角轻轻勾勒出一道释然的微笑,气若蚊蝇地说道:“听雨,你要……记住,在这个世上……我……最爱……你……”   “我记住了,不过你知道的,我这人记性不好,你一定要时时提醒我,不然我很快就会忘记的。”应听雨哭得声泪俱下,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清晰地看见过自己的内心,她不想纪流琛有事,一点点都不想他有事!   “好……”知道应听雨这是在故意跟自己说反话,纪流琛终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流琛!流琛!”看到纪流琛晕了过去,应听雨整颗心都紧张地要疯了,她紧紧抱着纪流琛朝着四周声嘶力竭地喊道:“救护车呢?救护车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看到纪流琛出事,周正也早已心急如焚,但是他比应听雨理智的多。出事之后,他立马通知大家疏散了会场里的所有宾客。   见应听雨急成这样,周正冷静地对她说道:“应小姐,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请你放心,总裁一定会没事的。”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你怎么这么傻?你不应该替我挡这一下的,这是我该受的,都是我该受的……”可是此时的应听雨哪里还听得进去周正的话,她只是傻傻的抱着纪流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流着泪不停地自言自语。   幸亏很快救护车就到了,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到了纪流琛身边。   原本医护人员想要从应听雨怀里接过纪流琛,但是应听雨却死也不肯放手。   “应小姐,你要把总裁交给医生,他们才能救他。”周正对着应听雨提醒道。   听到周正这么说,应听雨似乎才从魔障中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连忙松开了纪流琛,将他交给了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连忙将纪流琛小心翼翼地抬到了担架上,立即将他抬上了救护车送往了医院,周正也跟着赶了过去。   倒是应听雨,看着纪流琛被医护人员抬走,她全身上下一点劲都使不上来,仍旧瘫坐在原地。   她的身下流了一大滩血,那是纪流琛身上流出来的血,而她正坐在这团红色的血液中间。   腥臭的血迹将她身上月牙白色的旗袍染上了大片的红色,坐在血色中央的应听雨,却犹如一株开败了的曼珠沙华,在颓败中散发着一股异样的妖娆气息。   顷刻前还人声鼎沸的宴会厅,片刻之后却已经人去楼空。   宽阔的宴会厅里空荡荡的,安静的仿佛能听见电流通过电线发出的滋滋声。   应听雨瘫坐在地上,全身都死气沉沉,一动不动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出事开始,易云川就一直站在旁边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应听雨身上,似乎想从中得到自己一直猜不透的答案。   等到宴会厅内的人都离开了,他这才如闲庭信步一般慢慢走到了应听雨身边。   易云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低着头跪坐在地上的应听雨,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说出的话里却充满了嘲讽的意味:“这或许就是命,没有任何人破坏,老天爷也不想成全你和纪流琛。”   听到了易云川的话,应听雨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抬起了头。   脸上的泪痕早已经干涸,应听雨一双眼睛红得吓人,她眼神空洞地仰视着面前的易云川,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开口道:“你还真是个讨人厌的人,我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喜欢看见你,你最好给我立刻消失。”   应听雨的声音粗砺的如同石头划过沙石,阴翳中隐隐带着一丝狠戾。   “你是讨厌看见我,还是讨厌面对所谓的真相?”易云川显然并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应听雨,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带着一丝挑衅地笑道。   每一次见到易云川,他似乎都是这样自信地让人心生厌恶。   不过一瞬,应听雨冷漠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她单手撑地站了起来,因为她知道,现在纪流琛正在医院生死未卜,她不应该在这里跟一个讨厌的人浪费时间。   “你是谁,你所谓的真相又是什么,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不认识你,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应听雨冷冷地看了易云川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准备离开这里去医院找纪流琛。   易云川见她要走,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只朝着她孤傲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是真的忘了我是谁,还是故意不记得我是谁,这个答案你心里最清楚。应听雨,如果你真的失忆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真的很可笑。我认识的应听雨,是个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纪流琛的女人,而不是现在为了纪流琛哭的泪流满面的女人。”   “人都是会变的,我上一秒在恨他,这一秒就可能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你说我可笑,你现在这样对一个不记得你的人咄咄相逼就不可笑吗?再者说了,失忆对我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我有必要撒这个谎吗?这位先生,我看你衣冠楚楚,想来也是个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我觉得你与其有这点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过好你自己的人生。”应听雨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说完了这段话以后就大步离开了。   易云川回想着她刚才的那番话,眼底不由闪过一丝笑意,玩味地喃喃自语道:“没有好处吗?那可未必吧!”   应听雨离开了宴会厅之后,就让纪流琛的司机送自己去医院。   车厢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明明天气并不算冷,应听雨却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她不由得蜷缩在后座上,双手抱着自己。   开车的司机见她如此,忍不住安慰她道:“应小姐你别太伤心了,纪总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他一定会没事的……”应听雨凝视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星光,目光呆滞地缓缓说道。   ☆、072 谁在那里?   到了医院,医院门前围了许多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把急诊室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车子开到医院门口,应听雨刚下车,就有记者认出了纪流琛的车子,一群人立马蜂拥而至,将应听雨团团围住。   “应小姐,听说纪总这一次是为了救你才发生的意外,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应小姐,纪总先是为了创立基金会,现在又为救你出事,这是否证明你们的感情相当稳定,是否已经好事将近了?”   “听说应小姐你出身寒微,此次事件会否影响你和纪总的关系?纪氏家族的长辈已经接受你了吗?”   “应小姐,听说吊灯刚好砸中纪总的后脑勺,他现在是否生命垂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应小姐,要是纪总这一次意外去世,你会怎么做呢?”   “应小姐……”   急诊室的大门被封锁了,大家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记者们好不容易逮到了应听雨这个当事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面对记者的犀利提问,应听雨站在人群中央一言不发,面色白的吓人。   周围都是媒体记者,大家为了抢头条互相推搡,拥挤的人群时不时撞到应听雨身上。应听雨纤细的身影在人群里被推来推去,看上去好不可怜。   正在应听雨被人围攻的时候,急诊室里的周正赶了过来,连忙带着几个人挤出了一条路,挤到了应听雨身边,伸手将她虚护在怀里,对着所有的记者面无表情地宣布道:“不好意思各位,现在应听雨不方便接受大家的采访,这里是医院,希望大家可以注意影响,不要大声喧哗,谢谢大家的理解与配合。”   话音刚落,周正就再不管媒体的反应,伸手护着应听雨,穿过了人群,朝着急诊室里走了进去。   没有得到任何爆炸性的消息,应听雨一动,所有的人都还追着她不放。   一直走到急诊室大厅内,所以的记者被周正带来的保安们拦在了外面,应听雨才算得以脱困。   “不是已经第一时间对外封锁消息了吗?为什么媒体这么快就出现在医院了?”看着外边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们,周正不由皱眉问道。   纪流琛出事之后,他就怕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特地吩咐过大家不要把消息泄露出去。   就算有客人的嘴不严,但是纪流琛都刚送到医院没多久,记者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赶到医院。   说到这个,保安队长一脸无奈道:“我们都已经按照周助理你的吩咐做了,本来媒体不会这么快赶过来的,偏偏顾亦的新电影《危急时刻》正在这家医院取景拍摄,这些记者都是从那边闻讯赶过来的,我们瞒都瞒不住。”   这个顾亦年纪不大,但是因为出道早,十五岁就出道了,所以虽然才三十一岁,却已经是出道十六年的‘老戏骨‘了,不仅长得剑眉星目,演技更是一流,出道至今大大小小的奖项得了不少,是公认的国民气质男神。   进可以演文艺片飙演技,退可以演偶像剧耍帅气,因为为人过于低调,私生活太过神秘,所以顾亦的新闻热度虽不及眼下当红的小鲜肉,但每一次出现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如果是他在这里拍戏,周正也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记者彻夜不休地围在医院抢新闻了。   门外的记者显然不是应听雨所关心的,终于见到了周正,应听雨忙焦急地追问道:“流琛怎么样了?他没事对不对?”   一路上,应听雨都很冷静,但是一到医院,她才感觉到后怕,一问到纪流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见应听雨伤心的样子,周正轻叹了口气,安慰她道:“应小姐你先别难过,总裁刚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正在给他做手术。我跟着总裁这么多年,他一向不是这么轻易就被打败的,我相信这一次也是这样,他一定会没事的。”   应听雨也相信周正的话,但是纪流琛毕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她实在没有办法这么轻易就原谅自己。   可是事以至此,现在再说谁对谁错没有任何的意义,她现在只想赶快见到纪流琛:“流琛在哪里,我要去手术室门口等他,我要第一时间见到他!”   “手术室在二楼,应小姐请跟我来。”周正说完,就带着应听雨去了二楼的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纪流琛正在里面做手术,应听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只期盼着纪流琛赶快平安的从那里出来。   手术一直持续到了半夜,应听雨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等到了半夜。   看着应听雨样子憔悴得站了三个小时,周正心有不忍,于是说道:“应小姐,总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你不要一直站着,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吧。反正现在我们也帮不上忙,你要是累垮了,总裁会心疼的。”   虽然知道周正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应听雨完全没有心情坐下,只见她摇摇头,情绪低落地说道:“我没事,站这么一会不会有事的,谢谢你的关心。流琛还没有出来,我没有办法安心地坐在那里。”   明白应听雨心意已决,周正也不再劝她,只随着她去了。   时间刚过了午夜十二点,林一陌就赶到了医院。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国外度假,今天刚下飞机就听说了纪流琛受伤的事情,直接从机场赶了过来。   到了手术室外,林一陌一看到应听雨和周正,就急忙迎了上来,一脸担心道:“流琛怎么样了?今晚不是基金会的成立仪式,怎么会有吊灯掉下来?”   “落地的吊灯我已经派人检查过了,是检修工人的疏忽,之前检修的时候没有固定好,才发生的这次意外。至于总裁,现在还在手术室里,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听到林一陌的问题,周正一五一十地解释道。   在路上的时候,林一陌就听说纪流琛是为了救应听雨才受的伤。此时林一陌见应听雨面色苍白,满身是血的狼狈模样,明白她心里比谁都不好受,所以林一陌才体贴地没有提到这一点。   回想起纪流琛跟应听雨这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林一陌心中愈发觉得这是一段孽缘。   要是没有应听雨,纪流琛一直都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成功者,一生都会是一帆风顺,哪里会遇到这么多糟心的事情?   不过既然是纪流琛自己的选择,林一陌也只能选择尊重他。   看到应听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林一陌也忍不住安慰她道:“这小子从小就运气好的很,命也比一般人硬,我想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应听雨知道林一陌这是不忍心责怪自己,她不由得咬咬下唇,拼命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抬头望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手术室外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幸亏手术很快就结束了,手术室外的灯一灭,接着关着的门就被打开了,为纪流琛动手术的医生走了出来。   一见到医生出来了,守在手术室外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围了上去,林一陌赶忙问道:“医生,请问我朋友情况怎么样了?”   “你们放心吧,病人的伤本来就没有危及性命,所以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吊灯在他的右肩上砸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虽然没有造成骨折,但是流了非常多的血,这也是病人为什么会晕过去的原因。我们已经将病人的伤口缝合了,也止住了血,接下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病人的伤伤到了手臂上的经脉,所以病人以后就算伤好了,也没有办法提重物。”医生仔细地解释道。   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其他情况林一陌都能接受。反正像纪流琛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生赢家,提不提重物影响并不算大。毕竟他这么有钱,想给他提东西的人数以万计。   “我就说这小子命大的很,绝对不会有事的!”林一陌开心地说道。   只是应听雨的心没有他这么宽,听完医生的话,连忙对医生问道:“我现在可以去看他吗?”   能理解病人家属急切的心情,但是医生不得不好心说道:“病人还在昏迷中,估计要到白天才能醒过来。待会护士会送他回病房,你们可以去看一眼,但是最好不要在病房内逗留太久。周先生已经安排了最好的看护,你们可以先回家休息,等白天再过来。”   “谢谢你医生。”应听雨感谢道,但是纪流琛伤成这样,她哪还有心思回家里休息。   医生走后,没过多久纪流琛就躺在担架上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除了脸色苍白了些,躺在那里的纪流琛似乎只是睡着了,并没有太多痛苦的神色。   猜到应听雨不会离开医院,所以周正早就安排好了:“应小姐,我在总裁住的病房隔壁给你安排了一个房间,你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待会我和林总会去处理一下后续事宜,稍后会有人给你送干净的换洗衣服。。”   “是啊听雨,你别太担心了,要是明天流琛醒过来见你这副憔悴的样子,一定会拿我们兴师问罪的。”林一陌也搭腔道。   知道大家都是关心自己,应听雨勉强撤出一丝笑容,点头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接下来就辛苦你们。”   跟着护士一起送纪流琛回病房,林一陌和周正待了一会就走了。   应听雨守在纪流琛身边,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他,不禁泪眼婆娑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这样,要我怎么还?”   不想哭出声吵到纪流琛,应听雨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头一转却发现门外有人一闪而逝。   “谁在那里?”应听雨心一惊,猛地站起来追了出去……   ☆、073 我不喜欢太亮的地方   这一层是医院的vip病房,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尽管医院的住院部常年人满为患,但是在这一层平时都是出奇的安静,此时也不例外。   应听雨追出病房之后,长长的走廊上却空无一人,只有白织灯发冷的白光照射到长廊尽头。   虽然那个人跑得很快,但是应听雨确定,刚才一定有人在病房外偷看自己和纪流琛。于是乎,朝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应听雨追了过去。   走廊的另一头是护士站,那里一直有护士值班,而另一头转过弯再走一段就是安全通道。   那个人既然是偷偷摸摸来的,想必为了不让人发现,也会选择从没有人值班的安全通道离开。   应听雨屏住呼吸,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贸然追过去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可是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人不过就是想来看一眼,并不会对她做什么。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她就是肯定,控制不住地往那里走去。   临近拐角的时候,应听雨的心怦怦跳得飞快,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脚步也不由慢了下来。   拐弯之前,她不由停了下来,顿了一会才猛地转弯看向安全出口所在的方向。   只是眼前的情形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不远处安全通道的门是关着的,而这条路上也没有任何人影。   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还是那个人已经跑了?应听雨并不确定。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应听雨决定不再追下去,还是先回纪流琛的病房再说。   不过她刚准备转身原路返回的时候,却听见自己旁边的这间病房里,传来了一声莫名的响动。   本来病房里有声音很正常,但是应听雨身边的这间病房门是关着的,里面的灯也没开,从病房门上的玻璃往里看,黑乎乎的一片,并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这时的应听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思索过后,不禁走上前伸手轻轻转动了门上的锁。   ‘咔嚓‘一声,这间病房的门竟然是开着的,应听雨一推就开了门。   房间里的顾亦本来站在窗口,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以为是轮到自己的场次了,这才转过身来低沉地说道:“你去告诉导演,我这就下来。”   应听雨一听到男人说的话,就不由愣在了当场,瞬间明白自己找错了人。   病房里没有开灯,但是走廊上亮着灯,应听雨穿着一身带血的旗袍逆着光站在病房门口,顾亦看不太清她的脸,但是仍从她的装扮中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自己剧组的工作人员。   “纪先生不在这间病房,你找错人了。”不喜欢被人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顾亦有些冷漠地说道。   这一层病房之前并没有人住,剧组为了让他有更好的状态拍戏,特地安排了这间病房当作他的临时休息室。   今晚上医院门口的动静闹的这么大,就算他并不想关心这些八卦,也知道j城大名鼎鼎的纪氏总裁纪流琛因为受伤住进了这家医院。   自己没有介绍,对方就知道自己是来找纪流琛的,这一点本来应该很让人觉得奇怪。   但是应听雨的心思却不在这一点上,而是好奇道:“屋子里这么黑,你为什么不开灯?”   应听雨清冽的声音仿佛千年雪山下终年不化的冰雪,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让人瞬间头脑清醒的魔力。   听到应听雨说的话,原本心不在焉的顾亦这才开始正视门口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应听雨的样子。   尽管在娱乐圈出道这么多年,顾亦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人长得确实很漂亮,比起自己合作过的很多女明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着今晚住进这里的男人,他的眼里有了一丝了然的意味。   都说纪流琛是个情场浪子,顾亦虽然对此不以为然,但他承认纪流琛选女人的品味的确很不错。   “我不喜欢太亮的地方。”顾亦言简意赅地答道。   如果他的经纪人在这里,想来一定会恼他又胡乱说话。   “哦……”应听雨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才言归正传道:“请问你刚才又看到什么人从这外边走过吗?”   不明白应听雨为什么这么问,顾亦沉默了一会,这才答道:“没有,没有人经过。”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应听雨虽然很疑惑,但不得不承认应该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不小心打扰了别人,应听雨抱歉道:“不好意思冒昧叨扰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说完,应听雨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缓缓退出了病房,并礼貌地带上了门。   看着应听雨纤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后,顾亦并没有说任何话。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骗这个素未谋面过的女人?   其实刚才在应听雨开门前的两分钟,他的确看见有一个高大的黑影从自己的门前一闪而逝,朝着安全通道那边跑了过去。   只是,应听雨发问的那一刻,顾亦并不想把这个告诉她。   或许是自己的生活太久没有起波澜了,在这无聊的漫漫长夜,他隐藏在心底的邪恶终于蠢蠢欲动……   回到了纪流琛的病房,病床上的他依然处在昏迷之中。   周正虽然在隔壁给她安排了病房,但应听雨不舍得离开纪流琛,所以并不准备过去休息。   她坐在纪流琛病床旁,安静地望着依然昏迷不醒的纪流琛,她要守着他,她要让他醒过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因为她知道,如果那样,纪流琛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想让他高兴,就像出危险的时候,他那样奋不顾身扑向自己那样毫无理由地让他高兴。   医院门口守着的记者依然数不胜数,但是那里的喧嚣似乎并不影响病房这边的静谧。   这个夜实在是太漫长了,应听雨趴在病床边,伸手握住了纪流琛没有受伤的左手,不知不觉中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周正本来想让人来给应听雨送换洗衣服的,但是到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来送。他在隔壁的房间没有找到应听雨,猜到她一定是在纪流琛的病房。但是走到纪流琛病房前,发现应听雨已经趴在床头睡着了,于是没有叫醒她,就在隔壁放下衣服,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尽管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但如果纪流琛能因此得到他梦寐以求的结果,那么周正也衷心为他感到高兴。   周正刚刚下楼,就有一个工作人员从普通住院部那边赶了过来。   “布丁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见到这个人,周正不由问道。   基金会的创立酒会,纪流琛其实邀请了布丁来参加,还亲自派人去接布丁到场。   只是很不幸,布丁在来的中途就突然发病,只好被送回了医院急救。本来周正要把这件事告诉纪流琛,只是还没来得及说,纪流琛就出现了意外。   “因为有医护人员随行,所以布丁的救治很及时,经过抢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医生下了最后通牒,表明布丁的病已经是晚期了,活不了多长时间,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提到布丁的病情,回来汇报的工作人员语气里也满是惋惜。   布丁活不了多久的事情,其实纪流琛和周正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想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多为他做点事情。   至于瞒着应听雨,是布丁自己的要求,他只想看到应听雨开开心心的样子,不想让她因为自己的病而郁郁寡欢,所以大家都瞒着应听雨。   “你回去继续看着,纪总吩咐过,不管花费多少人力财力,一定要医院尽力救治布丁。你那边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周正叹了口气道。   明白周正的意思,那人立马答应道:“我明白,我会好好看着那边的。”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八点,纪流琛就清醒了过来,身体刚一动,右半边就传来了一阵剧痛。   应听雨本来趴在床边睡着了,感受到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她坐直了身体,看到纪流琛睁开了眼睛,大喜过望道:“流琛,你终于醒了!”   “你怎么不回去好好休息?”看到应听雨守了自己一夜,纪流琛用虚弱的声音满是心疼道。   明明自己伤的这么重,醒来第一时间却还在关心她,应听雨的眼眶微微泛湿,哽咽道:“因为我想让你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我,既然你救了我,那么以后你的眼里就只能有我一个人。”   应听雨这话说得有些霸道,但是纪流琛却听得很开心。   他伸手抚摸着应听雨的脸,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丝会心的笑意,认真道:“好,我的眼里以后只有你。”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以前你追了我这么多年,我都不搭理你,现在我倒追你,你怎么样也应该摆摆谱啊?”应听雨一边哭一边笑着揶揄道。   “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我舍不得你难过……”纪流琛一脸满足,理所当然地说道。   ☆、074 我一定先让你半身不遂   深秋的天气晴好,中午的阳光也变的温和起来,呈现出一种与盛夏不一样的橙黄。   林一陌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整个人浸没在温和的阳光里,正百无聊赖地削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眼神却不住地往病床所在的位置瞟去。   病床旁坐着应听雨,此时的她手里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肉粥,拿着一个小勺子舀了一勺香喷喷的粥,放在嘴边小心翼翼地吹凉之后,这才喂给病床上的纪流琛。   因为右肩受伤,纪流琛的整只右手连同肩膀都缠着厚厚的绷带。此刻的他就像是个听话的孩子,十分乖巧地配合着应听雨的动作。   应听雨喂一口,他就低头乖乖的喝一口,脸上一脸享受的表情。   因为怕烫着纪流琛,所以应听雨每一勺粥都吹的很仔细,不敢喂得太快。   一碗鸡肉粥,足足喂了半个多小时。   病床这边的两人倒是不厌其烦,只苦了窗户这边坐着的林一陌,看了这么久的秀恩爱,吃了这么久的狗粮,腻歪都快腻歪死了。   等到一碗粥见了底,应听雨这才放下手里的粥碗,拿着纸巾温柔地给纪流琛擦了擦嘴角。   做完了这一切,她才拿起桌上的另一个袋子,对着纪流琛说道:“你先跟一陌在这聊一会,等消了食再躺着小憩一下。今天的粥不错,我送一份到布丁那里,给他也换换口味。”   “好啊,那你快去快回。”纪流琛听话到不可思议,朝着应听雨满是笑意地应道,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明白纪流琛又在撒娇,应听雨也不禁莞尔一笑,朝着他的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这才提着袋子出了病房。   等到应听雨前脚一走开,快被腻死的林一陌终于受不了了,抓起另一张椅子上的抱枕,猛的朝着病床上的纪流琛丢了过来。   幸亏纪流琛的右手虽然受伤了,但是左手还是很灵活的。   见林一陌飞了个抱枕过来,立刻反应了过来,抬手就把飞过来的抱枕稳稳地接住了。   “我kao!林一陌,你想谋杀啊!”纪流琛一个反手,就把林一陌刚丢过来的抱枕朝着他丢了回去。   林一陌的动作也很迅捷,一伸手就接住了丢回来的抱枕,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这陪了你半天,就吃了半天的狗粮,都快噎死我了。你看看你刚才那一副小受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应听雨是你后妈呢,让你这么听妈妈的话。”   “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是羡慕就直说,故意说这么酸不拉唧的话。不过你还真别说,要是听雨喜欢我这样,我以后天天都听她的话。”纪流琛倒在床头,笑容满面地说道。   “是啊,我羡慕死你了,冒着生命危险总算抱得了美人归,我说纪流琛你这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不过你也好歹要点脸,你这右肩膀的伤再严重,你也不用住院大半个月吧?我看你就是想让应听雨伺候你,你还真是心机深沉啊!”林一陌翻了个白眼,直接揭穿了纪流琛的小心思。   说到这个,纪流琛回想起这半个多月应听雨无微不至的照顾,脸上的笑容甜得可以酿出蜜来。   深吸了口气,纪流琛眯着眼满是甜蜜道:“这应该算是因祸得福,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听雨会这样主动照顾我。”   别说是纪流琛,这时间要是倒退回半年前,林一陌也不敢想象应听雨能主动对着纪流琛开心的笑出来,别说是来主动照顾他了。   这一次的意外,虽然受了点皮肉伤,倒还真算得上是‘神助攻‘!   “看你那春\心\荡\漾的样子,我看这吊灯不应该砸伤你的上半身,应该往下半身砸还差不多,省的祸害人家小姑娘。”心里明明是为纪流琛高兴的,但是林一陌嘴上还是习惯性地吐槽他。   当然了,纪流琛也不甘示弱,白了林一陌意有所指道:“我要是‘下半身‘不幸福,我一定先让你林大少爷‘半身不遂‘。”   “哎哟,就你这老弱病残的样子还威胁我?我看你真是不知道我林家小霸王的厉害。”林一陌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纪流琛身边,直接一把掐在他的右肩膀上。   林一陌这一掐虽然没有用太大的力,不至于让伤口再裂开来,但是这一碰也让纪流琛疼得叫了起来,一掌拍开了林一陌的魔爪,疼得龇牙咧嘴道:“趁人之危,林一陌你这个小人!”   不过还没等纪流琛骂完,林一陌一抬手就把刚削好的苹果直接塞到了纪流琛嘴里,得意道:“吃你的苹果,这里是医院,可不能大声喧哗。”   “别以为一个苹果就打发我了,老城区改造工程你得让我一起参加。”纪流琛左手接过苹果就咬了一大口,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老城区改造可以是油水极大的项目,就算是受了伤,纪流琛也没忘了剥削自己这件事情。   只是这不是当务之急,林一陌要说的是这次受伤的事情:“你受伤的事,那天有这么多客人在场都看到了,而且刚好还遇到了守在医院这边等着拍顾亦的媒体记者,我和周正虽然极力压制,但是总归没办法瞒过去。不过我们已经打点好了,所有的媒体都只对外说了你意外受伤的事情,至于是怎么受伤的并没有对外宣布,也算是保护了应听雨。”   胡闹归胡闹,但是关键时刻,兄弟还是兄弟!   知道这一次林一陌帮了自己不少,纪流琛拍了拍他的胳膊,真心感谢道:“这一次多亏了你和周正,谢了,兄弟!”   “你都说是兄弟了,说这种话干什么?不过你要真想谢我,以后在生意上少坑我一点就好。”林一陌挑挑眉,刚正经了一分钟,立马又恢复原形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午睡了,不然待会听雨回来会不高兴的。至于你,可以直接跪安了。”听到林一陌的话,纪流琛直接倒在了床上,假装没有听到。   又是这样过河拆桥,林一陌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造了孽,这才摊上了纪流琛这样的兄弟!   与此同时,槐安路的茶室内,易云川刚泡好了茶,黄真真就阴沉着张脸走了进来。   一见到易云川,一肚子不满的黄真真怒气冲冲道:“这一次纪流琛为了应听雨受伤这么好的时机,你为什么不趁胜追击?纪流琛受伤的事情根本压不住,只要我们在舆论上制造点话题,一定能把应听雨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她成为全城都唾弃的交际花。”   面对一脸怒容的黄真真,茶室内的易云川显得相当淡定。   只见他举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缓缓推到黄真真面前,不以为然道:“原来你这么着急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情。”   这么好的机会,却让易云川白白放过了,黄真真自然心有不甘。   她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应听雨过上好日子。只要有任何能打压应听雨的机会,她都不想错过。   “这件事难道还不够吗?你不是也想让纪流琛难堪吗?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却让它白白错过?”黄真真越想越气,望着对面的易云川一脸不解地问道。   黄真真心里在想什么,易云川很清楚,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举起茶杯先闻了闻茶香,随后抿了一口,这才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也说了,我想对付的是纪流琛。这一次或许真如你所说,是个对付应听雨的好时机,但是绝不是对付纪流琛的好时机。你以为像纪流琛这样从小放浪形骸的人,会在意别人对应听雨的看法吗?舆论自然可以给他造成麻烦,但也不过是个小麻烦而已。凭纪氏的公关能力,就算是再大的丑闻,也能轻而易举的掩盖过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打草惊蛇呢?”   易云川说得也算在理,但是黄真真还是很不甘心:“那要倒什么时候才算是好时机?以前应听雨没有失忆,我们还能利用下裴然的事情大做文章。现在她把以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拿她怎么样,更不要说利用她对付纪流琛了。”   “你怎么就能确定,她对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感受到了黄真真的浮躁,易云川挑眉反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应听雨还记得以前的事情?”黄真真震惊道。   “这个我不确定,但是就算她不记得,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让她记起来。”易云川放下茶杯,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已经寄了个优盘给应听雨了吗?”   听到易云川说自己寄优盘给应听雨的事情,黄真真心里一颤,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件事她是因为见不得应听雨过得好,自己瞒着易云川偷偷做的,却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了。   看到黄真真变了脸色,易云川微微一笑,安抚她道:“你不用紧张,我并不想向你兴师问罪。只是下一次,不管你是把视频给冯千语,还是把视频寄给应听雨,都最好先告诉我一声。你这样暗中进行,会让我很被动的。”   易云川虽然是在笑,但是却让黄真真心里一阵阵发冷。   “我……我会的……”她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答应道。   ☆、075 你不是已经在爱我了吗?   这一次见黄真真,易云川的话像是一种变相警告。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是最好的武器,但更多时候很可能会成为坏事的那颗老鼠屎。   黄真真不算笨,甚至还有些不错的办法,但她实在太讨厌应听雨,这时常让她失去理智。   说起来也奇怪,女人的嫉妒很多时候都来源于一件很小的事情,然后不断发酵,成为一股很恐怖的力量。   等到黄真真离开茶室,易云川并没有离开这里,他给茶壶里续上水,继续泡起了茶。   壶里的水再次滚开的时候,茶室的门再次被人打开了,一个身形消瘦,身材有些矮小的男人走了进来。   进门之后,那人没有坐下来,而是恭恭敬敬地站在易云川对面,显然有些怕他。   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易云川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给自己倒茶,问道:“事情查地怎么样了?”   见易云川开口问了,那矮小男人才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答道:“已经查清楚了,确实去了医院,而且还是瞒着所有人去的。”   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料,拿着茶壶的手不由顿住,易云川终于抬起头正视眼前的这个男人,接着问道:“有查清楚去医院做什么了吗?”   “我塞了钱给医院的护士,那护士就直接说了,不过很奇怪,她去医院之后什么都没做,让医生检查了一下就回去了。”不敢有所怠慢,那男人急忙回道。   去了医院,却什么都没做?看来自己猜的**不离十了。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易云川重新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默不作声。   站着的男人易云川不再说话,不敢多做打搅,连忙转身准备退出去。   不过手刚碰到门,他就被易云川叫住了:“上次那个人,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想起那人的下场,矮小的男人此时都不由有些心有余悸,吓得咽了咽口水,这才如实说道:“已经按照易总您的吩咐,打断了他的一条腿和一只手,以贩毒的罪名送进牢里去了,这次怕是很难再从里面出来。”   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易云川抿嘴一笑,朝着眼前的男人淡淡地说道:“背叛我的人,就是这种下场。”   明摆易云川这是在杀鸡儆猴,那男人吓得全身发抖,连忙表忠心道:“易总放心,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对易总绝对是忠心耿耿的。”   “忠不忠心不重要,不要一仆伺二主就可以了。”易云川挑挑眉,不以为然地说道。   “是是是……”那人连声应道,出了茶室的,才发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自从纪流琛受伤之后,应听雨每天的生活都变得很规律。   早上起床之后,她先去花店看下情况,临近中午的时间准备好午餐送到医院里,下午陪着纪流琛,晚上再回别墅。   本来应听雨要住在医院里陪着他,但是纪流琛觉得医院的环境不好,不如家里舒服,所以让应听雨回家休息。应听雨见他这么坚持,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医院离花店不远,应听雨每次到这里也算方便。   这天因为网上花店有个大客户订了很多花篮,应听雨便让林一陌来送午餐,自己帮着田甜做花篮一直做到了下午。   离开花店的时候,应听雨看到了窗边摆着的紫色风信子开的很不错,一时间竟然想起了之前来买风信子的那位先生。应听雨心里一动,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一般,包了一束紫色的风信子带走,准备带回家用花瓶装起来。   到了医院,vip病房区依然很安静。   应听雨刚进电梯,一转身便看到顾亦也走了进来。   自从上次在病房里打了一次照面,应听雨总觉得病房里的男人很眼熟,回去上网一搜索,才发现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国民男神顾亦。   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应听雨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能在医院里碰上这样有名的明星,她就应该随身带个本子和笔,让他给自己签个名。   前段时间应听雨无聊,一直都在看顾亦早年拍的电视剧《剑侠情缘传》,被里面故意白衣飘飘的少侠形象迷得不要不要的。   此时跟偶像站在同一个电梯里,回想起自己那晚傻兮兮的表现,应听雨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藏在花束底下的手不由得捏紧,显得有些紧张。   相较于应听雨地紧张,一旁的顾亦倒显得很坦然。   很显然,顾亦一眼就认出了电梯里的这个女人是那一晚上浑身是血的失态女人。   不过他并没有提起那一晚的事情,而是看了眼应听雨手里抱着的花束,突然开口说道:“紫色风信子?很少有人会买这种花送给病人。”   要不是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应听雨都不相信这么大的明星竟然会主动跟自己搭话。   “我就是看它开得好看。”应听雨尴尬地笑道。   听了应听雨的解释,顾亦没有再开口,电梯里的气氛一下子又陷入了尴尬。   所幸电梯很快到了,电梯门一开,顾亦先走了出去,应听雨这才松了口气跟了出去。   就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顾亦淡漠地声音从前面传来:“漂亮的东西,往往都是有毒的。”   顾亦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应听雨愣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顾亦已经走得很远了。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风信子,回味着顾亦最后的那句话。   风信子原产于地中海,是目前开花植物中最香的一种花。很多人都以为风信子的花香有毒,会迷惑人的心智,不宜长时间去闻。但其实有毒的不是风信子的花香,而是风信子像洋葱一样的那颗球茎。   自己跟顾亦不过是两面之缘,应听雨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莫名其妙地对自己说这个。   不过艺术家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毛病,应听雨吐了吐舌头,也就不再深究了。   来到了纪流琛的病房,周正正在跟他汇报最近的公司运营情况。   见到应听雨来了,纪流琛对周正说道:“目前就按照现有的计划进行下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再及时通知给我。”   “我会的,请总裁放心。”周正公事公办地答道。   汇报完了工作的事情,周正就收拾了下东西准备走了。   路过应听雨面前,周正向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这才离开了病房。   等到周正一走,应听雨将手里的花束放到了一边,就走到纪流琛身边,奇怪地问道:“林一陌呢?我不是让他先陪着你,怎么人不在这里?”   一提到林一陌,纪流琛就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他拉过应听雨,单手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靠着她的肩膀撒娇道:“我又不是人民币,也不是他的红颜知己,他哪里陪得住我?再说了,你男朋友可是比金箍棒还直的直男,哪里需要一个男人来陪?”   “所以他就被你赶走了?”应听雨了然道。   “知我者,莫若听雨也!”纪流琛得意地一笑,侧头在应听雨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林一陌这兄弟做得都快赶上二十四孝孝子了,偏偏老是被纪流琛嫌弃。   连应听雨都忍不住要为他打抱不平:“一陌对你这么好,你还老是故意气他。我说纪大总裁,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纪流琛想都不用想,答案就脱口而出了:“我的良心不会痛,因为我的良心都在你这,没有一点多余的可以分给他了。”说着,就不老实地开始吻起了应听雨白皙的脖子。   应听雨最怕痒了,纪流琛故意闹她,痒得她不由‘咯咯‘地笑了起来,连忙躲开他道:“嘴巴跟抹了蜜一样,重色轻友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错了,我从来不重色轻友,我只是重你轻友而已。在我的世界里,你比一切都重要。”纪流琛的眼睛里仿佛有星辰闪烁,让人不舍得移开眼睛。   明明是听上去像是开玩笑的话,却被纪流琛说的深情款款,让人不由有心动的感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比表白,应听雨忽然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纪流琛,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但心里早已嫌弃了惊涛骇浪!   感动过后,应听雨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说这样的话很煞风景,但犹豫了一会,应听雨还是忍不住问道:“流琛,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我对你的爱,没有你对我的那样多,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因为那不重要。”纪流琛不以为意道。   “怎么会不重要呢?”应听雨着急道:“爱应该是对等的,如果一方爱得太多,又得不到他想要的,不会觉得失望吗?”   “互相喜欢自然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不过在这个世上,互相喜欢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只要我喜欢的人能一直留在我身边,那么我付出得再多,我都觉得心甘情愿。”纪流琛摸了摸应听雨的头,对着她满是宠溺地说道。   “我会更努力喜欢你的!”应听雨望着他,突然十分严肃地说道。   听到这个,纪流琛抿嘴一笑,说道:“你不是已经在爱我了吗?”   ☆、076 她那样的人,还真叫人不放心   住了快一个月的院,哪怕纪流琛再想要应听雨照顾自己,再不出院也说不过去了。   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他的骨头没有伤,但是伤口这么深,回到家以后,他还是能让应听雨继续照顾自己。   一想到这个,纪流琛心里又重新开心了起来。   作为纪流琛从小开着彼此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林一陌一眼就看穿了纪流琛的这点小心思。   看着堂堂一个大总裁,现在一心一意扑在谈恋爱这件事情上,林一陌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被纪流琛压了这么多年,这一次林氏集团的年利润,总应该可以压纪氏一头了,他也算扬眉吐气了一次。   办好了出院手续,应听雨替纪流琛收拾好了东西,让人先拿到了车上。   想着就要出院了,应听雨对纪流琛说道:“你跟一陌先去车上等我,我去跟布丁打声招呼就去找你们。”   算起来自己也很久没有见过布丁了,纪流琛不由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很久没见过布丁了,怪想他的。”   其实在纪流琛受伤清醒之后,周正将布丁病发的事情告诉了他。只是他怕应听雨担心,也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此时想到这个,纪流琛也想看看布丁恢复的怎么样了。   “好啊,那我们一起去,就让一陌先去车上等我们吧。”想到布丁见到纪流琛也会很高兴的,于是应听雨欣然答应道。   “那我先去车上。”林一陌双手插袋,说了一声就先走了。   已经是深秋了,窗外的梧桐树叶子簌簌落下,天气也渐渐转凉,风吹到身上有一丝明显的凉意。   担心纪流琛出去之后着凉,应听雨替他披上了一件外套,嘱咐道:“天气开始变冷了,你还是多穿一点再出门吧。”   “我虽然受了伤,但是哪里就这么娇弱了?别说是秋天,冬天的时候我还和林一陌跳进湖里冬泳过,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看着应听雨仔细为自己披衣服的样子,纪流琛满心甜蜜,但又觉得不必麻烦。   应听雨才不管他,只说道:“你也知道你受伤了?你受伤期间,没有任何的话语权,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见应听雨这么霸道的样子,纪流琛眼里满是笑意,用左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满心甜蜜地说道。   给纪流琛批好了衣服,两人就一起去住院部看布丁了。   经过抢救,布丁的身体每况愈下,但是一见到应听雨,他仍旧勉强着自己打起精神,尽量不让应听雨看出自己的状况。   一进病房,应听雨见布丁坐在床头,手里还拿着一本绘画本,有些不高兴道:“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吗?你怎么又不听话,偷偷开始画画了。”   “年纪轻轻就这么啰里八嗦,我妈都没有你管得宽。医院里这么无聊,你们又不让我打游戏,我画画打发点时间不可以啊!”看到应听雨一进门就开始管自己,布丁翻了白眼,忍不住抱怨道。   “呀!一天不打,你就给我上房揭瓦!皮硬\了是不是?谁让我比你大这么多,我就可以管你。在你病好之前,你最好整天给我老实躺着,等你病好了再给我嚣张。”应听雨是真心拿布丁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看到他敢顶嘴,立刻拿出一副长姐的气势,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教训他道。   纪流琛看见两人一见面就斗嘴,不由抿嘴笑了笑,打圆场道:“布丁也是无聊了,画画也无妨,不要累着就好了。”   “你看,还是纪大哥好。你要是再这么不温柔,小心纪大哥后悔了不娶你。”有人给自己撑腰,布丁的语气更嚣张了,一把拍开应听雨的手,吐吐舌头道。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情!”应听雨反驳,接着又对纪流琛说道:“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敌我不分,还帮着别人说话。”   “我自然是你这边的,你放心,就算你一直这么不温柔,我也一定会娶你的。”纪流琛一本正经地说道。   当着布丁的面,纪流琛这话说得这么肉麻,应听雨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为了不让布丁和纪流琛拿自己脸红的事情打趣,应听雨忙转移话题道:“我看你这的苹果吃完了,我帮你去水果店里买一些新的,你们两先聊,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不管他们两个人的反应,应听雨就急匆匆地走出了病房。   看着应听雨害羞的背影,纪流琛开心道:“欲盖弥彰,她以为她跑了我们就不知道她脸红了。”   说完这话,过了好一会,纪流琛都没有得到布丁的回应,他不由转回身去看身后的布丁。   只见病床上的布丁一言不发,刚才那张满是生气的脸此时已经变得死气沉沉。   见纪流琛回头看他,布丁才朝着应听雨离开的方向,情绪低落地问道:“纪大哥,你会娶听雨姐吗?我知道你是个很有钱的人,有钱人不是只会娶有钱吗?”   纪流琛知道,一定是布丁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担心应听雨才会这样问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娶她,除非是她不要我了。”纪流琛看着眼前的布丁,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可是她那样的人,还真是叫人不放心呐……”听到了纪流琛的回答,布丁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   知道此时,纪流琛才发现,自己眼中这个年纪尚小的孩子,心里其实住着一颗苍老的灵魂。   那双明亮的眼睛,不仅会笑,还能洞察人心……   在医院里的水果店买了一袋新鲜的苹果,应听雨提着袋子往回走。   刚走到医院的花园里,就看到易云川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由皱眉道:“怎么又是你这个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老是在我眼前阴魂不散?”   见应听雨这么厌恶自己,易云川不怒反笑,挑眉道:“因为我很好奇,你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意思?”应听雨不解道。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你只是失忆,不会连智商都消失了吧?”易云川一副你心知肚明的样子。   “莫名其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要是再对我纠缠不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不想跟易云川在这打哑谜,应听雨瞪了他一眼就想走。   “不客气?”听到应听雨撂下的狠话,易云川不禁轻笑出声:“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冰寒入骨,整个人就像透明的寒冰,是宁折不弯的,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这般能屈能伸,倒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易云川越说越莫名其妙,应听雨不耐烦道:“我都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应听雨这时候还在跟自己装糊涂,易云川也不着急,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可以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你一定能看得懂优盘里的东西。如果你真的失忆了,看了优盘里的视频,你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无动于衷,甚至不闻不问。”   “优盘?原来那个优盘是你寄给我的。不过很可惜,我并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对于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好奇真的会害死猫。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会更满意。”听到易云川提起之前自己收到的那个快递,应听雨恍然大悟道。   没想到应听雨这么能扯谎,易云川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好玩了。要不是自己掌握了证据,易云川也要被她糊弄过去。   “说实话你的演技确实不错,可惜你的目的太明显。你没看过优盘没关系,但我想你一定不愿意让纪流琛知道你偷偷去医院的事情。当然了,至于你去医院做了什么,我想你自己心知肚明。”看到应听雨死不承认,易云川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提个醒。   之前无论易云川说什么,应听雨都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直到易云川说到医院,应听雨原本不耐烦的脸上终于变了表情。   只见她的眼神逐渐冰冷,盯着易云川好一会,才语气冷漠地说道:“易云川,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咄咄相逼?破坏了我的计划,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自从听说应听雨失忆的事,易云川就觉得有些奇怪,他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书里面那些巧合,不过是编书人哄哄小孩子的手段,哪会这么轻易发生在现实里。   果然不出他所料,应听雨失忆的事情真的是骗人的:“你错了,我并不想破坏你,我只是想证明我自己的猜测而已。”   “可笑……”对于易云川的这个理由,应听雨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既然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易云川开门见山道:“你放心,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一句,有时候入戏太深,会情不自禁假戏真做的。爱情这玩意有多危险,我想你已经开始感受到了!”   似乎被人看穿了心事,这种感觉让应听雨十分不舒服,她朝着易云川面色森寒地说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只要这一次你不像上次那样出卖我,我想我会处理得非常好。”   眼前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应听雨,才是易云川熟悉的那个人。   虽然应听雨对他很不友好,但是他依然很高兴:“那我祝你这一次马到功成!说实话,我还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纪流琛知道真相时候的表情,我想一定非常精彩!”   “神经病!”应听雨冷冷地骂了一声,直接无视了易云川,朝着布丁的病房走去。   见应听雨走了,易云川也随即离开了。   不远处,助理见顾亦一直站在那里不动,不由好奇道:“亦哥,就快轮到你拍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走吧。”顾亦没有解释。只是临走前又朝着应听雨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女人,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   ☆、077 你看我是这么好心的人吗?   下午陪着布丁聊了一会,出院以后,纪流琛和应听雨就回了两人的别墅。   不知道为什么,纪流琛总觉得应听雨自从中途出去买完苹果回来以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   不过纪流琛很体贴,既然应听雨没有主动说,他也不想主动去问她。   每个人都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以前的应听雨有,现在的应听雨依然可以有。   本来纪流琛没想问,但是晚餐后,因为他手不方便,于是应听雨主动请缨去洗碗。只是水槽里的水都快满出来了,应听雨都没有打算关掉的意思。   看到这里,纪流琛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把关掉了水龙头,半开玩笑地提醒道:“看来以后不能让你洗碗,洗一次就得水漫金山一次,这木地板可是德国进口的,代价太大了。”   被纪流琛这么一说,应听雨才回过神来,连忙放了点水掩饰尴尬道:“我刚在想事情,没想到水这么快就满了。”   “听雨,你在想什么?好像在医院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纪流琛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靠在她肩上语气十分温柔的问道。   听到纪流琛的问题,应听雨一时语塞。   其实当时易云川说要帮她出逃的时候,应听雨就觉得他居心叵测,一定是另有目的的,所以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相信他。   虽然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但应听雨也留好了后招。黄真真帮她买项链的那笔钱,连同裴然送给她的紫水晶手链,在出逃前她都提前交给了童安妮保管,就是为了自己失败之后,还能有本钱继续逃跑。   果不其然,易云川真的把她出卖了。   在机场登机口看见纪流琛的时候,应听雨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是逃不掉了。但是为了不让纪流琛起疑,她故意假装卖力逃跑的样子。   至于从手扶梯上滚下去,倒是应听雨没有料到的。她本来只想演演戏,让纪流琛以为她这次是准备万全一心想要逃走的,这样在纪流琛抓到她以后,一定会把她带的东西收走,从而可以降低他的戒心。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争执的过程中,自己居然不小心从手扶梯上滚了下去。   滚下去的刹那,应听雨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那一刻她居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后来在医院,她醒过来的时候,从护士那里了解到了自己的病情,知道自己的脑子受到了强力撞击,于是她将计就计,开始装做什么都不记得了。   按照她的计划,纪流琛上当之后,她可以偷偷准备新的逃跑计划。   前段时间在花店,她除了研究网上商店以后,其实一直在偷偷的研究之后逃跑躲藏的路线。   这一次她不准备直接去美国,而是采取迂回路线,先去别的城市躲一躲,等纪流琛彻底找不到她的时候,再想办法去美国。   应听雨的计划进行的很完美,纪流琛对她失忆的事情真的没有起疑,毕竟她在演戏这件事上花了很大的力气。   只是应听雨没想到,这中途又杀出了易云川这个程咬金。   自己出院之后,纪流琛都带她去原来的医院做检查,但是那一次却特地换了个地方。特别是到医院之后,她莫名其妙就‘睡‘着了,这让她觉得这件事更不简单。   于是乎后来,她特地在去花店前去了另一家医院做了个检查,才发现纪流琛知道了她以前为了不怀孕,去医院上环的事情。   去医院的事为了不让纪流琛知道,她一路都很小心,却没料到纪流琛没发现,居然被易云川发现了。   尽管易云川现在表明他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纪流琛,但是他是个唯利主义者。一旦有利可图,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卖她。   当然,易云川并不是最让应听雨心慌的那一点,最让她心慌的,正视眼前一脸温柔看自己的纪流琛……   自己心里的这些想法,自然是不能如实告诉纪流琛的,于是应听雨只好撒谎道:“我是在担心布丁的病,我看他一个人住在医院真的很无聊,我心里有些心疼他。”   “你在撒谎!”听到应听雨的回答,纪流琛直接揭穿了她。   以为纪流琛发现了什么,应听雨的心猛地一颤,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努力压抑自己紧张的情绪说道:“我有什么好说谎的?如果我不在想布丁,我还能想什么?”   不是没有看到应听雨眼里的慌张,但是纪流琛终是不忍心逼她,撅了撅嘴撒娇道:“你在想我啊!”   “真是自恋狂!”看到纪流琛还有心情跟自己打情骂俏,应听雨暗暗松了口气,随即笑着伸手推了一下他的额头,一副受不了他的表情。   “如果你不想我,那只好我努力想你了。”纪流琛似乎肉麻上瘾了,抱着应听雨傻兮兮地笑道。   被纪流琛这么一闹,应听雨沉重的心情倒轻松了不少。   她一把推开了纪流琛,对他说道:“那你先去一边好好想我,我得洗碗了。要是再不洗,我怕这碗到明天都洗不完了。”   可是纪流琛却不肯离开,朝着应听雨一脸委屈地说道:“碗有什么好洗的?你还不如先洗洗我。”   “你别捣乱了,快给我沙发上坐好,等我洗完了再去陪你。”应听雨催促着纪流琛说道。   应听雨以为纪流琛是开玩笑的,但是没想到他是很认真:“我是说真的,在医院这些天我都没有好好洗过一次澡,身上脏的我都快受不了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洗碗,你自己去洗澡就好了,这样我们可以分头行事。”应听雨一脸真诚地说道。   “我好歹是个病患,你看我这样子能自己洗吗?”纪流琛晃了晃自己还包着绷带的右手,撅着嘴可怜兮兮地说道。   明明知道纪流琛是在故意耍无赖,但是偏偏应听雨还没法反驳。   纪流琛的右手受了伤,自己洗澡本来就很困难,而且伤口还不能碰到水,不然会有感染的风险。   最重要的是,纪流琛还是为了她受的伤,她要是不帮他,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想到这些,应听雨虽然再不好意思,也只得妥协道:“那我们说好了,洗澡的时候你得乖乖的,不能趁机动手动脚。”   “我全身上下你那里没有看到过,还需要特意这么提醒我吗?”自从应听雨失忆以后,就特别容易害羞,于是纪流琛越来越喜欢逗她。   意料之中,纪流琛这话一出口,应听的脸连同耳朵根都变得通红,恼羞成怒道:“那我现在不想看可以吗?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不帮你洗了。”   “我投降,我不说了总可以吧?不过你可得洗干净一点,我全身上下都痒的难受,你最好每一个地方都用手搓一搓。”见应听雨红的像个苹果一样,纪流琛忍俊不禁,得寸进尺道。   “你看我是这么好心的人吗?能给你洗就不错了。”应听雨瞪了他一眼,立刻怼了回去。   不过应听雨嘴上再逞强,到最后到底还是跟纪流琛一起进了浴室。   脱上半身衬衫的时候,应听雨低着头故意不去看纪流琛的脸,恨不得光速就把纪流琛剥干净了。   不过这不是最尴尬的,脱到下\半\身裤子的时候,应听雨的脸红的像是能滴血一样。   虽然早就跟纪流琛坦诚相见过了,但是每一次她都是被纪流琛脱得一干二净,还没这么郑重地给他脱过衣服。   于是乎脱到裤子的时候,应听雨故意撇开头,不去看纪流琛。   只是裤子拉链刚拉到一半,纪流琛忽然‘哎呀‘大叫了一声。   应听雨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连忙回过头一脸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   纪流琛却是憋了一脸坏笑,故意说道:“伤口倒是不疼,只是那里太大了,你卡得我好疼。”   足足愣了三秒,应听雨才反应过来纪流琛所说的‘那里‘指的是什么,整个人瞬间像火烧起来一样。   “大你个头!”应听雨心里气愤,下意识抬手就想给纪流琛胸口一拳。   谁曾想应听雨还没有打到他,手就被纪流琛一把抓住了,随后往前一拉,将她整个人拉到了自己身前。   纪流琛的上半身没穿衣服,应听雨的头刚好撞到他精\壮的胸口,这时候应听雨才发现纪流琛的身体比她还要烫得厉害。   那样滚烫的温度像是一种暧/昧的火苗,点燃了应听雨的内心,让她瞬间口干舌燥起来,不停地喘着粗气。   感受到了应听雨身体的变化,纪流琛莞尔一笑,将应听雨拉得靠自己更近,故意靠在她头上用一种喑哑的声音轻声呢喃道:“我没骗你,真的很大,不信你伸手摸一摸……”   这么羞耻的话,也就纪流琛会对她说,应听雨拼命咬住下唇不理他。   纪流琛却没想放过她,他抓着她的手,飞快地向下移动,放在了自己那早已涨的难受的部位。   应听雨原以为纪流琛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这么做了。她吓得面红耳赤,刚想收回手,纪流琛的唇就吻了上来,让她瞬间失去了理智……   ☆、078 爱情太危险!   潮湿发臭的小巷子里,连月光都吝啬照到这里。长长的巷子深处静得吓人,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从头顶照向了小巷另一头。   这么多年没有回过这里,应听雨都快忘了,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到底是是什么样子的?   白色发灰的墙壁上爬着很多的青苔,因为常年不见阳光,青苔上显得湿漉漉的,发出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天很黑,应听雨沿着小巷一直往深处走去,那里有一幢破旧的房子,二楼靠边的那一户,是她从小到大的噩梦!   巷子很偏僻,加上人烟稀少,走在里面让人感到心慌。   但从很小的时候,应听雨就学会了一个人从这条吓人的巷子里独自穿行。   小学的时候还好一些,下午放学后,走过这里的时候还是白天。   到了初中,因为学业加重,学校有了晚自习,所以应听雨每天八点以后才能回家。   那时候的八点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每一次走过这条小巷子的时候,应听雨都低着头不敢看四周,像头受惊的小鹿,埋头跑过这条巷子。   一开始,应听雨因为害怕,还想让苏眉到巷子口接自己。只是她前一天说完之后,苏眉第二天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从那以后,应听雨就再也不奢望她的母亲能像其他人的母亲那样,把孩子放在心上。   虽然很害怕,但是每一次应听雨都安全到家了,直到初三那一年,夏天的一个晚上。   不管过去多少年,应听雨都无法忘记那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初三的应听雨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是学校公认的美女,也有不少情窦初开的同学给她递情书,表达好感,但是应听雨都没有理会。   后来有一天,应听雨被学校附近的一个流浪汉盯上了,那个流浪汉一直尾随应听雨到了这条小巷子里。   走到一半的时候,应听雨就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她害怕的加快了脚步。   只可惜那流浪汉跑得比她快,立马冲上来就抓住了她,还一把把她按到了地上,拼命撕扯她的衣服。   那一瞬间,应听雨真的是吓坏了,惊惧之中,她掏出了自己一直以来藏在书包侧边口袋的小水果刀,下意识就朝着那个流浪汉背上捅了下去。   水果刀不大,伤口不是很深,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也足以让人痛的打颤。   那流浪汉兴许没想过眼前弱不经风的小姑娘居然这么狠,被捅了一刀之后,摁住伤口就落荒而逃了。   吓跑了那个流浪汉,应听雨自己也一身狼狈,坐在地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吓得她立刻丢掉了手里的水果刀,抱着自己的书包慌慌张张地逃回了家里。   那时候的应听雨脸色煞白,害怕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想逃回家躲起来,有一个人能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拍拍她的背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   只是很不幸,本应该最心疼她的母亲,却因为刚跟自己没良心的老公吵了架,居然连自己女儿情形不对劲都看不出来,只知道躲在房间里砸东西,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那一刻最脆弱的应听雨。   从那一件事以后,应听雨就不再对自己的这个只知道怨天尤人的母亲有任何期待了。   也是从那以后,面对这条阴森恐怖的巷子,应听雨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畏惧,只是她书包侧口袋里的水果刀变大了一些。   这个地方承载了应听雨最不堪回首的过往,应听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回到这里,似乎冥冥中有一种牵引,让她情不自禁又回到了这里。   走了一会,应听雨终于穿过了这条发霉的小巷子,走到了破旧的住宅楼前。   踏上木质台阶的那一刻,油漆早已经脱落的台阶发出熟悉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断掉一样。   到了二楼,应听雨站在自家的门前一动不动。   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进去,应听雨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不进去,就此转身回去。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屋子里有声音传出来。   苏眉死后,这间屋子里早就人去楼空,再也没有人住了。   此时里面却有声音传出来,要不是进贼,就只能说明是闹鬼了!   很显然,应听雨家家徒四壁,里面那堆破铜烂铁连收破烂的都不愿意要,何况是小偷?   想到这里,应听雨鬼使神差的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却吓得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的大厅内,原本早就化成灰的苏眉正如许多年前那样,两眼空洞地坐在地板上,全身脏兮兮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听到有人开门,坐在地上的苏眉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到应听雨的时候,似乎才回过神,站起来面部表情地说道:“原来是听雨回来了,你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吃。”   眼前的场景,跟当年如出一辙!   要不是确定苏眉早就死了,自己经历过的那些绝不是想象出来的幻境,应听雨简直都要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看到苏眉准备走向厨房,应听雨一把冲上前拉住她道:“你是谁?你不是我妈!我妈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   屋子里那个跟苏眉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被应听雨拉住以后,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仍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应听雨,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应听雨一头雾水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女人忽然目露凶光,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刀,用尽全力刺向了应听雨:“你这个孽种,你该死!”   眼睁睁看着苏眉的倒刺进了自己胸口,应听雨来不及躲开,只下意识地大喊一声:“不要!”   随后直起了身体,坐在了床上。   “听雨,你怎么了?你做噩梦了吗?”一旁的纪流琛被应听雨这么大的动静吵醒了,也坐了起来。   看着应听雨一头冷汗,吓得面无血色的样子,纪流琛一把抱住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想起来也觉得可笑,自己小时候奢望了这么久的拥抱,最后不是苏眉给的,也不是裴然给的,居然是她讨厌了这么多年的纪流琛给的!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不管你梦见了什么,有我在谁都伤害不了你。”见应听雨一直没说话,纪流琛知道她真是吓坏了,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温言安慰她道。   似乎被纪流琛温柔的安慰蛊惑了,应听雨原本满是恐惧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靠在纪流琛怀里,过了好一会终于开口说道:“我做梦了,我又梦见了你出事那晚的情形。我看着你扑向我,把我推开后,整个人都被吊灯砸扁了。我想救你,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你倒在血泊了。”   纪流琛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梦,原来应听雨是在担心自己,他虽然很心疼应听雨,却也不由为她担心自己而感到开心。   “只是一个梦而已,事情都过去了,我没什么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纪流琛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在应听雨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轻声说道。   应听雨自然清楚纪流琛现在安然无恙,但是她现在还在‘失忆‘,梦见苏眉的事情是不可能高告诉纪流琛的。   只是一提起纪流琛为救自己受伤的事情,应听雨不禁问出了藏在自己心里很久的一个疑问:“流琛,你能告诉我,当时你救我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纪流琛不解道。   “我只是好奇,你那么优秀,有钱有权又有貌,喜欢你的女人排一队应该可以跟长城媲美了,为什么会舍命救我?”应听雨追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纪流琛自己都没有仔细想过。   应听雨这么一问,到还真把他给问住了。   认真想了一会,纪流琛笑道:“我当时什么都没想,看到吊灯掉下来的时候,我只是本能的想要推开你,不让你受伤。至于我自己会怎么样,我还真没有仔细考虑过。”   “你怎么这么傻?要不是吊灯砸偏了,你很可能会死的。”应听雨的眼睛红红的,与其有些酸涩地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要是给我时间考虑,我想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冲动了。”纪流琛不想让应听雨觉得是她欠自己的,于是故意开玩笑,缓解气氛道。   “你这样为我,一点都不值得。”应听雨暗暗咬紧下唇,将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硬生生给逼了回去。   听到应听雨这样说,纪流琛只淡淡一笑,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温柔地揉了揉应听雨的头发,用一种十分淡然的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傻不傻?爱一个人哪里有值不值得一说?如果开始斤斤计较,那就不是爱情了。我爱你啊,所以为你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值得的,你没必要有太大的压力。要是有一天我不爱你了,那么我应该也不会这么做了。”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铛啷响。   世间情劫,不过三九黑瓦黄连鲜,糖心落底苦作言。???   如果说,裴然是她的情动,那么纪流琛,应该就是她的情劫了吧……   易云川说得对,爱情太危险,她必须尽早了断了!   ☆、079 长得像兔子的大灰狼   虽然纪流琛伤口的线还没拆,但是因为这一次受伤耗费的时间太久了,虽然周正每天到纪流琛面前报道,转达需要处理的事情,但是毕竟还是有很多麻烦的地方。   于是乎刚出了医院,休息了两天,纪流琛就回公司去处理公事了。   纪流琛去了公司,应听雨不想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也每天去花店报到。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走在路上风吹到脸上有时候也会让人冷得想打个寒战。黄色的树叶在风中打了个旋,缓缓地飘到地上,然后又被下一阵风吹到了别的地方。   我亦飘零久……   很多时候,应听雨都觉得自己跟深秋的落叶没有区别,总是风往哪吹,她就只能跟着风走,哪怕那个方向,并不是她想去的地方。   进了花店,温度瞬时高了一些,应听雨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就看见田甜朝她走了过来。   “听雨姐,早上好!”田甜人如其名,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甜美,跟应听雨打招呼道。   听到田甜跟自己打招呼,应听雨也笑了,说道:“这鬼天气,走在路上的时候我还以为冬天来了。”   “也快入冬了,早晚温差比较大,听雨姐你要注意保暖。”田甜看应听雨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线衫,不由提醒道。   “嗯,我会的。”应听雨应道。   跟田甜唠叨了几句,应听雨就准备上二楼的阁楼去看看网上销售的情况。   只是还没等她上楼,花店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应听雨和田甜都以为是有客人来了,一转头却看见一个邮差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应听雨在吗?这里有一封她的信。”风尘仆仆的邮差站在门口,挥了挥手里的信封。   有人给自己写了信?应听雨满心疑惑,走上前朝着邮差说道:“你好,我就是应听雨。”   “这是你的信。”见应听雨走上来,邮差将手里的信递给了她,然后就走了。   现在这个时代,手机网络这么发达,会用这么老旧的方式来邮寄信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应听雨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她实在想不出对方为什么会给自己写信。   “听雨姐,你哪个朋友给你写的信啊?这年头手机这么方便,居然还有人选择寄信的方式,还真是复古。”田甜也觉得很好奇,凑到应听雨身边问道。   信封上除了应听雨的名字和地址,并没有寄信人的名字和其他信息。   联想起上次收到的优盘,应听雨觉得这一次对方怕也是来者不善。   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这些事情,应听雨将信收起来,胡诌道:“是我一个在外地的朋友,这段时间去国外旅行了,所以写了张明信片给我。他怕丢,还特意装了个信封。”   “你这朋友,还真是谨慎,写明信片还装信封。”田甜觉得有趣,笑着说道。   闻言,应听雨尴尬的笑了笑,拿着信就到了二楼。   到了二楼之后,应听雨将信封放在桌子上,她看着桌上的信封看了许久,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它。   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尽管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坏消息接踵而来,也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是的,尽管没有打开信封,但是应听雨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信封里的内容,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只是逃避是没有用的,应听雨思索良久之后,还是决定拿起了封信,一鼓作气地打开了它。   信封上的字是打印上去的,但是信封里面只放了一张普通的作文纸,很像是被人随手从本子上撕下来的。   看到信纸的时候,应听雨就确定,这一封信不是易云川派人送来的。   像他那样活的精致的人,是绝不会用这种随处可见的作文纸来给人写信的,这跟他的品味和身份太不相符了。   但如果不是他,应听雨更想不出来谁会在这种时候给自己写信?   带着这丝疑问,应听雨缓缓打开了信纸。   看到信纸上写的内容,应听雨整个人像是遭遇了晴天霹雳,整个人如坠入冰窖一般,全身上下都仿佛被冻僵了,整个人完全动弹不得。   怎么会是这个人?如果是这个人,应听雨倒宁愿写信的人是易云川!   僵了一会儿,应听雨拿着信纸的手开始布置的颤抖,这颤抖的感觉让她莫名的感觉到愤怒。   心里压抑多年的怒火似乎在一瞬间爆发了,应听雨拿着信纸的手猛地敲到了桌子上。只是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一不注意直接将桌子上放着的水杯碰倒了。   玻璃水杯倒了以后,里面装着的半杯水全都倒了出来,将应听雨手里的信纸全都打湿了。随后玻璃杯又从桌上滚到了地上,‘咔嚓‘一声摔了一地。   楼下的田甜听到了楼上的动静,连忙冲到了楼上关心道:“听雨姐,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有东西摔了。”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情绪激动的应听雨,让她原本绷紧的弦瞬间放松了下来。   应听雨平复了下心情,背对着田甜解释道:“没事,只是一不小心把桌上的杯子砸了,我待会自己扫掉就好了。你先下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尽管应听雨背对着自己,但是楼梯口站着的田甜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她整个人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田甜注意到应听雨手里的信纸被打湿了,但应听雨不想让她过问,她也就没有再开口,乖乖的下楼去了。   楼梯上传来了田甜下楼的声音,确定她已经走了,应听雨才用双手将已经打湿的信纸撕得粉碎!最后将纸糊一般的渣滓揉成了一团,连同被撕碎的信封,毫不犹豫地扔到了脚边的垃圾桶。   真是可笑!明明都是这些人亏欠了她,却一个个都能趾高气扬地来找她要债!   只是很可惜,她应听雨从来都不是任凭命运摆布的人。就算她最后会得到报应,但也绝不是他们来审判的……   医院的戏份拍得差不多了,转场的间隙,顾亦有几天空闲,为了配合电影的宣传,以及新的品牌代言活动,顾亦的经纪人红姐帮他接了新的杂志拍摄。   这一次要拍摄的是《face》的下个月的杂志封面,作为国内顶级的一线时尚杂志,顾亦与他们杂志社的主编是好朋友,两家合作的机会也非常多,于是这一次的拍摄十分的顺利。   顾亦虽然接洽的活动不多,但是时尚表现力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很多杂志社都很喜欢跟他合作。   拍完了照片,红姐站在电脑后面检查这一次的拍的照片。其实按照顾亦的实力,红姐完全不用担心照片会不好看。不过作为一个圈内资深的经纪人,红姐对硬照的要求十分的高,每一次都力求完美。   顾亦很尊重红姐的专业能力,两人在圈内一起打拼这么多年,顾亦知道红姐一心为自己好,于是就坐到了一边休息。   看到顾亦坐在一边,拍摄助理连忙倒了一杯咖啡送给了顾亦。   “谢谢。”看到有人给自己倒咖啡,顾亦说了一句感谢。   在杂志社工作了这么久,助理小妹见过这么多明星,很少有人会对她说谢谢,尤其是像顾亦这样的顶级大咖。   “亦哥,我表妹很喜欢你,是你的超级影迷。这一次她知道你要来我们这里拍摄封面照,嘱咐我一定要帮她要个签名。不知道亦哥你方不方便?”一般的明星都不喜欢在休息的时候有人打扰自己,但见到顾亦这么平易近人,助理小妹鼓起勇气询问道。   不过是举手之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亦点头应道:“当然可以。”   听到顾亦答应了,助理小妹整个人高兴的心花怒放,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照片和笔递给了顾亦。   签完了名,顾亦刚准备把签名照递还给助理小妹,一抬头却无意间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一堆照片。   最上面的那一张,照片里的人很明显就是应听雨。   “这些是什么?”顾亦不由问道。   难得遇到这么亲切的大明星,助理小妹当然有问必答,连忙说道:“我们杂志之前举办了一场主题是‘盛夏光年‘的摄影比赛,这些都是初赛就被淘汰的照片。”   虽然顾亦不是专业的摄影师,但是拍了这么多年的照片,他也看得出应听雨的这张照片拍得很好。不管是光影还是内容,都排得很美轮美奂,不应该初赛就被淘汰了。   “我看着照片拍得很不错,就这么淘汰还真是可惜。”顾亦淡淡地说道。   助理小妹显然也是个很单纯的人,听到顾亦这么说,偷偷地告诉他道:“其实我们编辑部个个都觉得这张照片拍得很不错,尤其是照片里的人,我在杂志社这么久见了这么多女明星,也没几个比她漂亮的。不过亦哥你也知道,这种圈内的摄影比赛基本上都是个幌子,获奖的几个人早就内定好了,其他人都只是陪衬而已,倒也是可惜了这个摄影师,想来应该是个专业不错的人。”   对于这种圈内的规则,顾亦自然明白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光凭实力想要往上爬是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想到这里,顾亦问道。   “啊?”助理小妹十分惊讶道。   助理小妹没想到顾亦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这么大的明星,都是别人问他要签名照,还从没听说过他主动要别人照片的。   “不可以吗?那就算了。”见助理小妹这么吃惊的样子,顾亦也不勉强。   “当然不,这些照片本来也是要拿去销毁的,既然顾亦哥想要,当然可以给你。”助理小妹连连摇头,将那张照片递给了顾亦。   其实这种东西是不可以给外人的,要是被别人用了,是要追究版权责任的。   不过一想到对方是故意,助理小妹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拿到了应听雨的那张照片,顾亦拿在手里看了一会,连红姐回来都没注意。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知道她是谁吗?要是能签下来,一定会爆红的。”红姐惊喜道。   签下来?   听到红姐这么说,顾亦抿嘴一笑,感慨道:“这个人太贵了,不过她的个性,倒是挺合适我们这个圈子的。”   长得像兔子的大灰狼,确实很适合娱乐圈这摊浑水……   ☆、080 我吃醋了!   傍晚忙完离开花店的时候,应听雨特地选了一束漂亮的红玫瑰。   田甜见她拿着红玫瑰,不由笑着打趣道:“听雨姐,今天是不是要跟纪先生约会啊?”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女孩子最八卦的阶段,田甜两眼放光,盯着应听雨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说起来应听雨也不过才是二十四岁,却好像从小都没有过这样天真无邪的时间。她的心里住着一个老人,还有没有肆意的享受青春,就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   看着田甜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应听雨有些羡慕,微微一笑道:“我们每天都在约会啊。”   “我去,早知道不问了,让我这条单身狗被秀了一脸。”田甜故意抖了抖身体,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总算扳回一城,应听雨得意的抿抿嘴,拿着手里的红玫瑰笑着离开了花店。   纪流琛回到家的时候,刚进门就看见应听雨一脸笑嘻嘻地站在门口。   “你今天怎么了,好像心情特别好?”一眼就看出了今天的应听雨跟往常有些不一样,纪流琛不由好奇道。   “我一见你心情就好了啊!”应听雨挑挑眉,眉目间是少女鲜见的娇媚。   气氛有点甜过了头,纪流琛疑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看你不太对劲。”   “你这人真是奇怪,我对你温柔一点不好吗?难道你喜欢被虐,喜欢看我欺负你?我说纪先生,真看不出来你有这方面特殊的爱好。如果你真喜欢抖m,那我也不介意当一下s。”应听雨调戏他道。   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短短时日,应听雨居然就学坏了。   纪流琛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得一脸邪恶道:“那我们今晚要不要试一试?实践出真知,或许我们可以解锁几个新姿势。”   “你想得美!”这话题越说越偏,应听雨言归正传道:“快闭上眼睛,我有惊喜要给你。”   “什么惊喜,还搞得这么神秘,你不会是想要偷亲我吧?”纪流琛嘴里揶揄着应听雨,但是眼睛却很乖地闭上了。   等到纪流琛闭上了眼睛,应听雨才将藏在一边的玫瑰花捧了出来,献宝似的说道:“当当当当……可以睁开眼睛了。”   听到应听雨说可以睁开眼了,纪流琛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他一睁开眼,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就映入了他的眼帘,那一片鲜红的颜色,漂亮的就像应听雨嫣红的双唇。   “玫瑰花?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你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纪流琛接过应听雨手里的玫瑰花,一脸受宠若惊道。   “你不是喜欢玫瑰花吗?所以想送就送了,哪有这么多理由。不是歌里都唱了,找对了人,"qing ren"节每天都过……”应听雨挽住纪流琛的胳膊,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说听雨,你可别吓我,你不会是生病了吧?难道你脑子旧病复发不正常了?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应听雨的表现太反常了。纪流琛连忙伸手想要探一探她额头的温度。   谁知应听雨抬手一把就不留情面地排开了他的手,板着脸道:“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喜欢我这么凶对你啊!”   “你还是这样,比较可爱。”纪流琛笑道。   难得自己千方百计想讨好纪流琛一回,纪流琛还不领情,应听雨内心有些挫败。   看着应听雨有些丧气的脸,纪流琛不再逗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开心道:“你对我好,我怎么会不喜欢?能收到玫瑰花我很高兴,尤其这花是你送给我的。听雨,我无法像你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你不会知道我现在心里有高兴。”   纪流琛一温柔下来,应听雨就拿他毫无办法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应听雨觉得纪流琛说情话的功夫,才真的是柔情似水。   “你这么开心,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一下?”应听雨仰头凝视着纪流琛,专注的眼神里似乎藏着星星那般明亮。   其实只要应听雨开口,哪怕是天上的月亮,纪流琛都恨不得把它摘下来送给她。   有时候,纪流琛也会仔细回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应听雨的?   但是每一次,他都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他只知道,等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自己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   只是他有他的骄傲,哪怕他宁愿倾其所有去爱她,却不敢在应听雨失忆之前表露出来。   因为他心里清楚,对于以前的应听雨来说,他的爱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对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甚至还会成为她取笑他的筹码。   爱与不爱,就是云泥之别,从来没有公平可言!   因此在以往,他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笨拙的用一切应听雨讨厌的方式去引起她的注意。他想要她注意到她,但是又不敢让她看出来他喜欢她。   这一切直到应听雨失忆之后,他终于可以在应听雨面前展现自己所有的爱,他终于再也不用压抑自己的内心。   “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纪流琛满是宠溺地问道。   “你跟我来就是了。”见纪流琛答应了,应听雨拉着他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等到两人一起坐在大排档,桌上放满小龙虾的时候,纪流琛才知道应听雨想要的‘感谢‘到底是什么!   看着一桌子香辣小龙虾,纪流琛不禁感慨道:“你神神秘秘搞了半天,又送我花,又讨好我的,就是为了让我陪你来吃小龙虾?”   心心念念了许久,看着这么满桌香味扑鼻的小龙虾,应听雨的胃早已蠢蠢欲动,直接用手套上一次性手套,抓起小龙虾大快朵颐起来。   一边吃,应听雨一边含糊地说道:“这都快冬天了,再不吃吃龙虾的季节就要过了。你说你堂堂一个上市集团的大总裁,每天喝着红酒吃着昂贵的山珍海味,我不讨好下你,怎么好意思拉着你来吃这个。”   “想来还真是心酸,我费尽心思的讨你欢心,竟然还没有一盘小龙虾的功效大。”纪流琛一脸无奈。   纪流琛本来就不是那种矫情的公子哥,以前年轻的时候,他也经常跟着学校里的朋友一起出来吃大排档。   那时候想在美国迟到正宗的小龙虾实在太难了,纪流琛找了好久,才在唐人街找到一家正宗的小龙虾。   只是回国以后,因为忙着工作的事情,就很少来这种地方了。   此时闻到这么香的小龙虾,也勾起了纪流琛的食欲,他拿起一次性手套,刚想开动,就被应听雨拦了下来:“不行,你的伤还没好,你不能吃辛辣的东西,伤口会感染的。”   “你点了这么多,我不吃这个吃什么?”看着满桌的小龙虾,纪流琛不明所以道。   正在纪流琛疑惑的时候,服务员又上了一盘脆皮豆腐和炒青菜。   应听雨将两盘菜往纪流琛面前一摆,指着它们道:“你就先委屈委屈吃这个,等你伤好了,我再请你吃小龙虾补偿你。”   到了这个时候,纪流琛才终于恍然大悟:“我看你送我花,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吧?你好意思吗?你吃的这么香,就让我眼巴巴地啃着青菜干看着。”   相较于香气四溢的小龙虾,脆皮豆腐和炒青菜看上去确实显得有些寡淡,应听雨有些心虚道:“好像确实不太地道啊……那要不然这样,你要是今天乖乖禁食,咱们晚上可以商量着多解锁几个姿势。”   听到应听雨这么说,纪流琛终于有所松动,暧\昧地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应听雨说话算话。”就算是输人也不能输气势,应听雨嘴硬道。   于是乎,一整个晚上,纪流琛就啃着豆腐青菜,看着应听雨对着满桌的小龙虾狼吞虎咽。   吃完了饭,应听雨因为吃得太多了,有些积食。   恰好这条美食大排档的旁边就是j城有名的临江路,两人便手牵着手走在江边散步。   虽然纪流琛一直手上还绑着绷带,但是毕竟是俊男美女,两人颜值过硬,牵手走在江边的时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回想起来,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香一对普通情侣一样,手牵着手走在江边漫步。   临江路是j城艺术氛围比较浓的一条路,一路走来,有不少跳舞,写字的,下棋的,还有街头卖艺的人,显得很是热闹。   两人走了一阵,看到前面有一个表演舞台,就不由停下来站在台前观看。   台上的乐队正在演唱一首自创的情歌,男主唱的嗓音很低沉,唱歌的时候非常投入。   看着台上的表演,应听雨夸奖道:“这个主唱唱得真不错。”   “你喜欢吗?”纪流琛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   “喜欢啊,他长得这么帅,还唱得这么好听。”应听雨点头道。   此时台上刚好一起唱罢,主持人正在暖场,积极的邀请路人上台表演。   没有丝毫的犹豫,纪流琛松开了应听雨的手,直接走上了台。   看到纪流琛上台,应听雨吓了一跳,想要拉住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走到麦克风后面,纪流琛握着麦克风朝着台下的应听雨笑道:“下面这首歌,我要献给我心爱的女孩。她告诉我,刚才的主唱又帅唱的又好听。我吃醋了,所以我得让她知道,长得又帅唱得又好的人,一直站在她身边!”   ☆、081 原来神也是嫌贫爱富的   听到纪流琛的深情告白,台下的观众都开始起哄,纷纷鼓掌看向应听雨。   众目睽睽之下,按照应听雨的个性,应该会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这一次,她的眼睛里只看得见台上站着的纪流琛,眼里满是甜甜的笑意,仿佛身旁的其他人都不存在。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   你的身影挥散不去   ……   什么原因   我竟然又会遇见你   我真的真的不愿意   就这样陷入爱的陷阱   ……   一首《情非得已》的前奏开始之后,纪流琛迷人的嗓音也随之响起。   令应听雨是非意外的是,纪流琛唱歌的声音竟然与他平时说话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平时纪流琛说话,声音虽然也很不错,但是是低沉英气十足的,可是纪流琛唱歌时的声音,是迷人而富有磁性的。   这样动人的声线,让这首情歌听上去更加甜蜜幸福,现场的氛围瞬间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   起哄的观众一开始惊讶于纪流琛的歌声,随即开始认真的听起歌来。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   一曲唱罢,现场先是安静了几秒,接着才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纪流琛朝着台下的应听雨得意地挑挑眉,随后从台上潇洒地跳下来,走回了应听雨身边。   男帅女美,两人站在人群里自然是一道最美丽的风景线。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看见两人站在一起,现场的观众开始拍着手大声起哄。   似乎因为现场的气氛实在太好了,又或者是感动于纪流琛的歌声,应听雨出乎纪流琛的意料,竟然主动踮起脚尖吻上了纪流琛的双唇。   不过很快,纪流琛就反客为主,只见她单手揽住了应听雨的腰,将她带得离自己更近,加深了此时的这个吻。   “喔……”看见两人在人群里拥吻,大家发出一声欢呼,紧接着热烈的鼓起掌来。   等到人群散去之后,应听雨对于今晚的临江路还流连忘返。   已经过了晚上十点,江边的风逐渐大了起来,路上行走的人也越来越少。   应听雨拉着纪流琛从江边的小卖部里买了一扎啤酒,随后坐在江边的台阶上拿起一罐大口地喝了起来。   其实应听雨的胃不太好,不能吃很多生冷的食物或者是喝很多的酒,所以以往在宴会上,纪流琛都会吩咐服务生偷偷将她的酒换掉。   本来看到应听雨买啤酒,纪流琛是不同意的,但是见她今天兴致这么好,他不想拂她的意,也就随她去了这一次。   对于应听雨而言,人生已经太苦了,所以她一向喜欢甜的东西,像酒这类发苦的饮品,应听雨并不是很喜欢。   不过最近有很多事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所以应听雨也想试试看借酒浇愁有没有效果。   一罐啤酒很快就被她喝完了,应听雨拿起了第二罐又喝了一大口。   纪流琛见她喝的这么急,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喝多了伤身,还容易醉,你慢点喝。”   “你也喝啊!”应听雨却正喝得高兴,见纪流琛拦他,连忙拿起一罐啤酒塞进了他的手里。   看来今晚应听雨是准备喝高兴了,纪流琛一向惯着她,也就拉开了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大口。   第二罐啤酒很快又被应听雨喝完了,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喝醉,但是江上的大风吹得她有些头脑发昏。   果然借酒浇愁是假的,酒壮怂人胆却是真的!   酒意上了头,应听雨的双颊红红的,一双笑眼却眯成了一条缝,她朝着纪流琛问道:“流琛,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吗?”   以为只是应听雨喝醉了说胡话,纪流琛笑着回道:“应该是没有的吧,毕竟从来都没有人见过。”   听到纪流琛的回答,应听雨认同地点点头,拿着啤酒罐的手指着天,呵呵的傻笑道:“我也觉得没有!如果这世界上有神,那他们的心得多坏啊?”   “就算有神,不应该是以拯救世人为己任吗?怎么会是坏的呢?”应听雨的胡话,倒让纪流琛听出了几分趣味。   对于这个观点,应听雨完全不能认同:“才不是这个样子!神多坏啊!他们高高在上,俯瞰着世间众人,他们拥有无上的权利,却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吝啬于给那些备受煎熬的好人。他们善恶不分,让那么多好人受苦,却让那么多的坏人得意。他们想让世人臣服,却从来无法与世人一样感同身受。那么自私自利的神,怎么会不坏呢?”   本来自己只是开开玩笑,纪流琛没想到应听雨竟然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   直到此时此刻,纪流琛才明白,应听雨并不是在跟他闲聊,而是真正的在指责神!   “这么听起来,神确实有点坏。”纪流琛凝视着应听雨的侧脸,敛了笑淡淡地说道。   “最可笑的是,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觉得神是存在的。因为他们不满于现实的生活,他们奢望神能救他们于水火,可是就像你说的,没有人见过神的存在,所以神从来不会拯救世人。”应听雨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她站起来将手里的啤酒罐猛地抛向了江中。   “那么你呢?你奢望过神的存在吗?”纪流琛坐在台阶上没有动,他望着平静的江面缓缓问道。   她奢望过吗?应听雨陷入了沉默,望着江面愣了许久。   就在纪流琛以为应听雨不会回答的时候,应听雨突然开口了:“我不记得了,你知道的,对于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   是呀,应听雨失忆了,纪流琛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仰口喝完了啤酒罐里的啤酒,纪流琛一手捏扁了易拉罐,长吸了口气说道:“我奢望过,我奢望过神的存在。从小到大,在很多人的心里,我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因为出身,我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都不用乞求别人。渐渐的,连我自己都开始骄傲自大起来,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直到我看见你从扶梯上滚下来,躺在血泊里生死未卜的时候,我乞求过神的帮助,我希望他不要从我身边带走你。”   听到纪流琛这样说,应听雨的心里有着莫名的震撼。她了解纪流琛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却为了自己,去乞求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存在。   那是一种走头无路下的绝望,是一种束手无策下的自责……   “原来神也是嫌贫爱富的。”应听雨的眼眶里有泪光闪烁,她仰头深呼了口气,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感慨道。   “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拥有的一切也都是属于你的,所以就算有神,并且他嫌贫爱富,他也会眷顾你的。”纪流琛又打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认真地说道。   神会眷顾她吗?应听雨觉得这估计是她最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神从来不会眷顾她,因为她从一出生就是被神厌弃的人。   小的时候,每当应听雨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就向神许愿,她没有什么大的心愿,只希望自己的爸爸妈妈能像正常的父母一样爱她。可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心愿,她都从来没有实现过。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开始知道自己是被神厌弃的孩子,于是乎她开始明白,这悲催的人生,只能靠她自己一个人度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在她以为一切就要结束的时候,噩梦却再次来袭。   这一次,她依然只能靠自己!   一想到这个,应听雨许久不犯的偏头疼又开始发作了。她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于是乎重新坐下拿起一罐新的啤酒猛灌了几口又全都喝了下去。   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醉了,眼前的纪流琛都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纪流琛,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事情骗了你,你会怎么做?”应听雨靠在纪流琛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问道。   如果应听雨现在还清醒着,她就能很清楚地看到纪流琛此刻的眼神逐渐变冷。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骗了我,我会假装我不知道,继续默默地守在你身边。对于我来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不计较你骗我,甚至不计较你不爱我……但如果,你的欺骗让我心灰意冷,我会离开你,并且把你彻底忘掉。听雨,我爱你,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也有我的骄傲,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触及我的底线。”纪流琛诚实地回答道。   只可惜纪流琛这一番真心话,应听雨一句都没有听到。她靠在纪流琛的肩膀上,已经彻底睡着了。   江上的风很大,气温渐渐降低,纪流琛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了应听雨身上。   过了二十分钟,周正开着车来到了江边。   回程的路上,纪流琛一言不发。   周正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纪流琛,对着他轻声说道:“因为纸张打湿了又被撕得粉碎,我找了最专业的专家努力恢复,估计要过两天才会得到结果。”   纪流琛没有接话,侧着头望着窗外的风景,忽然说道:“我或许,应该跟听雨结婚了……”   “可是……”周正觉得纪流琛这个决定有些冲动。   “没有可是!”纪流琛却心意已决。   ☆、082 我保佑你一定下地狱!   喝醉酒后的一大难题,就是当你清醒的那一瞬间,头难受地简直可以爆炸。   应听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临近第二天中午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酒量居然差到这种地步,仅仅三罐啤酒,就可以让她醉的不省人事。   不过虽然醉倒了,但是应听雨却没有断片,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喝醉之前还在跟纪流琛讨论‘神存不存在‘这样哲学的问题。   应听雨觉得自己真是快疯了!居然跟纪流琛讨论这样荒唐的问题。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显然纪流琛已经起床去公司了。   拍了拍快要炸开的脑子,应听雨全身乏力地在床上坐了起来。一转头,她就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两颗醒酒药。   醒了记得先吃这个。   白色药丸的底下压着一张纸条,看着上面遒劲有力的字迹,应听雨一看就是纪流琛写的。   对于自己的事情,他总是想的比谁都要周到。   放下了纸条,应听雨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醒酒药,直接不用水就吞了下去。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再苦的药,她都能眼睛不眨的直接吃下去,甚至含在嘴里,等她慢慢化掉。   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可以让她清晰地觉得,她还活着!   下床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之后,应听雨就准备下楼出门去花店。   不过她刚准备出门,就听到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以为是纪流琛打电话回来叮嘱她别忘了吃饭,应听雨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着一个未知的号码。   虽然没有署名,但是应听雨一猜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还真不是一般的没有耐心,不过只是一天,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   应听雨看着亮起的手机,却没有丝毫想要接起来的地步,她拿着手机慢悠悠的下楼,一时间不再急着出门,而是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手机一次次亮起,又再一次次暗掉。   尽管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是应听雨可以想象的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得意洋洋的嘴脸,再一次次无人接通的电话中,慢慢被耗尽,随后开始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种无声地折磨,让应听雨觉得快乐!   但是对方似乎怎么也不肯放弃,就这样一直打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有任何停掉的意思。   倒是应听雨,游戏玩的差不多了,她也没有任何逃避的意思,直接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手机那头的人似乎没有料到应听雨就这样接电话了,一时间愣住,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还是应听雨先开了口,只见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好久不见,应先生。”   原以为自己的出现会让应听雨觉得慌张,但是应森没想到应听雨跟自己通话的时候,声音居然这么淡定,一点都没有丝毫的讶异。   “是啊,好久不见了,我的女儿。我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爸爸,你怎么能叫我应先生这么疏远。”应森咽了咽口水,无耻地套近乎道,还特地加重了‘女儿‘两个字的语气。   要是在当年,一想到自己有这样的父亲,应听雨都会觉得羞耻。   不过过了这么久,她早就已经无视了这个事实,只冷冰冰地说道:“这个称谓对你,已经很客气了。我一直以为你早就死了,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能活着,看来那群放高利贷的人,讨债的能力也不是很好。”   当年应听雨答应自己去陪纪流琛,但是纪流琛第二天就宣布选择了另外一家公司合作,害得他不仅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不得不立马卷铺盖跑路。   纪流琛态度的反转,应森一猜就知道是应听雨在其中搞的鬼。   应听雨小的时候,应森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不同寻常。一开始他还挺高兴的,原以为可以把应听雨卖个好价格。   谁曾想应听雨看着柔弱,却是只凶猛的豺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最是心狠手辣,害得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公司瞬间化为乌有。   这些年为了躲避高利贷的追杀,他一直东躲西藏,也找不到好的营生,经常过得有一顿没一顿。   一想到自己这些年过的苦日子,应森就对应听雨恨得牙痒痒。   只是现在他还有求于应听雨,不得不压下心底的愤恨,陪笑道:“听雨啊,当年的事情是爸爸不好,爸爸知道错了。不过爸爸也不是只为了自己啊,你看纪流琛这么有钱,你跟着他这些年不是过得很好吗?这些年爸爸四处躲债,吃了不少的苦,也算是受到惩罚了,你就原谅爸爸吧。爸爸老了,逃不动了,现在只想回到你身边,好好补偿你。”   听着应森的这些鬼话,应听雨没有打断他,等他表演完了,才不为所动地说道:“补偿?在你补偿我之前,你是不是得先让我替你还债?”   昨天在花店收到应森的信,应听雨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了才会冒险逃回j城约她见面。   收到信的时候,应听雨其实完全可以借着失忆的借口,把信交给纪流琛来处理。   只是这样一来,一定会引起纪流琛的警惕,她的出逃计划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她不能让自己功亏一篑。   最重要的是,她恨应森,所以她一定要自己解决他。   当然了,应听雨并不傻。   应森这种亡命之徒,要是真见面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对她不利,所以应听雨并没有直接去见他。   对于应森这样的吸血鬼,没有吸到血是绝对不会松口的,所以应听雨断定,他一定会自己送上门来。   果不其然,只过了一天,她就接到了应森的电话。   说起来应森还是有点本事的,居然能弄到她的电话号码。   听到应听雨一说到就到了点子上,应森迫不及待地说道:“其实爸爸也不想来麻烦你的,但是爸爸真的没办法了,那些人说我要是这个月底前拿不出五百万,他们就把我大卸八块,扔到江里喂鱼。听雨,这一次你就帮帮爸爸吧,算爸爸求你了。”   听着应森一口一个爸爸自称,应听雨心里就觉得无比恶心。   “他们要五百万?”应听雨紧紧攥紧了拳头,忍着心中那份恶心,平静地问道。   “对对对,就只要五百万。纪流琛这么有钱,你跟着他这么多年,他一定不会亏待你。我就只要五百万,爸爸发誓爸爸以后再也不会犯错了。”应森以为有戏,连声回答道。   内心要多没有人性,才会在背叛自己女儿之后,回过头来一次次压榨自己女儿的卖身钱。   怒到了极点,应听雨竟然无声的笑了出来,她的眼眶有些红,语气却十分决绝地说道:“你把他们了联系方式给我,我可以出这五百万。”   见应听雨答应了,应森先是心头一喜,后又立刻冷静下来,说道:“还钱这种事不用麻烦女儿你,他们都是群穷凶极恶地流氓,你只要把钱给我,我自己去还就好了。”   当年应听雨在纪流琛那里摆了自己一道的事情,应森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这一次自然要多留一个心眼。   应听雨清楚应森在想什么,听到他这样说,她冷冷笑道:“你这是不信我?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么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帮你出这个钱。不过你放心,要是那群人真把你大卸八块扔到江里喂鱼,每年的清明,我一定给你上柱香,保佑你一定下地狱。”   自己好说歹说,应听雨还是不肯帮自己,应森的耐心被耗尽了,终于忍不住翻脸道:“贱丫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好跟你说,是给你脸了,你别给脸不要脸。下作东西,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不过是要你点皮肉钱,你还真会给自己上台阶。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以为你陪纪流琛睡了你就高级了?”   忍了这么久,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应听雨不以为意道:“你也说了,这是我的皮肉钱,我想给谁就给谁,我不想给谁,化成灰谁也得不到。你最好离我远一点,纪流琛要是知道你回来了,我想你会是什么下场,你自己别我清楚。”   “你别得意!你也用不着拿纪流琛吓唬我。我知道他有权有势,恁死我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不过狗急了也要跳墙,我这条贱命要是活不了,你和纪流琛也别想好过。他的命可比我金贵,我要是死了,我也要拉着他给我陪葬。”应森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这一次他豁出去了,要不到钱,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的意思,是想用纪流琛的命来要挟我?我说你是穷疯了吧?你要是想死,我巴不得你拉着他一起陪葬,这样我还省事了。”应听雨冷漠地说道。   这种时候,她知道自己表现的对纪流琛越不在乎,那么应森越是拿她没有办法。   “你不在乎纪流琛是吧?那么医院里那个小孩子你不会不在乎吧?反正我看他也活不长了,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立马弄死他!”应森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083 我没有失忆!   没想到应森居然把脑筋动到了布丁身上,应听雨明白,这一次他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回来联系她的。   相比为了得到钱,应森已经跟踪她很久,早已经把她身边的情况摸清楚了。   要让应听雨给应森钱,应听雨是宁死也不愿意的。要说这个世界上她最恨谁,那么应森当之无愧。   更何况她也没有钱,纪流琛送给她的珠宝首饰她没有门道根本卖不出去,而上次藏在童安妮那里的钱也不过几十万,根本填不上应森这个大窟隆。   一直没有听到应听雨的反应,应森以为她还不肯答应自己,于是猥/琐地笑道:“怎么,这小屁孩也不值得你出手吗?你要真是这么想,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看他现在一个人呆在病房里,我只要走进去,用手往他那娇嫩的脖子上一掐,你可就来不及后悔了。”   “你在医院!”应森此时居然就在布丁身边,应听雨大吃一惊道。   “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说也算了解你,你的心比你娘那个贱货还要狠还要毒,我可是怕了,这一次不得不防啊!”应森幽幽地说道,说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满满的得意。   应听雨明白,应森这条疯狗为了钱已经丧心病狂了,要是自己不答应他,他真的会对布丁下手的。   尽管应听雨不情愿,但她已经被逼上了梁山,现在只能先安抚住应森,再想办法对付他。   “好,我答应你,五百万我出了。”应听雨的眼睛红的吓人,眼里全是杀意,她朝着电话那头的应森一字一顿地说道:“待会我就去准备钱,晚上八点,我会把钱亲手送给你。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离开医院!你要是敢动布丁一下,我发誓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应森此番的目的就是为了钱,现在抓住了应听雨的死穴,他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伤害布丁。   于是乎应森立马说道:“你放心,只要收到钱,其他一切都好说。不过我警告你,你可别给我搞什么花样,我可是找好了人时时刻刻盯着医院的。要是你骗了我,我打个电话那小屁孩照样必死无疑。”   “待会我会把地点达到你手机上,你只要在八点的时候准时来拿钱就好了。”应听雨冷冰冰地说道。   言罢,再也不想听到应森恶心的声音,应听雨没有等应森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五百万,五百万对于纪流琛来说只是个小数字,可对应听雨来说,五百万绝对是笔巨款。   当然了,应听雨是绝对不会让应森如愿以偿的!   他不是就想要钱吗?那他就去地下花吧!   心中做好了最后的打算,应听雨闭上了眼睛,缓缓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内心翻涌的情绪。   再睁开眼,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她重新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纪流琛的电话。   似乎没有在开会,纪流琛很快接通了电话,带笑的声音从那头清晰的传来:“小酒鬼睡醒了吗?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一醒来就开始想我了?”   以往纪流琛跟她说这种亲昵的话,应听雨总是莫名的排斥,可现在听起来,应听雨的内心只是充满了愧疚。   其实算起来,纪流琛并没有欠她的。   当初的买卖本来就是她自己答应的,纪流琛从来都没有强迫过她。   这些年虽然她不爱他,但是他对她确实好的没有话说,相反的是她一次次的欺骗他。   想到这些,应听雨的内心充满了抱歉。   “是啊,我一醒来见不到你就觉得好难过,流琛,你现在回来陪陪我好不好?”或许自己跟纪流琛的时间只剩下这一下午了,应听雨也想好好弥补他。   要是之前听到应听雨这么说,纪流琛一定会高兴得立马飞回来,但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好遗憾道:“我的大小姐,你可真会挑时间。我现在在机场呢,法国有个会议我一定要参加,待会飞机就要起飞了。你先好好休息,等后天我从法国回来,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好不好?”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有些事都是无法改变的!   一行清泪从应听雨的眼角无声滑落,她伸手死命地咬住了自己的拳头,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异样:“那算了,你先忙吧,一切等你回来再说。”   “那你这两天要听话,有什么事就给周正或者林一陌打电话。”纪流琛有些放心不下应听雨,不由嘱咐她道。   “我会的……”应听雨轻声说道。   就在纪流琛快挂断电话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朝着电话那头的纪流琛飞快地问道:“流琛,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什么事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应听雨的话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地试探,纪流琛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语气却毫无变化:“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骗了我,那么我情愿你骗我一辈子。不是有句话说得好,男人最大的承诺,就是答应女人骗她一辈子。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出息,但是你要是真的骗我了,我也宁愿你骗我一辈子,永远都不要拆穿那个谎言。”   “你的答案还真是出乎意料!幸亏我只是开个玩笑。快登机了吧?自己路上小心。”应听雨掩饰着自己的慌张,故作轻松地说道。   “听雨,我爱你!”不知道为什么,纪流琛最后只想说这句话。   “我知道。”应听雨应道,嘴角扬起了一抹苍凉的笑意。   送纪流琛通过特殊通道,周正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总裁,你去法国选戒指的这两天,要不要派人暗中保护应小姐?”   知道周正是在为自己考虑,但是纪流琛却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相信她。从她刚才的话里,我听出了她的内心已经有所松动了。既然我们都要结婚了,我不想像以前一样去束缚她。夫妻之间最基础的,不就是信任两个字吗?”   “那总裁你一路小心。”既然纪流琛都这么说了,周正也不再坚持。   “嗯。”纪流琛应了一声,就上了飞机。   晚上刚下班,童安妮就赶到了公司附近的公园。   在公园里找了一圈,童安妮终于看到了坐在长凳上的应听雨。   “应小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童安妮朝着她跑了过来,笑着说道。   今天下午突然接到应听雨的电话,让她到现在还觉得有些惊讶。   “安妮,我没有失忆。”时间不多了,应听雨没有时间跟童安妮慢慢说,于是开门见山道。   清冷的眉眼,淡漠的神情,此时的应听雨确实跟没有是失忆前的应听雨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让童安妮大吃一惊,瞪大了双眼望着应听雨道:“你没有失忆?怎么可能呢?听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接受了应听雨跟纪流琛的关系,童安妮刚觉得消停了会,现在应听雨却告诉她自己没有失忆!   童安妮的反应在应听雨的意料之中,对于自己的诸多隐瞒,应听雨也觉得十分抱歉。   可是现在她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跟童安妮解释,只好拉着童安妮大致解释道:“安妮,失忆是我骗大家的,纪流琛到现在还不知道。记得我之前交给你的卡和盒子吗?卡的密码是六年前的高考日期,我希望你能用里面的钱帮我最后一个忙,帮我去一趟美国。”   “美国?”联想起之前应听雨说过的话,童安妮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你想让我帮你去美国找那个人对不对?可是听雨,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是因为纪总吗?是他不让你去?”   如果有可能,应听雨当然想自己去。   这一件事,她已经想了六年多了!   只可惜,她跟裴然的缘分就是这么少,少到连再见一面的可能都没有了。   “这一次,不关纪流琛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安妮,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到这个人,告诉他,我已经在国内结婚了,然后把盒子里的手链还给他,叫他不要再等我了。”泪水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终于落了下来,应听雨连忙伸手去擦,微笑着说道。   “听雨,你是不是因为爱上了纪总,所以才不想自己去见他的。”童安妮猜测道。   这样的理由,听上去似乎更有说服力,于是应听雨没有反驳,表示默认道:“我没有脸再去见他了。关于他的资料,我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以为被自己说中了,童安妮对应听雨的做法表示理解,拍着胸脯保证道:“这点小事交给我,我一定帮你找到这个人。虽然有点可惜,但是纪总对你真的不错,我想他应该也会理解的吧。”   “我不需要他的谅解,我只需要他放下。”应听雨带着一丝心酸道。   终于安排好了所有事,应听雨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此时此刻,她终于可以毫无负担的去见应森了……   ☆、084 你一定死的比我早!   晚上八点,j城的繁华才刚刚开始,可是这个时间对于坐落在城市角落的公墓来说,已经是一个荒无人烟的时间了。   似乎为了配合这里的气氛,公墓上方阴云密布,刚好遮住了整个月亮,让原本就阴森恐怖的墓地看上去更加荒凉吓人。   七点以后起了大风,可是过了八点,这场大雨还是没有落下来。   墓园里的树都凋零的差不多了,这阵大风刮过树梢的时候,带起了一阵‘呜呜‘的呜咽声,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妈的,简直有毛病!”被这里诡怖的气氛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走在墓园小道上的应森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往前走。   要不是为了钱,应森发誓自己神经了都不会到这种阴森森的鬼地方来。   找了好一会,应森才远远地看见有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一块墓碑前。   一想到自己就要得到五百万了,应森立马就把眼前的恐怖抛到了九霄云外,朝着应听雨所在的位置跑了过去。   今晚的应听雨穿了一条黑色连衣裙,纤细的身影在暗夜中几乎看不清。   应森跑到了她身边,朝着她迫不及待地问道:“钱呢?钱在哪里?”   应听雨就知道,像应森这种嗜钱如命的吸血鬼,不要说是大晚上来公墓,哪怕是刀山火海,都会毫不犹豫地赶过来。   听到了应森的声音,应听雨没有转身,而是挺直了脊背,低头望着眼前墓碑上的那个女人。   “我说钱呢?你不是说给我五百万的吗?那么钱呢?”看着应听雨不搭理自己,身边附近也没有提着任何可以装钱的东西,应森焦躁地追问道。   墓碑上的女人明眸皓齿,眉眼间的神态与应听雨像极了。   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惑着应听雨,她想不通像苏眉这样漂亮的女人,怎么样都不应该会看上应森这样卑劣无耻的男人?   想了很多年之后,应听雨终于找到了答案,因为有病的人,只配跟有病的人在一起,而他们的这种病态,早已经遗传到了她自己身上。   今晚虽然看不见月亮,但是今天是十五,是一个团圆夜。   多好啊,他们一家三口终于重新聚到了一起!   知道应森的耐心有限,可是应森越是不耐烦,应听雨的心情就越是平静。   她看着墓碑上笑得明媚的苏眉,笑着开口道:“钱我总会给你的,不差这么一点时间。妈妈死后,你一次都没有见过她吧?她现在就在这里。要是她知道你来了,我想她九泉之下也会感到开心的。毕竟她活着的时候,天天就盼着你能回家……”   之前应森都没注意,现在听到应听雨的话,他才发现眼前这座墓碑上刻着的居然是苏眉的名字。   苏眉年轻的时候长得确实漂亮,爱慕她的人不在少数。刚结婚的时候他也新鲜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发现再漂亮的女人睡多了也没有意思,花样还不如街头的娼/妓来得多。   最重要的是,苏眉还特端着,一点都不体贴温柔。渐渐的,他就在外面找了相好,后来都不爱回家了。   本来两人没感情离了婚也就算了,苏眉偏偏不知好歹,硬是死拖着不肯离婚,两人每次见面都闹个鸡犬不宁才算完,应森对她也是越来越厌恶。   后来好不容易等她死了,自己偏偏还被应听雨摆了一道,这笔账他自然又归到苏眉身上。   这些年,他身边有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应森早就把苏眉抛到九霄云外了。   此时他心里只想尽快拿到钱,根本就不想多看苏眉一眼:“人都死了,有什么开不开心的?你快把钱给我,半夜三更来这种鬼地方,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   “她毕竟是你的老婆,对于她的死,这些年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感觉到愧疚过吗?”虽然明知道答案,但是应听雨还是不甘心地问出了口。   “愧疚什么?老子又没对不起她,又不是老子杀了她,是她自己想不开关老子什么事情?老子这辈子最倒霉的就是娶了这个晦气女人,每次都倒霉透了,我看是她对不起我才对。”提到苏眉,应森就气不打一出来。   一个黑白不分的男人,一个没有担当没有良知的男人,一个卑鄙无耻的男人!每次一想到苏眉是为了这样的人自杀,应听雨就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她!   “我其实从来都不懂你的选择,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你浪费了自己的一生值得吗?不过没关系,你再怎么样都是我的母亲。既然你选择了他,那么我今天就成全你。”应听雨凝视着墓碑上的苏眉,含着泪微笑道。   应森哪有心情关心应听雨说的这些鬼话,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整个人都毛躁了起来,对着应听雨吼道:“你跟个鬼扯什么东西?我的钱呢?你要是敢耍我,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好看!”   下定了决心,应听雨的目光在夜色中渐渐变凉。她深吸了口气,伸手指了指墓碑后面的位置说道:“你要的钱就在那里,你自己去拿吧。”   一听到钱在墓碑后面,应森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顾不上这墓碑底下埋着什么人,应森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前。   墓碑后面果然放着一个大箱子,应森欣喜若狂,拉着箱子就放到了一边,一秒都等不住,跪下来就想要开箱检查里面的钱。   夜色太黑,打开箱子以后,应森看着满箱子的钱整个人都高兴坏了,拿起两摞钱就止不住的大笑。   不过只一会,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钱有点问题。他赶快拿起一张仔细检查了下,才发现这满箱子的钱居然都是冥币,吓得他赶紧把手里的冥币扔了。   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是应听雨在耍他!   “cao尼玛,你敢拿冥币唬老子……”应森怒火中烧,回过头就想教训应听雨。   谁曾想应听雨等的就是这一刻,还没等他完全回头,应听雨手里拿着的铁棒就朝着他的脑袋上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棍打下了狠手,应森的脑袋瞬间流了一大片血,整个人倒在地上。   “你……你……”此时的应森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好一会才勉强说出几个字。   这时候他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应听雨对他居然动了杀机!   看着应森像只垂死的老鼠一样任由自己宰割,应听雨心里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   她一手拿着铁棍,走到应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无比鄙夷道:“像你这样的垃圾,我能送你冥币,已经是我宽宏大量了。你不是想要钱吗?那你就带着这些钱,到地下好好花吧。”   “你……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应森挣扎道。   “死?”应听雨仿佛听到了一个可笑的字眼,满不在乎道:“你以为我今晚来见你,还会怕死吗?有你这样的人渣当父亲,我一直生不如死你不知道吗?不过你放心,你一定死的比我早。妈妈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也应该下去好好陪陪她了。更何况像你这样的烂人,除了追债的,这世上谁还会关心你是生是死?等你死了以后,我就把你埋在妈妈身边。我想或许等你骨头都烂了,都不一定有人会发现你死在了这里。”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听雨,我错了,爸爸真的知道错了!爸爸不该逼你的,爸爸不要钱了,只要你这一次放了爸爸,爸爸发誓再也不来打扰你!爸爸真的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应森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爬到了应听雨脚边,抱着她的脚不停的求情认错,一边说还一边哭。   “这种鬼话,你留着到地下骗苏眉那个傻女人吧!”面对应森的苦苦哀求,应听雨不为所动,她重新举起手里的棍子,朝着应森身上再次重重地打下去。   明白应听雨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应森连忙松开了应听雨,朝着相反的方向缓缓爬去。   只可惜应听雨起初的拿棍子打得太狠了,应森完全被打的丧失了行动能力。他一边爬,嘴里一边吐着血,脸上的表情痛苦地近乎狰狞!   眼见着应听雨就要把应森打死了,刚赶到的易云川立刻冲上前一把拉住了应听雨,朝着她大喊道:“你疯了,你这样会打死他的!”   “我就是疯了,我早就疯了!我就是要他死,我就是要他死!”应听雨正双眼都红了,苍白的脸上满是戾气,不顾易云川的阻拦,继续朝着应森挥打着手里的铁棒。   “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知道吗?就算你想让他死,你可以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你没有必要自己动手!”易云川死死抓住应听雨拿着铁棒的手,对着她怒吼道,试图想要唤回她的理智。   只是应听雨一点都听不进去,她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易云川,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我不在乎,我就要他死!我这辈子都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我恨他,我要他下地狱!”   “够了!”易云川见应听雨这么没有理智,忍不住抬手给了她重重一巴掌,说道:“不值得,你听清楚了,这样不值得!你想想你妈妈,你想想她当初是为什么死的?你不是看不起她吗?那你今天要是杀了他,你的行为和你妈妈又有什么不一样?”   ☆、085 你们这些有钱人,脑子都有病!   易云川出手不轻,这一巴掌打得应听雨半张脸都红了起来,不过效果也不错,至少让她的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   看见应听雨冷静了不少,易云川趁胜追击道:“不止是因为你妈妈,你再想想你自己。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你真的要为这样的人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听完了易云川这番话,应听雨知道自己今晚是杀不了应森了。   她深吸了口气,身体一震挣开了易云川的束缚,伸手在自己满是泪水的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朝着不远处的应森走了过去。   明白应听雨不会再冲动行事,这一次易云川没有再阻拦她,只是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   走到了应森身边,应听雨冷漠地看着地上那趴在那里奄奄一息的男人,抬手举起棍子又在他的腿上狠狠打了一棒。   “啊!”地上的应森本就是苟延残喘,此时又被打了一棍,整个人情不自禁地蜷缩在一起,大声地痛呼了一声。   打完了这一棍,应听雨没有继续其他动作,拿着棍子的手一挥,她将手里的铁棍丢到了一旁,用一种极其漠然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人的一生,总会有一个瞬间,会控制不住自己拥有想要杀人的念头。不过因为你,让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萌生了这个念头。只是不止是一瞬间,这个念头一直扎根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你欠我妈一条命,今天这一顿,就当是你还我们母女俩的利息。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你这条命,我总有一天会忍不住拿走的。”   此时躺在地上的应森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身上全都是血。   易云川见此,忙抬手示意,不远处守着的人见状,连忙上前将应森抬走了。   看到易云川这一系列的动作,应听雨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站在萧瑟的寒风中,一声不吭地望着墓碑上苏眉的照片。   等到抬着应森的人一起消失了,易云川才缓缓走到应听雨背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墓碑上的苏眉,不由赞叹道:“你的母亲长得很漂亮,你的样子和她很像。”   漂亮?   听到这个词,应听雨嘴角生出了一抹讥诮的笑意,脸上的表情尽是嘲讽。   应听雨已经记不清,从她记事开始,有多少人用过这个词汇夸奖过她们母女。   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应听雨家那栋楼里住着不少的人,但是附近的小女孩都不愿意跟她一起玩,就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   每一次谁跟她在一起,大人的眼里总是第一眼先看到她,也都会夸奖她长得好看。   女孩子的嫉妒心是天生的,从来不分年龄,所以即使在那么小的时候,大家都开始排斥应听雨,因为没有人喜欢被忽视的感觉。   从那个时候开始,应听雨就发现‘漂亮‘这两个字,带给她的永远都是坏运气。   更何况,漂亮如她的母亲,漂亮如她自己,也从来没有因此得到过幸福。   “我们是很像,她不仅把她的样子遗传给了我,也把她不幸的命运遗传给了我。其实她活着的时候,我最恨的人不是应森,而是她,我恨她的懦弱,也恨她的固执。我总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死也不肯跟那个坏男人分开?哪怕她想开一点点,我们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从我有记忆开始,她在我的印象里就是冷冰冰没有温度的。她从来不会像其他母亲那样嘘寒问暖,甚至从来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直到她死了,我才确定她是爱我的。只是她多傻啊!傻到居然会相信那个男人的鬼话,以为她死了,就不会拖累我了。”应听雨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照片上的苏眉,含着泪苦笑道。   这世上的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却各不相同!   这世上幸福的人很多,不幸的人更多,对于这种人,易云川从来都不抱着怜悯的心态。   对其他人是这样,对此时的应听雨也是这样:“你应该从好的方面想,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或许你现在的生活更加不幸。我还是那句话,死者已矣,人都应该往前看。”   “往前看?”应听雨站了起来,她看向前方,那里除了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   她弯腰从箱子里捡了一把冥币,顺手就往日半空中一抛,哂笑道:“今天这箱子冥币,其实是为我自己准备的。穷了一辈子,本以为到了地下可以有钱一把,只是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活着才是真的。你不想任人摆布,只有活着去跟命运抗争才是真的,不然都叫做逃避。”看着漫天飞舞的冥币,易云川觉得今晚这一切真的有些荒诞。   “你可真是个自相矛盾的人,你明明是想把我推向不幸的黑手之一,在我快要悲剧的时候,却在关键时刻拉了我一把。易云川,你这样做人,可真没意思。”过了这么久,应听雨才终于转头正视眼前这个自相矛盾的男人。   没有逃避应听雨探究的视线,易云川伸手接住了一张从空中飘落的冥币,不以为然道:“等你有钱到没有概念的时候,你也会觉得活着真的很无聊。在这漫长而又无趣的人生里,你总要为自己找点乐子。”   很显然,应听雨就‘有幸‘成为了易云川口中的这个乐子。   “你准备把那个男人怎么样?”不想跟易云川扯他的人生乐趣在哪里,应听雨言归正传道。   果然,恢复理智的应听雨不太好对付!   易云川抿抿嘴,思索了一会道:“我应该会找医生把他治好,然后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会出钱帮他还债,好让他活的更久一点。”   听到易云川的这番话,应听雨怒极反笑:“我刚觉得你有点人性,你立刻让我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想法简直可笑。”   易云川这样做,明显是为了留着应森这颗定时炸弹对付自己。   “我在帮你解决燃眉之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易云川挑眉,纠正应听雨道:“像他这样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今天这样对他,他没拿到钱一定会来报复你。我这样出钱出力,不是皆大欢喜吗?”   “巧言令色!你抓走他只是为了增加自己手里的筹码。我真的想不通,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你一直揪着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你是为了对付纪流琛,那你简直多此一举。我没有你想象的重要,你做的这些只能对付我,纪流琛不会因此改变什么。”那么多的事情,应听雨早已经不堪重负了,一个纪流琛已经够她头疼了,她只想趁早解决一些问题,让易云川断了利用她对付纪流琛的念头。   但很可惜,易云川并不这样想:“你错了,在纪流琛心里,你远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   根据调查的结果,纪流琛此次去法国是为了亲自去选求婚要用的戒指。   当然了,易云川现在还不想直接告诉应听雨这一点。   毕竟求婚,还是要保持一点神秘感才会有惊喜。   只是这这对应听雨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就另当别论了。   “你们这些有钱人,内心都有病!”话不投机,应听雨不再理会易云川,转身就独自离开了。   望着应听雨远去的背影,易云川情不自禁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去美国?你有没有想过,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心里的那个人可以早就已经变样了。就算你成功去了美国,他可能已经结婚生子,或者是有了女朋友,早就已经把你忘了。”   很多人都不理解,应听雨为什么非要去美国?   在所有人的理解里,应听雨执意要去美国,就是因为心里一直忘不掉裴然,所以千方百计想要去美国找他重修旧好。   只是破掉的镜子,怎么可能重新修补回去?   应听雨一定要去美国,只是为了完成当年的那个承诺而已。   她当然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已经物是人非。她也清楚,黄真真的话很有可能是假的,只是为了刺激她。   但不管真实的状况是怎么样的,应听雨只想去完成那个承诺而已,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那么优秀的裴然,自然是有很多人喜欢的。   自己早已不是当年的应听雨,其实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裴然重新在一起。   只是没有人相信她,所有人都以为她的执着只是因为对这份感情的执迷不悟。   那么辛苦的想去美国,只是为了跟过去的自己做一个了结。   只是这些话,应听雨没有必要告诉易云川。   没有任何的停留,应听雨没有理会易云川的问题。   以为应听雨仍旧执迷不悟,易云川轻声自语道:“一个裴然,看来纪流琛有的头疼了!”   只要应听雨一天不改变去美国的想法,那么她和纪流琛之间的问题,就会永远存在着。   想到纪流琛千方百计阻拦的原因,易云川也不禁有些同情他了。   ☆、086 我最爱的你!   月黑风高,从墓园走出来的公路上,一辆过路车都没有。应听雨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在荒凉的大道上,配上身上的那一身黑色连衣裙,加上这样的时间地点,怕也会吓到不少人。   就在一个小时前,应听雨就差点亲手杀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她的亲身父亲,相比这样的事情告诉谁都不会相信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应听雨这几天躁动不安的内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假装失忆之后,应听雨为了赢得纪流琛的信任,努力扮演了一个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人总说入戏太深会伤人伤己,这一次她终于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   看着纪流琛这么认真的爱自己,应听雨的心也开始有了一种煎熬的感觉。   以前她从来不会对纪流琛有任何愧疚的感觉,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纪流琛对她越好,她的内心就越是负罪感。   骗人,最害怕的就是开始有了良心!   她是个骗子,她以为自己不会动摇,但却忘了她并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不过的应森的出现,突然消灭了她的负罪感。   此时的她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冷漠自私的应听雨,因为应森的存在生生提醒了她,她不是一个可以拥有幸福的普通人。   一直走到了后半夜,应听雨才从墓园走回了别墅。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应听雨忽然停住了脚步。她站在原地,看着院子里的草地忽然就流出了泪来。   就在不久以前,就在那块草地上,她记得自己和纪流琛并肩躺在那里。   那个时候,是她第一次从一向高高在上的纪流琛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孤独感。   “那时候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以为我会一辈子都只有一个人。像现在这样真好,我们两个人靠在一起,我们终于是两个人了。”   “是啊,我们终于是两个人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应听雨自己都不能分辨出,自己这话里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这让她一度有些苦恼。   可是应森的出现,打消了这一切的念头。   应听雨和纪流琛,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她们的人生本来就是云泥之别。   一时的幻境,不能代表一辈子都可以这样幻想下去。   这一次纪流琛的法国之行,或许也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是老天爷在告诉她——应听雨,你的时间到了!   生活在这里这么多年,应听雨第一次发现,到自己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居然也会有这么多的不舍。   在院子里一直呆到了天亮,应听雨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下楼,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她一向是个冷静到冷血的人,即使是这种时刻,她也知道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坚持下去。   吃完了饭,应听雨回到了房间,她拿出一个背包,收拾了自己的身份证件和一些现金。   关上床头柜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放到了角落里的那朵永生玫瑰花。   楞了一会,应听雨想要伸手去拿那朵永生玫瑰,只是手刚伸到了一半就又收了回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那么就不能再让各种因素动摇自己的决定。   重新关上了床头柜,应听雨拿起自己的手机,在app上订了一张去s城的火车票。   从j城到s城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s城以后,她可以去汽车站搭私人的长途车去w城。   这样一来,纪流琛最多只能从网上的订票系统查到她去了s城的信息,无法得知她到s城之后去了哪里。   这是她在花店查了这么久的信息,研究出来的最可行的出逃计划。   因为s城虽然是个小城市,但是因为处于交通枢纽地段,很多人出行都会在这里中转到下站,而s城的交通方式也很多,比起检查严格的其他城市,这里的很多长途车都是私人运营的,虽然不合法,但是方便且不需要实名登记。   最重要的一点,s城的长途车有直接到w城。   w城是苏眉的老家,距离j城非常的远。   说起来也很奇怪,苏眉虽然是w城的人,但是从小到大,应听雨几乎没有听她提起过任何关于她在w城的过去。   苏眉似乎很忌讳那个地方,甚至跟那里的所有亲人断了联系,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要带应听雨回那里探亲访友。应听雨也只在苏眉和应森后来的争吵里,听应森说起,苏眉似乎跟家里人有很大的矛盾,所以独自一人来了j城生活,再也没跟家里的亲戚联系过。   这种事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放在苏眉身上,应听雨却觉得可能性很大。   她的这个母亲,有很强烈的偏执症,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说她因为矛盾跟家里断了联系,这种事她也是很可能做的出来的。   毕竟她都愿意嫁给应森这样的人渣,那么其他事情更加不用多说了。   制定出逃计划的时候,应听雨一开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后来就想起了苏眉的老家,于是乎她就想回去看看。   订好了火车票,应听雨拿出了一台dv机,她将dv正对着自己放在桌子上。   摁下开始按钮后,应听雨坐到了床上,对着dv开始说道:“纪流琛,当你看到这段录像的时候,我想你大概已经知道我骗你这件事了。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希望你这一次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你要是生气的话,你就一直生气吧,只要你能好过一点。最后我想跟你说一句很俗的话,就让我们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祝你幸福,这一次我是真心的。”   录完了这番话,应听雨关掉了dv之后,才猛地仰头,强迫眼眶里的泪水流回去。   不可以再哭了,她不允许自己变的脆弱!   将dv放在床上,应听雨拿起了背包就准备走。   还没来的及走出房门,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着手机上纪流琛的名字,应听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如果这时候就不接纪流琛的电话,那么他很快就会发现她不对劲,她必须为自己拖延时间。   “难得接电话这么积极,是不是因为我不在,你就开始疯狂的想念我了?”看到应听雨接电话这么快,纪流琛不由笑着调侃她道。   平复了下心情,应听雨勉强应对道:“是你想我了才对吧。你到法国了吗?事情进展的顺利吗?”   听到应听雨这样问,纪流琛下意识看了下手里的首饰盒,眉眼带笑道:“进行得很顺利,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一听说纪流琛很快就回来了,应听雨心里一颤,强装镇定道:“那你自己路上小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对了,你现在在家里吗?我听说城西港记的芝士蛋挞不错,我让周正派人去买了,待会给你送点过来。”知道应听雨很喜欢吃甜的东西,纪流琛特地吩咐人去买了城西有名的芝士蛋挞。   绝对不能让人到家里,不然就会打乱她的出逃计划,应听雨心里一慌,连忙撒谎道:“不用了,我现在不在家。刚才我到花店,有个客人订了很多花篮,我正去供货商那里去选材料呢。今天应该会很忙,等你回来了,你再带我去吃吧。”   听到应听雨说自己今天很忙,纪流琛的语气里流露出淡淡地失望:“那好吧,那等我回来再带你去吃。”   好不容易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愧疚感,但是纪流琛的这一个电话,又让应听雨觉得愧疚起来。   临挂电话前,应听雨忍不住对纪流琛说道:“流琛……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   “傻瓜!我以后会对你更好,你这么容易感动,以后可怎么办啊?”纪流琛开玩笑道。   以后?他们之间,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只是这些话,应听雨只能藏在心底。   “夸你一句你就飞上天了,不说了,等你回来再说。”应听雨故作轻松的说道。   “好啊,那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纪流琛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最后特地嘱咐了这么一句。   应听雨捂住嘴,不让纪流琛听到她哽咽的声音,连忙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之后,应听雨不再逗留,拿着包离开了这栋别墅。   等到挂断了电话,纪流琛沉默了一会,又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周正的号码。   一看到是纪流琛的电话,周正连忙接通了电话,问道:“总裁?”   “你现在立刻去别墅,看看听雨还在不在那里!”纪流琛面色发冷,语气凝重地吩咐道。   纪流琛去法国之前,还说要跟应听雨彼此信任。不过才过了一天,却又让他去别墅找应听雨。   周正知道,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总裁,我现在就亲自过去。”周正连忙答应,立刻结束了眼前的会议,准备开车去找应听雨。   “如果她不在别墅,那你就带人去火车站守着,一定要把她给我带回来。”正在周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纪流琛冰冷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说过会在家里等我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最爱的,你!   ☆、087 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离开别墅之后,应听雨就在路边拦了一辆车,本来想直接去火车站。但是上车之后,她想了想距离火车开车还有时间,还是让司机先送她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应听雨在医院的小卖部买了一大罐棒棒糖,这才去了病房找布丁。   因为常年住在医院,布丁的父母都是白天上班,晚上再轮流过来陪着布丁的。   虽然布丁小小年纪就得了这种病,但是看到他拥有这么爱他的父母,应听雨还是打从心底羡慕他的。   毕竟那样的爱,是她这辈子无法拥有的缺憾!   外面的天气渐渐冷了起来,所以布丁最近没有怎么出病房。   应听雨来找他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   见他看书看得这么认真,应听雨敲了敲病房的门,随后朝着他走去,笑着说道:“看书看得这么认真,看来你最近恢复的不错。”   “你怎么突然来了?流琛哥哥呢?”布丁听到敲门声,不由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向了应听雨,看到纪流琛没有跟她一起来,不由好奇道。   听到布丁问到纪流琛,应听雨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被隐去了。   她走到病床边,伸手敲了敲布丁的小脑袋,没好气地说道:“我好心来看你,你倒好,连声‘姐姐‘都不喊,真是没良心。”   “我只承认流琛哥哥那样的人比我大,你这样幼稚的,还是算了吧。”布丁一脸‘嫌弃‘地拍开她的手,吐槽道。   “幼稚不好吗?如果有可能,我倒希望可以幼稚一辈子。”对布丁的吐槽,应听雨早已习以为常,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认真地说道。   尽管此时此刻,应听雨的脸上还像往常一样带着笑容,但是布丁总感觉,今天的应听雨跟以往的应听雨有很大的不一样。   “那是因为你有流琛哥哥这么厉害的男朋友无条件的宠着你,不然你哪有机会一直幼稚下去。”布丁抿抿嘴,说道。   这一次布丁倒是一语中的,应听雨望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点头道:“或许你说得对,他真的对我很好。不过我对你也很好啊!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应听雨从袋子里拿出了之前买的一大罐棒棒糖,举到布丁面前献宝似的晃了晃。   原以为布丁会很高兴的,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见到吃的大多都是欣喜若狂的。但是布丁却表现得很冷静,似乎没有那么欢喜。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这不是你以前经常给我的棒棒糖吗?现在我投桃报李,还你这么大的一罐,你不开心吗?”看到布丁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反应,应听雨有些不解道。   “那是看你喜欢吃,我才把护士姐姐送我的棒棒糖拿给你的。我都已经十岁了,哪里还会喜欢这么幼稚的糖果。”布丁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道。   自己好不容易送次礼物,结果还被一个小屁孩嫌弃,应听雨心里不服气。   她一把把棒棒糖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一副强势的样子说道:“反正我不管,我买都已经买了,你不喜欢也得收下。要不然送出去的礼物还被退回来,我多没面子啊。”   又是这么不讲道理,布丁很无奈,但仍顺着应听雨,勉强答应道:“那我就大发慈悲勉强收下了,谁叫我事天字第一号大好人呢。”   明明比自己小了这么多,偏偏老是爱在自己面前倚老卖老,还真是可爱的要死!   可是笑着笑着,应听雨的鼻子又情不自禁地酸了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的那阵酸楚与不舍,看着布丁笑道:“是啊,能认识你这样的天字第一号大好人,真是我的幸运。”   平常最爱跟自己斗嘴的应听雨居然这么容易就缴械投降了,布丁觉得有些奇怪,不由皱眉道:“你不是生病了吧?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善良的人啊?”   “或许是被你感化了呗,谁叫你是这么好的好人。”应听雨开玩笑道。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是跟流琛哥哥吵架了吗?所以他才没有陪你一起来看我?”见应听雨这么不对劲,布丁忍不住猜测道。   果然早熟的孩子心思都是极其敏感的,即使应听雨再掩饰,有些微妙的情绪,布丁仍然能感觉的出来。   深怕自己再呆下去,就要被布丁看穿了,应听雨耸耸肩,摇头道:“瞎说什么呢你?你都说了,他疼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跟我吵架?你别乌鸦嘴咒我们。流琛只是这两天有公事出差去了,过两天就回来了。不过我待会也要去花店,今天就不能陪你太久了。你要乖乖听爸爸妈妈的话,快点好起来知道吗?”   “我当然会!”布丁是个懂事的孩子,听到应听雨这样说,十分郑重地说道。   应听雨知道布丁是认真的,于是她站了起来,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了:“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   转身的瞬间,应听雨却被布丁一把拉住了。   以为布丁还有什么事,应听雨不由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还会再来看我吗?”布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表情十分严肃地问道。   在布丁澄澈的目光下,应听雨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看穿了。   “我当然会来看你,你这不是废话吗?”应听雨故作镇定地说道。   “你骗人!”布丁却很肯定地说道:“你再也不会回来看我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乖乖呆在医院,我下次跟流琛一起来看你。”应听雨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她转过头,避开了布丁的视线。   这一次,布丁没有再阻拦她,他松开了应听雨,神情黯然地说道:“那你路上小心……”   不知道为什么,应听雨觉得布丁这句话似乎还有其他意思,但她不敢去深究,只说道:“好!”便慌慌张张地离开了病房。   尽管没有回头,但是她知道布丁的视线一直在追随着她,她真怕自己一回头,就忍不住哭出来。   人一旦有了感情的牵绊,泪点就会变的极其的低。   铁石心肠的人不容易哭,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感情!   应听雨走后,布丁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了很久。之后他打开了棒棒糖的罐子,从里面选了一支巧克力口味的棒棒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巧克力口味,是应听雨最喜欢吃的口味。   明明是最甜的发腻的味道,此时此刻布丁却只感到了舌尖泛苦……   见过了布丁,应听雨终于了无牵挂。她打车去了火车站,到地方的时候距离开车还有半个小时。   下了出租车,应听雨拿着身份证去取票口取了票。   当她拿着通往s城的车票时,她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她终于要离开这座压的她喘不过气的城市了。   明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应听雨的心里总觉得钝钝的,依然没有开心的感觉。   甩了甩脑袋,应听雨警告自己不要想这么多。   时间差不多了,她拿着票通往了检票口。   这一趟列车去s城转站的人非常多,临近检票的时间,检票口已经排起了很长的队。   望着那长长的人流,只要通过那里,她就彻底自由了。   站在队伍的最末尾,检票开始后,过了好几分钟才轮到应听雨。   当检票员从应听雨手里拿过她的票,检验完后让她通过的时候,应听雨悬着的心都快紧张的从嘴里跳出来了。   终于通过了检票口,这么冷的天气,应听雨的手心居然出了很多冷汗。她不敢耽搁时间,直接朝着月台走去。   只是刚转个弯走上走廊的时候,应听雨却一眼看见了站在走廊上的周正。   见到周正的那一瞬间,应听雨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她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连惊讶的感觉都懒得有了。   这么多的努力,这么多的挣扎,到底是逃不出纪流琛的手掌心。   “应小姐,总裁让我接你回去。”似乎并不意外在这里看见应听雨,周正走到她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   “如果我不回去呢?”应听雨望着周正,挑衅地问道:“我都已经走到这了,你认为我会跟你回去吗?”   “应小姐,请你不要让我为难。”周正面不改色地说道。   又是这一句话!应听雨无力地笑了。   从开始到现在,似乎只有她一直让别人为难。   咬了咬牙,应听雨红着眼说道:“很抱歉,如果你非要我回去,那就请你用你的方式。但你想要我束手就擒,我没有办法做到。”   “应小姐,你明明知道,总裁很爱你。”听到应听雨说的话,周正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可是这份爱,一开始就没有用对方式。”应听雨死命忍着眼泪,就是不让它流出来。   明白应听雨心意已决,周正沉稳的目光打量了她许久,最后突然侧身站到了一边,对着应听雨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走吧。”   周正的做法完全出乎了应听雨的意料,她吃惊地望着他,讶异道:“为什么?”   ☆、088 趁我还没有后悔   “因为我说过,你很好,但不是总裁的良配。”周正语重心长道:“火车要开了,你快走吧,趁我还没有后悔。”   没想到周正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应听雨到现在还不敢置信。要知道在j城,谁不知道周正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纪流琛。这么多年,应听雨从来没有见他违背过纪流琛的任何命令。   不过看得出来,周正是真心实意为纪流琛考虑的,放她离开,对纪流琛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谢谢你周正!”应听雨诚心感谢道。   火车即将开了,应听雨顾不上其他,紧握着自己的背包就朝着站台跑去。   刚上火车,列车员就关上了车门。   应听雨站在拥挤的车厢口,隔着火车窗回头望去,长廊上站着的周正已经不见了。   伴随着一声汽笛,火车厢缓缓向前驶去。   这一次,真的要跟j城再见了……   与此同时,火车站外北广场附近,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很久了。   易云川坐在后座上,抬起了自己左手的腕表,看了下上面的时间。   已经过了三点半了,应听雨乘坐的火车应该已经出发了。   过了一会,易云川的助理宋兆成从车站里出来,朝着易云川所在的位置跑了过来。   “总裁,周正已经离开火车站了,他追到了应听雨,但是最后时刻又放她上了火车。”宋兆成站在车外,弯腰朝着车内的易云川汇报道。   听到宋兆成的话,易云川不由挑眉,问道:“你说周正放了她?”   说到这个,宋兆成也很吃惊。   周正这时候跑到火车站,一定是因为受到了纪流琛的命令,来这里抓应听雨的。但是他明明抓到了应听雨,最后却让她走了,这一点着实令人费解。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他放走了应听雨。”宋兆成如实说道。   周正的做法虽然不合常理,但是易云川想了一下,也就想通了。   这个周正不愧是纪流琛最忠实可靠的左膀右臂,不仅办事能力强,对纪流琛的忠诚度也是感天动地。他一定是怕应听雨留下来给纪流琛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才敢违背纪流琛的命令,私自放走了她。   “这件事我知道了。”易云川了然道。   “那我们要怎么做,就这样放应听雨走了吗?”宋兆成问道。   应听雨?这还真是个大难题!   易云川抿嘴一笑,摇头道:“应听雨那里就不要管了,她顺利离开了j城,有的人比我们还着急,我们隔岸观火就好。”   “是,我明白了。”易云川说的自然是纪流琛,宋兆成明白道。   “对了,医院那边怎么样?”解决了应听雨的事,易云川话锋一转,朝着宋兆成问道。   明白易云川这是在问应森的情况,宋兆成连忙回答道:“经过一晚的抢救,那老家伙暂时死不了。不过这个应听雨下手也够狠的,医生说那老家伙的肋骨被打断了三根,右腿小腿也被打骨折了。幸亏没伤及内脏,就是有点内出血,要躺医院一段时间。”   听到宋兆成说应森伤的这么重,看来应听雨对自己这个父亲,还真是恨之入骨。   要不是亲眼所见,易云川真的难以想象,像应听雨那样看起来柔若无骨的女人,发起狠来居然这么可怕!   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难以对付。   “告诉医生一定把他给治好了,不过你得派人好好看着他,没有我的吩咐,别让他搞什么小动作。”易云川吩咐道。   毕竟应森现在是他手里的一张王牌,他可得让他活得久一点。   “这个总裁放心,我早就已经派人看着他了,他跑不掉的。”宋兆成成竹在胸道。   火车站的好戏暂时落幕了,易云川不再逗留,朝着司机吩咐道:“走吧。”   司机缓缓合上了车窗,发动了汽车驶离了火车站。   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去了,火车到达s城的火车站之后,应听雨就按计划下了车。   已经是饭点了,出了火车站,到处都是来拉客吃饭的人。   火车站旁边就是长途汽车站,走几步就有s城到w城的长途汽车。   不过从s城到w城的车要开十二个小时,路途遥远,为了保持体力,应听雨决定先去旁边的店里吃点东西。   火车站旁边都是一些小餐馆,应听雨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面店,匆忙吃了一碗面之后,就背着包朝着汽车站走去。   虽然周正放走了她,但是自己只要没有跑远,就很有可能被纪流琛再找到。   为了防止这样的变数,应听雨必须争分夺秒地离开这里。   等到纪流琛查不到她的踪迹,她才能稍稍放心一些。   到了长途汽车站,应听雨去售票窗口买票,但是因为来的时间太晚了,今天去w城的所有汽车票都已经售完。最早的一班车,也要到明天早上六点。   从现在等到明早六点,应听雨耗不起这么长的时间,她站在售票窗口,不由面露难色。   旁边一个拉私活的大姐见她站在售票口这么久,不由上前搭话道:“大妹子,你是不是要去w城啊?我家这车就是去w城的,五百块一个,已经凑了五个人了,你一上车立马就可以走人。”   每个车站附近都有这种开黑车的人,这价格比起车站售的票价足足贵了两倍多。   不过现在是抢时间的时刻,应听雨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答应道:“你的车在哪?我们现在就可以走吗?”   “那是当然,我们家是商务面包车,比外面那种小面包车舒服多了。现在人已经坐满了,你上去就可以开车。”大姐一听应听雨要做,瞬间高兴的眉开眼笑,带着应听雨就朝着车站外面走去。   应听雨将信将疑,跟着大姐走出了车站,果然在车站外看到了一辆灰色的商务面包车,车上已经坐了几个人。   应听雨按照大姐的示意上了车,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等到人坐满了以后,大姐朝着每个人收了钱,然后对着驾驶座上的司机说了句‘好了‘,司机就关上了车门,拉着一车人开车了。   终于坐上了去w城的车,直到这一刻,应听雨才真的勉强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谁都不知道她去哪了,想来纪流琛应该也找不到她了。   车程有十几个小时,大家都是赶路的,坐了一两个小时之后,就陆陆续续开始睡着了。   夜幕渐渐黑了下来,应听雨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快闪过的建筑物,睡意也渐渐袭来,闭上眼睛睡着了。   虽然是商务面包车,空间要比普通的面包车大一些,但是车上都坐满了人,空间位置也有限。   应听雨缩在角落里,睡得也不算安稳,迷迷糊糊醒来了几次,又因为无聊闭上眼睡了过去。   已经是后半夜了,公路上行驶的车辆越来越少,应听雨醒了一阵,过了一会又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这一次没等她睡着,司机居然来了个急刹车,车子猛地停止了。   车上的人被这一脚刹车都惊醒了,纷纷抬起头往前看去。   只见有一辆蓝色跑车停在了面包车前面,丝毫没有要开走的意思。   司机按了按喇叭,对方就是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候司机火了,骂了一句‘草泥马‘,就开了车门想下车找对方理论。   “他妈的,你没长眼睛是吧?煞笔怎么的开的车?你不要命老子还要命!”司机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下了车之后直奔对方的车子,用力的拍着对方的车门,示意对方下车。   只可惜不管司机怎么拍门,怎么骂,对方就是不肯下车。   最后司机恼了,退了一步抬脚就想踹车门。   不过还没等他踹出那一脚,蓝色跑车附近又停下了两辆黑色轿车,瞬间从两辆车上下来了七八个彪形大汉,上来就把司机摁倒了在地上。   面包车上的乘客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谁都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子都害怕了起来。   只有应听雨,反而一直忐忑的心情,在看到蓝色跑车的时候,刹那间淡定了下来。   等到面包车司机被摁倒,蓝色跑车的车门才被人缓缓打开。   本来应该远在法国的纪流琛,突然从蓝色的跑车上走了下来,站在跑车边朝着这边看过来。   有两个彪形大汉先过来打开了面包车车门,朝着里面的人喊道:“都给我下车!”   车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不敢反抗,都乖乖下了车。只有角落里的应听雨,紧咬住下唇,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到车上的人下了车,纪流琛才朝着面包车走了过来。   走到面包车旁,纪流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车上的应听雨。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纪流琛才开口说道:“听雨,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此时的应听雨没有背叛欺骗他,而他真的只是来接她回家的。   再一次失败了!应听雨的下唇仿佛要被她咬破了,她一脸苍白的坐在车里,没有反抗,却也没有下车的意思。   见应听雨不为所动,纪流琛的嘴角生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神开始逐渐变冷,用一种极其强势的语气说道:“乖,快点下车,我们早点回家!”   ☆、089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车上下去的乘客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一个个站在车边上噤若寒蝉,紧张地看着这一头的应听雨和纪流琛。   见应听雨一直不回应,乘客中有个好心的大叔朝着车上的应听雨喊道:“大妹子,你是不是遇上什么坏人了?你要是有难处你就说。咱们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再有钱也不能没有王法草菅人命。”   这样的情形,应听雨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应听雨终于主动下了车,朝着那个好心帮自己说话的大叔说道:“我没事,这是我们自己的私事,大家不要误会。不好意思给大家造成了困扰,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接着,应听雨又对着纪流琛低声说道:“我跟你走。”说完,应听雨就不再理会纪流琛,独自一人朝着蓝色跑车走去,然后头也不回的上车了。   纪流琛见应听雨乖乖上了车,也不发一言,走回了蓝色跑车边上上车。   两人都上车后,蓝色的跑车疾驰而去,朝着原路返回了。   已经找到了纪流琛要找的人,留在原地的彪形大汉松开了被擒制住的司机,也都回到了自己车上开车离开了。   等到纪流琛一行人离开后,剩下来的乘客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刚才发生的到底是什么事?   好心大叔旁边站着他的老婆,等到人一走,大婶连忙重重地拍了一把大叔,满是后怕的埋怨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啊!那群人个个人高马大的,真动起手来,你这把老骨头还要不要命了?”   “我这也不是看那小姑娘可怜吗?你看看一小姑娘都被吓成什么样了?那群人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好心的大叔皱着眉头说道。   听到好心大叔的话,站在另一旁,穿得花枝招展的一年轻女孩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朝着好心大叔一脸轻蔑地说道:“我说大叔你可真是多管闲事,你知道刚才那帅哥开的蓝色跑车要多少钱吗?那辆车最起码值八百多万!八百多万什么概念,你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那女的长成那个狐媚样,一看就是被刚才那帅哥包了的。你还可怜人家,人家一晚上皮肉钱可比你一年赚的还多,你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你这也是女孩子,怎么嘴里这么不干净!”好心大叔是个老实人,见年轻女孩子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气不过说道。   “人家的事人家自己会操心,用不着你管!上车了!耽误这会功夫,又要晚到家了。”大婶不想跟人吵,白了大叔一眼,拉着他重新上了车。   那年轻女孩子嘟囔了几句,也回到了车上。   大家都回到车上后,司机重新发动了车子,朝着w城开去。   至于应听雨会怎么样?谁又会真正关心呢?   对于他们来说,应听雨只是个路人而已。   蓝色的跑车一路疾驰,应听雨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纪流琛也不说话,只是视线朝前,默默地开着车子。   天渐渐亮了起来,不知道开了多久,两个人终于回到j城的别墅。   车子停下后,纪流琛没有管应听雨,他自顾自的下了车,朝着别墅里面走去。   应听雨没想到才过了一天,自己居然又回到了这里。   命运弄人,她似乎注定逃不脱这个地方!   既然已经回来了,她也不打算再逃避什么,于是也下了车,跟着纪流琛走进了别墅。   进到屋里之后,纪流琛走到吧台边拿着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仍旧没有要理会应听雨的意思。   这一次,倒是应听雨先开了口:“这一路,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仰头将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完之后,纪流琛才转头朝着应听雨望去,不甚明白道:“我要问你什么?问你为什么不辞而别?还是问你装失忆骗我好玩吗?可是我问你有用吗?这么多年了,我问你的问题,你有对我说过一句真话吗?”   这一番话纪流琛说得相当心平气和,但是每一字都对应听雨来说都是那么掷地有声。   不能哭出来!应听雨紧咬着牙关,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   绝对不能在纪流琛面前哭出来,那是她维护自己那点可怜自尊的仅有方式。   看着应听雨面无血色地站在原地,纪流琛不想跟她吵架,于是对着她说道:“一晚上没休息好,先上楼睡一觉。公司还有事,我先去公司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经过这么多事,应听雨没有办法像原来一样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过着自欺欺人的生活,她直直的盯着纪流琛,重复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没有失忆的?”   “这还重要吗?”纪流琛怒极反笑,满是嘲讽地反问道。   “很重要!”应听雨执拗地坚持道。   明白这一次,应听雨是要破釜沉舟,跟他彻底了断清楚。   纪流琛的嘴角不由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冷笑道:“还记得我跟林一陌喝酒喝醉了,他把我送到你这里来吗?你为了给我醒酒,从柜子里拿出了醒就要给我吃。我想你当时一定觉得我醉的不省人事了,所以才没有顾忌那么多。可是天不遂人愿,我虽然醉了,那一刻的脑子却还是清醒的。柜子里的醒酒药外包装上面什么都没有说明,你要是失忆了根本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可你不仅知道,甚至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它。那个时候,我就开始产生了怀疑。”   应听雨没想到,纪流琛居然这么早就开始怀疑了自己。那一晚她真的以为他喝醉了,所以才没有想那么多,谁知竟然被纪流琛一眼看穿了!   “原来你这么早就怀疑我了!那你为什么还要陪我演戏?你为什么不早点揭穿我?”应听雨不解道。   “起初只是怀疑,我并不确定。后来我带你换了家医院检查,第二天你说你一早去了花店,可是你没有。”回想起自己做的这一切,纪流琛忽然觉得他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可笑。   谈到了这里,应听雨也不禁笑了出来,只是她的笑里参杂了太多的自嘲,显得那样凄楚苦涩:“田甜是你的人吧?我到底还是百密一疏。你给我开的花店,我虽然很多事都避着她,却没想到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还有那个匿名寄过来的优盘,里面的东西也是你让田甜换掉的是不是?”   易云川既然想要用优盘里的东西来试探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那么里面的内容一定是跟自己的过去有关的。   可是应听雨收到优盘后打开的内容,却只是一个电话号码。备注写着想要知道她过去的事情,直接拨通那个号码就可以了。   纪流琛确实很聪明,他将里面的东西换了个模棱两可的东西。所以后来易云川跟她说起优盘的时候,应听雨理所当然的把那个号码的主人归结到了易云川身上,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动手脚。   想必那个电话的主人就是纪流琛,他一直在等自己打电话给他,而她却因为不想落入易云川的圈套,一直没有拨打那个号码……   “那个号码,是我给自己最后的一点希望。我一直在等,等你打电话来问我,你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你没有,因为你比谁都记得清楚,你的过去到底是怎么样的!”纪流琛苦笑,语气里透出一丝绝望。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在骗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揭穿我?原来这么多时间里,我们只是互相配合着演习的两个小丑!”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应听雨无力地挣扎道:“我是个骗子啊!我骗了你!你明知道我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摆脱你,你为什么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应该骂我的,我这样欺骗你,你应该狠狠的痛骂我!”   握着玻璃杯的骨节逐渐泛白,纪流琛的眼里一片阴沉,他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冷冰冰地说道:“我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我的真心,我的情意,我对你的爱,这么多年了我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你让我骂你,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舍不得!哪怕知道你为了不给我生孩子,偷偷去医院做了上环手术,我都没有办法去责怪你。因为我舍不得!我把你当成宝贝一样细心呵护,哪怕一分一毫的伤害,我都不想让你遇到。可是你呢?在你眼里我就是多余的垃圾,一样随时随地可以随手扔掉的垃圾!”   纪流琛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他愤怒地挥手,将桌上的玻璃杯摔到了地上。   面对应听雨的欺骗,他可以假装不知道,他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用实际行动去感动她。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多少年都是一样的。   不管是六年,六个月,还是六天!   应听雨不爱他,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爱他!   再长的岁月,在应听雨心中,纪流琛三个字,都没有办法取代裴然在她心中的地位。   在每个难眠的夜晚,纪流琛有时候也会开始怨恨,他也会情不自禁地告诉自己,放手吧,就放这个没有心的女人离开,让她去美国,让她后悔,让她去痛苦……   可是每一次他都做不到!   比起痛恨应听雨的欺骗,纪流琛更痛恨自己!   痛恨明知道她千方百计地想要摆脱自己,却还是舍不得让她离开……   ☆、090 从言情剧到谍战剧   不是感受不到纪流琛对自己的好,如果说自己的内心毫无感觉,应听雨必须承认那是假的。   即使应听雨的外表看上去再坚硬如冰,可她到底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在她坚如磐石的外表下,她的内心其实比谁都柔软。   因为从小就缺少父母,朋友,同学的关爱,对于爱没有人比应听雨更敏感。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年裴然的出现,就像一道阳光洒进应听雨黑暗的世界里,那一种重见光明一般的震撼,让应听雨即使时隔这么多年以后,依然没有办法忘怀。   有时候连应听雨都会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记得裴然这个人,还会记得他爱她的那种感觉。   但即使时间的长河已经慢慢磨淡了她对裴然的喜欢,但那也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接受纪流琛爱她的方式。   从一开始,他们两的结合就是畸形的,哪怕这中间参杂着真心实意的感情,但是他们两就像是一个畸形的胎儿,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悲剧。   爱的平等,不在于两方必须爱的一样多,或者一样深,而是两方必须是出于一样的心情和状态。   在这段感情纠葛了,应听雨一直处于被动的那一方,对于所有的结果,她都没有任何的选择权。   这不是她想要的爱情,她想要的爱情,是双方因为彼此吸引而在一起。   那是主动的,是自由的,是没有任何负担的!   可眼下她和纪流琛的关系显然不是这样,所以她必须结束这样的状态。   哪怕最后她会后悔,但她此刻必须这样做!   看着一地的碎玻璃,应听雨忍不住笑了起来。   覆水难收,或许就是这个眼前这番场景。   “所有的一切你都明白,既然是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从法国这么着急赶回来追我?你是纪流琛啊!在j城有数不尽的女人等着你去多看她们一眼,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算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吧!我从来都不会自信到认为你非我不可,我对你来说只是千万种选择之一。六年多了,哪怕是一个玩具,你也应该早就玩腻了。”应听雨苦苦哀求道。   这些年,两个人斗智斗勇,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多趟,彼此都已经心力交瘁了。   应听雨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她只想要做一个完全自由的人,凭着自己的意志去选择自己的生活。   对于财富,她没有任何的追求,可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却比登天还要难。   “你要我放了你?放你去美国吗?对于那个裴然,你就这么念念不忘?要是你们真的有缘分,即使你不去找他,他也一定会回来找你。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们连再见一面都没有,事实证明你们根本没有缘分。应听雨,你清醒一点,那些虚无缥缈的缘分或许早就已经散了,我才是站在你眼前真真实实的人,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看到自己的委曲求全,应听雨依然只想要离开他,纪流琛怒不可遏,他走到应听雨身边,抓着的双肩强迫她看着自己,愤怒地骂道。   纪流琛的眼里全是血丝,看得出来为了赶回来找自己,他应该很久没有合眼了。   四目相对,双方眼里的痛苦,彼此都可以清晰地看到。   她很想抱住纪流琛,告诉他她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垃圾,甚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她的心里,他早已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只是眼下,比起爱他,她更想先好好的爱自己!   应听雨承认自己的自私,但她的人生已经够苦了,她只想把命运操控在自己的手里。   挣扎了很久,应听雨依然没有去抱纪流琛,她伸手抚摸着纪流琛的脸,望着她满是倦意道:“我知道你是真实的,我也知道我跟裴然没有缘分。但是纪流琛请你相信我,我离开你并不是因为我要去美国,而是我想要做我自己。从小到大,我那么努力的读书,那么努力的学习,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不依靠别人去生活。你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哪怕你的父母对你严厉,可你是自由的,你无法想象我从小就有的那种恐慌。我有一对不负责任的爸妈,我随时都可能被她们抛弃。我从小没有什么大志向,我就梦想着可以不依靠任何人生活。可是我妈死了以后,你就开始主宰我的人生。我知道你很疼我,可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   跟纪流琛相识以来,应听雨的这番话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她感动于纪流琛对她的好,所以她试着想让纪流琛去了解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的愿望就是想要做一个跟大家一样普通的人,靠着自己努力的生活,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可以主动表达爱意,遇到困难颓废后站起来重新开始。   哪怕最后兜兜转转一圈,她发现爱的人居然是纪流琛,那么她也想要一个正常的开始。   只可惜,纪流琛并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经过了这么多次的欺骗和隐瞒,纪流琛再也没有办法去相信应听雨说的那些话。   “你以为你用缓兵之计,就可以让我相信你的这些鬼话?你把紫水晶手链和钱存在童安妮那里,不就是为了你之后的逃跑计划作准备?应听雨,不管你说什么,你都给我记住,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去美国!你最好打消想要离开我的这个念头,我绝对不会成全你的。”纪流琛拉开了应听雨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纪流琛果然不会相信她,应听雨不再试图去解释什么。   纪流琛跟她,从小生活的环境差异太大,两个人的想法和对人生的态度完全不同。   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纪流琛,正如纪流琛无法说服自己一样。   再多的争吵也只能是徒劳,应听雨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和纪流琛的距离,无力地说道:“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那么我无话可说了。”   兜了一个大圈,两个人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   纪流琛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眉心,叹了口气道:“我不想跟你吵架,折腾了一整晚,我想你已经很累了。既然大家都摊牌了,那么我们就像以前那样生活。你好好休息吧,我不会来打搅你。不过你要是想要离开,那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完了这些话,纪流琛不再管应听雨,他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朝着大门走去。   临出门前,应听雨终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连忙转身朝着纪流琛喊道:“对于周助理私自放我离开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迁怒于他。他放我走,并不是因为可怜我,而是真心为了你好。”   提到周正,纪流琛的脚步一顿,但他没有回头,只冷冷地说道:“这个你放心,一个人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分得出来。”说这,他就开门离开了。   纪流琛这话一语双关,应听雨站在原地,不由自嘲地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就有温热的液体从两颊滑了过去。   这辈子,活得这么糟糕,应听雨有些哭笑不得……   刚上了自己的车,林一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样?求婚成功了吧?我们应大小姐是不是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不过我说你也太心急了,居然连一晚都不愿意多待,直接从法国连夜转机飞了回来。啧啧啧,这事情传出去,简直就是j城风/月史上的一大传奇啊!”一接通电话,林一陌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之前他去法国,林一陌知道他是去选订婚戒指的,想来以为他这么迫不及待地赶回国内,只是为了早点给应听雨一个惊喜。   说起来也是可笑,他千方百计想要给她惊喜,她却提前送给了他一份惊吓!   林一陌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但是都没有听到纪流琛的回应。   原本他还以为纪流琛是不想搭理他,后来时间长了,他就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哎,你说话啊!不会吧,难不成你求婚失败了?应听雨难道拒绝了你?”   纪流琛依然没有回答,林一陌吃惊道:“我去,应大小姐还真是女中豪杰啊!面对你美色和金钱都不为所动,还真是我的偶像。不过不应该啊,瞧你们这段时间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那股腻歪劲,她怎么可能会拒绝你!”   “因为她根本没失忆!”实在受不了林一陌这么吵,纪流琛直接一句话吓得他连嘴都合不上了。   应听雨tm居然没失忆!   林一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心情,只觉得内心翻江倒海,饱受惊吓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她没失忆!她要是没失忆之前那些都是在干嘛啊?你们演连续剧还是写小说啊!这剧情直接从言情剧变成了谍战心理剧!这反转也太大了吧……”   正在林一陌喋喋不休的时候,周正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不想再听林一陌的废话,纪流琛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接通了周正的来电。   “总裁,之前送去复原的那封信有结果了,不过事情不太对劲。”周正言简意赅地汇报道。   听到周正这么说,纪流琛发动了车子,飞快地说道:“你在公司等我,我这就过来。”   ☆、091 你永远那么自以为是   纪流琛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周正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见纪流琛进来,周正拿出了检定所复原的文件递给他道:“这是之前送去的信件的复原结果,因为撕碎之前被水泡湿了,所以只复原出一部分,是一个地名,在j城老城区一个公园里。”   在办公桌后面坐下,纪流琛接过文件放在桌子上,随手翻了几页,头也不抬地问道:“这些我都知道了,你说的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既然信里面写明了地点,很显然有人想要约应听雨去那里见面,纪流琛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我派人调查过那个公园,应小姐并没有去过那里,这证明应小姐没有去赴约,或者他们改了地点。那个公园因为是开放式的,所以平常去的人很多,我看过了监控,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些都还比较正常,但是奇怪的地方在这里……”说着,周正伸手指向了文件复原出来的图片上,接着说道:“信封和里面的信,所有的内容都是打印的,也没有留任何的署名,对方似乎并不想让应小姐以外的人看出他的笔迹。所以我猜想,这个写信的人应该是一个应小姐很熟悉的人,她只要从内容和口吻上就可以猜到是谁。”   应听雨很熟悉的人?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纪流琛明白周正想要跟他说的是谁。   只是很快的,纪流琛就自己否定了这个答案:“不会是裴然,他不可能回来找听雨的。”   能让应听雨一眼认出来的人,裴然确实很有可能。   更何况这一次应听雨出逃的路线很明显不是想要去美国的,那只能说明裴然已经回来了,或者她已经知道了裴然在哪。   周正不明白,纪流琛为什么会这么肯定那个人不是裴然:“总裁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不是他,这么多年了,按照时间来算他也应该毕业工作一段时间了。当初应小姐跟他约好了在美国见,应小姐没去,他很可能会回来找她。”   周正的猜想合情合理,应听雨没去,裴然确实很可能会回来。   只是只有纪流琛自己清楚,绝对不是裴然,因为他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我说了不是裴然就不是裴然。你先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纪流琛一把合上桌上的文件,脸色有些难看,一手揉着太阳穴疲倦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纪流琛为什么如此笃定,但是对于纪流琛,周正一向是无条件相信的。既然纪流琛说不是,那么就应该不是裴然。   知道纪流琛一晚没有休息好,周正不再打扰他,只说道:“那总裁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刚转身准备离开,周正又忍不住停了下来,对着纪流琛沉声说道:“昨天火车站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擅作主张了。”   火车站的事情,自然指的是私自放走应听雨的事情。   作为纪流琛的左膀右臂,这还是周正第一次违背他的命令。   不过一个应听雨已经足以让纪流琛心力交瘁了,其他的事情他都不想再追究,于是抬起头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想再讨论了,只是我希望你记住,下不为例。”   “是,我不会了。”周正郑重答道,然后悄悄退出了办公室。   等到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关上,纪流琛绷紧了一夜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他背靠着椅背,全身的力气都像抽空了一样,忽然间连脑子都空了。   裴然!裴然!   这个名字就像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以摧毁眼前这表面平静的一切。   抬起的手无力的垂下,刚好碰到了口袋里的东西。   那里放着一个戒指,他精心挑选的一份惊喜,原本他准备在今天晚上进行一场浪漫的求婚,可是眼下这情形,怕是没有机会再送出去了……   深秋的午后,残阳照进屋子,落在地上的光影仿佛多了一丝静谧的力量。   孙姨做了一些点心,泡了一壶暖胃的大麦茶,一起端着上了楼。   敲开了应听雨的房间,孙姨端着吃的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后,才对着床上的应听雨轻声说道:“小姐,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小米糕,刚刚出锅味道最好,你快来尝一口吧。”   床上的应听雨穿着米色睡裙缩在床头,她将头靠在膝盖上,歪着头看着窗外的秋梧桐,对于孙姨的话没有任何的回应。   自从被纪流琛亲自带人抓了回来,已经一个礼拜了,应听雨一句话都没有再开口说过。   前几天孙姨做好饭菜端上来给她的时候,她还会乖乖的吃点东西,然后再继续回去发呆。可是到了近两天,应听雨突然间什么东西都不吃了。孙姨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吃的,不管多香,应听雨都不为所动。   已经两个整天了,应听雨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眼看着日渐消瘦下去,孙姨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些年都是孙姨在照顾应听雨,应听雨虽然性格不太好,为人也看上去不太容易亲近,但是时间久了,孙姨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很多事情,哪怕孙姨做的不好,但是应听雨都从无怨言。   看着应听雨这样自虐,孙姨不禁湿了眼眶,抹了一把眼泪难过道:“应小姐,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太开心,但是身体是自己的,不要为了跟先生置气,就拿自己的身体赌气。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会垮的。”   孙姨说了这么多,但是应听雨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以前虽然应听雨是冰冷的,但她眼里还是有灵魂的,此时的她就像个了无生气的洋娃娃,虽然漂亮,但却一点生气都没有。   见应听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孙姨失望地端着东西准备出去。   只是她还没出门,就看到纪流琛突然推门进来了。   “先生!”纪流琛这个礼拜都没有来过,孙姨见他此时出现,不由得大喜过望。   瞥了眼孙姨手里的食物,纪流琛心下了然,对着孙姨说道:“孙姨,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好的,先生,你好好劝劝小姐。”纪流琛的出现让孙姨看到了希望,她特意放下了手里的吃的,这才急匆匆走了出去。   孙姨走后,纪流琛站在原地,他默默地看着应听雨许久,这才缓缓开口道:“这几天你不吃不喝是想干什么?是为了威胁我,还是为了饿死自己,好一了百了?”   纪流琛的出现,依然没有激起应听雨的任何情绪,她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了?我告诉你,你就算不吃不喝饿死了自己,你最后也只能被埋在我纪流琛给你选的墓地里。这辈子你想摆脱我,我跟你说你休想!”应听雨消极的反应,彻底激怒了纪流琛。   对于她的事情,他已经一再忍让了,应听雨依然这个样子,让他在失落之余还有些愤怒。   想到这里,纪流琛上前,一把拽过了床上的应听雨,将她强行拖了下来,一直拉到了窗户边。   随后他一把推开了窗户,指着外面对应听雨说道:“你不是想死吗?那你就从这里跳下去,虽然只有二楼,只要头朝下依然可以如你所愿。你这种方式太慢了,还不一定死的成。你不是想要我成全你吗?我现在就成全你。只要你从这里跳下去,只要你死了,我一定不会再管你的任何事情。”   这些年,纪流琛受够了,他只是努力的去爱一个人,为什么却永远都像是他做错了。   面对纪流琛的愤怒,应听雨依然一言不发,她任由他拉着自己到了窗边,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又是这样不声不响,纪流琛总觉得自己在自说自话,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管多大的力气都没有任何回应。   内心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纪流琛承认自己在应听雨这里毫无办法。   他松开了应听雨的手,无奈地笑了:“应听雨,你厉害,你真的够厉害!我承认我拿你没办法,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是想要离开这里,除非是你的尸体。”   没有办法再继续面对这样冷漠的应听雨,纪流琛不再管她,直接转身准备离去。   如果应听雨硬要不吃不喝,那么等她晕倒了,他就给她挂营养液,反正死不了,这辈子就看谁耗得过谁。   刚走到门口,纪流琛伸手拉门,还没把门打开,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巨响。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纪流琛的脸刹那间面无血色,他急忙回头,却看到应听雨还站在窗户边。   看到纪流琛饱受惊吓的脸,应听雨看了眼刚刚扔下楼的花瓶。   她的脸色很憔悴,却突然笑了起来,如一颗罂粟花,让人觉得发寒,她冷冷的开口,带着一丝嘲弄:“你以为我会跳下去?我不会这么轻易死的。纪流琛,你永远都那么自以为是,所以你从来都不曾了解我真正想要什么。”   ☆、092 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应听雨想要什么?   她想要自由,想要幸福的生活,想要远在天边的裴然,想要亲密无间的朋友……   唯独一个,就是不想要他!   纪流琛知道应听雨这样做只是为了激怒自己,以往他一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会直接掉头离开,冷战一段时间再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回来。   只是这一次,纪流琛不得不承认应听雨成功了!她用自己的行动一次次践踏着他的自尊,一次次告诉她她不喜欢他,而这一次终于激怒了他。   他松开了拉着门的手,大步地朝着窗边的应听雨走了过来,一把擒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仰视着自己,怒不可遏地说道:“应听雨,人的能耐是有限度的,我即使再爱你,也不能任由你一次次凌辱我的尊严。你不要逼我,否则我怕我有一天会恨不得亲自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面对纪流琛的暴怒,应听雨却没有任何的示弱,她冷眼盯着纪流琛,凄厉地笑道:“你有本事,就趁现在把我丢下去。反正你纪流琛想在j城杀个人,不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吗?如果你这一次没有弄死我,我还是会这样做,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你以为我不敢!”明知道是应听雨故意刺激自己,但是纪流琛却没有办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捏着应听雨下颚的手逐渐用力,修长的手指逐渐泛白,应听雨的脸却渐渐地开始胀红。纪流琛的手只要微微往下滑一点,扼住的就是应听雨的脖子,而这个力道足以把她掐死。   “你当然敢!你纪流琛是什么人?那是在j城可以只手遮天的人。我应听雨只是在你这棵大树下面乘凉的蚂蚁,没有你纪流琛我什么都不是。既然如此,你就掐死我啊!”本就没什么肉的脸被捏得变形,应听雨却还嘴硬道。   要不是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纪流琛的手就要往下掐死应听雨。   “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应听雨,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我纪流琛就算有千万种不是,但是我敢对天发誓,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的不好。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想想,我做了这么多,难道就不值得你稍微感动一下吗?”纪流琛气地红了眼,他望着应听雨那双黯淡的眼睛,绝望地说道。   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纪流琛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说出这么恶俗的话来!   这样的纪流琛让他自己都感觉到厌恶,可是一遇到应听雨,他就是没有办法。   高中的时候看过一句话,说的是爱情不过就是一物降一物,而应听雨就是能降得住他的那一物。   虽然他明知道她不爱自己,甚至知道她凉薄无情,知道她的自私冷漠,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管她。   他的执拗,让林一陌都觉得不可理喻!   面对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林一陌不止一次地劝他放手吧!就让应听雨去她想去的美国,见她想见的人,这也算是相互成全了。   可是纪流琛真的做不到,他承认,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可另一方面,说到底还是不忍心伤害应听雨。   “我说了我感动啊!我也说了我想要离开你,不是为了裴然,可是是你不相信。你不觉得你很荒谬吗?你说你爱我,说你喜欢我,可是你从来不曾相信过我。这样自相违背的话,纪流琛你自己觉得不可笑吗?”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应听雨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一时间又说了这么大一堆话,不禁有些有气无力。   “你错了!我相信过你。这一次我去法国,周正问我要不要派人看着你,我拒绝了他。因为我相信你是真的有所动摇,有所改变,所以哪怕明知道你是假装失忆骗我的,我还依然愿意冒这个险。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用你的出走,狠狠地打了我的脸,是你用你的实际行动,摧毁了我好不容易对你建立起来的信心。应听雨,你说我可笑,我tm早就是一个笑话了!”纪流琛满心怒意,一把甩开了应听雨,愤恨地说道。   这么久没吃东西,应听雨的体力早就已经透支了,连站着都觉得头晕眼花。   此时又被纪流琛这么狠狠一甩,整个人好无支撑,瞬间就被纪流琛狠狠甩在了地上。   看到应听雨睡在了地上,纪流琛的脚下意识往前一步,想要去扶住她。可一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纪流琛终于还是忍住了。   他俯视着趴在地上的应听雨,咬着牙冷漠地说道:“你越是要逃走,要离开我,我就越不遂你的愿。我纪流琛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房子多,养你一个闲人绰绰有余。你不吃不喝,那好,我待会就让医生到这里给你挂点滴。咱们就耗着吧,看谁耗得过谁。反正你要是不配合,我就让人把你绑起来。你不是说我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吗?那么我囚禁你,应该是一件更容易的事情。”   这一摔直接让应听雨感觉到眼冒金星是什么样子的,她趴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随你的便,反正你不准备放过我,那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应听雨的头疼的厉害,仿佛就要疼得裂开了一样,她紧紧揪着地上的毛毯,强迫自己不要现在就晕过去。   应听雨的状态纪流琛都看在眼里,他看得出她很痛苦,可就是到了这种时候,应听雨的嘴依然毫不让步。   强忍住想要抱起她的冲动,纪流琛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到确定纪流琛真的走了以后,倒在地上的应听雨才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双眼一黑,整个人晕倒在了地上。   纪流琛这一次真的怒了,等到应听雨晕倒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回了自己的床上,而手上真的正在挂着营养液。   知道纪流琛不是说着玩的,要是她再不配合,纪流琛真的会拿绳子把她双手双脚都给绑起来。   于是乎,应听雨就进入了一种半放空的状态。她既不反抗于纪流琛的决定,不让医生给自己输营养液,却也仍旧不吃任何东西。   营养液只能补充应听雨活下去的能量,但她整个人却逐渐憔悴,消瘦地不成样子。   这种情况,一直从秋天持续到了冬天。   这么长的时间里,纪流琛再也没有来过别墅看应听雨,只有医生每天定时来给她检查身体。   庆幸的是,应听雨虽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是后来孙姨煮了粥,喂给她吃的时候她也没有反抗,把粥都喝了下去。   以前应听雨也有跟纪流琛抬杠的时候,但是没有一次有这次的时间持续的这么久。   看着应听雨这样自暴自弃,孙姨老是忍不住流眼泪。   这天下午,孙姨刚给应听雨喂了一半的粥,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心疼道:“我的傻姑娘,你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来伤害自己?你看看你自己,不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已经从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成了现在这个憔悴的样子。好姑娘,你就听孙姨一句话,不要再为了跟先生置气这样虐待自己了。命是自己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活着才有改变的可能。我以往看你活得挺明白,这时候怎么就糊涂了呢?”   说完了这番话,孙姨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继续给应听雨喂完了剩下的粥。   随后她将碗放在了一边,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想要让应听雨看看窗外的景色,好调解下心情。   做完了这些,孙姨就转身回去拿了碗,准备去楼下收拾一下。   “下雪了……”   孙姨的手刚碰到碗的时候,床上忽然响起了应听雨虚弱的声音。   她以为她自己听错了,惊讶地连忙抬起头,却发现一只面无表情的应听雨此时正侧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顺着应听雨的视线,孙姨果然看到外面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这样的晚……   与此同时,纪流琛刚开完一个电话会议,刚准备离开公司去找林一陌,就见周正急匆匆走进了办公室。   “有什么事吗?”周正是知道他这时候要出去的,这种时候来找他,一定是出了急事。   “是出了一点事情。”周正的神情有些严肃,他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了纪流琛,示意他自己看。   纪流琛接过平板电脑,低头看了一眼,却见今天的微博头条是一段视频。   他不由点开了视频,里面的内容正是很久之前冯千语以死威胁让他去找她,想要勾\引他的画面。   不过显然这画面经过了处理,还隐去了声音,只截取了冯千语luo着背,对他投怀送抱的画面,却没有放出来他推开她的画面。   就这个一个短短的视频,看的人都会以为接下去两人会有什么。   “总裁,这个视频刚爆出来十分钟,已经传播的非常广了,我们要不要对外发布公告,为这件事辟谣一下。”周正皱着眉建议道。   当时房间里只有冯千语跟纪流琛,这段视频自然是冯千语拍下来的。   这样让人想入非非的画面,要不是及时澄清,一定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纪流琛明明是被冤枉的,但是他却很淡定,随手把平板往桌子上一丢,无所谓道:“暂时不需要澄清,晚一些再说吧。”   ☆、093 女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嫉妒   “可是这些画面明显是断章取义,一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我怕要是不及时出面澄清,会对总裁你的名誉造成非常大的伤害。”听到纪流琛说暂时不用解释,周正有些着急道。   回顾这些年,只要名人一惹上桃/色新闻,几乎就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很多人都是巴不得看这种花边新闻的。   三人成虎,要是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解释,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会以为你心虚,从而对这些事情信以为真。   尤其是像纪流琛这种钻石王老五,身边本来就美女如云,等着看笑话的人比比皆是。   周正能想到的,纪流琛如何会想不到?只是他有自己的打算。   至于周正所担心的那些,纪流琛倒不是很在乎:“名誉这种东西,都是虚的,是实力不够的人才会去在乎的东西。我纪流琛从小到大,每时每刻都在被人评头论足,要是在乎这种东西的话,我早就累死了。有些人出口成脏,不过只是因为出于嫉妒,想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诋毁别人来寻找心理的平衡。纪氏集团一向只做最好的商品,用实力说话,我不需要怕这些。”   新闻一出,纪氏的股价确实有大幅度下跌,但是周正也相信这只是一时的。毕竟纪氏一向以产品说话,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清楚,过阵子股价也就回来了。   只是周正清楚,纪流琛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但说到底也只是为了一个应听雨:“总裁,我知道你想用这条新闻来刺激应小姐。可是已经这么久了,应小姐一直不言不语地在屋子里呆了这么多天,她根本不会关注到这些。你冒着被股东数落的风险做这个,我只怕应小姐仍旧不会在乎的。”   “我有时候很庆幸有你这么懂我的人在身边,但有时候又觉得有你这么懂我的人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被周正言中了,纪流琛也不掩饰,大方地承认道。   看到纪流琛还有心情开玩笑,周正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希望总裁你受到伤害,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你不在乎,但我不想他们诋毁你。因为我知道,总裁你不是他们认为的那种人。”   “是不是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在这个世上,我只想让一个人看到我的好。以前我以为她看不到,所以才对我不屑一顾。现在我才知道,她不是看不到我的好,她只是想对我这个人不屑一顾。最糟糕的是,即使知道了这一点,我却还不肯死心。”到最后,最懂自己的人只有周正,纪流琛感慨道。   “应小姐她不是一个好坏不分的人,我想她只是需要时间,一个人去好好想清楚一些事情。”周正安慰纪流琛道。   周正这些话,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信,却还拿出来安慰自己,纪流琛觉得也是为难他了。   不过虽然纪流琛暂时不准备出面澄清这次的丑闻,但也不表示他准备什么都不做。   冯千语这时候放出这些东西,一定是蓄谋已久了。   纪流琛对跟过自己的女人,一向是温柔以待的,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会倒打一耙。   只是这一次,冯千语实在是太不知死活了,她的愚蠢让纪流琛忍无可忍。   “你去查一下,冯千语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过。”纪流琛目光一凛,对着周正吩咐道。   “总裁是认为,冯小姐被人利用了?”周正心领神会道。   “冯千语一心想要回到我身边,她自然不会主动放出这种视频。毕竟这个视频一出来,她就知道她跟我没希望了。更何况,这视频把她的脸拍的这么清楚,被人诟病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出了这种丑闻,她一个没有毕业的学生,怕是处境更加不利。以她的智商,我想她一定是被有心人利用了。”纪流琛分析道。   经过纪流琛的分析,周正也觉得冯千语被人利用是非常可能的。   周正相信,纪流琛对这件事的背后主使人应该心里有数,让他去调查,只是为了更加确定而已。   “我这就派人去查一下冯小姐最近的行踪。”周正连忙说道,然后就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等周正一走,纪流琛又重新拿起了桌上的平板电脑,将刚才的视频又看了一遍。   看着视频里的冯千语,纪流琛不禁想起了许久未见的应听雨。   一个为了他几近痴狂,一个却对他爱答不理!   命运,还真是会弄人……   晚上十一点,黄真真才应酬完一个客户回到自己家。   为了拿下这个客户,黄真真被灌了不少的酒,吃饭的时间还被那个老流氓偷偷摸了几把。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黄真真真恨不得把把一杯杯白酒全都倒在那个恶心的老男人头上。   一进家门,黄真真就累的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抬手捏了捏发酸的脖子,准备拿衣服去洗澡睡觉。   不过她还没来及的进卧室,公寓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一开门,黄真真就见一脸怒气的冯千语站在门口,不由奇怪道:“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来了?”   “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吧?出了那样大的丑闻,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会这时候来找你?”冯千语满腹委屈,火冒三丈地指责道。   那样劲爆的消息,黄真真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故意装傻:“你说的是你跟纪流琛的视频?我今天酒喝的有些多,脑子有些发懵,你不说我都忘了。对了千语,你这么做也太冲动了,之前我不是让你先把视频藏好吗?你怎么就一时没忍住发出去了?”   这种私密的东西,冯千语本来就不可能会自己发出去。以她的个性,也绝对想不到要拍这样的东西抹黑纪流琛。   明明就是黄真真教她的,可现在黄真真居然撇得一干二净,冯千语不禁愤怒道:“学姐,这个视频是你叫我拍的,说是关键时刻可以寄给应听雨,好拆散他跟流琛。我是相信你,才冒着风险去拍这样的东西。这个视频拍完以后只有我跟你看过,我没有可能发出去,那么只有可能是你动了手脚。你知道吗?你现在害得我有多苦?我爸妈打了我一天的电话,我一个都不敢接。还有学校的老师和领导,说要找我谈话,我很可能会被学校开除学籍。至于其他的同学朋友,我更是不敢见她们。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你现在居然还来怪我?”   出了这样的事情,纪流琛现在对冯千语肯定是恨之入骨。   对于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的人,黄真真说话也不再那么客气。   只见她一脸不耐烦道:“你可别冤枉我?你都说了,我让你把视频藏好,视频一直都在你那里,那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发出去?冯千语,亏我一直这么帮你,为了让你跟纪流琛重修旧好,我可是费尽了心思,现在出了事,你居然还来冤枉我。你说是我发的视频,你也不想想,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你就是为了报复应听雨,这些年你都在嫉妒她,你说是为了帮我,其实都只是为了帮你自己。你嫉妒她长得比你漂亮,嫉妒她有这么多人喜欢,嫉妒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站在你的头上!你以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其实说的都是你自己。我以前就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才会相信了你是真心为我出谋划策的。你根本就不是在帮我,你只是在利用我。”冯千语朝着黄真真大声吼道。   虽然她的心机是没有黄真真深,但她也不至于笨到出了这么多事以后还相信黄真真。   之前她是太想跟纪流琛在一起了,才会相信黄真真的鬼话,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女人从来不会承认她们的嫉妒,冯千语这一番话着实说中了黄真真心里的痛处。   只见她铁青着脸,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朝着应听雨原形毕露道:“我就是在利用你,谁叫你这么愚蠢,三两句好话就被人骗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你也别怪纪流琛不喜欢你,论姿色你比不上应听雨那个biao子,论智商你跟应听雨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现在你的luo体视频满大街都是,你与其在这里跟我翻旧账,不如想想到哪里跳河来的实际。你放心,看在你这么好骗的份上,等你死了,我一定给你送束花。”   黄真真终于承认了在骗自己,冯千语怒火中烧,抬手就给黄真真一个巴掌,恨得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狠毒的贱女人,我就算要死,你们也要拉上你这个垫背的。你说我比不上应听雨,像你这种丑八怪,连姿色都谈不上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敢打我!”见冯千语居然敢动手,黄真真也恼羞成怒,抬手就想打回去。   冯千语抓着她的手,冷笑道:“我打的就是你这个臭不要脸的biao子,我要让你给我陪葬。”   见冯千语骂自己,黄真真更加生气了,两人不由扭打在了一起。冯千语死死地抓着她的头发,黄真真痛极了,顾不上下手轻重,一个猛推将冯千语往后一推。   冯千语没有站稳,被黄真真这么一推,整个人笔直往身后倒去,头直接撞到了门口的鞋柜上。   黄真真被揪下来一大撮头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揉了好一会才发现摔在地上的冯千语一直没有再动。   “喂,你别在这装死,你给我滚出去!”黄真真用脚踹了踹地上的冯千语。   只可惜冯千语还是没有动静,黄真真这才慌了,蹲下来拍打冯千语的脸,却见冯千语脑子后面开始流血了……   ☆、094 风流与渣男之差一线之隔!   “怎么办?怎么办?她醒过来会不会告我故意伤害?我真不是故意推她的,我没想过弄伤她。要是她真的告我,那我这辈子就完了!”医院的病房外面,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黄真真拿着手机站在走廊尽头,对着那头的易云川心急火燎地问道。   刚才在自己家,黄真真一不小心把冯千语推倒。看着她后脑勺开始流血的时候,黄真真整个人都吓得魂飞魄散了。她倒是不在乎冯千语的死活,只是冯千语绝对不能是她亲手害死的。她可不想为了这么个蠢女人,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所以惊慌了一阵之后,黄真真就打了急救电话将冯千语送到了医院抢救。   幸亏冯千语伤得不算重,没有生命危险,医生检查过后表示冯千语的后脑只是破了皮才流血的。   至于冯千语晕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脑子撞到柜子的时候产生了轻微的脑震荡,所以冯千语直接昏了过去。   听到医生说冯千语没有生命危险,黄真真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就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自己跟冯千语在刚才闹的这么僵,冯千语对她简直是恨之入骨这个时候,要是冯千语醒过来,肯定第一时间会告她故意伤害。   现在人证物证具全,她根本没有办法为自己开脱。   想到这里,黄真真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她冷静地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给易云川打个电话。   这种时候,黄真真知道也只有易云川才有办法挽救自己。   理清了来龙去脉,易云川才缓缓开口道:“你先不要自乱阵脚,只要她没死,那么一切对你来说就完全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问题。”   “现在的形势对我这么不利,我怎么可能不着急?视频的事情一出,冯千语就怒气冲冲地来找我摊牌了。现在她恨不得让我立刻死无葬身之地,醒过来之后一定会想法设法报复我。易总,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你现在不会是想要过河拆桥吧?”黄真真深怕易云川不帮自己,语气不由得加重了许多。   “现在的形势对你很不利吗?我怎么觉得恰恰相反?冯千语这一出事,倒能帮我们不少忙。”相较于黄真真的心急如焚,易云川的语气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愉悦感。   此时此刻,黄真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想赶快找到办法解决冯千语这件事。   她不禁有些后悔,冯千语这么好骗,她为什么非要跟她摊牌,搞得现在自己进退维谷的地步。   实在没心情跟人打哑谜,黄真真不耐烦道:“易总的话我怎么感觉听不懂?冯千语都跟我闹翻了,怎么还会愿意帮我们的忙?”   这个世上,成功者大多想得远,而黄真真很显然就属于目光短浅的那一种。   冯千语的伤,易云川觉得简直是锦上添花的一笔账:“这次的视频事件,不管对纪氏还是纪流琛本人来说,都没有产生实质性的冲击和伤害。毕竟只是有钱人的一点花边新闻,这世上每天要发生多少这样的事情,很快也就被人拍抛之脑后了。但现在不一样,我们只要把冯千语受伤的消息放出去,告诉记者媒体她是因为被纪流琛始乱终弃,一时想不开自己自杀了,再添油加醋编点她怀孕流产的故事,那么对纪流琛来说就是人品有问题。风流成性和没有人性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就算是应听雨知道了,怕也是只会信以为真,跟纪流琛产生更大的隔阂。那你说冯千语的伤,对我们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   易云川的想法倒是不错,只是跟打击应听雨和纪流琛比起来,黄真真这时候最关心的还是自己。   就算易云川的计划成功了,但这也不意味着将来冯千语醒过来以后不会告自己。   “我现在没有心情理会纪流琛和应听雨的事情,我只想赶快搞定冯千语。我可不想自己的大好前程,就断送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易总,怎么说我也帮了你不少,这一次你不会见死不救吧?”黄真真追问道,现在她只关心自己。   “冯千语那里你完全不用担心,现在除了这样的丑闻,学校肯定不会放过她,她也肯定没有脸面再去面对家里的那些亲戚朋友。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要给她足够的钱,送她出国给她一条生路,你觉得她还会有心思来告你吗?”易云川反问道。   在他的眼里,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难易程度也只取决于钱多钱少的问题上。   得到了易云川的这句话,黄真真才算彻底松了口气:“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你现在立即离开医院回自己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剩下的事情你不需要管。”易云川不以为然地说道。   挂了易云川的电话,黄真真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了。她明天还要早起去法院出一次庭,实在没有精力在医院里继续耗下去。   于是走到病房前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不醒的冯千语,确定她还没有清醒,黄真真就转头离开了。   下了一整夜的雪,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孙姨煮好吃的端上来的时候,应听雨正穿着一件薄薄的家居服站在窗前,安静地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   “我的天,小姐你怎么自己起来了,还穿的这样的少!”孙姨大吃一惊。   深怕应听雨冻着,孙姨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一块羊毛披肩,走到应听雨身边,仔细地给她披上。   “这座城市,好久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应听雨没有动,只是继续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虚弱地说道。   “是好多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雪,好像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难得见应听雨对什么事情有兴趣,孙姨开心地回应道。   应听雨记得,孙姨口中的那场雪是什么时候的。   那一年应听雨还在上小学,下了一天的雪在下午三点多终于停了。   那时候教应听雨班级的班主任是个十分年轻的女老师,看到下了这么大的雪,最后一节自由活动课,她就让大家一起去操场上玩雪。   小朋友最是贪玩的时候,一玩起来也完全不怕冷,听到老师这么说,大家都兴奋地冲下楼去打雪仗,堆雪人。   只有应听雨,她一个人躲在教室里没有去操场。   不是应听雨不想去,只是那时候应森就已经不管她和苏眉了,苏眉没有什么收入,连几件像样保暖的衣服都买不起。她就只有一双棉鞋,要是因为玩雪弄湿了,第二天她就没有鞋子可以穿了。   在应听雨的印象里,每一个冬天都是冷的让她受不了的。   因为身上的衣服穿得少,应听雨常常上课上到下午,双脚就冻的毫无知觉,应听雨一跺脚,就有一种刺痛感传来。   每一次到了冬天,应听雨就每天都饱受寒冷的折磨,所以应听雨非常讨厌冬天。   哪怕此时此刻,她站在一间开满暖气的屋子里,她的双手双脚,仍旧是冷得像一块冰,让她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心寒。   但是人又是极其矛盾的存在,应听雨最讨厌冬天,但却很想去堆一个雪人。   这是她小时候的心愿,直到现在都没有机会完成。   见应听雨又不说话了,孙姨连忙转移话题,对着应听雨说道:“这雪一时半会也化不了,小姐你还是先吃点东西,这样才有力气。”   “好啊……”应听雨答应道。   自从下雪了以后,应听雨就变的相当配合。   孙姨喜出望外,扶着应听雨走到了桌边,拿起勺子让她吃东西。   怕应听雨无聊,孙姨打开了电视机想找个节目给应听雨看看,给她消磨一下时间。   谁知道刚开起电视,第一个台就在播报纪流琛和冯千语不雅/视频的新闻内容,屏幕还停在视频的画面上。   孙姨原本是想给应听雨找点乐子,谁想一打开就是这种冲击性的画面,孙姨吓得手一抖,还没来得及换台,手里的遥控器就掉到了地上。   “据本台最新消息,画面中的两人已经分手,但这位冯小姐已经怀孕,因为不堪社会压力和无法接受对方的无情抛弃,一时想不开采取了自杀的极端方式。据悉,冯小姐自杀后被人及时发现,现在已经送医抢救,已无生命危险,但孩子却没有保住……”   听到电视里的新闻内容,孙姨刚捡起的遥控器又滑了下去。她不禁自责,自己真是好心办坏事,本想劝劝应听雨,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看着电视里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冯千语,应听雨苍白的脸上毫无异样,随后她低下了头,拿着勺子喝了一口红豆粥。   明明是甜的红豆粥,但是吃到了应听雨嘴里,却开始微微泛苦。   原本以为应听雨会难受,但是孙姨没想到她居然这样无动于衷。   默默叹了口气,孙姨关掉了电视机,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门,所以她没有看到,有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滑出之后,直接滴落到了粥碗里。   无声无息,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095 他来过了是吗?   童安妮来找纪流琛的时候,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是没想到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坐在外面的秘书进去询问之后,居然真的让她进去了。   站在纪氏的总裁办公室里,童安妮还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能来纪氏工作她已经觉得是天大的幸运,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还能站在总裁办公室里,跟纪流琛面对面讲话。   还记得当时童安妮刚知道自己能来纪氏实习,找应听雨出来庆祝,那时候她还在不停地花痴眼前这个男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见童安妮进来以后,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纪流琛走向了一边休息区的沙发,坐下后指着对面的位置朝着童安妮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有什么事情坐下说吧。”   “谢谢纪总。”童安妮平复了下紧张的情绪,有些拘谨地坐到了沙发上。   上次在茶室因为情况特殊,童安妮还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现在纪流琛坐在办公室里,气场全开的样子简直就是霸道总裁的最佳典范,童安妮一下就怂了。   男神果然是男神,只可远观,无法近聊!   “我看得出你是个很识大体的人,在公司从来没有表现出你认识我的样子。我想你今天破例来找我,应该是有很急的事情吧?”纪流琛一手随意地搭在沙发上,望着童安妮认真地说道。   为了不给应听雨和自己惹麻烦,童安妮在公司一向很避嫌,这一次她也确实有事才忍不住来找纪流琛。   深吸了口气,童安妮放松了些说道:“纪总,其实我是不想用这种方式来找你的,毕竟这是公司,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但是除了在公司,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你,请你见谅。我这次来找你,是想打听一下听雨的消息,已经两个月了,我怎么打她的电话都打不通,我真的很担心她。”   “你知道她没有失忆?”纪流琛听出了问题的关键。   之前在茶室,纪流琛拜托过童安妮保守秘密,童安妮也答应过他。但是现在童安妮却主动找过应听雨,想来应该是她已经知道应听雨没有失忆的真相。   自从上次应听雨来找她,童安妮就觉得应听雨的状态很不对劲,她一直担心应听雨会出事。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打应听雨的电话,可是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这让她心里的担心逐渐变成了恐惧。   来找纪流琛是童安妮实在没有办法才做的选择,她不想拆穿应听雨的谎言,但是她更怕应听雨出事了。   听纪流琛的语气,童安妮猜到他已经知道应听雨撒谎的事情,也就大胆地承认了:“两个月前,听雨来找过我,我那时候才知道的。”   两个月前?应该就是应听雨再次出逃之前。   想到这里,纪流琛不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应听雨一直强调离开自己不是为了裴然,可是事到临头,她仍旧还是去找童安妮拿回了属于她和裴然的东西。   “记得之前在茶室,我让你继续帮听雨保存她的东西。其实我那时候奢望,她永远都不要找你去拿。不过我还是太高估了我自己,裴然在她心里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哪怕要离开,她也要拿回属于裴然的东西。”纪流琛自嘲地说道。   “我想纪总你误会了,听雨来找我不是为了拿手链和银行卡。她来找我,是想拜托我代她去美国找一个人。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办护照和签证,等过几天春节放假了,我就准备去美国一趟。”怕纪流琛误会了应听雨,童安妮连忙解释道。   一直以来,纪流琛都以为应听雨这次出逃又是为了去美国,他没想到应听雨已经拜托了给了童安妮。   此时此刻,纪流琛才惊觉,自己或许真的误会了应听雨!   “你说,她来找你是拜托你带她去美国找人?”纪流琛不敢置信道。   童安妮点点头,有些难受道:“纪总,我不想打听你和听雨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我这次来只是想确定听雨现在是否平安。她那天来找我,状态真的很差,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憔悴的样子。我不知道我来找你是对是错?但是我看得出来,纪总你是绝对不会伤害听雨的是不是?”   应听雨失踪了这么久,童安妮真的很害怕她出了意外!   以前刚认识应听雨的时候,童安妮真的很羡慕她。   一个长得那么漂亮,气质又好,又有钱,对人又亲切的女人,简直是这世上其他女人的公敌。   后来童安妮才渐渐感觉到了应听雨或许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幸福,她总是那么忧郁,即使在笑,也能感觉到她的重重心事。   越说越难过,童安妮吸吸鼻子,哽咽道:“最近关于冯小姐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一些,但我不相信纪总你是那样的人。只是纪总,听雨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童安妮的话让纪流琛有些混乱,既然应听雨不是为了去美国,那么她这么千方百计地逃走,真的仅仅只是为了离开自己?   这个答案并没有比应听雨想去美国让纪流琛好受些,他无声哂笑,沉默了一会才对童安妮说道:“你放心吧,她现在是安全的,我会照顾好她。”   有纪流琛这句话,童安妮悬了这么久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虽然很多事情她不明白,但是她也不多问,只开心道:“有纪总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样我也可以安心去美国帮听雨找人。”   听到童安妮要去美国找裴然,纪流琛英气的眉心微微一皱,神情有些凝重道:“你不用去美国了,你找不到那个人的。”   “为什么?难道那个人已经不在美国了?”见纪流琛说的这么肯定,童安妮不觉追问道。   尽管纪流琛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但是只要童安妮去了美国,他就算想继续隐瞒也没有办法。   斟酌再三,纪流琛决定向童安妮说出实情:“他还在美国,只是他刚去美国第二年就已经去世了。”   “怎么可能?”童安妮吃惊道。   她看过应听雨给她发来的资料,那个裴然明明跟应听雨一样大,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去世了?   知道裴然的死很难让人接受,但是很可惜,这就是事实……   “他死于一场车祸,是在去机场准备回国的路上出的意外。”纪流琛遗憾道。   “回国去机场的路上?”一阵寒意从童安妮的心里一直蔓延至全身。   应听雨在资料上说过,裴然全家都移民美国了。去美国的第二年,裴然应该还在上大学。   那么他那时候回国,很可能就是为了回来找爽约的应听雨。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童安妮心中不禁一阵抽搐,要真是这样,应听雨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知道童安妮在想什么,纪流琛继续说道:“起初我也不相信他死了,所以我瞒着听雨派人去美国确认过,他确实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这就是黄真真当是跟他交换的筹码,这也是为什么,纪流琛明知道黄真真在暗中搞鬼,却一直没有动她的原因。   在没有完全地把握之前,他还不想把黄真真逼急了,否则她把真相告诉应听雨,那么一切就完了……   “纪总,这就是你千方百计阻挠听雨去美国的原因是不是?你怕她知道了裴然的死讯,没有办法接受。”原先童安妮还觉得纪流琛爱得那么霸道自私,如今才发现纪流琛才是原来爱得最委屈的人。   其实纪流琛没有童安妮想象的那么伟大,他一开始阻止应听雨,确实只是为了不想成全她和裴然。只是后来从黄真真哪里知道这件事,阻挠应听雨的动力才慢慢开始发生了改变。   很多次被应听雨气急了的时候,他也恨不得把真相告诉她,大不了大家一起玉石俱焚。   只是最后他都放弃了,因为他到底舍不得应听雨痛苦!   比有秘密更难受的,是替人保守秘密!   “你只要知道真相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不过我希望你能继续保守这个秘密,我不想让听雨知道这件事。”纪流琛请求道。   这件事对应听雨的打击有多大,童安妮心中有数,她自然不会告诉应听雨:“纪总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听雨的。不过我还是得去美国一趟,听雨拜托过我,一定要把东西带给裴然。即使裴然已经去世了,我也想帮她完成这个心愿。这样,我想地下的裴然,也可以没有遗憾了。”   理解童安妮的用意,纪流琛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刻,他忽然十分想念应听雨。   没有理由的,十分想念……   吃完午饭后,孙姨扶着应听雨起来活动一下。   走到窗边的时候,应听雨忽然停住了脚步,视线被窗外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孙姨看了眼楼下,不由笑道:“先生说今年雪下得大,不堆雪人可惜了,所以在院子里堆了个雪娃娃应应景。”   听了孙姨的话,应听雨没有表示出高兴或者不高兴,只淡淡地问了一句:“他来过了是吗?”   ☆、096 因为我在等你   听到应听雨主动问起了纪流琛,孙姨高兴坏了,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转机,连忙帮腔道:“先生其实每天都有过来,只是他怕小姐你不想见他,所以每次都在楼下坐一会就走了。昨天下了雪,先生说以前听小姐你提过下雪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堆雪人,所以来的时候就堆了一个。小姐,你别嫌孙姨我话多,先生对你简直是没话说,你可千万别再跟他置气了。”   之前跟纪流琛聊天的时候,应听雨确实好像说过想堆雪人这件事。   不过那时候她只是顺口说了一句,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纪流琛居然过了这么久都还记得。   只是世异时移,他们之间的问题似乎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连应听雨都不知道,那把解题的钥匙到底在哪?   孙姨说得对,纪流琛对她确实好的没话说。   有时候应听雨自己也会忍不住想,凭借纪流琛这么好的条件,又怎么爱自己,她为什么就是没办法接受他?以前是为了裴然,现在她已经不奢望跟裴然在一起了,却还是做不到。   想了这么多天,应听雨只勉强找到了一个答案——或许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她没有享受过爱的温暖,于是乎也渐渐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不管是谁,不管那个人对她是好是坏,她总是第一时间想要躲起来。   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因为只有她自己,才不会背叛和离开自己……   “孙姨,你有孩子吗?”对于孙姨的话,应听雨不可置否,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孙姨被应听雨问得楞了一下,连忙答道:“小姐你说笑了,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没有孩子?我有个女儿,她今年刚满二十岁,还在上大学呢。”   “如果你的女儿,在这种天气里,只穿了不保暖的旧校服外套和一件薄薄的衬衣,你会怎么做?”应听雨望着楼下的雪人,目不转睛地接着问道。   “我肯定先骂她一顿,然后让她赶紧加衣服。现在的孩子都喜欢要风度不要温度,生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孙姨理所当然地说道。   “当你女儿真幸福……”应听雨感慨道。   孙姨都被应听雨的话弄糊涂了,不就是让孩子加件衣服,怎么就算得上幸福了?   不过听到应听雨夸自己,孙姨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不是当妈应该做的事情吗?小姐你也太容易满足了。我女儿还老因为我管她,心里面不高兴呢。”   对于正常的母女来说,这样日常的生活确实不足为奇。只是对于应听雨来说,却是望尘莫及的。   苏眉活着的时候,应听雨在她眼里就仿佛是空气一般的存在,她心情好的时候,就理应听雨一句,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完全无视了应听雨的存在。   不要说提醒她加减衣服,很多时候,应听雨都冻的发烧感冒了,咳嗽了好几天,同一个屋檐下的苏眉都没有发现她不舒服。   很多人都说,像她这种长相的女人,就应该被人当金丝雀娇生惯养起来,天生就是来过富贵日子的,吃不得一点的苦。   没有人知道,她从小就是吃苦长大的,没有人能想象她的意志力到底有多坚强。   除了约应森到苏眉墓前的那一晚,这么多年不管发生多难过的事情,应听雨都没有想到过去死。   见应听雨突然又不说话了,孙姨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不敢再打扰她,讪讪地退出了房间。   等到她退出门外,准备关门的时候,窗前站着的应听雨忽然说了一句:“今天他来的时候,你让他上来一下。”   孙姨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反应了好几秒才确定应听雨真的这么说了,不禁喜出望外道:“好的好的,请小姐放心,我一定把小姐的意思转达给先生。”   晚上纪流琛有一个应酬,等他应酬完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以往这个时候,应听雨已经睡着了。   孙姨下午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应听雨相见他,可他还是故意来得这么晚。   因为他忽然有些胆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应听雨。   只是应听雨似乎铁了心要等到他,纪流琛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房间的门还没关上,屋子里的应听雨正背靠着床头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电视里的节目。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纪流琛走进屋里,随便找了个话题开场道。   “因为我在等你。”应听雨的目光清冷,她将视线从电视机缓缓转移到纪流琛身上。   比起上次见面的剑拔弩张,这一次的两个人似乎都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哦……”纪流琛不敢去看应听雨的眼睛,他连忙转头,伸手松了松自己脖子上勒得难受的领带,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纪流琛似乎也清减了不少,但是背影看上去反而更加挺拔。   应听雨看着纪流琛的背影,淡淡地说道:“谢谢你堆的雪人,我很喜欢。”   今晚的应听雨格外的温柔体贴,但是他明明在感谢自己,却让纪流琛心里一顿。   不知道为什么,纪流琛忽然有些心慌,他连忙拿起水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借此来掩饰自己的慌张,有些尴尬道:“喜欢就好。”   “不止谢谢你的雪人,也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应听雨继续说道:“这些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想了很多,忽然觉得以前的我和你都有些幼稚,还很不冷静。”   捏着被子的手下意识用力,纪流琛不禁苦笑了一声,问道:“所以呢?这么多天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我回想了这六年半来我们生活的点滴,以前我都没有发现,你其实对我真的特别的好。不管一开始我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在一起,但我们就是在一起了。这些年我总是怨恨你,其实你根本不欠我什么。即使没有你,我一个人苦苦挣扎在这个社会,想必也很难这么快赚到钱去美国。所以我想了很久,我不想跟你继续吵架了。”应听雨平静地说道。   “这就是你的结论?”纪流琛放下水杯,转身朝着应听雨说道。   “冯千语的事情我看到了,作为纪氏集团的总裁,我想你应该早点出面澄清清楚,对所有信任你的股东负责。我知道你是为了气我,才故意不解释的,但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做。”应听雨答非所问道。   今晚的应听雨出人意料的善解人意,但这样却让纪流琛心里更加难受。   他面无表情地对上了应听雨清澈的双眼,加重语气地重复问道:“我说,这就是你的结论?”   “我没有得出结论。你不愿意放了我,我也不愿意跟你在一起,这一道题无解,我没有想到任何解决方法。我唯一想到的,就是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们完全可以试着和平共处。”应听雨诚实地说道。   和平共处?   如果不是童安妮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纪流琛只怕又要把应听雨这番话当成缓兵之计。   想到应听雨之前做的,纪流琛忍不住坐到床边,双手抓着应听雨的双肩,痛苦地说道:“听雨,我知道你已经不爱裴然了对不对?我其实从来都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是受不了你的心里都是裴然的影子。你想要自由,想要独立,我都可以答应你。你可以不用跟我在一起,我们就从朋友开始做起可以吗?”   “你什么都可以答应我,你就是没有办法让我去美国是吗?”应听雨微微一笑,有些涩然道。   “是!”纪流琛疲惫地说道。   问题似乎又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应听雨不解道:“我不明白,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不喜欢裴然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让我去?我去美国只是为了完成当年的承诺,亲口跟他告个别,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如果你不放心,如果你觉得我是在骗你,那么你完全可以跟我一起去。我们可以一起去找裴然,裴然那么善良,我想他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如果裴然没死,纪流琛承认这确实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好办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看重的事情,他会陪着应听雨去美国,让她跟过去的自己好好的告一个别。   可是裴然已经死了,甚至还是为了回国找应听雨才出了车祸。   他没有办法不害怕,试问他要用什么去赢过一个为了应听雨付出生命的男人?   “听雨,我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解释,但请你相信我,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纪流琛抱住应听雨,备受煎熬地说道。   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应听雨很想知道纪流琛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问,只要纪流琛不准备说,他一定不会告诉自己的。   正在应听雨准备伸手回抱住纪流琛的时候,纪流琛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纪流琛本来不想理会,但是他掏出手机准备关机的时候,神情忽然凝重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赶过来……”纪流琛接通电话后,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   等他挂了电话,应听雨不禁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纪流琛看着应听雨的眼里满是担忧,脸色有些发白,艰难道:“布丁病危了!”   ☆、097 最起码现在不能哭!   布丁病危了!   这五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让应听雨一下子就懵了,放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纪流琛刚才说的是什么。   看着应听雨原本苍白的瞬间毫无血色,纪流琛害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连忙扶着她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布丁还这么小,上天不会这么狠心带走他的。”   只是应听雨此时仿佛失聪了一般,她只看到纪流琛的嘴巴动了动,却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我要见布丁,我们赶快去医院……”应听雨顾不得纪流琛到底说了什么,只一把重重拉住纪流琛,对着他心急如焚地说道。   “好,我们这就去!”纪流琛答应道。   匆匆换好了衣服,纪流琛就开车带着应听雨去了医院。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堆满积雪的街道上越发的清冷孤寂。   车子里开足了暖气,但是应听雨仍旧觉得手脚冰冷,就像她小时候每一年冬天坐在教室里那种寒意入骨一般的感觉。   到了医院,纪流琛带着应听雨赶往了急救室。   一路上应听雨的脚步都特别的急,可是快到急救室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慢了下来。   纪流琛本来走在他的前面,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了下来,他不觉回头。   了解应听雨这一刻心里的忐忑与不安,纪流琛握住了她的手,鼓励她道:“不要怕,布丁一定会撑过去的。”   纪流琛的手很暖,跟应听雨像冰一样的手形成了鲜明对比。纪流琛握住应听雨的时候,冷热瞬间交汇的那种感觉让她的身体不由抖了一下。   六年半前,就是在医院,应听雨亲自送走了苏眉。六年半后,她真的害怕,那样的事情会在布丁身上再次上演。   人间六苦,最虐人心的,不过生死离别……   终于到了急救室门口,布丁的父母已经全都赶到了,布丁的母亲似乎悲痛过度有些站不稳,布丁的父亲站在她身边扶着她。   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的样子,应听雨不禁想,如果布丁没有的这个病,那他们一家三口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之一。   “纪先生,应小姐,你们来了。”见纪流琛和应听雨感到了,布丁的父亲朝着两人打招呼道。   布丁的母亲泣不成声,别开脸靠到了布丁父亲的肩头,不想让外人看见她的脆弱和难过。   “布丁怎么样了?”看着自己的孩子受难,没有人会比做父母的还要痛苦,纪流琛明白他们此时的心情,关心道。   布丁的父亲是个乐观坚强的男人,以往布丁因为生病化疗吃了很多苦,布丁的母亲心疼的受不了的时候,都是布丁的父亲笑嘻嘻站出来安慰他们的。   只是这一次,布丁的父亲再也笑不出来了,原本开朗的脸上流露出男人少见的悲伤。   他摇摇头,身心俱疲道:“情况不容乐观,医生说他们也只能尽力而为,剩下能不能抢救过来,就要看天意了。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们。只是我想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布丁都应该很想再见你们一面。”   医生的话,仿佛是在下最后通牒。   应听雨想不通,明明上次见布丁的时候,他还能坐在床上跟自己斗嘴打趣,怎么才过了两个月,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   感觉到应听雨的手在微微发抖,纪流琛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随后对着布丁的父亲说道:“布丁是我们在乎的人,我们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布丁这么懂事,他一定舍不得离开我们的。”   “但愿如此……”布丁的爸爸轻声应道,只是语气里充满了苦涩。   四个人站在急救室外等了四个多小时,一直等到天开始亮了,抢救室的大门才终于被打开了。   “医生,布丁怎么样了?”看到门开了,站在外面的四人不约而同地迎了上去。   抢救了一整个晚上,主治医生头上全都是汗,他摘下了脸上的口罩,满脸歉意地摇了摇头,难受道:“真的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了,但是依然没有什么成效。孩子已经清醒了,你们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不会的……不会的……”布丁的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一下子就倒了下去,布丁的父亲连忙扶住了她。   “雪珊,孩子已经吃了这么多苦,他终于可以解脱了,我们应该替他感到高兴。这辈子能当亲人是我们的缘分,我们进去看看他,就让他安心地走吧。”布丁的父亲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朝着布丁的母亲含着泪哽咽道。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哪怕早就有过这种心理准备,但是事到临头的时候,那种伤痛一样让人难以承受。   布丁的母亲奔溃大哭,嘴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布丁的父亲扶着她,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进了急救室。   布丁要死了!当听到医生说出来的时候,应听雨本来忐忑不安的心居然彻底冷静了下来。   纪流琛见她一言不发,深怕她伤心过度,揽住她的肩膀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这种时候,没人会笑话你的。”   谁知应听雨却摇摇头,满是倦怠地说道:“死亡,对于死去的人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死亡所带来的痛苦,只是留给活着的人的。布丁这些年活得太辛苦了,这样的结果也算是让他解脱了。”   “可我知道,你很难过……”纪流琛心疼她道。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回忆起了当年的应听雨,也是这样硬撑着不肯哭,倔强坚强的让人感到心疼。   只是应听雨却很坚持,她微微摇头,隐忍道:“我不能哭,最起码现在不能哭!我不能让要离开的人见到我的眼泪,那样他会走的不安心的。”   纪流琛了解应听雨的倔强,于是他不再劝说应听雨,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布丁的父亲就扶着布丁的母亲从抢救室里出来了。   布丁的母亲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被布丁的父亲抱在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布丁的父亲朝着纪流琛说道:“纪先生,布丁想要单独见一下你。”   听到布丁要单独见自己,纪流琛不由朝着应听雨看了一眼。   “你先去吧。”应听雨松开了纪流琛的手,示意他赶快去。   时间不多了,纪流琛深深看了一眼应听雨,就走进了急救室。   这一次只过了五六分钟,纪流琛就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应听雨面前,对着她语气沉重地说道:“布丁在等你,你去陪他说说话吧。”   终于还是到了离别的这一刻,应听雨顾不上其他,连忙走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里一片凌乱,布丁小小的身体正笔直地躺在抢救台上。才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的脸上已经消瘦的凹了下去,看上去像是变了个人。   原本插/在布丁身上的那些管子都已经被拔掉了,应听雨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你这样真丑,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上一次你来看我,我知道你是来找我告别的。”抢救台上的布丁也挤出了一丝笑容,朝着一旁的应听雨开心道。   “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不过我太没用了,既没有死成功,也没有逃成功。你说我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应听雨握着布丁瘦骨嶙峋的手,自嘲道。   “不失败啊,最起码你认识了我这么聪明的人……”布丁望着她,带着笑骄傲地说道。   这一句话直指应听雨的心扉,眼泪哗一下就涌了上来,她拼命的忍住,故做轻松地说道:“是呀,认识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我真是花尽了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应听雨的话,似乎让布丁很开心。只是他眼里的光彩越来越黯淡,渐渐的陷入了一种弥留的状态。   “你陪我去院子里散步晒会太阳吧,我想让我自己走的时候,能带走这世上的一缕阳光……”布丁说话越来越吃力,说话的声音几乎就要听不到了。   “好啊!”应听雨微笑着点头,一口答应道。   很快,护士就推来了一个轮椅,大家将布丁抱上了轮椅,由着应听雨推他去了院子里。   雪后初霁,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清冽的味道,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应听雨推着布丁到了院子里,找了一个阳光最好的位置停了下来。   她蹲到布丁面前,仰头望着他道:“你的运气不错,今天的太阳格外的明媚。”   “听雨姐姐,你读过海子的一首诗吗?这个太阳,虽然不是夏天的太阳,但我依然感觉到很幸福……”布丁迎着阳光,缓缓地闭上眼睛,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用最后一丝力气叮嘱道:“我走了以后,你只许哭一次,以后就不准再为我哭了……”   “好啊,我答应你。”一开口,泪水就从应听雨的眼角无声地滑落。   这一次,应听雨哭得肆无忌惮,毫无掩饰!   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太阳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路上   了解她   也要了解太阳   ……   后会无期,很开心认识的你!   ☆、098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布丁的葬礼办的简单而隆重,没有过多的礼节,只是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赶过来专程送了他一程。   短短十年,布丁还没有好好开始欣赏这个世界,就陷入了病痛的折磨。   许多人都说,这样的结果,或许是一种解脱。   应听雨也这样想,但是想是一回事,心痛又是另一回事。她在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亲人,虽然认识布丁的时间很短,但是她真心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那样看待。   或许是她真的命中带衰,只要是和她有关系的人,总会一个个离她而去。   作为父母,布丁的爸妈给了布丁他们所有的爱。只是爱越深沉,布丁离开时所带来的悲伤就越沉重。   做完了告别式,布丁的骨灰盒正式下葬。   j城的冬天总是阴晴不定,站在布丁的墓前,灰蒙蒙的天终于飘起了淅沥的小雨。   来送葬的亲人渐渐离去,应听雨手里拿着一支太阳花,黄色的花瓣成了这灰色天地间的唯一一抹亮色。   纪流琛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应听雨身边,来这里以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过话。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看着墓碑上那张稚嫩却鲜活的脸庞,默默的送别着他们都喜爱的弟弟。   布丁已经去世三天了,布丁的父母似乎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除了在医院,知道布丁死讯那一刻的嚎啕大哭,布丁的父母再也没有那么奔溃的伤心过。   只是一夜之间,两个人似乎都苍老了十岁,悲伤像是眼角的细纹,是你拼命想遮掩都无法藏住的东西。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之后,一身黑色风衣的应听雨才缓缓走到墓碑前蹲下,将手里拿着的太阳花放到了墓碑前。   她仰头看着布丁带笑的脸,强忍住心里的酸楚说道:“我一直觉得少年老成的孩子不好,因为我自己经历过,所以我知道早熟的孩子很难拥有那种天真烂漫的笑容。不过现在,我很庆幸你是那样懂事听话的孩子,因为未来的路要你自己走了。地下很黑,也很孤独,但你会照顾好自己的是不是?我知道你很喜欢太阳,就让这朵太阳花伴着你走最后一程吧。谢谢你带给我的温暖和幸福,我会永远都记住曾经有你这么可爱的弟弟。一路走好,最可爱的你!”   布丁去世的时候,嘱咐过应听雨在他死后只能哭一次,那一天应听雨就蹲在布丁的脚边哭得泣不成声。   那一次之后,应听雨就告诫自己不能再哭了。可是这一刻,她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忍住眼里的泪水。   对于一个自己在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对于布丁的死,纪流琛跟应听雨一样难过,他站在应听雨身边,撑着伞对着墓碑上的布丁说道:“你放心,我会记住我答应你的事情。这是男人之间的承诺,我一定不会反悔的。”   等到应听雨重新站起来以后,一旁站着的布丁的母亲,才缓缓走过来,对着应听雨说道:“应小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当然可以。”应听雨答应道。   布丁的母亲是个温柔而贤惠的女人,因为布丁的病,本来就娴静的她更加寡言少语。   应听雨跟着她走到了一边,布丁的母亲对着应听雨感激道:“应小姐,真的很感谢你和纪先生为布丁所做的一切。我和布丁的爸爸能力有限,要不是纪先生的大力帮忙,前段时间布丁根本没有机会去美国做治疗。”   “布丁去了美国治疗?”对于这件事,应听雨毫不知情。   看到应听雨讶异的表情,布丁的母亲也有些吃惊:“难道应小姐不知道这件事吗?就在两个月前,纪先生安排好了一切,送布丁去了美国最权威的医院进行救治。只是布丁的病情太重了,现在所有的治疗只会加重他的身体负担。所以在美国呆了一个多月,布丁自己想要回来的。说起来要不是纪先生一直在帮助布丁,按照布丁的身体情况,他根本就撑不了这么久,可能早就去世了。”   应听雨没想到纪流琛瞒着她做了这么多事,她摇头道:“这些我都不知道,他没有告诉过我。”   “应小姐,纪先生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他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助布丁,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因为对你的爱屋及乌。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非常开心布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认识像你们这么好的人。”布丁的母亲真心感谢。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一直把布丁当成了我自己的弟弟,照顾他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做这些的都是纪流琛。”应听雨不敢接受布丁母亲的感谢,她真心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明白应听雨心里在想什么,布丁的母亲没有继续坚持,她将手里拿着的一张贺卡递给了应听雨,对着她说道:“应小姐,这是布丁生前亲自给你做的一张贺卡。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留下做个纪念吧。”   一听到这张贺卡是布丁亲手做的,应听雨接过卡片的手不由得有些颤抖。   光从外表看,可以看得出这是一张做得很精致的贺卡,白色的硬壳纸上画着很漂亮精致的花纹图案,封面的正中央是应听雨的名字。   打开了贺卡,里面并没有像应听雨想象的写了很多的字,只是画了一张素描的人像。   虽然画的不太好,但是应听雨一眼就看出来这画上的人就是自己。   回想起自己以往看布丁的时候,他总是拿着一个本子在哪里偷偷摸摸的画着什么。   有一次应听雨还取笑过他,没想到布丁是在偷偷给自己画画像。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应听雨的眼泪越流越凶,渐渐的模糊了卡片上画着的自己。   不想让自己太过失态,应听雨伸手胡乱摸了一把脸,她看到了卡片右下角写着的落款,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传来一阵阵钝痛。   直到今天,应听雨才知道布丁的真名叫做什么。   今生余念,只盼勿念!   那么可爱的布丁,大名居然叫做余念!   在嘴里轻轻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应听雨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瞬间紧缩了一下。   “我会收好这张贺卡的,也请你和布丁的爸爸好好照顾自己。”应听雨咬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提到布丁的爸爸,布丁的妈妈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等办完今天的丧礼,我和布丁的爸爸明天就准备去办理离婚手续。”   “为什么?怎么会这么突然?难道你们……”听到布丁的父母准备离婚,应听雨大吃一惊,但是转念一想,又有些理解了。   布丁病了这么多年,对于布丁的父母来说都是无比沉重的负担。   或许他们的感情早就已经破裂了,只是为了让布丁能安心的离开,才一直撑到了现在。   明白应听雨心里在想什么,布丁的母亲解释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布丁的父亲感情很好。作出离婚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我们没有感情了,恰恰是因为我们彼此都太爱对方,太爱布丁了。只要我们一看到对方,我们就会想起布丁的离世,那种痛苦和悲伤会压得我们踹不过气来。只要看到对方,就会让我们想起自己有过布丁这么可爱的孩子,这样我们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从悲伤中走出来。所以我们决定离婚,去尝试新的环境,让大家都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可以理解布丁父母的这种心情,但是应听雨还是觉得可惜,明明还彼此深爱,为什么非要离开:“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或许你们可以再试一试,没有必要现在就准备离婚。”   这个决定是双方深思熟虑的结果,布丁的母亲叹了口气道:“不是只要有爱就可以让两个人在一起的,有时候爱得太深,反而会适得其反。我们都需要新的生活,或许有一天等我们都慢慢从悲伤里走出来的时候,缘分会让我们重新再在一起。”   回去的路上,纪流琛见应听雨一直一言不发,不由好奇道:“布丁的母亲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她把布丁亲手做的一张贺卡送给了我,还告诉我她和布丁的父亲明天就准备去离婚了。”回想起布丁母亲那坚毅的眼神,应听雨心里深有感触。   对于离婚这件事,纪流琛有些哑然,但转瞬又表示理解。   他们夫妻两一起经历的太多,对于布丁的病又一直深感自责,暂时的离开或许对彼此都是一种新的开始。   “对了,布丁的母亲告诉了我你帮布丁去国外治疗的事情。谢谢你,帮布丁做了这么多事情。”想到纪流琛为布丁做了这么多,应听雨的心里满是感动。   “你不用感谢我,你也知道,我这人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到花不完。帮布丁也不过是花点钱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布丁也是我认识的朋友,我帮他也是理所应当的。”纪流琛不以为然道。   话虽这么说,但是应听雨的心里仍然满是感激。   布丁的母亲说,有时候爱得太深,反而会适得其反。   应听雨不禁想,纪流琛又何尝不是这样?   看着车窗上飘落的雨滴,应听雨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纪流琛,你一直拼命阻扰我去美国见裴然,你是不是知道了关于裴然的什么事情?”   听到了应听雨这句话,纪流琛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099 我们不是早就已经开战了吗?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从纪流琛那一瞬间的反应,应听雨就猜到自己说的话没有错,他一定派人调查过裴然。   明白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明显,现在再去解释没有,显得太欲盖弥彰了。   既然如此,纪流琛决定顺着应听雨的话说下去,于是他坦然的承认道:“是的,因为你总是想要去美国找他,所以我之前忍不住派人去美国调查过他的近况。”   见纪流琛承认了,应听雨心跳不由快了一拍,不由自主地追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开口应听雨就觉得自己失言了,她的表现太迫不及待,一定伤到了纪流琛的心。   后悔地咬了咬下唇,应听雨顿了一秒,才接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现在过得还好吗?”   “你不用解释这么多,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早就免疫了。”纪流琛无所谓地笑笑。   听到纪流琛这么说,应听雨的心里更加愧疚,她回过头望着他,满是歉意地说道:“我……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现在只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上关心他而已。以前我这么想去美国,确实是因为我喜欢裴然,我想要跟他在一起,因为他是在这个世上第一个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而且还不求任何回报。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对他的喜欢渐渐变成了一种对朋友的挂念。现在我想去美国,只是为了确定他过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这种想法,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其实应听雨一直没有发现,在这个世界上,纪流琛早就成为了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正因为纪流琛对她这么了解,所以他很清楚应听雨最脆弱的地方在哪里,这也是他为什么拼命阻拦应听雨去美国的原因。   经过了这么多事,眼看着应听雨就要从过去里走出来了,纪流琛真的不想让裴然的死讯,成为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雨,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想要做到却是另一件事。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我自己是那样气量狭小的男人,小到连从你的嘴里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都能让我吃醋。我也很想放你去美国,可是我没办法,我真的很怕你再见到他之后会一去不回。你们拥有着我没有的过去,拥有最纯真的感情和最美好的回忆。那些回忆我改变不了,也参与不进去。我承认我害怕了,你可以看不起我,因为我也很看不起自己。”纪流琛一把揽住了应听雨的肩膀,将她的头轻轻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第一次这么袒露心扉。   要是几个月前,应听雨根本不会相信几个月后的她和纪流琛居然会有互相坦诚的一天。   以前的她那么讨厌眼前的这个男人,讨厌到一看到他就满心厌恶,恨不得下一秒他就能从自己的人生里彻底消失。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相依偎在一起,应听雨居然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   时间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能抹平所有的伤痕,淡忘曾经的悸动,也能改变很多事情……   没有办法不去正视自己内心的改变,应听雨仔细考虑了很久,终于下了这个决定。   “流琛,我只想知道,裴然在美国过得好不好?只要你亲口告诉我答案,我就再也不坚持去美国的事情了。”应听雨靠在纪流琛的肩头,一双泛着水色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   应听雨的这个决定,对纪流琛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却也是个巨大的难题。   应听雨能在现在说出这些话,就代表着她已经完全信任他了。他不想骗她,不想辜负她的信任,可是他也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要是应听雨知道裴然为她而死,那他们两个人这辈子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犹豫了一会,纪流琛还是决定隐瞒真相。   为了应听雨,他宁愿当一个小人!   眼底闪过一丝哀恸,纪流琛缓缓说道:“几个月前我派人去美国调查过裴然的近况,他去美国之后,大学读了法学院。毕业以后去了一家十分有名的律所实习,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律师了。只是他一直在等你,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谈恋爱。”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纪流琛的心里难受极了。   原本他想告诉应听雨,裴然在美国早就已经谈恋爱了,最近正在跟女朋友准备结婚的事情,生活过得很幸福美满。   只是一想到裴然的死,有些谎话纪流琛真的说不出口。   更何况,应听雨比他更了解裴然,她绝不会相信裴然在不知道她消息的情况下就跟别人结婚。   自从高中在学校门口跟裴然告别以后,应听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关于裴然的消息。   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处境,所以高考前她一声不吭离开学校的时候,连老师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要说是其他的同学了。   黄真真果然是骗她的!   她就知道,像裴然这么温暖善良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过得不好?   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但这一次却是因为喜极而泣。   应听雨伸手握住了纪流琛的手,心满意足地说道:“知道他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其实之前我找过安妮,让她去美国帮我找裴然。我想等她去美国找到裴然,知道我现在已经跟你在一起之后,裴然应该就会死心了。他那么好,喜欢他的人一直很多,我想一定会有一个跟他一样好的人出现在他身边。”   “我想应该会的……”说不出更多的话去欺骗应听雨,纪流琛只淡淡地附和了一句。   如果裴然真如应听雨说的那般好,纪流琛想他在天之灵,也会希望应听雨过得幸福!   车子开到了别墅前,纪流琛送应听雨到了门前,就准备离开了:“这几天你为了布丁的事情忙了很久,今天回去以后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其实应听雨根本没做什么,布丁的丧礼都是纪流琛帮着布丁的父母布置的。   不过布丁的死确实让她很伤心,她也很需要空间一个人冷静一下,于是她站在门前对纪流琛说道:“我会好好休息的,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纪流琛轻轻应了一声,转身便准备离开。   应听雨却站在门口没有动,她目送着纪流琛离去的身影,一直等车开走了也没有进门。   站在门口吹了点风,应听雨发昏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   想起了之前在楼上看到的雪人,应听雨没有进屋,反而径直走到了院子里。   离上次下雪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院子里的雪人化了不少,只剩下一个圆圆的冰球。   应听雨的口袋里还放着布丁亲自做给她的贺卡,她的心里忽然有些开心。   纪流琛,布丁,和裴然!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她的世界里已经出现了这么多对她好的人,她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没有人疼爱的小孩子了。   虽然三个人中已经有两个离开了她,但是那些美好而愉快的回忆,已经足够支撑她走好久好久……   离开别墅之后,纪流琛让司机送他去了位于城北的一家高档高尔夫球场。   等他换好衣服进场的时候,场内的易云川正好挥舞着球棒一杆\进洞。   “易总好本事,我以前居然都没有发现。”纪流琛从球童那里结果球杆,调整好姿势之后,也猛地挥舞着球杆。   只见杆下的高尔夫球在空中滑过一道完美的曲线,也落到了球洞中。   “不过是种消遣而已,打得好不好不都是一样的。”易云川不以为意地笑笑,将手里的球杆递给球童,意兴阑珊地说道。   纪流琛约易云川出来也并不是为了打球,于是他也放下了球杆,朝着易云川笑道:“易总谦虚了,我看易总的消遣这么多,倒是每一样都做的融会贯通,着实让人佩服。”   纪流琛这话意味深长,易云川不由挑眉,也笑道:“有时候不过是棋逢对手,好胜心强了一些罢了。”   “有好胜心是好事,不过事事都争强好胜,只怕会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要我说,有些事明明做了对自己没有好处,还是不要去做为好。”纪流琛一语双关道。   说着,他又从球童手里接过一个球,重新挥了下球杆,却故意打偏了。   “纪总说的倒是有道理,不过我很好奇,在纪总心里,什么事是做了没有好处的?”易云川明知故问道。   终于说到了正题,纪流琛抬头直视着易云川,开门见山道:“例如黄真真。”   “黄小姐?”易云川不以为然道:“黄小姐可是个有趣的人,我不觉得认识她是没有好处的事。”   听易云川这意思,黄真真他是要护到底了。   不过纪流琛跟他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征求他的同意:“我想易总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今天约易总来,不是来了解易总你的意思的。我跟易总说这些,是想通知易总,黄真真这个女人,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至于易总想怎么做,我本人并不在乎。”   没料到纪流琛说话这么直接,易云川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看着纪流琛,恍然大悟道:“原来纪总今天约我来,是为了向我正式宣战。”   闻言,纪流琛回身继续打了个球,纠正道:“易总说笑了,我们不是早就已经开战了吗?”   ☆、100 麻烦你等他死了再通知我   早上九点半,这本来是律所开始繁忙一天繁忙工作的时候,黄真真却怒气冲冲地冲到了领导办公室。   只见她将手里的东西往对方桌上一丢,怒不可遏地责问道:“老林,我今天一来就收到了这个东西,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   老林是黄真真所在事务所的创始人,刚满五十岁,在律师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是条滑不溜掉的老泥鳅。   瞥了眼桌上的信件,老林扶了扶自己脸上的眼镜,笑嘻嘻地说道:“你不是老抱怨律所的事情太忙了,都没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这不都快春节了,我想着你这几年劳苦功高,所以特地给你放了个长假。你就好好放松下,这个假期还是带薪的。”   跟着老林一起工作这么几年,老林是个什么样的人,黄真真再清楚不过。   这家伙只做有利可图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人性到给她放什么带薪长假。更何况,她手上还有好几个重要的案子还没结,老林更不可能在这时候给她放假。   “老林,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没从学校毕业就到你的律师事务所开始实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你这哪是好心给我放假,你这就是温水煮青蛙,先让我放松警惕,最后再一脚给我踹了。”黄真真不住冷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听到黄真真这么说,老林连忙矢口否认道:“真真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可是我们这的肱骨之臣,是我们这的顶梁柱。我这可是真的心疼你年纪轻轻这么操劳事业,这才好心给你放的假,你可别误会了我的良苦用心。”   像老林这样的周剥皮,要是会有人性,黄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都不会相信的。   “老林,我跟你一起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我也有苦劳。更何况,咱们律所所有的大案子,哪一件不是我辛辛苦苦给你拉回来的?现在你就算要蹬了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不是吗?”黄真真冷哼了一声,一脸不忿地说道。   黄真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老林知道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黄真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暗暗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老林点到为止地说道:“真真你也别怨我过河拆桥,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别看我这事务所开得红红火火,可要是有人不想让我开下去,不仅你要收拾铺盖离开,连我都得立马滚蛋。我这一把年纪了,上有老下有小,你总不能让我全家喝西北风吧?”   “是纪流琛让你赶我走的吧?”听到老林这么说,黄真真立马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道。   “这可是你自己猜的,我可什么都没说。”老林一副与己无关的姿态,立即将自己摘干净了。   果然是纪流琛干的,看来他是已经知道她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了。   不过也是,冯千语虽然蠢,可是纪流琛却一点都不蠢。   这么多的事情连在一起,纪流琛自然一下就猜到与她有关了。   想到这里,黄真真恨得咬牙切齿道:“又是因为应听雨,这个女人还真是我命里的克星。”   “真真啊,作为过来人,我得奉劝你一句,咱们这种普通人,就老老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千万别想着跟这种有权有势的人斗。你以前那些小聪明,对付下那些普通白领也就算了。纪流琛是什么人?那是年纪轻轻就开创了新的财富帝国的人!你这跟他对着干,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见黄真真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老林好心好意地规劝道。   老林说的这些,黄真真这样世故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可就是太明白自己和纪流琛之间的差距,黄真真才会这样不甘心。   应听雨不过是个比自己差了那么多的女人,就因为长着一张可以蛊惑男人的脸,就不费吹灰之力借着纪流琛爬到了她的头上。   与其说黄真真是在跟纪流琛交手,不如说她只是一心想要打压应听雨罢了。   自己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过了好一会都没见黄真真表态,老林只好继续说道:“得了,不管我这些话你听没听进去,最近这段时间你都不用来上班了,就好好在家休息一下,过个轻松愉快的春节。等这阵子事情过去了,我再想办法让你回来。不过你可得听我的,安分守己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你要是再这样不自量力,到时候别怪我保不住你。”   “我黄真真绝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的!”事以至此,律师事务所是待不下去了,黄真真冷冷地抛下了这一句,就转身高傲地离开了。   看到黄真真这个样子,老林就知道她仍旧怀恨在心,不过他该说的都说了,结果怎么样就跟他无关了。   说起来女人的嫉妒心可真是厉害,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黄真真这一关怕是不太好过了……   走出律师事务所之后,黄真真立即拿出了手机给易云川打了电话。   一看到黄真真的来电,易云川就猜到她是为什么打电话过来,于是抢先开口道:“怎么,这么快就被律所扫地出门了?”   “你早就知道纪流琛要对付我了对不对?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听易云川的语气,他早就知道了自己会被律所停职。   “提早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只是让你提早一段时间不开心而已。现在不是挺好的,带薪休假,多少人做梦都梦不到。”易云川的语气异常轻松,与黄真真满是愤恨的语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害怕易云川跟老林一样过河拆桥,黄真真不甘地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就是看我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所以故意不想告诉我的。可你别忘了,是你让我利用冯千语的,视频最后也是你拿去放在网上的。要是我把这一切都告诉纪流琛,他认真追究起来,最后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可千万别冤枉好人,我要是真不想管你,你以为你会有机会打通我的电话?”易云川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纪流琛第一步先让人给我停职,接下去肯定还有其他的动作,我不相信他就这么算了。”事到如今,黄真真才感觉到有些后怕。   在j城,纪流琛的势力可谓是只手遮天,怕只怕易云川虽然有钱,但是纪流琛的势力在这里盘根错节,他也只能坐以待毙。   仿佛听到了一个傻问题,易云川不假思索道:“既然你们老板肯给你带薪休假,那你就好好放个假,不需要再管其它事情了。”   现在的情况,让黄真真如芒在背,哪里会有心情享受什么假期?   只是黄真真看得出来易云川并不想过多的讨论这件事,于是也乖乖的选择闭了嘴:“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在阳光的照耀下,所有的积雪都渐渐融化了。   入冬以后,天气都一直阴沉沉的,很少有好天气,导致大家的心情也都不太好。   今天难得遇上一个好天气,孙姨拉着应听雨出来晒被子。   其实在别墅里就有专门干燥衣服的房间,但是孙姨习惯了用太阳晒,于是一定要应听雨出来晒一晒自然光。   在院子里帮着孙姨挂被子,孙姨见应听雨忙碌的样子,不由欣喜道:“一家子,只有在做这种小事的时候,才显得有烟火气。我看小姐你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女主人了,要是再跟先生添上一个小娃娃,这就更圆满了。”   这段时间见纪流琛跟应听雨又和好了,孙姨心里开心,又操心起了两人孩子的事情。   一提到生孩子,应听雨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连忙说道:“孙姨你说笑了,我现在还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见应听雨神情有些异样,孙姨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不禁偷笑道:“女人呀这孩子越早生恢复得越好,我看小姐你这年纪生孩子最好了。你跟先生的孩子,那模样长得得有多俊俏,光想想就觉得了不得。”   孙姨越说越离谱,应听雨虽然跟纪流琛关系缓和了,但是谁都不敢提将来的事情,更何况孩子!   正在应听雨不知道如何应付孙姨的时候,屋子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这里的座机只有纪流琛知道,应听雨以为是他找自己有事情,于是赶紧打住孙姨道:“屋子里的电话响了,我先去接电话。”说完,就放下手里的被子,转身朝着屋子里大步走去。   应听雨走进屋里的时候,客厅里的座机还在铃声大作,她坐到沙发上,随后拿起了话筒接通了电话,问道:“流琛,你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人一听到应同雨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接着才缓缓开口道:“我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以打动你的芳心,没想到到底是我低估了纪总的能力。”   一听到易云川讨厌的声音,应听雨的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没好气道:“怎么又是你?你这次又想干什么?”   “你别急着不耐烦,我这次可是特意打电话来通知你一声,你那个爸爸前段时间自己偷溜出了医院,又去赌场赌博,不小心欠了一大笔钱,怕是山穷水尽了。”易云川不紧不慢道。   “是吗?那么麻烦你等他死了再来通知我,到时候我好放个鞭炮庆祝一下。”关于应森的事情,应听雨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到。   只可惜易云川偏偏不放过她,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倒也这么想,可是你那个爸爸实在狼心狗肺。他为了问你要钱,居然去墓地偷了你母亲的骨灰盒,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101 流琛在这里出事了!   偷骨灰盒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确实是应森这种人渣做的出来的。应听雨有点后悔,那一天晚上没有彻底打死他。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人是你带走的,你一定派人盯着他。我不信他要逃走你会不知道,你是故意放他走的。易云川,你这样反复无常,你不觉得无聊吗?”说到最后,应听雨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应听雨越来越想不通,易云川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利用她对付纪流琛,那么那天在苏眉的墓前,他就应该放任她亲手打死应森。这样一来,纪流琛一定会为了给她脱罪忙得焦头烂额。可是易云川没有,他拦住了她,还带走了应森。   但要说他想帮自己,他又放任应森离开,还放任他去偷骨灰盒,好让他有筹码要挟自己。   “有句话你倒是说对了,我可能真的是太无聊了,所以才不能放过你家这场好戏。”易云川的语气有些得意,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这种时候,应听雨知道自己越生气,易云川就越开心,于是她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怒意,冷漠地说道:“如果你要想看好戏,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你说应森偷走了我妈的骨灰盒,想威胁我给他钱,我只能说他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要说我没有钱,就算我有,我也一分都不会施舍给他。人都已经死了,不过只剩下一把灰而已,没就没了,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说实话,比起跟纪流琛勾心斗角,易云川更喜欢跟应听雨斗智斗勇。   这个女人,有时候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在这个世上,愚忠愚孝的大有人在,冷血无情的人也不算少。可像应听雨这样自相矛盾的人,还真是不算多。   “应听雨,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样口是心非的样子了。你说你不在乎你妈的骨灰,好,你就当我今天这个电话白打了,继续无忧无虑的过你的生活。至于你爸会把你妈的骨灰怎么样,我想你也一定不会关心的。你放心,看在我这么欣赏你的份上,要是你爸恼羞成怒之下把你妈挫骨扬灰了,我也一定想办法帮你捡一点回来。”见应听雨这么嘴硬,易云川也不拆穿她,有些无所谓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可真要谢谢你。作为报答,等你有一天身首异处的时候,我也一定会亲自来送你一程的。”面对易云川的咄咄相逼,应听雨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   “那我还真是高兴。”易云川轻声笑道:“不过你也说了,人活着都活不好了,谁还管死了的事情。你虽然不在乎你妈的骨灰,可我是个传统的人,我还是觉得人死了就要入土为安。既然你没钱管不了你爸,我想我倒是可以提个醒,让他去找纪流琛要钱。毕竟纪流琛都舍得在你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应该会更乐意给你花钱的吧。”   听到易云川要让应森去找纪流琛的麻烦,应听雨心里的怒意更甚。   就算活得再不堪,应听雨也有她自己的骄傲。   就像当年应听雨宁愿忍着钻心的脚疼,自己一个人走回家,也不愿意让裴然知道她家的真实情况那样,应听雨现在也不想让纪流琛卷入自己家的这些破事里。   她的家庭,是她这一生自卑的来源!   哪怕她在人前活得再风光,只要一说到她的家,就能立刻将她打回原形。   这些年,她一直告诫自己那些人和事都已经过去了。可是童年的阴影一直如影随形,让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很显然,易云川虽然没有办法理解应听雨的这种想法,但是他已经看出来了应听雨的这个弱点。   正因为如此,那么一切都可以得到了解释。   当天晚上,易云川不想让她打死应森,是为了想让纪流琛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他想让纪流琛惹上一身臊。   只要纪流琛稍不理智,不管他是用什么手段解决了应森,暗处的易云川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至于他为什么要打着电话通知应听雨,是因为他料定,就算应听雨和纪流琛知道这件事,还是会按照他设想的方向那样前进。   捏着话筒的手不停地用力,仿佛要把话筒捏碎了,应听雨死死咬住牙关,过了一会才毫不示弱道:“易云川,你不用威胁我。我本来就一无所有,要真是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步,我也不怕搭上自己这条命来个鱼死网破。我跟你不一样,你这种小人只会躲在暗处利用冯千语这样的傻瓜拍点视频,我一向直来直往。谁让我不好过了,我也不会让他好过。六年前的应森是这样,六年后的你也一样!”   应听雨说这话,易云川倒是深信不疑。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易云川不得不提醒她道:“你说的我相信,不过这个前提,是你不会爱上纪流琛。如果你喜欢他,那么他就是你致命的弱点。纪大总裁可跟你不一样,他不仅不是一无所有,拥有的东西还比一般人多得多。”   “多谢你的提醒,不过这是我的家事,你一个外人还是少插手的好。”应听雨冷冷地抛下一句,不等易云川再说话,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易云川不觉失笑。   这么多次了,应听雨倒是一如既往的率性。   他放下了手里的话筒,转头对着地上跪着的应森说道:“我和你女儿的话你都听到了?看来你想从你女儿哪里要到钱,要比登天还难。你说你欠了我这么多钱,我是先卸了你一条胳膊好,还是先挖了你一颗眼珠子好?”   跪在地上的应森被人一左一右的擒制着,见易云川跟他说话,全身吓得瑟瑟发抖,朝着易云川一个劲地求饶道:“易总,你千万别挖我眼珠子,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要到钱还给你的。”   “除了你那个漂亮女儿和她有钱的男人,你还能去哪里要钱?你偷了苏眉的骨灰,我都亲自帮你打电话通知了,她都不为所动。都这样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易云川站起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地上跪着的应森,挑眉问道。   自从那天被应听雨差点打死,应森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在医院里。他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救了,所以好了以后他就偷偷溜出了医院。   因为欠了一屁股债,他刚出医院就被人骗去了赌场赌钱。一开始还在赢,后来就越输越多,欠了赌场一屁股债。   为了还钱,他只好把主意又打到了应听雨身上,连夜去墓地偷了苏眉的骨灰盒藏起来。   谁知道还没等他去找应听雨,就被赌场的人抓到了这里。   原以为这一次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可是看易云川跟应听雨的对话,应森没想到眼前这个赌场的老板居然跟应听雨是认识的。   从对话里,应森知道自己这一次欠债肯定是着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道。   可是欠条确实是他签了的,白纸黑字没法抵赖,也只能只认倒霉了。   明白易云川是想利用自己去对付纪流琛和应听雨,应森连忙说道:“你别听那个死丫头胡说八道!我是她亲爹,我最了解她,她就是死鸭子嘴硬,嘴上虽然比刀子还硬,心里却不会不管她那个死鬼老娘的。你只要放了我,我一定有办法从她那里要到钱。上一次是我太大意了,这一次我绝不会这么容易上当的。”   “你就这么肯定?她会在意苏眉。”易云川好奇道。   “那是当然!”应森连连点头道:“其实我在她小时候就看出来这丫头长得俊,长大能卖个好价钱。所以早些年我就跟她说过,让她把她那个神经病老娘送进疯人院去,我就接她过来过好日子。只是这死丫头硬是自讨苦吃,怎么都不肯离开她那个有病的妈。她虽然嘴上从来不承认,但是我知道,她最爱的就是她妈了。为了她妈,她一定会给钱的。再说了,就算她不管她妈,不还有纪流琛吗?”   易云川倒是没想到,应听雨是这么孝顺的女儿。   不过更让易云川没想到的是,应森的无耻程度居然超乎了他的想象。对于这种抛弃妻女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一点悔意都没有。   真不明白,这样无耻的父亲,是怎么样才能生出像应听雨那样的女儿?   只是易云川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怂恿应森,既然他肯上当,易云川也乐见其成:“既然你说得这么有把握,那我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个月之内,你只要先还上一百万,我就答应让你分期还帐。如果你还不上,那么我就让你跟你那个死鬼老婆一起作伴。”   “我一定还上,谢谢易总,谢谢易总……”听到易云川终于答应了自己,应森欣喜若狂道。   挂了易云川的电话,应听雨原本刚刚平静的内心又掀起了惊涛骇浪。   应森就是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不除不快!   院子里的孙姨晒好了被子,进来后见应听雨的脸色这么难看,不由关心道:“小姐是谁打的电话啊?我怎么见你接了电话脸色不太好?”   “没事,就是个骚扰电话,推销广告的。”应听雨胡诌道。   推销广告哪会说这么久,孙姨刚准备继续说话,客厅里的话筒又响了起来。   屋子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应听雨以为又是易云川打来的,怕孙姨接到起疑,只好抢先接了起来。   只是她还没开口说话,对面的林一陌就惊慌失措道:“听雨吗?我是林一陌啊!你快点来童话小镇,流琛在这里出事了!”   ☆、102 回到我身边吧   童话小镇距离j城市区大概两个小时车程,算是j城周边一个高档的主题度假村。   这个度假村的名字听上去很梦幻,但是价格却一点都不亲民,所以能去那里消费得起的人并不算多。   最近快到年底了,纪流琛要处理的事情和应酬非常的多,所以有时候应听雨也会几天见不到他的人,只是每天纪流琛都会打电话来跟她报个平安。   接到林一陌的电话以后,应听雨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她在电话里询问纪流琛的情况,林一陌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一个劲重复纪流琛情况不太好。   联系起易云川打给她的那个电话,应听雨真的很怕这是应森为了警告她所做的报复。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欠纪流琛的就真的太多了……   挂了林一陌的电话之后,应听雨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来不及跟孙姨解释,只冲回了房间拿了自己的包,就跑出去打了辆车直奔童话小镇。   两个小时的车程本来就不算短,如今应听雨心急如焚,整个人更是如坐针毡一般难受。   出门之后她才想起自从自己出逃被纪流琛带回来之后,手机就一直丢在一边很久没充电了。此时她想打给电话给纪流琛,才发现手机连开机都开不了了。   开车的师傅见应听雨从上车后就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不由得好奇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去童话小镇有急事啊?我看你从上车就坐立不安的样子。”   “我去那里找人,我朋友出了点事。”车上就只有两个人,听到师傅这么问,应听雨随口回答道。   “是去找你男朋友吧?”开车的师傅一副了然的样子。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应听雨不由怔了一下,好像从跟纪流琛在一起之后,除了假装失忆假装失忆的那段时间,应听雨从来没有把他定义成自己的什么人。   这一刻应听雨才清醒地意识到,原来即使过了这么久,她在潜意识里都没有办法把他归属到自己的世界里。   这个想法让应听雨陷入了沉思,如果她要给纪流琛在自己的世界里定义一个位置,那么应该要把他放在哪里?   说是朋友,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是朋友这么单纯;说是"qing ren",两人却又好像不像"qing ren"关系那样简单;说是恋人,恋人之间却又不像他们之间那般复杂……   没有办法想透这个问题,应听雨心里有些烦乱,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否认道:“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女孩子一谈到感情方面都比较害羞,开车的师傅以为应听雨是不好意思了,一口咬定道:“男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一看你这心急火燎的样子,一定是去找自己喜欢的人。不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当你男朋友一定很幸福。”   很多时候应听雨都想不明白,一个人幸不幸福和漂亮的外表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不过还真被黄真真说中了,漂亮的皮囊确实比较厉害。   这一次,应听雨没有再开口说话,她没有去反驳开车师傅的话,只是将视线落到了车窗上映射出的自己。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开车的师傅见应听雨这么着急,于是加快了车速,平时要两个小时的车程,硬是一个半小时就开到了。   应听雨付完钱下车,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冬天的太阳落的格外的早,西边的天际一片火烧云,整个童话小镇像一座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因为手机没电了,应听雨没办法联系林一陌,她只好跑到童话小镇的入口处,朝着岗亭里的接待人员咨询道:“你好,我来找林一陌先生,你能帮我联系一下他吗?”   “请问小姐您的贵姓,您是林先生的什么人?你们之前有约吗?”作为j城数一数二的高档度假村,这边的服务人员对客户信息保密的亦是格外严格。   “我姓应,你只要打电话跟他说一声,他就知道我是谁了。”应听雨连忙答道。   “好的,请您稍等!”岗亭里的接待人员对应听雨礼貌地回应了一句,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林一陌的号码。   林一陌似乎一直等在电话那一头,接待人员刚拨通号码,他就立马接了起来。   问了几句之后,岗亭里的接待人员挂断了电话,朝着应听雨客气地说道:“应小姐,林先生在里面等你,待会我会叫车帮你送到度假屋那边,请您再稍等片刻。”   “麻烦你了。”不知道纪流琛现在情况如何,应听雨心急地说道。   接待人员的办事效率很快,约莫过了两分钟,就有一辆度假村的接驳车开了过来。   应听雨连忙上了车,一路朝着度假屋这边开过去。   童话小镇确实建的美轮美奂,如同童话故事里的世界那般神奇美好。   只是应听雨心里一心记挂着纪流琛,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一路的美景,只想快点找到林一陌,知道纪流琛到底出了什么事。   接驳车穿过了一片密林和花园之后,应听雨终于看到了一排度假屋。   开车的人将她送到了其中一栋很大的花园别墅门口,她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她的林一陌。   “你终于来了!”一见到应听雨,林一陌凝重的面色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见林一陌脸色这么难看,应听雨以为纪流琛真的出了大事,迫不及待地抓着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流琛呢?他怎么会突然出事了?”   看到应听雨这么着急,林一陌叹了口气,语气十分沉重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本来今天是我们一群从小到大的发小一起聚会的日子。我们下午刚到这没多久,流琛忽然就被蛇咬了晕倒后一直昏迷不醒。我找了家庭医生给他做了检查,医生说他中毒很深,不能轻易移动,就给他打了血清解毒,现在还在挂点滴一直没醒呢。”   “被蛇咬了!”应听雨大吃一惊,连忙朝着林一陌追问道:“那他人呢?他现在在哪?”   “你跟我来,他现在正在楼下的房间里。医生说这种蛇的毒性很强,虽然打了血清解毒,但是能不能活过来,就要看他的命了。我知道你们最近有很多的不愉快,可是听雨,流琛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请这种时间我想他一定想要你陪在他身边。”林一陌说着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他一定不会死的!”看到林一陌这副情形,应听雨知道纪流琛这一次真的是生死未卜了,可是她坚信,纪流琛一定能扛过去。   林一陌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以后,就带着应听雨朝着别墅走去。   两人走进了别墅,林一陌带着应听雨去了地下一层。   这个别墅的面积很大,地下一层有很多的房间,墙边的落地窗还连着外边的草坪和花园。   走了一段路之后,林一陌突然停了下来,指着最里面的那扇门伤心道:“流琛就在那里,你自己过去吧。他这一辈子都是天之骄子,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中毒后不成人形的样子。”   短短几米的距离,应听雨却走得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尽管她不停地告诫自己纪流琛不会有事的,可是眼眶里的泪水就是不停地往上涌。   握着门把的手微微颤抖,这一刻应听雨终于没有办法否认,自己早就已经从恨不得纪流琛消失,变成了害怕他真的死去。   站在门前的那几十秒钟,仿佛比她前半生过得还要漫长。   紧紧咬着下唇,应听雨深吸了口气,猛地推开了眼前的这扇门。   原以为推开门之后会见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纪流琛,谁曾想门口是一大片室内恒温泳池,而那个本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男人,正赤luo着健壮结实的上身,在泳池里飞快地游着泳。   一圈游完了之后,纪流琛从泳池里上了岸,颀长完美的身材带着水珠的样子更加迷人性感,他摘了脸上的泳镜,拿起岸边的浴巾披上,走到应听雨面前奇怪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眼前的一切让应听雨呆住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红着眼一五一十地说道:“是林一陌打电话叫我来的,他说你被蛇咬了,情况十分危急……”   听完了应听雨的话,纪流琛就反应了过来,这小子一定是为了让他们两人和好,才撒谎把应听雨骗来的。   “所以呢?见到我没出事,你是不是很失望?”纪流琛的头发上还滴着水,望着应听雨说话的时候,泛着凉意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我……我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伶牙俐齿的应听雨突然结巴了起来:“总之……你没事就好。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心里莫名的慌张,应听雨不敢再停留下去,连忙转身想要逃跑。   只可惜纪流琛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伸手一把拉住了应听雨,没给应听雨任何反应的机会,就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随后低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这个吻霸道而强势,仿佛星火燎原,瞬间点燃了应听雨心中的情愫。   纪流琛紧紧地抱住应听雨,敏捷的舌头熟练的撬开了应听雨的牙关,随即长驱直入。   明明是在冬天,应听雨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整个人渐渐开始发烫。她下意识地揽住纪流琛的紧实的腰,仰头开始回应纪流琛的吻。   这一瞬间,应听雨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她只是本能的作出回应……   “听雨,回到我身边吧。”不知道吻了多久,纪流琛才不舍得离开了应听雨的双唇,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   还没等应听雨回应,两人的身后突然‘砰‘的一声,发出了一声巨响……   ☆、103 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原本旖旎暧/昧的气氛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荡然无存,应听雨和纪流琛都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泳池的门口突然冒出了一堆人,一个个的穿着打扮都显得贵气十足,看起来个个都来头不小,只是应听雨一个都不认识。   正在应听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刚刚还一副欲哭无泪的林一陌从人群中突然冒了出来,朝着应听雨和纪流琛笑嘻嘻地大声喊道:“surprise!怎么样?我给你们精心准备的惊喜喜不喜欢?”   纪流琛低头看了眼林一陌手里拿着的礼炮,心中一切都明朗了,只瞥了他一眼无语道:“林一陌,你还可以更没创意一点吗?”   自己费尽苦心就是为了让应听雨和纪流琛和好,结果如今皆大欢喜却还被纪流琛嫌弃,林一陌满心憋屈道:“我去!我说纪流琛,老子算是明白了,全天下最没良心的白眼狼就是你了。要不是老子这么煞费苦心,把我们的应大小姐请了过来,你还在一池冷水里泡着呢,哪有机会得到美人的真心一吻啊!”   “我说林老二,你也别委屈。咱们纪少怕是刚刚被我们搅了好事,心里正恼火呢。你说好好的一室春/光被我们就这么打断了,他这一腔欲/火不发你身上,他得憋出内伤来。”见林一陌吐槽纪流琛,他旁边站着的一个高个子男人一脸坏笑地揶揄道。   “就是,纪少这反应还算是轻的……”听到那高个子男人这么说,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起哄。   以前应听雨跟着纪流琛应酬,也见过他不少朋友,但这一次除了林一陌,其他的男女应听雨都不认识。   从他们打趣林一陌和纪流琛的口吻上,应听雨看得出来这群人跟纪流琛的关系匪浅,跟以前那种酒肉朋友或者合作伙伴关系完全不一样。   最起码,从纪流琛现在平静的面色上,看得出来他一点都不生气别人这么说他。   算起来,应听雨的脸皮还算是女人里比较厚的了,从小到大对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她都毫不在意。   但是这一次被这么多人看到她和纪流琛接吻,应听雨饶是脸皮再厚,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   一旁的纪流琛见她面色微红,明白她现在有些尴尬,不由一把揽住应听雨的腰,对着她介绍道:“这些都是跟我和林一陌从小一个大院里出来的发小,我们从小就在一起胡闹惯了,嘴上都没带把门的,你别理他们就好。”   “是啊,小嫂子,我们哥几个就爱开点玩笑,你可别生气啊!”看到纪流琛这么护着应听雨,刚才打趣林一陌的那个高个子男人朝着应听雨解释道。   “我说秦灏,你可别捎上我,咱们几个里面最爱开玩笑的就是你。这么久没见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就该让流琛好好教训下你。”林一陌朝着秦灏撇清道。   听了林一陌的话,秦灏不以为然,笑着反击道:“大家瞧瞧林老二这酸劲,看样子是纪少奶奶的身份被人抢了,心里不好受呢。”   论嘴皮子功夫,林一陌显然不是这个秦灏的对手。   看着两人斗嘴,在场的人笑得更欢了……   只有纪流琛一脸无语地看着两个人,打断他们道:“差不多打住吧!一年见一次也不见你们消停点。一陌,你先带着大家上去,我换个衣服就上来。”   很显然,纪流琛虽然不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的,但是却是最有威信的。   见他一开口,大家都自觉地停下来朝着外边走去。   “你先跟一陌他们上去坐会,我待会就上来找你。不用紧张,他们都是我很好的朋友,人都挺好相处的。”纪流琛怕应听雨觉得不自在,低头朝着她温柔地说道。   “没关系,他们看上去挺随和的,你不用担心我。”应听雨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示意纪流琛不用担心她。   只是应听雨话音刚落,纪流琛就突然弯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我很快就来找你,听雨,你还欠我一个回答。”   听雨,回到我身边吧!   脑中突然响起了纪流琛刚才说的这句话,应听雨微微一愣,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门口的林一陌见泳池便的小两口不停的卿卿我我,被塞满了满嘴狗粮之后,终于忍不住爆发道:“我说你们两个够了!还有条单身狗待在这,你们给条活路好不好?”   听到林一陌的声音响起,应听雨才反应过来他在等她,于是推开一步,离开了纪流琛的怀抱,轻声说道:“我先上去等你,待会见。”说着,就朝着门外走去。   等到应听雨一出门,林一陌连忙跟了上去。   其余的人早就已经上楼去客厅了,长长的走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正在应听雨低头沉思的时候,林一陌忽然在她身边开口道:“听雨,不好意思,之前的事是我骗了你。”   愣了一秒,应听雨才明白林一陌是在说他说纪流琛出事骗她的事情。   “没关系,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应听雨并不生气。   “虽然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再告诉你一次,流琛他真的很爱你。或许在一开始,他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猎奇。但是在后来的相处中,他早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你了。你应该不知道吧?我们这群发小这些年遍布世界各地,但是每一年的年底都会抽一天大家一起聚会。这个聚会对我们来说是极其私密的,不是自己肯定的另一半没有人会带来参加。这一次邀请你虽然是我擅作主张,可是你应该看得出来,流琛其实很高兴你的出现。你应该明白,你在他的心中意义非凡。”林一陌说话的语气很随意,但是每句话都让应听雨的心为之一颤。   应听雨自然清楚,越是位高权重的人,核心的朋友圈越是外人难以融入的。   纪流琛能让应听雨参与其中,这背后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陌,你们那些朋友不清楚,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跟你们不是一类人。你们的世界是我从来不敢想象的,而我的世界你们也一样想象不到。你真的认为,我跟流琛可以在一起吗?”面对纪流琛的心意,应听雨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她有她自己的犹豫。   纪流琛的世界跟她的世界简直是云泥之别,谈恋爱一时间或许不成问题,但要是真的准备一辈子在一起,就没有办法不去面对两个世界之间相差的那道鸿沟。   “我相信流琛,他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林一陌抿抿嘴,语气十分坚定道。   “比起我,我感觉你更爱他。”看到林一陌这么无条件相信纪流琛,应听雨不由被他的坚定打动道。   一句玩笑话,让凝重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林一陌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恶寒道:“你可别恶心我!我怕那小子无福消受。”   被林一陌逗笑了,应听雨总算开心了些。   两人走进客厅的时候,刚才的那群人已经在里面闹嗨了。   秦灏一看就是这群人里的开心果,正拉着另一个稍胖的男人坐在地毯上打游戏。   一局游戏还没结束,别墅的门突然开了,只见一个高挑靓丽的女人从门外走进来。   一头栗色的长直发披在脑后,刚来的女人面色白皙,有着一张娃娃脸,五官长得很精致,看上去清纯甜美,就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不过那一双乌黑亮丽的眼睛却带着一丝高傲,一进门也不说话,只冷着一张脸站在客厅中央。   “哟呵……我说梦梦,这么多年聚会你可都是第一个到的,今年怎么来的这么迟?待会吃饭,你可得自罚三杯。”看到有人进来,林一陌朝着她大声喊道。   名叫‘梦梦‘的女人循声望来,淡漠的目光却只在林一陌身上停留了一秒,就转向了林一陌身边的应听雨。   “她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比起这屋子里的其他人,这个‘梦梦‘说话显然不客气的多。   一进门也不想跟人家打招呼,直接无视了大家一开口就问应听雨的身份。   不知道为什么?应听雨总感觉这屋子里的人似乎都有些怕这个‘梦梦‘,因为自从她出现之后,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她的身上。   看来纪流琛的这群发小,可不是个个都如他所说的那样好相处。   听到梦梦的问题,站在应听雨身边的林一陌还没回答,坐在地毯上的秦灏就抢先回答道:“这位应小姐是流琛的女朋友,梦梦你来的刚好,快点见见我们这位未来的小嫂子。”   不知道是不是应听雨的错觉,听到秦灏说自己是纪流琛的女朋友的时候,梦梦的脸似乎更白了一些。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准的吓人,应听雨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这个梦梦看着她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敌意。   “能不能结婚还为时尚早,这句‘嫂子‘我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剩的到时候喊错了人后悔。”果然,梦梦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有很强的排斥感。   ☆、104 你是我认定的女人!   “好了好了,大家今儿来是来聚会的,又不是来认亲的。这些事以后再说,大家先玩起来才是要紧。”看到梦梦说话这么不客气,林一陌连忙上前打着圆场道。   林一陌卖力的搞气氛,偏偏对方并不领情。   “这个聚会是我们的私人聚会,我不习惯有外人在场。”梦梦一点都不给林一陌面子,冷着脸说道。   一开始,应听雨只觉得这个‘梦梦‘看着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才想起来这个‘梦梦‘就是现在国内最知名的青年钢琴家商梦熹。之前她在电视上看到过她的音乐会转播,难怪看着这么眼熟。   要是应听雨没有记错,去年夏天她刚在国际知名钢琴大赛上获得了青年组的金奖,一时间声名享誉国内外。   不过随即而来的也有一些八卦爆料,据一个周刊大号的消息称,这个商梦熹的父亲是国内某重要省市的书记,背景不容小觑。   纪流琛说他们这些人都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看来那个大院里住的人个个都是厉害的人物。   被人怼得这么直接,按照应听雨以往的牙尖嘴利毫不吃亏的个性,一定会狠狠的反击回去。   只是这屋子里的人跟纪流琛的交情都不浅,应听雨不想给他惹麻烦,于是朝着商梦熹敷衍而不是礼貌的微笑道:“你是商小姐吧?你的钢琴演奏会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弹得非常精彩。忘了介绍,我叫应听雨,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这个名字。今天我来这里是个意外,你们这群好朋友难得相聚一次,那我就不打扰大家了。”   “诶诶诶!听雨你别走啊!”听到应听雨说要走,林一陌立即挽留她道。   这种情况下,应听雨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给大家添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她自己识趣地离开。   “一陌,你帮我跟流琛说一声,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应听雨感激林一陌这么维护自己,但是她还是决定先走一步。   只是还没等她踏出一步,手就被人从身后突然拉住了。   纪流琛上前一步,站在她身边说道:“你不是外人,你是我认定了的女人,你不应该离开。”   纪流琛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刚好能让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啊,小嫂子,你要是现在走了,今晚我们可都得被这小子给收拾了。再说了,小嫂子你这么漂亮,你就这么一个人走了,别说老纪,我们这群当兄弟的也都不放心啊。”秦灏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顺着纪流琛的话起哄道。   “是啊,来都来了,走了多扫兴……”见状,大家也都纷纷开口挽留应听雨。   这么一来,应听雨似乎又不应该离开了。   于是她点点头,对着大家说道:“那好,不过你们玩你们的,不用太在意我。”   见应听雨愿意留下来,纪流琛冷峻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商梦熹也不好再反对,只冷冷瞥了应听雨一眼,就走到一旁找别人去了。   气氛很快又活跃了起来,纪流琛出现没多久,就被一帮人拉到一旁聊天打牌去了,也顾不上跟应听雨多说几句话。   不过今天的应听雨相当给纪流琛面子,只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扮演一个温柔体贴的女朋友。   尽管这个屋子里的人背景都不简单,但是也没有什么别出心裁的新玩法。这个聚会无非也就是聊天,打牌,吃饭,玩游戏……内容跟普通人平时过年和亲朋好友聚会的内容差不多,图的就是个热闹。   很快时间就过了晚上七点,林一陌专门请了j城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来这里给大家准备了晚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大家也就从牌桌上转移到了餐桌上。   秦灏无疑是最会起哄的,一上餐桌,就端着一杯酒站了起来,对着纪流琛和应听雨说道:“我说老纪,小时候大家都以为你眼光最高,一定会是最晚结婚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早就找了个漂亮姑娘定下来了,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不行,今天这杯酒怎么也要先敬你和小嫂子,我先干为敬了。”说着,秦灏就端着酒杯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秦灏都把酒喝完了,应听雨不喝也说不过去,于是她也准备端起酒杯。   只是她的手刚碰到酒杯,杯子酒杯一旁的纪流琛抢了过去。   只见他端着杯子朝着秦灏说道:“听雨酒量不好,喝多了容易难受,她的那杯就由我代劳了。”言罢,他就一连喝完了两杯酒。   “其实我喝一点没关系的。”应听雨怕纪流琛喝多了,不由朝着他说道。   “没事,反正我今天高兴。”纪流琛伸手拍拍应听雨的手,示意她自己很好。   一桌子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看纪流琛这举动,知道他是动了真心的,也就不敢再拿应听雨开玩笑了,各自举杯畅饮。   酒过三巡,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饭桌上的人也就开始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这些人都认识了几十年,说话的内容应听雨也插不进去,只坐在纪流琛旁边乖乖地听着,有时候礼貌地回应几句。   正在大家伙聊得热络的时候,商梦熹高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对了应小姐,一晚上都在听我们说,你应该听腻了吧?还不知道应小姐是做什么的,父母在哪里定居?说不定我们还认识呢。”   “梦梦,你喝醉了,我看你还是先上楼休息一下。”纪流琛知道,应听雨的父母是她最不想谈论的话题,于是抢先说道。   “我才喝了几杯酒,哪里就这么容易醉了?三哥哥,你这么紧张干嘛?难不成应小姐的家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商梦熹目不转睛的盯着应听雨,一向高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商梦熹这番话明显就是为了给应听雨难堪,能跟他们认识的人自然都是有身份有名望的人,应听雨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她故意这么问,就是为了让应听雨下不来台。   原本应听雨决定,今晚不管发生什么,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只是家庭是应听雨的逆鳞,既然商梦熹一再挑衅她,应听雨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怒极反笑,应听雨抬头,对上了商梦熹挑衅的眼神,不以为意道:“商小姐真是聪慧过人,我们家还真是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地方。说出来我怕商小姐也一定不会感兴趣,还是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了。”   应听雨语出惊人,餐桌上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虽然大家早就看出来应听雨家世普通,但纪流琛既然认定了,大家也就当做不知道,谁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谁曾想应听雨自己倒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应小姐不必自谦,我们这群人家里背景都大同小异,说来说去都没什么新意。应小姐一看跟我们生活的环境就不一样,我还是蛮好奇你们这种人是怎么过日子的。”商梦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大家的反应,朝着应听雨继续说道。   倒是林一陌坐不住了,铁青着脸说道:“梦梦,你不要太过分了!”   应听雨是他请来的,要真是在这里受了委屈,林一陌难辞其咎。   “我说你们一个两个还真是奇怪,我不过就是拉着应小姐聊聊家常,你们一个个这么剑拔弩张干什么?得了,既然你们都不想听我说话,那我就不说了。”到底是被人宠坏了的大小姐,商梦熹的脾气倔得很,见大家都护着应听雨,于是板着脸站了起来,自顾自地走到了一边看电视。   幸亏这位大小姐还懂得适可而止,气氛不至于闹得太僵。   吃完了晚饭,几个男人去了娱乐室打台球。   纪流琛和秦灏都是这一方面的好手,打到最后基本上都是他们两个在角逐胜负。   应听雨看着无聊,于是便从娱乐室里出来,走到了外边的小院子里透透气。   度假村的空气比城里要清新的太多,闻起来似乎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青草的芳香,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只是这么宁静的夜晚,却总有不速之客打扰应听雨。   “怎么样?童话小镇的空气不错吧?”商梦熹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朝着应听雨问道。   “确实不错,跟城里的空气完全不一样,我很喜欢。”应听雨坦诚地回答道。   “你当然会喜欢,像你们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每天为了一日三餐忙得天旋地转的人,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到这里来,闻这种没有污染的空气。”商梦熹嘲讽道。   原以为商梦熹真的只是跟她讨论空气,没想到转了一圈还是为了找机会嘲讽她。   应听雨叹了口气,有些无力道:“我的出身确实不如你们好,不过你没必要事事针对我。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这种社会底层的人觉得,你们上流社会的人也很廉价。”   ☆、105 这位应小姐,着实是位狠角色!   应听雨原以为自己这番话想是要彻底得罪商梦熹了,按照商梦熹这么不可一世的性格,今晚怕是不太好收场。   不过商梦熹的反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只见她冷眼睨着应听雨,眼神轻蔑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还需要我事事都来针对你?你相不相信?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你依然会自己从我们这个圈子消失。你和三哥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他认定了你,千方百计把你带入我们的世界,但这个世界的压力依然会压的你喘不过气来。到最后,谁都不需要出手,你自己就落荒而逃了。”   商梦熹的话句句诛心,应听雨不得不承认,豪门大户出来的千金小姐,眼光确实要比冯千语这种小姑娘看得要远。   正如商梦熹所言,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如果想在一起,总有一个人需要牺牲,将自己同化成另一个人那样。可这样成功的概率少之又少。极大的可能性会面临失败。   小时候读童话故事,没有人会关心灰姑娘跟王子走了之后生活的是否幸福?   很多时候,人们只愿意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一面,往往以为那就是最终的结局,但那恰恰只是故事真正的开始……   尽管商梦熹这几句话说中了应听雨的心事,但是输人不输阵,哪怕她说的都是真的,但那也轮不到她来嚣张。   应听雨轻笑一声,抬头望着童话小镇的天空,不紧不慢地说道:“或许你说的都对!可是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就是你急的怒火中烧,而我只需要以逸待劳。不管以后怎么样,最起码这一刻纪流琛他是我的,而你应该这辈子都没有这种机会,哪怕只拥有他一瞬间。”   “牙尖嘴利,我看你到底能嘴硬多久!你最多不过就是有钱人一时兴起的玩物,还在这里自以为了不起,真是可笑。”商梦熹黑着脸,面色微愠道。   这种侮辱人的话对于应听雨来说都是老生常谈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将近七年的时间,比这好难听一万倍的话应听雨都停过不在少数。   只是别人犯她一尺,她总得还人家一丈才算公平。   于是乎,她低头看着商梦熹,语气暧\昧地笑道:“如果你要说这个,那我了不起的地方可要比你多得多。虽然你跟纪流琛一起长大,但你们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应该不知道他身体哪一个部位最敏感,他做ai的时候喜欢用什么姿势,他的腰上长得胎记是什么样子的,甚至连他一晚上能做几次你都不知道吧……”   像商梦熹这种出身高干家庭的孩子,从小到大的教育就是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论起厚脸皮,她绝对不是应听雨的对手。   果然,听到应听雨说的这么露骨,商梦熹原本黑着的脸瞬间变的铁青,怒视着应听雨说道:“寡廉鲜耻!我真是没有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女人!”   “如果是这样,那商小姐,依我看你的见识还太少了。不过没关系,等你过几年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我想你到时候见识到的女人一定比现在多得多。毕竟能让商小姐下嫁的男人,一定是百里挑一的青年才俊。那样的男人,脱光衣服上赶着想要倒贴的女人一定络绎不绝。”反正已经惹恼了商梦熹,应听雨干脆惹得更彻底一点。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逞一时口头之快没有什么好处。”商梦熹本想出来提醒应听雨几句,没想到却被她气得不轻,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准备进屋。   应听雨看着她的背影,冷不防补上一句:“看在你这么关心流琛的份上,我好心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家三哥哥在床上不喜欢戴套,以后要是你有机会上他的床,你可得自己备一瓶药……”   话音未落,到就听商梦熹重重摔门的声音。   应听雨撇撇嘴,明白这位商小姐今晚的心情怕是坏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离应听雨不远的另一边门后,秦灏双手环胸靠着墙,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道:“这位应小姐看着弱不经风的,着实是位厉害的狠角色。这么多年了,梦梦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坏。能让她一点便宜都占不到的女人,这位应小姐还是第一个呢。”   “我纪流琛看上的女人,自然不同凡响。”纪流琛一脸宠溺地望着不远处的应听雨,语气里尽是毫不掩饰的骄傲。   见不得纪流琛这么得意,秦灏站直了身体,伸手一拳轻轻打在了纪流琛肩头,长吁一口气道:“这才刚开始,这接下来的九九八十一关,还希望应小姐可以挺住。”说完,秦灏不再看纪流琛,哼着歌一个人朝着屋子里走去。   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应听雨没有回头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她站在白色的月光下,看着不远处的喷水池轻声说道:“看了这么久的戏,终于舍得出来了?”   纪流琛没有说话,他只是走到应听雨身后,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鼻翼间全是他最迷恋的味道,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无比幸福。   过了好一会,他才答非所问地笑道:“我腰上什么时候长了胎记,我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纪流琛腰上根本没有胎记,这些话都是应听雨故意胡说反击商梦熹的,没想到她全信了。   “怎么,你这是来找我秋后算账吗?”应听雨任由纪流琛抱着自己,轻哼了一声反问道。   能看到应听雨为自己争风吃醋,纪流琛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找她算账?   他抱着她开心道:“当然不是,其实我特别高兴,你说我是你的。听雨,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每次面对你的时候,我都特别没有自信。你太难琢磨了,我总是看不透你,我无法确认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哪怕你亲口说了,我还是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可是今天,我看到你跟梦梦争执,你那样自信地说我是你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自己高兴的快要手舞足蹈了。真的,我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这么开心!”   不知道怎么回事,应听雨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特别容易感动,纪流琛的三言两语,就让她不由得酸了鼻子:“你说,我还欠你一个答案,你现在还想知道吗?”   “当然……”纪流琛回答的很坚定。   纪流琛身上很温暖,那种热度,仿佛快要将应听雨整个人都融化了。   脑中忽然一片空白,应听雨这一刹那什么都没有想,她只是本能地转过身,飞快地吻住了纪流琛。   尽管没有正面回答纪流琛的问题,但是这个吻已经足以代表一切……   不过一瞬间,纪流琛就紧紧搂住了应听雨的腰,很快就将这个吻反客为主。   两个吻越吻越深,明明还在冬天,但是双方的身体都烫得灼人。   接下去发生了什么,应听雨就完全没有印象了,她只是本能地去回应纪流琛的动作。   等到她的意识再次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二楼房间的大床上,而自己和纪流琛身上的衣服早就不翼而飞。   纪流琛压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任由他那如铁一般坚硬的部位一下下用力地撞击着自己的身体。   暧\昧的呻\吟声不断的溢出,应听雨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某个位置不断的缩紧,过了好久终于迎来了高cao!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样亲密的事情早就做了很多次了,只是没有一次能让应听雨感觉到这么投入,这么愉快过。   纪流琛虽然停止了动作,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从应听雨的身体里离开,他抬头凝视着身下的应听雨,眼神里的柔情仿佛一汪春泉,温暖而无形地包围着应听雨。   应听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连忙偏过头说道:“你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无时无刻都想这样看着你,而且这辈子,我也只想看着你。”纪流琛转过应听雨的头,让她面对着自己。   很多人都说,爱情是灵魂的交融,可是应听雨却觉得,身体有时候要比灵魂来得更加诚实。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早就已经习惯了纪流琛的身体,就像纪流琛习惯她那样。   “我其实真的很糟糕,我不想爱你,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已经爱上你了……”应听雨原本想笑的,但是一开口,两行清泪就从眼角滑了出来。   跟命运对抗过很多次,应听雨想象过无数的可能性,但从没想过自己和纪流琛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原以为除了裴然,自己再也没有勇气和机会去爱别人,但是爱情来得这样突然,让人无法抗拒。   想来爱纪流琛这件事很没有道理,毕竟最开始,她是那样的讨厌他,恨不得他立即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但是莫名其妙的,她就是突然爱上了他!   看到应听雨流泪,纪流琛低头温柔的吻去了她眼角的泪痕,最后落了一个吻在她的眼睛上,说道:“听雨,我们结婚吧!”   ☆、106 我不是重色轻友   关于昨晚的最后一个问题,应听雨没有正面回答。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重修于好,纪流琛也不想逼得她太急,于是见她没有回答,也就不再提起了。   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得这么好了,等应听雨睡醒的时候,身旁的纪流琛已经不在了。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后,应听雨就离开了卧室下楼。   奢华的客厅里空荡荡的,昨晚还闹哄哄的一群人一个都不在,只有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馋人的食物香气。   应听雨走向厨房,一眼就看到了厨房里正在忙碌的那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听到有人走近,纪流琛关掉了灶台上的火,端着两盘香气扑鼻的意大利面转了过来,放在餐厅的欧式餐桌上。   “你每次都醒得这么刚好,我们两果然心有灵犀。快来尝尝我新学的意大利面,丑话先说在前头,这是我按照网上的食谱做的,要是不好吃你也不许嫌弃。”纪流琛将湿漉漉的双手往自己身上的灰色围裙上蹭了蹭,抬头朝着应听雨微笑道。   昨晚上的那顿饭应听雨吃的食不知味,自然是没有吃多少,睡到现在早就饥肠辘辘了。   虽然纪流琛说这是他第一次做意大利面,但是盘子里的面条看着卖相还不错,应听雨走到了餐桌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叉子尝了一口纪流琛做的意大利面。   见应听雨尝了一口,纪流琛坐到她身边望着她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味道应该还可以吧?”   细细品尝了之后,应听雨一直没说话,她看着纪流琛一直用满是殷切的眼神望着她,生怕她觉得哪里不满意。   过了好一会,她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头表示肯定道:“味道不错,值得表扬!”   “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我纪流琛做不好的事情。”得到了应听雨的赞扬,纪流琛瞬间优越感爆棚。   都说女人谈起恋爱来,智商一般会变成零,依照应听雨的看法,男人谈起恋爱来,也真是幼稚的可以!   “对了,一陌他们呢?怎么今天一起来,大家都不见了?”应听雨一边吃面,一边好奇地问道。   自己忙了这么久做了爱心午餐,应听雨满脑子想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纪流琛有些吃味道:“他们这么多电灯泡,留在这里碍眼,我把他们全都赶走了。”   回想起昨晚自己跟商梦熹闹的不愉快,应听雨拿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目光暗了一下,有些歉疚道:“我是不是搅乱了你们的聚会?我看得出来你们这群朋友关系很不错,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的聚会应该举行的更自在。”   不想让应听雨胡思乱想,纪流琛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温柔的笑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了?我认识的应听雨,一向是我行我素的,哪里会管这么多别人的看法。你放心,他们都很忙的,本来就待不久,跟你没关系。”   爱是盔甲,也是软肋!   以前的应听雨,冷漠和无情是她的保护色,因为她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爱纪流琛,爱会让一个人不自觉的敏感起来。她不仅仅需要保护自己,也需要顾及纪流琛的感受。   不过这些都是应听雨自己的事情,她也不准备把这些告诉纪流琛。   于是她笑了笑,扯开话题道:“也是,估计他们现在只会觉得你重色轻友。”   “你错了,我不是重色轻友,我是重妻轻友!”纪流琛纠正应听雨道。   论起说甜言蜜语,应听雨比起纪流琛自愧不如。   吃完了饭,纪流琛要赶回公司去开会,但还是先让司机送他和应听雨回了别墅。   等到应听雨下车的时候,纪流琛忍不住拉住了她,不舍道:“要不我把会议推到明天,我们今天一起出去玩吧?”   看到纪流琛这么孩子气,应听雨忍俊不禁,摇头道:“想要玩以后有的是时间,你还是先去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你可别忘了,养我可是很贵的,你得好好赚钱才可以。”   “那好吧,那我一开完会就回来找你。”纪流琛无奈地说道。   “嗯!”应听雨点点头,站在门口目送着纪流琛的车子消失在了视野里。   一连晴了几天的天气眼看着阴沉了下来,瑟瑟的寒风吹得应听雨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刚想转身进屋里,就看到拐角处有一个人影一闪而逝。   这个冬天注定不太平,应听雨心里发冷,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不去管拐角处的人是谁,先进屋里再说。   应听雨匆匆走进了别墅,屋里的孙姨刚打扫好卫生,正准备出去倒垃圾。   看到应听雨回来了,孙姨不由放下了手里的垃圾,站直了身体跟应听雨打招呼道:“小姐,你回来了!”   “嗯,流琛刚送我回来的。”应听雨回应道。   “对了小姐,刚才有个男人送了个包裹过来,说是送给你的。我放在桌上了,你打开看看吧。”孙姨提醒道。   又有人给自己送了东西?应听雨眉头一皱,心里又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往桌子上一看,桌上确实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四四方方不算大。   因为之前易云川给她打的那个电话,应听雨以为这是应森为了吓唬自己,所以才派人送来的包裹。   想着里面不过是些唬人的东西,应听雨的心情反而冷静了下来。她走到了桌边,毫不紧张地打开了盒子。   里面的东西却出乎了应听雨所料,并不是什么死老鼠,假肢之类吓人的东西,而是在盒子里放了一个更精致的檀木盒子。   应森这种粗人,绝不会用这么精致的盒子。   想到这里,应听雨心里倒是疑惑了起来。   到底是谁,给她送来了这个?   犹豫了一会,应听雨缓缓打开了檀木盒子,她刚往里面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刹那间愣住了,仿佛被闪电劈中一般,整个人都被劈傻了。   怔忪之间,应听雨手一松,手里的盒子不小心滑到了桌子上,吓了她一大跳。   她赶紧转身跑到了孙姨面前,拉着她激动道:“送盒子的人长得什么样?是不是高高瘦瘦,长得很阳光的样子?他除了要你把这个盒子交给我之外,还跟你说了什么?他有说他现在住在哪吗?或者是其他的联系方式……”   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包裹,孙姨不知道应听雨怎么会突然间情绪这么激动?   孙姨木讷地摇摇头,傻愣愣地说道:“那人戴着个黑口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他把东西交给我之后,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不过他的个子确实很高,人也很清瘦。”   听到孙姨这么说,应听雨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她松开了孙姨,一句话没说就冲出了屋子。   想到自己进屋前看见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应听雨冲到了那个拐角,望向四周大叫道:“裴然!我知道是你!你回来了对不对?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你出来见我啊!如果你恨我,你可以出来当面指责我,你这样躲躲藏藏到底算什么?”   应听雨喊得很大声,可是等她喊完了很久,四周都没有任何动静。她不相信,她知道裴然一定就躲在某个地方暗中看着她。   “你出来啊!我求你出来啊!你既然愿意选择这样的方式把东西送还给我,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你恨我对不对?我知道你恨我……”应听雨喊着喊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原来她努力了这么久想要重逢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她的身边,却不肯出来见她一面。   心中藏之,每日念之!   这是当年裴然离开时,应听雨在纸条上写下的那句话。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见证了当时她最纯真的感情。   只是时过境迁,她还是背弃了当年的约定。   “如果你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我们之间的约定,那我尊重你的选择。是我先欺骗了你,所以你不愿意见我我无话可说。没错,现在一无是处的应听雨才是真实的应听雨,我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这样的结果,或许是最好的……”应听雨站在路中央,一边苦笑,一边自言自语道。   偏西方向的栅栏后面,一个高挑的身影安静地站在角落里,他戴着一个黑色的大口罩,遮去了大半张脸,但那一双眼睛里的悲伤却清晰可见。   隔着十米不到的距离,他看着路中间站着的应听雨,放在栅栏上的手不由捏紧。挣扎了半晌,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念头,转身黯然离去。   开完了会,纪流琛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冬天太阳落山的早,还不到七点,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一楼没有开灯,纪流琛以为应听雨在二楼,于是他赶紧上了楼,却发现二楼的卧室里也没有开灯。   以为应听雨不在,纪流琛打开了卧室的灯,却发现她正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某一处。   “听雨,你吓我一跳,天都黑了你怎么不开灯啊?”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纪流琛不由问道。   听到纪流琛的声音,应听雨似乎才发现有人回来了。她抬头看向了纪流琛,面无表情地说道:“流琛,裴然回来了……”   ☆、107 从天而降的遗物   裴然回来了!   这一辈子,纪流琛没有听过比这还要惊悚的鬼故事。   “听雨,你在开玩笑吧?他怎么会突然回来,你亲眼见到他了吗?”纪流琛身体僵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起初知道裴然去世的消息时,纪流琛也不太相信,还为了求证事情的真相,换了人去美国查过消息,但答案还是一样的。他甚至还亲眼看到过裴然的死亡证明和墓地的照片,应该不会有假,裴然就是死了,他根本不可能回来。   应听雨不是没有看到纪流琛复杂的神色,但她以为纪流琛只是听到裴然回来的消息太过吃惊,并没有怀疑什么。   “我没有见到他,他在恨我,所以躲起来不想见我。”应听雨泛着泪光难过得说道。   原来应听雨并没有见到真人,纪流琛心中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感觉到事有蹊跷,连忙追问道:“既然你都没有见到他的人,那你怎么这么肯定他已经回来了?”   “我虽然没有见到他,但是他亲自上门将一个盒子交给了孙姨,让她转交给我。我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张纸条,是当年裴然移民去美国之前,我亲自写了送给他的。我送给他的东西,他一直都当宝贝似的珍藏起来,根本不可能假手他人。我知道他一定是等不及我去找他,所以回来找我了。”应听雨低头,看着床上放着的那张纸条,语气不由得哽咽起来。   当时时间仓促,应听雨只是随手拿了一张草稿纸写的。   看得出来它的主人一定将它保护的很好,所以哪怕过了这么多年,纸张除了有些发黄,居然一点褶皱都没有。   顺着应听雨的视线,纪流琛也看到了床上放着的纸条。看到应听雨这么肯定,纪流琛知道这张纸条一定是真的。   不过这到底是谁送来的,却还有待查证!   只是不管是谁,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应听雨口中的裴然。   当然,这个事实纪流琛没有办法向应听雨解释。他走到床边坐下,一把揽住床上的应听雨,安慰她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既然他愿意告诉你他回来的事情,那么就证明在他心里还是很在意你的。说不定等他想明白了,他就会自己出来见你了。”   即使应听雨现在已经不爱裴然了,但是纪流琛知道,裴然在她心里还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应听雨不知道裴然的死讯,只会以为裴然是因为生她的气才故意避而不见,纪流琛不想应听雨难过,只好撒谎安慰她。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想方设法讨好纪流琛,他何曾这般费尽心思地去讨好过一个人?   看到纪流琛为了安慰自己,居然都不在意自己这么在乎裴然,应听雨的心里其实是很感动的。   她抬头离开了纪流琛的怀抱,转过头直视着他,含着泪微笑道:“你不用安慰我,其实我觉得这样也好。他能把东西送到这里,自然就已经知道了我跟你的关系。他一定是生我的气了,但我并不希望他原谅我。因为只要他一直生我的气,他才有可能忘了我重新去接纳别人。流琛,我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我爱过他,我从不否认,可我现在爱的是你,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和他的事情受委屈。我的难过,是在感慨命运的无常,并不是因为怕他不在乎我了。既然我不能跟他在一起,那么我宁愿他早点不在乎我,去在乎更值得他珍惜的人。”   原本纪流琛还在担心应听雨,但听到她说的这番话,心里的担忧全都化为乌有了。他喜欢的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他伸手捧住应听雨的脸,心满意足地笑道:“听雨,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有一天可以战胜你心里的裴然。哪怕这辈子我从来没有输过,但是面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我一直没有信心可以赢他。我相信能让你喜欢了这么久的人,一定是个很温暖的男孩子,或许他现在很生你的气,但是他终究会想明白祝福我们的。”   “嗯!”应听雨凝视着纪流琛眼里的喜悦,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起身抱住了纪流琛。   一直到了半夜,确定应听雨已经睡熟了,纪流琛才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书房。   进了书房,他锁上了门,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周正的电话。   已经很晚了,周正显然已经睡着了,但电话只响了两声他就接了起来。   “你帮我去调查一下,裴然在美国还有什么亲人?我想知道,有什么人可以接触到他的遗物,特别是很珍贵的东西。”纪流琛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淡淡的说道。   周正本来睡着刚被吵醒,意识还有些模糊,但一听到‘遗物‘两个字,脑子瞬间就清醒了,吃惊道:“总裁,你是说裴然的‘遗物‘?”   裴然已经去世这个消息,纪流琛本来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毕竟知道的人越少,对于应听雨来说越安全。   只是事到如今,他想瞒也只怕是瞒不住了。   既然都有人拿着裴然的东西来找应听雨,那就证明对方是处心积虑有备而来。如果不及早处理好,这个秘密迟早会传到应听雨那里。   “是,裴然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了一场车祸里。但是今天晚上,听雨告诉我她收到了当年她送给裴然的东西,她以为裴然回来了。所以你要赶紧去调查清楚,我要知道到底什么人在背后故弄玄虚。”纪流琛面色浓重,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这件事可大可小,周正心里有数,连忙答道:“我这就联系美国的私家侦探去调查这件事,一定会尽快查清楚是谁做的这些。”   “好……”纪流琛轻轻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暮色深沉,黑色的树影在风中‘簌簌‘摇晃,连月亮也在不知不觉中躲到了厚重的云层后面,眼前一派萧索的景象。   拿着手机的骨关节渐渐用力,纪流琛发誓,他好不容易得到应听雨的爱,他决不让任何人去破坏这一切……   第二天一早,纪流琛吃完早餐后就去上班了。   等到纪流琛上了车,前排的司机才对着纪流琛说道:“总裁,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在别墅的四周都安排了人保护应小姐。只要一有可疑人员靠近别墅,我们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你做的很好。”纪流琛点头道。   送走了纪流琛,应听雨吃完早餐后就回了自己房间。她将自己已经关机了很久的手机充上了电,过了好一会手机才可以开机。   刚开好机,就有好多信息发了进来,应听雨点开一看,发现有很多的未接来电提示。   除了认识的几个号码,还有一个陌生的号码。   不用多想,应听雨就知道这是谁的来电。   眉头不由得皱起,她紧抿着嘴角,回拨了这个号码。   对方显然一直在等她的回电,一看到她打回去,连忙接了起来,笑道:“好女儿,你终于肯打电话回来了,真是让爸爸好等。”   明明上次就快被自己打死了,再通话应森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她扮演慈父孝女的戏码,应听雨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理素质和无耻程度。   “我听易云川说,你偷走了苏眉的骨灰盒,想要威胁我要钱?”应听雨不想跟这个人渣多浪费一分钟,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   应听雨的语气很冲,但是应森毫不介意,继续讨好道:“哪能呀?都说了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跟你妈虽然感情不好,但也不至于做这种事。我确实拿了你妈的骨灰盒,不过是因为我想她了,这不我已经把骨灰盒送回去了。”   应森要是会想苏眉,应听雨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雷劈中,这种假的不能再假的话,也只有应森能好意思说出口:“那你的意思是我误会你了,你不需要钱是不是?”   “那倒不是,你知道你爸爸,老糊涂了又没本事,欠了一屁股债,确实需要你拉一把。这一次不多,只需要先还一百万就好了。”深怕应听雨不给钱,应森连忙说道。   一百万,还真是‘不多‘的一笔数字!   应听雨不由地无声冷笑,缓缓说道:“好啊,我给你一百万!不过我没有这么多的现金,你把你的地址给我,我可以把纪流琛送我的首饰寄给你,你卖了应该超过一百万,足够你还债了。”   应森万万没想到,应听雨这一次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连他准备好的一套拿纪流琛威胁她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只是应听雨越是这样,应森越是觉得可疑:“我说好女儿,你不会又想像上次那样,拿一些冥币糊弄你爸爸吧?你上次打的那几棍,爸爸到现在还觉得疼呢。”   “你放心,这一次我把东西寄给你,你我又不需要见面,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这么做,也只是想大家相安无事而已。毕竟为了一点钱,跟你撕破脸我也没有好处不是吗?”应听雨语气十分诚恳地说道。   以为应听雨终于想通了,应森大喜过望,开心道:“我就说父女俩哪有隔夜仇!你等着,我待会就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你可得快点寄给我,我这边等着还呢。”   “我一定很快寄出来。”应听雨面无表情地说道。   挂了电话,还不到一分钟,应森就把地址发了过来。   一看手机上的地址,是一个超市的快递代收点,应听雨就知道应森这一次防备着他。   不过没关系,这一次她本来就是想先稳住应森,不让他轻举妄动。   她想她总有办法,可以不惊动任何人,就让这个无耻的男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108 我就喜欢你恃宠而骄   应听雨的效率果然很快,不过隔了一天,应森就收到了她寄给他的钻石项链。   这条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害怕出手的时候被纪流琛发现,应森特地找了关系转了好几手才彻底脱手。   只不过钱到手还没有几个小时,银行卡就交到了易云川手上。   区区一百万,易云川其实并不看在眼里,只是拿到银行卡的时候,他的嘴边突然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意味深长道:“你是说,应听雨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直接就把钱给你了?”   “是啊,我就说她毕竟是我的亲女儿,父女俩哪有隔夜仇。上一次她也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这次我一打电话给她,她二话没说就同意帮我了。易先生,现在钱也给你了,你是不是可以再给我宽限一段时间?”这一次及时还上了钱,应森心里有了底气,朝着易云川讨价还价道。   把玩着手里的银行卡,易云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应森还不还钱,什么时候还钱,对于易云川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应听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应森想的美,可是易云川可不这么傻。   应听雨对应森的恨毋庸置疑,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易云川都不会相信应听雨会好心到对自己恨了这么多年的父亲出手相助。   不管应听雨是为了什么,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想到这里,易云川把玩着银行卡的手突然顿住,他抬头扫了一眼应森,笑道:“宽限你一段时间倒是容易,毕竟我跟应小姐是老相识,你是应小姐的父亲,我总该给她三分薄面的。我只是有些好奇,既然应小姐都愿意帮你了,你为什么不一次性把钱都拿回来,这样早点还清债务,不是更省事吗?”   要不是有苦衷,应森怎么会不这么做?他可是出了名的吸血鬼,他巴不得应听雨给他的钱越多越好,可应听雨一向吃软不吃硬,他也怕把应听雨逼急了。   “易总,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不是我不想这么做,可那丫头不也得仰着纪流琛的鼻息生活。就是这一百万她都拿不出来,还是偷偷给我寄了首饰才凑齐的。说起来这丫头看着这么厉害,呆在纪流琛身边这么多年,居然一点油水都捞不到,说起来还真是没用得紧。不过易总你也别担心,虽然不能一起把钱还上,但只要那丫头在纪流琛身边一天,我就不怕拿不到钱。”应森朝着易云川满脸讨好地说道。   好一个温水煮青蛙!只是易云川倒很想知道,这被温水煮熟的青蛙是应听雨,还是眼前这个令人厌恶的应森?   事情问的差不多了,易云川完全不想再看眼前的应森一眼,于是他不耐烦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静候应先生佳音了。说起来还真是要恭喜应先生,能生出应小姐这么有本事的女儿。”   “易总客气了,这还不是那丫头命好,那我就先走了,等拿到下一笔钱,我一定第一时间把钱给你送过来。”以为易云川是真心夸奖他,应森美滋滋地说道。   等到应森一走,易云川眼也不眨就把手里的银行卡丢给了一旁的打手,对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些钱你拿去给兄弟们分了,连自己女儿的皮肉钱都花的这么开心,我拿着这笔钱,还真是怕脏了我自己的手。”   看到易云川这么大方,旁边的打手头目连声感谢道:“谢谢易总了,我这就把钱分给兄弟们。”   拿到钱之后,应森果然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有再来找应听雨的麻烦。   很快就要到春节了,这一晚应听雨刚洗完澡,一出浴室就看到纪流琛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好整以暇的样子,一直盯着她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跟她说。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应听雨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听雨,再过两天就要春节了。”纪流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一年到头,春节是最隆重的节日。   早在半个月前,大街小巷上就透出了不少年味,应听雨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她不明白,好端端的纪流琛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个:“这个我知道啊?只是你干嘛突然说这个?”   见应听雨问原因,纪流琛有些犹豫,过了一会才说道:“这个春节,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回家,见见我的父母。”   应听雨刚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着梳子准备梳头的手不由停了下来,眉宇间有丝凝重。   越是高门大户,对于春节这种传统节日越是看重。所以哪怕纪流琛平常再不着家,到了春节的时候,都会乖乖回家陪家里的长辈一起过节。   以往每年这个时候,纪流琛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的,从来没有说过要带应听雨一起回去。   只是今年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改变,再加上之前纪流琛提过的结婚的事情,应听雨明白这一次他不是心血来潮。   要是别的女人,听到纪流琛要带她回去见父母,估计早就高兴的跳起来了。   不过到了应听雨这里,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流琛,我明白你的心意,说实话我很感动你愿意给我一个名分。只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虽然你我都不介意,但是不代表你的家庭愿意接纳我。春节毕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我觉得我还是先不要跟你回去了。”   就知道应听雨会不答应,纪流琛着急道:“你说的我也明白,但是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在一起了,这些事情我们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听雨,我不想给你很大的负担,但是我真的很想跟你好好在一起。”   “你先别急,我说春节不跟你回去,不代表我不想跟你回去。你应该很清楚,我一旦出现在你家人面前,他们的态度会有多反对。长辈对于春节这种节日都是非常重视的,我选这种时间跟你回去,他们只会更讨厌我。与其这样,不如等到春节过去了,我再找个普通日子登门拜访。反正要获得你家人的认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我们还是不要在这种喜庆的日子,去惹他们生厌了。”怕纪流琛误会自己的意思,应听雨连忙解释道。   “听你这么说,倒好像我家长辈都是祸水猛兽一般难对付。其实他们除了刻板一些,都算是通情达理的人,你不用这么紧张。”纪流琛抿嘴一笑,走到应听雨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望着镜子里那张倾城的脸温柔地说道。   “我只是,想给你的家人留下一些好印象。我不想让他们以为,我是个持宠而娇的女人。”应听雨伸手握住纪流琛的手,朝着镜子里的他相视一笑。   应听雨的话说服了纪流琛,他叹了口气,捏了捏应听雨的脸,悠悠地说道:“可是我啊,就喜欢你恃宠而骄的样子。我知道你上半辈子过得很不好,所以我想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以后都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有你这番话,我已经觉得我很幸福了。”应听雨知道自己不解风情,但很开心纪流琛可以体谅她。   说话之间,应听雨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禁转头仰视着纪流琛问道:“对了,上次在童话小镇聚会,其他人我都不认识,但是那个商梦熹,她的爸爸好像是哪个市的书记。你说你们都是一起在大院长大的发小,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你的父亲也是……”   既然决定要一辈子在一起,这种事情纪流琛其实也不想瞒着她:“没错,我父亲就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纪氏集团又是怎么一回事?纪氏集团不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吗?如果他是……那他怎么可能经商?”应听雨疑惑道。   “外面那些话你听听也就算了,根本没有几分是真的,还不是我们想让你们知道什么,他们就传播什么。纪氏集团确实是家族企业,但却不是我父亲这一边的。我父亲很爱我的母亲,所以我从小就是跟我母亲一个姓。纪氏是我外公创办的,他去世以后就交由基金会代为打理了。我外公只有一个女儿,而我母亲也只有我一个儿子,自然也就留给我了。”纪流琛如实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纪氏在纪流琛出任总裁之前,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关于纪氏主人的消息一直扑朔迷离。   “那你父亲究竟是谁?”越是这样,应听雨越好奇纪流琛父亲的真实身份。   商梦熹的父亲已经很了不起了,按照那群人的说法,纪流琛的身份应该更厉害才是。   见应听雨一脸思索的样子,纪流琛不觉有些可爱,他笑了笑,解释道:“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我说了你也不一定听说过。不过你迟早都会知道,那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父亲姓江,名叫牧之。”   “江牧之……”这个名字应听雨确实不太熟悉。看到应听雨一头雾水,纪流琛拍拍她的小脑袋,宠溺地说道:“好了,别多想了,我们还是先休息吧。你要是真对我父亲的身份感兴趣,那你明天可以上网查一下。虽然应该差不多很多信息,但是大致的身份总还是有的。”   “我现在就可以查。”应听雨迫不及待地说道。   “千万别,我怕你今晚查了更睡不着了。好了啦,左右再厉害不过也是个人,吃不了你的。”纪流琛将应听雨拉到了床边,不想让她继续胡思乱想。   纪流琛既然都这么说了,应听雨也就暂且作罢了。   第二天,纪流琛刚到公司办公室,周正就进来找他了。   “总裁,前段时间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美国调查过了。”周正开门见山地说道。   “怎么样了?”明白周正说的是裴然的事,纪流琛不由问道。   “裴然确实早就去世了,而且他的父母很多年前就离婚了,他的遗物到底怎么处理的,目前来说很不好判断。不过我有个新的消息,裴然不是独生子,他还有一个弟弟。”周正一五一十地汇报道。   ☆、109 你要怎么惩罚我?   “裴然有弟弟?”纪流琛有些惊讶道。   谈起裴然的这个弟弟,周正也觉得很神奇:“是的,裴然确实有一个亲弟弟。不过裴然父母在很小的时间就离婚了,他的弟弟跟着裴然的母亲早年就去了美国,和裴然他们断了联系。不过裴然去美国之后,他弟弟好想短暂的出现过一段时间。裴然一死,他弟弟就又消失不见了,甚至连裴然的母亲都很少再见到他的面。”   在裴然死后消失的!纪流琛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裴然的死不止是表面看上去得这么简单,其中应该还有其他隐情?   不过听周正这么说,裴然跟他的弟弟相处时间不多,感情应该不是太好,他应该不会把应听雨送他的东西交给其他人。更何况,他弟弟就算拿了这个纸条,也不应该会回来找应听雨。   想到这里,问题似乎又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你继续派人去调查裴然弟弟的下落,我要知道在裴然去美国之后,他弟弟都干了些什么。至于裴然遗物的问题,也要派人查清楚。这么隐秘的东西,能拿到手的人应该寥寥无几。”虽然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是纪流琛还是觉得,问题的关键应该还是跟裴然的弟弟有关。   “这个请总裁放心,我一定会加快调查的。”周正点头道。   等到周正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纪流琛忽然又叫住了他:“对了,明天我就要回去了,听雨那里你让人小心照料。她不肯跟我回去,但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安。”   “这个也请总裁放心,我会让保护应小姐的人谨慎一点。”周正保证道,说完这才离开办公室。   早上起来之后,应听雨打开电脑就输入了‘江牧之‘的名字,跳出来的信息果然很小,但是对于应听雨来说,已经足够了。   看到‘江牧之‘后面跟着的称谓,应听雨有些哭笑不得。   在芸芸众生之中,她居然能遇上这种人的儿子,还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样显赫的家世,忽然让应听雨心蓦得一凉。   她和纪流琛之间,差的根本不是一星半点,而是整个星辰……   正在应听雨想的出神的时候,手边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一看显示的号码,应听雨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但她还是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钱不是已经给你了吗?你为什么还要给我打电话?”   对面的应森笑嘻嘻的,委婉的说道:“好女儿啊,不是爸爸老想来打扰你。爸爸知道,纪总不喜欢我,我身份又不体面,我也不想老是联系你,给你添麻烦。可是爸爸没办法啊,上次你给我的首饰,我一脱手就把所有的钱都还给易总了。你看眼看着一个月就要过去了,我总得想办法把下个月的债给还上是不是?这就要过节了,你总不希望你爸爸大过节的走投无路吧?”   听着应森一口一个‘好女儿‘,应听雨只觉得心里作呕,她阴沉着脸问道:“你这意思,是又想来要钱了?我说你到底欠了多少钱,我帮你还钱是为了能好好过日子,你可别就这样赖上我了。你也知道,我能力有限,可填不了你这个无底洞。”   应森会再来要钱的事,其实都在应听雨意料之中。像应森这样的财奴,就算还完了债,也不会放过应听雨,更何况现在只拿了这么一点钱!   只是她不能表现的太好说话,要是一直让应森予取予求,他除了变本加厉之外,还会怀疑起她的用意。   毕竟这个老狐狸,虽然财迷心窍,但警惕心还是很高的。   “你放心,这一次绝不是无底洞,只要等我把债还清了,我绝对不来打扰你的生活。好女儿,我知道你从小到大吃了很多苦,能看到你过上这么好的生活,爸爸也很欣慰的。要是爸爸自己有办法,我死也不可能一次次来打扰你。”应森说着,居然还带起了哭腔,好像他真是一个爱女儿却没本事的可怜父亲。   “你真这么想就好,那我再帮你一次。不过后天就是除夕了,现在所有的快递都停运了,我没办法给你寄东西。不然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住的附近有一家大型超市,明天晚上八点等流琛离开了,我去那里把东西放到超市的储物柜里,然后把密码发给你,你自己去取吧。”应听雨故意叹了口气,感觉语气十分无奈地说道。   有了上一次成功的经验,这一次应森对应听雨的建议深信不疑,一听到应听雨愿意再帮他,连声答应道:“好好好,就这么办,明晚八点你去放,我找个时间过去取。”   “那就这么说定了,就快春节了,我不希望你再来打扰我。”应听雨很不耐烦道。   只是应听雨越感觉不情愿,应森却越是安心,开心道:“爸爸是个识趣的人,绝不会在过节时候打扰你的。好女儿,爸爸真是上辈子积了很多福气,这辈子才有你这么个好女儿。”   “这种客套话就不要多说了,你只要不再给我惹麻烦就好。”应听雨嘱咐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现在,鱼儿已经上钩了,就等着应听雨瞧准时机收网!   第二天下午,纪流琛就要和林一陌一起搭乘转机回帝都。因为不想让应听雨操劳,所以纪流琛不让应听雨去机场送他,只让她送到了门口。   上车之前,纪流琛望着应听雨的眼里全是不舍,他拉着她的手,眷恋道:“听雨,你还是和我一起回去吧。我爸妈都是很开明的人,你不用担心他们。”   如果说在知道纪流琛父亲是谁之前,应听雨还有些迟疑,那在知道纪流琛父亲的身份之后,应听雨就完全没有犹豫了。   在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应听雨觉得自己不应该去破坏团圆美好的气氛:“我们不是已经说好的吗?你先回去陪你爸妈好好过年,等到年后,我再寻个日子和你一起登门拜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样冒然把我带回去,我怕他们会不高兴的。你也不想,我第一次见你爸妈就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实在是说不过应听雨,纪流琛只好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说的都有理,那就听你的。不过我们可说好了,要是等过完年我回来,见你少了一两肉,我就得好好惩罚你。”   “你要怎么惩罚我?”应听雨抬眸,有些好奇道。   “我就这样……”纪流琛狡黠地一笑,凑到应听雨耳边悄声说道。   听到了纪流琛的话,应听雨整张脸都羞红了,抬手就打了纪流琛一掌,害臊道:“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没羞没臊的。我看趁你这段时间回家,真该让你爸妈好好管管你。”   谁知纪流琛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望着应听雨的脸上全是笑意,深情款款道:“儿大不由娘,他们管不了我了,现在只有我媳妇能管得了我。你要是想管教我,不如早点考虑嫁给我啊。”   “我才不理你,你总是给我下套。好了,快上车吧,待会林一陌要在机场等急了,你这一路上都得受他的摧残。”应听雨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灿烂了,心里甜蜜蜜的。   “听雨,我真的好舍不得你,我走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临别前,纪流琛忍不住紧紧抱着应听雨。   “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应听雨靠在纪流琛胸前,幽幽地说道。   送走了纪流琛,应听雨吃完晚饭,特意等孙姨回家之后才拿着东西赶去了附近的超市。   因为第二天就要除夕了,超市里赶着置办年货的客人非常多。应听雨站在储物柜前好一会,才等到储物柜有空位。   应听雨取了密码纸之后,把手上的包放进了储物柜,关上门之后就走到一边没人的地方,把密码发给了应森,然后就离开了超市。   其实应森早就来了,一直躲在角落里偷偷观察着应听雨。收到短信密码,确定应听雨离开商场之后,才从角落里走出来,径直走到储物柜前用应听雨发给他的密码打开了储物柜。   只可惜他的手刚拿出柜子里的包,就被突然出现的两个警察一把摁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啊!我又没犯法,你们抓我干什么?”应森被吓了一大跳,被人擒制住之后不停地挣扎大叫。   “有没有犯法不是你说了算的,这位小姐说你偷她的包,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抓着应森的一个警察冷声说道。   应森一抬头,就看见眼前站着的应听雨,一下子明白过来,破口大骂道:“原来是你这个死丫头,mlgb的,你敢陷害你老子,我tm一定不会放过你。”   应听雨见应森恐吓自己,连忙被吓得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害怕道:“是你先偷我的东西的,你现在还血口喷人。”   “你tm胡说八道什么,明明就是你自己答应给老子的,你这个贱女人。”应森气急了,口不择言的骂道。   “你……”应听雨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说了一个字就落下泪来了。   警察见应听雨这样,对应森更是没好脸色,押着他站起来,对他没好气道:“你给我老实点,谁在说谎,跟我们回警局就知道了。”   ☆、110 一个看起来就会犯罪的人   警察局审讯室内,应森一再说明,这个包里的东西,就是应听雨让她去取的,根本不是他偷东西,还让警察去翻他的手机,里面有应听雨跟他打电话和发短信的记录。   “警察同志,我真的是冤枉的,他是我的女儿,我们这些年一直有矛盾,所以她才一时想不开做这种事情来报复我。”到了警察局,应森倒没有之前的嚣张和跋扈了,对警察说话也客气了起来。   听到应森说应听雨是他的女儿,审讯他的警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有些不相信道:“你说那位应小姐是你的女儿,我怎么感觉你们不要像啊?”   确实,应听雨跟应森长得一点都不像,她的样子大多继承了母亲的基因。更何况这些年应听雨的吃穿用度一向都是最好的,而应森此时一身过时老土的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应听雨的父亲。   说到这个,应森脸上有些得色:“就算再不像,她这辈子也是老子的女儿,这个警察同志你一去查就知道了。她妈叫苏眉,早几年就死了,她就我这么个父亲。再说了,我要不是她父亲,我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号码,跟她联系呢。”   对于应森的话,警察将信将疑,考虑了一下说道:“你老实点呆在这里,我先去核实情况。”   “好好好,辛苦警察同志了!”一听到警察说要去核实情况,应森连声叫好。   这一次他说的都是实话,铁证如山摆在那里,应听雨就算撒谎也没用。   这个死丫头,早知道她一肚子坏水,没想到还是着了她的道。等这一次出去,看他不狠狠扒了她一层皮。   出去核实情况的警察很快就回来了,脸上一脸严肃,应森赶忙问道:“警察同志,你都核实清楚了吧?我就说我是那丫头的爸爸,这一次是误会,你们可以放我走了吗?”   “你还想走?”审讯的警察坐回椅子上,‘啪‘一声重重打在桌子上,义愤填膺道:“像你这种寡廉鲜耻的父亲,就应该进监狱好好改造一下,好好学学到底怎么做人。”   “警察同志,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你不说出去核实情况的吗?你怎么还冤枉我呢?”应森原以为警察一核实清楚就会放了他,没想到警察回来以后的态度大出他的意料。   “你说那个包里的首饰是你女儿让你去取的,可是我刚才出去看过了,你那个破手机根本没有她发给你的信息。电话记录倒是有几条,但那都是今天以前的,并不能证明你的话。你女儿已经说了,你就是个赌鬼,为了钱抛弃妻女,这些年都没出现过。逼死你老婆之后,这一次欠了一屁股债才想起来回来找自己女儿要钱。你说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你这种人怎么配当父亲!”想着应听雨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审讯的警察越来越气愤。   手机里没有应听雨发给他的密码信息?这怎么可能呢?   应森慌了,急忙解释道:“警察同志,不可能的,就是她发给我的密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储物柜的密码,这么顺利就取出东西呢?再说了,你也不想想,要不是约定好的,那丫头哪里会带着这么贵重的首饰上街去超市呢?”   “这句话你倒是说着了!那个包里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首饰,不过也有几千的现金,你短期内估计是出不去了。”审讯的警察黑着脸说道。   肯定是应听雨在其中搞了鬼,应森明明看到过手机里的短信,怎么可能会没有?   应森怒火攻心,指着警察口不择言道:“你们合起伙来冤枉我,一定是那个死丫头塞钱收买你们了是不是?那个贱丫头心还真是狠,上一次没打死我,居然这一次想把我搞进牢里去。”   警察本来就对应森印象不好,现在又听他血口喷人,诬陷他们受贿,心里对他更是厌恶,于是乎对着应森凶巴巴地喊道:“你给我老实点,偷东西也就算了,还冤枉警察。你知道这是诽谤吗?我们可以告你的。”   “就是你们同流合污,你们一定是收钱了,你还要告我,我还要高你呢!你们给我等着,到时候让法官把你们都抓起来。”应森气急了,说起话来不管不顾的。   这种状态下,警察完全没有办法跟应森沟通,于是站起来警告应森道:“不可理喻,你自己呆在这好好反省一下!”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你们放了我!我没偷东西,狗娘养的杂碎,你们听到了没有……”审讯室内的应森还在大吼大叫。   隔壁的审讯室内,应听雨刚录完笔录,一出来就听到了隔壁房间里应森的叫骂声。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被掩去了。   “应小姐,这次的事情你也别太伤心了,希望你回去好好休息,之后还需要你配合,就辛苦你了。至于你的东西,我们做好记录,你待会就可以拿回去。”给应听雨做笔录的警察看着应听雨楚楚可怜的脸,十分同情她说道。   应听雨点点头,难过地感谢道:“我哪里辛苦了,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个爸爸,从小就不负责任,我以为他只是不学无术而已,没想到这次竟然起了歹念。”   “应小姐你想开些,法律是公正的,这一次犯了错你也算给你父亲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免他将来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你放心吧,你爸爸在这里不会有事的。”警察安慰她道。   “那就多谢你们了。”应听雨说完,就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警察局。   路过关押应森的审讯室时,应听雨飞快地转头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自己冰冷的目光。   这一次虽然不能彻底解决应森这个麻烦,但也足够关他一段时间了。   走出警察局后,应听雨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你做的很好,剩下的余款明天就会到账。”   其实自从第一次给应森收拾的时候,应听雨就知道他一定就再来要第二次。所以自从那次之后,应听雨就早早做了准备。   她算好了时间,提前在网上高价找到了一个电脑黑客,让他侵入应森的手机,随时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到给应森发完密码信息之后,她就让黑客把应森手机里的手机短信全部都消除了。   这样一来,就算应森说了实话,没有任何证据,警察依然不会相信他的话。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男人做了这么多坏事,也该好好吃点苦头,还还债了。   挂了电话之后,应听雨面前很快就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车内周正的脸。   “应小姐,时间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太安全,我送你回去吧。”周正抬头对应听雨说道。   对于周正的突然出现,应听雨并不意外,纪流琛既然肯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一定是在暗中派了很多人保护她。   以前对于纪流琛这种行为,应听雨一直都很反感,但现在却感觉到很温暖。   “那就麻烦周助理了。”应听雨答应的很爽快,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后座。   车子缓缓开启之后,应听雨靠在后座上,有些疲惫地问周正道:“今天的事,你会告诉流琛吗?”   说完,应听雨就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不由笑道:“我真是傻了,你是他的心腹,你怎么可能不告诉他。”   对于应听雨的话,周正不可置否,只说道:“应小姐,你这样太冒险了,你应该及早把这些事告诉纪总,他会帮你处理好的。”   “周助理,你小时候上学,老师一定跟你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句话吧?我这个人,明明什么本事都没有,但偏偏傲得很,什么都不喜欢靠别人。说起来很可笑吧?一个一直在依靠别人的女人,却说自己喜欢自力更生。应森的事情,我希望可以自己处理好。”应听雨缓缓说道。   明白应听雨说的是什么意思,周正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道:“其实应小姐你已经很厉害了,一般人根本做不到这么顺利。”   提到这个,应听雨勾唇一笑,说道:“说起来也是应森自己自作自受,他的黑历史这么多,警察自然从第一感受上就不相信他。不是我厉害,仔细想起来这件事破绽百出,但是一个看起来就会犯罪的人,别人自然会在心里就给他第一时间定罪了。只要有了这种主观偏见,那么那些看起来再漏洞百出的谎话,也会成了可以理解的事情。”   攻人攻心!应听雨确实对人性很有研究。   周正有些佩服她,于是说道:“我会等总裁回来,再把这些事告诉他。”   能等到春节后,应听雨知道周正做了很大的让步,感谢道:“谢谢你,周助理……”   正在应听雨准备闭目养神的时候,她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一条短信发了进来……   ☆、111 她嫉妒我,是因为她不如我   论狠心,到底谁都比不过你。   易云川说话的口吻,一如既往得讨人厌。   看完了手机上的短信,应听雨直接点了删除,并没有回复他任何的信息。   驾驶座上的周正虽然看到了应听雨的动作,但依然没有开口询问。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应听雨下车后,回身对着车里的周正感谢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时间很晚了,很抱歉让你这么忙还要为我的事情操心。”   “应小姐不用客气,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在帮纪总而已。”周正冷漠而疏离的说道。   要不是周正和纪流琛都是值得不能再值的直男,看到周正这么一心向着纪流琛,应听雨都要开始怀疑周正暗恋纪流琛了。   虽然不是腐女,但是想象一下两个这么帅气的男人站在一起,应听雨觉得那画面也是很不错的,简直就是一部活脱脱的**小说啊!   应听雨也是很佩服自己,在这么严肃的时候,还能在脑海里脑补这么多天花乱坠的东西。   “不管你是为了谁,你帮了我总是事实。时间不早了,周助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进去了。”应听雨抿抿嘴,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然后转身进门了。   周正幽黑的眼眸目送着应听雨,知道确定她已经安全进门以后,才慢慢的发动车子离开这里。   终于暂时解决了心头大患,这一夜是应听雨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一晚。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久了,起床的时候应听雨觉得自己的头睡得有些发懵。   以往这种时候,孙姨已经准备好晚饭等她用餐了。想到这应听雨确实有点饿了,于是她下楼准备用晚餐。   只是等她下楼之后,才发现孙姨今天并没有准备晚餐。   愣了一下,应听雨才想起来,今天是除夕夜,她已经放孙姨回家过春节了,近段时间都不会过来了。   摸摸自己饿扁了的肚子,应听雨觉得还真是报应。以前孙姨每次做好了饭菜等她吃饭,她不是不吃,就是随意吃了几口就应付过去了。如今她好不容易想吃饭了,孙姨却不在了。   这是应听雨一个人过的第七个除夕,想想也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跟纪流琛在一起,已经快要整整七年了!   肚子饿的很难受,怎么说今天也是除夕夜,吃不了团圆饭,应听雨也决定出门去吃一顿大餐。   别墅区旁边的豪华商场,是全年无休的,即使在除夕这种本该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也有很多人为了生计而不得不留下来加班干活。   找了一家有名的火锅店,应听雨一个人点了满桌子的菜。   上菜的时候,服务员不由得多看了应听雨几眼,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同情。   对于这种同情的目光,应听雨这些年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一年中最重大的团圆夜,却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吃火锅,想来谁都会觉得可怜的。   只是应听雨却不觉得自己可怜,小时候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对于应听雨来说就是灾难日。   婚姻的不顺遂,在日积月累中已经逐渐扭曲了苏眉的心。别人家越是团圆快乐,苏眉就越是暴躁生气。   不要说是精心准备一大桌子的菜,应听雨绅士还要面对苏眉莫名而来的怒火。   于是乎,现在能坐在这里好好享受一大顿火锅,应听雨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不过这么开心的时候,总是有些人会突然杀出来煞风景。   应听雨刚吃了一半,就有人做到了她对面的位置上。   应听雨抬头飞快地扫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认真的吃了起来,不客气地说道:“冯小姐,我好像没有邀请你坐下吧?再说了,这种阖家团圆的时候,你不回家跟父母团聚,跑到这里做什么?”   “你觉得出了上次视频的事件,我还有脸面回老家跟父母过年吗?只怕我回了家,我爸妈在邻里之间更加抬不起头来。”冯千语瘦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冷冷地笑道。   “自作孽,不可活!冯小姐,这句话我早就提醒过你,可你不当回事。现在你走投无路,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应听雨吃了一大口肥牛,不以为然地说道。   大概猜到了冯千语来找自己的目的,可是应听雨刚应付完应森,实在没有心情来处理冯千语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好人。   这种拔刀相助的事情,应听雨是做不出来的。   “你也很恨黄真真吧?她一直嫉妒你,排挤你,陷害你,你也很讨厌她对不对?”按耐不住心中的恨意,冯千语终于忍不住说了自己的来意。   按照冯千语这种性格,爱惜自己的脸面比谁都厉害,是决不会自己主动想出拍视频这种风险极大的招数的。也就只有黄真真,才能说服她做这种傻事。   应听雨确实很讨厌黄真真,但那并不代表她愿意跟冯千语联手:“冯小姐,我是很讨厌黄真真,但是你也别忘了,我也不怎么喜欢你。以前你跟黄真真沆瀣一气,一起出手为难我的事情,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如果你是来找合作伙伴的,我想你大概是找错人了。”   “那些都是黄真真让我做的,都是她这个贱人,利用我来对付你。我们都是受害者,只要我们联手,我相信一定能让黄真真受到报应。”见应听雨不肯跟自己联手对付黄真真,冯千语气急败坏地说道。   很多人,一旦自己吃了苦头,就会把自己完全摆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完全忘记了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应听雨觉得无趣,不由说道:“冯小姐,你也说黄真真一直嫉妒我。她嫉妒我,是因为她不如我。虽然她心里不肯承认,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去费尽心思对付一个不如我的女人?你要知道,我即使什么都不做,只要我过的比她好,她就会觉得难受,甚至感到痛苦,我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应听雨的话,让冯千语无法反驳。   是的,即使应听雨什么都不做,只要她一直留在纪流琛身边,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就能让黄真真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这样的位置,是黄真真努力了这么久,都无法达到的。   但是冯千语不甘心,继续对应听雨说道:“你就这么放过她?你大概不知道吧,裴然的事情是他骗你的,她亲口告诉我,她是为了让你离开流琛,才故意这么说的。还有以前我对你做的那些事,也都是她教我这么做的。我就不信,你真的完全不在乎这些。”   又重复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应听雨叹了口气道:“我在不在乎你看不出来,但是你很在乎我倒是看出来了。冯小姐,我在奉劝你一句,这世上很多事情,想要仰仗别人的帮助,不如靠自己一个人去完成。你长得这么漂亮,能考上a大想必智商也不会差。好好动动脑子,你一定会想出对付黄真真的好办法。当然,如果你实在想不出,看在你这么看重我的份上,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论起面子,黄真真比你更爱惜自己的羽毛。既然一个视频就能让你感到绝望,那么同样的方法,只会让黄真真更加痛苦。”   “你是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冯千语愣了一下,缓缓地说道。   “当然,你也可以做得更好一些。”应听雨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微笑着说道。   听到应听雨的建议,冯千语忽然冷静了下来,她冷眼看着应听雨,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说这么多,也只是想像黄真真一样利用我,为你做事情而已。我差点就被你骗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   尽管被冯千语说中了,但应听雨并不在意,胸有成竹道:“可尽管你知道我的目的,你也会去这样做的不是吗?”   确实,就算明知道应听雨在利用她,冯千语依然会这么做。   上次的视频事件之后,不仅让她的父母在老家丢尽了脸面,跟自己断绝父女关系之后,学校也给予了开除她学籍的处理结果。   如今她有家归不得,好不容易得到的学校文凭也没有了,她自然不会放过黄真真。   “其实不仅是黄真真,我到现在也还在嫉妒着你。从小到大,我父母都告诫我内心的才华比外表更加重要。但在你身上,这句话似乎恰恰相反。如果你长的没有现在好看,我想流琛一定不会多看你一眼。我真想不通,我明明长得也不差,为什么命运要比你悲惨这么多?”冯千语不服气道。   “你错了,老天爷虽然不够公平,但是你今天所吃过的苦,今日所受过的罪,终于一天会以别的形式回到到你的身边。你看着我风光无限,但你一定不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应听雨终于不再笑了,面色淡淡的认真说道。   应听雨的话冯千语不是很明白,但是要怎么报复黄真真,冯千语心里已经有数了。   这个春节,注定不太太平。   ☆、112 忘了我吧,虽然会很痛   难以想象,这个除夕夜,应听雨居然是跟冯千语一起度过的。   虽然所遇的苦难不尽相同,但是总归是有种同时天涯沦落人的伤感,于是说到最后,应听雨居然邀请了冯千语一起跟她吃火锅。   看起来冯千语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应该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一开始她吃的还很含蓄,后来就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   于是乎,两个漂亮纤细的女孩子,就在服务员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花了三个小时吃完了五人份的火锅。   离开商场的时候,两人走到商场门口就准备分道扬镳。   冯千语走了几步,应听雨忍不住叫住了她,好心提醒道:“冯小姐,为了一顿火锅的情谊,有几句话我觉得我应该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冯千语回头望着她,不解地问道。   “有些事情,你最好点到为止。如果要出手,就一定要一击制胜,不让对方有还手之力。要是你没有这个本事,你还是最好先把你心里的愤怒忍住。”应听雨说的很隐晦,但她想冯千语应该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会的!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吃了这么大的亏,总归得从黄真真身上学点东西。”冯千语脸色严肃地说道,然后不再理会应听雨,紧了紧大衣外套,迅速地融入了夜色里。   天空在不知不觉中下起了小雪,应听雨望着这么满天悄然而至的雪花,抿唇一笑,也迎着风雪缓缓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已经把自己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当成自己的家了……   在风雪里走了一段时间,应听雨手脚冻的发凉,回到家之后连忙换了衣服洗了个热水澡。   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正在表演戏曲联唱。   应听雨虽然听不懂戏曲,但是听到里面的人‘咿咿呀呀‘唱歌不停,倒也觉得热闹了很多。   因为白天睡得太久了,应听雨到了晚上倒是睡意全无,她躺到床上,正准备好好看会联欢晚会,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着显示出来的号码,又是一个未知的号码。   应森现在应该正被关在看守所的大牢里准备等到判决,应听雨想不通,谁还会在这种时候用这种号码打给她?   犹豫了一会,应听雨还是决定接起了电话。   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你只有先知道他,才能想办法去解决他!   可是接通电话以后,对方却一直没有出声。   “喂,请问有人吗?”一直没有人说话,应听雨看了眼手机上的显示,明明还在通话中,这证明对面是有人的,但是一直不肯说话。   应听雨问了一句,可对方还是毫无反应,她不由提高了声音再次说道:“如果你还是决定不说话,那么我现在就挂电话。”   面对应听雨的威胁,对方仍旧不为所动,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   莫名其妙!应听雨觉得无聊,刚想挂断电话,突然想起了什么。   心跳莫名的加快,应听雨重新拿起了手机,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裴然,你是裴然对不对?”   应听雨问完,那一头依旧一片寂静。   “我知道是你,裴然,你终于回来了……”自己想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应听雨心里明明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是一开口眼泪就忍不住冒了出来。   努力平复了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应听雨吸吸鼻子,让自己的情绪正常了些,才继续说道:“你寄给我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我知道你在怪我骗你,所以即便你已经回国了,也依然不愿意见我。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因为心变了就是变了,就是我对不起你。裴然,六年半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但不管怎么改变,我都希望我们能各自安好。忘了我吧,虽然会很痛,但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我从来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美好,谢谢你当年愿意当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好朋友。也谢谢你,当年愿意喜欢我……”   明明在心里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哭,但是说着说着,应听雨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当年那个拿着篮球,出现在班级门口,毫无预兆闯入她生活的男孩子,就像一个神祇,降临在她悲苦无望的世界里,用自己的笑容,惊艳了她的岁月。   不管过上多少年,不管她最后会跟谁在一起,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将她堵在女厕所,‘威胁‘她一定要跟他做朋友的裴然;那个每天晚自习放学,宁愿舍弃自己玩游戏的时间,也要陪着她坐在教室里的裴然;那个不舍得她受伤,背着她坚持要送她回家的裴然;那个她消失了几天,就急的全世界找她的裴然……   如果有可能,她也很想让他一辈子当自己的好朋友。但是她不能这么自私,她不能因为自己舍不得,就让他一直把心放在她身上。   听完了应听雨这番话,对面的人虽然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呼吸声明显粗重了起来。   没有任何反应,两个人一起沉默了一会,对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联欢晚会不知在何时,已经从戏曲联唱放到了新的小品。虽然没有当年本山大叔那样精彩绝伦,每一句都令人捧腹大笑,但其实也挺有趣的。只是应听雨看着看着,泪水就渐渐模糊了电视屏幕。   手里还拿着手机,应听雨就保持这个姿势在床上坐了很久。   知道电视上的联欢晚会进入了尾声,大家一起准备新年倒计时的时候,应听雨才回过神来。   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应听雨刚准备把手机放下,就看到纪流琛打电话过来了。   不想让纪流琛在除夕夜还担心自己,应听雨连忙调整了下呼吸,这才接起了电话。   “听雨,新年快乐!”刚接通电话,应听雨就听见纪流琛温柔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   此时刚好倒计时结束,旧的一年终于彻底过去了,时间的巨轮终于迈入了新的一年!   “你也是,新年快乐,流琛。”感受到了对方的用心,应听雨心里很感动道。   听到应听雨的声音,纪流琛明明很开心,但还是故意委屈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我等了你一晚上的电话,你都没反应。是不是我不打给你,你就一个人开心的把我忘了?”   “我不是不想打给你,只是今晚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不想要打扰你们一家人团圆。怎么样?今晚过得开心吗?”应听雨解释道。   猜到了应听雨会这样说,纪流琛叹了口气宠溺道:“开心啊,吃了自家包的饺子,一家人聚在一起闹了好久,现在守岁结束了,才各自散了。不过要是有你,我想现在应该会更开心吧。”   “你有我啊,不管我在哪,我都是你的。”不想谈论这个敏感话题,应听雨故意岔开了话题。   虽然明知道应听雨在转移话题,但是难得听到她说这么好听的话哄自己,纪流琛也就不拆穿她这点小心思了。   “果然长大一岁了,嘴巴都甜起来了。改天回来,我得亲自好好尝一尝。”一开始谈情说爱,纪流琛就没个正形。   应听雨莞尔一笑,说道:“你就会占我便宜。”   “对啊,我只占你的便宜。”纪流琛也开心得笑了起来:“对了,今天孙姨不在,你有好好吃饭吗?你这丫头这么懒,我看我还是得请个临时保姆给你煮饭。”   “我吃的可好了,一个人去吃了火锅,营业员都惊叹于我这么会吃。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决不让自己饿着。”应听雨保证道。   “听雨,怎么办?我现在就开始后悔了。我应该把你一起绑回来的,一想到要这么多天见不到你,我就觉得日子过得一点都没有乐趣。”纪流琛感慨道。   这么大个人还竟说傻话,应听雨安慰他道:“不就半个月,时间过得很快的,你很快就能回来见到我了。再说了,以后我们还要待在一起一辈子,又何必在乎这么几天时间?”   其实纪流琛是故意说这些话的,就是想听应听雨哄他:“我骗你的呢!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早点睡觉,记得要想我。”   “你也是,晚安了。”应听雨轻轻应了一句,笑着挂了电话。   帝都江氏大宅内,纪流琛刚在房间里打完电话,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请进。”纪流琛说道。   纪流琛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只见江家大宅的管家木叔出现在纪流琛房门前,对着房内的纪流琛恭敬地说道:“大少爷,老爷正在书房等您,他说有话要跟您说,让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半夜三更来找自己,纪流琛眉头微微一皱,明白事情并不简单。   不过迟早都是要面对的,纪流琛略一沉吟,答道:“好的木叔,你先过去跟父亲说一声,我待会就过去找他。”   “是,大少爷。”传达完了江牧之的话,木叔应了一声,就先回书房了。   ☆、113 你们还是不要像我们才好   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纪流琛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就听见书房里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进来吧。”   于是纪流琛推门而入,缓步走到书桌前,朝着书桌后坐着的江牧之恭敬地喊了一声:“父亲。”   江牧之已经年逾六十,但是样子依然显得很年轻,依稀看得出几分当年英俊倜傥的模样。只是加上了岁月的积淀,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威严,有种不怒而威的正气。   “我找你来为了什么事,你心中有数吗?”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江牧之取下了脸上的眼镜,抬头对着纪流琛问道。   从纪流琛出生开始,江牧之因为工作的原因,一年到头都很少在家,很少找纪流琛这么郑重的单独谈话。   特别是纪流琛成年以后,江牧之自认为自己的这个儿子做事虽然果决,但也很有分寸,所以几乎从不插手纪流琛的私生活或者工作上的事情。   如今在除夕夜这么重要的日子来找自己谈话,纪流琛自然是心中有数。   “父亲想说什么,儿子心里明白。”纪流琛老实回答道。   因为江牧之的身份,所以纪流琛从小到大跟他说话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自己的儿子心思有多灵敏,江牧之比谁都清楚,于是他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从小到大,在所有的正事上都很有分寸,所以这些年对于你在外面胡闹那些事,我也一直不予理会,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有数。那个女孩子,我知道她跟了你很多年,你愿意宠着她我也随你,但有些事还是点到为止的好。你知道你父亲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等着看我们家的笑话。这些年我做人做事都谨小慎微,生怕出了什么疏漏。你的身份在外面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我听说,你居然带着她参加了和梦熹他们的聚会。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下次不要再有了。你的身份特殊,做事高调之余,做人必须低调一些。”   当时决定把应听雨介绍给秦灏他们,纪流琛就知道江牧之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   尤其是商梦熹,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她不喜欢应听雨,这事情必定会走漏风声。   只是纪流琛倒不介意,毕竟他已经决定要和应听雨结婚,就算别人不说,他也会自己找时间和江牧之和盘托出的。   “父亲的意思,儿子明白。只是听雨不是外人,我相信她即使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的。她为人处事一向很有自己的主见,绝不会给儿子或者父亲添乱的。”纪流琛解释道。   “你说她不是外人,你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应该很清楚她的底细。她的出身我们可以不论,但是她心里有谁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我们江家可以要一个没有背景的媳妇,但是没有办法接纳一个新有她属的女人。”江牧之望着纪流琛,一字一顿严肃地说道。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自己的父亲,纪流琛目光微沉,反驳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儿子敢保证,听雨现在心里只有儿子一个人。父亲,每个人都有过去,你或许觉得别人家的女儿,但你儿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这些年纪流琛身边的女人无数,没想到却对一个应听雨动了心。   江牧之一直怕纪流琛过了三十岁还不收心,如今真的收了心,却也不得安生:“这句话你倒是没说错,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当父亲的自然了解。你愿意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不是要反对你,我只是要给你一些提醒。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所以即使你这么大年纪了,我也从来没有催促过你结婚的事情。不管你现在有多喜欢这个应小姐,但你一定得考虑清楚了再结婚。我们这样的家庭,一旦结了婚,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这个是自然的,儿子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这一辈子,我只想和听雨结婚。”听完了江牧之的话,纪流琛认真地说道。   从来没有看到过纪流琛的眼神有如此坚定,江牧之有些吃惊。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儿子,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有着对爱情那么炙热的激情与信念。   这种样子,让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神情怔忪了一刻,江牧之才回过神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一辈子有多漫长,是你想象不到的。如果有一天,你的爱情和你的人生开始背道而驰,你喜欢的人成了你道路上的阻碍,你会离开她吗?”   听到这个问题,纪流琛没有立即回答,他思索了片刻,才沉声说道:“要跟听雨在一起一辈子这件事,儿子不是一时冲动才决定的。想必父亲你也知道,我跟听雨已经在一起快七年了。别人都是七年之痒,但我的七年,只让我更确定了我想和听雨在一起的信念。尽管她出身不好,但是她一直很努力的想靠自己改变命运。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我,我想她应该会考上一个好学校,用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十分优秀的人。至于父亲你的问题,我只能说,我跟父亲你不一样。”   纪流琛最后那句话,让江牧之的内心震动不已。他满是震惊地看着纪流琛,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二十几年了,他自认为自己将一个好丈夫的角色扮演的淋漓尽致。但他却没想到,自己骗过了所有人,却没有骗过自己唯一的儿子……   全身一阵阵发寒,随着岁月的流逝,当年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已经化为了一种钝钝的疼。   有多少年不敢去想那个名字,久到脑海中都快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但是一旦旧事重提,他依然无法释怀。   “我懂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等过段时间,你把那个女孩子带回家来让我们见一见。”江牧之揉了揉自己疲倦的眉心,英俊的脸上瞬间苍老了几分。   还是头一次,纪流琛见到江牧之这么失态的样子。   他忽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讲出最后那句话,但是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   明白江牧之现在的心情,纪流琛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退出了书房。   刚关上了书房的门,纪流琛就看到自己的母亲端了一杯茶朝着书房走了过来。   “母亲。”等到沈念昔走近,纪流琛朝着她叫了一声,随后问道:“母亲是来找父亲的吧?父亲正在书房里处理事情,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谁知沈母却并不是这个意思,只见她微微一笑,满是慈爱地说道:“我不是来找你父亲的,我是来给你送茶的。今晚上你喝了不少酒,所以我特地给你煮了解酒茶。怎么样,陪母亲去花房坐一坐?”   “当然。”纪流琛也笑了,言简意赅地答道。   后院草地上的玻璃花房是沈母最喜欢待的地方,对于花草,沈母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偏好,她总喜欢种一些反季节的植物。   例如一进花房,纪流琛就看到花房角落的花架上,一架原本盛夏绽放的蔷薇开得正盛。   “母亲找我,应该不是只为了给我送茶解酒的吧?”刚在花房的藤椅上坐下,纪流琛就对着对面坐着的沈母直白的问道。   “那你觉得,我除了给你送茶,还想要找你做什么?”沈母是睿智沉稳的,她笑着看着纪流琛,反问他道。   轻叹了一口气,纪流琛直说道:“父亲刚找我谈过了听雨的事情。”   “听雨?这个女孩子我的名字还真是特别,想必她的母亲应该也是个特别诗情画意的女人。难怪生出来的女儿,能把我的儿子迷的神魂颠倒。”听到了应听雨的名字,沈母由衷地夸赞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纪流琛也很难想象像应森那样自私无耻和苏眉这样偏执成狂的父母,居然能生出听雨这样的女儿。   只是应听雨的家庭对她来说是个禁忌,纪流琛也不想过多地谈论,于是只说道:“我很爱听雨,我已经和父亲表达过了,我会跟听雨结婚,希望母亲能成全我们。”   “你长大了,自然是要找个喜欢的人结婚的。我们家这样的情况,也不需要借助联姻这种事情。只要你父亲不反对,你的婚事我没有意见。只是流琛,我不介意她的出身和过去,是因为我希望你能真正得到幸福。”沈母站起来缓缓走到蔷薇花架前,拿起旁边的剪刀,开始修剪起了花枝。   “只要能和听雨在一起,我一定会幸福的。就像你跟父亲一样,我和听雨也会相亲相爱一辈子。”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这么容易就同意了,纪流琛开心地说道。   像她和江牧之一样?   听到这里,沈母的手一抖,不小心剪下了一朵蔷薇花。   她顿了一秒,然后声音有些变调道:“你们还是不要像我们才好。”   沈母这句话一出,轮到纪流琛惊讶了。   原来这么多年了,她不是不知道……   ☆、114 你能帮我保密吗?   “母亲,原来你……”纪流琛哑然,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就是没有办法问出口。   纪念昔自然清楚纪流琛后面想说什么,她捡起那朵不小心被剪落的蔷薇花,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泥土上。   过了须臾,她才平静地说道:“流琛,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自然不舍得你受委屈,所以我赞同你和应小姐的交往。只是如果有一天,我发现她不够爱你,那么我也会改变主意的。”   “谢谢母亲的理解,我和听雨不会让你失望的。”得到了纪念昔的支持,纪流琛心里终于又松了口气。   时间已经很晚了,纪流琛陪着纪念昔在花房待了一会,就亲自送她回了房间。   至于有些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却都同时心照不宣……   除夕隔天就是初一,j城的习俗是要去墓园给亲人上坟拜祭的。   以前每年初一,应听雨都没有去拜祭苏眉,因为她还是对当年苏眉自杀的事情耿耿于怀。   应听雨承认,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憎恨苏眉的自暴自弃和不可理喻,但不管童年的生活有多悲苦,应听雨都不曾想过要抛弃苏眉。   从小到大,她那么努力的读书考试,就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成了一个有本事的人,这样她才能改善她和苏眉的生活。   可是苏眉从来都只想她自己,在应听雨快要熬出头的时候,苏眉用一刀就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对于这样不在乎她的母亲,应听雨没有办法去面对她。   不过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应听雨心里对苏眉的怨恨也越来越淡,她终于有勇气去面对苏眉。   于是乎,初一一大早,应听雨就起来准备去墓园拜祭苏眉。   打车到墓园的这一路开的很缓慢,因为想去拜祭亲人的车主特别的多,好几个路段都有堵车的现象,所以这一路足足开了平时两倍多的时间。   到了墓园,应听雨才看到里面挤满了人,跟平时渺无人烟的情形大相径庭。   在墓园门口的小摊贩那里买了一束小雏菊,一步一个台阶,缓缓走到了苏眉的墓碑前。   放下了手里的花,应听雨朝着墓碑上的苏眉鞠了三个躬,这才看着墓碑上的苏眉开口说道:“妈,我又来看你了,你会觉得开心吗?前段时间流琛向我求婚了,裴然也悄悄回来过,生活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糟糕透顶,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行进了。只是妈妈,不知道因为什么,不管眼前的情形有多少好,我的心里总是不踏实。我没有办法相信,我也能这样得到幸福。”   长久凄苦的生活,已经在应听雨心里根深蒂固,连应听雨自己都很难撼动它。   这也是为什么应听雨不想跟纪流琛回去见父母的原因,她在害怕!纪流琛的父母都是出身名门的大少爷大小姐,应该很难接受一人学历低又没有背景的女孩子。   想到这里,应听雨莞尔一笑,带着几分无奈道:“不过没关系,不管将来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活的跟你一样可怜。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我把应森骗进牢里了。他这个混蛋,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想利用我要钱还债。现在他被关在牢里,我想这应该是他活了一辈子最难忘的除夕夜。”   简单的拜祭过苏眉,应听雨默默地站了一会,就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她刚一转身,就被一个突然跑过来的男孩子猛地撞了一下,肚子上被撞的生疼。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小宝太吵了,一直喜欢跑来跑去,刚才撞到你了,你现在没事吧?”孩子的母亲是个年轻的女人,她跑过来一把抓着刚才乱跑撞到了应听雨的孩子,对着应听雨连声道歉,又拍了拍孩子的手,对着孩子说道:“还不快给姐姐道歉?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对不起姐姐,下次我不会了。”知道自己闯祸了,撞人的小男孩低下头难过地说道。   这一次撞得不轻,应听雨疼了一会都没有见好转一些。   但是看到对方的母亲道歉这么诚恳,小孩子也诚心道歉的份上,应听雨摇摇头道:“这一次就算了,下次千万不要在人多的地方乱跑了。”   “快点谢谢姐姐。”听到应听雨不打算追究,孩子的母亲忙对着孩子说道。   “谢谢姐姐,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小男孩才不过六七岁的模样,见应听雨不骂他,胆子瞬间又大了起来,朝着应听雨甜甜地说道。   “谢谢,你长得也很帅。”应听雨微微一笑,对着小男孩弯着腰说道。   等孩子的母亲带着孩子离开的时候,应听雨才站直了身体。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她刚一站直刚才被撞的肚子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   肚子里猛地一抽,应听雨瞬间就冒出了一头冷汗,疼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一把扶着身旁的墓碑,应听雨才勉强站稳,她的手死死地摁住肚子,想借此缓解一下肚子的剧痛。   紧紧咬住了牙关,应听雨支撑着自己往前走可两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肚子会这么疼,但她不敢继续在这里久留。   只是她刚走了几步,大腿内侧就感觉到有一股热流缓缓流过,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充斥着应听雨的鼻尖。   来不及打电话通知谁,应听雨一张脸忽然瞬间面无血色,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最后她眼睛一闭,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到应听雨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手上正挂着点滴,应听雨头晕的厉害,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揉太阳穴。   “不要乱动!”还没等应听雨抬手,病床边就响起了易云川讨厌的声音。   应听雨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硬撑着转头,果然看见易云川站在自己的病床旁。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醒来就看到了讨厌的人,应听雨感觉自己的身体更不舒服了,皱着眉不悦道。   自己守了她一整天,结果应听雨一醒来就对自己这么没好气,易云川委屈道:“好歹我也算你半个救命恩人,你就这样报答对你有恩的人?”   “像你这种无利不起早的男人,我没办法感谢起来。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我又是怎么回事?”肚子隐隐约约还能有些疼痛,应听雨惨白着脸色问道。   谈到应听雨的病情,易云川终于收齐了玩笑的语气,缓缓地说道:“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就是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是流产了对不对?”回想起自己大腿上流的血,应听雨猜测道。   应听雨说完了这句话,病房里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得仿佛空气都凝结了。   过了好一会,易云川才如实地说道:“是的,你流产了,孩子刚刚一个多月。不过你应该感到庆幸,这一次是宫外孕,要不是今天的意外,以后你也没有办法保住这个孩子,甚至还会引起大出血的生命危险。”   其实当时在昏迷前闻到血腥味的时候,应听雨就对这个结果猜的**不离十了。   真心论起来,应听雨其实并没有想这么早要孩子,她一向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这样的结果倒也不是很难过。   只是一听到自己真的流产了,心里某个部分忽然堵得很难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要孩子。这次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你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不要再多想了。”看着应听雨眼里的光彩一点点暗淡下去,易云川安慰她道。   应听雨没有说话,她睁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要是不听劝,一直这样,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纪流琛。这大过年的,你也应该不想纪流琛新年第一天就接到这么倒霉的消息。”易云川叹了口气威胁她道。   听到易云川这么说,应听雨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流泪了。   拿着没有打吊针的手在自己的脸上用力的擦了一把,应听雨红着眼睛,眼里尽是悲伤,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自己有一天会有孩子。我以为我会不在意,但是一想到它就这样离开了我,甚至没有跟我好好打过招呼,我的心里就堵得慌。”   感受到了应听雨的悲伤,易云川沉默了片刻,随后有些感慨地说道:“其实,你不是在意孩子,只因为你爱纪流琛,所以你在意的是他的孩子……”   是啊,因为爱孩子的父亲,所以这个孩子对应听雨来说才有了意义。   只是她和这个孩子终究没有缘分,她到底没资格去做它的母亲!   “这件事情,你能帮我保密吗?我不想要流琛的知道。”应听雨心里清楚纪流琛有多期待两个人的孩子,要是被他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会非常伤心。   这一点,易云川自然也清楚,他看着虚弱的应听雨,考虑了一会才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115 锱铢必较的人生   “原来,你这就是你所说的要求?”画舫的船舱内,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应听雨有些出乎意料道。   不知道易云川用了什么方法,应听雨住院的这几天,纪流琛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于是乎出院之后,应听雨便准备履行自己的承诺,谁曾想易云川竟然直接带她来船上吃饭。   雕栏玉砌的画舫做的很精致古朴,晚上泛舟江上,一边吃饭,一边赏着江上泛着点点星光的江水,确实很有诗情画意的感觉。   唯一不对的,应听雨觉得就是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如果换成纪流琛,这一切应该就完美了。   不过对面的易云川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应听雨的心中所想,拿着筷子吃得十分认真。   “不然你以为我想让你做什么?你不会以为我想让你以身相许吧?”易云川似乎心情很好,吃着东西的时候还不忘调侃应听雨几句。   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应听雨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吃了起来,不客气道:“我还没这么高看自己,我只是以为,你会让我帮你去对付流琛。”   “如果真是那样,那你会答应我吗?”易云川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会!”应听雨回答地很干脆,一点都没有犹豫:“我不让你告诉他我流产的事情,只是不想让他知道了难过。但要是我帮你做伤害他的事情,我想这会比他知道我流产的事情更加痛苦。我虽然不太聪明,但也没有傻到这种地步。”   听到应听雨说自己不太聪明,易云川不以为然,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托着腮看着应听雨道:“你可别太谦虚,要论起聪明,我还没有见过几个比你厉害的女人。不过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机关算尽,反算了卿卿性命‘?”   这种良辰美景,易云川的嘴里仍旧吐不出一句好话。   要不是看这笔买卖还划算,应听雨真是想立马起身走人。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应听雨尽量压制住自己想翻脸的冲动,没好气道:“听没听过不重要,反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没讨到什么便宜,易云川见好就收,转了个话题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怕再说下去你就要忍不住跟我翻脸了。咱们聊点别的吧,中国人吃饭,哪有饭桌上不聊天的?”   “我只答应了跟你吃饭,没有答应要陪你聊天。”应听雨显然不想跟易云川多聊,他这个太会算计,她要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一定会被他拿来利用。   只是易云川可没这么好对付,他笑嘻嘻地看着应听雨,威胁她道:“你要是不想聊也可以,不过有些事情我今天不说,明天就不一定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卑鄙无耻,出尔反尔的事情,我有时候一不开心也会做一做。”   “易云川,你要是再这个样子对我死缠烂打,我都要忍不住怀疑你喜欢我了。”应听雨重重地呼了口气,对着易云川没好气道。   应听雨的语气有些不屑,一般人听了总应该有几分生气,可是易云川却偏偏一点也不。   只见他端起了桌上的青瓷酒杯,晃了晃杯子里的清酒,随后仰头喝了一口,放下酒杯笑道:“我啊,还说不定真有点喜欢你。”   自己本来只想气一气易云川,隔应一下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直接就承认了。   这下倒好,没隔应成易云川,倒让自己有些无语:“你千万别,我还想过几年清净日子,你可千万别惦记我。”   这么多年了,易云川拥有着旁人羡慕的一切,想勾/引她的女人不计其数,却从没有这么不给面子拒绝他的。   此时此刻,他倒佩服起纪流琛了,这么多年都被应听雨拒绝,想来那滋味一定不太好受。   “你别误会,我对你的喜欢纯粹欣赏而已。毕竟像你这样的灰姑娘,故事走向一般都是原谅天原谅地原谅全世界,还没几个人会像你一样这么锱铢必较的。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两其实算是一类人。”   “易总你可千万别抬举我,你是金字塔顶端的人,你耍手段那是有追求,我们这种社会底层的穷人,耍手段也只是为了生存下去。”应听雨也放下了筷子,举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清酒。   酒香四溢,味道清甜醇厚,入口留香,余味无穷,确实是难得的好酒。   听到应听雨这样说自己,易云川笑而不语。他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端着酒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画舫的窗户边,看着两岸的江景,眼神若有所思。   “说起来应该是你别抬举我才对,时间倒退回十五年前,或许我跟你以前一样捉襟见肘。哦不对!或许我比你还要可怜。你最起码小时候有间房子可以躲风避雨,可是我啊,因为交不起租金,几乎几个月就要被房东赶出去一次。”明明是不愉快的过往,但是易云川却说得很云淡风轻。   虽然易云川的态度不算诚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应听雨相信他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每个看起来风光的人背后,或许都有不少不为人知的过去。   应听雨没有说话,只是拿过桌上的酒壶给自己重新倒了杯酒,却没有拿起来喝,只是放在自己面前,不停的用手转着斟满了酒的杯子。   不过易云川似乎也并不在乎应听雨的回应,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他或许只是想找个同病相怜的人倾诉。   他靠在窗边,语气有些慵懒地说道:“你别看我现在混的风生水起的,小的时候我和我妈真的算是一穷二白。我爸是风霖集团总公司的大股东,我妈只是他众多"qing ren"里的一个。我还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我那个喜新厌旧的爸爸就抛弃了我们母子俩。那时候我妈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她想打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小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换房子,不停的换不停的换。每一次一个地方刚熟悉,就要立马搬到下一个地方。十六岁那年,为了可以继续上学,我跑到别人家里去偷东西,被人发现后送到了警局。我以为我要完了,但是没多久我就被放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爸爸长什么样。”   “你爸应该是快断子绝孙了,所以才想起你这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儿子吧?”能抛弃妻子的人,应听雨相信应该没什么良心。   这种悲惨的故事,大多数人听了应该都会觉得可怜,像应听雨这样直接泼凉水的,应该没有几个了。   “还真被你猜着了!他唯一的儿子玩赛车的时候出意外死了,其他女人给他生的都是女儿,于是他就想起了我这个早就被抛弃了的儿子。”易云川坦白说道。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不过也算是报应,像易云川这样有城府的男人,想来被找回去以后,他那个冷血的父亲也没好果子吃。   “你是怎么对付你那个冷血的父亲的?”应听雨好奇道。   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易云川看向应听雨,微笑道:“被接回去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妈。我一直很努力的学习,用了比别人少三分之一的时间我就从大学毕业了。毕业后我进入风霖工作,认识了风霖的董事长。”   “于是你们联手,一起斗垮了你爸?”应听雨猜测道。   又被应听雨猜中了,易云川忍俊不禁,夸奖道:“你还真是聪明,一猜就中了。”   后来的事情,不用易云川继续说,应听雨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无非就是怀恨在心的儿子,联手父亲的仇人,一起斗垮了他的父亲。想来这一仗之后,易云川的父亲应该极其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世界上的幸福都是差不多的,世上的痛苦其实也大同小异。   “你说这种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对别人这样不好,还指望别人能对他感恩戴德。”应听雨不解道。   “因为他们只想到自己,所以把所有的好事都放在他自己身上,自然从不会认为别人会报复他。”易云川解释道:“好了,别只顾着听我说,也说说你吧。从小到大,难道你就没没有遇到过什么难忘的事情。人生这么长,总不会一直都是苦的吧?”   开心的事情?   往事一幕幕闪现在应听雨脑海中,很多画面快到应听雨伸手都抓不住。   “最难忘的事情,应该就是小学六年级毕业的时候,我跟班上的一个女同学打架,我挠花了她的脸。”应听雨语气淡淡地说道。   没想到应听雨最难忘的居然是跟同学打架,易云川有些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最难忘的是遇到裴然。”   就知道易云川要提这个,应听雨不以为意道:“裴然是最有意义的事,对我来说最难忘的还是那一次打架。那个女孩子是我的同班同学,从一年级开始就一直针对我,处处拉帮结派想要孤立我。每个学期我的书都是最破的,作业本也老是不翼而飞,抽屉里老是出现很脏的垃圾,甚至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搭组做实验。于是小学毕业当天,我就在她回家路上拦住了她,打得她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的作风,果然很应听雨,不过有一点易云川想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等到小学毕业才反击?”   ☆、116 只要你去死!   “因为她的妈妈就是我们小学的班主任,如果我在没毕业前就反抗,一定会被她欺负得更惨,而且还会受到班主任的刁难。所以我特地等到毕业以后,一开完毕业典礼,就趁她一个人的时候狠狠揍了她一顿。一打完她我就跑了,就算她妈是班主任也拿我没办法。”应听雨回忆道。   小小年纪,城府就这么深,倒真像是应听雨会做的事情。   易云川不禁回忆,自己在应听雨那个年纪都在做什么?他想得很努力,脑海里却一片茫然。   除了风餐露宿,被人逼债,易云川甚至都已经想不起自己母亲的脸了。   “你还真能忍,要是我的话,在这么小的时候,一定几天都忍不了,非要打得她跪地求饶不可。”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夜色太美,明明没有多少度数的清酒,竟然也能让易云川觉得有些看花了眼。   没人知道应听雨忍得有多辛苦,但是应听雨别无选择:“忍不了也得忍!他们可以依靠父母,受了委屈找自己的父母撑腰,我却不行。我犯了错,没有人会为我讲一句话。更何况,我还不能犯错。因为我要去读最好的学校,做最优秀的学生,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我厌恶的人生。”   “为我们悲惨的童年,一起喝一杯吧。”易云川斟满酒杯,朝着应听雨举了起来,邀请她道。   看着杯子里透明的酒水,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流的眼泪,很清澈透明,味道却苦涩不堪。   只是再难喝,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咽下去。   往事涌上心头,应听雨眼睛有些发涩,她吸了口气,举起酒杯碰了下易云川的酒杯,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重重地放下酒杯,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看《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时候,女主角问男主,人生是一直这么苦,还是只有童年这么苦?我也一直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我总觉得命运从不会善待我,每一次我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时候,命运的手都会把我从光明里抓回黑暗。但我不认输,既然不被偏爱,那我就努力做一个自爱的人。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成功的,哪怕是死了……”   “你不是已经成功了?纪流琛深爱着的女人,世界上应该仅此一个。多少女人眼红着你这个位置,只有你自己喜欢跟自己作对。”易云川吐槽道。   人人都觉得能被纪流琛喜欢,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哪怕是有着相似遭遇的易云川也不例外。   或许是自己真的太执拗,可是人的不同,不就是因为每个人的偏执不同。   全身一下子忽然疲乏得很,应听雨趴在桌子上,望着前方呆呆的说道:“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喜欢上了他,那么他对我的爱,就会是我今生最大的灾难。可即便到现在,我也没有觉得我已经来到了光明里。”   “你对纪流琛没有信心?”易云川忽然觉得用酒杯喝酒不太过瘾,干脆拿起桌上的青瓷酒壶,直接猛灌了一大口酒。   “当然不,只是有你们这些人在一旁伺机而动,我要想有信心也很难吧?”明白易云川在套话,应听雨反驳道。   易云川明白应听雨的戒心很强,人都说酒后吐真言,但很显然应听雨的嘴巴比那强力胶还要牢,怎么用力都撕不开。   不想破坏这美好的氛围,易云川没有继续追问,他喝了几口酒,闭上眼睛叹息一声说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这么讨厌纪流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嫉妒他。他从小活得太容易了,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面对这种人,我只想要摧毁他。”   没兴趣了解易云川的内心世界,应听雨眨了眨眼,淡淡地说道:“饭吃完了,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我现在想要回家。”   这一晚两个人也算是深入了解了对方,可是应听雨仍旧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易云川有些挫败。   放下了手里的酒壶,易云川倒在一边的椅子上缓缓地说道:“司机就在岸边等着,但是船还有半个小时才会靠岸。”   看着船舱外晃动着的江水,应听雨知道易云川这一次不是在骗她。   于是她干脆完全趴在了桌子上,闭上眼睛懒懒地说道:“我睡一会,等船到岸了你叫醒我……”   说完这句话,应听雨就不再说话了,她趴在桌上趴了一会,很快就彻底睡着了。   不过易云川可没这么好心,等应听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看着四周陌生的房间,应听雨知道易云川又耍了她一道。   身上的衣服除了外套在床边,其它都还在,应听雨直接掀了被子下床,套上自己的外套就打开了房门往外走。   “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刚好三明治味道不错,你可以过来尝尝。毕竟你大病初愈,应该多吃一点。”露台边的餐桌上,易云川正喝着牛奶吃着三明治,朝着应听雨笑着说道。   骗了人,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跟对方说话。   应听雨憋了一肚子的气,却没有立即发作,她坐到了易云川对面,没好气地说道:“易云川,你还真是无聊的可以。”   见应听雨这么生气,易云川依旧笑容满面,他给应听雨倒了一杯牛奶,放到她面前,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这么生气,应该不止是为了我骗你的事情吧?你一夜未归,我想你一定在担心纪流琛的反应。”   “跟你无关!”应听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吃东西,直接站起来就准备走。   易云川没有反应,只是继续吃着三明治,慢慢地说道:“你放心吧,纪流琛不会知道你一夜未归的事情的。我这人虽然信用不太好,但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说到做到的。”   纪流琛虽然会回了帝都,但是很显然一定在暗中派人保护她的安全。其实之前住院的时候,应听雨就觉得易云川很难帮自己掩护过去,更何况现在她一个晚上都没回去,现在纪流琛只怕早就知道了。   看到应听雨停下了脚步,却仍旧一言不发。   易云川知道她一定不相信自己,于是他解释道:“人心是最难也最好收买的东西。纪流琛和周正都不在j城,我只是花了一笔钱,就让那些暗中保护你的人全都闭上了嘴巴。纪流琛应该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败在了一个‘钱‘字上!说起来这一招,我还是跟他学的。”   听到易云川用钱收买了那些人,应听雨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要是纪流琛知道了,此时此刻应该正满世界疯了一样找她……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应听雨还是没有说话,她不想再搭理易云川,于是转身继续朝着大门走去。   伸手开门的时候,应听雨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起这扇门,似乎被人反锁了。   “你快给我开门!”应听雨有些恼火道。   这么幼稚的事情,可一不可再!   “门不就是在那吗?你自己开不就好了,我有没有拦着你。”说着,易云川放下牛奶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应听雨道:“或者,你是还想陪我一会,所以现在还舍不得离开?”   易云川越说越离谱,应听雨本来就很不高兴了,现在他还来跟他说这些气人的话,应听雨生气道:“你不要再说这些不可能的废话了,你要是再不让我回去,我就告你非法拘禁。”   面对应听雨的威胁,易云川不为所动,他依旧缓缓靠近应听雨,将她逼到了门后,眼看着就要碰到应听雨了。   却听得‘啪‘的一声,易云川竟然伸手打开了应听雨背后的门,笑道:“我没骗你吧?门就是一打就开了。”   “莫名其妙!”应听雨狠狠骂了一句,就一把推开了易云川,转身大步离开了易云川的公寓。   鼻子里似乎还残存着应听雨的味道,那似乎是一种喜欢的味道,却带着不能言说的秘密……   匆匆离开了易云川的公寓,应听雨打了一辆车准备回别墅。   但是车开到了中途,应听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告诉了司机一个新的地址,让他将自己送到那去。   到了警察局之后,应听雨终于见到了被关在里面应森。   不过几天不见,应森看上去老了很多,一见到应听雨,就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人,你这么对我,居然还敢来看我!贱骨头,狗娘养的杂碎,没良心的贱货……等老子出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最后一句话,应听雨显然已经听了无数遍了。   要是应听雨会怕应森的报复,就不会设计将他关到了牢里。”   “嘴巴还是这么脏,看来监狱的饭确实不怎么好吃,都改不了你这张恶毒的嘴。你放心,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你过得有多悲惨,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看完了就走。”应听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冰冰地说道。   一听到应听雨这样说,应森连忙又后悔了,朝着应听雨服软做低道:“好女儿,我真的错了,求你就放了我这一次吧。我年纪已经大了,真的吃不消坐牢。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听到应森说自己什么都愿意做,应听雨冷笑一声说道:“好啊,只要你去死,我就帮你出这个牢门,甚至买块墓地好好安葬你。”   ☆、117 神志清醒的疯子   自己这么低三下四地求人,应听雨还是这么无动于衷,甚至还叫自己去死。   应森瞬间又翻脸了,指着应听雨大骂,脸上的表情凶狠的像是要吃人:”狗娘养的东西,老子tm小时候就该一把掐死你。倒霉的赔钱货,跟你那个"sao huo"老妈一个德行。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上你们娘俩这种贱人。你还敢叫老子去死,信不信老子出去就找人把你卖去当小姐,到时我看你被这么多男的睡了,纪流琛还会不会要你!”   常人应该绝对无法想象,一个父亲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不过这事放在应森身上,应听雨就觉得这一切都见怪不怪了。   应听雨的爷爷和奶奶一直重男轻女,所以从小就不喜欢应听雨,觉得她是个赔钱货。每次见到应听雨都爱搭不理的,甚至从来没有抱过他。应森也是这样,天天想着跟苏眉再生个儿子。苏眉不肯,应听雨的爷爷奶奶就鼓动他跑出去找别的女人生。   偏偏应森命里就没有儿子的命,不要说是儿子,那些女人连再生个女儿都生不出来。   只不过天道好轮回,做人太坏总会遭报应的。   在应听雨五岁的时候,应听雨的爷爷奶奶一起出车祸死了。应森还没来得及哭上一场,就拿着车祸的赔偿款花天酒地。   不过他也算运气不错,误打误撞认识了个小公司的经理,带着他做起了生意。   可不管应森再有钱,他都吝啬得不肯给苏眉和应听雨一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女儿过得苦不堪言,却只嫌离不了婚。   如今面对应森的辱骂;应听雨早就已经麻木了。   从最初的悲伤,到如今的毫无感觉,应听雨足足走过了二十几个年头……   “不管他还会不会要我,前提是你还有命先离开这里。我悄悄告诉你,我已经花钱买通了监狱里的犯人,你最好小心那些跟你关在一起的人。否则你什么时候死的,或许你自己都不清楚。”应听雨坐在位子上,看着对面张牙舞爪的应森,勾了勾唇角道。   “你敢!我要告诉警察你要买凶谋杀我,我要让他们把你抓起来。”应森慌了,却还逞强道。   看到应森眼里的恐惧,应听雨觉得这应该是新的一年,自己收到的最开心的礼物。   对于自己的这个父亲,他越是惶惶不得终日,应听雨越是心里痛快。   其实应听雨说的收买了犯人谋杀应森的事,完全就是胡扯的。只是应听雨清楚,自己这么一说,应森一定会信以为真,从而在牢里坐立难安,感觉谁都是那个要杀他的人。   这就是应听雨此行的目的,她要让应森每天都没好日子过。   探视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应听雨从位置上缓缓站了起来,朝着应森轻笑一声道:“警察不会相信你的,没有人会愿意相信你这样的男人。我等着,来给你收尸的那天。”话音未落,应听雨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探视的房间。   “听雨,听雨,你不会得对吗?我是你爸爸,你不会这么对我的……”房门关上的刹那,将应森的声音完全隔绝在了房间里。   离开了警察局,应听雨又打算拦车回家好好休息。   不过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应听雨刚拦下一辆车,就看到对面有个穿了连帽衫的男人站在大树下。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应听雨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裴然。   “喂,你上不上车啊!你不上别打扰我做生意!”出租车师傅见应听雨一直没有上车的样子,黑着脸不高兴道。   应听雨脸一下子就白了,她顾不上跟出租车师傅说什么,就重重甩上了车门,顾不上来来往往的车流,疯了一样朝着马路对面跑过去。   幸亏正是高峰期,路上有点堵,这段路上的车开得都不快。   应听雨不管不顾的冲出来,很多车子都猛地急刹住了车。好多司机都开了窗子骂人,但是应听雨却一个字都听不到。   她的世界里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对面的那个人,像是牵引着她的灵魂,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冲过去。   只是到底没有这么幸运,虽然没有被汽车撞到,但是一辆电瓶车正准备见缝插针地开过去,刚好跟冲过来的应听雨撞了个正着。   应听雨的脚被撞了一下,小腿肚疼进了心里,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   “你个疯婆子,你不想活了吧?这种路你都赶这么快冲出来?我跟你说你不想活你去撞那些豪车,赖上我个电瓶车干什么?有毛病的你!”电动车也发倒了,车主摔在了地上,随后爬起来扶着车子说道。   应听雨顾不上疼,连忙想站起来继续去找裴然。但是等她再抬头的时候,那个位置那还有什么人的影子?   “裴然!”应听雨连忙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刚才那人站的树下跑去。   “裴然!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啊!既然你不肯就这样甘心走掉,那你出来跟我说清楚啊!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这样一直跟着我又算什么?裴然,你出来,你听到了没有?”应听雨转着身子,朝着四周大声喊道。   周围的路人都跟看个疯子一样看着站在树下大呼小叫的应听雨,很多人还好奇的停了下来看热闹。   只是周围的人这么多,却没有一个是应听雨想找的那个。   明白裴然还是不肯出来,应听雨激动的心终于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人一冷静,疼痛的感觉就席卷而来。应听雨的右脚早年学骑马的时候就受过伤,现在新伤加旧患,应听雨完全站不住了,摇摇晃晃就要倒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人伸手拉了她一把。   “裴然!你终于肯出……”后面的话还没讲完,应听雨就发现伸手扶她的人并不是她心念已久的裴然,而是许久没见的童安妮。   “安妮……”这种时候,看到了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应听雨的声音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见听雨这么狼狈,腿上还受伤了,童安妮皱着眉头疼道:“听雨,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样伤痕累累?”   见到了可以信任的人,应听雨全身一松,就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听雨!听雨!”童安妮见应听雨忽然昏倒了,整个人吓得花容失色,扶着她不让她倒在地上,白着脸大喊道。   等到应听雨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挂着点滴,脚上绑着厚厚的绷带,也不知道情况是好是坏。   “听雨,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在路上一个人横冲直撞的。   作为应听雨最信任的朋友,应听雨一把拉着童安妮,情绪激动道:“安妮,你来得正好,我告诉你,我看到裴然了,他居然回国了!”   前几天童安妮才刚去过美国,亲眼见到了裴然的坟墓,确定他早就已经死了,应听雨怎么可能见到裴然?   可见应听雨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童安妮不禁感到游有些毛骨悚然,脊背上有些冷飕飕的。   “听雨,你看错了吧?裴然要是回国,他怎么可能不来找你?对不对?”童安妮觉得应该是应听雨看错了。   但是应听雨却摇摇头,坚持道:“我不会看错的,一定是裴然!我不仅今天看到他了,前段时间他还把我读书时候写给他的纸条寄还给了我,那张纸条除了裴然谁都不可能有。最重要的是,我接到他的电话了。虽然他一个字都没有说过,但是我能感受到,电话那头的人就是他。”   听了一会,童安妮才发现这都是应听雨的猜测,她根本没有见到裴然本人。   尽管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应听雨现在这个样子,就看上去像个神智不清的疯子……   “听雨,你一定是看错了。你之前不是让我去美国帮你找他吗?我刚从美国回来,我看到他了,他在美国过得很好。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按照你的嘱咐,将紫水晶手链还给了他。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眼睛里却满是泪光。所以听雨,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裴然没有回来。”童安妮紧紧抓着应听雨的手,安抚她道。   “你在美国见到了裴然?”应听雨原本还试图劝说童安妮相信自己,但是一听到这个,整个人都愣住了。   既然已经决定撒谎了,童安妮也只能一错到底。   她点点头,朝着应听雨胡诌道:“是啊,见到了。”   “他跟你说什么?特别是收到紫水晶手链之后?”应听雨对童安妮的话深信不疑,以为她真的见到了裴然。   童安妮实在不是撒谎的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帮到应听雨。   犹豫了一会,为了不露出破绽,童安妮只好说道:“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给他的手链,说了一句‘我懂了‘。”   “你骗人!安妮你在骗我。”童安妮刚说完,应听雨就立马反驳道。   听到这,童安妮心里一惊,以为是她哪里说错了话,让应听雨看出了蛛丝马迹。   ☆、118 你会不会觉得有点不合适?   作为初恋,裴然是什么样的人,应听雨比谁都了解。   童安妮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人,根本不擅长撒谎,被应听雨这么一反驳,整个耳朵都像是火烧起来一样,红得吓人!   她避开了应听雨的视线,有些心虚道:“听雨,裴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没有骗你。他说完这句话就一直沉默得不再说话了,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只是你们没有缘分。”   童安妮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应听雨知道她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   应听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撒谎,但是她知道童安妮一定没有见过裴然。就算所有的遇见都是错觉,可是没有人可以解释那张突然而至的纸条。   心中藏之,每日念之!   那是应听雨亲手写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办法伪造。甚至除了裴然,没有人知道有那张纸条的存在。   童安妮不明白那张纸条的意义,自然觉得没什么重要。   如果她在美国真的见到了裴然,而裴然又说了那样的话,那么原本属于裴然的纸条是不会出现在应听雨的面前的。   “你在美国没有见到裴然对不对?你在骗我,我不会看错的,裴然肯定已经回国了。”应听雨一口咬定童安妮在撒谎,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惨白的脸上满是凄楚。   自己的谎言被应听雨一眼就看穿了,童安妮心中满是纠结,但一想到应听雨知道裴然去世后会有多伤心,童安妮还是坚持道:“听雨,我骗你又没有好处?我真的在美国见到裴然了,他长得很帅,眼睛里仿佛住着太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说你答应过他会去美国找他,跟他一起上大学的,只是他没想到一晃六年多,他一直都没有等到你。”   跟裴然一起上大学的事情,应听雨从来没有告诉过童安妮,如今她却自己知道了。   应听雨不知道童安妮在美国遇到了什么,但总归是跟裴然有关的。   不过她依然很确定,关于裴然,童安妮仍旧隐瞒了什么。   不想逼得童安妮太紧,而且应听雨也看得出来,童安妮应该是不会跟她说实话的。   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应听雨缓缓闭上双眼,满是倦意地说道:“安妮,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不管做什么都不会伤害我。既然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你。谢谢你放弃了春节,帮我去美国找人,真的非常谢谢。”   看着应听雨满是病容的脸,又想到了她坎坷的命运,童安妮很是心酸。   她含着泪望着病床上的应听雨,哽咽着声音道:“听雨,不管是裴然还是我,或者是纪流琛,我们都深爱着你,希望你过得比谁都幸福。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就是命运总是把你弄得伤痕累累,但你却怎么都不认输。我希望你赶快好起来,不要沉浸在过去那些悲伤里,能抛掉所有不愉快真正开心起来。”   听到童安妮的这番话,病床上的应听雨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却有泪水从眼角滑出。   活在这个世上,谁不想得到幸福呢?   只是幸福对于应听雨来说,就像那镜花水月一般的存在,她拼命想把幸福从水里捞起来,却总是得到一个虚幻的泡影……   想到这些,应听雨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了。   “听雨,一切都会好的。你的脚会好的,你的身体会好的,你的心也会好的……还记得我在图书馆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在本子上写的那句话吗?死不掉,就活过来!那时候我不懂,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应该是从小被人宠爱到大的,为什么会写这种伤感的话?我还以为你是在装文艺,但现在我明白了,那句话是你对自己的鼓励。你一直那么坚强,我希望你这次也能好起来。”看到应听雨哭得这么伤心,病床旁的童安妮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女孩子的悲伤不一定能感同身受,但是女孩子的眼泪一定可以!   不想让自己的事情让童安妮一起伤心,应听雨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握住了童安妮的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安妮,你放心,我会好的。很多事情,我其实早就想明白了,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去做到。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朋友嘛,总是互相帮助的。以前你老是帮我查资料写论文和作业,这些恩情我都还没还清呢。”见应听雨终于想开了,童安妮喜出望外道。   毕竟是昏倒后刚清醒过来,童安妮怕应听雨太虚弱,就让她早点休息。   等到应听雨睡着了以后,童安妮才走出病床,走到长廊另一头拨通了纪流琛的号码。   纪流琛的手机应该不在身边,电话通了很久,都还没有人接电话。   正在童安妮准备放弃的时候,对方终于接通了电话。   “纪总,不好意思在过节期间给你打电话,只是听雨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希望你要是方便的话,能早一点回来陪她吗?”以为是纪流琛接的电话,童安妮迫不及待地说出了打电话的目的。   看到纪流琛的手机响了,商梦熹原本想拿着手机去茶室找纪流琛的,但是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来电是j城的,她忽然间又改变了主意。   等到童安妮讲完,商梦熹才冷冰冰地开口道:“既然你也知道这是在过节,这种时候还来打电话叫人抛弃家人去陪一个外人,你会不会觉得有点不合适?不过也难怪,像你们这种成天想靠着男人一飞冲天的女人,应该没有什么忠孝廉耻的概念。”   童安妮没想到是个女人接通了纪流琛的电话,一时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侮辱自己和应听雨,一时间火冒三丈道:“你是谁?这是纪总的电话,你怎么能胡乱接人家的电话?”   “我是谁你管不着,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妄想用一张脸和年轻的肉/体就想绑住一个男人的心。你自己不要脸,不要连累别人一起丢人。”商梦熹一口气说完,完全不给童安妮任何争辩的机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叫自己不要脸?你给我说清楚……”童安妮话说了一半,就听到对方挂了电话,憋了一肚子火恨得牙痒痒。   据她所知,纪流琛是家里的独生子,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这个女人能在春节这种节日里呆在纪流琛身边,还敢接纪流琛的电话,想来一定跟纪流琛关系匪浅。   一想到这个,童安妮满心的怒火渐渐转为了担忧,又不禁为应听雨的未来感到彷徨。   挂断了电话,商梦熹将通话记录一起删掉了,接着把手机放回了桌子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今天是她们一家人来纪流琛家拜年的日子,纪流琛正陪着商梦熹的父母在茶室喝茶,她只是出来拿点东西,就碰巧看到他的手机有人打了过来。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准的吓人,没想到还真被她猜中了,居然就是有关应听雨的电话。   放下了手机,商梦熹正准备回茶室,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又将纪流琛的手机拿了起来,翻开了通讯录想要看看纪流琛给应听雨的备注。   只是她一开通讯录,就看到了‘老婆‘两个字。不用说,这就是纪流琛给应听雨备注的名字。   原本开心的心情一扫而空,商梦熹气得把手机往桌子上随手一扔,就气呼呼地朝着茶室走去。   回到了病房,病床上的应听雨还在沉沉的睡着。   联想到应听雨未来的路,童安妮重重叹了口气,陪着应听雨坐了一段时间,就回去给应听雨收拾点日常洗漱用品和衣服,准备第二天一早再来医院看应听雨。   这一晚应听雨睡得并不算好,她不停地做噩梦,梦里总有一个小孩子的身影,黑乎乎地不停的哭,一直喊着要找妈妈。   虽然应听雨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她知道那个黑乎乎的影子就是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快来这里,妈妈在这里,快来……”应听雨朝着那团黑黑的影子招手,希望它能来到自己身边,。但是不管应听雨怎么喊,那团黑色的影子就是不肯靠近她。   见对方不肯过来,应听雨连忙朝着那团黑色的影子跑去。   她跑的很快,像一阵风一下子就跑到了黑影身边,正准备伸手去抓那团影子,那团影子忽然瞬间燃起了火苗,一眨眼的功夫就燃烧完了。   被突然燃烧的火苗下了一大跳,应听雨从睡梦中被惊醒,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站在她的床头。   刚才的梦应听雨还惊魂未定,此时又被吓了一跳。   不过还不到三秒,她就猜到了床头站着的人是谁,不由得大喊道:“你是裴然!你终于肯出现了!”   对方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应听雨一说话,他就立马转身开门朝着病床外跑去。   “裴然,你不要走!裴然……”好不容易裴然再次出现了,应听雨不想他又这么消失掉,顾不得脚上的伤,连忙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一瘸一拐地追出了病房……   ☆、119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凌晨的医院住院部,走廊上惨白的白炽灯像是病人垂死的面容,毫无血色,冷得瘆人。   病房里站着的那个人那么真实,可是等到应听雨追出去的时候,外边的走道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了。   应听雨腿上的伤只伤到了皮肉,虽然不算是很严重,但是走起路上就已经十分艰难了,此时这么剧烈的奔跑,才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了,白色的绷带上有腥红的血迹渗出来,一点一点的,像是冬日里绽放的梅花,带着一丝残忍的美。   裴然的面前似乎围绕着重重的迷雾,应听雨清楚的知道他就站在那里,可是所有的人似乎都不希望她拨开迷雾朝着他走过去。   可那是裴然啊!是在这个世上第一个用真心温暖她的人。   所以即使隔着千难万险,她都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答案就在前面,应听雨忍着痛疾步如风。   她从小体育就不好,但是这一次却跑得比高中时考八百米还要快。   上一次裴然就是在消防通道那里消失的,这一次虽然换了个医院,但是一个人的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所以应听雨猜测他还是会从那里消失。   大冬天的,应听雨就穿了单薄的病号服,医院的走廊里很冷,她跑得又快,只感觉到一阵阵冷风从耳旁吹过,手脚都冷的没有知觉了。   应听雨的病房在三楼,通道里没有人影,她从通道追到了楼下,跑到了住院部前面的花坛边。   寒风萧瑟,应听雨站在空荡荡的花园里喘着粗气,心脏被冷风灌得隐隐作痛,喉咙也一阵阵发疼,但四周就是不见裴然的身影。   少年一如当年一般动作敏捷,但是时光却早已不复如是……   实在是太累了,应听雨身心俱疲。   当年一场不经意的分离,却成了一道鸿沟,生生隔断了应听雨和裴然之间的所有联系。   从此仿佛天涯永隔,再见无期!   累到再也站不住了,应听雨干脆直接原地坐到了地上。   一次次无望地追逐,早已让她心灰意冷。   刚才在病房里那个黑影给她的勇气,在这一段奔跑中终于全部消耗殆尽。   她无力地坐在冰冷的地上,没有之前的那种歇斯底里,只轻声而平静地说道:“裴然,我知道你在这里,就像以前上课那样,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偷偷望着我。我原以为你不愿意见我,是因为我移情别恋,所以你生我的气了。可是现在我渐渐发现,我想错了,你躲起来一定有别的我不知道的原因。我怎么会认为你是生我的气了呢?你从来都不舍得生我的气。裴然,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只想确定你怎么样了?我发现我苦苦追寻这么多年,只是为了确定你过得好不好?”   耳畔依旧只传来了凛冽的风声,应听雨低下头,有一种欲哭无泪的心情。   今晚真的好冷,她全身都快被冻僵了,可是她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她相信裴然就在这附近,她知道他一定听到了她说的话。   好,或不好!只是一个答案而已,她却一直无处可寻……   不知道过了一分钟,还是十分钟,或者是更久。应听雨只觉得自己冻的有些迷糊了,眼皮开始重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沉重。   裴然还是没有出现,应听雨本来还抱着一丝期待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脚。   就知道裴然一向是最心软的,应听雨原本失望的心情瞬间死灰复燃。   她满怀期待地猛得抬头,欣喜地喊了一句:“裴然!”   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笑意就僵在了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纪流琛刚进医院就看到有一个人坐在地上,那时候他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谁知道走近一看,地上坐着的竟然真的是应听雨。   不过才十几天没见,纪流琛没想到应听雨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伤痕累累。   如果早知道是今天这个结果,当时他不管应听雨愿不愿意,都一定会拿绳子绑着她一起回帝都。   “流琛……”见纪流琛一直黑着脸盯着她,应听雨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纪流琛的表情。   明明心里很生气,可是面对应听雨,纪流琛就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冬天的夜晚真的很冷,看到应听雨穿得这么少,纪流琛脱下了自己的风衣外套,一言不发地套在了应听雨身上。   随后他蹲下来弯腰打横抱起了她,朝着住院部缓缓走去。   应听雨并没有告诉纪流琛自己住在哪间病房,但是纪流琛却准确无误地将她送了回去。   回到病房里后,纪流琛将应听雨放到了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就站直了身体准备往外走。   应听雨心里忽然有一丝害怕,怕他这么走了就跟裴然一样消失不见,于是连忙拉住了他,满怀愧疚地说道:“你生气了是不是?”   “你的脚伤口裂开了,我去叫护士来帮你重新处理一下伤口。”纪流琛没有回头,背对着应听雨轻声说道,只是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你骂我吧,这一次是我食言了,我答应过要照顾好我自己的,但是我却总是让你伤心。”明白纪流琛现在的心情有多难过,应听雨红着眼睛抱歉道。   穿这么少在冷风里吹了这么久,应听雨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   到底是狠不下心,纪流琛一把回握住她的手,回头看着应听雨失落地说道:“听雨,你应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我想要把你好好呵护起来,连一丝一毫的伤害都不想让你受到,可是你总是让我很挫败。好像我不管怎么做,都不能好好得保护到你。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那么讨厌裴然吗?因为我嫉妒他。在你心里,你爱他甚至超过了爱你自己。你知道这让我有多绝望吗?甚至比你爱他胜过爱我还要令我绝望。”   “我知道,流琛,我真的都知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太自我了,太不在乎你的感受。我爱你,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我担心裴然,我总觉得他吃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他在我心里,已经成为了我的亲人,我只想确定他过得好不好……”应听雨哭着说道。   她的心里藏着太多的东西,而她从来都不喜欢跟人倾诉,于是乎她渐渐忘记了该怎么去向人表达一些东西。   到底不忍心责怪应听雨,看着她流眼泪,纪流琛比被人打了一拳还要感到难受。   他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安慰着她道:“听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知道你很担心裴然,但有些东西越是强求越是难以知道。你先把伤养好,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美国,去找那个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流琛……”应听雨有些震惊,一时间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知道纪流琛对裴然的存在有多介意,但是应听雨没想到他居然愿意带她去找他。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听雨,很多事情我以为逃避会是最好的选择。可后来我终于知道了,命运这种东西避无可避。你要想打败他,只有先正面迎接他。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不管将来会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纪流琛抚摸着应听雨的头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昨晚商梦熹偷接他电话的时候,刚好被林一陌看到了,所以纪流琛派人一查,就知道是童安妮给他打的电话。   于是乎第一时间,纪流琛就给童安妮回了电话。在电话里,童安妮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纪流琛。   知道应听雨出事后,纪流琛第一时间就包机赶了回来。   那时候纪流琛就明白,要是不让应听雨知道裴然的处境,她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应听雨太聪明了,任何一丝蛛丝马迹就能让让她产生怀疑。   既然不能将裴然的死讯永久的隐瞒下去,那么与其让别人来拆穿,不如让他自己亲自告诉应听雨。   安抚好应听雨的情绪之后,纪流琛去找护士将应听雨裂开的伤口清洗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得重新包扎了起来。   等到处理好了伤口,纪流琛扶着应听雨躺下,自己就坐在病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看到纪流琛对自己这么好,应听雨的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她斜着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病床边的纪流琛,忽然心里一动,将他的手拉过来,塞进被子里,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在不久之前,那里还住着一个未知的小生命,虽然它现在已经离开了,但应听雨依然想让纪流琛感受一下他的存在。   应听雨的举动有些奇怪,纪流琛不解道:“听雨,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拉我的手放在你的肚子上。”   了解纪流琛有多期待跟她有个自己的孩子,要是他知道自己流产了,想必会更加自责和难过。   不想让纪流琛经受这个打击,应听雨摇摇头,微笑着说道:“天气太冷了,你大半夜跑回来手都冻僵了,我的肚子上暖和,我来给你捂捂手。”   “我的手太冷了,当你的肚子上你会着凉的。”对于应听雨说的话,纪流琛不疑有他,只淡淡的笑道。   “没关系,就一会,一会就好……”应听雨意味深长地说道。   此此时病房里的两个人彼此温暖着对方,而住院部外墙下,一个高大的黑影正仰头看着应听雨所住的那间病房。   夜就要过去了,他呆呆的看了很久,终于在黎明到来之前,转身离开了医院……   ☆、120 我是故意的   新伤旧患,这一次应听雨在床上一躺就到了春天。   其实养了半个月应听雨就能下床自由活动了,但是因为纪流琛一定要她好好休养,全部养好了才放她下来,所以就这么躺了两个多月。   躺了这么久不能随意活动,应听雨已经算很心静的人,但这一回还是把她给憋坏了。   不过幸亏应听雨属于干吃不胖型的,不然躺在床上这么久不能活动,一般人早就发胖很多了,应听雨却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已经是人间四月,正是春意盎然的时候,别墅院子里种的几棵桃树早早就开了一树芳华,粉色的花瓣像是少女脸上的胭脂,淡淡的粉色晕染开了这个春天的暖意……   一大早起来以后,应听雨就拿着剪刀去了院子里,选了开得最盛的那棵桃树,准备剪几支开得最美的桃花。   剪了几支之后,应听雨仔细选了一会,看到树顶上的那支桃花开得最好,决心把它剪下来。   不过那桃枝长得有些高,应听雨只好踮起脚尖去剪。   只可惜桃枝太高,应听雨努力踮脚都还够不到,刚有些气馁的时候,忽然只手从她身后出现,接过她手里的剪刀,一抬手就剪下了应听雨想要的那支桃枝。   “你怎么也起来了?”应听雨一回头,就看到纪流琛正站在她身后,她不由欣喜道。   纪流琛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心头不禁一热,低头温柔地在她额间落了一个吻,接着将手里的桃花递给她道:“你一不在我身边,就把我的心带走了,我怎么还睡得着?”   一旦开始谈情说爱,纪流琛的甜言蜜语就像这春日里的春/光看起来一样可口。   应听雨心里甜蜜蜜的,歪着头接过他手里的桃花,嘴角的笑意更甜了:“没心没肺的人不是睡得更容易?你这话说的不对,就是拿来哄我开心的,我才不会上当。”   说着,应听雨拿着手里刚剪下来的所有桃枝进了偏厅,走到桌子边放下后,一支支修剪好放进桌上的花瓶里。   纪流琛也跟着走了进来,从身后抱住了应听雨的腰,靠在她肩膀上撒娇道:“女人真是奇怪,男人说真话的时候一句都不信,非得要男人说假话了才肯相信。”   “好了,别贫嘴了。既然起来了,就快去吃早餐,吃完了好去公司上班。你是总裁,哪能老是待在家里陪着我?我觉得这段时间周正来找你汇报工作的时候,连看我的眼神都越来越不对劲了。”应听雨拍拍纪流琛的手,示意他不要在这耍赖了。   这两个多月以来,为了陪着应听雨,纪流琛很少去公司,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就希望她能赶快好起来。   “你啊,这心里总是鬼主意太多!我看你不是想我去上班,而是你终于自由之后,就想把我推得远远的,省得有人一直在管你。”应听雨心里想的这些事情,纪流琛哪里会看不出来,他松开了应听雨,将她转过身来,伸手戳戳她的额头道。   虽然两个人相爱,但是应听雨并不是那种一谈恋爱就喜欢粘着对方的女孩子。   养伤这么长时间,纪流琛大部分的时间都跟应听雨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就算应听雨再喜欢纪流琛,也实在是想一个人独处下透口气。   更何况,待会她还想出去一下。   “你这么会猜,我看你去外边摆个摊给人算命得了,生意一定会很好的。不过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我待会要出门跟安妮一起吃午餐,你还是不要出现比较好。毕竟她当时把你当男神,我怕你跟她一起吃饭,她肯定会因为保持形象而吃的很少很拘谨,那多不好。所以你还是赶快去上班吧,晚上我等你回来哦。”既然纪流琛都猜到了,应听雨干脆顺水推舟,晃着他的胳膊眨巴着一双璀璨的大眼睛看着他道。   纪流琛哪里抵得住应听雨的温情攻势,一瞬间就败下阵来,但又不甘心道:“你也太夸张了,童安妮早就见过我们这么多次,就算她当初把我当男神一样崇拜,现在也早就幻灭了。你既然要去跟她吃午餐,我可以把你带到公司,顺便跟你们一起吃饭。”   一听到纪流琛要跟她们一起吃饭,应听雨吓得连连摆手,果断的拒绝道:“千万别,你去了我们还怎么好好吃饭啊!”   “怎么就不能呢?不就是吃点饭而已,我刚好也要谢谢童安妮上次的事情。”纪流琛理所当然道。   “哪有员工跟老板一起吃饭觉得舒服的?再说了,你要是跟我们一起吃饭,要是被你们公司的人看到了,安妮以后在公司别人该怎么看她?好了,你要谢她下次再找机会吧。”应听雨坚决反对道。   终于还是纪流琛妥协了,他捏了捏应听雨秀气的鼻子,叹了口气道:“那你自己出门要小心,千万不要再受伤了。跟安妮吃完饭以后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去公司处理完事情,下午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应听雨好奇道。   “等到下午你就知道了,现在先暂时保密,反正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纪流琛故作神秘,淡淡一笑,就是不说到底要去哪里。   “那好吧,那就下午见。”相信纪流琛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应听雨点点头,乖巧地答应道。   于是等到纪流琛换好衣服,吃了早饭以后,他就坐车去公司了。   被关在屋子里这么久,好不容易可以出去透透气,还遇上了回暖的日子,应听雨的心情看上去特别好,特地选了一条明黄色的长袖连衣裙换上。   孙姨正在楼下打扫卫生,见应听雨打扮的这么漂亮,不由由衷地赞叹道:“小姐今天打扮的真好看,真是我见过漂亮的女孩子,比电视里那些大明星长得还漂亮。”   没想到一个冬天一过,连孙姨都会开始说漂亮话了,还说得这样好。   应听雨害羞得笑道:“孙姨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就是一个普通人,那里比得上人家大明星?孙姨你是偏心我,所以才这么觉得。”   “小姐本来就长得很好看,一点都不比电视里的那些明星差!要我说,要是小姐你要是出去当明星,一定是最当红的女神,根本没这个什么苏映月什么事了。”孙姨激动道。   恰好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放当红人气小花旦苏映月的新电视,孙姨怕应听雨不相信自己,指着电视屏幕上那个看着很温柔的女孩子说到。   顺着孙姨指着的方向,应听雨一眼就看到了电视上的苏映月。   这个苏映月长得其实很好看,是新一代的宅男女神,听说最近的人气很高。   只是应听雨看到她的时候,居然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看到应听雨一直盯着电视上的苏映月眼也不眨地看了很久,孙姨连忙叫了她几声。   “没事,只是觉得她们当明星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应听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尴尬的笑了笑:“那孙姨我就先出去了,你忙完了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还要赶去找童安妮,应听雨不再胡思乱想,对着孙姨交待了一句就领着包出门了。   等到应听雨走后,电视上正好在放苏映月的一个脸部大特写。   孙姨看了一眼,忽然自言自语道:“这个苏小姐,看起来还真是跟我们小姐有几分神似,不过还是我们小姐长得更好看……”   出门之后,应听雨就打了车赶去了纪氏集团的附近的商场。   因为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所以出租车在路上没有堵车。等应听雨到商场的时候,离童安妮午休时间还早。于是她准备先自己去商场里逛一逛,顺便等童安妮下班。   还在工作日,商场里早上的客人不算多,只有零星的几个。   想着纪流琛照顾了自己这么久,应听雨决定去买个礼物送给他,以表自己的谢意。   于是她走进了一家名品店,这是一家专门给男性设计东西的名品店,设计师是一个十分新锐的年轻人,设计出来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绝对不会做第二个一样的。   纪流琛的衣服都是黑白灰,而且几乎都是国外设计师定制的,这里的衣服他肯定看不上。   因此应听雨走到了饰品区,想要为他挑选一条男性手链。   在饰品区逛了一圈,应听雨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条很独特的牛皮手链。她刚想拿起来,却有人快了一步。   应听雨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了一个戴着墨镜的高挑男人。   “应小姐,好巧啊。”对方显然是认识应听雨的,一开口就叫出了应听雨的姓氏。   应听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是谁,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顾先生,我也觉得好巧啊。没想到我们的品味还挺相似,顾先生也喜欢这条手链。”   听到应听雨这样说,顾弋晃了晃手里的链子,轻笑一声道:“碰到是挺巧的,但是这个倒是不巧。我是看见你想要拿,我才故意拿起来的。”   ☆、121 爱情往往是稍纵即逝的!   对于顾弋,除了在电视上看到过,应听雨唯一的印象,还是来自于之前纪流琛住院的时候,她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两次。   印象里的顾弋性格很高冷,给人一种很难以亲近的感觉,就像初次见面那晚的夜色,朦胧而清寂。   这一次,他的样子虽然一如既往的高冷疏离,让人觉得有距离感,但是行为却不像之前那样冷淡,有些一反常态。   听到他这样说,应听雨的心里有一瞬间的诧异,她看着他不解道:“顾先生这番话我倒是听糊涂了,难不成顾先生是故意要跟我抢东西?不过顾先生这么有名的人,看起来真不像是会故意为难别人的人。”   看了眼手里的牛皮手链,顾弋不以为耻道:“应小姐你也说了,我只是看起来不像那种人而已。只是应小姐这么聪明灵秀的人,应该听说过‘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吧?眼睛看见的东西,往往是最不可靠的。”   要是之前能跟这么大的明星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应听雨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过现在,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心里清楚,顾弋不是在跟她聊天,他是在跟她背后的纪流琛在沟通。要是她跟纪流琛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在人海茫茫中,顾弋应该一眼都不会注意到她,更不要说主动来跟她说话了。   想到这里,应听雨的脸色冷了下来,淡淡地笑道:“顾先生果然令人大开眼界!既然顾先生喜欢这手链,那我也不跟顾先生抢了,这手链就让给顾先生吧。”说完,应听雨再不看顾弋一眼,转身继续挑选其他的链子。   感受到了应听雨的低气压,顾弋知道应听雨生气了,于是不再逗她,将手里的链子服了钱后交给店员打包。   等到店员包装好了东西,顾弋拿了过来,直接放到了应听雨面前,说道:“这个送给你。”   见顾弋这样,应听雨更疑惑了:“顾先生到底想干什么?我想我跟顾先生还没有这么熟吧?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没有理由收,当然也不想收。”   “应小姐说笑了,凭纪总的实力,不要说是这家店,连这个商场都完全可以买下来送给你。这么点东西,怎么能算是贵重的礼物?”顾弋挑眉说道。   “如果按照顾先生的意思,要我不说笑,我是不是得说这礼物太差劲了,入不了我的眼,所以我不想收才对?”应听雨有些不耐烦,冷着脸对着顾弋说道。   娱乐圈就是最大的名利场,应听雨以为顾弋跟其他势力的人一样,都把她当成攀附纪流琛的女人,所以对着他态度越来越差劲。   应听雨的态度已经相当不客气了,一般的大明星都是被粉丝捧到天上的太阳,哪里受过这种气?   以为顾弋也会生气,最起码感到不开心,但他却一点也不,语气平静地说道:“好了,不跟应小姐开玩笑了。这礼物就是送给应小姐的,当然了,应小姐绝对不算是无功不受禄。较真的算起来,还应该是我赚了才对。”   想到之前自己在杂志社拿到的那张照片,顾弋觉得这条链子确实是便宜了。   顾弋的话说得越来越莫名其妙,应听雨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只是有过两面之缘,应听雨连话都没跟他说过几句,怎么会对他有功?   “不管顾先生怎么说,但是我是不会收你的东西的。我知道顾先生很有钱,也很大方,但是这点东西我还是买得起的。这条手链,既然是顾先生先拿到的,也是顾先生付的钱,那就是顾先生的。”应听雨不想跟其他不熟的人有瓜葛,于是再次拒绝顾弋。   顾弋没想到应听雨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女孩子,说起话来也很犀利。   看到应听雨怎么都不肯收自己的东西,顾弋不以为然,笑道:“既然应小姐不肯收,那我也不勉强。不过我顾弋送出去的东西,就从来没有拿回来的先例。应小姐要是不喜欢,留在这里就好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见顾弋转头就走,摆明就不想把东西拿回去,这是逼着应听雨收下。   这条链子应听雨确实很喜欢,既然有人愿意送,应听雨也没必要这么矫情。   于是她喊了一声,叫住顾弋说道:“这礼物我可以收下,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顾弋没想到应听雨这么快就回心转意了,这一次轮到他有些惊讶。   十二点过十分,童安妮准时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她朝里面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应听雨的位置,于是快步走来,一屁股坐到了应听雨对面的位置,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厉害了?这么细的跟也能健步如飞!”   童安妮的性格跟她的人一样风风火火,以前在学校从来都不穿高跟鞋,现在出来工作还不到一年,居然都能穿着细高跟鞋跑步了。   不得不说,社会还真是磨砺人的地方……   “厉害,确实厉害,只是你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我。”应听雨将手里的东西推到了童安妮面前,眼睛看得高高的,得意地说道。   “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瞧把你厉害的!”童安妮忍不住吐槽应听雨这浮夸的样子,刚想开口怼她,一看到手里的东西,整个人就疯狂的大叫了一声:“啊!听雨,我不是做梦吧?这是顾弋的签名照?你别唬我,不要拿假的来糊弄我。顾弋诶!你是怎么办到的?他可是很少给人签名的,还特别写了我的名字。我不是在做梦吧?”   看着签名照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和顾弋的名字,童安妮有些不敢置信道。   “我说是他自己送上门的,你相信吗?”应听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因为真实的情况说起来那么不真实,只好反问了一句。   毕竟她总不能说,安妮,我刚才在逛商场的时候遇到了你的偶像男神顾弋。他看到我在买东西,所以故意抢了我想买的东西,然后付钱送给了我,还说是我应得的。我不肯收,他就用签名照让我收下了。   这段话应听雨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言情小说都没这么狗血,这听起来也太玛丽苏女主了。   谁曾想,连应听雨自己都不信的话,童安妮倒是第一时间就接受了:“我当然相信了,你可是应听雨啊!是连纪流琛那种神一样的男人都搞得定的女人,搞定一个顾弋还不是手到擒来?”   童安妮越说越离谱,应听雨拿起桌上的菜单,就朝着童安妮的脑袋敲了一下,白了她一眼道:“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我总觉得那个顾弋有些怪怪的,但绝不是你想的那种情况。我似乎感觉到他靠近我应该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但是我却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我快饿死了,咱们先吃饭吧。”好不容易拿到了自己男神的签名照,童安妮心满意足,突然间胃口大开,催促着应听雨点菜道。   听到童安妮这么说,应听雨也不再去想了,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酒足饭饱之后,童安妮开心得拍拍自己的肚子,这才想起了自己这次找应听雨出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待会要说的事情,童安妮忽然变得有些紧张。她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大口,努力平复下快速的心跳。   “听雨,其实今天我约你出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问你。”童安妮缓缓说道。   看到童安妮突然变得这么扭捏,应听雨突然明白了过来,佯装生气道:“好你个童安妮,我以为你这么积极约我,是知道我终于重获自由才迫不及待约我出来吃饭。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赶快从实招来,你要问我什么事。”   “我问你啊,要是你喜欢一个男生,你也感觉他对你挺有意思的,你会等他先开口,还是自己先开口啊?”童安妮咬了咬嘴唇,有些忐忑地问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你春/心/荡/漾了!”认识这么多年,童安妮还是第一次承认自己有喜欢的人,应听雨不由兴奋道。   “哎呀,你先别急着取笑我,你快回答我的问题。”童安妮红着脸着急道。   难得看到童安妮这样娇羞的样子,应听雨看得出来她这次是真动了心,于是不再开玩笑,认真地回答道:“如果那个男人不是故意跟你搞暧昧,那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告诉他的。这世上的爱情,往往都是稍纵即逝的,所以你要是真喜欢他,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其实童安妮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毕竟是女孩子,一个人下不了决心,这才让应听雨来给她出出主意。   现在连应听雨都鼓励她,那她心里终于可以下定决心了:“那好,等今天晚上,我就去告诉他我喜欢他。”   童安妮这颗枯木总算是逢春了,应听雨真心为她高兴:“对了,你喜欢的是什么人啊?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还得归功于你,他是我在从美国回来的飞机上遇到的。那时候他不小心撞翻了我的咖啡,就留了个电话号码,说是下飞机以后赔我一件衣服,后来一来二去,我们就混熟了。”谈到自己喜欢的这个男人,童安妮的脸更红了。   在从美国的飞机上认识的,应听雨觉得这个桥段还真像电影开头,她一手托腮望着对面红着脸的童安妮笑道:“听起来,好像还挺浪漫的。他人长得怎么样,是做什么的啊?”   “他叫叶浔,是个很安静的人,就是不常笑。说起来他跟裴然的样子还有点像,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亲戚呢。”童安妮一开心,心里想什么就全都说出来了。   ☆、122 薄如蝉翼的网   裴然两个字一出口,童安妮就后悔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这件事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偏偏又被她自己提了起来,要是这一次应听雨像上一次那样步步紧逼,童安妮真不知道自己还招不招架得住。偷偷看了眼应听雨的反应,看到她面色如常,童安妮深怕她是心里难过,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啊听雨,我不是故意提起裴然的,你不要乱想。”   看到童安妮一脸紧张的样子,应听雨抿嘴一笑,伸手推了把她的脑袋,笑道:“你是不是傻啊?你不就说了句裴然,又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干嘛突然道歉?”   “我不是怕你难过嘛。”童安妮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瘪瘪嘴委屈道。   或许在半年以前,裴然这个名字,还是应听雨生命里的禁忌,一提起来就像揭开刚结痂的伤疤,瞬间就会鲜血淋漓。   只是如今,很多事,很多心情,很多人在应听雨心里早已经不一样了。   这个名字,对于应听雨来说不再是不能言说的伤痛,而是生命里一段最美好的邂逅。   清楚童安妮关心自己的心情,应听雨心里很感动,自己能有这么关心自己的朋友,又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我不难过了!其实我已经想明白了,只要他能过得幸福,我们就算再也见不了面也没什么关系。既然缘分只让我们走这么短短的一段,那么我只要记住那一段路的风景有多美好就可以了。”应听雨低着头搅动着杯子里的果汁,释然地说道。   应听雨能这么想,不再纠结于过去,童安妮心里也算是放心了些。   只是一想到墓碑上那张已经有些模糊的脸,童安妮心里就闷闷的,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那里,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多想告诉应听雨真相,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那样的后果太严重,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承受的。   于是乎童安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开心地说道:“你早该这样想了,我想他也应该希望你过得好。”   看到话题跑偏了,应听雨连忙拉回来道:“好了,别一直再说我了。今天你找我出来,应该好好说说你自己的事情。可以啊,童安妮!你说那个叶浔长得有点像裴然,那他应该长的很帅啊。想不到你这朵奇葩,也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童安妮从初中开始,就暗恋着她的隔壁班级的一个男同学。初中三年,她只敢偷偷地看人家几眼,默默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却又什么都不敢做,生怕惊动了什么。   很难想象童安妮这样活泼乱跳的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是怎样忍着三年都不敢说出口的?   或许这就是年少时期的爱情,我害怕你知道,又害怕你不知道,最怕你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少女时代的心思,是薄如蝉翼的一张网,隔着它明明什么都看得很清楚,却无法通过它走到对方的世界里。   因为网再薄,它都始终存在着!   不过幸运的是,两人高中的时候又恰好分到了一个班,成了前后桌。   于是乎顺理成章的,两个人就开始早恋了。   那时候童安妮是真喜欢他,天天给他带早餐,帮他补习功课,放学不管多晚都要拉着他在小操场走上一圈。   只是很遗憾,高考结束的时候,那个男孩子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于是落榜后就去高复了,童安妮却如愿以偿考进了她最想去的a大。   原本两个人约好了,来年一起在a大读书。可是等到第二年高考结束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却跟着高复班的另一个女孩子去了另一个城市读书。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比较爱另一个人的时候,确实是低人一等的。   那年高考结束的那天,童安妮原本还要上短学期,却为了迎接那个男孩子,请了假赶回了老家。站在考场外的那几个小时,比当年童安妮自己考试还要难熬。   只是当考试全部结束以后,童安妮却看到她喜欢的人牵着另一个人女孩子的手一起笑逐颜开的从考场里走了出来。   从那以后,童安妮就再也没有想过谈恋爱。   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但她一直封闭自己,比高中还要认真十倍的读书,一直从本科考到了研究生,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学霸。   这些年童安妮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应听雨知道她跟自己一样对往事无法释怀。   如今见她主动提起一个男的,应听雨也是真得为她高兴。   至少这证明,童安妮已经从过去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女人一旦陷入爱情,就会很容易失去理智,只见童安妮笑得一脸荡漾,有些小得意道:“他是很帅,全身有一股忧郁的气质,简直就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好少年。不仅是外表,他还是很出色的小说作者,反正就是很优秀就是了。”   “有这么夸张吗?”听到童安妮这么夸对方,应听雨持保留态度道。   “当然有!”童安妮肯定道,但随即又有些失落了起来:“不过他这么优秀,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女人一旦陷入爱情,另一大特征就是‘患得患失‘!   应听雨安慰她道:“你可别小看你自己,你要身材有身材,要学历有学历,长得还这么漂亮,瞎子才不会喜欢你吧?你放心吧,女追男隔层纱。既然能让你们在飞机上相遇,那证明你们是有缘分的,我相信他也一定很喜欢你。”   谈到这里,童安妮有些感慨道:“要是我长得很你一样漂亮就好了,那么我怎么也不用担心他喜不喜欢我这件事。”   “男神可不像你这样肤浅,漂亮的皮囊,哪里比得上一颗有趣的灵魂?”应听雨吐槽童安妮道。   对于这一点,童安妮保留不同意见:“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要是长得不好看,谁有兴趣了解你灵魂有没有趣!你可是连纪流琛都搞得定的女人,我要是有你万分之一的本事,我也不用这么愁了。”   “反正我对你有信心,等你什么时候把他拿下了,记得一定要约他出来给我看看。你可是我最好的闺蜜,我得给你把把关,好让他不敢欺负你。”应听雨鼓励童安妮道。   有了应听雨的支持,童安妮瞬间信心爆棚,拍着胸脯说道:“一定,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到童安妮有了信心,应听雨心里也很欣喜。   她将之前顾弋送给她的手链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童安妮道:“这个手链给你,你可以找个借口约他一起吃晚饭,顺便送个礼物试探一下他。要是他对你没意思,是绝对不会收你的礼物的。”   一看应听雨手里的外包装盒子,童安妮就知道这东西一定很贵,于是连忙拒绝道:“不行不行,是我要去告白的,怎么能让你花钱替我破费?就算要送,也应该是我买来送才是。”   见童安妮不肯收,应听雨直接将礼物塞进了她的手里,说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再说了,这个手链也不是我付的钱,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就当废物利用好了。”   “这么贵的东西,也能被你形容成‘废物‘!应听雨,你还真是财大气粗。”从来没把应听雨当成外人,听到她这么说了,童安妮也不客气,直接拿走了应听雨给她的手链。   匆匆吃完了一顿饭,童安妮就赶回去上班了。   早上被顾弋打断了,于是乎吃完饭后应听雨决定再去选一样礼物送给纪流琛。   在商场里逛了一会,应听雨再也没有选中中意的礼物。   刚从一家专柜走出来的时候,应听雨一出门就看到儿童游乐区那边有很多小孩子在一起玩耍。   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要是她的孩子还没有死,应该在她的肚子里快五个月了。   只是多可惜,那个孩子却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运气。   感慨了一会,应听雨就准备离开了。   还没走两步,就看到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朝着她跑了过来,跑到她面前,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问道:“姐姐,你是叫应听雨吗?”   听到小孩子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应听雨吃了一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应听雨?”   “是一个大哥哥给了我这个,告诉我你叫什么的。”小男孩转头指向了商场的某一处角落,但是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给我的?”应听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今天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给她送东西。   “是啊!”小男孩一心想要跟自己的伙伴去玩,于是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应听雨手里之后,就转身迫不及待地跑掉了。   抬起手看了眼手心里的纸条,应听雨忽然失去了打开它的勇气。   应听雨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不看,准备直接将纸条丢进垃圾桶。但是当她真的要丢的时候,她终于还是不舍得,把纸条拿了回来……   打开纸条的那一瞬间,应听雨的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原来即使已经决定放下,但很多事情依然身不由己……   ☆、123 撒娇女人最好命   不过巴掌大的纸条上,只写了‘应听雨‘三个字。这三个应听雨这辈子写了无数遍,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让她全身僵硬,无法言语的,是这张纸上的笔迹——那是属于裴然的笔迹。   应听雨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以后,在她的脑海里,就连裴然的脸都快模糊不清了,居然却把裴然的笔迹记得那么清楚。   那么隽永的字迹,正如裴然清隽的脸!   环视了四周一眼,应听雨依然一无所获。   这张纸条似乎就是凭空出现的,除了那个孩子,对于来源没有人可以解释。   再也没有心情在外面呆下去,应听雨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条,垂下眼叹了口气,就想回家。   只是还没等她离开商场,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看着纪流琛的来电,应听雨才想起来自己跟纪流琛约好了,等跟童安妮吃完了饭,就打电话给他。   “喂,流琛。”应听雨接起电话,喊了一声道。   “已经两点多了,你都还没有打电话给我,我猜你一定把我的话给忘了,所以我只好自己打电话给你。”纪流琛的声音有些无奈道。   从中午开始,一直没有接到应听雨的电话,纪流琛就猜到她一定跟童安妮在一起太开心,所以把自己说的话给忘记了。   听到纪流琛这样说,应听雨的心里有些愧疚。   在这段感情里,似乎纪流琛要付出的比她多得多。他那么努力地喜欢她,想要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可她总是把他放在第二顺位的位置上,一有其他事情,就很容易把他忘记。   人们常说,谁先爱了,谁爱得多,就是谁先输了……   这句话听上去很无聊,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对不起,我好久没出来高兴过头了,我下次绝对不会把你忘记。”应听雨声音很低,语气里充满了抱歉。   其实纪流琛哪里会舍得责怪她?他故意这么说,不过是想跟应听雨开个玩笑,没想到应听雨却当真了。   碰上个这么不懂撒娇的女朋友,纪流琛也只能自己认命了:“应听雨小姐,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没听出来你男朋友这么幽怨的语气,是在向你撒娇吗?这种情况下,你应该多说几句甜言蜜语,这才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这一点应听雨也承认。   只是从小到大,她早已经习惯了跟所有人保持距离,能多说几句话就了不起了,哪里会撒娇这么高阶的手段?   撒娇这种事情对于应听雨来说绝非易事,不过为了纪流琛,她或许可以试着改变一下自己。   于是应听雨思考了一下,最后咬了咬下唇,试着说道:“虽然我老是让你失望,不过请你相信,你真的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   虽然不是纪流琛想象中的那样,但是应听雨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让纪流琛感到受宠若惊了。   谁说只有女人才喜欢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男人有时候更需要这些!   “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那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这就开车来接你。”言归正传,纪流琛问应听雨道。   “我在你们公司旁边的百货商场,你开车到门口吧,我在那里等你。”应听雨微微一笑,一边回答纪流琛,一边朝着扶梯走去。   至于手里那张写着她名字的纸条,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应听雨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么多年的教训告诉她,除非是真人,其他的一切都要学会去舍弃……   纪流琛来得很快,应听雨刚走到门口还没两分钟,就看到他看着车停到了她的面前。   应听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系安全带的时候还不忘问道:“你这么神秘兮兮的,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带你去结婚啊!我找大师算了一下,今天可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要是在今天下午三点五十六分三十秒公证,就能一辈子和和美美。所以我现在就带你去民政局,咱们把婚给结了。”等到应听雨坐稳,纪流琛就重新发动了车子,朝着前方驶去。   听到纪流琛说要带她去民政局,着实吓了应听雨一跳。   她当场愣住了,一脸讶异地盯着纪流琛的侧脸,一时间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应听雨这么惊讶的表情,纪流琛不由勾唇笑了笑,不再吓她:“看你这么紧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嫁给我有多委屈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不过你要是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那么我们就去结婚吧。”应听雨目视着前方,轻声回应道。   原本看到应听雨这么吃惊的样子,纪流琛以为她不想跟自己结婚。但是他没想到,应听雨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一开始纪流琛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此时应听雨没有拒绝,倒让他之前准备好的话都白准备了。   不过纪流琛心里很开心,眼里满是笑意,语气也不由轻快起来:“好了不骗你了,今天我没准备带你去结婚。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如果我要跟你结婚,必须得做好最精心的准备。”   “其实只要我们相互喜欢,有没有精心的准备都不重要。流琛,这一辈子,我只想简单而平静的生活,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我就会很开心了。”应听雨斜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地望着纪流琛温柔地说道。   此时的纪流琛不明白,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对于应听雨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更不知道应听雨嘴里说的那种生活,其实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   或许这时的两人都忘了去思考,彼此向往的那种生活,到底是不是对方也想要的生活……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终于停在了路边,纪流琛和应听雨一起下了车。   看着大门口上的大字,应听雨才发现,纪流琛神神秘秘要带她去的地方,居然是游乐场!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看着游乐场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应听雨惊讶道。   “是啊!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才想到的地方,你喜不喜欢?”纪流琛一把揽住了应听雨的肩膀,低头望着她得意道。   “你为什么突然要带我到这里来,这种地方,不是应该小孩子比较喜欢吗?”应听雨不解道。   提到这个原因,纪流琛抿嘴一笑,深吸口气道:“听雨,我知道你从小就过得和一般的小孩子很不一样。别的孩子在笑在闹,在向大人撒娇,在思考怎么逃避学业的时候,你一直都在很努力的让自己变强大。我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在小区里见到你,你为了不让裴然知道你的窘境,硬是拖着扭伤的脚忍着钻心的疼一瘸一拐地走回家。那时候我在想,这个小孩怎么这么犟?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来过游乐场,这是每一个孩子的天堂。虽然迟了这么多年,我也想把这个天堂还给你。”   等到纪流琛说完的时候,应听雨才发觉自己竟然在不自不觉中流泪了。   不想纪流琛看到自己这么脆弱的样子,应听雨偏过头飞快的摸了一把脸,努力镇定地说道:“谢谢你流琛,这份礼物我真的很喜欢。”   谢谢你这么用心地哄我开心,谢谢你这么在乎我的过去,谢谢你努力让我拥有幸福的未来……   “好了,谢谢这种话你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当然了,如果你愿意把谢谢你变成我爱你,我会很乐意去听的。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咱们快点进去吧。”看到应听雨开心,纪流琛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心疼应听雨的眼泪,纪流琛连忙拉她进了游乐场。   本来纪流琛想要包场,让应听雨一个人痛痛快快地将游乐场玩个遍。可是一想到没有其他孩子的游乐场完全没有真实的感觉,纪流琛便把这个想法做罢了。   庆幸的是今天是工作日,游乐场里的人还不算多,每一个项目,两个人几乎排了一会队就轮到了。   坐完了海盗船,应听雨便想拉着纪流琛去做云霄飞车。   那是应听雨小时候最想要玩的项目,因为她没有钱,所以每次路过游乐场看得最清楚的就是云霄飞车,于是乎应听雨一直想要去坐一次。   看到应听雨这么兴奋,纪流琛心里很是开心。   两人像普通情侣那样,紧紧拉着彼此的手,一起朝着云霄飞车的地方跑去。   路过小卖场的时候,纪流琛突然拉住了应听雨:“等一下。”   “怎么了?”见纪流琛突然停下来,应听雨有些疑惑道。   “听雨,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说完,纪流琛就松开了应听雨的手,朝着不远处的小卖场独自一人跑去。   等了两分钟,纪流琛就从小卖部跑了回来,手上还多了一个兔耳朵发箍。   跑到了应听雨面前,纪流琛将兔耳朵发箍戴到了应听雨头上,替她整理了下头发这才满意地说道:“现在这个样,就真的变成是小公主了!”   ☆、124 你这是在向我告白吗?   粉白相间的兔耳朵看上去有些幼稚,但是戴到应听雨头上却出奇的可爱。   应听雨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毛茸茸的兔耳朵,软软的摸上去很舒服。看到纪流琛这么用心地哄自己开心,应听雨的心里满是感动,鼻子不觉有些酸涩。   小时候,有时候放假没事情做,应听雨又不想待在家里面对阴晴不定的苏眉,她便会一个人走很远的路到游乐场门口,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那时候还不流行这种兔耳朵发箍,而是流行一种动物气球。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气球还真是丑得可以,但在那时的应听雨心里,真的很羡慕能拥有那些气球的小孩子。   因为那个气球,不仅仅是一个玩具,更代表着一个幸福的家庭,和一个开心的人生……   看着应听雨眼里有泪光闪过,纪流琛捏了捏她的脸,故意开玩笑道:“只是一个发箍而已,你可别这么容易就感动哭了。到时候我要是拿着一个大钻戒向你求婚,你不得晕过去啊?”   应听雨知道,纪流琛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调节气氛,不想她一直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只是他越是这样用心,应听雨就越是感动:“流琛,谢谢你让我终于知道,被人捧在手心里,当公主感觉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见应听雨说的这么认真,这一回倒是轮到纪流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好心情,纪流琛一把牵住她的手,拉着她朝着云霄飞车的排队处快步走去:“真想感谢我就陪我好好玩一趟,我们快点去排队吧,要玩云霄飞车的人这么多,待会去晚了可就排不上了。”   没想到纪流琛也会有不好意思的一天,应听雨的嘴角不由微微弯起,笑意染上了眉梢,紧紧握住了纪流琛的手,跟着他一起往云霄飞车那里快步走去。   幸运的是,今天的人不太多,两个人只排了半个小时就轮到了。   “你会害怕吗?”坐上云霄飞车在准备的时候,纪流琛一边扣下安全带,一边朝着应听雨问道。   “你害怕的时候,就紧紧抓住我的手。”应听雨答非所问,只是挥了挥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笑道。   “好啊!”纪流琛很配合,挑了下眉答应道。   云霄飞车启动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握住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缓缓运行了一段路,云霄飞车开始加速,不过几秒钟,就冲上了最高点。   全车人都在尖声惊叫的时候,纪流琛忽然对着天空大喊道:“应听雨,我爱你……”   应听雨原本被吓得闭上了眼睛,听到纪流琛的喊声,她不由得睁开了双眼望向了他,漂亮的脸上瞬间笑靥如花!   下了云霄飞车,两人又去玩了跳楼机和其他一些项目。   最后玩累了,纪流琛跑去买冰激凌,应听雨就坐在栏杆上,晃动着一双纤细的小腿等他。   “给,我特地给你选的草莓口味冰激凌。”纪流琛手里拿着两个一样的冰激凌,将其中一个递给应听雨道。   应听雨接了过来,用舌尖舔了一口,点头道:“味道真不错。”   “是吗?”纪流琛问了一句,还没等应听雨反应过来,他就低下头就着应听雨的手将她的冰激凌咬了一口。   “你干嘛呀?你自己不是有吗?为什么要吃我的?”应听雨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   纪流琛手里明明还有一个冰激凌,而且跟她的这个口味都是一样的,应听雨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吃自己的?   吃到了应听雨的冰激凌,纪流琛帅气的脸上多了一抹得逞的坏笑,理所当然道:“虽然是一样的,但是我就是觉得你吃过的那个比较好吃。要是你觉得我吃了你的你比较吃亏,那我的这个也让你咬一口,就当作是补偿了。”   成熟的人一旦幼稚起来,真的是比小孩子还不可理喻。   应听雨见纪流琛一副耍赖的样子,拿他无可奈何道:“我才不跟你一样幼稚,时间不早了,咱们快去坐摩天轮吧。”说着,就从栏杆上跳了下来,也不理会纪流琛,就一边吃着冰激淋一边朝着摩天轮走去。   “呀!你就尝一口吧!我吃了你的你不吃我的多不公平啊!快吃一口,就吃一口……”纪流琛见应听雨不理会自己的提议自己一个人走了,连忙追了上去,朝着她喊道。   等到两人坐上摩天轮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的时间了。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这座繁华的城市渐渐显露出她的另一面。   摩天轮缓缓上升,应听雨靠在窗边,看着脚下的一切逐渐变小,忽然间感觉自己也开始变得十分渺小。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应听雨才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这个城市的面貌。   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心情。   春日里的夜晚还带着一丝凉意,夜幕降临,摩天轮的玻璃床上染上了一层雾气。   应听雨心里一动,伸出自己的手指,在摩天轮的玻璃窗上开始写字。一笔一划,她写的异常认真。   应听雨&纪流琛!   写下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应听雨的心里忽然充满了一种幸福的感觉,眼神不由得温柔起来。   纪流琛就坐在她身边,安静得看着她写下这两个名字,最后才伸手在两个名字的旁边补上了一个可爱的爱心。   接着,他伸手揽住了应听雨,看着玻璃上的字心满意足道:“我可以把这个当成,是你在向我表白吗?”   年少时代,内心最深处的悸动是一个无法言说的秘密。   我们害怕人知道,却又不甘只有自己知道。   于是乎,我们会在操场不起眼的墙壁上,课桌最隐秘的角落里,日记本最下方的位置上,甚至在厕所的门板上,写下那个让我们的内心躁动不已的名字。   我们期待着那个人有一天能跟自己分享同一个秘密,哪怕只是最简单的知道,也会让我们开心不已。   “你不用把它当成,因为我就是……”应听雨回头凝望着身旁的纪流琛,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话的时候,应听雨就已经上前吻住了他的双唇。   摩天轮转一圈需要二十分钟,纪流琛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二十分钟过得这么快。   松开应听雨的时候,他的心里仍旧意犹未尽。   下了摩天轮,夜色更加黑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游乐场里的人也在逐渐减少。   玩了一个下午了,应听一的肚子早就饿扁了,于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着纪流琛说道:“天都黑了,我们也离开这里去吃饭吧。”   “再等一下,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纪流琛想起了最重要的那件事,拉起应听雨的手,就朝着游乐园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好的,两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非常好,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保持住……”游乐园里的摄影师朝着应听雨和纪流琛挥挥手,示意他们保持住这个姿势。   按下快门的那个瞬间,应听雨猛地转头亲了一口纪流琛的侧脸。   很快,拍好的照片就被洗了出来。   看着照片上幸福甜蜜的两个人,纪流琛笑得合不拢嘴道:“我们俩看起来真傻!”   这种游客照,看起来确实挺傻的,但是应听雨却觉得很满意。他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算起来这还是第一张正儿八紧的合照。   “不好意思,等一下两位!”见两人要走,拍照的摄影师朝着两人追了出去,说道:“两位客人,我们想要把你们的照片再洗一张出来放在拍照区当广告,不知道两位能同意吗?当然了,作为感谢,这个游乐场特制的音乐盒就送给两位当作礼物,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拍了这么多的游客照,好不容易拍到这么靓丽的一对情侣,店家十分殷切的希望可以拿出来当招牌。   “如果我女朋友同意,我就没有意见。”纪流琛看了一眼应听雨,笑着说道。   “那小姐,你同意吗?我们真的觉得你和你男朋友十分登对,希望你可以同意我们的请求。”摄影师看着应听雨,真诚地请求道。   不过就是一张照片而已,放在游乐区对应听雨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难得今天这么开心,于是应听雨也乐得成全别人:“那好吧,我同意。”   “真的要感谢两位了!谢谢两位的理解,这是送你们的礼物,等下次两位再来的时候,我再帮你们免费拍照。”得到了应听雨的同意,摄影师十分开心,将手里的音乐盒递给了应听雨,表示完感谢,这才回去了。   等到摄影师走远了,纪流琛这才对着应听雨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同意呢。”   一直以来,应听雨都很保护自己的**。或许是从小养起的习惯,她很不喜欢暴露自己的生活。   “不过就是张照片而已,对方又没有恶意。再说了,我第一次来游乐场,做个纪念也挺好的。”应听雨看着自己手里的照片,微笑着说道。   只要应听雨开心,纪流琛就觉得高兴。   他拉着应听雨的手一起往游乐场外边走去,开心地说道:“只要你喜欢,以后我经常陪你来。”   第二天一早,游乐园开园前,照相店的老板出来整理照片墙,却发现自己昨天刚贴的那张应听雨和纪流琛的照片不见了。   他挠挠头,一脸的疑惑。他很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关门前他把照片贴在这里了,怎么会突然不见?   不过既然找不到了,老板只好准备再洗一张贴上去……   ☆、125 我只是担心他不喜欢我   四月底的时候,j城连下了很多天的大雨,一直持续到了五月。   彼时天一晴,持续湿冷的天气忽然一下子炎热了起来。   不过一刹,j城的夏天就这样提前悄然而至……   一连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因为应听雨不喜欢湿答答的感觉,所以一般下雨天她都很少出门。这一次,又在屋子里待了许久,连带着上次想要给纪流琛挑选礼物的事情也搁置下来了。   于是乎等到天一晴,她就趁着纪流琛上班的时间自己出门去选礼物了。   对于应听雨来说,选礼物本来就是件极其头疼的事情。   纪流琛出身豪门,家大业大,一出生就什么都不缺,一般的礼物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毕竟论有钱,在j城还没有人敢跟他比。   上一次她好不容易选到一条满意的手链,却被顾弋抢了先,生生破坏了她的计划。   既然不能选贵的,那么只能选有意义的。   应听雨想起自己之前去a大找童安妮的时候,经常路过她们学校旁边的步行街。   学生时代,大家都没什么钱,却很有时间,所以会想很多精灵古怪的点子,赋予很多东西独特的意义。   那里有一家陶艺手工店,叫做‘滔天‘,主要是让人自己diy做一些小陶艺,很多学生都会去那里做一些陶土拿来送朋友。   虽然听上去挺幼稚的,但是应听雨却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拿定了主意,应听雨吃完午餐后就出门打车去了a大。自从童安妮毕业之后,应听雨已经很久没有再来过这里了。   下车之后,应听雨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这里的很多店面都已经换了模样,早已经不是应听雨当初熟悉的地方。   不过庆幸的是,应听雨要找的那家陶艺店还在,安静的坐落在角落里,静谧而富有生机。   因为是工作日,大部分的学生都还在学校里上课。应听雨走进店里的时候,里面除了老板坐在里面,就没有其他客人了。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店老板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应该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圆圆的脸蛋看上去很可爱,身上围着一条麻布围裙,看上去气质令人舒服。   应听雨在店里环视了一圈,最后望着店老板道:“你好,我想要做个礼物送给我朋友,不知道你有什么推荐吗?我希望是别致一点,比较有特色的。”   像应听雨这样要求的客人应该不少,店老板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微笑着说道:“你是想做个礼物送给你男朋友吧?”   听到别人这样称呼纪流琛,应听雨不由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羞意,点头道:“是的,我想要送给我的男朋友。他比较挑剔,所以我希望送一个比较特别的礼物给他。”   “既然如此,那你要不要做一个笑容铃铛?”听完了应听雨的话,店老板向她推荐道。   “笑容铃铛?”应听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东西,有些好奇道:“什么是笑容铃铛?有什么特别的吗?”   为了向应听雨更好的介绍,店老板走到右边的一排架子前,从一排陶艺品中拿下了一个小铃铛,放在手里晃了晃,随后向应听雨解释道:“铃铛就是普通的铃铛,待会我可以教你自己做。其实比较特别的是它的意义,只要拿着铃铛的人当着你的面摇响了这个铃铛,不管你心情是好是坏,你都必须微笑起来。”   这个说法确实还挺有意思的,应听雨看了眼店老板手里精致的小铃铛,想了想便点头答应道:“这个解释倒别致,那我就做这个铃铛,麻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其实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觉得你男朋友每天只要看到你心情就会很好了,根本不需要什么礼物。”店老板一边给应听雨整理工具,一边看着她由衷地夸奖道。   面对这种夸奖,应听雨早已习以为常了。   她接过店老板递给她的围裙套了上去,随后做到了位置上,按照店老板的指示全神贯注地做起了铃铛。   这铃铛看着虽小,但是真正做起来却不简单,等到应听雨做好,烧制好的时候,已经一个下午的时间都过去了。   整个铃铛做完了以后,店老板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将应听雨的铃铛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最后用袋子装好递给了应听雨。   看着纸袋子上的logo,应听雨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对了,你这家店为什么叫做‘滔天啊?虽然很特别,但是跟做陶土这种文艺的事情好像不是很符合。”   应该不是第一次有人问这种问题了,店老板抿嘴一笑,眼睛忽然明亮了起来,反问道:“你有没有一瞬间,很想做一件滔天大事?如果我说我最喜欢的人物就是孙悟空,你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缘由,应听雨有些惊讶,随即缓缓摇摇头道:“当然不,我会觉得你很有品味。”说着,应听雨突然接了一句:“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店老板很显然听懂了应听雨的话,兴奋的接上了后半句:“没想到你也喜欢大圣。”   “我喜欢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喜欢那种孤独而又无惧的感觉。”应听雨收好自己的铃铛,解释了一句便提着袋子离开了这家小店。   店老板站在店里目送着应听雨离去的背影,或许是因为应听雨说了自己喜欢孙悟空,所以店老板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丝孤勇的影子。   离开陶艺小店的时候,应听雨沿着步行街慢慢地往前走,路过‘未闻花名‘的时候,应听雨不觉停下了脚步。   小酒吧还没有开始营业,店门上挂着休息中的字样。   应听雨看了一会,刚准备继续往前走,店里忽然有人出来了。   路过应听雨身边的时候,那男人忽然又折了回来,对着应听雨说道:“你是安妮的朋友吧?我记得你,你以前老是跟安妮来我这里喝酒。”   出来的男人正好是酒吧老板,安妮跟他的关系不错,再加上应听雨长得很好看,所以他对她很有印象。   “对,我是安妮的朋友。”应听雨点头道。   “前几天安妮还跟她男朋友一起来这里喝酒呢,你以后要是有空,也跟她常来坐坐吧。开完这个夏天,这家店就要关门了。”酒吧老板招呼应听雨道。   听到老板说要关门,应听雨有些诧异。   ‘未闻花名‘在a大旁边已经开了快十年了,是这一带学生最喜欢来的酒吧,生意一直不差,应听雨想不明白老板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关门。   “怎么突然就要关门了?”一想到这家店很快就要不存在了,应听雨有些惋惜道。   “我老了啊,这店一开就是十年,我累了。你知道这家店为什么叫做‘未闻花名‘吗?因为我在等一个人,可是我一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这一等啊就是十年,我想我是等不到了。过完这个夏天,等店关了,我就回老家结婚了。”明明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但是酒吧老板说起来的时候脸上却看起来有一丝释然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要关门的感慨,应听雨看着酒吧老板释然的笑容,有些怅然道:“会难过吗?她甚至都不知道你为她做过这些。”   听到应听雨这样说,酒吧老板摇摇头,笑得更灿烂了:“为什么要难过?愿意等谁是我的事情,她不一定非要知道。再说了,等待的这十年,我在这里拥有了很多美好的回忆,我一点都不吃亏。好了小姑娘,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你有空就再回来坐坐吧。拉上安妮一起,我请你们喝酒。”   “我会的。”应听雨敬佩老板的豁达,点头答应道。   等到酒吧老板离开后,应听雨又看了一眼‘未闻花名‘的招牌。   原来这条街上有这么多的故事!当然了,或许她也是这些故事中的一个,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结局……   纪流琛的电话,打断了应听雨的沉思。   她连忙接起了纪流琛的电话,喊了一声:“流琛。”   “你现在在哪呢?”纪流琛站在办公室的书架前,将手里的资料放到书架上。   “我在外边买点东西,正准备回家呢。”应听雨想给纪流琛一个惊喜,于是特意隐瞒了自己给他买礼物的事情。   听到应听雨在外面,纪流琛不由说道:“要不你先回家换身衣服,我待会派人去接你,我带你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应听雨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忐忑道:“是什么人这么重要,连你都这么重视?”   “我父亲来j城了,所以晚上我准备带你一起去见他,我们一起吃个饭。”纪流琛如实说道。   “你爸爸来了?”应听雨没想到这个重要的人居然是纪流琛的父亲。   “你放心他也没有三头六臂,不会吃了你的。”纪流琛知道应听雨心里紧张,于是安慰着她道。   “我只是……担心他不喜欢我……”既然想要好好在一起,应听雨也将自己心里的话如实告诉了纪流琛。   ☆、126 你妈妈好像姓苏?   毕竟是要见自己的父亲,纪流琛自然清楚应听雨的心情有多紧张。   就算应听雨平时待人做事看起来有多淡定,但她毕竟还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   如果当年上了大学,应听雨算起来才是个毕业一年的社会菜鸟。   当然了,除了年纪太轻,阅历太浅,纪流琛知道应听雨最为担心的应该还是她自己的家庭背景。   那样的出身,一般的家庭就很难接受了,更何况是自己这样不一般的家庭。   不过看的应听雨紧张和忐忑,纪流琛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这证明应听雨的心里是真的喜欢他,不然以应听雨的个性,就算知道了自己父亲的真实身份,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而已,根本无需紧张。   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在乎!   明白了这一点,纪流琛心情愉悦地说道:“你都能让我喜欢你,别的人就更不用担心了。再说了,我爸一向只对自己的工作上心,我的事他还是很尊重我的选择的,你不用太紧张。”   “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你是你,你爸是你爸,哪里就会是一样的?不过你放心吧,我没事的,我这就回家先换衣服。”应听雨笑着揶揄纪流琛,准备回家换衣服去见江牧之。   该来的躲不掉,不管纪流琛的父亲是什么态度,但是应听雨既然决定跟纪流琛在一起,总是没有办法回避这一天的。   不清楚江牧之的喜好,但是应听雨想他这种位高权重的男人,总应该喜欢自己的儿子找一个端庄得体的女朋友。   于是应听雨选了一条很简洁大方的白色蕾丝花边连衣裙。裙子是中长款,刚好露出应听雨一小段纤细匀称的小腿,配上一双银色的细高跟鞋,显得整个挺拔又很有气质。   本来应听雨的头发是披散着的长卷发,但是站在镜子前端详了很久,她还是决定把头发盘起来,绑了一个丸子头,露出了整张白皙的脸。   司机早已经等在楼下了,应听雨打扮好了之后,就下楼上车准备去见江牧之。   因为江牧之喜静,又好风雅,所以这顿饭纪流琛安排在了引月居。   引月居是一个古典园林,据说是早些年主人家仿造苏州的留园造的一个私家园林。其中小桥流水,假山阁楼,亭台水榭,戏台琴室无所不有,是个极雅致的去处。   后来主人家家道中落,就卖给了别人成了j城一家很有名的私家菜馆,出入的人不仅要有钱,更是要有风度气韵。   车子开到引月居之后,应听雨随着门口的服务人员一直往里走。   这地方确实风景不错,走过园子之后,又穿过了一条长长的水榭长廊,应听雨才看到纪流琛正站在水榭门口。   见应听雨来了,纪流琛连忙迎了上来,朝着应听雨笑道:“听雨,你终于来了,可让我好等。”   纪流琛显然等了应听雨一会,应听雨没有应他,而是先看了他身后的水榭一眼,抿了抿唇问道:“你爸爸已经在里面了?”   还是头一次见到应听雨面对谁这么紧张,纪流琛耸了耸肩,对着应听雨宠溺地笑道:“左右不过是个普通人,你就当他是林一陌,糊弄一下就过去了。再者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更何况你长得一点都不丑,我想我爸一定会夸我眼光好。   “就你嘴甜!好了,我们赶快进去吧。第一次见面,让你爸等太久不好。”来都来了,应听雨不想给江牧之留下什么坏印象。   难得应听雨这么主动,纪流琛紧紧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一起朝着水榭里走去。   因为应听雨还没来,所以桌子上尚未开席,江牧之坐在桌边,正悠闲地喝着清茶。   “爸,听雨来了。”一进门,纪流琛就迫不及待地朝着江牧之介绍道。   听到了纪流琛的话,桌前正低着头喝茶的男人忽然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抬起头望向了纪流琛身边的应听雨,眼神里有一丝莫名的情绪,随后很快恢复如常,朝着应听雨客气地招呼道:“你就是应小姐?流琛常跟我提起你,果然人如其名,长得既漂亮又雅致。”   此时的江牧之穿着极普通的衬衫西裤,虽然年岁已大,看上去依旧风度翩翩,气质沉稳正派,完全看不出已经年近六旬。   很显然,纪流琛的长相很大一部分遗传自江牧之,想来江牧之年轻的时候长相也是极其出挑的。   “伯父夸奖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都是流琛夸大其词。”应听雨朝着江牧之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谦虚地说道。   “流琛,别让应小姐一直站着了,快请应小姐入座。”见应听雨一直站着,江牧之对着纪流琛吩咐道。   “好的。”纪流琛答应道,随后拉开了一张椅子,轻轻对着应听雨说道:“别紧张,我爸人挺亲切的,我们坐下说话吧。”   应听雨对他笑了一下,点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在纪流琛拉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等到人都入座了,纪流琛变吩咐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应听雨从小就很少跟自己的父母说话,更不要说是家里的其他什么长辈。所以她不太懂这些人情世故,也不知道该怎么讨长辈的欢心。   于是入座之后,应听雨一直一言不发。   倒是江牧之,待她极其客气。   等到菜上得差不多的时候,朝着纪流琛说道:“流琛,别光顾着自己吃,也给应小姐夹点菜。”接着又对应听雨礼貌地笑道:“不好意思了应小姐,我口味比较清淡,所以流琛给我准备的饭菜都有些淡。你要是吃不惯,可以再另加一些菜,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谢谢伯父关心,不过您叫我听雨就好了,不用叫我什么应小姐。至于饭菜也不用加了,我觉得现在的菜色口感就很不错,我很喜欢。”应听雨吃得本来就不多,听到江牧之让她加菜,连忙拒绝道。   在一起这么多年,应听雨何曾对自己这么客气过,纪流琛见她这样不由吐槽道:“爸,你别看她现在这么温顺的样子,其实私下里对我可凶了。还是你比较厉害,平时我可享受不到这待遇。”   “你说什么呢!”看到纪流琛拆自己的台,应听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又羞又恼地朝着纪流琛说道。   她努力地想给江牧之留下个好印象,纪流琛一开口就来揭她的底。   不过纪流琛这么一闹,这顿饭的气氛倒热闹了不少。   江牧之看着纪流琛,慈祥地笑道:“你长这么大都是你欺负别人,也该有个人来管管你了。听雨,我这儿子看着吊儿郎当不太靠谱,但我知道他其实最实心眼了。既然他认定了你,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好好相处。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和流琛的母亲也就放心了。”   像纪流琛和自己这种家世的差距,不管是电视还是小说里,一开始都肯定会遭到男方父母的反对。   谁曾想才第一次见面,江牧之就同意了她和纪流琛在一起。   这么顺利的结局,倒让应听雨有些吃惊:“请伯父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对呀,爸你这点就不用担心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听雨的。”纪流琛侧头凝视着身旁的应听雨,眼里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有了这样的开场,一顿饭算是吃得宾主尽欢。   快到尾声的时候,纪流琛出去去洗手间,屋子里只剩下江牧之和应听雨两个人。   此时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干坐着有些尴尬,于是江牧之主动跟应听雨闲聊道:“听雨,既然以后我们要成为一家人,有些话我也不妨直说。其实在这之前,流琛跟我和她妈妈说过你家的情况。我要说我们一点不介意,那也不太现实。毕竟作为父母,谁都想自己的孩子能幸福地过后半生。不过正如我之前说的,既然你们互相喜欢,那么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我跟你说这个,就是想跟你表明我和流琛妈妈的态度,好让你不要担心这一点。”   江牧之开明的态度让应听雨动容,应听雨想象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未想过江牧之是这样善解人意的父亲。   “谢谢伯父的体谅,我跟流琛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应听雨的眼里浮现一丝泪光,感激道。   见应听雨这样,江牧之体贴地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你的名字这么特别,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我妈是w城人,她说在w城经常下雨,她最喜欢下雨的时候去家里后院的小池塘上划船听雨打浮萍的声音了,所以她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应听雨回忆道。   以往应听雨总是很排斥别人问起有关自己家庭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见到江牧之就觉得很亲切,一点都排斥不起来。   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江牧之的神色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你说你妈妈是w城人?我记得流琛跟我提过,你妈妈好像姓苏?”   没有察觉江牧之的变化,应听雨坦然地回答道:“是的,我妈叫苏眉,不过她已经来j城很多年了,我从出生开始就在这里了。”   ☆、127 你说的礼物是你自己吗?   拿着茶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杯子里淡绿色的清茶洒了江牧之一手背。   幸亏滚烫的茶水已经变温了,江牧之并没有烫伤。   江牧之这一举动着实吓了应听雨一跳,她连忙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湿巾递给了江牧之,关心道:“伯父,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   “我没事,你不用紧张,我擦干净就好。只是人老了,手脚有时候不太听使唤,吓到你了吧?”江牧之接过湿巾擦了擦自己的手背,随后示意应听雨坐回去就好。   看到江牧之没事,应听雨总算安心了些。   不然第一次见家长就出事情,以后心里总会有个疙瘩。   “我不要紧,伯父您没事就好。”应听雨给江牧之重新倒了一杯茶,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发生了这样的小插曲,水榭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应听雨本来就不善于交际,特别是跟重要的长辈交流,屋子里安静下来以后,她只能尴尬地微笑,有些手足无措。   倒是江牧之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静,他望着应听雨的脸,目光幽深地问道:“你母亲的名字叫做‘苏眉’,倒也是个别致的名字,看来你的外祖父应该是个很有涵养的人。”   跟长辈在一起,总是没有办法避免聊到自己的家事。   应听雨不想隐瞒什么,于是如实回答道:“不好意思伯父,因为我家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我没有见过我母亲的家人。我母亲性格也有些孤僻,不太喜欢聊这些。”   “一次也没有聊起过吗?”江牧之追问道。   应听雨摇摇头:“一次也没有,我母亲不太喜欢别人问她过去的事情。”   苏眉的过去对于应听雨来说完全是一个迷,在应听雨很小的时候,她也曾问过为什么自己没有外公外婆,但是苏眉发了很大的火,砸了很多东西,还把应听雨狠狠打了一顿,最后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了一整个晚上。   从那次开始,应听雨就再也不问苏眉的过去了。   时间一长,应听雨久而久之也就慢慢淡忘了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江牧之淡淡应了一声,举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一低头隐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你们在聊什么,看起来还挺热络的。”看到江牧之和应听雨相处得这么好,纪流琛有些喜出望外,原本他以为这顿饭能平平淡淡的过去就好,没想到结果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   终于等到纪流琛回来了,应听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单独面对江牧之。   “我和伯父只是闲聊几句,没说什么特别的。”应听雨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朝着纪流琛笑道。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总算是吃完了,江牧之本来是要直接去机场飞回帝都的,但是突然又有了事情,要在j城多留一天。   纪流琛和应听雨一起送他到了门口,想着父子俩总要单独说些体己话,应听雨跟江牧之道别之后,就识趣地走到了一边等纪流琛。   “听雨人不错,你以后要好好对待人家,千万不要辜负她。”上车之前,江牧之对着纪流琛郑重地嘱咐道。   其实江牧之不说,纪流琛也早就这么做了,但是听到江牧之这么说,纪流琛开心得承诺道:“请父亲放心,儿子定不会辜负听雨的。”   “嗯!”江牧之应了一声,便准备上车,但是刚转身他却又转了回来,朝着纪流琛问道:“我之前听你说过,听雨的妈妈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以为江牧之只是想了解一下听雨,纪流琛不疑有他道:“是的,听雨的母亲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是自杀,那时候听雨还没有高中毕业。”   “自杀?”江牧之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一时间忽然觉得头重脚轻,缓了一秒才慢慢说道:“我知道了,你和听雨也早点回去吧。明天你不用来送我了,等回到帝都,我会和你妈说的。”   总觉得今晚的江牧之有些奇怪,但是哪里奇怪,纪流琛又说不出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得到江牧之的祝福,纪流琛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谢谢父亲,等过段时间,我就带听雨回帝都拜访你和母亲。”   “那到时候见。”江牧之应了一声,便转身上了车。   目送着车子缓缓离去,应听雨才从一旁走到了纪流琛身边,轻声道:“你父亲回去了?”   “是啊,他回住处去了,估计明天还有公事要处理。”纪流琛伸手揽住应听雨的肩膀,歪着头说道。   “你父亲人还挺好的,我还以为像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待人处世都是一板一眼的,很难接近的那种。”应听雨深呼了口气,觉得自己总算闯过了一个难关。   “我早就告诉你了,你都能让我这么喜欢你,其他人怎么会成问题?你看被我说中了吧?是不是觉得之前都白紧张了。”纪流琛伸手捏了捏应听雨的脸,笑着说道。   “我可没你这么有信心,我觉得这次也只是我运气好而已,下一次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种运气了。”想起来还有纪流琛母亲那一关,应听雨刚轻松了些的心又不由揪紧了。   谈到这个,纪流琛也觉得今晚的江牧之似乎格外好说话:“其实我爸之前可没这么好说话,平时他在家里都是惜字如金的那种人,吃一顿饭都说不了三句话,而且年纪越大说的话越少。今晚他能跟你说这么多话,看来是真的很欣赏你。”   江牧之平时的样子应听雨想象不出来,但她对江牧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你就会安慰我,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先回家吧。”   “好啊……”纪流琛点头道,随后开车带着应听雨回到了别墅。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上,江牧之靠在后座上。   窗外路灯的亮光在他脸上忽明忽灭,他的表情里有一丝怅然,幽深的目光渐渐放空,显然已经陷入了回忆里。   等到司机把他送回住处的时候,江牧之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后座上。   似乎对江牧之这种行为早已习以为常,开车的司机并没有催促后座的江牧之。   倒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秘书孙旦见江牧之一直没有反应,不由提醒他道:“先生,已经到地方了。”   听到孙旦的提醒,陷入沉思的江牧之才回过神来,他沉默了片刻,才对着孙旦吩咐道:“老旦,你去帮我查个人,看看她现在葬在哪里?”   葬在哪里?江牧之要查的是一个死人!   孙旦跟着江牧之这么多年,看着他从基层上到如今的高位。江牧之所有的关系网他都知道,这一次却不知道江牧之要查的人是谁。   只是既然是江牧之让他查的,孙旦也不多问,只问道:“先生,你要查的人叫什么名字?”   “苏眉,苏小小的苏,眉眼如画的眉。”隔了二十几年,这两个再次从江牧之的嘴里说出来,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在江牧之心里缓缓蔓延开来。   这个名字的背后,是一张温柔明丽的笑脸,站在苏家庭院深处盛放的海棠花后。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江牧之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人比花娇‘是什么意思……   “好的先生,我这就亲自去调查。”江牧之的性格很少会去管别人的事情,孙旦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让他去调查公事以外的人。   从引月居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了。一回到卧室,应听雨就踢掉了脚上的拖鞋,整个人懒洋洋地倒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纪流琛看她这么累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道:“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总算发现你害怕什么了。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应小姐,最害怕的居然是跟长辈见面。”   自己这么紧张还不是为了给江牧之留个好印象,这一切说到底都是为了纪流琛。   现在倒好,纪流琛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应听雨气得抓起床上的大枕头就朝着纪流琛丢去,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再嘲笑我,我以后就什么长辈都不见了,省得你说风凉话。”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话。不过现在你总有点信心了吧?我爸在我家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只要搞定了他,我妈基本上就没话说了,她一向最听我爸的话。”纪流琛哄着应听雨道。   说到纪流琛的爸妈,应听雨在床上翻了个身,颇为感慨道:“你爸妈感情真好,你是你爸唯一的儿子,连我这样的家庭爷爷奶奶都重男轻女,你爸爸居然愿意让唯一的儿子跟自己的老婆姓,看来你爸真的很爱你妈。”   谈到这个,纪流琛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走到床边,也倒在应听雨旁边说道:“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的,我爸愿意让我跟我妈姓,或许不是因为他太爱我妈,而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我这个儿子叫什么名字。”   “你少胡说了,你又不是我,还来这里装可怜。”应听雨完全不相信纪流琛的话。   翻了个身,应听雨忽然记起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   于是她在床上坐起来,俯视着床上躺着的纪流琛兴奋道:“对了,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你的礼物,是你自己吗?”纪流琛不等应听雨说完,就伸手一把拉过了应听雨,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128 二十六年了,我欠她一个交代!   自从两个人袒露心扉,开始真正谈恋爱之后,纪流琛的脸皮厚度简直堪比城墙。   应听雨有些奇怪,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哄女孩子开心呢?不过那时候两个人一见面就是火星撞地球,感觉不把对方气死就誓不罢休,跟现在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一开始应听雨听到这种情话还会害羞,心里觉得不好意思,日子久了她也就习以为常了。   只见她一把推开了纪流琛,重新在床上坐起来,否认道:“虽然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是很可惜,我要送你的可不是这个礼物。”   好好的气氛就被应听雨这么一推破坏了,纪流琛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望着应听雨一脸无奈道:“世界上也只有你一个女人,会在床上把我推开。不过没办法,谁叫我就喜欢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样子。”   到这种时候还不忘哄自己开心,应听雨忍俊不禁,俯身在纪流琛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笑道:“瞧你这委屈的,跟电视剧里那深宫怨妇一个模样。你放心,我想我这个礼物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应听雨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跑向了一遍的桌子,从桌上拿起了装着自己在‘滔天‘做的那个铃铛的盒子,兴冲冲地跑回了纪流琛的身边,递给他道:“快打开看看!”   “我可丑话说在前面了,要是你这个礼物没有诚意,今晚我可得把你当成礼物给拆了。”纪流琛接过应听雨手里的盒子,挑眉得意洋洋得说道。   纪流琛这话说的暧/昧,应听雨原以为自己早已经刀枪不入了,但还是抵不住纪流琛这犀利的攻势,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   狠狠瞪了纪流琛一眼,应听雨指着盒子道:“别贫嘴了,快点打开看看,看看到底喜不喜欢?”   应听雨迫不及待的样子,看在纪流琛眼里竟生出了几分可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应听雨终于摆脱了冷冰冰的样子,开始像一个正常女孩子那样富有生气和活力。   见应听雨这么心急,纪流琛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期待。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应听雨这么用心的给他准备礼物。   当然,其实应听雨不管送他什么,纪流琛都会很开心的。   于是纪流琛也不再逗她,也起身坐在了床上,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盒子中央,赫然放着一个精致素雅的白瓷铃铛,用一个赭色的绳子系着,看着很小巧玲珑。   “铃铛?”纪流琛拿出了盒子里的铃铛,有些不解地问应听雨道:“怎么突然想起了要送我这个?”   说起送这个礼物的意义,应听雨不禁嫣然一笑,指着这个铃铛解释道:“你可不要小看这个铃铛,这可是‘微笑铃铛‘。只要你在我面前晃一晃这个铃铛,我听到铃铛的声音,就得朝着你微笑。”   居然还有这种解释,纪流琛也觉得自己大开眼界,他狐疑地看了应听雨一眼,晃了晃手里的铃铛问道:“所以我以后只要像这样晃一晃手里的铃铛,不管什么情况下,你都会对我微笑吗?就算你我们吵架了,你也要笑啊?”   “喂,纪流琛!你什么意思啊?我绞尽脑汁想送你个特别的礼物,你一收到就诅咒我们吵架,你是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既然你不想要,那就把铃铛还给我。”应听雨心里气闷,想要一把抢回了纪流琛手里的铃铛。   只是纪流琛动作比她快了一步,抢先收起了铃铛,对着应听雨笑道:“我就算把我自己气死了,也不会舍得气死你的。我对你的心意如何?你就算心里感受不到,也该从我在床上的卖力程度里感受到了。是你自己说的,我只要一晃这个铃铛你就得对着我微笑,你可不能第一天就食言而肥!”   纪流琛望着应听雨气呼呼的脸,当着她的面晃了晃手里的铃铛。   此时此刻,应听雨才发觉自己送这个礼物,简直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纪流琛有了这个尚方宝剑,以后还不得把她气个半死!   可是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把它走完。   于是乎应听雨心里虽然很想白纪流琛一眼,却还是不得不对着他露出了一脸甜美的微笑。   看到应听雨的表现,纪流琛忽然觉得这个礼物真的是好极了。   不过比起这个微笑铃铛,漫漫长夜,他更想要把应听雨这朵娇花一口给吃了!   于是乎不等应听雨反应过来,纪流琛就伸手将应听雨一把拉向自己,随后身子往前,直接吻住了应听雨嫣红的双唇……   窗外夜色阑珊,忽然又飘起了淅沥的小雨,雨声潺潺,掩盖住了这一室的春/色/无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半夜下了雨,还是因为心中有事,江牧之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意。   以往这种失眠的夜晚,他都会选择处理公事来度过。但今晚他完全没有心思做任何事,只是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望着窗外黑暗的夜色默默地发呆。   凌晨五点的时候,出去调查的孙旦终于回来了。   一看到保镖站在书房门口,孙旦就知道江牧之没有回房睡觉,而是在书房等他。   于是他直接走到了书房里,朝着窗前的江牧之轻声汇报道:“先生,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那位苏女士,被葬在了市中心附近的龙景公墓。”   听到了孙旦的话,江牧之一阵恍惚,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的是谁。   二十几年里,江牧之一遍都没有再提起过苏眉的名字。   那么美好的两个字,哪怕只是在心中默念,都足以让他连呼吸都感觉到困难。   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再和这两个字有任何的瓜葛,没想到二十几年后,自己的儿子居然爱上了苏眉的女儿,将过去硬生生扯到了他的面前。   她死了,从没想过她会死在自己前头,可是她居然真的已经死了……   “她是……怎么死的?”一晚上没再说话,再开口,江牧之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已嘶哑的不成样子,在这暗夜里听上去有些吓人。   跟着江牧之这么久,孙旦第一次感受到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压抑着强烈的痛苦。   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暗自伤怀的男人,孙旦不傻,怎么回事自然清楚得很。   不过最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苏眉是应听雨的亲身母亲,而应听雨却是纪流琛喜欢的女孩子。   这件事非同小可,孙旦心里有数,于是并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回答道:“是自杀,在七年前,在家里割腕自杀了。因为被发现的太迟,送到医院之前人就已经咽气了。说起来也是缘分,据说还是大少爷亲自带人去的医院。”   “割腕自杀?”江牧之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仔细去听,就能听出他语气里有微微得颤抖。   那么要强的女人,居然会选择这种方式离开人世,江牧之没有办法想象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过的。   按道理来说,以苏家在w城的地位,是不会让苏眉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的。   正是明白苏眉有多坚强,江牧之当年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提到苏眉的死因,孙旦也有些唏嘘:“应小姐的父亲应森是j城人,原先家里特别穷,人也不学无术,但是后来突然赚了点钱发家了,就开始出外面包养女人,跟苏女士闹得很不愉快,还时常殴打她。后来应森要跟苏女士离婚,可是苏女士怎么也不肯答应。于是在七年前,苏女士就割腕自杀了。”   一阵寒意从脚底直接窜上了江牧之的头顶,他的全身一阵阵恶寒,整个脑子都有些发蒙,心脏也觉得难受得紧,感觉有一口气堵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江牧之没有想到,他离开之后,苏眉的人生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他知道她这是在用自己报复他,他从来没有想到,苏眉的报复会这么决绝!   江牧之一直没再说话,孙旦一开始还以为他在沉思,抬头一看,才发现他的脸色白的吓人,像生了重病一样。   孙旦一下子就慌了,朝着江牧之问道:“先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叫医生过来?”   听到孙旦的话,江牧之一手捂着发闷的胸口,一手朝着他摆摆手:“不用找医生,我过一会就好了。你现在去备车,我要去龙景公墓。”   “先生,不管这位苏女士是你什么人,可是现在你都不能去见她。你知道多少人盯着你,就等着你出错,你不可以走错任何一步。”孙旦明白,一旦江牧之这一趟去了龙景公墓,很可能就把自己的弱点暴露了出来。   这一点,江牧之何曾不明白?   他叹了口气,哂笑一声道:“老孙,我得去,我必须得去!二十六年了,我欠她一个交代啊……”   只有很无助的时候,江牧之才会叫孙旦老孙,那是朋友之间才有的称呼,一般情况下,江牧之从来不会暴露自己的软弱。   孙旦明白,这一次江牧之是非去不可了!   ☆、129 红玫瑰与白玫瑰   j城的五月阴晴不定,刚放晴了一天,又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不过这一次天一晴,天气就更加闷热了。   一到五月这个季节,应听雨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复杂。   哪怕是现在,有纪流琛陪着她,可是有是事情就像是汛期的洪水,没有办法阻挡,总是那样如期而至……   终于到了苏眉忌日的这一天,应听雨一大早就起来了,去了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太阳花,打车去了苏眉的墓地。   似乎有人来的比她更早,苏眉的墓碑前放着一束漂亮的红玫瑰,大红色的花瓣娇艳欲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可是墓碑前却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应听雨站在苏眉的墓前,低头看着墓碑前的玫瑰花,心里有些不解。   苏眉是背井离乡来的j城,除了自己和应森,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   其实年轻时候的苏眉长得十分好看,邻里之间对她也是很关照的,可是她的性格实在是孤僻古怪。   渐渐的,大家都发现这个漂亮的女人精神有点不正常,于是乎一个个也都敬而远之了。   从应听雨有记忆以来,她就没有见过苏眉跟什么人亲近过。就连当年去世,葬礼上也都没有人来送她一程。   时隔多年,苏眉的墓碑前突然多了一束来历不明的花,还是寓意深刻的玫瑰花,实在让应听雨感到奇怪。   难不成,是自己外公家那一边来人了?   正在应听雨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应听雨以为是送花的那个人,一听到脚步声就连忙回头,却见许久不见的易云川朝着她走了过来。   很显然,易云川绝对不是那个送花的人,不仅是因为他手里此时正抱着一束跟自己一样的太阳花。更重要的是,他绝不会选红玫瑰这种来送给苏眉的。   “怎么又是你?”一见到易云川出现,应听雨就不由皱了眉头,神情有些不悦道。   “我发现你每次见到,都是一副很嫌弃的表情。我虽然长得不算是人见人爱,但也不至于被人这样嫌弃吧?再说了,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明明对我是很欣赏的。”易云川无视了应听雨眼里的冷意,从她身边缓缓走过,将手里的花直接放到了苏眉的墓前。   对于易云川厚颜无耻的程度,应听雨也是早就领教过的。   或许能成功的人都是这样,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做常人所不敢做!   在这一点上,纪流琛和易云川应该算是平分秋色。   只是对于应听雨来说,纪流琛是爱人,而易云川只能是敌人:“如果你不是步步紧逼,一心想要对付我和流琛,我想我仍旧会很欣赏你的。”   “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我好心来探望你的母亲,在你母亲的墓前,你就算再讨厌我,也应该对我客气些。毕竟你面前的这个讨厌鬼,或许可以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答案。”易云川注视着应听雨,眼底浮现一丝玩味的笑意。   每次一看到易云川的这种笑容,应听雨就知道他又要使坏了。   不过最可气的是,即使知道了易云川的目的,应听雨也还总是上他的当。   攻人攻心!易云川太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和好奇心,总是能掐住对方的要害,使对方无处可逃。   暗暗深吸了口气,应听雨对上他带着挑衅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一次你又想搞什么破坏?你觉得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听到应听雨的问题,易云川抿抿嘴,不可置否道:“我的目的你应该早就清楚了,至于会不会再上当,你心里也应该很清楚。最起码我觉得,如果你不想知道我说的那些话,你应该早就扬长而去了。”   “这束花是谁送的?”没有功夫跟易云川打心理战,应听雨开门见山地问道。   苏眉目前的这束花出现的太诡异了,一个无亲无故孑然一生几十年的女人,墓碑前突然出现了一束代表爱情的红玫瑰,应听雨实在没有办法不去好奇。   人们总说,一个人的童年会对她的一生产生极大的影响。   对于应听雨来说,苏眉就是她整个童年的缩影。因为苏眉的关系,连带着应听雨都变得很孤僻。所以应听雨很好奇,到底在苏眉身上发生过什么,才会让她成为一个这么怪异的女人。   相信除了应森,这束花的主人,应该也是造成苏眉这一生悲剧的重要人物之一!   甚至比起应森,这个人对于苏眉的影响更大。   看到应听雨这么直接,易云川不由勾唇笑道:“怎么,现在不怕我又挖了个坑给你跳?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有些事情或许不知道,会比知道好很多。”   “想让我知道的是你,劝我不要知道的也是你,易云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矛盾了。有时候看到你这么对我紧追不放,我都得怀疑,你是不是已经不可自拔得爱上我了?否则,即使要对付流琛,你应该还有很多其他的办法吧?没必要对我这么死缠烂打。”受不了易云川这种装神弄鬼的样子,应听雨冷眼睨着他,不客气地说道。   原以为自己说这样的话,易云川会不高兴,但他却一点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大方地承认道:“我做了这么多事情,费了这么多精力,原来你现在才看出来。是啊,我早就对你爱得不可自拔了。你要不要离开纪流琛,考虑一下我啊?你知道的,我爸爸妈妈都管不了我,你选我可要比选纪流琛来得轻松得多。”   再一次在脸皮的对峙上败下阵来,应听雨不仅没有气到易云川,反而把自己恶心了一把。   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应听雨黑着一张脸,冷冰冰地说道:“我再问一次,这束花到底是谁送的?你要是再给我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跟你多说一句话。”   应听雨的脾气易云川早就领教过了,自然知道她是说一不二的。   反正玩笑也开得差不多了,易云川言归正传道:“红玫瑰,自然是要送给心上人的。我猜你应该没有想到,自己的妈妈居然曾经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你还真是够无聊的,连我家祖上八辈子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调查的差不多了吧?”应听雨瞥了他一眼,满是嘲讽地说道。   “这你可错了,你家祖上八辈子,可真没有什么无聊的事情。我不得不承认,纪流琛这人运气确实是好,就算是捡个灰姑娘,也是捡到了最出挑的那一个。”易云川缓缓地摇头,表示不赞同应听雨的话。   接着,他将自己的手里的照片递到了应听雨的面前,挑眉道:“这张照片上的人,你应该比我熟悉吧?”   满腹狐疑地接过了易云川手里的照片,应听雨把我照片仔细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解逐渐变成了震惊。   怎么会是江牧之!   照片上的男人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是应听雨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纪流琛的父亲江牧之。   照片上的江牧之穿着的衣服,跟应听雨见面的那天是一样的。   现在回想起来,应听雨才发觉那一天江牧之其实有点不太对劲。   特别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苏眉之后,就一直在追问她苏眉过去的事情。   那时候应听雨觉得江牧之那样问只是出于对自己儿子的关心,现在想来,他的反应是在有点过激了。   只是应听雨做梦也没想到,那样高高在上的江牧之,居然会跟自己孤僻古怪的母亲有所联系。   “是不是很吃惊,两个看上去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居然会有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要不是我的人亲眼拍下了这张照片,我也不会相信,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易云川看了眼照片上的江牧之,笑着说道。   “你一定还知道其他事情吧?既然你早就拍到了这张照片,我想你肯定不会这么事情都不做的。”应听雨抓着照片的手逐渐用力,目不转睛地瞪着易云川问道。   有些事情,易云川虽然知道,但却不想这么直接告诉应听雨:“我确实知道的比你多一些,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还是去问你的父亲会更清楚。我只知道,二十七年前,江牧之曾经下放去w城的基层工作过一段时间。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派人调查过,却毫无头绪。我想你的母亲,远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还能是什么样子?最多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最后被人抛弃,自暴自弃的故事。或许你可以添几笔,让这个故事听上去更加曲折离奇,婉转动人?”知道了真相之后,应听雨反而冷静了下来。   这样的桥段,每一天都有电视剧在上演。   对于应听雨来说,并没有什么难以猜想的地方。   只是多可笑啊!兜转了一圈,苏眉和江牧之的缘分,居然还是由她和纪流琛续上的……   ☆、130 你是不是见到那个男人了?   “你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激动?多奇妙的缘分,你和纪流琛这简直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他爸和你妈这辈子的遗憾,居然可以由你们来完成。就是不知道纪流琛的妈妈,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心里会作何感想?”见应听雨一点反应都没有,易云川转头看向苏眉的墓碑,那束红玫瑰开得真是耀眼。   拿着照片的手忽然冷得像冰,她的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她缓缓走到了苏眉的墓前,弯腰将自己手里的太阳花放在了墓碑前,然后顺手将那束碍眼的红玫瑰和易云川送的太阳花都拿了起来。   站直身体后,应听雨面无表情,像丢垃圾一样将两束花一起丢到了一边。   最后她望向了墓碑上的苏眉,那是她的亲身母亲,她从小跟她一起生活,如今却感觉陌生的像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很多年前,应听雨就明白,自己在苏眉的心里不太重要,所以她从不在乎自己唯一的女儿到底过的好不好。   直到现在,应听雨终于明白,她不是不太重要,而是苏眉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   早就已经想到了不是吗?为什么到现在心里还是会有些难过?   “难过,就哭出来吧!”易云川的原意是想刺激一下应听雨,可是看见她现在一言不发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心疼她。   到底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从小爹不疼娘不爱,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的委屈独自长大。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却一个个都出了问题。   哭?听到易云川说的这个字眼,应听雨有些想笑:“我为什么要哭?就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她都不在乎我,我更没有理由为她流泪了。作为母女,我所有的眼泪都已经在她死的那一个晚上流尽了,我再也不会为她哭了。”   “那么纪流琛呢?你想要怎么做?”苏眉对于应听雨来说,是心口最深的伤,而纪流琛对于应听雨来说,却是一个未知的炸弹。   “我什么都不想做,也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唯一会做的,就是好好跟他在一起。过去的事情,既然江牧之都不曾提起,也默许了我跟流琛在一起,那么我也不会提起。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好跟他在一起。”应听雨垂眸,语气淡淡地说道。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听起来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只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是玉石上的裂痕,即使用布遮盖住了,再看不见的地方,裂痕依然存在。   对于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易云川并不认为是长久之计:“就算你能瞒他一辈子,你心里真的可以当作不存在吗?之前那个提议,我是认真的。如果纪流琛已经不是最好的选择,那么你可以选择我,我会把你照顾得更好。”   听到易云川的话,应听雨不住冷笑,嗤之以鼻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是只能攀附别人才能生存的菟丝花?我选择纪流琛,是因为我爱他,我喜欢他,我愿意跟他在一起。至于你,我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你的,更别说跟你在一起。我不傻,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对我说这番话,但那绝对不是出于喜欢我。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喜欢我,那么我对你唯一的请求,就是请你闭上你的嘴巴,不要把这件事再告诉其他人。当然了,以你的野心,我觉得这只是奢望而已。”   这一趟回国,易云川觉得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应听雨讲话。   这种棋逢对手,斗智斗勇的感觉,比在商场上跟纪流琛那些男人斗来斗去更加有趣。   这一刻,易云川终于恍然大悟,他做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为的只是打败应听雨而已。   打败应听雨,使她屈服的感觉,比在商场上赚再多的钱还来的有成就感。   “你在激我,你想用激将法让我闭嘴。你觉得我会上当吗?”易云川反问应听雨道。   “你不会,但你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流琛。因为你知道,他绝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我分手的。你告诉他,只会让他有所准备,好彻底解决这件事。”应听雨冷静地分析,她想这也是为什么易云川会先来告诉她的原因。   因为易云川知道,他无法借用这件事从纪流琛那里打通出口,所以只好先从自己这边入手。   “真没意思,又被你猜中了。不过我都替你不值,要不是江牧之辜负了你母亲,害得她性情大变,你也不会从小就备受冷落,一路走来这么艰辛。你回头看看你受过的那些苦,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江牧之造成的?”尽管已经被应听雨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是易云川还是忍不住惋惜道。   只可惜听了这番话,应听雨仍旧无动于衷:“易云川,人生不是电视剧,没有那么多爱恨情仇。我也不想当女主角,去费尽心思报复一个人。正如你所说,我受了太多的苦,所以我只想选一条我喜欢的路,过上平淡简单的生活。如果你想跟流琛斗,我不劝你收手,但你想利用我对付谁,我不会遂你的愿的。”   言罢,应听雨不再看易云川,转身就要离去。   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她的脚刚好踩到了红色的玫瑰花上,娇嫩的红色花瓣瞬间零落萎靡……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真心喜欢纪流琛,还是只是因为挣扎的太累了,为了过上平静的生活,所以选择了他。要不然你为什么会差别那么大?只要是关于裴然的事情,哪怕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你都激动的难以克制。可对于纪流琛,哪怕是现在这种事情,你都表现的毫不在乎。我真的很好奇,要是裴然回来找你了,你到底是会选择他,还是会像你现在说的这样,因为爱情继续选择纪流琛?”易云川望着应听雨的背影,好奇地问道。   “你错了,裴然已经回来了,可我的答案依然和现在一样……”应听雨冷冷地抛下一句,就继续往前走。   等到应听雨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之后,易云川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应听雨说裴然已经回来了,可是裴然早就已经去世了,他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回来?   原本只是想在苏眉忌日这天好好祭拜一下她,应听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   离开墓园之后,应听雨没有打车直接回别墅,而是让司机师傅直接把她送到了警察局。   那里,有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看管应森的警察见应听雨又来了,不由夸奖道:“应小姐,你对你爸真是不错,他这么伤害你,你还愿意老是回来探视他。真希望这次他能在里面好好反省,出来以后不要再来骚/扰你了。”   很显然,应听雨来看应森,只是为了给自己答疑解惑,并不是出于关心他的目的。   不过既然警察误会了,应听雨也懒得解释:“真是不好意思,老是来打搅你们工作。”   “怎么会呢?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看管应森的警察是个年轻男人,看到应听雨感谢他,他脸皮薄一下就红了。   很快,应森就被人带了过来。   为了不打扰应听雨探视应森,等到人来了之后,警察就出去了。   看到应听雨,应森显然很不高兴,一脸嫌恶地说道:“怎么,这么殷勤地来看我,是想看我死了没有吗?”   面对应森的恶语相向,应听雨毫不在乎,她坐在应森对面,一双锐利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来是想知道一件事情,我妈到底为什么会嫁给你?”   “你tm是不是闲得蛋疼,大老远跑来就问老子这种狗屁问题!你那个死鬼老妈自己要嫁给我的,这有什么好问的!说起来我还后悔,娶了这么个丧门星,害得老子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一听应听雨的问题,应森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应听雨面无表情地再问了一遍:“我最后问你一次,我妈到底为什么会嫁给你?像你这种社会垃圾,我想她当年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样也不会想不开要主动嫁给你吧?如果你告诉我想要知道的东西,我就告诉警察,是我冤枉了你,你没有偷东西。”   “你说的是真的?”一听到应听雨愿意放自己出去,应森不由心动道。   “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有必要骗你吗?我可跟你不一样,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毕竟就算放你出去,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应听雨语气不善地说道。   看到应听雨说得这么笃定,应森虽然怀疑,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你妈自己找上我要嫁给我的。你还真别说,当年你妈长得确实水灵,整个人看上去感觉一掐就能掐出水来。刚结婚那会,我可是碰都不敢碰她一根手指头。不过你妈确实犯贱,我不碰她,她居然自己主动来勾引我。其实我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她嫁给我,只是为了报复某个抛弃她的男人而已……”说到这里,应森不觉顿了一下,皱着眉道:“你是不是见到那个男人了?”   ☆、131 你以为我会放你出去?   应森虽然利欲熏心,但是到底还有些小聪明,见应听雨突然跑来问这种问题,自然会心生怀疑。   毕竟二十几年过去了,即使当初两人吵的最不可开交的时候,应听雨都没有问过他和苏眉为什么会在一起,此时的举动确实很可疑。   只是应听雨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来的目的,撒谎道:“我只是突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人想要嫁给你这种男人?就算我妈脾气再古怪,但是她当年总也算是貌美如花的女人,想要找个更好的,应该不是难事吧?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她是被别的男人抛弃了,一时想不开才找上的你。说起来,她看人的眼光果然一直很差劲。”   “你少拿些假话唬我,你特地跑到警察局来见我,还愿意把我放出去,你肯定从哪里听到了些什么?那个男人来找你了?你见到他了是不是?”应森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一眼就看穿了应听雨的把戏。   不过即使被应森看穿了,应听雨也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从小到大,应听雨只有两件事做的最好,一个是忍耐,一个是撒谎!   刚好,这两件事在应森这里得到了完美的展现。   听到应森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应听雨并不急着反驳,只淡淡地笑道:“什么男人?我还是从你口中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如果我见到过他,我何必来问你这些问题,我干脆去问他不是更详细?不过既然你已经说了,就干脆说到底,那个男人是谁?我妈的悲剧,你和那个男人都逃不了干系,我要报复你,自然也要报复他。”   应听雨这番话,又让应森糊涂了!   看这样子,应听雨似乎真的不知道苏眉当年被人抛弃的事情。   想想应听雨也确实不应该知道,那时候她都没出生,出生后苏眉也不在乎她这个女儿,自然不会主动跟她说起这件事。就连自己,也是偶然才从苏眉的只言片语里猜出来的。   “你真什么都不知道?”应森狐疑道。   “你现在说了,我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我想你也很不喜欢那个男人吧?只要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一定让他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应听雨否认道。   现在应听雨很肯定,江牧之就是当年抛弃苏眉的那个人。   只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应森知道。他这人为了钱,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要是被他知道了江牧之和苏眉的事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肯定会拿来威胁纪流琛和江牧之。   对于江牧之那样的人,名声高于一切!   要是流出自己婚外情的丑闻,不仅江牧之会名誉扫地,更可能自己的仕途也会因此一败涂地……   应听雨不在乎江牧之会怎么样,可是覆巢之下无完卵,江牧之不好过,纪流琛只会更不好过。   更何况,那是纪流琛的亲身父亲,要是被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就算他不会离开自己,但是心里也会很难受的。   应听雨这次来,只是为了问清楚这件事,至于其他的事情,她并不想要深究下去。   见应听雨口口声声要报仇,应森到底被她骗了过去,只冷着脸说道:“我要是知道那个贱男人是谁,我早就想办法弄死他了。你妈那个贱货,嫁给我之后还一直想着他。她以为她嘴上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敢给我戴绿帽子,老子就打得她满地找牙。可是她的嘴倒是真硬,怎么打都不肯说出那个男人是谁。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笑,她心心念念人家一辈子,人家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听到应森的话,苏眉被打的画面应听雨仿佛还历历在目。   他们一家三口,还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组合!   放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收紧,应听雨紧紧揪着自己的裙摆。看来应森知道的事情不比易云川的多,应听雨站起来便准备离开。   应森见她要走,连忙喊住她道:“喂!你要我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以跟那些警察说我没有偷东西,放我出去了吧?”   听到应森到现在还奢望自己放她出去,应听雨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一辈子,就算她死,她也不会主动替应森澄清的。   于是乎应听雨转身回头,满是嘲讽地对着应森说道:“我看你是被关傻了吧?你觉得就凭你以前那么对我,我会放你出去吗?你不是自认为很聪明的吗?怎么我随便骗你几句,你就相信了?我说过了,我应听雨有仇必报,而你应森,就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这里已经很好了,有吃有喝还有地方住,你应该感到满足。”   应听雨果然是骗自己的,应森气的七窍生烟,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就朝着应听雨扑了过去……   他的双手还被手铐铐着,但是他冲上前朝着应听雨就重重的踢了一脚。   这一脚应听雨本来可以躲过去的,但是她知道警察就守在门外。于是她没有躲开,硬生生挨了应森这一脚。然后故意摔倒,连带着打翻了身边的椅子,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没有算错,应听雨刚打翻椅子,守在门外的警察就听到了动静,打开门来看情况。   一开门就看到应听雨倒在地上,而目露凶光的应森又想冲上来打应听雨,警察连忙上前一个反手就把应森擒制住了。   “这是警察局,你想干什么?给我老实点!”警察死死地摁住应森,警告他不要乱动。   很快,其他警察也跑了过来。   见应听雨倒在地上,连忙扶起了她,关心道:“应小姐,你没有事吧?”   应听雨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摇摇头难过道:“我没事,只是挨了一脚而已,没有什么关系的。”   “怎么能说没关系呢?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听到应听雨说自己被踹了一脚,扶着她的警察紧张道。   “我真的没事,你们千万不要怪我爸爸,他只是受了刺激才会变成这样的。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劝他老实认罪,好好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我没有帮他,都是我不好。”应听雨流着泪,一脸悲伤地自责道。   看这情形,所有的警察心里都以为是应听雨规劝自己的父亲改过自新,但是应森执迷不悟,于是恼羞成怒殴打应听雨。   被擒制住的应森见应听雨还在演戏,心里怒火攻心,拼命挣扎道:“马勒戈壁!你个淫/荡的贱丫头,你他妈说的什么鬼话!明明就是你自己说要放我出去,是你骗了我,你还在这里瞎说。老子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会相信你这种两面三刀的女人说的话,你给老子记住了,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给我老实一点,嘴巴放干净了!应小姐有你这种父亲,才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抓着应森的警察死死压制住他,不让他乱动。   “应小姐,犯人现在情绪太激动,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怕他到时候会伤害到你。”看到应森到现在还死不悔改,扶着应听雨的警察提议道。   应听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听到警察这样说,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关心,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过今天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追究我爸爸了?”   “应小姐,我知道你很孝顺,但是今天的事情我们得公事公办。你放心,我们会秉公办理的。”以为应听雨真心关心应森,警察为难道。   “又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听到警察这样说,应听雨也不再给应森求情。   “唉,不怪应小姐,只是你爸太执迷不悟了。”警察叹了口气道。   听到这里,应听雨不由得低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就是要应森执迷不悟,他越是这样,就越难从这里出去……   离开警察局的时间,正好是下午两点多,屋外的暑气正盛,整条大街上被太阳晒的火辣辣的,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   可是在烈日下,应听雨身上却一阵阵发冷,全身都像是被巨轮碾过一般,又沉又痛。   原来,她真的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她只是苏眉报复过程中的一个意外而已。   难怪她这么不喜欢自己,可谁又会喜欢一个报复的工具呢?   似乎是命中注定,每一个盛夏,都是应听雨最难熬的日子。   本来准备打车回家的,但是还没等应听雨拦到出租车,就有一辆蓝色的跑车停在了应听雨面前。   车窗玻璃降下来之后,应听雨看到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打扮入时,戴着墨镜的女人。   “这么巧,要是不忙的话,一起喝杯东西吧。”车里的女人摘下墨镜,应听雨这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许久未见的冯千语。   以前的冯千语都穿着淑女裙,打扮的很小家碧玉。可是现在冯千语穿着吊带背心和超短牛仔裤,连上还画着特别浓艳的妆,跟以前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好啊,一起喝一杯吧。”应听雨不知道冯千语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看她的样子,应该最近过得还不错。   ☆、132 没有人生来冷血的   以为像应听雨现在爱情春风得意的人,是不会大白天来喝酒的,所以看到应听雨带着自己来到‘未闻花名’,点了一瓶威士忌的时候,冯千语不觉失笑。   她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媚眼如丝地盯着应听雨,笑得十分妩媚地说道:“你这失意的样子,我会以为你也被纪流琛甩了。”   冯千语这话暗藏玄机,应听雨沉默不语,只是举起酒杯将杯子里苦涩的液体慢慢咽了下去。   满腹的心事仿佛随着这冰凉的液体一起沉到了心底,应听雨原本有些难受,可是从警察局出来以后,她忽然一点都不难受了,只有一种麻木的感觉。   已经进入考试月了,加上还在下午,酒吧里门口罗雀,冷冷清清的。   应听雨来过这里这么多次,第一次感觉吧台的灯原来这么安静清明,仿佛树林深处的阳光,静谧的有些神圣……   冯千语见应听雨久久没有说话,终于确定她今天不太对劲,于是也喝了口酒,意味深长道:“看来做纪流琛最喜欢的女人,看起来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快乐。”   女人的心眼有时候就是这么小,哪怕已经是过去的男人,只要曾经在自己的生命里出现过,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会一直耿耿于怀。   看得出来冯千语现在过得不坏,但是纪流琛依然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碰一下,血流成河……   “你这话听起来真酸!冯千语,都这么久了,你还一句一个纪流琛,你不怕你现在的男朋友听到生气?”应听雨一手撑着脑袋靠在桌子上,侧着头笑嘻嘻地看着冯千语。   之前出了那样的丑闻,冯千语已经被学校开除了,过年的时候连家都不敢回,可是还不到半年,她却开着价值不菲的跑车来到了应听雨面前。   没有人比应听雨更清楚,一个没有家庭依仗,没有学校文凭,却长得漂亮的女孩子,要靠什么才能在这个社会上生活下去。   更何况,冯千语今天的打扮跟以前的品味截然不同,应听雨可不认为是她突遭变故所以性情大变了!   要是以前,被人这么直白的拆穿,冯千语一定会羞愤难当,可如今也只是一笑置之:“我都活成这样了,要是连一个不入流的暴发户都搞不定,那我也真的别混了。这些话我也就在你面前酸一酸,对于金主,我一向是很客气的。”   “看起来这个金主对你不错,看你这行头虽然品味不怎么样,但是价格都不便宜。”面对冯千语的堕落,应听雨并没有说什么表示同情的话,那些话太虚伪且没用,再者说她根本没有资格去对别人的人生评头论足。   “没有了爱情,找一个有钱的男人也不错。最起码他现在对我还在保鲜期,我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以前我跟纪流琛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看起来他很宠我,但是我自己心里清楚,每一次面对他我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不要我了。不过多可笑,就算我再小心,他还是不要我了。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因为你拥有着我想拥有的人,却还不知道珍惜。”谈起往事,冯千语嘴角扬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只是不知道是在嘲笑应听雨,还是在嘲笑自己!   听到这里,应听雨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又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她喝得有些急,不小心呛到了,剧烈地咳嗽了几句,差点把眼泪都呛出来。   冯千语见她这样,不由笑道:“不会喝酒就不要学人借酒消愁,到最后难受的是自己。”   “冯千语,你爸妈爱你吗?”对于冯千语嘲讽的话,应听雨置若罔闻,她红着一双眼睛,盯着冯千语突然问道。   应听雨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冯千语不知道她干嘛突然问这个,不由皱眉道:“你不会才这么几杯酒就喝醉了吧?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冯千语不懂应听雨的心情,她只看到应听雨爱情甜蜜,却不知道应听雨心里缺失了多少东西。   那是即使拥有得再多,都没有办法填满的空虚,例如亲情,例如童年,例如一个做普通人的机会……   “你讨厌我,因为纪流琛爱我不爱你。那我该讨厌谁?我的亲身父母不爱我,他们甚至厌恶我!我之所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个报复别人的工具而已。你即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的爸妈应该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吧?你看你同样拥有着我没有的东西,却还不去珍惜,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讨厌你?”应听雨趴在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缓缓说道。   这一刻,冯千语确信应听雨不仅没喝醉,而且脑子还很清醒:“看不出来,像你这种冷血无情的女人,居然也会在乎亲情这种东西。”   “没有人生来冷血的,就像没有人生来就想自甘堕落。”应听雨嗤笑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听到这里,冯千语也拿过酒瓶给自己满上了酒杯,朝着应听雨举杯道:“为了我们彼此讨厌,喝一杯吧!”   谁知应听雨却没有理会她,只是自己举起杯直接喝了下去,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要搞得我们很熟一样,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就是因为不是朋友,所以有些话才可以毫不避讳!因为你可以尽情发泄,而不用担心对方会来关心你。   碰了一鼻子灰,冯千语也不在意,收回了自己的手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感慨道:“也对,毕竟你的男人,是我唯一爱过的人,我们确实永远都成不了朋友。不过我们之间有一个话题,倒可以互相分享一下。”   “你是说黄真真?”听了冯千语的话,应听雨猜测道:“看来你成功了?”   上一次除夕夜见面,冯千语对黄真真恨之入骨,应听雨明白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黄真真,就像她不会轻易放过应森一样。   他们都是毁掉别人人生的罪魁祸首,而冯千语跟她一样锱铢必较!   “说起来我得感谢你,给我指明了一条道路。黄真真以为她自己有多了不起,到最后不还是得向我跪地求饶。”想到黄真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自己的样子,冯千语此时此刻都还有些激动。   “你对她做了什么?”看冯千语这样子,应听雨知道黄真真应该是倒了大霉。   难怪黄真真最近这么消停,不然依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提到这个,冯千语突然凑到了应听雨跟前,压低了声音笑道:“我啊,找人把她绑了起来。然后当着她的面,给她注射了两针毒/品。她现在丢了工作,又整天想着吸du,整个人也算是废了。如果你还有机会见到她,我想你可能都要认不出她了。”   耳畔的笑意带着一丝残忍,应听雨眼前一阵晕眩,她似乎又看见了当年在教室黄真真那么不可一世的样子!   一晃七年,当年的傲娇小公主,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了。   冯千语其实算是个不错的学生,她一定知道黄真真不会去举报她,所以才敢这么做。因为只要黄真真一报警,那么吸du的记录,就会一直伴随着她。   应听雨不同情黄真真,毕竟黄真真得到这种下场,也有她的一份功劳,但是她也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我早就告诉过她,漂亮的皮囊真的很厉害,可她总是不相信。”   这个世界就是以貌取人,以财取人的世界,黄真真明明都知道,却还盲目的自信自己可以打败对方。   说到兴起的时候,冯千语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看了下短信内容,然后朝着应听雨说道:“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这一次算我请你。”说着,冯千语从包里直接掏出了一叠现金,直接拍在了吧台上。   看了眼那叠现金,应听雨趴在桌上懒洋洋地说道:“你这样看上去真像个土大款。”   “我以前也觉得这样做挺俗气,后来自己尝试过之后,才发现这种甩钱的感觉真是好极了。”冯千语挑眉笑道。   言罢,她就拎着自己的包起身离开了酒吧。   等到冯千语一走,应听雨的酒意渐渐浮现了出来,她的眼前一片迷糊,头脑也有些发懵,于是她干脆什么都不想,直接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应听雨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她有些难受,一把拍开了正在拍自己的手,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我的姑奶奶!”见应听雨终于清醒了过来,童安妮松了一口气道。   “安妮,你怎么会在这里?”一睁开眼应听雨就看见了童安妮,她从趴着的吧台上坐直了身体,揉着发涨的太阳穴不解地问道。   “我本来跟叶浔吃了晚饭以后想来这里坐一会,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你趴在吧台上睡着了。”一想到应听雨这么没有安全意识,童安妮心里就有些生气。   自己一个人喝醉了确实很不妥当,看出了童安妮有些生气,应听雨自知理亏,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说你和叶浔一起来的,那他人呢?”   应听雨只看到了童安妮一个人,身边根本没有其他的男人。   ☆、133 我一定爱的你死去活来!   一提到叶浔,童安妮整个人眉开眼笑的,甜蜜的感觉藏都藏不住,羞涩地说道:“本来我还想介绍你们认识的,不过刚才他突然接到消息,说是有点事情要先回去处理,所以就先走了。”   看着童安妮满脸幸福的样子,应听雨终于确定她是真的恋爱了。   曾经看童安妮那万念俱灰的架势,应听雨还以为她会为了高中那个渣男孤独终老。   现在万年铁树也终于开花了,应听雨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真可惜,差一点就可以看到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白马王子长什么样了!”知道叶浔有事先走了,应听雨有些惋惜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怎么喊你都不醒。亏我还老跟他说你是女神,现在好了,第一次见面就醉得不省人事,你可真给我长脸。”没想到应听雨这么不争气,童安妮扼腕叹息道。   说起来还真是挺凑巧的,不过应听雨觉得走了也好,省的到时候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尴尬!   “朋友夫不可欺!我说你是不是傻啊?那可是你男朋友,我要这么完美干什么?只要你漂漂亮亮的保持着完美的形象,那就够了啊。”应听雨朝着童安妮吐槽道。   陷入爱情的女人智商基本为零,童安妮现在看什么都是甜蜜的粉色,听到应听雨这么说,童安妮想数落她几句都忘记了,只嘴角不住的上扬。   不过很快的,童安妮就从恋爱的酸臭味里清醒了过她,她眯着眼盯着应听雨,逼问道:“快点从实招来,你今天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还趴在吧台上喝得酩酊大醉?这可是威士忌,你别跟我说你当成冰红茶喝了!”   就知道童安妮没这么好糊弄,幸亏应听雨反应快,连忙解释道:“我今天无聊就想来a大逛一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未闻花名‘,结果老板说这里很快就要关门了。说起来从第一次来这里到现在已经六年多了,听说他要关门,一时间心里有些感慨。谁想到我酒量这么差,才喝了一点点居然就喝醉了。”   童安妮跟冯千语不同,应听雨可以把自己的所有怨气和悲伤展现在冯千语面前,却没有办法告诉童安妮。   因为童安妮是应听雨最重要的朋友,她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难过,所以只好选择了隐瞒。   这段时间,童安妮已经为自己操了很多的心了,应听雨不想继续让她担心下去。更何况,自己的身世,就算童安妮知道了,她除了替她难受,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未闻花名‘要关门的事情,童安妮也是知道的。这里是她和应听雨曾经的根据地,感情自是不必说,所以应听雨这样说童安妮也没有怀疑。   只是说到这个,童安妮也有点伤感:“真想不到,这里居然就要关门了。当年上大学之前,我在学校的论坛上,就看到很多学长学姐说毕业之后最怀念的就是‘未闻花名‘。后来来这里上大学,我第一时间就跑到这里来见识了。这么多年了,我以为这里永远不会消失的,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要关门了。我想等这里关掉以后,应该会有更多人怀念这里的吧?”   比起a大这座象牙塔,‘未闻花名‘在很多a大学子心中,应该是更梦幻更美好的存在!   不管是恋爱,还是失恋;快乐,还是痛苦;挂科,还是毕业……有太多太多珍贵的回忆,都发生在这里。   “虽然很可惜,但是我们总还是幸运的,因为在他还在的时候,我们曾经经历过,感受过……这就足够了。”虽然很可惜,但是应听雨却仍旧感到知足。   童安妮也觉得应听雨说得有道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毕竟我们已经拥有过了!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向那些学弟学妹吹嘘,说这里如何如何好!”   “你就这点出息!”发现童安妮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应听雨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我不管,就算我这么没出息,你也要爱我爱到死去活来。”童安妮仰起头,一脸骄纵地说道。   “爱,我一定爱的你死去活来!”应听雨笑着说道。   直到出了酒吧,应听雨才发现外边的天都已经黑了。   没想到自己在酒吧里待了这么久,于是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一摁键果然已经自动关机了。   自己出来了一天,纪流琛找不到自己,一定急疯了,应听雨懊悔道:“完了完了,我的手机居然自动关机了,消失了一整天,回去肯定被流琛骂得体无完肤。”   想不到应听雨也有怕纪流琛的一天,童安妮挤眉弄眼地揶揄道:“是被骂得体无完肤,还是被那个什么得体无完肤?”   “好你个童安妮,一谈恋爱人都学坏了。下次见到你那个白马王子,我得好好提醒他小心提防你,不然你这条饿狼,什么时候把人家吃干抹净都不知道。”应听雨反击道。   此时恰好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童安妮帮她拦了下来,这才说道:“好了,你担心他之前,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纪总肯定在家都快急得掀房顶了,你快点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应听雨也怕纪流琛等急了,于是不再跟童安妮闲扯,上了车后对着车外的童安妮说道。   童安妮朝她挥挥手,应道:“我知道啦,你快走吧!下次我们再约。”   “那下次见。”应听雨回道,然后就让司机师傅开车了。   直到马路这边的应听雨和童安妮都坐车离开了,马路对面的大树后才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   拿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男人看了眼手机上童安妮的名字,没有接起来,只是让它一直响,直到自动挂断。   等出租车开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应听雨匆匆忙忙付完钱,拿着自己的包就朝着别墅里跑去。   一开门,应听雨刚走进去就被人猛地拉进了一个怀抱。   应听雨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回过神,一抬头就看到纪流琛焦急的脸:“你这一整天去哪了?我打你电话也没人接,回到家也没看到你,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疯了!”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江牧之和苏眉的事情原本让应听雨很难受,但是一看到纪流琛,她无处安放的心终于落到了地上,瞬间踏实了下来。   不管真相如何,不管她是因为什么才来到这个世上,不管苏眉到底是怎么看她的,在纪流琛深情的目光里,应听雨都丝毫不在乎了。   这个世界虽然一直不公平,但最起码她是幸运的,她还有纪流琛这么爱她……   想到这里,应听雨的心里忽然很温暖,她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灵秀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纪流琛的双眼。   应听雨的眼睛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但是最明显的,就是那抹尤为明显的柔情。   纪流琛见她一直不说话,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听雨,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不说话?”   应听雨抬起双手环住纪流琛的脖子,朝着他甜甜一笑道:“我有听人说过,喜欢这种东西,即使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面跑出来。所以我在看,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还是第一次,听到应听雨说这种肉麻的话。   纪流琛不是一向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但是一遇到应听雨,他却想把全世界都送到她的面前,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忍不住在应听雨眼睛上亲了一口,纪流琛宠溺地笑道:“那你一定看不出来我有多喜欢你,因为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我只爱你,全世界我最爱你!”   “流琛,我今天去墓地拜祭我妈了。”纪流琛的话触及了应听雨心底最脆弱的地方,眼泪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应听雨不想让纪流琛看见自己的脆弱,于是她紧紧地抱住了他,将自己的脸埋在了他的胸前。   今天是苏眉的忌日,纪流琛一直找不到应听雨的人,就猜到她一定是去墓地拜祭苏眉了。   虽然应听雨的嘴很硬,从来都不愿意承认她心里有多在乎苏眉。可是纪流琛清楚,应听雨其实是很爱苏眉的。   那是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母亲,正是因为应听雨将她看的那么重要,所以才会怨恨她从来不把她当回事。   有时候,恨就是爱的影子,没有爱的存在,影子又如何存在?   “我知道……”纪流琛拍着应听雨的杯,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应听雨是要强的人,这种时候,纪流琛知道她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默默陪在她身边的人。   “这些年我总是想知道,当年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到底有没有在脑海里想起我这个女儿?那时候我从医院回来,就一直躺在她自杀的那张床上。洗得发白的床单上都是她的血,干了之后又难闻又硬。我就一动不动躺在那上面,我想找到答案,可是除了感受到绝望,我一无所获……你相信吗?在她死之前,不管她脾气多差,我都没有讨厌过她。我这么努力的学习,想要改变命运,就是为了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是当我躺在床上,闻着那消散不去的血腥味的时候,我开始无法抑制地去恨她!她什么都不懂,却那么自以为是!”应听雨的声音很低,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石头,重重地砸在了纪流琛心上!   ☆、134 你说什么在天之灵?   即使纪流琛再爱应听雨,有些事情他都无法感同身受。   作为从小长在有钱人家的孩子,尽管父母对他严厉了些,但是跟应听雨的经历比起来,那些不快乐似乎都变得渺小起来。   他无法真切的理解应听雨那种绝望却又不能放弃的感觉,不过最起码,他们的悲伤都是一样的。   “听雨,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去改变既定的结局。我知道你心里对于你母亲自杀的事情一直无法释怀,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既然她选择了这样结束自己的人生,我想这是对她最好的选择。比起其他原因,我更愿意相信,你母亲这么做,只是为了成全你。就像你爱她那样,她也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她不想成为你人生的负累。虽然她嘴里不说,但是爱是用心感受的,而不是用耳朵。”纪流琛语气温柔,用心安慰着应听雨。   这些话,其实纪流琛不说,应听雨心里也明白。   当年苏眉去世之前,应森来家里跟她大吵了一架,甚至还打了起来。   应听雨清楚得记得应森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他说她会因为有苏眉这样的母亲而一辈子吃苦,只有苏眉死了她才能得到解脱。   以前应森和苏眉吵了无数次,苏眉从来没有听过应森的话,但是应听雨没有想到,苏眉第一次听应森的话,就把自己的生命彻底结束了……   只是,如果这就是苏眉对她的爱,应听雨真的很难去接受!   很多时候,人生的道理我们都懂,但是真要去做到,却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苏眉的事情让纪流琛担心自己,反正应森已经得到了报应,应听雨也想试着去彻底放下。   于是她松开了纪流琛,吸了吸鼻子,红着一双眼睛仰视着纪流琛,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说道:“这些我都明白的,我就是去了趟墓地心里有些难受,不过过了今天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你知道我一向很坚强。”   “女孩子太坚强不好,我喜欢你依赖我的样子。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受委屈一难过就跑到我怀里撒娇发泄。听雨,你记住,天塌下来还有我先替你挡着。从前你是一个人,以后我们是一双人。”纪流琛伸手轻轻地拭去了应听雨眼角的泪痕,哄着应听雨说道。   “流琛,你对我真好。我有时候会很害怕,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有多糟糕,我总感觉我不配拥有你对我的好。”看到纪流琛对她这么好,应听雨坦诚道。   “小傻瓜,配不配是我决定的,我说你值得,你就值得!”纪流琛将应听雨额边的碎发挽到了她的耳后,宠溺地笑道。   纪流琛的双眼跟江牧之很像,应听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很多年前,她的母亲就是这样沦陷在一双相似的眼睛里。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苏眉的悲剧是她自己的选择,虽然不能怪江牧之,可是一想到这件事,应听雨的心里还是有些沉甸甸的。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应听雨翻了个身,面朝着纪流琛试探着问道:“流琛,我们在一起之后,说的都是我的事情,不如你说说你家的事吧?你爸妈都是什么样的人啊?他们的感情很好吗?”   看到应听雨突然对自己的家事好奇起来,纪流琛抿嘴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得意道:“怎么,现在突然关心起我的事情来了?是不是因为一想到很快就要去见未来婆婆了,所以想提早做好准备?”   既然纪流琛以为她是想提前了解一下,应听雨就顺水推舟,承认道:“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一点,你看之前我见你爸就很突然,连心理都没准备好,也不知道你爸爸喜不喜欢我。下次见你妈妈,我可不想这么失礼。”   “你放心吧,我把对你很满意,还专门叮嘱我要好好对你,让我早点带你回家见我妈。我就说你这么好,我爸妈都会喜欢你的。”纪流琛将江牧之的态度告诉了应听雨,好让她安心。   从那天晚上吃饭的内容上看,江牧之肯定已经知道了苏眉是应听雨的母亲,这才会有今天在墓地的那束红玫瑰。   红玫瑰代表爱情,而江牧之对应听雨的态度又很满意,想来这都是因为他对苏眉余情未了。   说来真是讽刺,当年抛弃苏眉的是他,如今爱着苏眉的还是他……   人都是这样,越是多情的人,往往就越绝情!   “看来你父母都是很开明的人。”应听雨垂眸,呐呐地说道。   纪流琛不疑有他,接着说道:“在我爸那个圈子里,他们确实算得上是模范夫妻了。虽然当年我爸妈也是政/zhi联姻,但是这些年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稳定,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吵过一次架。我妈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最听我爸的话,既然我爸都喜欢你,我妈就更没有意见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爸妈感情真的很不错。”应听雨语气复杂地说道。   “其实很多事虽然表面上看着很好,但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听雨,你是我认定的妻子,有些事我就不瞒你了。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爸心里喜欢的人不是我妈。”纪流琛搂着应听雨,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应听雨心里猛地一动,她没想到纪流琛居然知道这件事情,还愿意这么坦白的告诉她,震惊道:“你说你爸爸喜欢的是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初中出国之前,我曾经路过我爸的书房。那时候书房的门刚好开着,我爸坐在书桌后面,手里一直拿着一条项链。他看了那条项链看了很久,我从来没有见他用那样深沉的眼神看过任何人事物,那时候我就很好奇那条项链有什么特殊含义。后来趁我爸不在,我偷溜进了书房,在书桌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那条项链。项链的吊坠上刻着一个w,我就隐隐猜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回想起自己当时的行为,纪流琛还觉得有些可笑。   w……   那条项链一定是苏眉的,苏眉的老家就在w,而她跟江牧之就是在w城相遇的。   “那你妈知道吗?”应听雨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能木然地继续问道。   “我起初以为我妈不知道,毕竟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心里喜欢的是另有几个女人。直到前不久我过年回家,我才知道我妈原来一直是知道的。她只是为了维持这个家的融洽,选择了什么都不说。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口,就算最后不会改变什么,但是裂痕依然存在。我无法评价我妈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么我也只能尊重她。”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这么能隐忍,纪流琛感慨道。   应听雨虽然没有见过纪流琛的母亲,但是从纪流琛的只言片语中,应听雨可以想见她是一个极其睿智,而且非常能忍的女人。   这一点,苏眉跟她简直是天差地别!   “你妈妈,应该是个很好的女人。我想她这么做,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你。”应听雨由衷地理解道。   纪流琛轻轻笑了一声,无奈道:“我妈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其实我有时候也很心疼她。我不知道我爸喜欢的人是谁,有时候我也觉得命运弄人。这样一来,我想他们三个都不幸福。”   “就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想他们这么做,一定也是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应听雨缓缓说道。   “也是!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睡吧。等明天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纪流琛轻轻拍着应听雨的背,哄着她睡觉道。   应听雨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乖乖闭上眼睛,往纪流琛这边靠了靠,乖乖地睡觉了。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似乎应照了昨晚纪流琛的那句话,一切都慢慢好了起来。   为了晚上给纪流琛做一顿饭,应听雨决定下午先去一趟超市买一些食材。   在超市逛了一圈,应听雨走到了收银台前面准备付钱。   刚好排队,就听到身后有一个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句她的名字:“你是应听雨?”   应听雨连忙回头,第一眼就认出了身后站着的中年男子,惊喜道:“孙老师!好巧啊!”   身后站的中年男子就是应听雨高中时候的班主任孙炎。   自从当年应听雨不辞而别之后,孙炎就再也没有见过应听雨了。   那时候,孙炎是唯一一个知道应听雨家境的人,所以当时应听雨消失了,他还特别的担心,去了她家找了她好几次,却都一无所获。   如今看到应听雨出落得这么亭亭玉立,知道她过得不错,特别高兴道:“听雨,没想到真的是你。当年你不辞而别,我还很担心你出了什么事。现在看你过得这么好,我想裴然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老师,你在开玩笑吧?裴然不是在美国吗?你说什么在天之灵?”应听雨忽然被孙炎的话搞糊涂了,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135 爱会让人委屈求全   商场咖啡馆里的空调打得很低,应听雨点了一杯拿铁,握着杯子捂了很久,手心却还都是冷冰冰的。   从超市到咖啡厅,几百米的距离,应听雨却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   孙炎的一句‘在天之灵’,让应听雨整个人懵到了现在。   “听雨,你没事吧?“看着应听雨失魂落魄的样子,孙炎不禁担心道。   当年在高中,应听雨和裴然关系那么好,连他这个班主任都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不同寻常,他还以为应听雨早就知道裴然出事的消息。   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形,应听雨居然毫不知情。   孙炎的声音让应听雨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地抬头,娇小的脸上毫无血色,愣愣地说道:”老师,裴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说他……他……我不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   应听雨无法将那个‘死’字说出口,那是她这么重视的人,她始终无法将这么坏的字眼跟他联系在一起。   裴然是孙炎当老师以来带得最优秀的学生,不管是学习成绩,人品样貌,甚至家世背景,裴然都是万中选一的那个人。   当年这个噩耗传来的时候,孙炎也很难接受,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居然会在这么灿烂的年纪就离开人世了。为此他还特地向裴然的父母求证过,但事实却是残酷的。   “听雨,我知道裴然的死讯让你很难接受,但是这不是我们逃避就可以当作没发生的。裴然去世了,在五六年前的一场车祸里,死在了赶去机场坐飞机回国的路上,这件事情当年的同学都知道。因为谁都联系不到你,所以大家都没办法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你。“尽管自己的话对应听雨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一般的存在,但是孙炎还是选择将实情告诉她。   裴然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回国,这其中的原因孙炎也能猜到一二。   作为裴然唯一喜欢的女孩子,应听雨有权力知道所有的真相。   当然,孙炎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虽然他很同情应听雨的遭遇,但是他一直把裴然当成自己的弟弟那样看待。他对裴然寄予厚望,但是裴然的生命还没来得及辉煌就戛然而止了。他不希望应听雨忘记裴然,因为他清楚裴然有多在乎应听雨。   裴然死在了去机场回国的路上!   一听到这句话,两行清泪就从应听雨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她其实不想哭,但是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做出了反应。   孙炎就坐在对面,应听雨从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落泪,于是她连忙伸手想要去擦眼泪,但是动作太猛,一不小心就把手里的咖啡倒了出来。于是她又慌慌张张去去擦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在带过的学生里,应听雨的性格算是最老成的一个。   过早的看清了世态炎凉,孙炎从来没有见到过应听雨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   轻轻叹了口气,孙炎拿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应听雨,说道:”拿纸巾擦一下吧。“   应听雨接过孙炎手里的纸巾,却没有去擦自己的手,她低着头一声不吭,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望着孙炎道:”老师,他回国是为了找我对不对?“   尽管心里十分确定,但是应听雨还是想向孙炎确认一遍。   看着应听雨泪眼婆娑的样子,孙炎不禁有些心软,忽然有些后悔这么直白地告诉应听雨这件事:”听雨,人都已经死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为了让你和裴然的故事有始有终而已。记得当年裴然离开的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说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到现在依然是这样。人很难得才能拥有一份纯粹的感情,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知道裴然有多喜欢你,并不是让你去为这件事内疚。“   “谢谢你老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事。“应听雨真心感谢孙炎,随后她站起来,朝着孙炎凄然一笑道:”老师,我还有点事要去做,就先走了。“   “去吧……“应听雨的笑有多悲伤,孙炎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无限感慨,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应道。   离开了咖啡馆,应听雨直接打车去了童安妮租住的地方。   还没到下班时间,童安妮家里没人。   裴然的死讯对应听雨的冲击力太大,她甚至连打电话这种事情都忘记了,只是双手抱膝蹲在童安妮家门口,一直默默地流泪。   一直快到晚上七点,童安妮才下班回到家。   刚出电梯就看到一个人蹲在自己家门口,童安妮本来心里还有些紧张,但是仔细一看,觉得这人的身形有点像应听雨,于是连忙上前查看。   走近看了一眼,童安妮确定这就是应听雨,吃惊道:“听雨,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头顶上方响起了童安妮的声音,应听雨木然地抬头,声音哽咽地喊了一声:“安妮……”   “我的天!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个鬼样子?”看到应听雨满脸的泪痕,还有泛红的双眼,童安妮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扶起应听雨说道:“有什么话我们进屋说。”说着,童安妮就打开了大门,扶着应听雨进了屋。   酷暑已至,应听雨蹲在闷热的门口这么久,早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进屋后,童安妮打开了空调,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拧了一条冰毛巾递给她道:“听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依照应听雨要强的个性,一向有什么事情都是往自己心里藏的,很少表现给别人看到。   这一次应听雨哭成这样,童安妮明白一定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应听雨的身上虽然都是汗,但是她的心里却一阵阵发寒,她含着泪一直用一种悲伤的眼神凝视着童安妮,但是却一直沉默不语。   童安妮被她看得心惊肉跳,整个人都坐立不安的,忙说道:“你知道我胆子小,你就别吓我了好不好?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拿着冰毛巾的手逐渐捏紧,应听雨终于开口问道:“安妮,你实话告诉我,裴然是不是出事了?”   事到如今,应听雨仍旧没有办法直接说出裴然死了这种话。但是应听雨明白,自己这样问,童安妮一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过年的时间,童安妮去过美国,回来以后她就告诉自己裴然在美国过得很好。   应听雨想,那时间童安妮应该就已经知道了裴然去世的事情。她选择隐瞒,应该只是不想伤害到自己。   “听雨,我不是说过了,他在美国过得很不错。你为什么老是不相信?”童安妮被问得有些心虚,躲开应听雨的视线道。   童安妮最不会撒谎了,一向都把所有心事写在脸上。   一开始应听雨就觉得她在骗自己,可是应听雨没有想到,答案居然是这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今天下午我在超市遇到了我们高中时期的班主任,他告诉我,裴然在很多年前,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应听雨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汹涌而至的眼泪却暴露了她的内心有多痛苦。   童安妮从没见过应听雨哭得这么伤心过,一时慌了手脚,慌张地说道:“听雨你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就知道这件事你迟早会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但是看到你这么在乎裴然,我真的不敢告诉你真相。”   “他真的死了是不是?”童安妮的话击溃了应听雨最后的防线,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应听雨还是很想听到童安妮否认她的话。   可是童安妮没有,应听雨终于承认,裴然是真的死了……   纸包不住火,童安妮咬了咬牙说道:“是的,裴然已经去世了。当初你让我去美国,纪总知道以后私下找过我一次,是他告诉我裴然去世的事情。我起初不太相信,后来我去了美国,真的见到了裴然墓,这才确定他是真的去世了。”   “原来你们都知道……难怪他死都不肯让我去美国,原来你们都知道……”应听雨流着泪重复道。   回想起从前的一幕幕,应听雨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纪流琛这么怕她去美国!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因为纪流琛对她喜欢裴然的事情耿耿于怀。原来是她误会了他,他只是想要保护她,他不想让她再一次遭受打击……   “听雨,你别怪纪总,他也是因为想要保护你才不敢告诉你真相的。你跟裴然的过去我不清楚,但是我看得出来,纪总真的是很爱你。我从来没有想过,像他那样的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居然有一天也会因为爱一个人而委曲求全。他宁愿你误会他,也不愿意你难过。所以听雨,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忘记裴然,不要再做傻事了。”童安妮很怕应听雨会因为一时冲动去责怪纪流琛,于是她拉着她,苦口婆心地劝道。   这个道理应听雨自然明白,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直接回去找纪流琛摊派,而是先来找童安妮确认。   应听雨也在害怕,她也怕自己的冲动会伤害到纪流琛。   不管裴然是不是死了,因为什么而死的,纪流琛跟这件事情上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只是她要怎么办?   一想到裴然是因为要回国找她,才死在去机场的路上,应听雨的整个人就像是撕裂一般的痛!   背负着一条人命,她要怎样才能去面对纪流琛对她的深情?   正在应听雨迷茫不已的时候,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用看,应听雨就知道,那是纪流琛的来电……   ☆、136 孩子自然是死了   一旁的童安妮也猜到了是谁打来的电话,见应听雨一直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她只好帮应听雨拿出手机,递给她道:“你这样子肯定是不能回去了,你先接电话,就告诉纪总我要你今晚留下来陪我一起,明天再回去。”   应听雨哭了这么久,眼睛早就已经哭肿了,看样子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好了。   要是这样子回去,纪流琛一眼就能看出来应听雨不对劲。   与其这样,不如留在童安妮这里一晚。一来可以避开纪流琛,而来应听雨还能有时间好好平复自己的心情,把事情想清楚。   明白童安妮的意思,应听雨接过了她手里的手机,深吸了口气才接通了纪流琛的电话:“流琛……”   终于听到应听雨接电话了,纪流琛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他对着应听雨问道:“听雨,你现在在哪?我回家没有看到你。”   一听到纪流琛的声音,应听雨就想起了裴然因为她去世的事情,一时间所有的酸楚全都涌上心头,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童安妮见她如此悲伤,不由伸手握紧了她的手,用眼神鼓励着她。   应听雨拼命抑制住哽咽的声音,尽量平静地回答道:“我在安妮这里,安妮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我特地赶过来看看她。她好像发烧了,我可能今晚就留在她这里照顾她,明天再回去。”   “你今晚不回来了?”听到应听雨要留下照顾生病的童安妮,纪流琛的声音有些失落道。   人一旦开始说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最初的那一个。   应听雨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纪流琛听到自己的哭声:“是啊!安妮的家人都不在这里,没人照顾她,我不太放心留她一个人。”   虽然纪流琛很不舍得应听雨,但是一想到童安妮现在身体不适,很需要人照顾,他只好忍痛割爱道:“那你今晚好好照顾安妮,我明天再派人来接你。对了,需要我带医生来给安妮做一下检查吗?”   “不用了,不是什么大病,你不用这么劳师动众。我留下来照顾她就好了,应该很快就会没事的。”听到纪流琛要带医生来,应听雨连忙拒绝道。   “那好吧,那你照顾好自己和她,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纪流琛叹了口气道。   “我会的,那我先挂了,你也早点休息。”应听雨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跟纪流琛告别,随后挂断了电话。   一挂完电话,应听雨脸上的泪流的更凶了,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好让自己不要哭的那么狼狈!   童安妮见她这样,也是满心不人,她坐在应听雨身边抱着她,安慰她道:“听雨,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说过,裴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他在天上也会祝福你过得幸福快乐。”   在应听雨心里,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在天之灵,对她来说全都是骗人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这么多该死的人,却都活得好好的,那么应该活下去的裴然,却在这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想尽办法想要去美国,为的只是再和裴然见上一面。   谁曾想,老天爷这么狠心,当初在校门口分别的那一面,竟然就成了永别……   “安妮,为什么是裴然,那么多该死的人为什么死的人会是裴然?都是我骗了他,都是我骗他说一定会去美国找他的。我太笨了,我明明知道他那么相信我的话,我为什么还要说的那么信誓旦旦?他一定是因为在美国等不到我,以为我出事了,才会急忙想要赶回国找我。我不该骗他的,我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我就应该老老实实告诉他实话。是我太坏了,我太虚荣,我只想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美好的形象,却没想到居然会害死了他。”应听雨靠在童安妮怀里,一边哭一边后悔道。   高三的时候,应听雨和裴然都不过十八岁。   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是自尊心最敏感最强的阶段。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和有好感的男生,没有女孩子会愿意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在对方面前。   那些敏感而又小心翼翼的心思,童安妮也曾经经历过,所以她理解应听雨当时的想法。   她只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心里,只是后来的事态发展,超乎了应听雨的预料。   “听雨,其实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而已。我想裴然到死都不会后悔喜欢上你,你千万不要太责怪自己。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很难不去想这件事。但是不管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事情已经发生了,是没有办法逆转时间再去改变的。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跟纪总在一起。毕竟对不起一个人,总比对不起两个人要好得多。我小时候最讨厌自私自利的人,但现在我宁愿你成为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忘了裴然吧,纪总他真的很爱你。”童安妮搂着应听雨的肩膀,安慰着她道。   这个道理应听雨如何不懂,只是懂得和做到真的是天差地别。   于是应听雨没有再说话,只是靠着童安妮一直默默流泪……   挂了跟应听雨的电话后,纪流琛对着身后的周正吩咐道:“听雨说安妮今天发烧了,需要人照顾,所以她今天不回来了。那么今晚就按照我吩咐你的,好好把屋子里装扮一下。”   纪流琛本来想今晚跟应听雨求婚的,所以他下班就立刻赶回来想带着应听雨出去吃饭。周正就好趁着他们俩出去吃饭的时间,带人来装扮这个屋子。   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童安妮,这样倒好,纪流琛都不用骗应听雨出去,周正就能带人来做求婚准备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周正一听纪流琛说童安妮病了,不由皱起眉头道:“童小姐生病了?不对呀,下班的时间我还看到过童小姐,出公司的时候都是生龙活虎的,怎么会这么点时间就生病了?”   “你是说童安妮没有生病?”听完了周正的话,纪流琛的表情忽然凝重起来,意味深长地问道。   周正不知道应听雨为什么突然撒谎,只好老实说道:“我不确定,但是一个小时前童小姐最起码还是没有异样的。”   周正说完之后,纪流琛忽然沉默了下来,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正在两人都不说话的时候,纪流琛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眼神忽然凌厉起来,缓缓地说道:“那个可以告诉我们答案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接完了电话,纪流琛一言不发就往屋子外面走去。   周正见他要离开,忍不住问道:“总裁,这里还需要按照计划布置吗?”   闻言,纪流琛脚下一顿,但是并没有回头。   沉默了片刻,他才回应道:“你按照计划布置吧。”说完,他就继续朝着大门外走去。   开车去了约定好的地方,纪流琛停好车走到江边的时候,易云川已经站在江上的木桥上了。   看到纪流琛这么快就出现了,易云川了然的一笑,缓缓说道:“你来的速度比我预料的要快很多,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应听雨。”   “废话少说,你找我来应该不是只想夸奖我是个情种吧?”纪流琛开门见山道。   “火气这么大,你跟应听雨的关系看来出现问题了。不对!应该说你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存在了。”相较于纪流琛的情绪不佳,易云川倒是显得很高兴。   被人说中了心事,纪流琛的眸子一沉,语气冷冰冰地说道:“你不要跟我故弄玄虚,我的耐心一向有限,你要是再继续拐弯抹角,那么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   说实话,易云川不得不承认,纪流琛在某些方面,跟应听雨还是极其相似的。   “你还不知道吧?在过年的时候,你和应听雨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既然纪流琛这么不耐烦,易云川只好言简意赅地说道。   孩子!纪流琛做梦都想拥有一个和应听雨的孩子。   只是应听雨不想生,于是纪流琛也不想勉强他。可是易云川现在居然告诉他,他和应听雨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说了,那只是‘曾经‘的事情而已。”尽管易云川知道纪流琛听得懂自己的话,但还是特地重申一遍。   放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捏成了拳,纪流琛的一双眼睛忽然变的血红,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易云川,问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孩子呢?”   “孩子?”易云川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对上纪流琛瘆人的视线,理所当然地说道:“孩子自然是死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易云川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咒我的孩子,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孩子是纪流琛的软肋,他无法容忍易云川这么说自己的孩子,于是他冲上前一把揪住易云川的衣领,猛地给了他一拳。   纪流琛这一拳用尽了全力,易云川的嘴里流了点血,他随意地吐了一口,冷笑着说道:“怎么,你害怕了?害怕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高兴。你看看你自己,就算赢了全世界又怎么样?应听雨不爱你!春节的时候你前脚刚走,她就迫不及待去医院把你的孩子拿掉了。想想多可怜啊!才一个月的小生命,都还没来得及成形,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137 过街老鼠就该生活在地洞里   易云川的话音还未落,纪流琛又挥着拳头给了他一拳。   男人打架永远是不分年纪的,年龄的增长只会减少次数,但是下手的力度却不会有丝毫的减弱。   易云川也不是任人揉捏不还手的人,于是纪流琛这拳刚打完,易云川也一个反手给了纪流琛狠狠一拳,随后狠狠推了他一把。   两个人都卯足了力气,这么相互一推搡,身体全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你终于愤怒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只会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商场上跟你继续斗下去吗?因为我清楚,你对那个的输赢根本一点都不在乎。钱多钱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只有应听雨,这个世上能让你感到挫败的只有一个应听雨!多可惜了,她一点都不爱你。”易云川撞到了木桥的栏杆上,这才站直了身子对着纪流琛嘲笑道。   从古自今,英雄一向都难过美人关。   成大事者,一向都是六亲情绝的冷血之人。   因为人一旦有了感情,就是有了弱点,有了牵绊,所以英雄往往一遇到美人就容易气短!   不管易云川内心有多讨厌纪流琛,但是在做生意的手腕上,他必须承认他是佩服纪流琛的。如果没有应听雨,易云川想自己应该是很难看到纪流琛有这么失态的一天。   纪流琛的脸上也挨了一拳,他却毫不在意,只冷眼盯着易云川,怒极反笑道:“爱是要自己感受的,不是用嘴巴说,耳朵听的。听雨爱不爱我,是我和她两个人的事情,我自己会去判断,容不得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你这样对我们步步紧逼,我只会觉得你可怜又可笑!”   “你可怜我?那这点我们可真是想到一起去了,我也很可怜你啊!堂堂纪大总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最近这段日子你是不是过得很幸福?你以为应听雨真的爱你?她都是骗你,她一直在演戏,只是为了摆脱你去美国而已!”最讨厌看到纪流琛这副蔑视一切的样子,易云川松了松自己的领子,努力刺激他道:“裴然才是她心里的白月光,而你只是她追逐爱情上的人绊脚石而已。你知道她为什么今天想要留在童安妮那里不愿意回到你身边吗?因为她已经知道裴然死了!她心心念念的裴然已经死了!所以她再也没有必要对着你演戏,所以她才会连一眼都不愿意再见到你。你说你可不可怜?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了一个情种,可对方不仅杀死了你的孩子,甚至吝啬到都不愿意再看你一眼!”   蛰伏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易云川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纪流琛。   如今万事俱备,一切的巧合都碰到了一起,就算纪流琛不愿意相信他的话,但是那么多的巧合,也容不得他不去相信。   原本易云川说的所有的话纪流琛都不相信,可是听到易云川说应听雨已经知道裴然去世的消息时,纪流琛的心却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这是他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因为他心里清楚裴然对应听雨有多重要。   如果她知道裴然是因为想要回国找她而死在了去机场的路上,那么她心里会内疚一辈子的,而他和她也很难再在一起。   背负了愧疚的爱情,要怎么样才能继续下去……   满腔的愤怒都被易云川这句话浇灭了,纪流琛再也不复刚才的冲动,只觉得可笑:“易云川,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你真的很空吗?闲到了来管别人谈恋爱的事情?你那点破事我很清楚,你虽然名义上是风霖的总裁,但是为了打败你的父亲,你应该被董事会处处掣肘吧?你有这点闲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赶走其他人,一人独揽大权才是。我再说一遍,我和听雨的事不用你管,你也没有资格插手。”   听到纪流琛的话,易云川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改变,他诚实地回答道:“我做这些,起初只是因为讨厌你。既然你了解我的身世,自然清楚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生在富贵人家,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大少爷!只是后来,我做这些的原因渐渐变了质。我喜欢听雨,哪怕她一直都不相信!”   听见易云川说他喜欢应听雨,纪流琛忽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荒唐!   要是以前,纪流琛一定觉得这又是易云川的阴谋。可是看着他那从未有过的纯粹的眼神,纪流琛这才确信他是在说真话。   看到纪流琛的表情,易云川就猜到他很难接受这件事:“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的话,但是我既然敢说,就不怕你嘲笑我。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听雨是居心叵测,我想从她身上找到打败你的方法。可是随着我越来越来越了解她,我就发现我对她越来越感兴趣。后来渐渐的,那种兴趣变成了心疼。像你这样含着金汤匙被人疼大的大少爷,永远都不可能理解我们这种人内心的煎熬和痛苦。你说我没有资格插手你们的事情,可是本质上我和听雨才是一类人,我们才应该活在一个世界里。”   “你凭什么叫她听雨!你这种垃圾,有什么资格这样叫她!”易云川的坦白再次激怒了纪流琛,他也扯了扯自己的衬衫领子,冲上前就给了易云川一拳。   易云川也不甘示弱,抬手就要还手,纪流琛伸手去挡,两人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拳扭打在了一起。   最后还是纪流琛占了上风,他一拳将易云川打倒在了地上,接着冲上去压制住易云川揪着他的领子怒不可遏道:“你给我听好了!我纪流琛从小到大做什么都没输给过别人!在商场上你赢不了我,打架上你也赢不了我!像你这种整天活在阴暗里的人,就应该找个地洞,跟过街老鼠生活在一起。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喜欢听雨,可你给我离她远一点。你这样的人渣,只会污染了她的眼睛。听雨跟你不一样,她没有你这么卑鄙无耻!”   “呵呵……”纪流琛的话让易云川发笑,他倒在地上喘着粗气道:“你根本不了解她,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一切?我告诉你,她的心里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情。你说我没有资格?她逃跑出事的那一次,是我帮她办的护照买的机票;她半夜想要去墓地看她妈妈,是我亲自开车送她去的;她去医院做手术,是我陪着她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出院以后我们还一起在江上的画舫吃饭,她喝醉了,是我守了她一个晚上;甚至前几天在苏眉的墓前,我们还送了一样的太阳花……你说我没有资格,那只是你自己一个人的看法。你要是还想听更多的细节,我可以一点一滴慢慢的告诉你。”   揪着领子的手逐渐发白,纪流琛的一双眼睛红的就像是毒舌的红信,里面充满了杀机。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应听雨跟易云川产生过这么多的交集。   另一只手猛地抬起,他想要挥拳打易云川,但最后却忍住了:“我不会再跟你动手了,你这种垃圾不配脏了我的手。至于听雨,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就算这辈子我不能跟她在一起,也绝对轮不到你。你说的对,我是很可怜,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但你不仅可怜还可悲,甚至都没有女人愿意来骗你。”   说着,纪流琛松开了易云川的领子,接着放开了他,然后转身朝着自己的车子慢慢走去。   他的身影依旧挺拔,就算内心知道自己输了,也绝不能让易云川看自己的笑话。   看到纪流琛要走,易云川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望着头顶漆黑的天空无声地笑了。   有些事情,哪怕说得再像真的,但是假的就是假的。   应听雨到底有多爱纪流琛,纪流琛或许不清楚,但是易云川心里却一清二楚。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故意隐瞒了应森回来的事情,所以他故意不说江牧之和苏眉的关系。因为这些事一旦说了,纪流琛这么聪明,很快就会从中看出端倪。   不过说了一晚上的谎,最后却说了一句真话,易云川心里感到无比的痛快。   喜欢两个字,明明那么难说出口,但他到底是说出来了……   应听雨再次接到纪流琛电话的时候,已经洗完澡准备跟童安妮一起躺到床上去了。   看着纪流琛的来电,应听雨的心情忽然莫名的沉重起来,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轻轻按住了自己的心脏,应听雨这才接起了纪流琛的电话:“喂,流琛。”   “我现在在安妮家楼下,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听到应听雨接起了电话,纪流琛哑着声音说道。   从纪流琛的声音里应听雨就知道出事了,她捏着手机的手不由得用力,犹豫了一会说道:“你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就下来。”   ☆、138 爱是彼此信任   挂断了纪流琛的电话,应听雨就放下手机起身换衣服准备下楼。   童安妮刚从洗手间里出来,见应听雨在换衣服,不由问道:“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应听雨一边穿着连衣裙,一边回答童安妮道:“流琛就在楼下,他说有事要跟我说。”   “听雨!记住我的话,有些事情千万不要冲动。你好不容易能跟纪总修成正果,裴然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人总是要自私一点,才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童安妮以为纪流琛只是想见应听雨,于是上前拉着应听雨的手神情严肃地叮嘱道。   想来童安妮还是太天真了!   应听雨心里清楚,纪流琛这种时候来找自己,肯定已经知道了些很重要的事情。   这一次,不是应听雨不提,纪流琛就不会说了。   很多事情童安妮没有参与其中,是不会理解的,应听雨也不想她担心,只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安慰她道:“你放心吧,我本来就不是个善良的人,我不会亏待我自己的。”   “你少来!你呀,就是看着聪明,其实最傻了!”童安妮叹了口气,满是担心地说道:“快下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好。”应听雨轻声应道,随后在童安妮的目送下离开了她家。   进电梯之后,看着屏幕上一层层下降的数字,应听雨的心仿佛也堕进了无底的深渊,停不下来,却不停的下落。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电梯门开之后,应听雨走出了童安妮所住的单元楼。   单元楼前停着一辆蓝色跑车,而纪流琛就站在跑车前,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暗夜的繁星下,纪流琛的眼眸里波澜涌动,像是一团黑色的烟雾,轻易将人缠入其间。   顿了一会,应听雨缓缓朝着纪流琛走去。   犹豫了一秒,应听雨朝着纪流琛嫣然一笑,说道:“有什么事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安妮就在楼上看着我,我不想让她看到。”   明白应听雨是怕童安妮担心,纪流琛赞同道:“上车吧。”   庆幸纪流琛还是这么由着她,应听雨跟着纪流琛前后脚上了车。   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童安妮才安安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听雨啊,你一定要熬过这一次。只要熬过去,那么后面的一切都会好的。”   正在童安妮自言自语的时候,身后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叶浔的电话,童安妮连忙接了起来:“叶浔,你这么晚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   两人认识以后,童安妮就发现叶浔是个寡言少语的男人,很少会主动给她打电话。所以这次一接到他的电话,童安妮显得很兴奋。   “我看到你给我发的信息了,所以打电话来问一下,你和你的朋友还好吗?你们准备睡了吗?”叶浔清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平静的仿佛没有温度。   这还是叶浔第一次这么关心她,童安妮心里喜滋滋的,害羞道:“没事了,本来听雨今晚是要留在我这的,但是刚才她男朋友来了,把她接了回去。我想听雨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再说了,她男朋友可爱她了,什么都愿意为她做,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   听完了童安妮的话,手机对面的叶浔沉默了片刻,久到童安妮以为信号出了问题,才听到他开口道:“没事就好,那我先挂了,你早点休息吧。”   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甚至都没有说上几句话,但是童安妮心里依旧很高兴,最起码她觉得叶浔开始关心她了。   “那你也早点休息。”童安妮抿嘴偷笑,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蓝色的跑车一直开了很久,才在一个小区里停了下来。   纪流琛先下了车,应听雨这才跟着他从车上下来。   相距不到一米的两个人,却是各自满腹心事。纪流琛背对着应听雨,没有立即开口说话,但是沉默突然宣告了一切。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脆弱过,只是盯着纪流琛的背影,应听雨居然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流泪。   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背对着应听雨的纪流琛才开口问道:“你还记得这里吗?”   这个地方,应听雨当然记得,当年就是在这里,应听雨第一次遇到了纪流琛。   彼时,她正在用拙劣的谎言维持着她仅剩无几的自尊心,而他正在站一辆红色的跑车后面目睹了这一场笑话。   “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应听雨不答反问,她没有办法好好去回忆当时的场景,因为那个场景里有裴然,而如今一提起这个名字,应听雨就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对于应听雨来说,那一天就是谎言的开始,为了掩饰自己撒谎的事情,她欺骗了裴然一次又一次。   要是裴然知道她的家境,那么裴然就不会相信她能去美国找他的谎话。那样他即使一开始不接受,但是最后依然会被父母带到美国,然后彻底忘记她开始新的生活。   为了一点可笑的自尊心,她欺骗了最信任她的人。   应听雨真的好后悔,要是知道裴然会出事,那她一定在他离开的时候就选择把事情说清楚,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你应该还记得,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时候你的脚明明伤得很重,连走路都成了困难,可是为了不让裴然同情你,你选择了骗他,告诉他这里是你家。我一直记得很清楚,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特别。不只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而是我没有想到一个小女孩就这么有心计,还这么倔强。”纪流琛也没有直接回答应听雨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开始回忆起来:“你应该不知道吧?你妈去世之后,你有段时间没去学校,裴然一直找不到你很着急,居然跑到了这里守株待兔。我本来想当着他的面拆穿你,于是故意跟他搭话,但是最后我选择了什么都没说。那一瞬间我忽然很开心,因为真实的你只有我知道。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慢慢在意你,渐渐喜欢上了你,所以我才开始嫉妒,嫉妒你对裴然是那样的不同。”   应听雨没想到,当年自己没去学校的时候,中间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小插曲。   眼泪划过脸颊的时候,带来一阵酸痛感,应听雨伸手飞快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苦笑道:“这些都是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提它做什么?”   是呀,一晃已经过去七年了,纪流琛也没想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回想起这七年发生的事情,纪流琛也觉得不可思议:“安妮没有生病是不是?你骗我她生病了,只是因为你不想见到我。”   最艰难的一句话终于问出了口,纪流琛居然有一刻感到如释重负……   “是!”应听雨回答得很快,她不想骗纪流琛,于是回答的很诚实。   “你不想见我,是因为裴然的事是不是?”纪流琛接着问道。   “是!”应听雨依旧回答的很干脆。   “在过年的时候,我们有过一个孩子是不是?”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纪流琛的声音有些不由自主地颤抖。   “是!”回答道这题的时候,应听雨的心突然猛抽了一下,一阵钝痛传遍全身。   直到这个时候,纪流琛才发现,原来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谎言,而是最残酷的真相!   天知道纪流琛有多期盼能和应听雨有个孩子,可是居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那个他期盼了这么久的孩子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人世了。   眼睛忽然有一阵酸涩感,纪流琛仰头望天,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无法言说此时他的心情有多痛苦,纪流琛只感觉一阵阵发寒,整个人都像是漂浮在云端,丝毫没有真实的感觉。   纪流琛知道,易云川的话只能信三分,可这三分已经让他觉得无法承受。   “应听雨,我一直觉得我眼前的你是最真实的你,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你的心里永远都隐藏着那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既然你已经知道裴然死了,那么你今天躲在安妮哪里选择避开我,那么明天呢?你准备怎么做?你打算一辈子都躲着我吗?”纪流琛闭上眼,无力地问道。   “流琛,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想说我并不是故意不想见你。我只是没有办法面对你,裴然死了,是为了赶回国找我死在了路上。你让我怎么办?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名字。是我害死他的啊,要不是我骗了他,他根本不会出这样的事情。”裴然的死讯对应听雨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打击,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痛苦,不知道该从何处找到一个缺口重新开始。   “是呀,你的脑子里都是他,所以在你心里既没有一点我的位置吗?易云川告诉我,他说你一点都不爱我。我知道他在骗我,我一点都不相信。你知道我现在最痛苦的是什么吗?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就算不是全部,总是有一点爱我的。我现在最痛苦难过的,是你什么事都瞒着我,不肯跟我一起面对!爱是彼此信任,相互扶持,可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当然了,也不止是你,我也选择了隐瞒裴然的死讯。想起来真是可笑,我们连对彼此坦诚都做不到,却认为我们彼此相爱着。”纪流琛自嘲地说道,人却始终没有转过身来。   ☆、139 悄然而至的黑暗   比不爱更可怕的事,是两个明明相爱,两颗心却隔着重重阻碍,始终无法靠近彼此。   应听雨也很想对纪流琛坦诚,可她生性如此,总喜欢把事情藏在自己心里,不喜欢告诉别人。   特别是对于自己喜欢在乎的人,越是重视,就越是无法开口。   当年对裴然是如此,如今对纪流琛也是如此!   一想到裴然的死,应听雨心里就无比后悔。如果当年她早些告诉裴然真相,很多事应该就不会发生了。   不想裴然的悲剧在纪流琛身上重演,应听雨含着泪慢慢走近了纪流琛,从他的背后轻轻抱住了他。   一开口,应听雨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可以,她将头紧紧靠在纪流琛的背上,满是哀伤地说道:“流琛,我知道我自己有很多毛病,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人。自从我发现我爱上你之后,我也想要向你坦诚所有的事情,可是很多事我始终无法开口。我犹豫过,也挣扎过,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真的很努力想要去改变我自己。我也想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被人疼爱,让人宠着,可是我不敢啊!你没有经历过我小时候的生活,你无法想象那种什么人都无法依靠只能依靠自己的日子。请你给我时间,我会慢慢改变我自己,慢慢尝试着去勇敢的生活。我会向你坦白所有的事情,但那不是现在。”   应听雨说得动情,每一个字都伴随着眼泪流入纪流琛的心里。   很多年前,纪流琛就暗暗发过誓,绝对不会再让应听雨难过伤心,可他现在发现,不管怎么样努力,他都无法改变这样的结局。   爱一个人是幸福的,可是爱一个人也是辛苦的!纪流琛不是神,他也会感到疲惫感到无助,他不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可是他更无法放弃应听雨。   谁更爱,谁就先输,面对应听雨的眼泪,纪流琛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回身抱住应听雨,喑哑着嗓音说道:“听雨,我们抛弃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也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吗?不管是裴然还是易云川,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我们明天就去结婚,我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等我们结婚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以后的人生里,我们只有彼此。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会有美满幸福的婚姻。人的一生太短了,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好不好?”   纪流琛形容的生活太美好,美好的让应听雨心动。   只是她现在没办法,没办法就这样跟纪流琛结婚,她亏欠裴然的,她总要想办法去弥补。   “流琛,我相信我们会过上那样的生活的,可是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裴然是他爸妈唯一的儿子,却因为我英年早逝。那种白发人送黑发的人痛,是常人无法承受的。我想在结婚之前先去一趟美国,看看他的父母过得好不好?我想代替裴然去看一眼她们,我不奢求他们的原谅,但我希望能让他们好好生活。裴然是个孝顺的人,我想只要他的父母过的好,他在天上也会感到开心的。他为我付出了生命,我也想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人死不能复生,应听雨知道现在自己再愧疚都没有用,所以只希望为裴然做一点点事。   只可惜纪流琛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松开了应听雨,原本满是热切的眼神渐渐变冷,痛苦道:“又是裴然?为什么我总是要排在他的后面?”   “流琛,裴然死了,他永远都不会活了!我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做,就心安理得地跟你在一起。你知道的,他在我生命里有多重要!他用他的所有来爱我,我却在他去世这么多年里爱上了你。你说过爱要坦诚,我现在把我的心事都告诉你,我不想隐瞒你。”应听雨仰头望着纪流琛,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听到应听雨的话,纪流琛不禁慢慢失笑。   这一辈子,他做什么都快人一步!   可是对于应听雨来说,他比起裴然却晚了很久很久……   裴然爱的比他早,被应听雨爱的也比他早,他拼命的追赶,却永远只能望尘莫及。   因为裴然死了,为了应听雨而死的,他要用什么办法,才能争赢一个虽然死了,却永远活在应听雨心里的人?   要是早知今日,纪流琛宁愿当年死的人是他,这样他就不会这么挫败,总是被应听雨排在第二个的位置上。   想起来真是可笑,他居然幼稚到了跟一个死人争夺爱情:“我可以让你去美国,但必须在你跟我结婚之后。只要你跟我结婚了,你想去哪我都不拦着你。你要去美国就去,要见裴然的父母就见,甚至替裴然孝顺他们一辈子我都没有意见。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你必须先嫁给我。”   这么多年,应听雨的若即若离,终于让纪流琛丧失了所有的安全感。   他的脑子一片混沌,再也无法清醒的思考,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就是他一定要跟应听雨在一起。   理解纪流琛的心里有多没安全感,应听雨不舍得他这么难过,于是点头答应道:“好,我答应你,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结婚。等结婚了之后,我们一起去美国找裴然的父母。”   “好!”不管是因为什么,应听雨总算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纪流琛想笑,但嘴角一动却发现满心苦涩。   回去的一路上,车上的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纪流琛没有问孩子,问易云川的事,而应听雨也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   两个人都太累了,累到无力再去做任何解释。   只要等到明天一切尘埃落定,想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车子开到别墅前的时候,纪流琛却没有任何下车的意思,他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地说道:“明天早上八点,我来这里接你。”   “那么……明天见……”应听雨轻声说道。   今晚的两人都背负了太多的情绪,需要各自寻找空间去面对和解决。暂时分开一个晚上,应听雨觉得对彼此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应听雨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站在车外对着车里的纪流琛告别道:“路上小心,早点休息吧。”   “嗯!”纪流琛应了一声,就发动汽车离开了别墅。   目送着纪流琛的车子消失在黑夜里,应听雨才缓缓转身朝着别墅走去。   一开门,刚打开电灯,应听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诺大的客厅,全部都都被白色的玫瑰花装满了,客厅的中央摆放着用白色花瓣围成的爱心形状,而爱心的中间,正放着一只光芒璀璨的钻石戒指。   面对眼前的景象,应听雨愣在了当场,一时间竟然都忘记走进屋子里。   “这枚戒指,是应小姐你之前假装失忆的时候,总裁亲自去法国为你定制的。他原本想回来就向你求婚,可是你却在他回来之前就不辞而别了,于是这枚戒指一直留在了总裁身边。今晚总裁让我布置这里,是想给你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他知道你不喜欢热闹,所以选择在只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地方做这件事情。可是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屋子里的周正黯然一笑,感慨道。   本来布置完之后他一直躲在角落里,等应听雨和纪流琛回来之后,他再瞧瞧选择离开。不过现在看到应听雨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他明白今晚的求婚仪式怕是举行不了了。   说完了这番话,周正没有再继续逗留,直接从应听雨身边走过,离开了这里。   应听雨傻傻站在原地很久,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五味杂陈。   纪流琛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应该就是爱上了她。他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却要因为爱她这件事饱受苦楚。   一时间,应听雨忽然十分想念纪流琛,她要告诉他她不要跟他分开,她也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不想纪流琛再独自一人难过的度过今晚,应听雨便想出去找他。   只是她刚一动,整栋别墅突然断了店,屋子里的所有灯一瞬间全都暗了下去。   应听雨吓了一跳,以为只是跳闸,却不曾想何时已经有人走到了她的身边。等她发现的时候,对方已经拿起了一块毛巾准确无误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一股刺激的味道一下子涌进了应听雨的鼻子里,她拼命的挣扎,但是对方却紧紧地抓住了她。   没过多久,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在最后终于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等到应听雨倒在了地上,忽然从黑暗里又冒出了两个黑影,两人一起抬起应听雨,将她抬到了外边的车子上。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别墅的时候,在不远处,另一辆黑色的轿车悄然跟了上去……   载着应听雨的车子开了很久,终于在城郊一个废弃的仓库前停了下来。   车子停稳之后,车上的三个人一起下了车,将后座上还在昏迷不醒的应听雨抬进了仓库里,扔在了地上。   紧接着,从仓库的另一边,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140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把她给我弄醒!”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应听雨,后走进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冷冰冰地说道。   得到了吩咐,原先绑架应听雨的其中一人上前,拿着旁边桌子上的一杯白水,直接泼到了应听雨脸上。   被这么狠狠一泼,原先还在昏迷的应听雨慢慢醒了过来。   "mi yao"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应听雨的眼睛先是下意识地睁开了一条缝,又立即闭了上去,试了好几次才算勉强把眼睛睁开。   旧仓库的灯有些亮,应听雨一睁开眼就觉得光线很刺眼,刚想伸手去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绑住了,这才记起之前在别墅,灯突然黑了,自己被人迷昏的事情。   看着地上被绑住的应听雨在无谓的挣扎,刚才开口过的那个人又再次开口,满是轻蔑地嘲讽道:“不用挣扎了,现在没有纪流琛回来保护你,光凭你一个人根本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是……黄真真?”应听雨闻声勉强抬起了头,她的视线有些迷糊,看了好一会才认出眼前这个居高临下的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黄真真。   之前偶遇冯千语的时候,她说为了报复黄真真出卖她的事情,所以派人把她绑了给她注射了毒pin。   此时的黄真真显然已经上瘾,面色比以前蜡黄了许多,两个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神也很无神,看上去人很憔悴。   看到应听雨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黄真真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蹲在应听雨面前,伸手用力地攫住应听雨消瘦的下巴,强迫她对上自己的视线,冷笑着说道:“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得意?”   不用问,应听雨就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黄真真被冯千语害了之后,心生怨恨,加上以前的旧帐,所以把一切都怪到了她的头上,于是派人把她绑了过来。   “我为什么要得意,就因为你过得很悲惨?”应听雨无力地笑道:“其实从小到大,你在我这里根本什么都不算。我从来都没有把你放在我眼里,所以你那些跳梁小丑一样的手段,从来都不能把我怎么样。一直以来,都是你一个人帮我幻想成你的假想敌,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你过得好与坏,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求你别老是出现在我面前,惹我讨厌!”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我面前逞英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脸画花,让你成为一个人人厌恶的丑八怪。我看你没了这张脸,还会不会有男人为你神魂颠倒!”见应听雨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黄真真怒火中烧,捏着应听雨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仿佛要把她的下颌骨直接捏碎,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今晚落到了黄真真手里,应听雨就没有想着活着出去。现在黄真真只是想画花她的脸,应听雨已经觉得她下手很轻了。   这辈子有多倒霉,应听雨都认了!   挣扎了这么久,命运却没有任何的改变,应听雨忽然觉得心很累,再也不想努力改变什么。   既然无法改变命运,那就让一切顺其自然,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这样最起码,命运亏待了她,但她自己却没有亏待她自己……   应听雨知道黄真真想让她向她跪地求饶,毫无尊严的乞求她高抬贵手,放过她一码。   不过应听雨偏偏不要,因为她很清楚,不管自己做什么,黄真真这一次都不会放过她:“我当然相信你会这么做,毕竟像你这种只配活在暗处算计别人的跳梁小丑,自然做不出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你以为我赢你的只有脸?像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就算我们的脸互换了,裴然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给我闭嘴!”应听雨还没有说完,黄真真就受不了刺激,反手给了应听雨一个大大的巴掌,气的身体发抖道:“你还有脸跟我提裴然?这世上最没有资格提他名字的人就是你!我知道你见过孙炎了,我想他一定已经告诉你裴然出车祸死了的噩耗。当年我就知道你这种狐狸精只会害了他,却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快就被你害死了。你赢了我你不得意,你害死了裴然那么好的人你就得意了是吧?你知道在酒吧我第一次跟你重逢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怎么样才能把你千刀万剐,让你生不如死。裴然那么优秀,他明明可以有很好的前途,一个灿烂的人生,却因为你的一个谎言,她的生命不得不戛然而止。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裴然死了,你却没有死!”   黄真真不管对她做什么,应听雨都不会低头,但是她一提到裴然,应听雨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   不管黄真真有多讨厌她,但是她对裴然的喜欢是毋庸置疑的。在这一点上,她甚至都比不上黄真真。最起码这么多年,黄真真的心里喜欢的始终都是裴然,而她不仅喜欢上了别人,甚至还害死了他。   见应听雨流泪,黄真真眼里的目光更加森寒,她站起来狠狠踹了应听雨一脚,怒不可遏道:“都是你害死了他,你有什么资格为他流泪!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应听雨被重重踢了一脚,却死死咬住牙关不发出声音。她有她自己的骄傲,绝不会让黄真真得意。   应听雨的沉默不语彻底激怒了黄真真,她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说话是吧?没关系啊,你有本事待会也不要发出声音。”说着,黄真真拍了拍双手,朝着旁边之前绑架应听雨的那几个人说道:“这么大个大美人,今晚就便宜你们了。记得动作温柔一点,让我们的应大小姐好好享受一下。我倒要看看,过了今晚,纪流琛还怎么要你这双破鞋!”   到了这一刻,应听雨终于明白黄真真抓她来想要做什么了。黄真真根本不想毁了她的脸,她只想要从心理上彻底摧毁应听雨的意志。   听到了黄真真的话,原先站在一旁的三个男人猥琐的笑着朝着应听雨这边走了过来。   看着那三个人,应听雨的眼里只剩下了一丝绝望。她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任何动作都是没有用的,只会让黄真真看笑话。不过她也不会让黄真真得逞。只要那些人敢动她,她就立马死在这里。   黄真真低头看着地上绝望的应听雨,心里不禁一阵得意。冯千语害的她这么悲惨,她这一辈子反正已经毁了,那么总可以拉一个垫背的。   以前她因为畏惧纪流琛的势力,所以一直不敢对应听雨下手,可是现在她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正在应听雨绝望之际,那三个猥琐的男人却没有过来动她,而是一把抓住了她眼前的黄真真。   很显然黄真真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挣扎着怒吼道:“你们干什么,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让你们去抓应听雨,你们抓我干什么?”   “黄小姐不好意思了,是我让他们抓你的。”正在黄真真挣扎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仓库里响起。   直到这人开口,应听雨才发现这仓库里除了黄真真和那三个男人以外,在一旁应听雨没注意的地方,居然还站着一个人。   最令人吃惊的是,这个人居然是应该还被关在牢里的应森!   听到应森说是他让他们抓自己的,黄真真不敢置信道:“你疯了!你忘了是谁把你从牢里捞出来的?我救你出来是让你帮我对付应听雨的,你现在是想恩将仇报吗?”   很能理解黄真真现在的心情有多激动,应森无耻地笑道:“老子没忘,老子也没疯。不过你还真说对了,老子他妈从来都不会报恩的。既然你这么辛苦把我从牢里捞出来,那么就好人做到底,再送我一程吧。我要的是钱,你要是把这个贱丫头弄死了,谁来给我钱?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实在太愚蠢。”   “你这个恩将仇报的蠢货,你以为你绑架了应听雨纪流琛就会放过你?我怕你到时候有命拿钱没命花!”黄真真没想到自己会被应森摆一道,挣扎着想要冲上前跟他拼命。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你还是好好关心下你自己吧。”应森笑得瘆人,朝着那三人抬了抬下巴。   “你想干什么?”此刻的黄真真这才慌了起来,明白应森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看到黄真真这么害怕的样子,应森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这三个兄弟这么卖力来帮我,我没钱报答他们,只好先送个女人陪他们玩玩。本来我这没良心的女儿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我还得依仗着她向纪流琛要钱,暂时动不了。那么只好先委屈你,将就着陪一陪我这三个兄弟。”   “你说什么!应森你这个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你们放开我,不要碰我!”黄真真奋力挣扎尖叫道。   那三个男人却毫不怜香惜玉,将黄真真拖到了一边的地上,就伸手去扯黄真真身上的衣服。   不一会儿,黄真真身上原本穿着的连衣裙就被撕得不成样子。   “不要碰我,你们这群垃圾,不要碰我……”   耳边全是黄真真声嘶力竭地叫声,应听雨本不想管黄真真的事情,但看着那三个猥琐的男人这样对待黄真真,她到底于心不忍,朝着应森大叫道:“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她和我!”   ☆、141 你虽然狠,但还不够狠!   听到了应听雨的话,应森大手一挥,示意压着黄真真的那三个男人先住手,不要去动黄真真。   随后他蹲在应听雨面前,朝着他确认道:“你是说,只要我放了这个蠢女人和你,你就给我钱?”   此时应听雨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很多,她挣扎着抬头对着应森吃力地说道:“是的,只要你放了我们,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不就是想要钱吗?何必搞这么多的事情?只要拿到钱,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没必要做这种事故意恶心我。”   难道应听雨这么主动答应自己,但是应听雨太狡猾了,应森在她身上吃了这么多次亏,早已经不相信她的话了。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呢?七年前,你就框了我一次,害得我积累了十几年的身家一夜之间化为虚有;过年的时候,你又坑了我,把我关进了牢里。要不是我应森福大命大,命不该绝,早就被你这个不孝女弄死了。你的钱,我可是一分都不敢再随意要了。反正只要你在我手里,我就不怕纪流琛不给我钱。”应森在应听雨手上栽了这么多次,这一次已经不会再信她了。   应听雨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但是自己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原来的结果,她还不如垂死挣扎一次,或许还有转机。   嗓子干得仿佛就要冒烟了,应听雨咽了口口水,艰难道:“你真以为我不配合你,纪流琛就会把钱给你?就算他会给,你也不想想你就算有命拿但你有命花吗?只要你拿了钱,我发誓你还没有来得及离开j城,就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纪流琛的势力有多大,我想你自己应该清楚的。”   这一次,应听雨手里已经没有任何的筹码了。她唯一的胜算,就是赌应森的胆小如鼠。他这个人,比起钱来,更爱他自己的命。   纪流琛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别人敬他一尺,他必回还人家一丈。   在对付自己讨厌的人这点上,纪流琛的手段有多厉害,应森应该心知肚明。   果然,一听到应听雨这么说,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的情绪。   虽然很快,但还是被应听雨捕捉到了,应听雨趁胜追击道:“你可以拿了钱之后再放了我们,这样你也不用担心是我在骗你。跟你斗了这么多年,我也真的是累了。只要你这一次拿到钱之后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我就让流琛不要追究这件事。从今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你真的愿意,让纪流琛不追究我们?”应森狐疑道。   “都这种时候了,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不管我是不是骗你的,你赌一次也没有损失不是吗?”应听雨循循善诱,诱惑着应森答应自己。   应听雨说的话在理,应森要的是钱,他是绝不敢把应听雨弄死的。毕竟要是应听雨死了,就算天涯海角,纪流琛也一定会把他抓回来大卸八块。既然一定要放应听雨回去,那么还不如卖她这个人情。反正黄真真这个女人看着就让人倒胃口,放她一马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想到这里,应森下定决心答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这个人太狡猾,我没法完全相信你。等我要到钱之后,我可以先放你回去,但是这个女人我得先留着,等我安全得离开了j城,我再让人放了她。你也别怪我太谨慎,我实在是被你这个不孝女骗怕了,只好出此下策。”   明白这是应森最大的让步,应听雨也同意道:“好,就这么说定了,等你们离开j城再放了她。”   “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等我安全离开后,我就让人弄死她?”应森见应听雨同意得这么爽快,不由好奇道。   “我既然敢答应,就不怕你骗我。我想你也很清楚,骗我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的。你图的是钱,不会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应听雨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在了地面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应听雨你别假惺惺装好人了,你这样真让我恶心!我黄真真今天就算惨死在这里,我也不要你这种贱货救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就是想把我一辈子踩在脚底下,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听到应听雨跟应森商量要救自己,黄真真疯了一样骂道。   看到黄真真这样,应森不禁满是讽刺地笑道:“我说你是假惺惺好,还是自相矛盾的好?你明明是个心肠歹毒的人,偏偏要在这里装好人。这个蠢女人可是比你还没良心,你这么帮她,她还是不会感激你,甚至更想报复你。”   “你这个蠢货,给我闭嘴!”见黄真真这么不识好歹,应听雨费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声朝着她吼道。   接着她回过头,朝着应森说道:“我要救谁是我自己的自由,我不需要任何人感激我。这件事你不用管,你只要按照我们约定的去做就好了。”   既然应听雨都这么说了,应森也不再多说废话,点头道:“好,既然你这么爽快,我也就再信你一次。这个女人我待会就让人带走,然后我会打电话给纪流琛,让他准备钱明天一早一个人送到这里。拿到钱我就放了你,你最好别再耍什么花样。不然我也不怕来个鱼死网破,干脆一起弄死你和纪流琛,我也算是值了。”   “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言出必行。”应听雨费尽地说道。   言罢,应森就站了起来,走过去跟抓着黄真真中的一个男人轻声嘀咕了几句。   紧接着,那个人就让另一个男人跟他一起抓起了黄真真,将她往仓库外拖了过去。   “你们这群肮脏的老鼠,见不得人的垃圾,你们放开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们!你们给我放开!”黄真真身上的衣服所剩无几,被两个大男人拖出去的样子狼狈至极,但那张利嘴还是不肯饶人。   这么不会审时度势,见好就收的女人,应听雨也是觉得无语。反正她能帮她做的就这么多了,要是她还是这么愚不可及,最后引火烧身,应听雨也是爱莫能助了。   等到黄真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应听雨才算松了口气。   应森回过头来看她,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表情,不由感慨道:“你知道你这么聪明,为什么最后还会落到我手里吗?因为你虽然狠,但是还不够狠!要是你当初直接让纪流琛弄死我,我想你也不至于会有今天。”   “把所有卑劣的手段,都拿来对付自己的妻女,你觉得是一件很值得光荣的事情吗?不过我忘了,你这种人脑子里只有钱,早就六亲不认了。”应听雨疲惫的闭上眼睛,轻蔑地说道。   都这种时候了,应听雨还敢跟他犟嘴。   应森心里恼火,抬脚就想给她狠狠一脚,好让她长长记性,但是脚抬到一半他就停了下来。   “随你怎么说,看在钱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给我老实点呆在这里,我这就去联系咱们的纪大总裁,好让他早点救你出苦海!”应森不想再跟应听雨浪费时间,冷哼了一声之后,就朝着仓库外走了过去。   此时的仓库里只留下一个男人看管着应听雨,应听雨躺在地上,等待着未知的明天。   不远处有一扇窗户,隔着蒙着灰的玻璃,应听雨刚好可以看到一轮圆月。   本来明天就是约定好跟纪流琛去结婚登记的日子,想到这一点,应听雨的眼角不由划过一行清泪。   她跟纪流琛,似乎总差这么一点点缘分。   总在彼此靠近的最后一步,两个人又在岔路口走散了。   这世上那么多巧合,偏偏总让她遇到。   应听雨不清楚,这一次纪流琛是否还会相信这一切都是一个巧合?毕竟她曾经骗了他这么多次。   应森走了很久都没有回来,看管着应听雨的那个男人喝了几瓶啤酒也起了一些醉意,竟然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   这个黑夜似乎特别的漫长,让应听雨有一种等不到明天的感觉。   受到了"mi yao"的影响,应听雨的脑子一晚上都迷迷糊糊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听雨感觉到自己眼前冒出了一个人。她以为是应森回来了,但是睁开眼一看,却发现是一个人戴着黑色帽子和黑色口罩的男人。   “裴然,是你回来了是不是?”应听雨一眼就认出他是裴然,但是一想到裴然已经死了,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她摇着头迷迷糊糊地说道:“不对,你不是裴然,裴然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来看我了……”   眼前的男子听到应听雨的话,替她解着绳子的手一顿,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他就继续帮应听雨解开束缚。   只可惜还没等他解开绑着应听雨的绳子,就听到仓库门口那边传来了一些动静。   很快的,趴在桌上的那个男人也动了动,眼看着就要醒了。   千钧一发之际,这人只好放弃了解开绳子的想法,赶在应森进来之前,连忙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142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么多   “门口那边,应森兴匆匆的走了过来,蹲在应听雨面前对着她兴奋地说道:“我的好女儿,你还真是纪流琛的心头肉,我打了个电话让他拿一百万美金来赎你,他居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早知道他这么爽快,我就应该喊得更高一些。你小时候我瞧你长得如花似玉的,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出息的,还真被我料到了。”   应听雨的脑子本来迷迷糊糊的,被应森这么一吵,原本昏沉沉地脑子仿佛沸油炸开了锅,脑子里一片混乱,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应森在说什么。   得知纪流琛这么在乎自己,应听雨却没有应森这么高兴。   这种时候,纪流琛越是重视自己,应听雨的心里就感觉到越愧疚。自己好像一直都在给他制造麻烦,而每次在他开心的时候,都在他的心上狠狠插上一刀。   窗外的天际已经开始蒙蒙亮了,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这一天原本是她答应纪流琛跟他一起去登记结婚的日子。   如今这番光景,看来她注定又要失约了……   不知是残余的药效,还是应听雨折腾了这么久真的很疲倦了,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只看到应森得意的嘴脸,就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应听雨发现自己还躺在仓库里,但是身边已经没有了应森和另一个绑匪的身影。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窗外的情景,应听雨发现已经是黄昏的时候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睡居然睡了这么久,已经直接从日出睡到了日落。   仓库里一个人都没有,应听雨觉得很奇怪,应森这时候会去哪里?难不成已经带人去找纪流琛要钱了?   想到这里,应听雨不禁心里一紧,深怕应森为了钱伤害到纪流琛。于是她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身体一动,她竟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人松开了。   得到了自由,应听雨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她连忙站起来准备往仓库外跑去。虽然她不清楚自己昏睡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要去找纪流琛,确认他是安全的她才能安心。   不过还没等应听雨跑出仓库,旧仓库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以为是应森带人回来了,应听雨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身子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刚想转身逃跑,却看到仓库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她担心许久的纪流琛。   看到纪流琛安然无事,应听雨欣喜若狂,顾不上其他,就冲上去紧紧抱住纪流琛,开心道:“流琛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还担心他们会伤害你!”   相较于应听雨地惊喜,纪流琛的反应却相当冷淡。他任由应听雨抱着他,但是却没有回抱住她。   过了一会,应听雨终于感觉到了眼前的纪流琛有些不对劲。   她不由松开了纪流琛,仰头望着他疑惑道:“流琛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你放心吧,我没事,他们只是绑了我,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应听雨就发现纪流琛的脸上有些擦伤,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她不禁惊慌失措道:“你的脸怎么了?你受伤了吗?你是不是跟他们发生冲突了?”   应听雨一个人站在这里自言自语了半天,纪流琛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只是目光森然地望着应听雨,仿佛看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直到这个时候,应听雨才反应过来今天这事有点不对劲。   自己被人绑架了,纪流琛知道后一定是心急如焚,凌晨应森传达回来的消息也是这样。可是现在自己被救了,纪流琛反而一点开心的心情都没有。应听雨知道,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应听雨被纪流琛的眼神看得发毛,她愣了片刻,冷静下来缓缓说道:“流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群绑匪呢?你把钱给他们了吗?”   “应听雨,这时候钱在哪里,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沉默了这么久,纪流琛终于开口说话了。   只是他一开口,就让应听雨脑海里更懵了一圈:“什么叫我我应该更‘清楚‘?我不清楚,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点也不明白。”   都到了这种时候,应听雨还能这么沉着冷静地对自己撒谎,纪流琛自嘲地笑了笑,心灰意冷道:“如果你不想嫁给我,你可以直接跟我说。这世界上想嫁给我纪流琛的女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我没有必要非抓着你应听雨不放。你知道我有多期待今天吗?我把这些年的勇气都赌在了今天,我心里一点都不想你去美国,可是我告诉自己,过了今天你就是我纪流琛名正言顺的妻子,就算你去了美国,你依然会回到我身边。可你是怎么对付我的?你再一次设局欺骗我。应听雨,你的演技可真强!”   纪流琛这一连串的话让应听雨完全糊涂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纪流琛突然这么想她。但是她很清楚,纪流琛现在是误会了她找人绑架自己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戏。   这样的说法简直荒谬,应听雨刚想开口解释,仓库外边就响起了警车的汽笛声,救援的车辆已经赶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这样想,但是这一切都只是误会而已,不是我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你已经答应我让我去美国了,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应听雨急忙解释道。   “因为我让你去美国有一个前提,是你必须要嫁给我,否则我不会让你去的。如今,我已经清楚,你心里的答案到底是什么。”纪流琛完全听不进去应听雨的解释,只转身离开了仓库,朝着汽笛声响起的地方直接走去。   望着纪流琛的孑然离去的背影,应听雨的心忽然完全心凉了下来。   两个人之间的信任,要建立起来,需要的时间数不胜数;要摧毁的时间,却只在一瞬之间……   应听雨没有追上去,她只是呆呆地站在仓库里,等到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她才乖乖跟着警察上了车。   经过了警察局漫长的盘问,应听雨依然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黄真真还在应森手里,虽然她很讨厌黄真真,但是那始终是一条人命,应听雨并不想她死。   再者说,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应森这条疯狗。   现在他还在外面,没有被关进来的时候,要是自己把他逼急了,他说不定会对纪流琛下手。   应听雨满心疲惫,她实在不想再出现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   纪流琛在仓库的态度让她有些恍惚,一时间竟然完全忘记了该如何言语。   漫长的盘问时间里,应听雨都像是一座了无生气的瓷娃娃,一直沉默不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或许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爷都不想让她和纪流琛在一起,才会突然给他们生出这么多变故。   一时间,应听雨心灰意冷,明白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问了这么长时间,依然一无所获,警察只好让应听雨先行回去,而纪流琛早就已经做好了笔录在外面等她。   ……   江上风很大,水面上星光点点,吹得应听雨觉得自己就快要飘了起来。   她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爬上了桥上的栏杆……   只是还没等她完全爬上去,应听雨就被人往后一拽,从栏杆上拉了下来。   紧接着,她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说道:“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不就是被纪流琛抛弃了一次,难不成你就要死要活了?”   应听雨本来满心愤懑,被人这么一扯,差点摔了一跤。   好不容易站定了,就看到易云川这么颐指气使地教训她。   这两天好像大家都说好了一样,都排着队来数落她。   应听雨不由失落地笑了一声,无力道:“我为什么不能死?这么多女人被人抛弃了就寻死觅活的,我也被人抛弃了,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寻死?”   “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既然这么舍不得纪流琛,为什么不告诉纪流琛真相?明明就是应森绑架了你,你完全不必隐瞒这一点。”见应听雨这么不争气,易云川叹了口气道。   “我不能说,黄真真还在应森手里,我要是供出了他,他一定会杀了黄真真的。”应听雨摇摇头,否定道。   听到了应听雨的理由,易云川更加不理解她的苦衷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黄真真的命了?她以前这么害你,你应该趁机报复她才是,我可不觉得你有这么好心!”   “我在乎的不是她的命,我在乎的是她那么爱裴然的心。纵使她再讨人厌,但是这么多年她对裴然的心意都是真的。这一点,我甚至都比不上她。”提到这个,应听雨的眼眶不由泛红,不禁又想起了裴然的死讯。   “那你就为了这个选择放弃纪流琛?应听雨,我一向觉得你很聪明,可现在又觉得你笨的可以。就算你想救黄真真,我想也还有很多其他的办法,你没必要跟纪流琛分手。”易云川对于应听雨的做法十分的不理解。   这一点应听雨自然也知道,但是她有自己的打算,于是只说道:“我只是不想他出事而已,当然了,我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么多。   ☆、143 或许我一直期待,跟他分开   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态度,易云川觉得气馁,不管他做什么,似乎都不能改变应听雨对他的看法。   “那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做?纪流琛把你半途丢在这里,看起来真的很生气,你又不想向他说明真相,难不成你们就这样算了?”对应听雨的执拗束手无策,易云川只好转移话题道。   以后要怎么做?应听雨似乎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十八岁之后,她的人生里似乎到处都充斥着纪流琛的影子。   没有爱上纪流琛之前,应听雨每天想的都是该怎么样做才能离开他;爱上纪流琛之后,应听雨想象的所有未来似乎都有关于纪流琛。   如今纪流琛自己不要她了,应听雨还真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不过易云川有一句话说得对,她一直都不是会寻死觅活的女人。即使被纪流琛误会,被迫分开了,她也没有想过要去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一点,她跟苏眉截然不同!   “你放心吧,我没想要跳江。前半生这么艰难,我都咬着牙熬过来了。如今我不愁吃不愁穿,更加不会去寻死。我只是很累,所以才想爬到栏杆上,想让江风吹醒我自己。至于以后,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应听雨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用一种虚无缥缈地声音说道。   “你真打算放弃纪流琛了?”看着应听雨释然的态度,易云川好奇道。   闻言,应听雨沉默片刻,最后突然哭笑了一声,望着易云川道:“你再这样关心我跟纪流琛的感情问题,我真觉得你是无可救药的爱上我了。不对,或许你是不能自拔的爱上了流琛。毕竟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能拿来互相欣赏。”   对于苦中作乐的本事,易云川不得不佩服应听雨。   明明心里难过的要死,偏偏脸上还能笑得出来,有时候他都觉得,应听雨不去当演员都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演技和内心承受能力,被人一人骂一句都能无所谓。   只是应听雨越是这样,易云川的心里就越不好受。一颗已经失控的心,似乎一直被应听雨的喜怒牵动着。   不忍心看着应听雨脸上惨白的笑容,易云川一把抱住了她,压低了声音道:“不想笑就别笑,没人勉强你什么事都得笑出来。女孩子该示弱的时候绝对不要逞强,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你不是应该很清楚的吗?”   以前不管易云川怎么说喜欢她,应听雨都不会相信,但是现在他仅仅只是抱了她,没有说任何一句喜欢的话,应听雨却突然间相信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拥抱,跟裴然的温暖,纪流琛的霸道完全不一样,让应听雨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不过很快,应听雨就反应了过来,她一把推开了易云川,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慌地说道:“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我很清醒。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我喜欢你,只是你一直都不相信而已。或许你会觉得很荒谬,但是事实就是我喜欢上了自己的猎物。你以为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出手给你和纪流琛致命的一击?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容许我自己做了一件我不该做的事情,可是纪流琛和你都没有珍惜。没有我的破坏,你们依然没有在一起。听雨,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既然纪流琛不适合你,那么你或许可以试着接受我。我发誓,我会比纪流琛对你更好,而你也不需要为了保护谁而委屈自己。”易云川冷静地说道。   这还是第一次,应听雨面对一个人的表白时,心里觉得毛骨悚然。   以前她在书上看到过,有一种病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说受害人长期跟施暴者在一起,心理上会渐渐产生同理心,从而开始同情施暴者,跟他站在统一战线。   只是应听雨没想到,作为一个施暴者,易云川竟然会喜欢上自己的猎物。   不过很可惜,应听雨并不是那种会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人。   对于易云川,她只想敬而远之:“不管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我最后再重申一遍,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我现在离开纪流琛,并不是因为我不想和他在一起。我只是想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这样我才能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去爱他。就算以后我们真的有缘无份,但那一定不会是因为我跟你在一起。易云川,我谢谢你对我的手下留情,但是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谁说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纪流琛不就是勉强来的吗?为什么你可以从喜欢裴然改成喜欢纪流琛,却不能最后选择喜欢我?既然纪流琛可以用六年的时间改变你,我可以用七年、八年、十年……甚至更久来改变你。”易云川拉着应听雨的手,不甘心道。   “你放开我!”应听雨用力甩开了易云川的手,皱着眉不悦道:“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你跟裴然不一样,跟流琛更不一样!最重要的是,我的爱很少,已经没有多余的可以分给你了。你有钱,长得又好,喜欢你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不想跟易云川在这里纠缠不休,应听雨捡起了自己丢在地上的包,转身便朝着大桥的一头飞奔而去。   桥上的易云川并没有追上去,而是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自己停在一旁的车身上。   这一拳易云川拼尽了全力,车身上都凹陷了进去,他的手上也流了血。可是他却不以为意,只一脸愤懑地望着应听雨仓皇离开的背影。   他想不明白,他到底什么地方不如纪流琛,为什么应听雨对他这么避之唯恐不及!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是地表的温度还是很高的,应听雨小跑了一路,脚底早已经烫出了好几个泡。   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应听雨才敢停下来。她回头望了一眼,确定易云川没有追上来,这才拍拍自己快断气的胸脯,扶着街边的邮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脚上受了伤,已经不能再走了。别墅也不适合再回去,应听雨只好拦了辆车,打车去了童安妮家。   等到童安妮开门,看见赤着脚站在自家门口的应听雨时,她的下巴都快惊讶地掉下来了。   “你男朋友在吗?我没有打扰你们吧?”应听雨抱着自己仅剩下的包,看着童安妮吃惊的脸皮笑肉不笑道。   “打扰你个头!要是有美男在这屋里,你以为我这时候回来给你开门吗?”童安妮伸手拍了下应听雨的头,随后把她直接拉了进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被打劫了吗?还是被纪流琛扫地出门了。”   终于有瓦遮头了,应听雨瞬间松了口气。她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疲倦地说道:“两个都有吧!”   “什么叫两个都有啊?我昨天不是让你回去好好跟纪流琛聊,忍一忍就把事情过去了,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见应听雨这么狼狈的样子,童安妮担心道。   应听雨知道童安妮是为了自己好,她也觉得很抱歉,自己似乎把一切的事情都搞砸了。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朝着童安妮坦白道:“昨晚回去,其实流琛已经知道我知道裴然死讯的事情了。我们本来准备今天去领证结婚,没想到昨天半夜我却被人绑架了。我昏睡了一天,今天下午我醒来之后,流琛已经付了赎金来救我。可是我不知道我昏睡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一直误会是我因为想去美国,才自导自演设计了这么一场绑架案。所以他很失望,就跟我分手了。”   应听雨自认为说得很详尽,但是童安妮依旧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鬼?这才一天呢,你这一出连续剧的剧情都演完了!你还真是把度日如年这个词演绎的淋漓尽致!不过既然是他误会了你,你为什么不跟他解释呢?”   是啊,自己到底为什么不解释呢?   这个问题,易云川问过她一遍,童安妮又问了她一遍。   应听雨仔细想了一下,终于得出了一个答案:“或许,我一直期待着,跟他分开吧。”   “你别告诉我你兜兜转转,暮然回首,发现自己爱的人还是裴然!我跟你说,你要是这么想,我现在就想掐死你。”童安妮仰天长叹了一声,苦着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应听雨这句话听上去很无情,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爱纪流琛,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是爱情如果收得太紧,那根弦不用别人扯,自己就断了,而她现在和纪流琛的状况就是一根绷紧的弦。   与其等它断了,不如先放一放,还有延续下去的可能。   这段时间以来,江牧之和苏眉的事情,裴然的事情,还有应森的事情,已经压的应听雨快要窒息了。她必须先处理好这些事情,调控好自己的情绪,才能更好的跟纪流琛在一起。   短短的一天,还真如童安妮说的那样仿佛度日如年。   这一天让应听雨看开了很多事情,她必须要先做自己,才能去做一个爱别人的人。   ☆、144 总裁收割机   “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反正这里只有我和你,我不会笑你的。”见应听雨坐在沙发上突然安静了下来,童安妮用手肘碰了碰她,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其实不管应听雨到底喜欢谁,童安妮都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的,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她自然是护内的,又怎么会舍得去责备她。   至于纪流琛,也只能说他和应听雨真的是有缘无份了!   明白童安妮到底是最向着自己的,应听雨心里流过一阵暖流,紧紧地抱住了她的手臂。   跟纪流琛分开,难过是一定的,但是应听雨却不想哭。   经历了这一天的事情,应听雨的心态似乎悄然发生了变化。   她搂着童安妮的胳膊,将自己的头靠在她身上,声音轻飘飘地说道:“你放心,我要是想哭,一定不在你面前藏着掖着。虽然说起来很没有良心,但是安妮,我现在的心里真的觉得很轻松,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从出生开始,应听雨的心里就不停承担着压力。   小时候是因为苏眉和应森,她想要摆脱那样的生活,所以忍受着所有的孤寂和艰辛,一心想要出人头地。   后来是因为裴然,为了守护曾经的那个约定,她想方设法想要逃离纪流琛的掌控。   最后是因为纪流琛,她不想让应森找他麻烦,又要隐瞒苏眉和江牧之的事情,还要面对两个家庭之间的巨大差距。   没有人知道,在爱情里的应听雨,一向是最自卑的。   这种自卑不仅来源于家庭背景,更重要的是,她除了一张漂亮的脸,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无是处。   这一次,跟纪流琛分手之后,应听雨终于可以一个人依靠自己生活了。   或许未来会过得很辛苦,但是她再也不用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对于应听雨的话,童安妮只是一知半解。   不过看到应听雨想的这么开,童安妮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握着应听雨的手,感慨道:“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自己觉得好就可以了。反正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支持你的。”   “我就知道我对你最好了,所以我无家可归之后,就第一时间来投奔你了。”应听雨为了缓解悲伤的氛围,故意调侃道。   “你不要告诉我,你跟纪流琛分手,什么都没拿就从你的豪华大别墅里出来了?”心里话说完了之后,童安妮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应听雨松开了童安妮的手,朝着她尴尬地笑了笑,语气弱弱地说道:“那些东西本来也都不是我的,再说了你说我跟这么大的总裁分手,居然什么都不要,你不觉得听上去很酷吗?”   “我酷你的头啊!”听到应听雨真的什么都没带出来,童安妮人都要气炸了,拿着沙发上的抱枕就想朝着应听雨打下去:“你说纪流琛送你这么多东西,你偷偷拿一件他也不会知道啊!你可倒是争气,啥都不要就跑来了!你知道你这样要损失都少钱吗?我还指望你包/养我的呢!你说你演什么不好,要演电视剧里清纯不做作的白莲花小公主人设,我真是被你气死了。你看看你这身材,明明就是妖艳贱货的标配,你简直白瞎了这么好的先天条件!“   童安妮现在火冒三丈,应听雨连忙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躲她远远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一醒来就被警察局的人带走了,审问了半天好不容易放了出来,谁知道纪流琛半路上就忍不住停车跟我翻脸。你说我们都分手了,我总不好意思回去专程收拾东西再出来吧?”   “啊啊啊!我的钱啊!死应听雨,你赔我的钱,你把我的富婆梦还给我!”童安妮倒在沙发上,仰天长啸道。   虽然童安妮鬼哭狼嚎的,但是应听雨知道她其实也不在乎这些钱。   嚎了一会,童安妮就从梦碎的情绪里清醒过来了。   洗完澡之后,童安妮看到了应听雨脚底的水泡,到底是心疼她,拿了药酒和棉签给她小心翼翼的清理起了伤口。   看着应听雨脚底几个硕大的水泡,童安妮一遍擦着药一遍皱眉道:“你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不是打车来的吗?脚底怎么伤成了这样?”   提到这件事,应听雨就不由想起了在江上大桥上,易云川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底,长呼了口气无奈道:“还不是因为易云川。”   “你是说风霖的易总?你的伤跟他有什么关系?”对于易云川童安妮知道的不多,不明白应听雨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他。   “因为我跟纪流琛分手之后,他突然出现了,还让我跟他在一起。我怕他纠缠我,就风一样地拼命跑,脚底就成了这样。”应听雨一五一十地说道。   这边应听雨说得云淡风轻,但是童安妮却听得心惊肉跳,一把狠狠地拍在了应听雨的肩膀上,激动道:“我去!可以啊应听雨你!这边刚跟纪氏总裁分手,那边风霖的总裁就追了上来。你这简直是总裁收割机啊!“   “收割你个头!这事情的来源去脉很复杂,反正你知道就好了。”应听雨可不觉得易云川喜欢自己是件好事。   “有这么可怕吗?这到底是……”   童安妮刚想刨根问底,就被自己的电话铃音打断了。   这个铃音跟应听雨以前听到的很不一样,一看就是某人的专属铃音。   果然,一听到这个铃声,刚刚还八卦个不停的童安妮忽然笑得一脸羞涩,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拿起了手机跑到了客厅里。   “哟哟哟,某人还真是重色轻友啊!”一看就是叶浔打来的电话,应听雨朝着卧室外大声地喊道。   电话那头的叶浔听到了应听雨的声音,不由沉声问道:“应小姐在你这里?”   以为叶浔听到了应听雨刚才揶揄自己的话,童安妮的两颊红得更厉害了,她庆幸电话那头的叶浔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否则自己可真的丢脸丢大了。   “是啊,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听雨可能要暂时住在我这里一段时间。”童安妮解释道。   “哦……”叶浔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有其他反应了。   不过童安妮早已习惯了他的寡言少语,自己找话题道:“对了,趁着听雨这段时间住在我这里,我们明天一起吃饭吧。我早就想介绍你们认识了,这次机会刚好。”   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人,童安妮想把自己的喜悦都分享给他们,于是想让大家见个面,互相认识一下。   听到童安妮的话,对面的叶浔忽然沉默了很久。   久到童安妮以为自己的电话信号出了问题,才听到那头的叶浔的声音很轻的飘了过来:“那就见一面吧。”   “那我待会就跟她说。”童安妮喜不自禁。   叶浔肯见自己的朋友,就证明他对这段感情的重视,童安妮很开心,恨不得第一时间就去告诉应听雨。   那头的叶浔感觉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听到童安妮这么高兴,只说道:“时间不早了,那你们早点休息。记得温度调高一些,千万不要因为贪凉就不盖被子。”   “我知道了,我不会生病的呢。“听到叶浔这么关心自己,童安妮心里跟灌了糖水一样开心,撒娇一样的说道:”那么……晚安了。“   ”晚安。“叶浔回道,随后挂了电话。   回到了卧室,应听雨正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得一脸暧/昧道:”那么……晚安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这么温柔得对我说一句话啊?叶浔知道你凶得跟母老虎一样的本性吗?“   ”放心,这个我会演一辈子的,绝对不会让他看出破绽。“童安妮猛地跳上了床,拿着床上的空调遥控器,将空调调高了几度。   应听雨看她的动作,奇怪道:”你不是最怕热了吗?以往不开到二十度你都睡不着觉。现在这都二十七度了,你不怕半夜热醒啊?“   ”这叫有情自然凉!你不是怕冷吗?现在我便宜你了,你还不开心?“要是让应听雨知道是叶浔嘱咐她这么做的,一定会被应听雨笑话的,所以童安妮嘴硬道。   ”好吧,你不怕就好。“应听雨躺在床上,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童安妮低头看她,忽然想起了刚才说的事情:”对了,明天晚上我约了叶浔跟我们一起吃饭,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不过明天我得先去找工作,你到时候把地点发给我,我直接过去。“应听雨也想见见这个把童安妮迷得三荤五素的男人到底是何等人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件值得兴奋和开心的事情,应听雨的心里却有莫名的不安,不过很快她就觉得是她自己多想了。   一听到应听雨要去找工作,童安妮惊讶道:”虽然你少了纪流琛这张vvvvvip钻石卡饭票,也不用这么着急出去找工作吧?毕竟你还有我啊,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我总不能一直靠你吧?总是要出去工作的。“应听雨说道。   就算是好朋友,应听雨也觉得不能一直只靠童安妮救济,总是要自力更生的。   其实童安妮也觉得应听雨说得对,她只是担心应听雨,毕竟应听雨没有大学毕业证,想要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是很难的。   不过她不想打击应听雨,于是鼓励她道:”那你自己小心,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我会的呢,这么多事都打不倒我,现在我更不会让自己倒下的。“应听雨嫣然一笑,示意童安妮不要担心自己。   ☆、145 难料的不速之约   第二天应听雨到底没有出去工作,脚底的水泡虽然涂了药,但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下地就感觉火辣辣的疼,根本走不了几步路。   童安妮上班前见她走路这么一瘸一拐的,坚决不肯让她出门。   自己这样也确实不适合出去,于是应听雨留在了家里休息,找工作的事情等到脚伤好了再说。   不过在家的时候,应听雨也没有闲着,她打开电脑开了招聘网站,开始编写自己的简历准备投放出去。   只是写简历的时候,她才真正发觉自己一无是处!   虽然这些年她也自学了一些大学的商学院课程,但是一点实践能力都没有,最重要的还没有大学文凭,人家一看到高中毕业的就不想考虑了。   至于其他的能力,像插画、跳舞、写作,在一般的工作里也用不上。   这些年跟着纪流琛,除了过惯了人间富贵花的生活,应听雨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当初跟黄真真呛声的时候,应听雨还信誓旦旦的说‘漂亮的皮囊确实厉害’,但是一到要自力更生的时候,还真是把她给难住了。   一想到黄真真,应听雨才记起来自己昨天跟应森通话的时候忘记问她的情况了。   昨天她一气之下把自己的手机摔了,这下倒好,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了,也不知道应森会不会守诺放了黄真真。   不过作为从小到大的死对头,应听雨觉得自己帮她到这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什么样子,就要看她的运气了。   硬着头皮将自己空洞的简历发到了网上,应听雨无声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找她工作,但是发出去总还是有希望的。   刚发完简历,客厅里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这里是童安妮家,现在是上班时间,应听雨猜不透会是谁这时候来这里?   门铃响了很久,应听雨的脚上有伤,一瘸一拐地蹦跶到了门口。   看门之后,只见一个送外卖的小哥站在那里。   “您是应小姐吗?这是您点的外卖。”穿着红色外卖工作服的外卖小哥将手里一袋包装精致的外卖递到了应听雨面前。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外卖,应听雨一下子懵了。   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了,但是她一直在忙着找工作投简历的事情根本没有点过外卖这种东西。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送错了?我没有叫过任何外卖。”应听雨尴尬地解释道。   听到应听雨说自己没有点过东西,外卖小哥愣了一下,看了下门牌号问道:“这里不是山水小区6幢3单元301室吗?你是应听雨小姐没错吧?”   名字和地点都没错,看来外卖小哥没有送错,但是自己没点,那么是谁给自己送的吃的?   “我是应听雨,那你把东西给我吧,辛苦你送一趟了。”应听雨接过外卖小哥手里的袋子,朝着他感谢道。   关门回到了客厅,应听雨将手里的袋子放到了桌子上,看了眼送餐单上的资料,确实是给自己的没错。   难不成是童安妮怕自己饿着点的?这小妮子还真是有良心。   打开了包装,里面装的是一个精致的木质餐盒。   原本应听雨还挺高兴的,但是看到这个精致的餐盒,心一下忽然就沉了下来。   童安妮也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这个餐盒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她就算订外卖也不会选这个华而不实的东西。   可如果不是童安妮,那么到底会是谁呢?   想了一下,应听雨决定不想了。   送都送来了,反正应该不会毒死她,于是打开餐盒大快朵颐了起来。   等到看到外卖小哥下楼,手里的餐盒已经不见了,拐角处站着的男人才转身离开。   吃完了饭,应听雨收拾好垃圾,刚准备回房间继续找工作,门铃又再次响起来了。   这倒是神奇了,以前在别墅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人找她,这才住在童安妮家一天,找她的人比之前七年都多。   一蹦一跳地去开了门,应听雨一抬头就看到周正正站在门外。   刚准备微笑的脸僵在了当场,周正会来,自然是纪流琛授意他的。   “周助理,好久不见啊!”沉默了片刻,应听雨先抬手打招呼道。   周正倒不像应听雨这么热情,开门见山地说道:“应小姐,总裁让我把你的东西送过来,他说你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该得的东西他一分都不会少你。”   这时候应听雨才发现周正身后还带着几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些大的箱子。   看来这一次,纪流琛是下定决心跟她分道扬镳了,一分一毫都跟她算得很清楚。   本来应听雨并不打算要这些东西,但是既然纪流琛这么有心,还把东西都送了过来,她觉得自己不收就太不给总裁大人面子了。   于是乎她身子一侧靠到了旁边,对着周正说道:“辛苦周助理了,你让人把东西放在客厅里就好了。”   “好!”周正的表情很严肃,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就让人把东西送到了客厅了。   纪流琛让人送来的东西不少,几乎把童安妮家的半个客厅都堆满了。   等到人搬完了东西,周正便一言不发地准备离开。   知道因为跟纪流琛分手的事情,周正现在很不待见自己。   应听雨本来不想凑上去讨人厌,但是一想到纪流琛还是忍不住问道:“周助理,你们总裁没事吧?”   “原来应小姐还会关心这个?不过不好意思,对于总裁的私人情况,公司有明文规定需要保密,我无可奉告。“周正一副公司公办的口吻,说完看都不看应听雨一眼就转身走了。   好吧,见了周正这么多次,应听雨第一次觉得他这么酷!   很久以前她就暗暗思考过,要不是因为周正是男的,她一定认为他暗恋纪流琛很多年,因为明显他对纪流琛的感情要比应听雨专一得多。   送走了周正,应听雨一转头就看到了堆了半屋子的东西。   除了衣服鞋子和包包,里面一定还有很多值钱的首饰,那些东西估计能让应听雨这辈子不工作也可以吃穿不愁。   只是她虽然收了这些东西,但是不代表她会用。   既然已经决定靠自己生活,应听雨连箱子都没有开,就自顾自地跳回了卧室继续在网上找工作。   投了一天的简历,应听雨躺在床上刚准备休息会,卧室的固定电话就响了起来。   已经快要六点了,应听雨想一定是童安妮的来电,于是一个翻身立马接了起来。   “我跟叶浔约好了在我家附近的西餐厅,那里很高档的,你记得给我穿的好看一点。”童安妮咋咋呼呼地声音从那边传来,应听雨的耳朵差点被她震聋了。   “大小姐,我好歹是个脚受伤的人,你要一个伤残人士穿的多好看?”应听雨翻了个白眼反驳道。   “哎呀,我知道你一定身残志坚,同志加油啊!组织看好你。”童安妮风风火火地说完,不等应听雨反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好一个身残志坚!应听雨对童安妮的形容表示无语。   不过到底是第一次见闺蜜的男朋友,虽然不能穿的太好看,但是端庄得体还是基本的礼貌。   于是乎应听雨回到了客厅里,将装着衣服和鞋子的箱子打开,选了一套两件式的紫色蕾丝连衣裙,然后选了一双平底的单鞋穿上,这才勉强出了门。   打车去了附近的商场,应听雨忍着疼走到了电梯口等电梯。   进入电梯之后,她刚准备关门就看到对面的扶梯上有一个像极了裴然的身影。   来不及反应,应听雨就冲出了电梯,朝着扶梯上的那个男人追去。   脚底的伤口像是针扎一样传来尖锐的疼痛,应听雨却顾不上停下来看一眼,只朝着扶梯上那个高大的身影飞奔而去。   下班的时间,商场用餐的人数到了高峰期,扶梯上站满了人。   应听雨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拼命地拨开人群往上跑。   只是等她跑到扶梯尽头的时候,四周早已经不见了那个瘦削的身影。   又是功亏一篑,应听雨不觉气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肺都感觉要炸掉了,可是依然没有追到那个人。   站在扶梯上四周张望了一会,应听雨就听到了童安妮叫她的声音:”听雨,这里!“   ”来了!“一转头就看到童安妮站在一家餐厅前叫自己,应听雨只好放弃找人的想法,朝着童安妮先走过去。   ”你啥站在那干什么呢?要不是我出来叫你,你不会连地方都找不到吧。“童安妮挽着应听雨的手往餐厅里走。   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还特意将飘逸的长直发放了下来,穿了一身平时不会穿的淑女连衣裙,平添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我这不是紧张嘛!“应听雨笑着掩饰,一路跟着童安妮往里走。   餐厅的布置很欧式,还带着一点冷感,白色的纱窗将玻璃幕墙遮了一小半,旁边的餐桌上,有一个穿着棉质衬衫的男人正背对着两人坐着。   ”叶浔!“童安妮朝着那个瘦削的背影喊了一声。   应听雨永远忘不了下一秒的场景,穿着棉质衬衫的男人回头,带着所有过往的记忆如飓风一般呼啸而过。   应听雨站在风暴的中心,看似安然无恙,但四周却早已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   ☆、146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看到应听雨震惊的样子,童安妮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是不是非常像?我刚在飞机上刚见到他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吃惊,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还追问了他半天,直到他给我看了护照我才相信他不是裴然。”   经过童安妮一提醒,应听雨才回过神来,想起现在是什么场合。   刚才她直勾勾的盯着叶浔看了这么久,有点怪不好意思的,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叶先生,你跟我的一个朋友实在是太像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没关系,安妮跟我说过你那个朋友的事情,本来我还想见一见跟我长得这么像的人,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应小姐的心情我很理解,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叶浔站起来朝着应听雨谦和有礼的说道,只是语气和表情都很漠然,看不出他的喜怒。   明明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长相,但是不管是声音,还是气质,叶浔都跟裴然完全不同。   裴然是太阳,热烈温暖,似乎从来没有下山的时候;叶浔却是一汪秋水,冷静沉稳,淡漠疏离,总给人一种距离感。   “好了,你们别在这里客套了,我们赶快做下吧。不然一直站在这里,等会其他人都要看过来了。”见大家一直站着,童安妮拉着应听雨入座。   等到大家都坐下之后,叶浔绅士地将菜单递给应听雨和童安妮,客气道:“我不知道应小姐喜欢什么,想吃什么就自己点吧,不用跟我客气。”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应听雨接过菜单,打开来看了起来。   不过面对一张跟裴然及其相似的脸,就算是山珍海味应听雨也只怕会食之无味。   随便看了眼菜单,应听雨点了份意大利香草面,又点了杯饮料,就把菜单还给了叶浔。”   童安妮倒是兴致满满,一会儿就点了一桌子菜。   叶浔似乎也不太想吃东西,最后随便添了一点就叫来了服务员。   “先生,您需要什么配餐酒吗?我们这边刚到了一批红酒,特别适合像您这样的客人。”服务员见叶浔没有点酒水,不由向他推荐道。   当然了,难得见到这么英俊帅气的客人,女服务员一边询问一边眼神不由向叶浔脸上飘去。   女人一谈恋爱,虽然对待男人的智商为零,但是对于其他女人的智商一定突飞猛进,尤其是觊觎自己男人的女人。   见女服务员这么肆无忌惮,童安妮心里有些不高兴,不由轻轻咳了两声,提醒对方不要太过分。   “给我来一杯可乐吧,我要加冰。”正在两个女人暗暗较劲的时候,叶浔突然开口。   听到他最后要了杯冰可乐,女服务员和童安妮都吃了一惊。   来这种地方,一般不是喝红酒,就是配香槟,最不济也会像应听雨一样点杯果汁,却没有人来这里点可乐的。   尤其是像叶浔这样有气质,看着又高冷的男人,怎么看都跟小孩子喜欢的可乐格格不入。   “好的,先生,我这就给你去准备。”女服务员终于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连忙收拾好菜单匆匆离去。   童安妮的注意力都在叶浔身上,自然没有看到,在听到叶浔说要喝可乐的时候,一旁的应听雨复杂的眼神和瞬间苍白的脸。   “你怎么突然要喝可乐?我以前看你都喝薄荷水,没喝其他东西的。”等到讨厌的服务员一走,童安妮忍不住朝着叶浔问道。   叶浔不以为意道:“小时候特别喜欢喝,还喜欢跟朋友分享。后来长大了,以前在一起的朋友都去了别的地方,没人分享了也就不想喝了。今天难得见你的朋友,心情不错就想了起来。”   听了叶浔的解释,童安妮回头朝着应听雨开玩笑道:“还是你的面子大,以往他都不喝薄荷水以外的饮料,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喝这种东西。”   应听雨的心仿佛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她不停地下降,冰冷的感觉令她窒息,但是却一直深不见底。   应听雨的心里一阵阵发寒,但是她不想破坏童安妮的兴致。因为她看得出来童安妮是真的很喜欢叶浔,一副沉浸在爱情里的小女人模样。   “还不是借了你的光,不然叶先生也不会这么高兴。”应听雨不敢去看童安妮的眼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道。   “你今天嘴巴这么甜,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很显然,应听雨的话让童安妮很受用,只见她笑嘻嘻地说道。   应听雨笑笑,没有接话,只是感觉叶浔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深意。   服务员很快就上菜了,不想暴露自己的心情,上菜后应听雨一直默默地吃饭,几乎不再开口。倒是童安妮显得很兴奋,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叶浔见应听雨一直没开口,突然说道:“应小姐好像话不多,我的朋友都说我话很少,我看应小姐倒比我还要沉默寡言。”   应听雨慢热童安妮是知道的,见叶浔这么说,童安妮抢先说道:“听雨比较慢热,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可以坐在图书馆里看一天的书一句话都不跟人说的。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学校多少男学生暗恋我们家听雨。只要是听雨一出现在图书馆,图书馆的人气一定暴涨,她周围的那些位置上全部都坐满了男生。不过她太高冷了,那些男生都不敢靠近她。”   “没见到应小姐的时候,安妮一直在跟我说应小姐长得很漂亮,今天一见,应小姐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也难怪在读书的时候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应小姐。”叶浔由衷地夸赞道。   叶浔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让应听雨的脸色更白了,她低下头,轻声说道:“我没有读大学,我只是闲着无聊,才去a大的图书馆看书的。叶先生也别听安妮胡说,根本没有她说的那样夸张,不过都是些玩笑而已。”   “我哪里开玩笑了?明明比我说的还夸张。”听到应听雨说自己夸大其词,童安妮不服气道。   “应小姐不必自谦,漂亮的人本来就有很多人趋之若鹜,这很正常。就是不知道应小姐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叶浔神情淡然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但是应听雨总觉得叶浔的每句话都别有用意。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听完了叶浔说的话应听雨更加食难下咽了。   “叶先生太看得起我了,论起优秀,我绝对比不上安妮。她在学校就是数一数二的尖子生,我一直很佩服她。”不想把话题继续保持在自己身上,应听雨转移话题道。   听到这个,叶浔淡淡的一笑,意味深长道:“安妮很好,我一直知道。”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听在童安妮耳里,却是世界上最甜蜜的一句话。   她害羞的咬唇,不好意思道:“我哪有这么好!”   一顿饭终于快吃到了尾声,应听雨起身去洗手间。她没有上厕所,而是在洗手台拿冷水不停地拍自己的脸。   过了好一会,应听雨抬起头,就看到镜子里面无血色的自己,跟七年前一样狼狈的自己。   很快的,叶浔就出现在了镜子里。   两人在镜子里对视,但是双方似乎都没有任何惊讶的感觉。   应听雨没有回头,只是神色复杂的盯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叶浔,仿佛要将他当场看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开口,应听雨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应小姐在说什么?我只是用完了餐,于是也想来趟洗手间。”叶浔面不改色的说道。   虽然气质大相径庭,甚至连说的语调和性格都不一样了,但是应听雨依然可以确定。   眼前的叶浔,就是当年的裴然!   那么多的人都告诉她裴然已经死了,童安妮甚至在美国亲眼看见了裴然的墓碑。应听雨不清楚为什么裴然会变成叶浔,但是她知道他就是他。   医院里,大街上,别墅外……之前那么多次的偶遇,都不是她一个人的幻觉。她知道裴然其实早就出现在她身边了,只是一直不肯出现而已。   如今他终于出现了,却还不肯承认。   “安妮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接近她的,但是我请你不要伤害她。她是个很好的人,很善良也很单纯,她对感情一向很认真,你这样会害死她的。”一想到童安妮,应听雨的心情就很沉痛,她原以为童安妮找到了幸福,却没想到是个巨大的陷阱。   听完了应听雨的话,叶浔沉默了一会,接着否认道:“应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妮是很单纯善良,我自然是不会伤害她的。我知道我跟应小姐的朋友长得很像,但也仅仅只是像而已。”   都到了这种时候,叶浔还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应听雨不禁苦笑,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不守承诺,但那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骗了你。安妮是无辜的,你喜欢她自然最好,如果你不喜欢她,请你尽早离开她,跟她说清楚。”   “应小姐,我都说了我听不懂你的话,请你不要再……”   “裴然!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应听雨见他还想否认,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地吼道。   只是那两个字一出口,应听雨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147 我不可以……   见应听雨流泪了,叶浔终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神情依旧淡漠,缓缓走到洗手台洗了个手,仿佛应听雨是团空气。   这种时候,应听雨其实一点都不想哭,毕竟是自己那么喜欢过的人,她在他面前一向是有自己的人骄傲的,她从不想让他看轻自己。   想到这里,应听雨飞快地抹去了脸上的泪,倔强地望着眼前的叶浔,或者说是裴然:“我不相信你回来跟我没关系,更不相信你在飞机上跟安妮认识只是巧合。如果你真要报复我,我请你直接冲我来,不管你要不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我只请你不要伤害安妮,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洗完手了以后,叶浔没有回头,他看着镜子里的应听雨,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说道:“应小姐,你以为你是谁?人人都要围着你转吗?我承认你是很漂亮,最起码比安妮漂亮,但是漂亮的女人最危险,这一点我很清楚,而我也不是一个肤浅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是太高看你自己的美貌了,还是太低估我的定力了?正如你所说,安妮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这样做会让她误会的。”   女人和女人的友情,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爱情!   应听雨深信叶浔深谙这一点,所以才会从童安妮下手。因为他知道童安妮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童安妮痛苦,那么她也会感到伤心。   诛人诛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阳光明媚,心思单纯的大男孩,终于学了会如何打击报复一个人!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无话可说。”应听雨凄凉的笑了起来:“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医院里那个在夜里出现的人是你,大街上站在街对面看着我的是你,我被人绑架想要救我的那个人是你,今天中午给我点餐的那个人还是你……”   “我真的听不懂应小姐说的话,我在今天之前从未见过应小姐。应小姐你不是因为我长得和你的故人很像,所以产生幻觉了吧?”面对应听雨的话,叶浔依旧无动于衷。   可是正如应听雨说的那样,她知道他就是那个人!   今天中午的餐盒里,点的就是可乐鸡翅,而叶浔刚才特意点了可乐,应听雨知道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当年在学校,裴然最喜欢的就是喝可乐。   每天下课晚自习结束,裴然都会送一罐可乐给应听雨,两个经常坐在操场的矮墙上并排坐着一边看月亮一边喝可乐!   裴然刚离开的几年,应听雨想他想得难受的时候,她就会喝一罐可乐。   那是她和裴然之间共同的回忆,他们的回忆不多,而这一点却是最甜蜜的……   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平复了下来,应听雨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朝着镜子里冷漠的裴然缓缓说道:“你就当,是我疯了吧!我也宁愿相信你是因为喜欢安妮才跟她在一起的。不过不管你是裴然还是叶浔,我都请你记住,如果你敢伤害安妮,我也不会放过你。我欠裴然的,我会还,你欠安妮的,我也会讨回来!我应听雨,说到做到。”   “好一个说到做到!”叶浔冷漠了一个晚上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但是却充满了讽刺:“应小姐倒真和安妮姐妹情深,可我看应小姐的面像,一看就是自私自利的人,怎么都不像是一往情深的那种人。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说话很直接,要是应小姐觉得不舒服,就当我没有说过。”   叶浔每一个字都在针对应听雨食言无信的事情,应听雨没有办法反驳,只好顺着叶浔的话说道:“叶先生既然这么会看面相,那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这个人确实不太守信用,答应过的事情很多都没有做到的,而且还很会骗人。叶先生最好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我出来的太久了,待会安妮会着急的,我先回去了,叶先生请便。”   “等一下!”就在应听雨准备离开的时候,叶浔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应听雨的心一抖,以为他终于要跟她摊派了,却见他只是拿着一张纸巾走到了应听雨面前,递给她道:“应小姐的眼角还有泪痕,最好擦干净了再回去,不然安妮看到了会担心的。应小姐既然这么在乎好朋友,回去之前还是先擦干净的好。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应小姐应该做了很多次了吧?”   叶浔的每句话都在针对应听雨,应听雨接过叶浔手里的纸巾,自嘲道:“谢谢叶先生。不过我想叶先生多虑了,我这人从小一无是处,但是演戏一向最在行,从来就没有我骗不倒的人。”   望着应听雨大步离开的应听雨,叶浔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缓缓走回了洗手台前,将自己的双手重新洗了一遍,仿佛刚碰到过什么脏东西。   等到叶浔从洗手间里出来,一顿难熬的晚餐终于到了尾声。   离开了餐厅,童安妮还准备拉着两人去看电影。但是应听雨现在对叶浔避之唯恐不及,哪里会答应?   于是她找了个借口,拒绝道:“安妮,我今天的脚底的伤实在太痛了,吃不消再继续走路,电影就你跟叶先生自己去看吧,我先回家等你。”   听到应听雨不跟自己去看电影,童安妮失望道:“我们都已经在商场了你还不去吗?一起去吧,看完了我们再一起回家。再说了我们难得三个人聚在一起,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童安妮最喜欢热闹,而且她怕应听雨一个人回家太孤单,不舍得让她一个人呆着。   只是应听雨依旧摇摇头,说道:“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看电影吧,我的脚真的吃不消继续走了。更何况,你和叶先生约会,我跟着也不算个事,你就自己去吧,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反正看样子童安妮对叶浔已经是泥足深陷了,应听雨不忍看她失望,决定能让她多快乐一天就是一天。   虽然很想应听雨跟自己一起,但是看到她脚这么疼,童安妮也不忍心她继续忍着脚伤陪着自己:“那我干脆也不看电了电影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都已经买好电影票了,不去就太可惜了。”应听雨今晚的情绪很乱,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于是婉拒了童安妮的好意。   童安妮身旁的叶浔一眼就看穿了应听雨的心思,沉默了一会,说道:“应小姐既然不舒服,安妮你就让应小姐先回去休息吧,等下次有机会了我们再一起看电影。”   连叶浔都这么说,童安妮只好妥协道:“那听雨你就先回去吧,不过我们说好了,下次我们再一起去看电影。”   “好了,电影开场的时间都快到了,你们快去吧,下次我一定陪你这个大小姐看电影。”应听雨轻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赶快赶去电影院。   虽然不舍得应听雨,但是童安妮没有再扭捏,挽住了叶浔的手臂,朝着应听雨挥挥手,两人就朝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童安妮和叶浔的背影,应听雨的眼里满是担心。如今童安妮还在热恋期,想要劝阻她离开叶浔是不现实的。应听雨现在只希望童安妮的善良和单纯,可以感化叶浔心里的仇恨,让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到童安妮的事情。   与此同时,应听雨离开后的别墅,显得更加空荡荡的。   夜色已深,纪流琛没有开灯,而是独自一人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尽管这样,周正还是准确无误的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他,朝着他汇报道:“总裁,之前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裴然的栾生弟弟叫做叶浔,从小跟着裴然的母亲在美国生活。裴然去世之后,他突然消失了很久,连裴然的母亲都很少见到他。我们的人在美国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本来就要放弃了,却在回国之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叶浔现在就在国内,而且还在前一段时间跟应小姐最好的朋友童安妮成了男女朋友,两人现在正在热恋期。”   这个世上,太过巧合的巧合,一定就是陷阱!   纪流琛绝不会相信这个叶浔突然出现在国内,只是单纯的想回国而已。更何况他说的男朋友不好当,偏偏当了童安妮的男朋友。   童安妮对应听雨有多重要,纪流琛自然心中有数。   这个叶浔,只怕是来者不善!   望着天空看了好久,纪流琛终于开口道:“把叶浔就是裴然栾生弟弟的事情告诉听雨,虽然一看到对方的脸她就会知道对方的来意,但是正是那张脸,会让她吃大亏的。这个女人看似聪明,有时候却认死理。”   “总裁,你都已经跟应小姐分手了,我觉得应小姐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周正看到纪流琛这两天这么颓唐,心里有些责怪应听雨,不想纪流琛继续白白付出。   听到这里,纪流琛微微垂下眼睑,语气带着一丝无奈道:“如果可以,我一定不会去管她死活。可是周正,我试过了,我不可以。哪怕明知道她是个没良心的女人,我也做不到对她不闻不问……”   ☆、148 你不是在吸引我注意吗?   接到周正电话的时候,应听雨是十分惊讶的。她知道周正因为纪流琛的事情最近很不待见自己,没想到继上次的送行李事件之后,这么快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来到了约定的咖啡厅,应听雨走进去的时候周正已经在了。   纪流琛的特别助理,果然很有时间观念!   在周正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应听雨点了一杯咖啡,等服务员走开后才问周正道:“周助理,不知道你特地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吗?”   周正在电话里表示这件事一定要当面说,应听雨一听就知道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   显然周正也不想跟她寒暄,将一个文件袋推到了应听雨面前,直说道:“应小姐,你知道裴然有一个弟弟吗?”   裴然的弟弟?应听雨愣了一下,脑子里瞬间想到了叶浔的名字。   看到应听雨的反应,周正就知道她应该心里有数了:“我想你已经见过他了,他就是童小姐最近才交的男朋友——叶浔。他是裴然的弟弟,孪生弟弟!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就已经因为工作太忙的缘故感情破裂离婚了,裴然跟着他们的父亲生活,而叶浔就跟着裴然的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了美国生活。”   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人无缘无故长得这么像,所以应听雨一见到叶浔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跟裴然有关系。   应听雨原以为叶浔就是裴然,裴然根本就没有死在车祸里,所以他改名换姓回来报复她。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叶浔不是裴然,他是裴然的亲弟弟。虽然他也是为了回来报复她的,但是裴然却是真的死了。   可是就算是孪生弟弟,两个生活在两个国家,从小没有生活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连行为举止连生活习惯都这么一致?   应听雨有些迷惑,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她也清楚周正一定不会骗她,因为纪流琛绝对不会骗她。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应听雨心里一顿,虽然很害怕叶浔伤害童安妮,但是应听雨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庆幸的。最起码裴然并没有像他们口中说那样,已经死在了六年前。   可是现在,周正告诉她那个人不是裴然,只是一个跟他长得一样的人而已,应听雨的心又开始难过了起来。   难怪昨晚叶浔那样冷淡的对她,难怪他怎么也不肯承认他就是裴然。   原来他真的不是,他只是单纯来替他哥哥报仇而已。   “应小姐,我知道告诉你叶浔不是裴然会让你很失望,但是只有这样你才能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接近你的。当年裴然因你而死,他的弟弟想来不会善罢甘休。总裁特地让我来通知你这件事,这个袋子里都是关于叶浔的资料,你带回去好好看看吧。”周正提醒道,随后举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谢谢你周助理,谢谢你愿意特地跑一趟来提醒我。这份资料我收下了,我会带回去好好看的,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应听雨一手搭在了桌上的文件袋上,朝着周正诚心感谢道。   不过周正并不领情,只说道:“要感谢就感谢总裁吧,要不是他非要让我来告诉你这些,我根本就不愿意告诉你。应小姐,总裁对感情是很认真的。虽然以前他也曾花天酒地,但是认识你之后,他再也没有碰过别的女人。这些年为了气你,他故意找了些所谓的女朋友,可是我知道他跟她们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你真的决定不再跟他在一起了,请你照顾好你自己,千万不要让你自己出事,否则他只会比你更担心更紧张。”   听到周正这么说,应听雨低头歉意地一笑,心里满是愧疚。   这些年纪流琛有多在乎她她心里很清楚,她知道这一次是她对不起纪流琛。   “真的……很抱歉,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请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出事了。”应听雨满怀歉意地说道。   该说的事情已经全部说完了,周正知道自己应该走了,可是心里憋不住,还是忍不住对着应听雨说道:“应小姐,有些话本不该我对你说,但有些事我实在不想看到总裁受委屈。你根本想象不到,当天接到你被绑架的绑架电话,总裁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他虽然生气,但是脸上更多的是对你的担心。绑匪要他一个人去交赎金,我们怕这其中有陷阱,都劝他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可是都被他打了出去。他说为了你,哪怕万丈深渊他也得跳下去,他不能拿你的生命去冒险。他这么重视你,可是反观你呢?你拿着他对你的信任和在乎做一个这样的事情,着实伤透了他的心。这两天他一直把自己关在你们的别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公司都没有去,我希望你除了在乎裴然之外,也能在乎一下他。”   说完,周正站了起来,再也没说什么就独自一人离开了。   等他一走,服务员才姗姗来迟地将应听雨的咖啡送了上来。   应听雨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只觉得苦不堪言!只是她不清楚,这到底是味道苦,还是心苦?   坐在咖啡厅里一下午,应听雨终于将周正给他的,所有关于叶浔的资料给看完了。   没想到在高中那么开朗乐观的裴然,居然是在单亲家庭的环境里长大的。   应听雨知道,裴然没有告诉她这一点,不是跟她一样是因为自卑或者厌恶,而是他真的感觉不到自己家跟普通家庭有什么区别。   倒是叶浔,资料上说他也是个活泼开朗的大男孩,喜欢写作和旅行,却突然性情大变,成了现在这个冷冰冰的男人。   合上了资料,应听雨离开了咖啡馆。   路过街边垃圾桶的时候,她将手里的资料直接丢了进去。她不能带着这些东西到童安妮面前,被她看到一定会误会的。   等到把资料丢掉,应听雨的心里忽然一片迷茫,虽然叶浔不是裴然,可是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利用童安妮对付自己。   她想不出来到底该如何化解这个局面,既能让叶浔知难而退,又能让童安妮心甘情愿离开叶浔?   她欠了裴然一条命,欠了童安妮这么多情,她不想哪一边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正在应听雨迷茫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没有手机实在不方便,于是应听雨补办卡之后重新买了一个。   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应听雨想不通会是谁,于是接了起来:“你好,请问你找哪位?”   “请问是应听雨应小姐吗?我在网上看到了简历,你最近是在找工作吗?”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年纪估摸着三四十岁。   “对的对的,我就是应听雨,我最近是在找工作,你们那是不是在招人。”应听雨本来因为叶浔的事情心烦意乱,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来找自己工作,瞬即峰回路转。   确定接电话的人是应听雨,对方接着说道:“我们这里要招一个网拍模特,专门拍摄网店上的服装商品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有有有,我可以的。”听到对方真的是来找自己工作的,应听雨连忙说道。   这几天她都住在童安妮那里,虽然童安妮没说什么,但是她总不可能一直在那里住下去,总得出来工作赚钱养活自己才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对方又说道:“那你下午来面试一下,看看合不合适。我们的地址在海棠溪路999号a座1812,下午三点你过来一下吧。”   “好的,我会准时过来的,谢谢你了。”挂了电话,应听雨连忙先回了童安妮家。   尽管应听雨对自己的外貌是十分有自信的,但是女人就是不能懒,她得回去好好打扮一番。   刚打开门进去,应听雨就被吓了一跳,客厅的沙发上,叶浔正坐在那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应听雨满脸戒备地看着他,不明所以道。   叶浔的腿上正摆着一台笔记本,听到门口有动静,他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只冷冰冰地说道:“这是我女朋友家,钥匙也是我女朋友亲自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是,这里是你女朋友家!可是现在你的女朋友正在上班,而她的好闺蜜正独自一人呆在这里,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时候来很不合适吗?如果你真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光明磊落,你最好就不要引起不必要误会。”应听雨压抑着怒气说道。   这种时候叶浔一定知道童安妮不在,他还堂而皇之地过来,明摆着就是来找她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看都是不合适的,她只想让叶浔赶紧走。   听到这里,一直没有抬头的叶浔终于将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开了,缓缓望向了不远处的应听雨,面无表情地说道:“在餐厅的洗手间,你对我说了那么多话,难道你不是在吸引我的主意吗?现在我自己送上门来了,你怎么反而矜持起来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要吸引你注意了?”听到叶浔信口开河,应听雨生气道。   ☆、149 不可理喻的报复   “你也知道我是你闺蜜的男朋友,你还对我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还在我面前哭。如果你不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我还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做?就因为我跟你的故人很像,所以你一定要把我认成他?这个理由会不会有点牵强?”叶浔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理所当然道。   明明是跟裴然一样的面容,身体里却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灵魂。   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裴然,但是应听雨还是无法对着裴然的脸说出难听的话。   努力压下心里的怒意,应听雨忍气吞声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没有那个意思。那天的话你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你就当我没讲过。我待会还有事,就不招呼你了。”   无法继续跟叶浔共处一室,应听雨飞快地朝着卧室走去,她决定立刻换好衣服就出门,想来叶浔也不会一直呆在这里。   只可惜对方却没有这么轻易让她走的意思,应听雨还没走到卧室,沙发前的叶浔就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应听雨已经一再退让了,但是叶浔还是步步紧逼,应听雨忍无可忍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既然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么请你放尊重一点。”   “你是不是总把自己的话当成儿戏?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随口说的一句话,别人会拿命来对待的?”似乎很不满意应听雨的态度,叶浔拉着她,原来淡漠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这个‘别人‘是谁,应听雨心里自然清楚!   不想让叶浔看到自己眼底的悲痛,应听雨闭上眼睛,难过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我欠他一条命,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你不记得!”不想让应听雨逃避,叶浔猛的扯了一下她的手臂,强迫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你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不过也是,你一向只在乎你自己,别人怎么样,你又怎么会在乎?要不是纪流琛不要你了,我想你一辈子都不会记得的。”   “我知道,你是裴然的弟弟!我欠你哥哥一条命,所以你恨我是应该的。不过你给我听好了,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哥。当年你哥离开的那天,我答应过他会去美国找他的,那时候我承认我隐瞒了我自己的家境,因为我只想让你哥走的安心一点。后来我家遭受了变故,我被迫跟流琛在一起,可我依然没有忘记对你哥的承诺。这些年我想了各种方法想要去美国找你哥,我把我能用的所有手段都用来达成这个目的,可是我失败了。不管我怎么做,我都没能去成美国。你可以恨我,但是你不能说我不记得。”应听雨对上叶浔愤怒的双眼,忍着泪伤心欲绝地说道。   “一派胡言!”应听雨的话,听在叶浔的耳朵里只是一种狡辩。   他生气地将应听雨一把甩在了地上,愤怒地吼道:“你现在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让你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你的心依然背叛了我哥。你知道他在美国等了一年怎么都等不到你的音讯,他的心里有多着急吗?你在他心里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等不到你,就认定你一定是出事了,所以一放假就想回国找你。那天早上下了很大的雨,我让他开车开慢一些,可他怕延误了航班,硬是不肯开慢一些,所以车子打滑才出了车祸。他当场就死了你知道吗?没有任何只言片语,他当场就死在了车祸里,可你在国内却爱上了别人!你说我不该恨你吗?”   这是应听雨第一次,听到裴然出车祸时的情形,其实跟她想象的情形差不多,但是真的听到的时候,内心还是无法接受。   裴然的死,就像一把悬在应听雨脖子上的尖刀,她一直希望它掉下来,那把刀却只是挂在那里让她难受,不断提醒她裴然已经死了,是因为她的欺骗死了……   这一生遭遇了太多不幸的事情,应听雨有时候也不能理解自己,明明怎么做都是错的,怎么做都是失败,她为什么还要这么苦苦挣扎下去?   或许她只是为了向命运证明,她应听雨绝对不会向它低头!   所以这么多年,哪怕活得毫无尊严,哪怕遇到再糟糕的事情她也不服输。   因为她应听雨即使要死,也不是因为命运的摧残,而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她的命,只能她自己做主。   “你是应该恨我,可我说了,我欠你哥一条命,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还给他,但是我不欠你的。安妮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想报复我你可以直接来找我,但请不要用伤害安妮的方式来间接报复我。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圣母,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人,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现在就要出门,我希望在我回来之前,你已经离开这里了。”应听雨被推倒在地,手肘上瞬间撞了一大块青紫,但是她毫不在意,直接站了起来,警告叶浔道。   看着应听雨无视自己就要往外走,叶浔朝着她的背影喊道:“如果你想我在你眼前消失,那你恐怕就要失望了。我不仅不会走,以后还会经常出现在这里,毕竟我是‘最爱‘安妮的人。你不是最会骗人吗?那我就让你的好朋友尝尝被人欺骗的滋味。你有本事,就去安妮面前拆穿我,不然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一步步去骗她。我会对她很好,爱护她,关怀她,对她呵护备至。到了合适的时机,我还会跟她求婚,请她嫁给我。不过你猜一猜,婚礼当天,我会不会出现呢?”   “叶浔,请你不要欺人太甚!就算你要做这些卑鄙无耻的事情,也请你不要顶着一张跟裴然一样的脸去做。你哥是完美无瑕的,你这样做只会玷/污了他。”应听雨回头朝着叶浔怒不可遏道。   “你有什么资格谈我哥?记得我让快递送给你的纸条吗?心中藏之,每日念之……多动听的情话啊!我那个傻哥哥,总是在我面前炫耀这件事。甚至他出车祸之后,断了气手里还拿着那张纸。那句话是你写给他的,他做到了,可你做到了吗?我哥搭上了一条命,可你这些年来却留在了纪流琛身边,心安理得地过你的富贵生活。你这样做,就不卑鄙无耻了?”叶浔一边说,一边朝着门口的应听雨逼近,将她逼到了门前无路可退。   “那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让我去死吗?如果你觉得我死了就能平复你心里的怒气,那我可以去死。但请你保证,绝对不要伤害到安妮。这辈子她认识我这样的闺蜜已经很倒霉了,我不希望她伤心难过。”亏欠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应听雨背靠在门板上,无力地说道。   以前都是别人对不起她,所以应听雨总是有勇气去面对和坚持;可是面对裴然,是她对不起他,所以即使叶浔要她一条命,她也无话可说。   至于纪流琛,那些亏欠,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要真是有下辈子,应听雨只希望不管是裴然还是纪流琛,都不要再遇上她。   原以为叶浔会很开心应听雨去死,但是听到应听雨这样说,他却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道:“我不准你死,你得活的好好的,用一辈子去遭受内心的谴责。至于安妮,我得让她认清你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我才好安心的离开。”   “不可理喻!”应听雨无法理解叶浔的想法,瞪了她一眼之后,就开门跑了出去。   叶浔看着眼前半开的房门,脸上那些冷漠和愤怒瞬间消失无影,只剩下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离开了童安妮家之后,应听雨考虑了很久,决定要尽快搬出这里。   只要她还住在安妮这,叶浔就会不断的出现在这里骚扰她,时间久了安妮一定会发现的。   与其这样,她还不如尽早搬走,这样一来叶浔找不到她,也会少了很多麻烦。   但如果是这样,她就要尽快找到工作赚钱,这样搬走安妮才不会起疑。   想到找工作的事情,应听雨才记起自己回家本来是准备换衣服去面试的,但是被叶浔这么一搅和,衣服看来是换不成了。   好在她今天穿的也不算太糟糕,应听雨决定就这样去面试。   到了海棠溪路999号a座,应听雨才发现这里不是什么写字楼而是一个高档小区。   不过现在很多工作室都开在自己家里,这里的房价贵的离谱,应该不会有什么骗子会舍得买这里的房子来骗人。   只是小心为上,于是应听雨上楼之前,还是将报警电话设置成了快捷键。只要有任何异动,她立马就把电话拨出去。   到了a座楼下,应听雨看到这里有门禁。   听说她是来找1812室的主人的,门口的保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打电话去确认,才给她通行。   看到门禁这么严格,应听雨又瞬间安心了不少。   坐电梯上了楼,应听雨摁下了1812室的门铃。   对方很快就来开门了,但看到门内的人时,应听雨不由吃惊道:“怎么会是你?”   ☆、150 你为什么骗我来这里?   一身休闲装的顾弋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内,看到应听雨来敲门,却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应听雨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醒悟道:“是你让人打电话给我,说是要找网拍模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找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可以靠自己赚钱搬出来远离叶浔的咄咄相逼,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   “进来再说吧,我可不保证这里没有狗仔,要是倒是被拍到了,你我都会很麻烦。毕竟这么漂亮的女人独自一人来我家,被狗仔胡编乱造一通,我可是百口莫辩。”顾弋往旁边让了一步,让出一条路,示意应听雨赶紧进来。   顾弋是当红明星,炙手可热的男神,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都在窥视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是第二天的娱乐新闻头条。   多少女明星因为跟他扯上关系被人在网络上攻击,应听雨觉得自己已经麻烦事够多了,现在能少一件事情就少一件事情。   不管怎么说,顾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骗她来这里,总归不会对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想到这里,应听雨二话不说,直接就走了进去。   等到应听雨一进屋,顾弋就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顾弋关门之后走到了冰箱前,打开冰箱拿了一罐酸奶,走回来递给应听雨道:“虽然是赞助商赞助的,但是女孩子喝酸奶可以美容。”   “你到底为什么骗我来这里?我们最多不过见了几面,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不会告诉我骗我来就是为了请我喝你代言的酸奶吧?”应听雨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她最近的耐心因为叶浔的事情已经到了底线。   见应听雨站在那里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顾弋也不以为意,只慵懒地坐到了沙发上,朝着应听雨抿嘴一笑道:“看来你最近火气比较大,不过你可以坐下说话。你放心,我找你来绝对不是坏事。”   对于应听雨来说,没人来找她的事,已经就算是好事了。   命运总是一次又一次,打破她对于倒霉到极致这几个字的认知!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顾弋总不会这么无聊找她来开涮。   于是乎,应听雨乖乖按照他的话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酸奶喝了一口,这才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你千方百计找我来是为了什么吧?”   似乎很满意应听雨的反应,顾弋靠在沙发上,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最近跟纪流琛分手了,应该急需一份工作,我找你来,自然是想给你一个工作的机会。”   “为什么?”听到了顾弋的目的,应听雨追问道:“就像我说的,我和顾先生你之前不过几面之缘,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应该知道,虽然这些年我跟在纪流琛身边,看着风光无限,但其实我连大学都没有毕业,更谈不上什么工作经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请我来给你工作?更何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能做什么。”   “能让纪流琛都神魂颠倒的女人,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你没必要妄自菲薄。”顾弋见应听雨这么贬低自己,微笑着说道。   应听雨虽然可以这么说自己,但不代表别人可以这么评判她和纪流琛的事情。   顾弋找自己来很大一部分原因肯定也是因为纪流琛,这是应听雨最不想听到的事情。   似乎一旦跟纪流琛在一起过,她就永远无法靠自己去努力生活。   即使离开了纪流琛,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对她虎视眈眈。她只是想简简单单的生活,但好像也不那么容易。   将手里的酸奶重重的放到了茶几上,应听雨礼貌而冷淡地微笑道:“不好意思顾先生,如果你是因为流琛的关系想要从我这里获得点什么,那么很抱歉你恐怕要失望了。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我现在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你不要白费心思了。”   “你虽然没有了纪流琛这棵可以依靠的大树,但你还有一张漂亮的脸可以赖以生存。我找你来,虽然一部分是因为纪流琛的关系,但更多的是因为你那张漂亮的脸。”顾弋这话说得很是露\骨,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一点不怀好意的感觉。”   应听雨越听越糊涂:“我不明白,顾先生是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当红人物,只要你想找,娱乐圈里有那么多漂亮的女明星,千姿百艳,任你挑选,你没必要找我一个毫无名气,甚至还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女人。”   “我承认娱乐圈漂亮的女明星很多,但你的面貌也绝对算得上是上乘之选。最重要的是,你曾经跟过纪流琛,我想要你再为别的男人动心,应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我不喜欢不必要的情感纠葛。”顾弋诚恳地说道。   也确实,娱乐圈里的女人大多想要往上爬。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算被万千网友唾骂,也有很多人愿意拉着顾弋炒绯闻。   毕竟他是娱乐圈的中心人物,只要什么人事物跟他扯上关系,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就一炮而红。   看来顾弋找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应听雨考虑了一下,问道:“那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我可丑话说在前面,我不会拍照,不会修图,不会剪视频,也不会写乱七八糟的通告,更不会帮你搞公关。”   听到应听雨说的这些话,顾弋似乎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忍俊不禁道:“你不用想太多,我可没想你做这些事情。毕竟漂亮的人只需要负责美就好了,我也不奢望这副漂亮的皮囊下面,还有一颗优秀的灵魂。”   虽然不用做这些自己不会的东西,但是顾弋的话也没让应听雨开心到哪里去。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想把我卖了,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深怕顾弋是想让她做什么出卖/色/相的事情,应听雨事先警告他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打算跟我的经纪人拍一部文艺电影,我当导演兼男主角,想让你出演其中的女主角。”见应听雨想歪了,顾弋解释道。   电影女主角?应听雨真是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称为电影明星。   “你为什么要找我,就因为你觉得我不会爱上你?还有因为我漂亮?你当明星这么多年,娱乐圈的游戏规则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多,冒险启用一个新人,你应该知道要承担多大的风险,我不认为你会是这么草率的人。”应听雨不解道。   顾弋愿意找应听雨当女主角自然不会只是因为这些原因。   “你真想知道我找你的最大原因是什么?”顾弋反问道。   “当然!”应听雨理所当然道。   闻言,顾弋狡黠地一笑,坦诚道:“其实我找你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便宜!你要知道,就算我找一个十八线的小透明,也得付上上百万的酬劳,还不一定比你漂亮。可是找你,我只要付十分之一甚至更少的钱,就能达到一样的目的。最重要的是,就算你跟纪流琛分手了,我就不相信你出演的电影,他会完全无动于衷。他是j城最令人瞩目的男人,只要他一动,你自然身价百倍,而我的电影也就跟着成功了。”   这样算起来,顾弋果然做了一笔只赚不赔的生意。   不过演员这个职业应听雨却不能接受,因为一旦当了演员,就代表所有的生活都要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她很不喜欢别人来审视她的生活。   更何况,她有那么多不堪的过去,这些一旦暴露在众人面前,后果不一定是她可以接受的。   考虑了一下,应听雨最终摇头道:“对不起顾先生,我承认你提出的工作很诱人,不仅能享受众人的鲜花和掌声,还能获得丰厚的报酬,还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只是我不能答应你,我的弱点太多,演员这样的工作不适合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答应。”   “你不用这么急着拒绝我,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只要你想好了,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应听雨的拒绝似乎在顾弋的意料之中,他将视线准备好的名片递到了她的面前,建议她再考虑一下。   顾弋这样客气,让应听雨不好拒绝,只好接过了她手里的名片,说道:“那好,我回去再考虑一下,但是我不保证会回心转意。”   “你会的,我相信你,因为你其实比你自己想象的好厉害得多。虽然明星的生活看似都暴/露在众人的眼前,但是那些都是我们想让大家看到的。至于背后隐藏了多少,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今天你先回去,我等你的好消息。”顾弋挑眉说道。   “那我先走了。”应听雨告辞道。   等到应听雨走后,顾弋从茶几的杂志下抽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应听雨坐在台阶上整理花束,美好的样子仿佛一段倾城时光……   虽然只是一个剪影,但是故意很确定,他一定不会看错人的,应听雨一定是最合适的人选。   ☆、151 求我啊!   离开了顾弋的家,应听雨本来想回童安妮那里,但是现在时间还不到六点,应听雨怕叶浔还没有走,所以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回去了。   想起来还真是讽刺,曾几何时那张脸是她梦寐以求的人。可如今那个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却让她感觉到避之唯恐不及。   已经是盛夏了,天气热的可以,应听雨在街上走了一会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回想起之前周正跟她说的那些话,应听雨忽然就想到了纪流琛。   有些人不记起来还好,一旦记起,所有的回忆都如同海水排山倒海而来,瞬间就占满了她的脑海。   犹豫了一会,应听雨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自己以前住的别墅。   一路上车子开过来,应听雨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刚下车,她忽然就胆怯了起来。   如果纪流琛就在里面,那么见面之后她应该跟他说些什么?如果他不在里面,应听雨想自己应该还是会感到失望的吧。   带着这种矛盾的心理,应听雨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门口又顿住了脚步。   终究还是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勇敢,应听雨叹了口气,便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门里传来一声响动,似乎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   应听雨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连忙伸手去推门,门没有关,她一推就推开了。   静谧的院子里,纪流琛倒在了院子里的躺椅上,手边的地上有一只酒瓶落到了地上。刚才那声响,应该就是这个酒瓶发出来的。   顾不上纪流琛还在不在生自己的气,应听雨连忙跑上前,半蹲在纪流琛身边,捧着他的脸焦急地喊道:“流琛?流琛?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纪流琛应该是喝醉了,一身的酒气,脸上消瘦了不少,还冒出了一些胡渣,看得出来这几天他过得一点都不好。   “听雨……你回来了……听雨……”纪流琛半醉半醒地半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到了眼前的应听雨,他下意识地抱住了她,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这一声声喊的应听雨心里满是酸楚,她刚想伸手回抱住他,纪流琛忽然又一把推开了她。   只见纪流琛推开她之后,又倒回了躺椅上,闭上眼睛疲倦地说道:“不对,你不是听雨,你只是一个梦而已。真是该死,我怎么又梦到你了!我太没用了,我怎么又梦到你了……”   听到纪流琛这些话,应听雨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她明白纪流琛内心的挣扎,她不想看到他难受,所以如果他把她当成了一个梦,那么这就是一个梦。   应听雨伸手抚\摸着纪流琛的脸颊,含着泪笑道:“如果把我当成一个梦,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那么我愿意永远只存在在你的梦境里。流琛,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误会我骗你的,但我都想告诉你,我是真的爱你的。我还记得我刚遇上你的时候,你的样子是那样的不可一世,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和人能入的了你的眼。后来,是什么时候你开始了患得患失,你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自信。爱一个人应该是能让自己变得更好才对,如果你变得越来越糟糕,那么就证明你爱错了人。流琛,虽然我一直不说,但是我其实在很努力的成为那个对的人。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不想看到你自暴自弃,我只想你能照顾好自己。”   这一番话应听雨说得真切,但是纪流琛似乎已经睡着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着纪流琛这样,应听雨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她站了起来,顺带将纪流琛扶起来。   只是男人的体重本来就比女人重的多,再加上纪流琛现在喝醉了,完全失去了意识,应听雨扶起他就更吃力了。   不过应听雨虽然看着娇弱,但是力气倒是不小的,咬了咬牙也勉强将纪流琛拖了起来。   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纪流琛拖回了屋子里,应听雨实在没力气把他送回楼上的房间,于是就把他丢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接着她去卫生间里拧了一块热毛巾,回到了纪流琛身边替他仔细地擦干净了脸。   然后她又去厨房给纪流琛煮了一碗醒酒汤,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给他喂了下去。   虽然这两件事看着都不难,但是为了让纪流琛舒服一些,所以应听雨做的很小心,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等到安顿好了纪流琛,应听雨这才拿出手机给周正打的了个电话:“周助理,我现在在别墅这里。流琛喝醉了,你过来照顾他一下吧。”   “你怎么会在那里?”知道应听雨现在在别墅里,周正不由皱起了眉头,有丝不高兴道。   “我就是过来看一眼,现在就准备走了,你赶快过来看一下吧。”应听雨有一种作贼心虚的感觉,于是她飞快地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屋子里开了中央空调,应听雨怕纪流琛着凉,拿了块毯子给纪流琛盖上了肚子。   盖好毯子之后,应听雨蹲在纪流琛面前看着他憔悴的脸看了好久,轻声说道:“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难过伤心是难免的。不过难过之后,就要很快好起来。流琛,我知道你可以的。好好照顾自己,我相信你一定能做的很好。”   在纪流琛的双唇上落下了一个吻,应听雨就站了起来,离开了这个地方。   应听雨没有看到,在她离开的瞬间,沙发上的纪流琛双眼忽然动了一下,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离开别墅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应听雨打车回到童安妮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以为这时候叶浔肯定已经走了,但是应听雨回来之后,才发现叶浔并没有离开。   看着餐厅里正在摆放碗筷的叶浔,应听雨的心里忽然沉了一下,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听雨你可算回来了,这么一天你去哪了?我刚想打电话给你让你回来吃饭呢。”厨房里的童安妮听到开门的声音,探出头来朝着应听雨喊道。   “下午我去面试了,地方有点远,来回一趟花了不少时间。”应听雨回答童安妮道。   “那你可回来巧了,我刚做好饭菜,你快点洗个手来吃饭吧。”童安妮关了火,将最后一盘菜装盘端出来道。   应听雨不想看到叶浔,连忙答应道:“好,我先洗个手。”然后便进了洗手间洗了个手。   餐桌上摆了一桌子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童安妮为了讨叶浔欢心,也是费尽了心思。可是她对叶浔越是上心,应听雨越是担心。   “今天叶浔刚好没事,我就让他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大家快来尝尝我做的饭菜,很久没做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不好吃的话,你们也不能跟我说实话。”童安妮一脸期待地看着两人。   叶浔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没有变,顿了一会夸赞道:“味道很不错,想不到安妮做菜这么厉害。”   “是吗?你觉得好吃就好了。我还怕你一直生活在国外,吃不惯我做的饭菜。”听到叶浔夸自己,童安妮笑的心花怒放,一脸开心地说道。   童安妮只听到了叶浔对她的夸奖,但是应听雨却看到了他眼神里的挑衅,捏着筷子的手不由得收紧。   “听雨,你怎么一直不吃饭啊?是不是今天面试出了问题?”看到应听雨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童安妮以为她是因为下午面试不顺利心里不开心。   应听雨连忙摇头,否认道:“不是,面试还可以,对方让我考虑一下。就是今天天气太热了,我刚回来还没缓过劲来,所以有些没有胃口。”   天气一热,人确实容易没有胃口。   童安妮做了这么久的菜,也有些吃不太下,于是不疑有他道:“面试顺利就好,不过再没胃口也不能不吃饭的,你多少吃一点点。”说着,童安妮给她加了一个鸡翅。   “我会的呢。”不想辜负童安妮对她的关心,应听雨虽然吃不下,但还是慢慢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之后,应听雨想去洗碗,但是童安妮死活不让她洗碗,于是乎她只能跟叶浔一起呆在了客厅里。   要不是不让童安妮看出端倪,应听雨根本不会跟叶浔一起待在一个地方。   为了不跟他有交流,应听雨开了电视故意放的很大声,假装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她这点心思,叶浔自然看得明白,于是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明明很讨厌一个人,却要假装若无其事跟他共处一室,这种感觉是不是很难熬?”   应听雨不想回答,故意换了个台,无视了叶浔的话。   “我知道你很不高兴看到我,其实我可帮你的,只要让安妮知道我是什么人,这一切自然就结束了。”话音落下,叶浔突然站了起来。   应听雨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求我啊,要是不想我说出真话,你就求我!或许我一高兴,我就改变心意了。”叶浔居高临下地望着应听雨,得意的笑道。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跟安妮胡说八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应听雨愤怒的瞪着叶浔,警告他道。   ☆、152 当爱已成往事   “你不是想我离开安妮,既然你这么关心你的好朋友,那看在你和我哥哥的关系上,我总得成全你一次。”叶浔挑衅地说道,作势要往厨房里的童安妮走去。   情急之下,应听雨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一脸怒气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叶浔!你不要逼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虽然想你离开安妮,但是我希望你选择一种比较友善的方式。”   此时的叶浔,对于应听雨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他就放在她眼前,可是她不敢轻举妄动,她不是怕炸死自己,但她怕连累到安妮。   这些年作为朋友,应听雨知道自己是不称职的,大多数时候都是童安妮在费尽心思帮助她。   这一次,她也希望为自己的好朋友做点什么。   童安妮曾经被爱情伤害过一次,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了出来,要是因为她再次受到伤害,应听雨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我只知道你害死了我哥。既然没办法从你身上要回来,我就从你朋友那里要回来,这不是很公平吗?”叶浔的语气很坚决,但却没有挣开应听雨继续往前走。   “你这是谬论,一人做事一人当,安妮没有做错什么,你不能把我的过错归咎到她身上。你要公平,就冲着我来。”应听雨一字一顿轻声道。   闻言,叶浔凝视了应听雨很久,最后轻笑一声,说道:“我在小区南门外等你,你不是想要一人做事一人当吗?我离开后等你半小时,你要是没来,我就打电话告诉安妮真相。”   叶浔这人做事太过偏激,应听雨不知道他约她出去要做什么,可是眼下的情形,她实在没有办法不答应。   作为缓兵之计,应听雨只好答应道:“我答应你,但你不能出尔反尔。”   “我又不是你。”叶浔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他一把甩开了应听雨拉着他的手。   恰好此时童安妮也洗好了碗筷,切了一盘西瓜走了出来。   见叶浔站在那里,不由问道:“你怎么站起来了?我刚切了西瓜,看样子味道不错,你们快尝一口。”   “不了,我刚接到电话,说我住的房子漏水了,物业打电话给我要我赶紧回去一趟。”叶浔朝着童安妮撒谎道。   忙了一晚上,童安妮好不容易空下来可以跟叶浔呆在一起,可他偏偏就要走了。   虽然很舍不得叶浔,但是漏水的事情也挺棘手的,要是晚回去水漏到别人家去就麻烦了。   于是童安妮无奈道:“那你路上小心,房子漏水的事情可大可小,你赶快回去吧。”   “嗯。”叶浔应了一声,离开之前还假装不经意地看了应听雨一眼。   应听雨知道,那一眼是叶浔给她的警告。   送叶浔出了门,童安妮走到应听雨身边,倒在沙发上像个怨妇一样幽怨道:“听雨,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装了一晚上贤妻良母,刚有空可以跟叶浔呆在一起,偏偏他就有事要走了。真是气死我了,我实在是太倒霉了。”   要是以前应听雨见到童安妮这样,一定会取笑她重色轻友,揶揄她几句。   可是现在,她完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只试探着问道:“安妮,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对叶浔了解吗?你只知道他从小生活在美国,是一个作家,他家的其他事情你知道吗?”   听到应听雨的问题,童安妮重新坐了起来,疑惑得看着应听雨道:“你怎么突然间关心起这个来了?”   “我只是关心你而已,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以后要是想结婚,是两家人的事情,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你要是不了解他,以后生活在一起会很麻烦的。”应听雨不敢明说,只好拐弯抹角地掩饰道。   听到应听雨的话,童安妮轻叹了一口气,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大口,一边吃一边说道:“说实话叶浔家是做什么的我还从来都没有问过,他好像总是很神秘的样子。听雨,我没把你当外人,有些话我也只能对你说了。我真的很喜欢叶浔,可是我总感觉他似乎没有那么喜欢我。虽然他对我很体贴,人也很温柔,但我总觉得作为男朋友,他身上欠缺了点什么。我知道你这么问是因为担心我,我其实也不是感觉不到,但是我真的害怕,我怕有些问题一旦问出口,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我愿意当一个又聋又哑的人,只希望他能留在我身边。”   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人往往会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   有些人用自己的委曲求全换来了一个好的结果,可是有些人即使再放低姿态,也没能在尘埃里开出花来。   应听雨心里很抱歉,都是因为自己童安妮才会遇到叶浔。   在事情还没有来不及补救的时候,应听雨一定要组织叶浔的阴谋。   避开了童安妮的眼睛,应听雨看了眼墙上的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对着童安妮说道:“安妮,我现在得出去一趟,要是我回来晚了,你就先睡吧。”   “都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要出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时间已经九点多了,童安妮不放心应听雨一个人出去。   “没事,就是流琛想找我聊一聊。自从出了绑架的事情,我们之间也确实没有好好谈过。不管结局是分是合,有些事情我们都得当面说清楚。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明白自己如果不找个理由,童安妮是一定不放心自己这么晚一个人出去的。   原本童安妮还不放心应听雨这么晚一个人出门,但是听到说是去见纪流琛,童安妮连忙答应道:“那你快去吧,跟他好好谈一谈。你们两个明明都喜欢对方,还是赶快把误会解释清楚,说不一定又能在一起了。”   “在不在一起另说,有些事总归是要先说清楚的。那我就去了,你自己在家早点休息。”瞒过了童安妮,应听雨拿起了自己的包,换好鞋子再次出门了。   下了楼,确定楼上童安妮没有在看自己,应听雨才飞快地朝着小区南门走去。   南门外停着一排的车子,但是应听雨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最前面的黑色轿车。   等到应听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叶浔才将自己的视线从手表上移开,面无表情地说道:“就差一分钟,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正准备给安妮打电话提醒你一下。”   “这么晚了你叫我出来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我要早点回去。”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应听雨绝对不会这么晚出来跟叶浔见面。   没有回答应听雨的问题,叶浔一声不吭地发动了汽车,开着车飞快地朝着前方驶去。   已经快要十点钟了,但是j城的大街上仍旧有许多车在飞驰。   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街道,应听雨终于知道叶浔这么晚了要带自己去哪里。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叶浔自顾自下了车,应听雨也跟着走了下来。   高中的教学楼已经被铲倒一半了,原本的学校成了废墟,外围残破的围墙形同虚设。   “你还记得这里吧?”叶浔站在校门口,看着里面一片暗影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地方跟裴然有关,一向冷漠的叶浔语气里竟然也带上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当然记得,这里是我和你哥一起读过的高中。”应听雨望着已经不复存在的学校,语气有些酸涩的说道。   “我从小就跟我哥分开了,但是我们一直有在网上联系,所以关系一直都很好。高中的时候,每次我和我哥聊天,他都在吐槽老师上的课有多无聊,或者跟谁打了一场球,又或者今天完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他很少谈及女同学,直到有一天,他从学校回来,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他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女孩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谈起什么的时候那么高兴过,就连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都没有过那个样子。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应听雨——我哥说这个名字就像一幅画一样,而你比这幅画还要美。他说你看起来很冷漠,但是他知道你只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一开始他也没想过要跟你成为朋友,但是他总是情不自禁地被你吸引,偷偷的关注你的一举一动。那时候我们的话题每天都是你,我还嘲笑他说他喜欢上你了。”谈及往事,叶浔的眼眸忽然深了下来,语气也不由得有些沉重。   这些事情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应听雨记得跟裴然的第一次交集是因为她的偏头疼犯了。她记得他给了他止疼药,但最后却被她从家里的窗户扔了出去。她记得厕所里少年的无赖,也记得每个晚自修教室里静谧的时光。   很多事情她都记得,只是记忆里的那个人,却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时候我只是想嘲笑他一下,却没有想到一语成谶,他真的会喜欢上你。在你答应跟他成为朋友的时候,他在电脑这边笑成了一个傻子。你应该不知道,那一个晚上他高兴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那时候我就在想,有机会,我一定要来看看你们学校,看看你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叶浔回头望着应听雨,眼神里带着许多难言的情绪。   ☆、153 那我把命还你   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那一年的悸动,那一眼的惊艳,那一瞬间的场景……   唯一无法冲淡的,就是那一个人的名字。   仿佛水滴到石板上,随着岁月的流逝,那里的痕迹只会越来越深。   应听雨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裴然,可是那张跟裴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让她感动心痛。   不敢去看叶浔的眼睛,应听雨望着黑漆漆的学校,眼含着泪地说道:“你哥哥一直是班里最受欢迎的人,他总是像个太阳一样那样耀眼,那样温暖。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我的朋友。我一直很清楚,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人生是光明的,而我却是长在阴暗里的小草,艰难地存活着。一开始感觉到你哥哥的靠近,我试着躲开过。但是他实在太温暖了,让人情不自禁想去靠近。仿佛只要离他近一点,我灰暗的人生也会亮一些。如果早知道后来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那么当初我绝对不会答应他跟他做朋友。”   要是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应听雨一定会狠心拒绝裴然的靠近。她会离他远远的,不去贪恋他的温暖,贪恋他世界里的光亮。那样裴然或许会失落一时,但是过一段时间也就慢慢淡忘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不是吗?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再后悔也没有任何作用。陪我进去看看吧,虽然这里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学校了,但是我依然想去看看我哥哥生活学习过的地方。”叶浔缓缓地说道,最后自顾自朝着学校里走去。   学校的主体已经拆的差不多了,那一道门也不过形同虚设。叶浔轻轻一推,校门口的校门就被推开了。   上一次应听雨回来,还是去年纪流琛带她来的,那时候她才知道学校已经搬迁,这里就要被拆掉了。   再次故地重游,熟悉的校园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只有学校里那些似曾相识的林荫小道,证明她曾经在这里学习生活过。   走到了曾经的教学楼前,叶浔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望着被推倒的教学楼,回忆道:“我哥说那时候其实学校里很多男同学都觉得你长得很漂亮,只是你的性格太冷,永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所以很多人都只敢暗恋你,不敢跟你表白。你一定不知道,你坐在窗户边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故意装作路过站在楼下偷看你的样子。一开始他还会吃醋,但渐渐的,就变成了一种骄傲。因为那么多人喜欢你,可你却只接受了他靠近你。”   叶浔说的这些,应听雨还真的从来没有注意过。   她只记得,那时候裴然经常在教学楼旁的篮球场里打球,她看书看累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他一眼。   “我在回国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是因为我哥,我却对你无比熟悉。我哥到了美国之后,心里只记得你跟她的那个承诺。刚安顿好自己,他就迫不及待打电话找你们以前的班主任,询问你的情况。可是你不见了,没有人找得到你。他急的想疯了一样,一定要赶回国内,可是我爸妈不肯,没收了他的护照,一定要他呆在美国。在美国读书的那一年,他每天都在想你,于是一放假,他就急急忙忙买票回来了。”见应听雨没有说话,叶浔继续回忆道。   应听雨知道叶浔一定是故意的,他恨死了她,所以他故意带她回学校回忆过去的一幕幕,他要让她内疚,让她难过……   果不其然,他成功了,应听雨一想到裴然,心就难过的快停止了跳动。   “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只是想让我难过后悔,那么我诚实的告诉你,你确实已经做到了。可我想,你这么千方百计地接近我,一定不止是这么简单而已。”应听雨死死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不能再哭了,再哭就不像她了!   从小到大,她都知道眼泪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总是动不动就流泪。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很多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哥的死,你要负大部分的责任。我不要你死,因为我哥不会舍得你这么做。我要你活着,但是你必须跟我去美国,一辈子都不要见纪流琛。”说了这么多,叶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只要你答应我,我就会找理由跟安妮和平分手,不再带着目的去利用她。”   听了叶浔的话,应听雨情不自禁地嘲笑道:“叶浔,你以为爱情是什么?是你随意打开的电视节目吗?想要开始就开始,想要结束就结束?安妮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深爱着你,你欺骗了她,不管用什么理由,她都会受到伤害,绝对不会有什么和平分手。我让你放过她,只是希望你找一个最小的理由,将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至于流琛,你可以让我现在立刻去死,但是我没有办法答应你跟你去美国,因为我不可能一辈子不去见他。”   “你是决意向我宣战了吗?”叶浔瞥了一眼应听雨,冷冰冰地说道。   其实应听雨的心很乱,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她不在乎自己的命,却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对于爱情,对于生活,对于未来,应听雨的脑子里都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只是有一点她很清楚,她绝对不会按照叶浔的要求去做。   因为那样,她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的好。   沉默了片刻,应听雨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没有想向你宣战的意思,我只是不想按照你的话去做。如果你敢伤害安妮,我也会用自己的方法去保护她。你记住,没有人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连上天都不可以。我知道关于流琛误会我自导自演绑架的事情,是你从中作梗才会让他误会。我欠你哥的,所以我不会跟他解释这件事情。但如果他误会了我,却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会拒绝他。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会愧疚,所以我愿意用流琛对我的信任赌这一次,但我也不会因为愧疚放弃所有的希望。叶浔,你或许会觉得我厚颜无耻,但是人的一生就是这么短暂,我失去了一个裴然,我不能再失去一个流琛。”   “一派胡言!应听雨,你不要再为自己的自私自利找借口了。你就是舍不得纪流琛,舍不得你的命而已!好啊!你不是愿意赔一条命给我哥吗?那我不要你去美国了,我要你死,现在就去死!”叶浔恼羞成怒,捡起了地上的一块长条形碎玻璃,丢到应听雨面前。   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应听雨看了眼叶浔,忽然凄厉地笑了起来,像一朵罂粟花,瞬间绽放,妖娆而诡异。   她蹲下身子,捡了了地上的碎玻璃,朝着叶浔笑着问道:“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满意了?”   叶浔正在气头上,瞪着应听雨恶狠狠地说道:“是,只要你死了,过往的一切都一笔勾销。我会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再回国。”   “好啊,这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反悔。”应听雨笑道,随后她猛的举起手中的玻璃,狠狠地扎向了自己的腹部。   “你疯了!”叶浔以为应听雨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拿玻璃捅自己。   眼看着应听雨就要倒在了地上,叶浔一把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不敢置信道:“不就是一个纪流琛吗?你可以放弃我哥一次,为什么就不能放弃他?”   腹部的玻璃扎得很深,不断有学从伤口处冒出来,染红了应听雨白色的连衣裙。   她的脸色却逐渐泛白,气若游丝地说道:“   我欠你哥的,我没办法用感情偿还给他,只好一命抵一命。叶浔,记住你说过的话,只要我死了,你就放过安妮,不再去伤害她。她真的……很好……很好……值得一个……很好的人……至于流琛,有些事情……放弃了一次……就……够了……”   话音未落,应听雨就因为失血过多,疼得昏了过去。   “你想就这样死了,没这么便宜的事情!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痛苦一辈子,我不会让你组合么便宜就死了!”叶浔打横抱起了应听雨,朝着校门外停着的车飞快地跑去。   上车之后,叶浔将应听雨放到了后座上,开着车朝着最近的医院飞快地开去。   等到把应听雨送到了医院,值班医生飞快地检查之后,对着叶浔说道:“病人的伤口扎得很深,伤到了病人的肺部,我们必须赶紧给病人做急救手术,不然病人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我是她的男朋友!”没有任何的犹豫,叶浔就脱口而出道。   “好,那你赶紧去办理手续,我们先将病人送进手术室哦。”医生不疑有他,朝着叶浔说道。   等到叶浔跟着护士去办手续的时候,应听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医生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手机响了很多次,最后医生只好接了起来:“喂,请问是哪位?”   这不是纪流琛的声音,童安妮愣了一下问道:“你好,我找这个手机的主人,请问你是?”   “我是中心医院的医生,你朋友受伤了正在医院抢救,她男朋友去办手续了,你要是找她有急事,就打她男朋友的电话吧。”医生忙着抢救应听雨,解释完就挂断了电话。   ☆、154 错误的代价   应听雨受伤了,听医生的语气伤的还不轻,童安妮一下子就慌了。   今晚应听雨告诉童安妮她是去见纪流琛的,所以当医生说应听雨的男朋友去办手续的时候,童安妮第一时间就以为他是在说纪流琛。   怕应听雨出事,童安妮没有耽误任何时间,挂了电话就换好了衣服出门打车赶去了应听雨所在的中心医院。   时间已经到半夜了,医院的急诊室人不算多,童安妮跑到了咨询台,朝着里面值班的护士紧张地问道:“你好,我朋友受伤了今晚刚送到这个医院,据说现在在手术室里抢救,请问手术是在哪?”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查一下。”护士翻开了记录本,问童安妮道。   “她叫应听雨,应该刚被送进来不久。”童安妮飞快地说道,生怕耽误任何时间。   看了眼记录本,护士对着童安妮说道:“你朋友腹部被玻璃捅伤了,正在三楼的手术室抢救,现在应该还没有出来。”   “谢谢!”得知应听雨在三楼手术室抢救,童安妮连忙坐电梯去了三楼。   相比一楼的急诊,三楼这一层更加安静,病房里的病人都已经上床休息了,气氛显得有些骇人。   一眼就看到了手术室的位置,童安妮远远看到手术室外的凳子上坐着一个人,她以为那人就是纪流琛。   刚跑了几步,童安妮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脚步不觉慢了下来,最后在记录手术室几米的地方彻底停止了。   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手术室外坐着的叶浔下意识地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了童安妮不敢置信的脸。   她呆若木鸡地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惊讶,愣了几秒之后,才将视线移到了他胸前衣襟上沾染的大片血迹。   那是应听雨身上的血,这一切都证明今晚跟应听雨见面的是叶浔,根本不是纪流琛,童安妮甚至连一个拙劣的借口都没有办法替他们找到。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和听雨……”童安妮问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哽咽的声音飘出来。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最晚到明天也肯定就瞒不住了,但是叶浔没想到童安妮居然今晚就知道了。   既然事情被捅破了,想要瞒也瞒不住,叶浔索性跟童安妮说个明白。   于是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童安妮缓缓说道:“她还在手术室里抢救,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下去谈吧。”说着,叶浔就迈开一双修长的腿朝着电梯走了过去。   童安妮此时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完全没有了任何想法,只跟着叶浔一起往下走。   出了电梯,叶浔和童安妮一起走出了急诊大楼,走到了旁边的花园里。   正值盛夏,医院的亭子周围传来蛙声一片,枝头蝉鸣不断。   明明是酷暑,可是童安妮此时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阵寒意直接从脚底蔓延到了全身。   沉默了一会,叶浔终于开口了,可第一句话就让童安妮全身一颤:“裴然是我哥哥,我们是孪生兄弟。”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道出了所有问题的关键。   童安妮不住的流泪,却笑着问道:“所以呢?这是不是代表着,之前的一切你都是骗我的?你说你不认识裴然,说你不认识听雨,全部都是骗人的?”   真相往往很残忍,但是再伤人,有些话叶浔也得告诉童安妮:“是,那些谎话都是骗你的。我的爸妈在我和我哥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工作的原因分开了,我和我妈移民去了美国。后来我哥来了,但却因为应听雨死在了一场车祸里。在机场遇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你是应听雨的朋友,我这才故意把航班跟你改成了同一班飞机。”   第一次见到应听雨的时候,童安妮就惊艳于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她一直觉得应听雨的人生就像是小说女主的人生,可没想到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的头上。   “你早就知道我是听雨的朋友,所以你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寻机报复听雨?是我太傻了,我早该想到了。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看上我这样平平无奇的女孩子?原来你接近我,只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而已……”虽然一直觉得叶浔的出现过于神奇,但童安妮从来没有想过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居然并不单纯。   知道了这个原因,那么这一路以来很多事都有了可以解释的理由。   为什么叶浔不喜欢说话,却总是让她说应听雨和纪流琛的事情。为什么每一次应听雨在她身边的时候,都能接到他主动打来的电话。为什么应听雨住到了自己家,他就想来她家吃饭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是裴然的弟弟,因为他想要报复应听雨!   一开始,叶浔真的只是想利用童安妮一下,但是渐渐的看到她这么相信自己,叶浔的心里也觉得有些抱歉。   这也是为什么,按照他的计划他早就该跟童安妮坦白,让她痛苦,却一直迟迟没有开口的原因。   看到童安妮这么伤心的样子,叶浔愧疚道:“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真的只是想利用你,但是安妮,你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我看到你对我这么好,这么无条件相信我,我真的很抱歉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确实是我利用了你,我并不想为自己解释什么,你要恨我,也是应该的。我想了很久该怎么跟你开口说出真相,我也想过直接一走了之,但最后我还是决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我很抱歉,把你卷入了这一场纷争里。”   听到叶浔的这一番话,童安妮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给了叶浔一巴掌。   “你欺骗了我的感情,现在说一句抱歉又有什么用?你告诉我,听雨为什么会受伤,是不是因为你要给你哥报仇,所以才出手伤了她?”童安妮心如刀绞,满脸泪痕地望着叶浔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用你威胁她,让她去美国永远不见纪流琛,但是她没有答应。我很生气,一气之下让她把命还给我哥。我哥的死她难辞其咎,所以她决定一命还一命,自己用玻璃捅伤了自己。我只是一时的气话,但是我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这样做了。”叶浔坦诚地说道。   裴然是应听雨心里永远的伤,童安妮很清楚裴然对应听雨来说有多重要。   对于裴然的死,应听雨本来就很内疚,叶浔还这样刺激她,童安妮难过道:“你哥的死虽然跟听雨有关,但是这些年,听雨活得也不比你哥好多少。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哥,为了去美国履行跟你哥的承诺,她一直费尽心思。在她心里,你哥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为了去美国,她甚至故意从机场的扶梯上滚下来,差一点就死了,可是她觉得那是值得的。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在美国遇到我吗?那都是听雨让我去的,是她让我去找你哥。爱上纪流琛对她来说是个意外,我知道你觉得你哥为了她去世了,她却爱上别人这不公平。可是叶浔,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公平可言?活着的人不一定比死了的人幸运,对于你哥的死,听雨心里比谁都难过,你却还用这个来刺激她!”   说实话,在发生今晚的事情之前,叶浔真的恨透了应听雨。   因为她的一个谎言,裴然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是她却在纪流琛身边活了这么多年。   可是当她真的用玻璃捅向自己腹部的时候,叶浔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想让应听雨死。   或许是因为孪生兄弟的心灵感应,也或者是听了太多裴然说的关于应听雨的事情,所以应听雨对于叶浔来说,也是一个很微妙的存在。   “过去的事,或许是我错了,但是错误已经造成了,所以我不想再谈论什么。这一次,既然她已经一命还一命了,那么今后不管她是死是活,都跟我哥两清了。我不会再恨她,她也不用再内疚什么。只是对于你,安妮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我也都可以为你做到。”叶浔望着童安妮伤心欲绝的脸,认真地说道。   要求?童安妮觉得有些可笑,她哪还有什么要求?   仰头望着上方,不让自己的眼泪再流出来,童安妮苦笑道:“滚回你的美国去,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听雨面前。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活了二十几年,童安妮只喜欢过两个人。   一个最后爱上了别人,一个从头到尾就是在骗她。   她什么要求都没有了,她只想让叶浔立刻消失,好让她还能保留最后一丝自尊和体面。   “我会走,也不会再回来。安妮,真的很对不起。”出了道歉,叶浔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才能弥补童安妮。   看到童安妮这么伤心,他想这一次他是真的错了,可是再也没有了弥补的机会。   原来亏欠一个人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受!   或许,这就是他做错事的报应……   ☆、155 我们一辈子都会是最好的朋友   一段感情终于还是无疾而终了,童安妮的双眼通红,却还倔强地不肯让叶浔看到她的脆弱。   该说的,不该说的,两个人都已经说了。   应听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童安妮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深吸了口气,再也不看叶浔一眼,先转身离开了亭子,朝着急诊大楼走了回去。   在这段感情里,童安妮倾其所有,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让自己离开的体面一些!   叶浔知道不管是童安妮还是应听雨,之后应该都不想再见到自己。但是应听雨现在生死不明,他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了。所以不管对方有多讨厌他,他还是跟在童安妮后面也回了急诊大楼。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回了手术室外,应听雨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走廊另一头却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两人循声回头,就看到纪流琛跟周正一起来了。   还没说上一句话,纪流琛就冲上来直接一拳打在了叶浔的脸上,愤怒地低吼道:“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这些年都是我一直阻止听雨去美国找裴然的,所以害死你哥的罪魁祸首明明就是我。你有什么仇都该冲着我来,你是一个女人下手算什么男人!”   说完,纪流琛还不解气,抬手又给了叶浔一拳。   接连被打了两拳,叶浔的嘴角出血了,整个人也往后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一旁的童安妮见纪流琛这么生气,连忙冲上去拦住了他,劝道:“纪总,你冷静一点!听雨现在还在里面抢救,你们在这里打架,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不管有什么仇怨,都等听雨出来了再说。”   “安妮,你放开他!我们之间的仇怨,早就该有个了断了。”叶浔用手指轻轻拭去了自己嘴角的血迹,随意啐了一口,冲上去也给了纪流琛一拳:“你说我是不是男人,那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大丈夫所为吗?你说的没错,我哥的死你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你疯了!”见叶浔也打了纪流琛一拳,童安妮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童小姐,请你走到一边去。”纪流琛挨了一拳,不由得松了松自己衬衫的衣领,卷起了袖子对着童安妮说道。   应听雨生死未卜,童安妮知道如果她在的话,也绝不会让叶浔和纪流琛打起来的。   她刚想说话,却被周正拦了下来:“童小姐,有些事情,只能以男人的方式来解决。我劝童小姐还是不要再插手了,我相信总裁有分寸的。”   “可是……”童安妮心里担心,但看到三个人的态度都这么坚决,最好把后面的话都咽了下去,跟着周正一起退到了旁边。   男人打架的次数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少,但是打架的力度却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手下留情。   等到童安妮退到了一边,纪流琛就跟叶浔打了起来。   两个人都卯足了劲攻击对方,不一会儿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   眼看着两个人越打下手越重,童安妮实在看不下去了,刚想上前拦住两个人,手术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松开了对方,朝着里面出来的医生追问道:“听雨怎么样了?”   医生刚做完手术,一出来就看到两个英俊不凡的男人都狼狈都挂了彩,不由愣了一下。   之前叶浔将应听雨送来的时候,为了减少麻烦,谎称自己是应听雨的男朋友。   此时医生也这样认为,于是对着叶浔说道:“你女朋友伤势比较严重,腹部的玻璃捅得很深,直接捅破了脾脏,还伤到了自己的肺,流了很多的血。虽然现在玻璃已经被取出来了,伤口也止住了血,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以后即使好了,也会有一些后遗症,例如咳嗽不止之类的情况。以后最好能让她一直安静的休养,不要轻易动肝火,情绪不要起伏太大。”   “谢谢你医生。”虽然医生的误会让气氛有些尴尬,但是叶浔还是朝着他感谢道。   “病人还需要在重症病房里观察几天,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留一两个人在这里看着就好了。”看到这么多人在医院,医生好心建议道。   等到医生走后,刚做完手术的应听雨就被人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面无血色的她挂着点滴,躺在推车上面了无生气的样子仿佛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纪流琛跟着应听雨一起去了重症病房,叶浔也想跟上去,却被周正挡住了去路:“叶先生,对于你哥哥的死应小姐难辞其咎,但是现在她也用自己的一条命来偿还这份亏欠了。虽然应小姐没有像你哥哥一样离开这个人世,但她这样也算是彻底死了一次。这些年应小姐对你哥哥的感情,我一直看在眼里。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是应小姐其实非常可怜。当初那个善意的谎言,应小姐也只是为了让你哥走的安心一些,她一定没有料到会出后来的事情。这些年,应小姐不断想法设法的出逃,她遭受过的痛苦,受过的伤害,绝对不会比你哥哥少一分一毫。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请你以后还是不要再靠近应小姐了。否则,就算应小姐觉得对不起你,我和总裁也不会放过你的。”   言罢,周正转身朝着纪流琛追去。   叶浔没有再跟上去,而是木然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有些空洞。   童安妮也没有立即去追纪流琛和应听雨,而是站在他身边看了他许久,最后才缓缓说道:“叶浔,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听雨,也放过你自己吧。听雨一直告诉我,裴然是一个心地善良,温暖阳光的人。我相信能让听雨那么念念不忘的人,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子。我想如果他还在世,易地而处,他也不会舍得伤害听雨的。”   “其实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死……”叶浔凄然一笑,眼神里尽是悲凉。   从第一次在裴然的嘴里听到应听雨这个名字,裴然认识了应听雨有多久,他就认识了应听雨有多久。   尽管他们没有见过面,但是应听雨和裴然的点点滴滴,叶浔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叶浔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对应听雨的感情,那是一种很微妙却难以界定的情绪。   他会恨她,但他却从没想过让她死!   明白自己不应该留下来,叶浔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了。   要是他肯回头看一眼,他就会看到童安妮泪流满面的脸,她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可他却因为应听雨决绝地转身离去……   等童安妮调整好情绪走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只看到了纪流琛一个人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隔着玻璃望着里面昏迷不醒的应听雨。   “纪总,周助理回去了吗?”看到周正不在,童安妮不由问道。   “没有,听雨需要住院治疗,我让他去办住院手续了。”纪流琛缓缓回答道,语气里尽是疲倦。   闻言,童安妮也望向了重症监护室里的应听雨,肯定道:“听雨一定会好起来的,以前那么多的风雨她都撑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听到童安妮的话,纪流琛忽然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一点也不生气她欺骗我的事情,我知道她一定是有苦衷的。我生气的,只是她什么都藏在心里,什么困难都自己死扛过去。她太坚强了,从来都不喜欢依靠别人。我最气的就是她这一点,我希望她可以完全信任我,不要对我有任何的隐瞒,她却始终都无法做到。可我现在后悔了,我明明知道她是爱我的,我明明知道她是有苦衷的,我为什么还要跟她生气?我现在真的很恨自己,其实只要她是喜欢我的,其他东西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这些年我一直想给她最好的一切,想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我带给她的好像只有一次次无尽的伤害。我真的好希望,现在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已经伤痕累累的她。”   回想应听雨这一路走来的艰辛,童安妮也不禁泪目,她咬了咬下唇,难过得哽咽道:“请你不要这样想,我了解听雨,要是是她站在这看着你受伤躺在里面,她只会比现在还要痛苦。以前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也没有用。与其后悔过去的事情,不如放眼未来,好好珍惜以后的日子。我想听雨一醒来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不介意吗?如果不是听雨,叶浔根本就不会欺骗你,你也不会受到伤害。”想到叶浔的事情,纪流琛不由回头望着童安妮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童安妮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介意?叶浔的事又不是听雨做的。我想她故意伤了自己,也是为了早点结束这一切,让我少受点伤害。听雨这个人虽然性格不太好,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我了解她,她的内心其实比谁都柔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一辈子都会是最好的朋友。”   ☆、156 欠人家的,总是要还的   人们都说,女孩子的友谊是最脆弱的,往往一个男人就能让曾经如胶似漆的姐妹瞬间反目成仇。   此情此景,童安妮的这番话倒让纪流琛对她刮目相看。   眼前这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子,虽然没有惊人的美貌,但是却有一颗水晶般清澈的内心,让人不觉赞叹。   “听雨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纪流琛由衷地说道。   对于纪流琛的这番评价,童安妮没有推辞,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道:“人总不能一辈子都倒霉,我对她好是我心甘情愿的,这或许是上天对她悲惨人生的一种弥补。其实我也嫉妒过听雨的美貌,但是我后来发现,上天除了给她一张好看的脸,什么幸福都没有给过她,于是那种嫉妒也就慢慢演变成了心疼。”   “叶浔错过你,是他的损失。”被喜欢的人欺骗离弃,这种感觉有多痛苦,纪流琛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开口安慰童安妮道。   “我也这么觉得。”童安妮点点头,表示赞同道。   重症监护室里的应听雨还在昏迷之中,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在应听雨清醒之前,纪流琛是绝对不会离开医院的,所以周正办手续的时候,顺便安排了一间病房给纪流琛作为暂时的休息区。   大家都折腾了一个晚上,临近天亮的时候,纪流琛才让周正送童安妮先回家休息,而他自己又在重症监护室外站了一会,才回旁边的病房短暂的休息一会。   应听雨还没完全脱险,纪流琛根本睡不安稳,七点多才闭上眼,九点不到又睁开眼爬了起来。   刚走出病房的门,纪流琛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应听雨所在的重症监护室外,正背对着自己看着病房里昏迷不醒的应听雨。   以为是叶浔去而复返,走近一看,纪流琛才发现那个站在病房外的人居然是易云川。   “你来这里干什么?”纪流琛走到易云川身边,不客气地问道。   应听雨昨晚半夜才受的伤送进了医院,易云川一大早就来了,这消息还真不是一般的灵通。   听到了纪流琛的声音,易云川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气定神闲地说道:“我自然是来看听雨的,难不成来看纪总吗?”   面对情敌的时候,男人的直觉和女人一样的准。   以前他就觉得易云川接近应听雨居心不良,如今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易总的关心,我想听雨应该是无福消受。如果易总真想听雨好,还是不要出现在她面前,碍她的眼比较好。毕竟易总之前的所作所为,听雨应该‘没齿难忘‘。”   看到纪流琛处处针对自己,易云川不觉失笑,反驳道:“纪总怕是搞错了吧,就算听雨不喜欢我来看她,那也是我和听雨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跟纪总你有什么关系?纪总可不要忘了,你和听雨早就分手了,还是你主动提出来的。我可没忘记,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大桥上,害得她狼狈至极的样子。”   “跟我逞口舌之快,就算你现在说赢了我又有什么用?听雨喜欢谁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对于你,我可以不战而胜,而你连翻盘的机会都不曾有过。易云川,这辈子你怎么样都赢不过我。听雨喜欢的人是我,你只是一个路人而已。”不想跟易云川争辩这些没有意义的话,纪流琛冷冷地说道。   就算易云川多不想承认,但是纪流琛说的这番话却都是真的。   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一开始他就输的一败涂地,毫无胜算。   但即使这样,也不代表他会让纪流琛好过:“要是这件事真的是喜不喜欢这么简单,那你之前和听雨也不会就这样分开了。纪流琛,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听雨之所以会躺在里面,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阻止她去美国,或许裴然就不会死。按照这个时间算起来,他们现在不仅结婚了,可能连孩子都有了。虽然我没有见过裴然,但是我想他才是最适合听雨的人。热情开朗的男孩子,应该是听雨从小最向往成为的那种人,也只有那样的人,才能用足够的温暖去融化听雨那颗冰封的心。”   “你错了,就算没有我,她也不可能跟裴然在一起。”纪流琛虽然现在一心记挂着应听雨的伤势,但是不代表他脑子就不清醒了:“听雨和裴然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就算没有我,裴然依然会按照他爸爸给他制定好的人生轨迹,去美国留学。那时候的听雨和他都只是普通的高中生,都还只是孩子,根本没有办法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离别的时候,听雨为了让裴然走的安心,依然会撒一样的谎,而他们还是会分开。没有我的出现,听雨会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但她依然生活的捉襟见肘,连生活都会成为困难,更不要说有钱去美国找裴然。至于在美国等不到听雨的到来,依然会在假期心急如焚地赶回来,那场车祸也就避无可避了。”   纪流琛的一番话,听得易云川忍俊不禁:“好吧,原本我只想让你难受下,没想到你想得这么透彻。不过我得明确的告诉你,我真心的喜欢听雨。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我随时都可能出手打败你。”   “我从来不怕别人挑战我,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纪流琛不以为意道。   易云川今天来的目的只是来看看应听雨,并不是为了跟纪流琛争辩输赢。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易云川觉得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于是挑眉说道:“真讨厌你这种大言不惭的语气,好好照顾她,我们后会有期。”   “我看还是后会无期比较好。”纪流琛不客气道。   应听雨在重症监护室内昏迷了两天,伤势稳定之后,就被医生送到了普通病房救治。   纪流琛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过两三天,就已经消瘦了一圈。   一连两天没合眼了,这晚上纪流琛刚趴在应听雨的病床边睡一会,还没睡着,就感觉应听雨的手动了动。   以为是应听雨要醒了,纪流琛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连忙抬起头来,可病床上的应听雨依旧面色苍白地睡在那里,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正在纪流琛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应听雨的手指头又缓缓动了一下。   这一次纪流琛看得真切,连忙握着应听雨的手,激动地说道:“听雨,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病床上的应听雨似乎听到了纪流琛的话,她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双眼,但却被光刺激地再次闭上了双眼。   “听雨,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去叫医生,告诉他们你已经醒了。”深怕应听雨的伤势有反复,纪流琛连忙准备起来叫医生。   此时的应听雨已经慢慢适应了病房里的灯光,睁开了一点点眼睛,虚弱的问道:“流琛,安妮怎么样了?”   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叶浔一定已经跟童安妮摊牌了。应听雨很清楚那种被爱人欺骗的感受,她很怕童安妮会因为真相而出什么事情。她也不想拆穿叶浔的谎言,可是时间越久,童安妮对叶浔的感情就会越深,她不能等到童安妮无法自拔的时候出手,不然就太晚了。   纪流琛何等聪明的人,应听雨这么问,他一听就听明白了:“你放心,安妮现在的情况还可以,她已经知道叶浔和裴然的关系了,也知道叶浔故意接近她是为了找机会报复你,为他哥哥报仇。我想毕竟是自己爱的人,被欺骗了伤心总是难免的,但是她想的很透彻,难过一段时间也就慢慢会好起来的。这几天她都有来看你,只是你昏迷不醒都不知道而已。”   “是我连累了她……”一想到童安妮,应听雨就觉得很抱歉。   裴然的死跟童安妮无关,要不是因为她,童安妮根本不会遇到这么糟糕的事情。   “她没有怪你的意思,她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你要是真的觉得抱歉,那么你就让你自己尽快好起来,好让她少担心一些。”纪流琛安抚着应听雨的情绪,深怕她一难过就又让伤口裂开了。   谈完了童安妮,应听雨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纪流琛这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里闪着泪光说道:“那么你呢?你有怪我的意思吗?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伤害自己,一定会让你着急心痛的。可是流琛,我没有办法。我欠裴然一条命,我没办法不去还给他。这一趟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我才真的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用意。以前都是我不好,我明知道你是爱我的,却还要说那样的话来伤害你,跟你决裂。听雨,这一次我真得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给人家的。我只是很庆幸,老天爷到底把你放了回来。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要是你死了,我该怎么办?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到答案。听雨,我爱你,我下也不会离开你了。”纪流琛紧紧握着应听雨的手,吻着她的手背真情流露道。   ☆、157 你们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听说应听雨清醒过来了,童安妮第二天一早就请假赶了过来。   一走进病房,看到病床上的应听雨真的睁着眼睛,童安妮不由得喜极而泣,走到病床边激动地说道:“听雨,你终于醒过来了,差一点把我吓死了。”   这几天童安妮应该过得很不好,原本圆润的脸蛋憔悴了不少,两个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看得出来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应听雨的身体不能乱动,她只好微微侧了头,对着病床边的童安妮抱歉道:“安妮,对不起……”   虽然应听雨没有说为什么对不起,但是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是因为叶浔的事情。   一想到这个名字,童安妮的眼神里就闪过一丝悲伤,却还勉强笑道:“我们之间说什么对不起?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你以为是纸糊的,一捅就破了?再说了,叶浔的事情又不是你造成的,你要是知道会这样,肯定会提前阻止的。”   “安妮,我以前一直觉得老天爷对我很不好,我的父母都抛下我不管,我喜欢的人都会离我而去,我的努力最后都会化为泡影,但我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忽然觉得人生并没有这么糟糕。这些年都是你一直默默支持我,帮助我,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有你。”看到童安妮完全不怪自己,应听雨眼里有泪光闪过,感动道。   “朋友重在交心,你不是也为了我伤成了这样?你要是真想我高兴,你就赶快好起来,我还等着你请我吃饭。”想让应听雨放宽心,童安妮伸手替她整理了额边的碎发,淡淡地笑道。   之前护士让纪流琛去拿药,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童安妮在病房里。   知道她们两个有很多话要说,纪流琛没有立即走进去打扰她们。等她们说的差不多了,纪流琛才假装不经意地走进去。   “安妮你来了!”纪流琛朝着童安妮打招呼道。   “是呀,听说听雨醒了,我不过来看一眼我不放心。”童安妮解释道:“现在看到听雨没事,我也安心了。纪总,我待会还要回公司上班,这里就拜托你照顾听雨了。等下班了,我再过来看她。”   童安妮和应听雨的关系这么好,纪流琛也没有把她当外人,听到她还这么见外地叫自己‘纪总‘,纪流琛说道:“既然你是听雨最好的朋友,以后也就是我的朋友,你不用一直叫我纪总,叫我名字就好了。在公司我们是上下级,但是在公司之外,我们都是一样的。我看你的状态也不太好,你还是不要去上班了今天,先回家好好休息吧。”   童安妮这几天确实没有睡好,不仅没有睡好,应该说几乎没有睡过。   别看她现在的样子这么轻松,说起叶浔的时候也很淡定,但是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童安妮其实比谁都要难过。   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的枕头都湿透了,但是在别人面前她不能哭,她也有她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她知道纪流琛是出于好心才让她回家休息的,但是比起呆在家里,她更愿意去公司上班,最起码那样她还有事情做,还可以用工作和忙碌来麻痹她的内心,让自己暂时不要去想叶浔。   于是,她婉拒了纪流琛的好意:“不用了,我手头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让项目组的进度停下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忙完了这一阵我就会好好休息了。”说着她看了下时间,接着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然后她回头看着病床上的应听雨,说道:“我先去上班,晚点再来看你。你要好好养伤,快点好起来。”   “安妮,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应听雨的心里其实有些担心童安妮的心情,但是她没有直接说出来,因为她清楚童安妮并不想听到这些。   童安妮这个人很仗义,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在感情上心细如丝,比任何人都专情。   这一次叶浔的事情是真的伤到她了,但是她如果不想提,别人再说都没什么用。不仅不能安慰到她,还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等到童安妮走后,纪流琛才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给应听雨擦脸道:“我知道你在担心她,但是很多事其他人是帮不上忙的,只有当事人自己慢慢好起来。时间是一剂良药,再深的创伤,只要没有死,都会有愈合的那一天,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道理我都明白,但是很难做到那么豁然。流琛,我欠安妮太多了,我不想重蹈覆撤。”应听雨叹了口气,无奈道。   “会好的,你要相信,安妮比你想象的要坚强的多。我以为因为叶浔的事情她会迁怒于你,但是她不仅没有,还很关心你。这样心地善良的人,老天爷总会善待她的。”纪流琛安慰应听雨道。   现在自己受了重伤,什么都做不了,应听雨也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接下去一个月,应听雨都躺在床上养伤。   一个月后,应听雨的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自己也可以下床走路了。   这天下午,纪流琛刚陪着应听雨散完了步,就有小护士走了进来:“纪先生,孟医生让你他办公室去一趟,说有事情要跟你说。”   “好,我待会就去。”听到医生叫自己,纪流琛回答道。   随后他回头,对着应听雨说道:“我去一趟办公室就回来,你先乖乖躺着休息会,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可以乱动。”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别让医生久等了。”估计医生是要说自己的病情,应听雨催着纪流琛说道。   “我很快回来。”纪流琛嘱咐了一句,就离开了应听雨的病房,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   “孟医生,听说你找我?”到了医生办公室,纪流琛轻轻敲了敲门,朝着办公室里的孟医生打招呼道。   看到纪流琛来了,办公桌后面的孟医生连忙站起来,对着纪流琛说道:“纪先生,你先坐吧。”   “谢谢孟医生。”纪流琛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对着孟医生说道。   等到纪流琛入座,孟医生也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会,才对着纪流琛开口道:“其实我现在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谈论一下应小姐的情况。”   一听医生这个语气,纪流琛就知道情况不太对劲了。   果不其然,孟医生接着说道:“这一次应小姐的伤真的很严重,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是应小姐以后,可能都不能生孩子了。”   “你说什么?”孟医生的话对于纪流琛无异于五雷轰顶,他下意识追问道。   纪流琛和应听雨都这么年轻,两个人都还没结婚生孩子,自然都是寄托于以后的。   特别是像纪流琛这种大门大户出来的,长辈对于有没有孩子这一点还是非常介意的。   虽然现实很残酷,但是孟医生还是不得不解释道:“其实这一次应小姐的伤势不仅伤到了肺,还不小心伤到了子宫。之前应小姐因为宫外孕流过一次产,本来就伤到了身体,这一次更是伤得严重。今天我给应小姐做了检查,根据拍片的结果显示,应小姐的子宫已经很难受孕了,以后你们有孩子的几率微乎其微。我知道这件事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很大的打击,应小姐大病初愈,身体不太好,所以我只好把这件事先告诉你,免费她再受刺激。”   一个女人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会觉得很难过。   纪流琛不禁想,为什么上天对应听雨这么不公平?什么不好的事情都降临在她身上。   不想让应听雨难过,没有丝毫的犹豫,纪流琛对着医生请求道:“孟医生,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听雨。我爱的是她,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这件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过,我不想她再为这件事伤心了。”   “你自己决定就好,我让人把你叫出来说,也是为了不让应小姐知道这件事。既然你都决定好了,我也会全力配合你的。虽然应小姐遇上这样的事情很不幸,但是她能有你这么爱她的人,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看到纪流琛对应听雨感情这么深,孟医生十分感动道。   闻言,纪流琛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当年她如果没有遇上我,或许一切都会改变吧?或许一开始她会过得很辛苦,但是也不会经历这么多事情。是我做的不够好,才让她受到这么多伤害。不过没关系,我会用自己的一生去爱护她,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即使跟她在一起的代价是没有孩子,我也永远不会后悔,因为她比什么都重要。”   离开医生办公室的时候,纪流琛决定把应听雨不能生孩子这件事永远埋在心里,让她成为一个秘密。   为了不让应听雨看出端倪,纪流琛调整好了情绪,这才朝着应听雨的病房走了回去。   纪流琛离开之前,应听雨明明在病房里,但是等纪流琛回到病房的时候,病房里早已经没有了应听雨的身影。   纪流琛内心一颤,生怕应听雨出什么事情,连忙拉住路过的小护士问道:“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呢?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   ☆、158 人总会彻底长大的   小护士看了眼病房,摇摇头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过这里,没看到里面的病人去哪里了?”   “不好意思了。”见小护士不知道应听雨的去向,纪流琛松开了她。   应听雨重伤初愈,虽然能勉强下地走路了,但是走久了仍旧还是非常辛苦的。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应听雨应该不会是被人劫走的,毕竟动静大了不可能不被人注意到。如果是应听雨自己走的,那么她的体力肯定走不远。   想到这里,纪流琛赶紧离开了病房去附近找了起来。   绕着医院走了一圈,纪流琛终于在花园的长廊上找到了坐在栏杆上的应听雨。她靠在柱子上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雨!”看到应听雨没事,纪流琛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慢慢走近应听雨身边,轻轻喊了她一声。   听到纪流琛喊自己,出神的应听雨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纪流琛走到她身边坐下,笑道:“我回病房里见不到你,吓得我都快魂飞魄散了,怎么可能不出来找你?倒是你,你不是说在病房里等我回去吗?怎么突然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闻言,应听雨微微垂眸,似乎回忆起什么说道:“你走了以后,隔壁病房的病人刚好去世了,看着他的遗体从病房门口运走,我忽然心闷的慌,就一个人走出来了。”   “人都有生老病死,这很正常,你不要想太多了。”没想到自己刚出去一会,隔壁病房就有人去世了,纪流琛不禁揽住应听雨的肩膀,安慰她道。   如果是正常的人去世,应听雨当然不会这么难受:“人都会死,我知道。不过隔壁刚去世的人是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因为癌症去世的。看到他,我就想起了布丁。原来不知不觉中,布丁都已经去世那么久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在医院的长廊上,他正在一个人下棋,我看着有趣硬是要跟他一起下。那时候他穿着小小的病号服,但是样子看起来很健康,一点都不像一个得了绝症的人。一记起当时的场景,我就特别的想他。”   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要不是应听雨突然提起,纪流琛也没反应过来布丁居然已经去世半年多了。   带着布丁去看他们学校的合唱比赛,那个画面似乎才发现在昨天,但是那个倔强又可爱的孩子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一想到这里,纪流琛心里也有些伤感,搂着应听雨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他轻声道:“就因为生命无常,所以我们更不能浪费时间了。过去我们都没有好好珍惜,以后我们要在一起过好每一天。听雨,只要我们还有呼吸,我们就绝对不分开。我知道你想布丁了,我心里也很想他,我想他也一定很想我们。他去世之前,我答应过他好好照顾你,是我没有做到,才让你受了伤。”   应听雨明白,其实纪流琛对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其实跟纪流琛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你不用自责,我的伤跟你没关系。就像你说的,以后我们要好好在一起,过去发生的事情并不重要。不过医生刚才单独叫你去谈话,是不是我的伤势有什么变化?”应听雨将头轻轻靠在纪流琛胸前,对着纪流琛问道。   应听雨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纪流琛只想让她好好养伤。至于她不能生孩子的事情,纪流琛自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抿了抿嘴角,纪流琛撒谎道:“没什么,医生叫我去,只是告诉了我一些你养伤需要注意的地方。毕竟你的伤势很严重,伤到了肺部,他怕等你出院以后没有休养好,会造成伤口感染,所以叫我去特地嘱咐了我一些事。”   自己的伤势应听雨还算有所了解,纪流琛的解释很合理,所以应听雨并没有怀疑什么,只说道:“那医生的意思,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是啊,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纪流琛回答道,说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戒子,在应听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戴到了应听雨的无名指上,随后说道:“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结婚。”   纪流琛的举动不在应听雨的预料之中,她突然热泪盈眶,一时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才强忍着泪水笑道:“哪有人不经过别人同意就把戒子戴到别人手上的?你这个求婚也太没诚意了吧?”   听到应听雨这么说,纪流琛微微一笑,起身跪到了应听雨面前,仰头望着她深情款款地说道:“听雨,我们在一起七年了,可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了。爱情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连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住在我心里很久很久了。这个戒指,其实在你假装失忆的时候,我就去法国订好了。我原本准备回来给你一个完美的求婚,只是没想到你却突然不辞而别,以至于这个求婚晚了这么多时间。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很确定,这漫漫余生,我只想和你一起度过。听雨,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么肉麻兮兮的话,应听雨以往并不喜欢,但是今天从纪流琛嘴里说出来,应听雨却觉得感动万分。   虽然拼命想忍住泪水,但是眼眶里的眼泪还是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她凝视着纪流琛,使劲的点头,感动道:“我答应你,其实我早就答应你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我们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流琛,不管爱上你有多么说不通,但是它就这么神奇的发生了。人的一生实在太短暂了,我愿意和你一起共度余生。”   看到应听雨答应了自己,纪流琛刚想继续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掌声。   回头望去,只见许久不见的林一陌站在那里,正看着他们拍掌。   “你怎么来了?”看到林一陌出现在医院,纪流琛不由得起身朝着他问道。   别人正在真情告白的时候,林一陌不知好歹地闯了进来,偏偏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得意道:“这医院是你家开的啊?管得这么宽!我来这里当然是来探望我们的应大小姐的。只是没想到,居然不小心看到了某人求婚的场景。我说纪流琛,我认识你几十年了,没想到你说起情话来这么厉害,连我都要被你感动了。”   “之前你去欧洲旅行,这么久没有消息,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都把我们忘了,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我还真是替听雨受宠若惊。不过你回来的刚好,等听雨伤好了,我们就准备办婚礼,你回来刚好可以准备大红包。”纪流琛也很久没见林一陌了,原以为她在欧洲,没想到居然已经回来了。   今年过完年以后,林一陌就放下了林氏的所有工作,买了张机票飞走去当逍遥公子去了。   纪流琛看他这样子,想来已经放下了心里所有烦闷的事情,想通了才回来的。   久别重逢,纪流琛心里也十分高兴。   “你和听雨的红包自然是不会少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可要捷足先登了。”林一陌笑得狡黠,放在背后的手往前一伸,说道:“回国之前,我先去了趟拉斯维加斯,已经在那里登记结婚了。所以在我给你包红包之前,你得先给我送一份大礼。”   林一陌手里拿着一张喜帖,纪流琛连忙接过看了一眼,确认不是林一陌在开玩笑,这才吃惊道:“你和谁结婚了?你这也太突然了。”   就猜到纪流琛会有这种反应,林一陌不以为意道:“人是我在布拉格旅行的时候遇到的,她在许愿池前面许愿,手里的硬币刚好砸到了我的头上,我们就这样一见钟情了。这么巧她也是j城人,然后我们一路旅行,回国前就决定先结婚了。”   盛夏!   看着这个名字,纪流琛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来对方是谁。   “你真考虑好了?这么早就结婚了?”林一陌之前喝醉酒的样子纪流琛还历历在目,实在不相信他就这样跟别人一见钟情了。   知道纪流琛心里在想什么,林一陌笑笑无所谓道:“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总是要往前看才能过得下去。盛夏很好,我会幸福的。更何况连我爸妈都很满意,你还怕我委屈了自己?”   能让林一陌父母都满意的女孩子,想来条件确实不错。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林一陌觉得满意,纪流琛自然就会祝福他:“你能想开我很替你开心。真没想到,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抢在你前面,没想到结婚这件事上居然输给了你。你放心,作为你最好的兄弟,我一定会给你送份大礼。”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林一陌伸手一拳轻轻打在纪流琛肩头,笑着说道。   等到林一陌离开,一直没开口的应听雨才开口说道:“林一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说不清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应听雨可以明显得感觉到林一陌成熟了许多。   “人总会彻底长大的,只是付出的代价有些沉重而已……”纪流琛回头看了应听雨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159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脸   林一陌的婚礼办得很隆重,林家在世界各地的朋友几乎都被邀请赶来了。   至于林一陌的新婚妻子盛夏,应听雨听纪流琛说,居然是j城有名的书法家盛天明的独生女。   盛家三代都在书法上有很高的造诣,可谓是德高望重的书香世家。   偏偏盛夏非常不喜欢书法,高中毕业以后就去了法国学设计。这次去欧洲,她是去毕业旅行的,没想到居然在布拉格跟林一陌一见钟情了。   盛家虽不如林家交友甚广,但是桃李满天下,赶来参加这个小师妹的婚礼的人也不在少数。   婚礼放在了林家自己的一个度假村,晚宴之前,在度假村的草地上,先举行了婚礼仪式。   虽然今天的主角是林一陌和盛夏,但是当纪流琛带着应听雨出现在婚礼之上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哗然。   j城上流社会里,一直流传着纪流琛被一个身份普通的女人吃得死死的,大家虽然好奇,但是很少有人见到过这个传闻中的女人。这一次,算是纪流琛第一次正式带着应听雨出现在众人面前。   应听雨穿着一条珍珠白的蕾丝连衣裙,紧身的设计将她曼妙的曲线展露无遗,她依偎在纪流琛身边的样子,显得特别的小鸟依人。   大家一见到应听雨,都被她惊人的美貌所吸引住了目光,自然也就明白为什么纪流琛会对她死心塌地。   不过作为当事人,应听雨却没有注意到众人惊艳的目光,只随着纪流琛朝着人群中央的林一陌和盛夏走去。   看着纪流琛西装革履,一派衣冠禽兽,又带着应听雨这样婀娜多姿的美人,林一陌不服气道:“我说你这个臭小子!你是故意带你女人来砸我场子的吧?今天可是我结婚,你倒好,打扮得这么英俊潇洒来抢我的风头,你真是心机太重了你!”   “没办法,我就算穿身破烂,也比你的气质强太多,你还是认命吧。”纪流琛挑眉,一副事实如此的态度。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兄弟?幸亏我聪明,没让你来给我当伴郎,不然今天大家都还以为是你结婚呢。”林一陌痛心疾首道。   对于林一陌这个说法,纪流琛却不认同:“好了你,我可不认为你让秦灝那小子来当伴郎,会比我当好多少。你看看他那油光铮亮的头发,显然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主场了。”   远处的秦灝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引得旁边的美女们都哈哈大笑,别提有多高调了。   见两人互相斗嘴,一旁穿着婚纱的盛夏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谢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之前因为准备婚礼太忙了,所以一直没有见过你们,实在不好意思。我听一陌说了,你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我以前也听别人说起过你的大名,今天亲眼见到本人,气度果然非同凡响。至于这一位,应该就是j城大名鼎鼎的应小姐了。我听很多人都称赞过你长得很漂亮,据说比很多女明星都还要美。我以前都觉得他们说得有些夸张了,不过今日一见,应小姐确实长得倾国倾城。也难怪我们眼高于顶的纪大总裁,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   盛夏跟应听雨想象中的样子有些不一样,虽然因为家族熏陶,她的身上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气质,但是个子却不高,脸蛋也是圆圆的,看着很可爱很娇小,跟应听雨认为的那种大家闺秀的样子有些不一样,眼前的盛夏更像是邻家可爱的小妹妹。   “盛小姐过奖了,漂亮的皮囊总是比不上有趣的灵魂的。既然你是一陌的妻子,就不要这么见外,叫我听雨就好。”可能得益于从小生活的环境,盛夏讲话直接却得体,应听雨看得出来,这一次林一陌确实是娶了个好妻子。   “那你也不用叫我什么盛小姐,叫我盛夏就好了,我喜欢别人这么叫我。”盛夏也笑着说道。   “好啊!”应听雨点头,表示赞同。   又聊了几句,林一陌夫妇和纪流琛就被他们共同的朋友叫走了。应听雨因为伤势没有完全好,所以不能久站,就一个人走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刚在位置上坐下,应听雨就看到远处的花丛后面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看着有些似曾相识。   心中一动,应听雨又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花丛后面走了过去。   等到走近,看清了花丛后站着的人,应听雨不由说道:“刚才坐在那里我还以为我看花眼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好久不见,应小姐,真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一年多未见,沈清浅清减了很多,但是看上去气质更加温婉,似乎更漂亮了一些。   “你不是出国读书了吗?怎么会……”今天是林一陌的婚礼,沈清浅这时候应该在国外念书,应听雨还以为她和林一陌早就断了联系。   只是从沈清浅的眼神中,应听雨可以看得出来,她明明还深爱着林一陌。   明白应听雨想问什么,沈清浅微微一笑,淡然道:“我是出国了,但是我没有去读书。实话告诉你吧,我当时离开的时候,已经怀了三个多月的孩子。我知道一陌是不会娶我的,为了留下这个孩子,我骗他我要出国读书。”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大的曲折,应听雨不由愣了一下。不过今天是林一陌和盛夏的婚礼,沈清浅这时候来,应听雨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用意。   “那么……孩子呢?林一陌知道这件事吗?”应听雨忍不住问道。   如果沈清浅真的生下了林一陌的孩子,那么这对于盛夏和沈清浅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沈清浅摇了摇头,有些怅然道:“没有孩子了。我出国之后,没多久孩子就流产了。刚好我和一陌的朋友来国外看我,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一陌。”   听到这里,应听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得出来沈清浅是真的很爱林一陌,甚至不惜为了他一个人背井离乡就为了偷偷生下爱的人的孩子。   但显然两个人有缘无份,林一陌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但还是选择了和盛夏结婚。   看着应听雨复杂的表情,沈清浅知道她心里误会了,于是解释道:“你不要替我觉得不值,也不要觉得一陌不负责任。其实在他知道我流产之后,曾经来国外找过我,想要跟我重新在一起,但是我拒绝了他。”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了应听雨的意料,她不解道:“你明明很爱他,既然他愿意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拒绝他?”   “因为我累了,流产在国外的那段日子,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折磨。我有多爱他,那些日子里我就有多痛苦。爱一个人太累,太需要勇气,而我已经没有了爱人的能力,所以我选择让一个爱我的人跟我在一起。一陌或许也爱过我,但是那不足以让我觉得满足。”沈清浅目光幽然,望着远处正在招呼宾客的林一陌缓缓说道。   因为爱他,所以对他的期待值只会越高,哪怕他做到了一百分,你依然会觉得不满足。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你在他的婚礼当天来,不就是因为你的心里不甘心吗?”应听雨一语道破了沈清浅的内心。   “或许真的是因为不甘心吧!不过人生已经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重来。当时是我自己要跟他赌气的,现在落到这样的结局,我只能怪我自己。”沈清浅诚实地说道:“请你把这个戒子交给林一陌,现在这种情景,我不太适合出现在这里。这是他当时向我求婚的时候送给我的,我骗他扔掉了,其实我一直都留着。现在他结婚了,我也不适合继续保留这个戒子,就麻烦你帮我还给他吧。”   看着沈清浅手里的戒子,应听雨有些犹豫:“既然他都已经结婚了,你也没有必要把戒子还给他。要是你真不想要,就直接把它丢掉吧。”   “应小姐,你有听过一句歌词吗?如果再见不能红着脸,是否还能红着眼……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虽然我们不可能了,但是我要他一辈子都记得我。”沈清浅的眼睛不由得泛红,应听雨知道她心里一定非常难受。   这个戒子,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戒子,它还代表了林一陌对沈清浅的亏欠。   女人是这世上最记仇的动物,即使豁然如沈清浅,也无法就这样放过林一陌。   看得出来,林一陌愿意跟盛夏结婚,应该是已经放下了沈清浅的事情。   凭着自己跟林一陌的交情,应听雨其实应该为他感到庆幸。   但是看到沈清浅这样子,应听雨仍旧于心不忍,于是犹豫了一会,她还是拿过了沈清浅手里的戒子,告诉她道:“这个戒子我先帮你保管,等到有一天你也释然了,我再帮你交给林一陌。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在你还耿耿于怀的时候交给他,那样太折磨人了。一陌是流琛最好的兄弟,也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他能过的开心。”   这样的结果未尝不好,沈清浅毫不介意道:“这样也好,这个戒子就暂时有你保管吧。说到底,我也没有想让他不开心。倒是你,我记得当时你对纪总非常嗤之以鼻,没想到现在,你们居然是j城最令人羡慕的一对。”   “世事难料,一年前的现在,我也没想到我有一天居然会爱上他。所以我相信,总有一天,你再谈起林一陌的名字,内心也会再也没有感觉。”应听雨衷心地祝愿道。   “我相信会有的。”沈清浅莞尔一笑,转身悄然离开了婚礼现场。   ☆、160 你会拥有一场更盛大的婚礼   直到沈清浅消失了,应听雨才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戒指。小小的一个圈,却代表着这世上最郑重的承诺。只可惜很多时候,这个圈都套不到对的那个人手上。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陪着林一陌招呼了几个朋友,纪流琛就抽空出来找应听雨了,见她一个人站在花丛边,不由走过来问道。   听到纪流琛的声音,应听雨才回过头,将手里的戒指拿给他看,叹了口气道:“刚才沈清浅来过了?就是当初在马场你和林一陌比赛,林一陌要出国的那个女朋友。”   林一陌玩了这么多年,交过的女朋友不计其数,应听雨生怕纪流琛记不起沈清浅,忍不住提醒他。   其实应听雨没说完,纪流琛就知道他在说谁,不禁拿起她手里的戒指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在说的是谁,这个戒子应该是一陌送给她的吧?其实当时知道她流产的事情,一陌曾经吃过找过她,只是最后无疾而终了。他回国那晚,找我出去喝酒。虽然从小到大,我也看过很多次一陌喝得酩酊大醉,但是却没有一次见他喝醉后哭成那样。只是即使爱过,如今也只能成为回忆了。”   应听雨从来不知道纪流琛居然清楚这些事情,她不禁感慨道:“没想到看上去再乐观的人,心里也有不可言喻的伤。原来有"qing ren",没有别人阻挡,也可以难成眷属。”   “明白爱的时候太晚,很多事也没办法挽回的。不过现在也好,两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时间久了以后,很多事情都会慢慢淡忘。”纪流琛搂住应听雨,笑着说道。   是呀,很多时候明白的太晚,也会来不及!没有在最对的时候抓住最对的人,那么两个人都会伤痕累累。   “我准备把这个戒子等以后他们都淡忘的时候再给一陌,既然爱过,留个念想吧就当。”应听雨收回了纪流琛手中的戒指,轻声说道。   “你这样想就这样做吧,我们得过去了,待会婚礼仪式就要开始了。”见远处的婚庆主场那边大家忽然鼓起了掌,纪流琛对着应听雨说道。   “好的。”应听雨点点头,挽着纪流琛朝着那边走去。   结婚进行曲开始的时候,用鲜花铺就的小路尽头,美丽的新娘正挽着父亲的手朝着另一头的林一陌缓缓走过来。   小小的花童撒着白色的玫瑰花瓣,白纱之下的盛夏美的像个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走到林一陌身边之后,盛夏的父亲将盛夏的手亲自交到了林一陌手里,那一刻年逾不惑的中年男子眼里闪着动人的泪光。   看着盛夏在父亲的牵引下走向了林一陌,应听雨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这一辈子,她应该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在父亲的牵引下走向自己的新郎。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羡慕过别人有父亲疼爱,可是这一瞬间,她却有些嫉妒盛夏了。   “美丽的新娘,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贫穷还是康健,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头发花白的神父宣告着婚礼的誓词。   “我愿意!”白纱下的盛夏望着眼前的林一陌,一双明亮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帅气的新郎,你是否愿意这个女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贫穷还是康健,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保护她,尊重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得到了盛夏的回答,神父又转身朝着林一陌问道。   “我愿意!”林一陌也认真的回答道。   “至此,我宣布盛夏女士和林一陌先生正式成为夫妻!”得到了双方肯定的回答,神父郑重地宣布道。   看到这样的情景,在场的众人不由掌声雷动,而盛夏与林一陌在众人的祝福中拥抱亲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应听雨的心里也很有感触,鼻子酸酸的,差一点就要掉下泪来。   纪流琛见她这样,不由朝着她笑道:“现在看别人的婚礼就感动成这样,到时候到了我们自己的婚礼,你不得哭成个泪人?”   应听雨吸吸鼻子,也笑道:“应该吧,毕竟女孩子最期待的就是自己的婚礼。”   见应听雨居然没有反驳自己,纪流琛有些惊讶,后又说道:“我一定让你拥有一场最难忘的婚礼!”   比起下午的婚礼仪式,晚上的晚宴更是盛大隆重,几乎聚齐了整个j城的有钱有名望的人。   纪流琛作为纪氏的总裁,又是林一陌的好兄弟,所以今天虽然不是他的婚礼,也被林一陌拉着满场敬酒应酬。   酒过三巡以后,纪流琛才走回来找应听雨:“听雨,我爸妈来了,他们想见见你。”   林家和讲家是世交,江牧之虽然身份不便,但是林一陌的婚礼总要给个面子出席的。   一听说要见江牧之和他夫人,应听雨的心忽然就揪了起来。   “听雨,你在想什么?”看到应听雨忽然出了神,纪流琛不由出声询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身上的酒味真大!”应听雨掩饰道。   喝了一晚上的酒,纪流琛身上的酒味确实不小,于是不疑有他道:“没办法,这一圈的人都不是善茬,我要是不帮一陌挡着点,只怕他今晚得爬着出这里。”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说你爸妈来了吗?我们快去见他们吧,让长辈久等了印象不好。”既然躲不开,应听雨也只好坦然接受。   毕竟她以后要跟纪流琛在一起过一辈子,那么她迟早要面对他的父母。更何况她早就见过江牧之了,至于纪流琛的母亲,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想来江牧之绝不会自己去说苏眉的事情。   江牧之的身份不宜露面,于是应听雨跟着纪流琛一起去了度假村的一个休息间里。   一进到屋里,应听雨一眼就看到了红木椅子上坐着的江牧之,而他身边坐着的妇人,应该就是他的妻子。   纪流琛的母亲显然是大家闺秀,坐在那里都掩不住一身风范。因为从小过着精致的生活,看得出来纪流琛的母亲保养得相当好。要不是知道她就是纪流琛的母亲,一般人只当她是纪流琛的姐姐。   “你就是听雨吧?快走过来让我瞧瞧。”纪流琛的母亲声音很温柔,她朝着应听雨招招手,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柔。   一想到自己的母亲曾经差一点抢了这个女人的丈夫,应听雨的心里其实有点抱歉。看着她朝着自己笑的这么亲切,应听雨也慢慢放下心防,朝着她走了过去。   等到应听雨走近,纪母拉着应听雨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仔细端详了以后,笑着夸奖道:“我早就听人说过我儿子的女朋友长得很漂亮,今日一见才明白,听雨你长得何止漂亮,难怪我这个眼高于顶的儿子,都能被你吃得死死的。”   不习惯与人这么亲昵,应听雨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又不忍拂了纪流琛的面子,只好强忍着说道:“伯母夸奖了,伯母长得这么好看,年轻的时候才应该是一个大美人。我这模样,着实比不上伯母你。”   “这张小嘴真甜,流琛你瞧瞧她多会说话。”听到应听雨这么夸自己,纪流琛的母亲笑得合不拢嘴。   “妈你就得意吧,听雨可从来不轻易夸奖人。我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她就从来没夸过我什么。”纪流琛挑眉,埋怨道。   “听听这话酸不溜丢的,也不怕被人听去了笑话。”纪母瞪了眼纪流琛,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一旁的江牧之早就知晓了应听雨的身份,却不知应听雨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见纪母一直拉着应听雨,江牧之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别吓着孩子。对了,今天是一陌的婚礼,一陌怎么还不过来?”   “外边的客人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团团围住了,估计想过来也没有这么快。”想到林一陌悲惨的样子,纪流琛解释道。   “也是,这孩子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总以为他会最晚结婚,没想到居然是你们那群人里第一个结婚的。不过没关系,流琛都跟我们说了。你们也准备结婚了。我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等过几年你和流琛生了孩子,我可算是大功告成了。”纪母一直拉着应听雨,笑容可鞠地说道。   原本纪流琛还听得很高兴,但是一听到自己母亲说生孩子的事情,心里不由得一抖,眼神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应听雨并不知道纪流琛在想什么,只说道:“谢谢伯母。”   “好呀,纪妈妈,今天是我结婚的大好日子,你倒是拉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在这里闲话家常,也不来看看我。”休息室的大门被人打开了,林一陌半醉半醒地走了进来,朝着纪母撒娇道。   终于见到了林一陌,纪母笑得更开心了,说道:“你今天结婚,纪妈妈怎么会不开心?我倒是想看你,骗你忙的不见人影。”   “江叔叔,纪阿姨好。”盛夏跟着林一陌一起过来了,见到纪流琛的父母,甜甜地问好道。   ☆、161 我喜欢你为我吃醋   “哟,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快走近了让纪妈妈好好看看。”见盛夏走了过来,纪母朝着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了自己的另一边,打量了几眼夸奖道:“这么水灵的姑娘,可便宜了我们一陌。夏夏你放心,要是以后一陌敢欺负你,你就跟纪妈妈说,纪妈妈一定帮你教训他。”   纪母一左一右坐着应听雨和盛夏,身旁又站着纪流琛和林一陌,江牧之也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   这场景,看上去确实母慈子孝,让人感觉其乐融融。   只是应听雨的心情却很复杂,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爱的人的亲生母亲,却也是自己母亲爱的人的结发妻子。   这世上的缘分算起来真是奇妙,自己的母亲一生求之不得的东西,最后居然被自己意外获得了。   看到纪母一见盛夏就站在她那一边,林一陌幽怨道:“流琛,你看看你妈妈,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妈这是有了媳妇就不要儿子了。以后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强强联合,以后我们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你可别把我和你算一起,你这人不靠谱,我可不跟你一样。”见林一陌想拉自己下水,纪流琛赶紧撇清关系。   “纪流琛,你可真没义气!等你结婚的时候,我看你要不要我帮忙!”林一陌吐槽道。   看到两人都要结婚了,还这么孩子气,纪母忍不住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也不怕你们的媳妇笑话。一陌,今日你和盛夏可是主角,外边的宾客一定等急了。这是你江伯父和我的一点心意,你赶紧收下了去招呼客人吧。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闲话家常,纪妈妈现在这里祝福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着,纪母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大红包递给了盛夏,朝着她和林一陌说道。   林一陌从小就是纪母看着长大的,所以他也不跟纪母客气,朝着纪母感谢道:“谢谢纪妈妈,那我们先出去招呼客人了,待会我爸妈忙完了估计得过来找你们。”   “你们先去忙吧。”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江牧之也开口说道。   谢过纪流琛父母之后,林一陌就带着盛夏去招呼宾客了,休息室里有只剩下了纪家一家人。   毕竟应听雨才是自己的未来儿媳妇,纪母不由对她多关心了一些:“我听流琛说,你前阵子身体不太好住院了一段时间,如何身体可大好了?”   “谢谢伯母关心,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让您和伯父挂心,是听雨不好。”应听雨客气地应答道。   看得出来应听雨比较慢热,纪母也不逼她,只说道:“流琛说了,等你身体爽利了些,就要举办你们的婚礼。我知道你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不过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婚礼的事情我会帮忙操持,你先养好身体就好了。至于其他,你也不需要胡思乱想。你江伯父自从上次见了你之后对你也是赞不绝口,我们都很喜欢你,你不要有什么压力。”   纪流琛和应听雨这桩婚事,称得上是门不当户不对,等到婚讯传出去的时候,估计很多人都会在背地里说闲话。纪母很贴心,事先给应听雨打了个预防针,让她明白江家没有把她当外人。   虽然只有短短的时间相处,但是应听雨却真实地感受到了纪母的温柔和善良。   这样的女人,确实应该得到幸福。   只是苦了她的母亲,这一辈子到底爱了不该爱的人……   “伯母放心,我从来不会把无关紧要人的话放在心上。对我来说,流琛才是最重要的。”应听雨真心道。   又闲聊了几句,秦灝就跑了过来,说是林一陌喝醉了,让纪流琛赶紧过去帮忙。   纪流琛走了没多久,林母就来了。   林母和纪母是好朋友,自然有许多话要说,于是应听雨借口去找纪流琛,趁机跑了出来。   休息区和晚宴的宴会厅还有一段距离,远处一片喧嚣,应听雨不想再进去凑热闹,于是就干脆站在中间这段没人的地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里的环境很好,花园的秋千架上方繁星璀璨。   应听雨坐在秋千架上,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幕,都还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自己居然跟母亲的情敌成了婆媳,还和乐融融地坐在一起聊天说笑。   虽然纪母本来就是江牧之的合法妻子,但是人总是偏心的,应听雨还是有一种背叛了自己的母亲的感觉。   “你已经见过纪流琛的母亲了?”在婚礼上找了一圈应听雨都没找到,易云川就猜到她会躲在人少的地方,果然在外围找了一会就看到了独自坐在秋千架上的应听雨。   早已习惯了易云川的阴魂不散,作为j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林一陌不邀请易云川,林一陌的父母也会出于客气邀请他的。   对于易云川的突然出现,应听雨没有什么惊讶的感觉:“见过了,她真是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里面最像大家闺秀的女人。我母亲输给了她,算不得冤枉。”   虽然易云川没有见过纪流琛的母亲,但是他可以想象得出来,那样家世出来的人,自然不同凡响。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得为苏眉说一句话:“其实在你的母亲喜欢上江牧之之前,她的气度举止并不比纪流琛的母亲差。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外公家在w城也是赫赫有名的书香世家,地位并不比纪家差。只是你母亲所爱非人,最后性情大变、才把自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苏家的消息,亲人这两个字,对于应听雨来说,听上去是那么的陌生。   “外公?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喊过这两个字,他们对我来说实在太陌生了。”应听雨所有所思地说道。   “苏家在w城赫赫有名,你没有想过去w城回苏家看一眼。毕竟你母亲是苏家的女儿,她去世了,苏家人都还不知道。”易云川站在应听雨面前,不由提醒她道。   回去找苏家?应听雨摇了摇头:“之前假装失忆的时候,我确实打算回w城看看,只是最后被流琛追了回来。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吧,我跟他们都没有缘分。更何况我妈妈离家出走这么多年,告诉她们她的死讯一定会很伤心。不是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就当自己不知道吧。”   悲剧的童年已经养成了应听雨清冷的个性,亲人的概念对她来说是十分模糊的。   或许正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应听雨也没有任何期待。   “那真是他们的损失,失去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外孙女。”听到应听雨的话,易云川不由得感慨道。   “一个一无是处的外孙女,我想他们应该会庆幸我没回去。”应听雨却不这么认为。   “上次在大桥上,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吓到你了吧?”回想起在大桥上的情形,易云川抱歉道。   “那天的事情,我早就忘了。”正如应听雨所说,她其实并不在意其他人对她的看法。   应听雨忘了,易云川却没有忘:“虽然我的行为有些鲁莽,但是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我确实很喜欢你。我还是那一句话,要是有一天你不想跟纪流琛在一起了,你可以考虑一下我,我会让你过得更轻松幸福。”   “恐怕要让易总失望了,因为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一直没有看到应听雨人,纪流琛本来想去休息区找她,没想到刚好在半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情敌见面总是分外眼红!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纪流琛,易云川也不尴尬,挑衅道:“纪总,话不要说得太满,毕竟在下一秒,很多事情可能都会改变。”   “不好意思易总,我只活在当下,我从来不奢望以后。抱歉,前厅还有很多朋友要招呼,我要和听雨先走一步了。”不想跟易云川在这里做口舌之争,纪流琛朝着易云川说了一句,就朝着应听雨说道:“听雨,过来,我们得走了。”   事实证明,男人吃起醋来,往往比女人还小心眼。   难得见纪流琛这样,应听雨忍俊不禁,乖乖走向了他,然后再也不看易云川一眼,就跟着纪流琛一起往宴会厅那边走去。   身后的易云川目送着两人的背影,但是却没有灰心,只淡淡一笑,并没有任何失落的样子。   等到两人走远了,纪流琛才不高兴道:“以后离易云川远一点,特别是在没有人的时候。他对你居心不良,我不喜欢他跟你呆在一起。”   “你这是吃醋了吗?”应听雨见他这么不讲道理,笑着问道。   “对,我就是吃醋了!这个男人,做了这么多讨人厌的事情,居然还能没脸没皮地跟你表白,说什么喜欢你,简直是搞笑!”纪流琛义愤填膺道。   正在纪流琛心里不爽的时候,应听雨突然抱住了他,仰头望着他轻声说道:“我答应你,以后我会离他远一点。虽然我不会红杏\出墙,但是我很喜欢你为我吃醋的样子,真的特别可爱,让我知道你有多爱我!”   ☆、162 人不见了!   婚礼结束之后,应听雨被安排在度假村的一个房间里,纪流琛和从小一起玩的那群兄弟又一起去喝酒了。   因为去的都是男的,所以应听雨并没有跟去。纪流琛嘱咐她早点睡,应听雨参加了一天婚宴,身体也乏得厉害,也想着早点休息。   洗完澡之后,应听雨躺到了床上。   可能是因为洗了个澡,脑子又清醒了过来,应听雨明明很累,但是睡到了床上之后反而清醒了。   原本喧闹的度假村,忽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应听雨不禁想,今晚又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吧。   躺了半个多小时,应听雨还是毫无睡意,她干脆起身套了件衣服出房门去透透气。   入夜之后暑气渐消,天气也凉了起来,应听雨不敢走远,就绕着小木屋旁边的林荫小道慢慢地散步。   走了一段路之后,路边的一丛蔷薇花之后,忽然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看来今晚满腹心事的人不在少数,应听雨没有心情去偷听别人讲话,刚想转身离开,却听到商梦熹的声音从花丛后传来。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明明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卑贱,她根本配不上三哥哥,我绝对不能让他们结婚。”商梦熹的声音很恼火,显然非常生气。   “卑不卑贱,配不配得上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根本容不上你插嘴。梦熹,你何必这样糟践自己,流琛不喜欢你,这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依照你的条件,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男人。你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们都当你是我们的亲妹妹,你要是趁着流琛喝醉酒趁虚而入,流琛知道就只会更讨厌你。”紧接着秦灝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哥哥在教训自己的妹妹。   商梦熹当然没有这么轻易就被秦灝说服了,她不服气道:“要不是那个女人出现,抢走了三哥哥,就算三哥哥不爱我,最后也会娶我的。因为在这么多女人里面,只有我是最适合他的。所以说到底,都是那个贱女人的错。她这种出身不好,学历不高,一无是处的女人就该活在她底层的世界里苟延残喘,凭什么抢走我的三哥哥?我不能忍让她得逞,我要在他们结婚之前阻止他们。”   看到商梦熹这么不听劝,秦灝也有些生气,拉高了声音道:“商梦熹,你清醒一点!我说了流琛不会喜欢你就不会喜欢你!这么多年,不只是流琛,我们中的所有人都当你是亲妹妹,都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你要是非要这么做,只会让所有人瞧不起你。至于流琛,也更加不会娶你。”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们个个都护着她?就因为她长得好看,跟个狐狸/精似的,你们这些臭男人就个个都被她迷住了?我真没想到,原来你们都是这么肤浅的东西。”见秦灝也站在应听雨那里,商梦熹情绪更加激动了。   “梦熹,爱情是没有道理的,既然流琛已经选择了应小姐,我们就该祝福他。从小到大,流琛就是我们这群人里最聪明,他一定不会看错人的。”秦灝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刚才在婚礼结束的聚会上,大家都喝高了,拼命的灌林一陌酒。纪流琛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喝这么多,就帮着林一陌喝了不少,很快就醉倒了。   本来秦灝想送纪流琛亲自回房间的,但是商梦熹半途杀了出来,一定要送纪流琛回去。   秦灝见她这么积极,觉得事有蹊跷,所以跟着她走了出来。却见商梦熹根本没有把纪流琛送到应听雨那里,而是带回了她的房间。   这其中的意图,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我不管看人准不准,但是我一定要赶走那个女人!”商梦熹完全听不进去秦灝的话,生气地喊了一句,就转身准备回房间。   只可惜她刚从花丛后面走出来,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林荫小道上的应听雨。   没想到自己和秦灝的谈话会被人听见,对方还是自己对讨厌的应听雨,商梦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应听雨却将前因后果都弄明白了。想来是因为自己要跟纪流琛结婚,彻底逼急了商梦熹,于是她才想出了这个下下之策,想要趁着今晚纪流琛喝醉之后,让生米煮成熟饭。   商梦熹出身金贵,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身份地位自然要比应听雨这种女人高的多。   要是到时候真的生米煮成了熟饭,两房家长也都会让他们结婚的。   这么卑鄙下作的手段,商梦熹能想得出来,也真是难为她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偷听我们讲话!你妈没有教过你吗?偷听人家讲家是不道德的。”愣了几秒,商梦熹就反应了过来,指责应听雨道。   其实商梦熹喜欢纪流琛的心情,应听雨可以理解。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爱而不得还要令人难受了。   原本应听雨还想息事宁人,当自己没有听到,但是现在看到商梦熹做错事还这么嚣张,还将苏眉牵扯了进来,应听雨也不再客气了。   清冷的目光注视着对方发怒的双眼,应听雨冷冷地说道:“商小姐,你说我偷听你讲话不道德?那你做出的事情就不难看吗?宽以律己,严以待人,就是你们这种上等人的所作所为吗?我不发声,并不是我怕了你,而是我也把你当成了流琛的妹妹,但是你也别给脸不要脸。你曾说过,我们这种以色侍人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你今晚要是这样做了,那我看你比我们还不如。我们这种女人最起码是被迫的,而你这样的大小姐,却上赶着爬上男人的床,传出去怕是你父母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你有什资格说我?你才是不要脸的东西!”被应听雨教训了一顿,商梦熹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地上前,抬手就想给应听雨一个巴掌。   不过巴掌还没有落下,就被身后的秦灝拉住了,只听他不高兴道:“梦熹,适可而止!不要到时候让大家都难堪。”   自己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而且还喜欢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所有人都因为这个来教训她。   于是她委屈地哭了起来,一把甩开秦灝的手,嚷嚷道:“你是我这边的,你从小看着我长大,你还帮着外人说话,我看你们都是鬼迷心窍了。好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那咱们走着瞧,我一定会得到三哥哥的,我会让你们后悔的。”说完,她会抹着泪跑走了。   等到商梦熹走了,秦灝才对着应听雨道歉道:“应小姐,实在不好意思的,让你看笑话了。梦熹是我们这堆人里面年纪最小的,又是女孩子,所以被我们都宠坏了,到现在还这么无理取闹。”   难得看到秦灝这么正经的样子,应听雨摇摇头,说道:“没关系,这种话我已经听习惯了,以前比这还难听的话我都听过。更何况被人抢走自己喜欢的人,那种感觉确实十分的难受。不过她的做法我不能苟同,要是她再欺负到我头上,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的。”   “这个我知道,我会看着她的。这是梦熹房间的房卡,我现在交给你。流琛现在就在里面,你去好好照顾他吧。”生怕商梦熹不听劝乱来,所以离开房间的时候,秦灝特地锁了门,将房卡带了出来。   秦灝这人应听雨只见过两次,平时说话举止都有些浮夸,但是没想到做起事情来却是挺有条理的,倒让应听雨有些刮目相看。   看着秦灝手里的房卡,应听雨也没拒绝,接过房卡感谢道:“不管怎么说,今晚谢谢你帮流琛解围。要是真让商梦熹得逞了,怕是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和流琛是好兄弟,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倒霉。好了,观音菩萨的职位我也可以完了,这一天折腾死我了,我得回去睡个安稳觉,这样才能保住我英俊的脸。”正事说完了,秦灝又恢复了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看了眼手里的房卡,应听雨按照房卡上面的数字找了过去。   打开了商梦熹房间的门,应听雨以为就会看到纪流琛,却没想到屋子里的床上什么人都没有。   难不成纪流琛清醒了过来,自己走回了他们的房间?   想到这里,应听雨没有耽误,直接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快步走了过去。   急匆匆跑了一段路,应听雨终于跑回了自己房间,她原以为纪流琛不在商梦熹房间里自然就应该在这个房间,但是如今两个房间里面都没有人,她不由紧张了起来。   这么晚了,纪流琛喝了这么多的酒,醉醺醺地会去哪里呢?   应听雨找不到人,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纪流琛做事一向有分寸,最怕就是做什么事让她担心,可今天这件事着实反常了!   ☆、163 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正在应听雨心里着急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应听雨心里一喜,以为是纪流琛回来了,连忙转身望去。   只可惜来人并不是纪流琛,而是他的父亲江牧之!   自从知道江牧之跟苏眉的关系之后,应听雨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笑意僵在嘴角,应听雨尴尬地开口道:“伯父,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吗?”   “我是来找你的,特地跟你说一声,流琛喝醉了,他妈妈把他安排在了我们旁边的房间在照顾他。怕你担心,所以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好让你早点休息。”江牧之望着应听雨,解释道。   原来纪流琛是在纪母那边,应听雨终于松了口气,但很快又背上一凉。   在这个圈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商梦熹的事情怕是江牧之夫妇早就知道了,所以连忙把纪流琛带走了。   想到这里,应听雨说道:“麻烦伯父还亲自跑一趟,那流琛就麻烦伯母照顾了,我这就回房休息。”   不想跟江牧之呆在一起太久,应听雨客气地说完,就准备回房睡觉。   不过江牧之似乎还有话说,朝着应听雨喊了一声,继续说道:“听雨,你的伤好些了吗?我听流琛说,你这次伤得有些严重,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   江牧之对于应听雨表示关心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不应该在大晚上来说,这不是一个长辈应该做的事情。   只是应听雨心里清楚,江牧之之所以会这么关心她,纯粹是因为她是苏眉的女人。   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好笑,应听雨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因为苏眉的关系被人关心在乎。   “劳烦伯父担心了,听雨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请伯父伯母放心。”应听雨敷衍地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应听雨的回答,江牧之重复地说了几句,随后又问道:“听雨,我知道你父母都已经不在了。我听说你母亲长得很漂亮,她怎么这么早就去世了?”   果然,兜了这么大一个圈,江牧之最想知道的其实是关于苏眉的事情。   这个看似成功的男人,在感情这个领域里,到底是一败涂地的。   江牧之做为自己未来的公公,应听雨最好的回答应该是随口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因为她知道纪流琛为了维护她的面子,也不会将苏眉的死因明说。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母亲一辈子活的这么凄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应听雨心里到底是不平衡的。   应听雨心里堵得慌,沉默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妈之所以会这么早去世,是因为她自杀了。我爸爸是一个混蛋,对我妈一点都不好,有钱了之后就抛妻弃女出去跟别的女人鬼混,还逼着我妈跟他离婚。我妈这个傻子,偏偏死也不肯跟我爸这个人渣离婚,于是就在某一天晚上,割腕自杀了。那一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放学回家的时候,她的身体都已经硬了,我把她送进了医院,她到底没有抢救过来。”   “你妈妈……居然……是自杀的。”苏眉自杀的事情对江牧之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冲击,他一时缓不过劲来,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应听雨眼底的寒意。   “是啊,她自杀了,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男人。她这辈子活的真糟糕,总是为了不值得的男人糟/蹋她自己。不过伯父也不用觉得我妈可怜,像她那样悲惨的活着,死了也许是一种解脱。我只是希望,下辈子她别再这么傻了。”应听雨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牧之,江牧之脸上的变化全都被她收入眼中。   虽然江牧之是纪流琛的爸爸,但是苏眉的死,他总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让他在将来的人生中抱有悔恨,也算是她这个女儿为苏眉讨回了一个公道。   过了好一会,江牧之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应听雨知道他还沉浸在苏眉自杀的事情里,于是应听雨出声说道:“伯父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屋休息了。”   “哦,好的!时间确实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对着应听雨傻愣愣地说了一句,江牧之就魂不守舍地转身离去了。   应听雨站在门前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忽然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   回到房间以后,应听雨原以为今晚会失眠,却没想到刚躺到床上还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纪流琛已经出现在她眼前了。   在床上坐了起来,应听雨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朝着桌边正在吃早餐的纪流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喝醉了在你妈妈那边休息,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纪流琛见应听雨醒了,放下手中的咖啡,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捏了捏应听雨的鼻子笑道:“当然是酒醒了,怕你见不到我担心我,所以我一清醒就赶回来见你了。你倒好,我还以为你会为我担心的睡不着,没想到居然睡的这么好,连我突然回来都没吵醒你。”   看到纪流琛一回来就跟自己撒娇,应听雨也不由笑了,凑上前抱着他的手臂道:“本来确实是担心的睡不着,不过知道你在你爸妈那边,我也就安心了。你都不知道昨晚我听到商梦熹对你意图不轨,我还狠狠的数落了她一顿。”   “梦熹这孩子,还真是被我们宠坏了,什么事情都敢做。以后看来得避着她一点,这一次要不是秦灝发现的早,事情就会变的相当棘手。”一想到商梦熹的任性,纪流琛也不由叹了口气无奈道。   “林一陌结一趟婚,感觉被难为的都是我们俩。沈清浅那个烫手的戒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物归原主?”回想起昨天的一切,应听雨感慨道。   “你放心,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总得让他加倍还给我们。现在你先起床,快点吃早餐,待会早餐都要冷了。”纪流琛吻了吻应听雨的额头,哄着她说道。   听到纪流琛的话,应听雨便准备起床,刚掀开被子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不对,你爸妈都在这里,我们不应该去陪他们用餐吗?”   难为应听雨这么记挂自己的父母,纪流琛开心道:“我爸还要赶去d市参加一个交流会,今天一大早就已经起床了,现在估计都已经在机场了。你要是想当个好媳妇,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用急于一时。”   听到纪流琛的父母已经离开了,应听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要是还留在这里,应听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那你先吃早餐,我洗漱完换好衣服就来吃。”应听雨让纪流琛先去吃早餐,自己进了卫生间去洗漱。   起床完毕后,应听雨在纪流琛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拿起了桌上的牛奶,刚喝了一口,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流琛,你在里面吗?”林一陌着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林一陌的声音很急,看来是有事情发生了,纪流琛和应听雨对视一眼,就一起起身走去开门了。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大早心急火燎的?”纪流琛开门之后,对着门外的林一陌问道。   林一陌一脸无奈,着急道:“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我们商大小姐!你说我结个婚,她怎么这么会搞事情?”   “梦熹?她怎么了?”听林一陌这语气,商梦熹应该是又闯祸了。   “我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你说她这么大一个人,做事还这么冲动莽撞。你快去看看吧,这一次搞不好她可就要被她爸妈给骂死了。”林一陌气的不知该如何讲起,只让纪流琛自己赶去看看。   看得出商梦熹这次闯了大祸,纪流琛连忙说道:“那我去她房间看看。”   “你不用去她房间,她不在自己房间里。你去找易云川吧,她在他房间里。”见纪流琛要去商梦熹房间,林一陌赶紧提醒道。   什么事情只要一牵扯到易云川,那么这件事就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商梦熹居然在易云川房间里,看来这次她还真是闯了大祸了。   纪流琛眉头一皱,跟着林一陌赶紧赶去了易云川房间。   应听雨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不简单,于是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三人脚步飞快地朝着易云川的房间感悟,刚赶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商梦熹在大吼大叫:“你这个不要脸的贱男人,你居然占我便宜,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纪流琛闻言脸色更难看了,连忙走了进去。   应听雨跟在他身后,一进屋就看见商梦熹衣衫不整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哭得泪流满面。   至于另一位当事人易云川,正穿着松垮的睡袍,坐在屋子另一侧的沙发上,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商小姐,请你搞搞清楚。昨晚是你自己喝醉酒对我投怀送抱的,我可没有强迫你。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我想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吧?”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对你主动投怀送抱?一定是你骗人。我要去告你,我要你身败名裂!”商梦熹听到易云川这样说,哭得更凶了,指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164 你这样反咬一口可不厚道   “商小姐,昨晚确实是你主动送上门的,现在你这样反咬一口可不厚道。不过你要是想告我,那你就去告好了。一来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我相信法律会还我公道。二来到时候这件事搞得天下皆知,我看身败名裂的人到底是我还是你。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事还是三思而后行比较好。”听到商梦熹说要去告自己,易云川丝毫不紧张,头头是道地分析道。   虽说现在都说男女平等,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社会对于女孩子还是存在很多偏见的。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不管商梦熹错还是对,最后她被骂的都会比易云川多。   显然商梦熹也知道这个亏自己吃定了,虽然恨极了易云川,但是她却拿他无可奈何。   心里悔恨交加,商梦熹一边哭一边指着易云川大骂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看上你,对你投怀送抱?简直是不要脸,你给我滚出去!”   对于商梦熹的话,易云川并不理会,只淡淡地说道:“商小姐,不好意思,我得再次提醒你一下。这里是我的房间,是你主动跑到我的房间里勾引的我,现在看见你心爱的人来了,你又装起了贞洁烈女倒打我一耙。再怎么说,都是应该你从这里消失才对。”   “你!”商梦熹被易云川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咬牙切齿地裹着床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床上跑下来,一把推开众人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梦梦!”商梦熹性子倔犟,脾气又傲得很,如今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了脸,你离肯定接受不了。   林一陌和纪流琛怕她出事,见她跑出去之后,也都跟着跑了出去。   房间里的热闹看完了,围在外边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了。好在昨天的宾客此时都走得差不多了,否则这件事林一陌和纪流琛想瞒住都很难。   等到人群散去,易云川见应听雨还站在屋子里,不由开口问道:“你怎么还不走?不怕纪流琛不高兴吗?他应该很不喜欢你跟我单独呆在一起吧?”   其实应听雨也不想跟易云川有太多的接触,易云川这个人太复杂多变了,应听雨觉得自己很难看透他,所以下意识就想离他远一点。   只是今天这件事情,应听雨还是忍不住留下来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为什么?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男欢女爱的事情,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了吗?”似乎觉得应听雨问了个蠢问题,易云川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白葡萄酒,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明明不喜欢商梦熹,我不觉得你是一个饥不择食的人。更何况,就算退了一万步,你易云川想要女人,昨晚婚宴上这么多人,你找谁都比找商梦熹强。”知道易云川这话不真,应听雨紧抿着嘴角说道。   应听雨的话似乎触动了易云川最敏感的神经,只见他重重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语气冷漠的说道:“这种事情非要跟喜欢的人做吗?你说我不喜欢商梦熹,那我喜欢你,你会跟我做吗?”   易云川这话说的露骨,应听雨面露不悦道:“易云川,你不要再说气话了好不好?我只是想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否则依照商家的背景,商梦熹就算不告你,以后也一定会在暗地里给你穿小鞋的,你何必为了一时之气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一直都是个聪明人,权衡利弊这种事你比我清楚,不需要我再告诉你了吧?”   听完应听雨的话,易云川没有开口说话,他站在原地很久,最后将杯子里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   透明泛黄的液体仿佛一团火焰燃烧着易云川的内心,捏着酒杯的手逐渐用力,易云川手背上的青筋不由得爆起。   “如果我说,我做这件事都是为了你,你相信吗?”沉默了一会,易云川反问道。   “为了我?”应听雨心情忽然沉重起来。   “是啊,就是为了你!我知道商梦熹一直喜欢纪流琛,如果没有你她就是江家心仪的儿媳妇。昨晚其实我已经准备走了,偏偏看到商梦熹讲纪流琛偷偷扶回了自己房间,但很快就被秦灝发现了。跟你们大吵一架后,她就独自一个人跑去喝酒。酩酊大醉的时候把我当成了纪流琛想于是我就顺水推舟把她带了回来。你看我终于帮你扫清了障碍,我想商梦熹再也没有颜面嫁给纪流琛了,那么你就可以如愿以偿地嫁到江家。”易云川缓缓说道。   易云川这个人,一直都是谎话连篇的,但是这一次,应听雨却忍不住相信他。   只是这件事的结果,却不是应听雨想要看到的:“我已经说了,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就算没有你帮我,商梦熹对我来说依然不是一个威胁,我还是会如愿嫁给流琛。你这样做,只会给你自己找麻烦。”   “或许吧,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是,想为我喜欢的人做点什么,哪怕是错的。听雨,你不喜欢我我认了,但请别阻止我喜欢你。我这人混蛋惯了,喜欢人的方式也很混蛋,你可以完全不理会我。当然了,事情既然已经做了,现在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易云川望向应听雨,满不在乎地说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再去探究谁对谁错确实没什么用。   该说的,不该说的,应听雨都已经说了。   不想跟易云川继续谈下去,应听雨深深望了房间内的易云川一眼,随后就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商梦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丑,自然是羞愤难当,裹着被子飞快地跑回了自己房间,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谁都不肯见。   林一陌怕她想不开,连忙拍着门大声喊道:“梦梦,你快出来,你别吓我们!有什么事情我们出来好好说,我们这群做哥哥的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你们都滚,我不要看到你们,滚!你们都来看我笑话,我不要你们的怜悯,都给我滚开!我谁都不见,都给我滚!”商梦熹受了极大地刺激,实在没脸见人,关在房间里哭喊道。   “梦梦,胡闹够了就冷静下来。已经闯了祸,你还没有吸取教训吗?你非要大吼大叫,闹得人尽皆知才甘心?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冷静一点,三哥哥一定会帮你做主的。”林一陌怎么劝都没有用,纪流琛只好自己开口。   显然纪流琛的话比林一陌管用的多,房间里的商梦熹再也没有大吼大叫,但是却忍不住继续嚎啕大哭起来。   还知道发泄情绪,就代表人已经好了很多了。   纪流琛松了口气,对着身旁跟着的度假村私人管家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些避/孕/药送给商小姐,一定要亲眼看着她吃下去。”   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是去解决好它。这种事必须以绝后患,要是商梦熹到时候怀孕了就麻烦了。   “是,纪先生,我这就去准备。”得到了纪流琛的吩咐,私人管家立马下去准备了。   “你在这看好梦梦,我去找一下易云川。”此时只有商梦熹自己冷静下来,别人都帮不上忙,于是纪流琛准备先去找易云川算账。   商梦熹毕竟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人,林一陌和纪流琛都把她当成自己妹妹。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自然是要为她出头的。   明白纪流琛想干什么,林一陌点点头,表情沉重道:“梦梦这就交给我了,我会好好看着她的。至于易云川那,你去找他谈谈吧。”   跟林一陌通好气之后,纪流琛就朝着易云川的房间走了回去。   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后面追来的应听雨。   见纪流琛原路返回,应听雨也猜到了他要去做什么,于是问道:“你这是要去找易云川?”   “梦梦始终都是我的妹妹,我不能见她被人算计,却什么都不做。”纪流琛坦诚道。   应听雨就知道,易云川那套说辞,气气商梦熹那种小女孩也就算了,怎么可能瞒得过纪流琛?   “那你准备怎么做?”应听雨自知拦不住纪流琛,只想他不要冲动行事。   “你放心,我只是想妥善解决这件事。易云川虽然不像他说的那样毫无过错,但是梦梦也是自己做错了,才会让他有空子钻。梦梦那有一陌守着,你先回房间吧,我待会去找你。”不想把应听雨牵扯进来,纪流琛对着应听雨说道。   自己在这件事里确实处境尴尬,于是应听雨点点头,说道:“那我先回房间了,你自己小心点。”   “我会的。”纪流琛答应道。   目送应听雨回房间之后,纪流琛就朝着易云川的房间大步走来。   等到再次推门而入的时候,房间里的易云川已经换好了衣服。   似乎早就猜到纪流琛会回来一样,易云川一边卷袖子一边不以为意地说道:“怎么?又想找我打一次架?不过这次你可站不住理,因为我确实没有强迫商梦熹跟我发生关系。”   ☆、165 有趣又漂亮的灵魂   现在纠结这些也已经无济于事了,纪流琛一脸阴沉,出其不意给了易云川一拳。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也不想跟你打架,但是这一拳是你应得的。我相信你易云川想做的事情,旁人自然是找不到把柄的。当然,我会来找你也不是想继续追就这件事。我只想告诉你,希望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要是你传出去败坏梦梦的名誉,那么就算不是你强迫她的,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纪流琛瞪着易云川,语气森寒地警告他道。   纪流琛心里清楚,昨晚的事情一定是商梦熹被算计的。可是他也看得出来,易云川并不是想就此接近商梦熹利用她。   如果易云川的目的不是想跟商梦熹在一起,那么他这么吃力不讨好的做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   被纪流琛打了一拳,易云川却没有任何想反手的**,他伸手抹了下自己的嘴角,冷笑着说道:“这一拳是不是我应得的,你清楚,我也清楚。在你们眼里,或许我的做法很卑鄙,可是纪流琛,你不得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你想比我就是一个孬种。我帮你解决了后顾之忧,你应该感谢我不是吗?”   “没有你帮倒忙,我依然会达到我的目的。除了梦梦的事情,我再警告你一次,听雨注定是我的妻子,你最好不要再痴心妄想了。”纪流琛甩下了这句话,便再也不看易云川一眼,转身离去。   屋内的易云川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一步。沉默了一会之后,他忽然抿嘴自嘲地笑了起来。   最后他一言不发,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也离开了这个房间。   正如纪流琛所说的那样,如果应听雨注定是他纪流琛的妻子,那么他易云川也要在应听雨的心上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他要她永远都记住他!   好好的一场婚礼最后以闹剧收场,商梦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谁的话都不肯听。   林一陌让纪流琛去劝劝她,纪流琛却摇了摇头。发生了这么难堪的事情,只怕商梦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纪流琛了。   毕竟纪流琛是商梦熹最爱的男人,一个女人怎么能容许自己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这么丢人!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林一陌只好打电话给商家的人。商梦熹的母亲赶了过来,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就让商梦熹乖乖跟她回去了。   临走前,商梦熹的母亲将纪流琛叫到了一边,对着他感慨道:“流琛,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在大院这么多孩子里,我们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你是最优秀的。这些年你也确实没有让我们失望,将纪氏集团打理得紧紧有条。很小的时候,梦梦就说过她喜欢你,长大了想要嫁给你当妻子。那时候大家都当成笑话来听,毕竟童言无忌,长大的事情谁能知道。只是没想到,梦梦长大了,嫁给你的愿望居然更强烈了。当然了,你这么优秀,我跟梦梦的爸爸也是默许的。只是如今看来,梦梦跟你没有缘分。那位应小姐我听你母亲说过,说实话你母亲也不觉得她是最好的人选,但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么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梦梦这次出这样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她的爸爸。我叫你到一边,也只是想告诉你,虽然梦梦当不成你的媳妇,我也希望你能永远把她当成妹妹。我和你商伯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们百年之后,还希望你能多多照顾她,这样我们也就安心了。”   商梦熹妈妈这番话,纪流琛完全理解。任何父母对于自己的孩子,总是想给他们留条后路。   这一次商梦熹吃了这么大的亏,纪流琛明白,商母这一次是想要他一个承诺。   这样一来,即使商梦熹当不了纪流琛的妻子,未来的一生也能得到纪流琛的庇佑。   “商伯母,其实你完全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也会把梦梦当成我永远的妹妹。请你放心,有我纪流琛在的一天,永远都不会让人欺负到梦梦头上。这一次的事情我也会处理好,绝不会从这里泄露出去。至于伯父那里,还需要伯母你好好安慰梦梦,省得气到伯父。”纪流琛郑重地答应道。   得到纪流琛这个承诺,商梦熹的母亲也算安心了些。随后她又嘱咐了纪流琛几句,便准备上车带着商梦熹离开。   只是还没有等到两人走回去,就听到车子那边传来了商梦熹愤怒地声音:“都是你这个贱女人,你为什么要出现破坏这一切!要不是你抢走了三哥哥,三哥哥一定是我的,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都是你!我恨你,你这个坏女人!”   原来应听雨以为商梦熹已经离开了,便走出来想找纪流琛和林一陌。   谁曾想商母拉着纪流琛说话,坐在车上的商梦熹一见到应听雨出现,整个人都疯了一样,从车上冲下来,对着应听雨又打又骂。   “梦梦你冷静点,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但是这根听雨没有关系,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见商梦熹歇斯底里要杀人的样子,林一陌赶紧抱着了她,不让她接近应听雨。   刚才商梦熹冲出来谁都没有料到,应听雨的小腿上被她狠狠踹了一脚,但是应听雨却没有喊痛。   纪流琛见此情景,生怕应听雨受了委屈,连忙跑过来将应听雨护在身后,对着激动的商梦熹耐着性子解释道:“梦梦,这件事确实跟听雨无关。要是你咽不下这口气,要打要骂你就冲着我来。”   “你们都护着她,明明受伤害的是我,可是你们都护着她!你们都是这样,你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也不关心我的死活。既然这样,你们就不要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好了!我恨你们,我恨死你们了!”见所有人都帮着应听雨,商梦熹委屈的大哭。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玩伴,林一陌的语气也不由软了下来:“梦梦,你说我们不关心你,这样只会伤了我们的心。从小你就是我们这群男孩子里唯一的女孩子,我们在不在乎你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只是梦梦,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到底是不一样的。我知道你这次受委屈了,但这件事情你难道自己没有责任吗?我不想说你任性,你先跟你妈妈回去,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实这些话,商梦熹不是不清楚,只是她现在的心态就像是没有要到糖的小孩,拼了命无理取闹就是想要得到大人的关注。   听到林一陌的话,商梦熹的情绪终于没有那么激动了。她趴在林一陌肩头大哭,总算是安分了下来。   哭了一会儿,见商梦熹情绪冷静了下来,林一陌把她交给了商母。   等到商母把商梦熹带走了,林一陌总算松了口气:“可算是把这位小祖宗给安顿好了,这一早上,简直比我昨天结婚还要累。”   “善后的事情还需要我们处理,可没这简单就解决了。”纪流琛紧抿着嘴角,神态严肃说道。   确实,今早上商梦熹闹的动静不小,没有的很多宾客都看到了,或多或少知道了些。这些人,都得林一陌和纪流琛出面去解决。   “盛夏,听雨的脚受伤了,麻烦你带她去擦一点药。等我和一陌处理好了这边的事,待会就去找你们。”处理商梦熹的事情之前,纪流琛拜托盛夏道。   本来应听雨想说自己没事,但是她知道自己说了这句话,纪流琛还是会坚持让盛夏给她擦药的,于是干脆不说了。   盛夏的个子虽然比较娇小,人也年轻,但是做起事情来也是很利落的。   她让人拿了药酒,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应听雨小腿上的伤痕,头也不抬地说道:“那个易云川这么做,是为了成全你吧?”   应听雨没想到,盛夏这么聪明,刚认识他们没多久,就看穿了这其中的门道。   “他这样的成全,只会让我更有负担。”应听雨接过盛夏手里的药酒,自己给自己涂了起来。   “虽然他这样做是有点极端,但是看得出来他真的是很在乎你的。其实我有点不明白,一个是纪氏总裁,一个是风霖总裁,怎么就对你情有独钟了呢?你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难道仅仅因为你长得漂亮?”或许是国外呆久了,盛夏说话也比较直接。   其实盛夏这话有些冒犯,但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一件很坦诚地事情。   应听雨不由失笑,不以为意道:“或许吧,我也觉得我一无是处,可能真的只是因为我长得漂亮。”   应听雨这话说的自负,但是盛夏却明白她不是那种意思,于是也忍俊不禁道:“我现在有点理解他们的想法了,你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说话还很幽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难得你两个都占全了,难怪他们争得这么头破血流。”   “你也是啊,林一陌找上你是他的福气!”应听雨挑眉,由衷夸奖道。   ☆、166 你是不是该给我个奖励?   因为要处理商梦熹的事情,原本今早就要离开的纪流琛和应听雨,不得不在度假村由多留了一天。   这一天晚上,纪流琛很晚都没有回来,应听雨本想等他,但等到了半夜实在太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纪流琛正睡在她的身边。   怕惊醒沉睡的纪流琛,应听雨没有起身,只是伸出手轻轻描绘着纪流琛如画的眉眼。   似乎真的累坏了,纪流琛的眉头紧锁,睡的很沉的样子。   应听雨的手沿着纪流琛的眉眼慢慢向下,眼看着就要碰到了纪流琛的双唇,却被他一把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   “你怎么醒了?”应听雨没想要吵醒纪流琛,见他突然醒了,不由得吃惊道。   纪流琛将应听雨的手放在嘴边亲亲问了一口,睁开眼笑道:“或许是心灵感应,你一醒我也就醒了。”   “昨晚忙坏了吧?这么晚才回来,你再睡一会吧。”心疼纪流琛这么辛苦,应听雨劝他再睡一会,好好休息一下。   纪流琛摇摇头,说道:“没事,既然已经醒了,我也一时半会睡不去,咱们一起起来,去花园里吃点早餐。”   “那好吧。”知道纪流琛很难再入眠,应听雨也不强求,就跟着纪流琛一起起来洗漱,然后换了衣服。   倾城的阳光很好,不热不燥,还有些许微风,两人携手一起走到了花园中的餐厅。   不过林一陌和盛夏起的更早,早就坐在花园餐厅里用餐了。   见纪流琛和应听雨手牵手出现在餐厅,林一陌朝着盛夏撇撇嘴,吐槽道:“夏夏,你看看人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越来越腻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恩爱,做的比我们这新婚夫妻还要亲密,也不闲腻的慌。”   闻言,盛夏但笑不语,只拿起面前的吐司咬了一口,不发表任何评价,只是眼底的笑意出卖了她现在的心情。   被林一陌这般取笑,纪流琛也不急着反驳,只拉着应听雨在林一陌这桌坐下,给应听雨倒了杯牛奶道:“我们就是甜甜蜜蜜,你要是羡慕,大可以学我们,我不会嘲笑你的。”   “谁羡慕你们?臭不要脸!你看见了没,这是什么?这是结婚证好吗?我们现在可是合法夫妻,是受法律保障的好吗?你们这样还不受保护的,不要羡慕我才是。”林一陌将随身携带的结婚证拿出来在纪流琛面前挥了挥,一脸得意的说道。   就算纪流琛再巧舌如簧,在结婚证面前,他还是败下阵来。毕竟他和应听雨还不是合法夫妻,这一点只能甘拜下风了。   “好了你,这么多美食都堵不住你的嘴!快点吃饭吧,待会我就要去机场赶飞机了。”盛夏见林一陌这么得瑟,拿起面前的牛角包就塞进了他嘴里,提醒他不要废话赶紧吃早餐。   听到林一陌和盛夏要去机场,应听雨不解道:“你们昨天才办完婚礼,今天怎么就要去机场赶飞机了?”   “当然是去度蜜月了!我们这次准备先回布拉格,以那里为起点,再绕着欧洲走一圈。”听到了应听雨的问题,盛夏立马解释道。   “听上去好浪漫啊!”想着蜜月旅行,应听雨不由羡慕道。   “你也别羡慕我,等你和纪流琛结婚了,哪里的蜜月旅行不能去?”盛夏笑了笑,不以为意道。   闻言,纪流琛和应听雨相视一笑,放在桌下的两只手又握在了一起。   吃完了早餐,纪流琛和应听雨送走了林一陌和盛夏。   本来他们也准备走了,但是难得遇上这么清静的地方,于是两个人决定在这里多留一天,就当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吃完了早餐,两人手牵着手在花园里散步。在这一刻,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互依偎。   路过花房的时候,纪流琛看见花房里放着一架钢琴,心里一动,拉着应听雨就走进了花房。   花房里没有人,应听雨不知道纪流琛为什么拉自己来这里,于是开口问道:“你一向对这些花花草草没兴趣,怎么今天突然间拉着我来这里了?”   听到了应听雨的问题,纪流琛抿嘴一笑,解释道:“在我爸妈住的大院老宅里,我们家的花园里也有这么一间花房。我妈爱花如命,一天到晚没事就喜欢待在里面摆弄她的花花草草。那个时候我们家花房里也摆着这么大一架钢琴,我每天没事的时候就被拉来练琴。说起来,你还没有见过我弹钢琴吧?自从出国读书以后,我就很少练琴了。”   言罢,纪流琛松开了应听雨的手,走到了钢琴前坐下,打开琴盖,伸手就驾轻就熟的弹了起来。   今天之前,应听雨从来没有想过,纪流琛的钢琴弹得这样好!   纤细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快的跳跃,所有音符仿佛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   应听雨听不出这是什么曲子,只觉得这首曲子的旋律异常优美动听,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溺其中。   一曲弹罢,应听雨情不自禁地为纪流琛鼓掌,由衷地赞叹道:“我从没想过你弹琴这么好听,原来你也不是只是虚有其表的纨绔子弟,看来还是有点内涵的。”   “看在你未来老公这么优秀的份上,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爱的奖励?”见应听雨夸他,纪流琛指了指自己的脸,得寸进尺道。   看着纪流琛这么得意的样子,应听雨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弯下腰,乖乖的在纪流琛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应听雨刚想站直身体,却被纪流琛顺势一拉,直接就坐到了他的腿上。就在她仰头去看他的瞬间,纪流琛深情的吻就落了下来。   愣了两秒,应听雨就反应了过来,她伸手勾住了纪流琛的脖子,迎合着他的热情。   直到两人都快呼吸不上来的时候,纪流琛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应听雨。   伴随着这个吻,花房的温度似乎也在逐渐升高了。   纪流琛喘着粗气,双手抱着应听雨的腰肢,头靠在她肩头,用一种炙热的语气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听雨,我想要你!”   青天白日,就算两人早就睡在一起很久了,应听雨依旧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羞红了脸。   迟疑了一会,她终是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应听雨肯定的答案,纪流琛仿佛受到了鼓舞。他打横抱起应听雨,便离开了花房,大步朝着两人的房间走去。   刚进入房间,纪流琛就将应听雨放了下来,低头吻住了她的双唇。应听雨也热情的回应着他,两人的吻不断加深。   彼此的身体都开始逐渐发烫,纪流琛的脚一勾,就将身后的门带上了。他的手熟练的脱下了应听雨身上的连衣裙,然后双唇离开了应听雨的唇瓣,逐渐往下,最后一口咬住了那挺拔的"shuang feng"。   感觉到了纪流琛的动作,应听雨不禁嘤咛了一声,全身战栗了一下,抱着纪流琛的手不由得收紧。   两人从门边一直纠缠到了床上,等到应听雨的意识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被纪流琛吃干抹净了。   “这一次表现不错,以后记得每次都保持这次的水准。”纪流琛正一手撑着脑袋,双眼含笑,斜躺在床上望着身旁一丝不挂的应听雨称赞道。   应听雨听了他的话再次丢人的红了脸,为了不被纪流琛笑话,连忙拉着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闷声说道:“白日宣/淫,你这个衣冠禽/兽。”   宽厚的手掌在被子底下不安分的游走,纪流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挑眉笑道:“没关系,我只对你衣冠禽/兽。”   这么一折腾,两人真的就在房间里闹了一整天。   等到了半夜,纪流琛见应听雨真的累了,于是才不去折腾她。   他将她抱在怀里,闻着她秀发上的香气,语气慵懒地说道:“以前读史记,老是说亡国之君大多沉迷美色不可自拔,那时候只觉得是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是真的有切身体会。有如此美人,难怪这么多昏君都不再早朝。”   听到了纪流琛的话,应听雨不禁失笑,捏了捏他的脸,揶揄道:“你这是把自己比作昏君了吗?还真是一点不害臊,什么比喻都敢用在自己身上。不过就算不是昏君,我可不是那些红颜祸水。我要你好好的,我要我们都好好的。这一生,我失去了太多,我再也失去不起了。流琛,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搞明白我为什么会爱你?可既然已经爱上了,我就希望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会的,我们会一辈子好好在一起。就算你要离开我,我也会死死抓住你,死皮赖脸跟着你,让你甩不掉我。”纪流琛轻笑,伸手刮了刮应听雨的鼻子。   应听雨顺势在纪流琛怀里挪了挪,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说道:“我以前没发觉结婚有什么好的,可是今天看到林一陌拿着结婚证在我们面前炫耀的时候,我忽然觉得结婚真好。等过段时间我的伤好了,我们就去结婚,办一个温馨的婚礼,然后过一年再生一个孩子。对了,你喜欢女孩子还是男孩子?我喜欢女孩,这样我就可以把她打扮成小公主……”   怀里的应听雨还在描绘两人结婚以后的蓝图,但是抱着她的纪流琛眼底却有一丝晦涩。   他可怜的听雨,拥有的总是那么的少,失去的却是那么的多……   ☆、167 毕竟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虽然林一陌的婚礼中途出现了商梦熹这段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是纪流琛亲自出面之后,这件事也算压了下去。   离开了度假村之后,应听雨的身体又养了一段时间。等她的身体恢复完全之后,她和纪流琛的婚礼也算重新提上议程了。   举办婚礼之前,纪流琛准备带应听雨回一趟帝都,算是未来媳妇正式上门拜访公公婆婆。   临行前,应听雨约了童安妮出来吃饭。   点了一桌子菜,但是应听雨却只拿着筷子发呆,一点胃口都没有。   童安妮见她食之无味,不由开玩笑道:“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再说了你又不丑,他爸妈早就见过你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应听雨心里有她自己的考量:“他爸妈我是见过了,但是第一次以媳妇的身份上门,总是难免忐忑的。更何况,我也不止是担心这个。”   “纪流琛这么爱你,他父母也不反对你们结婚,我真想不明白,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童安妮不理解道。   旁人不清楚,自然不理解应听雨心中所想,只觉得两人佳偶天成。   犹豫了一会,应听雨决心不再瞒着童安妮,朝着她如实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流琛。我之所以有些担心,是因为我每次面对他的母亲,我都有些不自在。”   “原来是怕婆婆啊!我真是没想到,这么不在乎世事的你,居然还会担心摆不平你的婆婆。”童安妮以为应听雨是跟普通女人一样有婆婆恐惧症,不禁笑话她道。   “不是这个!”见童安妮误会了,应听雨纠正道。   “那到底是什么?我从来没见你说什么事情这么吞吞吐吐,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看到应听雨这么认真的样子,童安妮不由猜测道。   其实说是难言之隐也对,应听雨叹了口气,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妈妈自杀的事情,我小的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可以选一个更好的男人,偏偏死都要跟我爸爸在一起。最近我才知道,原来我妈的家世很好,是出生在书本网的大小姐,只是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最后被人抛弃了,心有不甘就独自一人离乡背井,跑到这里嫁给我爸。这些年她所受的苦,全都是为了报复那个男人。”   没想到应听雨母亲的死还有这么多的隐情,童安妮刚想要唏嘘感慨,脑子里马上反应了过来。   她瞪大了眼睛,吃惊道:“你不要告诉我,抛弃你妈的那个男人是纪流琛的父亲!我跟你说要真是这样,我觉得你真该去买彩票,保管一准就中。”   这事情确实太过巧合,要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应听雨也没想到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看来我真该现在就去买张彩票,或许真的就一夜暴富了。”应听雨幽幽叹道。   “我勒个去,那个男人还真是纪流琛他爸。那你准备怎么办?纪流琛他爸妈知道这件事吗?”应听雨的话算是间接承认了这件事,童安妮大吃一惊,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应听雨摇摇头,继续说道:“流琛不知道这件事,他妈也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他爸爸应该知道了我就是苏眉的女儿。只是我没告诉他,我也知道这件事。”   这种桥段简直是大宅门,童安妮都快被绕晕了。   不过考虑了一会,她对着应听雨坚定道:“上一辈的事情是上一辈的恩怨,既然他们不知道,你就当你自己也不知道。纪流琛他爸知道却不说出来,也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就证明他是希望你当他儿媳妇的。不管是他对你妈余情未了也好,还是心怀愧疚也好,既然他赞同,你只管嫁了就是,别考虑这么多了。你跟纪流琛走了这么多冤枉路才走到现在,千万别错过彼此。听雨,人有的时候只能抓到自己眼前的东西。我理解你看到纪流琛父母时那种纠结的心情,但是你母亲如果还在世,我想她也一定会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的。”   “我也这么想,所以即使我很想质问他爸爸当年的事,我也拼命忍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很多事都已经入土了,我也不想翻出来算旧账。只是我还是需要继续调节我的心情,这个不是一日可以想通的。”应听雨微微一笑,示意童安妮自己心中有数。   “反正你别犯傻就好了!”童安妮最后提醒道。   “我知道……”应听雨点点头,答应她道。   跟童安妮吃完了午餐,应听雨说自己还要去一个地方,就跟她分开了。   打了个车去了墓园,应听雨缓缓走上台阶,最后走到了苏眉的墓前。   来了这么多次墓园,应听雨第一次感到心情这么平和,似乎那些痛苦的记忆,都已经定格成了记忆里的画面,回想起来只有场景,再也没有了那些伤人的情绪。   应听雨蹲在苏眉目前,伸手替她擦了擦照片上蒙上的灰,轻声说道:“妈妈,明天我就要跟流琛回帝都了。这一次我会跟他正式上门拜访他的父母,然后我们就会选一个好日子,去登记结婚。安妮说,如果你还在世上,你也会祝福我们的,其实我心里有点犯杵。这一辈子我们虽为母女,但是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也从来不想了解我。不过不管你是祝福还是反对,我都会跟流琛在一起。今天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件在你在世时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的事情。那就是我爱你,不管你爱不爱我,我真的很爱你。就算这世上没有人爱你,但是至少还有我。你这一生或许悲惨,但绝不是一无所有。”   “恭喜你,终于要嫁给纪流琛了。”听到了应听雨的话,站在她身后许久的叶浔淡淡开口道。   没想到叶浔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应听雨不禁立马站了起来,看着他不解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是来找我的?”   原以为自从上次的事情,叶浔早就已经回美国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在这里。   “对啊,我是来找你的,找你来告别的。”叶浔将手里的小雏菊放在了苏眉的墓前,随后对着应听雨说道。   “我知道上次是你送我去的医院,其实你并不想我死对不对?”应听雨望着叶浔的眼睛,眉眼间藏着淡淡的愁绪。   这张跟裴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到底有一颗跟裴然差不多的心。   叶浔垂眸,淡淡地笑道:“双胞胎总是有心电感应的,或许我哥他不想你死。不过你上次那一刺,我们的帐也算两清了。以后我想我们再见无期,所以我想代替我哥,来跟你正式道个别。”   “你哥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我爱谁,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最美好的回忆一定是有你哥在的那段日子。”一提到裴然,应听雨不由一阵心酸,眼里闪着泪光说道。   “我想我哥也是。我今晚的飞机回美国,以后我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除了跟我哥跟你道别,我还有一件事情拜托你。”叶浔面色沉重,对着应听雨说道。   不用叶浔开口,应听雨也猜到他说的是什么:“你想让我帮你跟安妮道歉?”   “在这件事里,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她。这是我给她准备的礼物,请你帮我转交给她,再帮我跟她说一句对不起。”叶浔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承认道。   看着叶浔手里的优盘,应听雨没有伸手去接,问道:“我想她更希望是你自己去做这些事。安妮她一向嘴硬心软,虽然嘴上说不想见你,但她心里应该很希望你去见她。”   “既然不准备在一起,相见不如不见。”叶浔将手里的盒子塞到了应听雨手里,然后不发一言就转身沿着小道一路走远了。   应听雨目送着叶浔的背影越走越远,终于忍不住大喊道:“你哥哥活着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关于我的话?他死的时候,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他活着的时候,每一天说得最多的就是你。出车祸之后,他当场就咽气了,连一句遗言都没有。但是我想他死之前是高兴的,因为他一心想着就要回国见到你了。”要说以前叶浔说这些话是为了刺激应听雨,现在他说这些话只是很平静地在叙述事实。   看着叶浔的背影,应听雨仿佛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裴然。   只是那个身影离她越来越远,最后终于彻底走出了她的生命。   离开墓园之后,应听雨找了家快递,将叶浔给她的优盘邮寄给了童安妮。   其实应听雨完全可以当面给童安妮,但他依然选择这种迂回的方式。因为她知道,童安妮一定想收到叶浔亲自寄给她的东西,而不是由她来转交的。   到了晚上,应听雨跟纪流琛一起来了机场。   看着应听雨这么紧张的样子,纪流琛不由笑道:“我爸妈你早就见过了,他们对你也很满意,你不用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一样的,最起码心情不一样。”应听雨深吸了口气,朝着纪流琛解释道。   “是不一样,毕竟我们现在也是合法夫妻了。”纪流琛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红色的结婚证   ☆、168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领证?   看见纪流琛掏出两本结婚证,应听雨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我们都没去民政局登记,你怎么会拿到这个?”   “山人自有妙计,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一个上市集团的总裁,虽然能力不能说有多厉害,但是搞定两个小红本总不是难事。”纪流琛晃了晃手里的本子,颇为得意的说道。   依照纪流琛的家世背景和能力,想搞定两本结婚证自然不是难事,于是应听雨对此深信不疑。   不得不说此时的心情异常兴奋,应听雨连忙接过纪流琛手里的结婚证,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起来。   只是才看了一眼,她就发觉有点不对劲了,哪里有结婚证上连张新人照片都没有的?这一看就是假的。   明白自己被纪流琛糊弄了,应听雨把这两本结婚证往纪流琛怀里一扔,气呼呼道:“好你个纪流琛,我都已经这么紧张了,你还拿两本假的结婚证戏弄我。你要是这么不正经,我可不跟你回帝都了。”   见应听雨气呼呼鼓着脸的样子,纪流琛不觉有些可爱,他捏捏应听雨可爱的脸,笑道:“我要不是弄了两本假的结婚证,我哪里知道你嫁给我原来这么开心。好了,这个是我刚才在机场玩具店里看着好玩买的,不是故意戏弄你的。这次算我错了好不好?我可不想为了这么件小事,把我自己的媳妇给丢了。”   其实应听雨哪里会真的生气,但她故意板着脸,教训纪流琛道:“这次就算我宽宏大度原谅你了,你要是再拿我寻开心,我可不饶你。”   “好好好,我发誓,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不过现在你心情是不是放松些了?我们快去登机吧。”纪流琛连连点头,满嘴答应道。   时间也差不多了,被纪流琛这么一闹,应听雨心里确实放松了不少。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她成了纪流琛的妻子,面对他父母的机会不在少数,她总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试着去面对他们。   这一次回帝都算是私事,所以纪流琛让人帮他和应听雨订了头等舱,只有他们两个自己回去,行程比较低调。   其实纪流琛长得这么帅,走在人群里一项引人注目,很受女孩子青睐。但是一看到他身边站着同样出众的应听雨,很多人都会识趣的知难而退。   不过现在的小姑娘都比较厉害,胆子也大得很,应听雨和纪流琛刚上了飞机,她就觉得飞机上的几个空姐对纪流琛格外的热情。不过纪流琛都回应的很冷淡,好几个空姐觉得没趣也就算了。   飞机很快就起飞了,因为想着今天要去帝都,所以昨晚上应听雨没怎么睡好,一上飞机没睡多久就睡着了。   不过飞机上比较颠簸,再加上即使是头等舱,位置睡起来也不怎么舒服,于是应听雨没睡多久就醒了。   还没来及的睁开眼睛,应听雨就听见身边响起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朝着纪流琛说道:“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饮料呢?我们这有刚从国外空运回来的现磨咖啡,需要我为您上一杯吗?”   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殷勤,听的应听雨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这个空姐摆明了看着应听雨睡着了,想趁机来接近纪流琛,好寻找勾/搭他的机会。   本来这种时候,作为纪流琛的正牌女友,应听雨应该立马睁开眼睛起来,对着这个空姐横眉冷对地拒绝,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名草有主,好断了她的念想。   不过应听雨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倒想看看,纪流琛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应听雨发誓,要是纪流琛的方式解决的不够好,她一定要让他好看!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喝咖啡。”纪流琛委婉的拒绝道。   本来依照他原来的性格,他肯定是直接告诉对方他不需要,请她不要再来打扰他。只是因为要跟应听雨结婚了,纪流琛心情很不错,所以他本着做好事的态度,回答的算比较客气了。   只是纪流琛这边是出于好心,可惜对方一点都不领情。   只听见那个空姐不甘心地声音再次响起:“原来先生你不喜欢咖啡啊!那我们这里还有新鲜的果汁,比较营养健康,我给您上一杯好吗?”   空姐甜美过头的声音让人发腻,也彻底引起了纪流琛的反感。   既然好声好气的说不接受,纪流琛也只好出绝招,只见他淡淡的笑道:“原来你们这还有新鲜的果汁,我太太挺喜欢的,就是她现在睡着了,没办法喝,等会她醒了你再帮我拿吧。这飞机上温度有点冷,不如你先帮我拿一条毯子,我怕我太太睡着的时候生病了。”   原本看到纪流琛这么年轻,而他身边的应听雨也看着很小,两人最多只是男女朋友,空姐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插足。   没想到纪流琛居然结婚了,看起来还对自己的淘汰关爱有加,空姐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看起来很难看。   绕是心里再不甘心,纪流琛都这样说了,空姐也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帮您拿。”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很快,那个空姐又走了回来,将手里的毯子递给了纪流琛:“先生,这是您的毛毯。”   “谢谢!”假装看不到空姐脸上难看的表情,纪流琛接过她手里的毯子,笑着感谢道,然后就轻轻的将毯子盖到了应听雨身上。   “不客气!”虽然极力克制,但是仍旧听得出来空姐声音里的不甘心。   不过看到纪流琛对应听雨这么温柔爱护,空姐心里再不爽,也只能不甘心地离开了。   等到空姐走开了,纪流琛才低头捏了捏靠在他肩头装睡的应听雨,笑道:“人都被气走了,好戏也听完了,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装睡的,那你怎么不早揭穿我?”听到纪流琛揭穿了自己,应听雨不由睁开了眼睛,做起来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反问道。   “刚才那情形,你摆明了就是在考验我,我怎么敢轻易叫醒你让你失望。怎么样,刚才我的表现你还满意吗?你都没看到,刚才那个空姐的表情有多臭。”纪流琛耸耸肩,挑眉说道。   应听雨虽然没看到,但也能猜到那个空姐的反应,于是点点头勉强道:“看在你这么自觉的份上,这一关算是你过了。你可给我记好了,以后不管有多少女孩子往你身上扑,你都给我拒绝她们。我可不是好惹的,要是被我发现你在外边拈花惹草,我可一定让你好看。”   “老婆大人放心,你老公我这辈子只会拈你这朵花。”纪流琛揽住应听雨的肩膀,朝着她深情款款的说道。   闻言,应听雨心里一阵甜蜜,她靠在纪流琛胸前,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从j城飞往帝都的飞机只需要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应听雨睡了一觉也就到了。   下了飞机以后,两人从vip通道离开了机场。   纪流琛这次是自己带着应听雨回来的,身边没带什么人,于是江牧之早早就派人在机场守候,开车接两人回江家大宅。   这是应听雨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地方,以前虽然住的也是富人区,但是那种只是普通的有钱人住的地方。不像这里,除了有钱,更重要你得有权有势才能住在这一片大院。   江家的别墅设计的很气派,应听雨一下车,就深切地感受到了肃穆的威严。   两人还没进门,就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对着纪流琛说道:“少爷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难得都在,现在都在客厅里等你们呢。”   应听雨不认识刚出来的这个女人,不由得有些发愣,纪流琛主动介绍道:“听雨,这是王姨,跟着我妈照顾她很多年了,从小最疼我。”   “王姨好。”听完了纪流琛的介绍,应听雨连忙朝着王姨打招呼道。   跟着纪母这么多年,王姨什么人没见过,倒是第一次见这么标志的女孩子,不由满脸笑意地赞美道:“这么标志的女孩子,王姨我还是第一次见,少爷你这是哪里找的?可要羡慕死别人了。”   “王姨过奖了。”应听雨害羞的说道。   “好了,屋子外很热,咱们进屋再去说话。”见应听雨和纪流琛一直站在门口,王姨赶忙招呼两人进屋。   江家客厅里,江牧之正坐在沙发中间看报纸,听到门口有动静,不由得抬起头来。   “爸,妈,我和听雨回来了。”进屋后,纪流琛朝着客厅里坐着的父母打招呼道。   “终于回来了,我还说这个点早就该到了,还怕飞机晚点了。”纪母见两人进屋,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纪流琛道。   “路上堵了一会车,你又不是不知道,帝都的车况差的离谱,我们现在能到已经是奇迹了。”纪流琛朝着自己的母亲解释道。   原来是堵车了,纪母也没继续问,只拉着应听雨和纪流琛说道:“赶了这么久的路累坏了吧?赶快坐下喝杯茶,休息一下。”   “多谢伯母。”应听雨一边坐下一边感谢道。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哪里就这么生分了?”知道纪流琛这次回来是想跟应听雨结婚的,纪母一语双关道。   “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领证的日子想好了吗?”见纪流琛和应听雨都坐下了,一直没说话的江牧之终于开口问道。   ☆、169 阴差阳错的秘密   对于自己的这位父亲,纪流琛一直是抱着一种敬畏之心。虽然是父子,但是江牧之对于纪流琛来说,更像是一位老师。   除了在重大事情上,江牧之偶尔会给出自己的意见,在生活上他是很少去管纪流琛的。   不过纪流琛看得出来,这一次对于自己的婚事,江牧之还是很上心的。不然现在这种时间,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家里的,肯定还在外面忙公事。   看出了江牧之的重视,纪流琛显得很高兴,这代表着江牧之非常赞成他和应听雨的婚事。   “这一次我是特地带听雨来拜见一下父亲和母亲,顺便来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看一看,具体呆多久,我们暂时还没有想好。至于领证的时间,只要父亲母亲同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去民政局领证。”纪流琛回答江牧之道。   对于纪流琛和应听雨要结婚的事情,纪母知道是木已成舟,她的这个儿子,一向认定了一件事就绝不回头。   对于应听雨这个儿媳妇,其实一开始纪母是心有微词的,毕竟谁不想找个家世清白,家庭和乐,出身好的姑娘当自己的儿媳妇。只是既然纪流琛已经认定了,她也只好帮自己的儿子做到最好。   听到大家在说领证的日子,纪母不禁说道:“这结婚可是大事,虽然说不能迷信,但还是要讨个好彩头。领证的时间,可得选个好日子。”   “这是自然!”纪流琛附和道。   “依我看,就三天后去领证吧,九月九,是个好日子。”江牧之沉吟了一会,突然开口提议道。   江牧之这话一出,纪母和应听雨的脸色具是一变,不过只是一瞬间,两个人又恢复如常。   九月九,是苏眉的生日,江牧之选在这一天让纪流琛和应听雨去领证,这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   刚才应听雨虽然惊讶,但也捕捉到了一旁纪母震惊的表情。虽然很快,但是应听雨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原来纪母对于自己的母亲,从来都心知肚明。   倒是一无所知的纪流琛,只当江牧之真是觉得九月九是个好日子,高兴道:“那便依父亲所言,我和听雨三天以后去领证。”   纪母的嘴唇动了动,显然有话想说,但是看了眼江牧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沉默下来。   纪流琛的爷爷奶奶前几年去世了,外公外婆又已经移民国外,要拜见的长辈并不算多。   因为今天回来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用过晚餐以后,两人决定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拜会其他的亲戚朋友。   江家老宅虽然修葺的时间很久,但是维护得十分不错,面积也特别的大。   晚餐过后,纪流琛便领着应听雨在大宅里逛了逛,好让应听雨看看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   路过花房的时候,应听雨不由得赞叹道:“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你母亲的花房吧?修建的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提到纪母的这间花房,纪流琛十分得意,揽住应听雨的肩膀骄傲道:“我妈这人生活比较无趣,平日里喜欢的东西很少,就对这些花花草草有兴趣。这个花房虽然不大,但是能有今日这副模样,都是我妈几十年来的心血所成。她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这里照料这些花花草草,比对照顾我还要用心。”   “看得出来,你妈妈确实是个人素如简的女人,气质雍容,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应听雨看着眼前这座美轮美奂的玻璃花房,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如果当年她没有爱上江牧之,没有为了报复他离家出走嫁给应森那样的男人,或许她最后也会嫁给一个不错的男人,拥有像纪母这样恬淡平和的生活。   当然了,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我带你进去看看吧。”见应听雨对这个花房这么感兴趣,纪流琛不由提议道。   “不用了,这花房是你妈妈最喜欢的地方,我这么笨手笨脚的,要是进去了撞到什么就不好了。”应听雨摇头拒绝道。   不知道为什么,应听雨就是不想走jin这个花房。或许是因为这应该是属于纪母最后一片净土,作为苏眉的女儿,她不想连这片净土都不给她留下。   毕竟说到底,纪母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看把你紧张的,再说了我妈那样的人,就算你真撞到什么也不会怎么样的。”纪流琛见应听雨这么紧张,不由得笑道。   应听雨心里想的自然不能告诉纪流琛,她只好胡乱找个借口道:“真不用了,我就在外面看看就好。”   见应听雨这么固执,纪流琛本来还想在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从对话里,应听雨应不应该是周正打来的电话。   果然,挂完电话之后,纪流琛就对着应听雨说道:“听雨,周正说有一份文件必须要我现在去处理。他发在我邮箱了,我现在得回书房去一趟。”   听到纪流琛有事情要忙,应听雨连忙说道:“那你快去忙吧,我在这里继续逛一会,再回去找你。”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怕应听雨一个人不适应,纪流琛不禁担心道。   “我这么大个人,回去的路总还是找得到的。再说了,这可是你家啊!难不成我还能走丢了不成?”觉得纪流琛担心过度了,应听雨取笑他道。   觉得应听雨说的在理,这里是自己的家,应听雨一个人逛会也不会怎么样,省得她一个人回房间无聊。   想到这里,纪流琛只好妥协道:“那你自己再看看,我先回书房去处理,你等会逛完了就来书房找我。”   “嗯,你快去忙吧。”应听雨乖巧地点头,笑着答应道。   等纪流琛走后,应听雨又绕着江家大宅的花园逛了一圈,最后逛累了便准备去书房找纪流琛。   不过应听雨只记得回房间的路,却不知道纪流琛的书房在哪。   正在她不知去哪找纪流琛的时候,花园里正好有人走过。   “你好,请问书房在几楼?”见对方的打扮,应该是在江家工作的人,应听雨客气的问道。   江家上下都知道应听雨是纪流琛未来的妻子,也就是这里未来的女主人,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书房在二楼,应小姐你进屋上楼后,往左拐最里面那间就是。”   “好的,谢谢你。”得到了对方的答案,应听雨表示感谢后就走了。   回到屋子里以后,应听雨上了二楼,左拐朝着最里面那间屋子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纪母不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江牧之,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些年能忍的我都忍了,既然你肯回头,当年的事情我就假装我不知道。可你倒好,居然得寸进尺!流琛是我唯一的儿子,他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让他在那个女人生日那天去领证。还说什么好日子,亏你说的出口!”   应听雨一听到纪母的声音,就知道自己找错地方了。花园里那个人只怕是误会了,告诉了她江牧之的书房。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九月九是个好日子,所以才让流琛在那一天领证,并没有别的意思。”听完了纪母的指责,江牧之淡然的声音响起。   “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九月九是什么日子,你心里会不清楚?这些年我自认为没有任何对不起你江牧之的地方,你这样对我不会心怀有愧吗?要是你真忘不了那个女人,那你当年还不如抛弃一切跟她在一起。你说你虚不虚伪,明明在乎的是自己的前途,却还要装作一副情种的样子,简直是可笑至极!”纪母显然气的不轻,将这些年心里藏着的憋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只是相较于纪母的气愤,江牧之的态度却很平和,一口咬定道:“我说了,我选那天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再妄加揣测了。都这么多年了,人都已经去世了,你再来翻旧账也没有意思。”   “你也知道人都死了,那你还偏要选那天来气我?我不管,你明天就去告诉儿子你改变主意了,让他们不要在九月九去领证。”这一次纪母的态度很强硬,一定要让江牧之改变主意。   接下去的对话,应听雨不想继续听下去。   之前纪母当场没有发作,很明显是不想让她和纪流琛知道这件事。那么她就当作她不知道。   纪母是个聪明的女人,心里很清楚该做到什么地步,应听雨只要等结果就好了。   于是乎,应听雨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去。   只是天不遂人愿,应听雨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纪流琛的声音在她背后不远处响了起来:“听雨,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纪流琛的声音不轻,书房里两人争执的声音立马消失了。   应听雨瞬间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知道书房里的两个人一定知道她在外面听到了。   为了缓解尴尬,应听雨只好立马回头,朝着纪流琛大声说道:“你不是让我来书房找你吗?我刚到这你怎么不在书房里啊?”   ☆、170 你都听到了吧?   听到应听雨这么说,纪流琛瞬间反应了过来,明白她是找错了地方,解释道:“这是我爸的书房,我的书房在三楼,你肯定是找错了地方。”   这一点应听雨也早已反应了过来,但是为了不引起麻烦,她故意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家有这么多书房,我刚才在楼下花园随便问了个人,她肯定是想错了,才告诉我你在二楼。不过我刚才听到这里好像有声音,我就走过来了,刚准备敲门你就到了。”   “我爸应该在里面,一般在家他都会在书房处理公务。”纪流琛说道。   “原来伯父在里面,那我们还是先走吧,别打扰伯父工作了。”应听雨找了个借口,催着纪流琛离开这里。   纪流琛并不知道之前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对于应听雨的话不疑有他,便点点头跟应听雨一起走了。   听到纪流琛声音响起的时候,书房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闭了嘴不再说话。   等到纪流琛和应听雨走掉之后,江牧之才重新开口道:“你说够了吧?差一点就让孩子们都知道了。我已经说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都已经去世了,你还揪着之前的事情不放又有什么好处?你是真想让流琛知道你才满意吗?不过就是一个日子而已,你要是真不满意,你大可以换了。只是流琛那里,你自己去跟他解释。”   依照江牧之的话的意思,似乎还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纪母心里气急了,不怒反笑道:“江牧之,你不用在这里颠倒黑白!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不用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你说的对,不过就是个日子而已,我反正已经把我丈夫的心都让出去了,又何必在乎一个登记的日子。不过江牧之,你给我记住了,我不再追究,不是因为我觉得你说的话是对的,我只是想让你愧疚一辈子。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这辈子有多对不起我!”   话音刚落,纪母狠狠瞪了江牧之一眼,便气势汹汹地离开了书房。   淡雅的书房内,忽然再次安静了下来,江牧之一动不动地坐在红木圈椅上,案上的文件看了一半,却再也看不下去了。   这辈子,江牧之自觉对不起的人太多,他想偿还,却忽然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离开了二楼的书房,应听雨随着纪流琛回了他的房间。   原本应听雨心里还在记挂着刚才在书房外听到的事情,一进纪流琛的房间就被完全吸引了过去。   这里是纪流琛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他现在看上去老脸沉稳,但是他的房间里还是很有童趣的。   刚一进门,应听雨就被书架上一排飞机模型给吸引了,不由走到书架前欣赏了起来:“你房间里居然有这么多的飞机模型,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飞机。”   纪流琛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感慨道:“我小时候特别喜欢会飞的东西,为此还试过很多极限运动。小时候我的梦想是当一名空军,不过后来这个梦想折翼了而已,所以就搜集了这么多的飞机模型,算是弥补自己的遗憾。”   按照江牧之的身份地位,纪流琛想当一名空军,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应听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改变主意:“对于你来说,当一名空军不是什么难的事情吧?为什么最后放弃了?”   “因为我母亲啊!我妈妈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她怕我遇上空难,所以不想让我当空军。我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就改变了主意。”纪流琛一边说一边松开了应听雨,走上前拿起一架飞机模型说道。   “真看不出来,你还是这么孝顺的孩子。我还以为你这种天之骄子,都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没想到纪流琛也有不能做的事情,应听雨不由笑道。   轻轻拨动了螺旋桨,纪流琛淡淡地说道:“你别看我妈一辈子活得光鲜亮丽,要什么有什么,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作为她的儿子,如果连我都不站在她这一边,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虽然纪流琛说的很隐晦,但是应听雨心里清楚,纪流琛话里的深意到底是什么。   “你妈有你这样优秀的儿子,也算上天给她最大的弥补了。”应听雨望着纪流琛深邃的双眼,轻声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带你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让你知道你老公我从小到大都长的这么帅。”不想继续这个忧伤的话题,纪流琛拉着应听雨坐到了床上,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递给应听雨道。   虽然纪流琛确实很帅,但是应听雨没见过有人这么自恋的,居然这么不害臊地夸自己,于是情不自禁白了他一眼。   不过说实话,纪流琛的颜值确实无法反驳,翻开了纪流琛的相册,纪流琛确实从小到大都帅的令人发指。   只是这些照片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自然赞叹不已,但对于应听雨来说,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毕竟论起颜值,应听雨从小到大也没有输过。   翻了几页照片,应听雨反应平平地说道:“确实挺帅的,跟你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喂!应小姐!能拥有这么帅气的丈夫,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反应热情一点好吗?”纪流琛朝着应听雨抿抿嘴,表示不满道。   “可是纪先生,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也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不想看到纪流琛这么得瑟,应听雨一本正经地反驳道。   应听雨的话纪流琛无法反驳,只能点头道:“好吧,纪夫人你的话言之在理,是为夫见识浅薄了。”   被纪流琛这一板一眼的样子逗笑了,应听雨捂着嘴推了他一把,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别光顾着贫嘴,快去洗澡吧。”   “遵命,老婆大人!”纪流琛一口答应,在应听雨的脸上亲了一口之后,就拿着睡衣去浴室里洗澡了。   等到纪流琛去洗澡后,应听雨又翻看起了手中的相册。   一张张照片记录着纪流琛成长道路上的点点滴滴,以前应听雨总觉得纪流琛遥不可及,可是眼前的照片却将他拉得那么近。   对于别人的这种纪念相册,很多人虽然会觉得很无聊,但是应听雨却从小就很羡慕能拍这么多照片的人。   从出生开始,因为父母的关系,应听雨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拍过,她所有小时候的照片都是毕业照或者班级集体照。   那时候小学毕业、初中毕业特别流行同学间互相写青春纪念册那种,很多人都会互送照片贴在纪念册上。应听雨其实也很想送,但是却没有一张属于她自己的照片。   久而久之,很多同学都认为她高冷,连一张照片都不肯给,却没有人知道她真的没有自己的生活照。   赶了一天的路,两人洗澡之后就早早上/床休息了。   纪流琛似乎真的累了,一躺到床上就很快睡着了,但是因为应听雨心里满腹心事,所以躺了很久都没有睡意。   到了半夜,应听雨实在睡不着,便轻轻的起身,准备去院子里透透气。   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应听雨又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纪母的花房前。   其实花房的门就虚掩着,只要一推就饿可以走进去,但是应听雨却不敢。   因为在她心里,这里是属于纪母的最后一块净地,作为苏眉的女儿,她实在没有资格踏足这里。   “明明很喜欢这里,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呢?”正在应听骨沉思的时候,江牧之深沉的声音在应听雨背后突兀的响起。   夜深人静,应听雨吓了一跳,连忙转身:“伯父,这么晚您还没睡啊?”   “我年纪大了,睡的时间越来越少。倒是你,我看你在院子里转了好一会了,怎么?第一天来这里睡不着吗?”江牧之不疾不徐地问道。   “我有点认床,第一天来这里,确实有点睡不着。”三更半夜的,又被江牧之看到了,应听雨再说自己只是无聊想出来走走也说不过去,于是胡乱编了个理由。   应听雨的解释算是中肯,江牧之没有怀疑,只说道:“不管认不认床,你还是要多休息一点,接下去就要筹备婚礼的事情,到时候会很累。”   “多谢伯父关心,我会好好休息的。那么伯父,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吧。”听到江牧之的话,应听雨顺水推舟,顺势说了自己要回房睡觉了。   只是她刚走了两步,应听雨就听到江牧之的声音再次响起:“听雨,刚才在书房外边,你应该都听到了我和流琛妈妈的对话。”   听到这句话,应听雨瞬间就石化了。   幸亏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矢口否认道:“伯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你说在书房外,我只隐约听到了书房里的人在争执,但是具体什么事情,我真的没有听清楚。当时我是找错了地方,整个人都晕头转向的,根本顾不上听书房里的人在说什么。”   ☆、171 她也是你对不起的人   似乎早就料到应听雨不会轻易承认,江牧之继续说道:“流琛的妈妈当时说话的声音不小,如果你站在门口,就一定可以听到。就像你站在门口跟流琛说话,书房里的我们也听得那样清楚。”   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自露马脚!   当时为了表现自己刚刚走到书房外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应听雨故意说的有点大声,却忘记了如果里面的人能听到她说话,她自然也能听到里面的人说话。   见江牧之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应听雨想了一会,决定坦白:“伯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您和伯母讲话的。只是我找错了地方,不小心走到了那里。不过您放心,您跟伯母说的内容,我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我一定会保密的。”   “事无不可对人言,既然我敢做,就不怕别人说。更何况,都已经是些陈年旧事了,有些话想要说都无从说起。再者说,再过几天你就要和流琛结婚了,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不要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江牧之望着应听雨的双眼,目光恍然道。   应听雨的眼睛,跟苏眉像极了!只是比起苏眉的神采奕奕,应听雨的眼睛看上去更为清冷,也更内敛深邃。   是啊,几十年都过去了,苏眉早就不在人世了,很多话又要从何说起?   不清楚苏眉对于江牧之到底还算是什么,应听雨的心里思绪有些翻腾。   即使童安妮告诫过她不要再执着于过去的事情,可是一想到苏眉惨死的场景,一股翻腾的情绪就在她心里翻江倒海。   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男人,她的母亲葬送了自己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的一生。虽然苏眉对于这件事也有责任,可是她已经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反观江牧之,他有妻有子,事业有成,这世上的事情何其不公?   “伯父,那个让您心动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明知不该问,但是应听雨最后还是没控制住自己。   一听到应听雨的问题,江牧之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的情绪,眼神随即变得复杂。   生怕江牧之看出点什么,应听雨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是我多问了。我只是比较好奇,能让伯父您这么优秀的人心动的女人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要是您不想说,您可以不用回答。”   应听雨说完,江牧之没有即可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应听雨许久,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她长得很漂亮,不过没有你漂亮。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在她家的后院,她在书房里写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清新秀丽,让人侧目。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可是我已经结婚了。我明知道不应该,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她。那时候我在她老家的城市述职,她的父亲是当地德高望重的前辈,我常常找借口往她家跑。她家后院里还有一个池子,她最喜欢下雨天去池塘上听雨落的声音。”   江牧之口中的苏眉,美好曼妙,才情洋溢,应听雨实在无法与她脑海里记得的情绪不定的苏眉联系在一起。   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是凋零落花,却说的都是同一个人……   眼睛有一种酸涩的感觉,应听雨很庆幸自己没有哭出来,甚至连语气都显得那样波澜不惊:“这么美好的人,现在应该也过得很不错吧?”   苏眉早就去世了,而且死得很悲惨,哪里会过得不错?应听雨说这一句话,只是想要故意刺痛他。   果然,一听到应听雨的这个问题,江牧之眼里闪过一丝悲痛,连声音也变得低落起来:“她死了,很早之前就死了,是我辜负了她,我这一辈子欠她太多,连偿还的机会都没有了。老天爷一定是为了惩罚我,所以才让我这么痛恨我自己。”   “伯父,时间很晚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太晚睡对您的身体不好。”应听雨提醒道。   因为她怕自己再跟江牧之谈论下去,就会忍不住代替苏眉去质问他。   “确实不早了,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江牧之也嘱咐应听雨道。   等到江牧之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应听雨又忍不住说道:“伯父,我觉得还是不要在九月九去领证了。我知道您别有深意,但是伯母才是您的合法妻子,是跟您相守到老的人,更是流琛的母亲,您不应该去伤她的心。您辜负了您爱的人,觉得亏欠她许多,这一点我可以理解。可是伯母是爱您的人,您不应该觉得她已经嫁给了您,就不亏欠她了,这对她来说实在不公平。”   这一番话,显然震动了江牧之。   他深深凝视着应听雨,久久不能言语。   “你和她,真的很不一样……”沉默了很久,江牧之最后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想被江牧之探究出什么,应听雨垂眸,淡淡的笑道:“每个人都与别人不一样,伯父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跟江牧之谈完之后,应听雨按原路朝着纪流琛的房间慢慢走回去。   庆幸的是纪流琛还没有醒,应听雨轻轻躺回了床上。   回想起刚才跟江牧之谈话的一切,应听雨都觉得仿佛像一场梦一样。   想着想着,原本以为今晚会失眠的应听雨,竟然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第一次上门拜访,第一天就睡到日上三竿,应听雨整个人都懵了,连忙在床上坐了起来。   刚急急忙忙下床准备洗漱换衣服,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纪流琛见应听雨醒了,不由微笑道:“你醒了!李嫂给你留了早餐,你洗漱好就下去吃一点吧。”   “你起来怎么都不叫我一声?我才第一次来你家,就睡得这么晚,你爸妈到时候得怎么看我?”看到纪流琛居然那不叫自己起床,应听雨不由埋怨道。   “你好不容易睡的这么香,我怎么舍得吵醒你?再说了你也别担心,我爸妈不会介意这件事的,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爸一早就出去工作了,我妈也约了其他阿姨去上插花课了,他们都不在家。”纪流琛走到应听雨面前,捏捏她的脸说道。   应听雨也知道纪流琛父母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睡的这么晚总归是不好意思的:“真是丢人死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洗漱了。”   等到洗漱好下楼,应听雨才确定纪流琛父母确实都不在家。   难得纪流琛有假期,应听雨用完餐后,纪流琛便准备带着她在帝都逛一逛。   第一站,纪流琛就带着应听雨去了他的学校。   大院旁边就有一个学校,从幼儿园到初中时一体化的,大院子里很多孩子都在这里读书,也就是传说中的贵族学校。   这个学校一般九月十号才会开学,所以现在学校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   一进校门,纪流琛就带着应听雨走到了校门附近的光荣榜那里,然后指着其中一栏的最上面那张照片,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看你丈夫,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全科满分,这个纪录到现在还没有人破,是不是特别厉害?”   光荣榜最上方的照片是一张不羁帅气的脸,虽然稍显稚嫩,但是一眼就看得出来是纪流琛。   到了初中还能保持全科满分,确实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确实厉害!那时候你一定很骄傲吧?”又帅气学习又好,这样的男生在学校里一向很受欢迎,就像当年的裴然一样,应听雨可以想见纪流琛人气有多高。   “你错了,我可没把这个当一回事,毕竟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算难。”纪流琛挑眉道,接着又说道:“你小时候读书也不错吧?其实当年我去你们学校调查过你,我知道以你的能力,考入a大是不成问题的。很抱歉,是我破坏了你原本的人生。不过你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放弃数学大题的最后一个小题?我看得出来,你明明可以做对的。”   “因为我不想做对啊?人们往往只会注意第一名,对于第二名是谁甚少关心。那时候因为家庭原因,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读书,不想引人注意。”回想起当年的事情,虽然只隔了七年,但应听雨却觉得那些事情已经是上辈子那么遥远了。   对于当年的事情,纪流琛其实很抱歉,都是因为他应听雨才放弃了高考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不由拉着应听雨的手说道:“听雨,等我们结婚了,你再去读书吧?虽然晚了几年,但是我知道你有你的梦想,做了总比不做要好不是吗?”   其实应听雨也正有此意,但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背后有人说话的声音:“你是……纪流琛?”   听到有人说话,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站在不远处。   看到纪流琛的脸,那人肯定地说道:“纪流琛,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172 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你“林阿姨!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待看清对方的样子,纪流琛开心的笑道。   林露也没想到能在学校里遇到纪流琛,心情也十分激动:“我也没想到,就快开学了,我就想着先回学校看一眼,确定了没问题我才放心。”   说着,林露将目光转移到纪流琛身边的应听雨身上,上下打量道:“流琛,不知道这位小姐是……”   “林阿姨,这是听雨,也就是我未来的妻子。我这次专程带她回来,就是为了回来结婚的。听雨,这是林露林阿姨,是我妈的闺蜜,也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小时候在这里读书,就数林阿姨对我最严格。”听到林露询问应听雨,纪流琛为双方互相介绍道。   在很年轻的时候,林露和纪母就是好朋友,两人一起长大,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林露是从小看着纪流琛长大的,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对他严格了些。   从纪母那里,林露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应听雨的事情,她一直知道应听雨长得好,没想到应听雨长得这么漂亮。   “原来你就是应听雨,流琛真是好福气,找到了像你长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过这孩子从小调皮,以后还需要你多担待些。”听完了纪流琛的介绍,林露笑着说道。   “林阿姨你过奖了,我没你们说的那么好,以后还要你们多多包涵。”应听雨微笑着客气道。   “林阿姨,你怎么一见面就揭我老底?我才没有这么淘气。”一遇上小时候的长辈,纪流琛的言行瞬间幼稚了许多,仿佛一个堕入爱河的少年。   应听雨一笑,林露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不仅多打量了应听雨几眼,目光忽然有些复杂,过了一会问道:“听雨你是哪里人啊?我总觉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你一样。”   林露的话让应听雨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可以确定,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林露这个人。如果她觉得她眼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林露曾经见过她的母亲苏眉。   一想到这里,应听雨的心蓦得揪了起来,脑海里有些担忧。   林露跟纪母关系这么好,要是她被林露看出来了,那么纪母一定会知道,到时候就麻烦了。   说起来应听雨也真是觉得神奇,纪母都没有认出她,林露倒是看出了几分端倪。   犹豫了一会,应听雨才开口道:“我是土生土长的j城人,以前我从来没有离开过j城,应该是林阿姨你记错了,我们没有见过。”   “是啊,听雨很少离开j城,阿姨你应该是记错了。”纪流琛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只当是林露认错了人。   “那应该是我记错了!好了,我这老人家也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你侬我侬,我还要去教务处看看,就先走了。流琛,到时候你们结婚,你们可得早点给我送张喜帖,阿姨好早点去祝福你们。”林露识趣地准备离开,朝着纪流琛和应听雨说道。   接着,又朝着应听雨说道:“流琛这孩子虽然淘气,但也是这么多孩子里面最聪明的。他这人看着放浪不羁,但其实我们都知道他心里最重情义。难得你们两情相悦,以后流琛就拜托给你了。”   终于躲过了林露这一关,应听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朝着林露说道:“一定会的,那林阿姨你先忙。”   “那林阿姨你慢走。”纪流琛也客气道。   等到跟林露分开之后,纪流琛一把揽住应听雨的肩膀,朝着她得意道:“都听到了吧?我可是我们大院里这么多天子骄子里最聪明的那个,作为我的妻子,你是不是很得意?”   得了点阳光就灿烂,应听雨一副受不了纪流琛的表情,一把推开了他,唱反调道:“谦虚使人进步,纪先生,你这样子看着太轻浮。”   “可事实就是如此啊……”纪流琛据理力争。   林露还没有走远,两人打情骂俏的话都落到了她的耳朵里。   虽然应听雨说她是j城的人,可是林露还是觉得自己见过她。   因为常年从事教育行业,林露的记忆力一直很不错,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两人。   努力回想了一下,当应听雨一转身的时候,看到那张有着八分相似的侧颜,林露的记忆瞬间被打开了。   她的脑袋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痛并清醒着,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呢?”林露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整个人都是懵的。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应听雨和纪流琛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脸震惊的她。   想了一会,林露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必要告诉纪母一声,不然到时候两家人都会很麻烦,搞不好喜事变成丧事。   考虑好了之后,林露也不准备去教务处了,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了纪母:“阿瑶,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露露,什么事这么着急,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学校处理事情,连茶会都不来了吗?怎么突然这么着急见我?”纪母正在和自己的朋友喝茶聊天,突然接到了林露的电话,有些意外道。   “这件事很重要,在电话里一言半语说不清楚,我们还是见面再说吧。”现在林露只是猜测,她需要找纪母确认她的猜测是否正确。   林露一向都是最稳重靠谱的,连她都能这么着急的事情,看来确实不是小事。   于是纪母回答道:“那好,有什么事情我们见面再说。”   此时的纪流琛和应听雨还不清楚,即将有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在纪流琛的学校里逛了一圈,到了饭点,纪流琛没有带应听雨去什么高档的酒楼饭店,而是选了学校旁边的一家牛肉汤粉店。   点了两碗牛肉汤粉,又点了一些小菜和饮料,纪流琛对着应听雨回忆道:“这家汤粉店你别看貌不惊人,但是价格实惠味道又好,所以上学的时候,一遇到不喜欢吃的饭菜,我就会带着班里的其他熊孩子一起出来东西。这家店已经开在这里快二十年了,老板都已经把位置传给他儿子了。”   “没想到你读书的时候还喜欢吃这种普通的汤面,我还以为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不会吃这么普通的东西。”应听雨双手捧着下巴,隔着桌子凝视着纪流琛道。   “所以说你们对我们这种人有误解!你都不知道这家店要是在开学期间,这种时候店里面连位置都没有空的,还需要再等个把小时才可以吃到正宗的牛肉汤粉。我们一个学校,可是养活了这家店这么多年了。”纪流琛十分得意,看着应听雨挑眉说道。   说话间,应听雨刚想说话,小老板就端着两碗牛肉汤粉过来了。   还没有吃,应听雨就觉得香气扑鼻。   汤粉的卖相也很好,看着就让人有食欲,难怪能在这里开这么多年的店。   纪流琛将筷子递到应听雨面前,说道:“快尝尝吧,这个冷了就不好吃了。”   应听雨点头,接过筷子吃了一口,果然味道很好,不由惊叹道:“这个汤粉也太好吃了,怎么会有这么鲜美的味道?这个汤是牛肉汤吗?一点牛的腥气都没有。”   “我没骗你吧,就是很好吃,是不是不比五星级大厨的手艺差。”就知道应听雨就是这个反应,纪流琛心满意足道。   “确实不错……”   应听雨还没说完话,纪流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纪流琛一看到是自己家的座机号码,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才接了起来:“怎么了!”   对面的人不知道跟纪流琛说了些什么,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才沉声道:“好的,我这就赶回来看。”   看着纪流琛阴沉的脸色,应听雨就知道这个电话传来的不是好消息。   “听雨,我们得赶紧回去,我爸和我妈吵起来了。”纪流琛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道。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看来这个婚又要遇上棘手的事情了。   “怎么会这个样子?那我们赶快回去吧。”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了,应听雨心里也很着急,催促着纪流琛赶紧回去。   两人几乎都没有吃饭,直接付完钱就离开小店,往家里赶去。   还没有进门,纪流琛和应听雨就感受到了非比寻常的低气压,似乎笼罩着整个大宅。   刚一进门,就听到纪母歇斯底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江牧之,你是不是觉得我好骗,所以这么多年都拿我当猴子耍?你不觉得你这样实在太过分了?流琛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你都要让人把他抢走,你这居心太歹毒了!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意的,这一次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我绝对不会答应。你们欺人太甚,简直厚颜无耻!”   长到这么大,纪流琛还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发过这么大的火,说过这么刻薄的话。   看来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很严重,他连忙冲到屋子里,对着纪母问道:“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原来一切都好好的吗,你怎么突然情绪变得这么激动?我们有话好好说,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你千万不要动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值得了。”   一看到纪流琛回来,纪母隐忍了一辈子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看着纪流琛,指着应听雨恨声道:“流琛,你爸爸骗得我好苦!你知道这个应听雨是谁的女儿吗?她的妈妈苏眉就是当年差点抢走你爸爸的人。当年的事情我都算了,可他们倒好,居然瞒天过海,想要让我接受她嫁给你。”   ☆、173 做错事的人,总要为此付出代价   事情的真相来得太过突然,纪流琛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忘记了该说什么。   苏眉居然就是当年那个差点破坏了他的家庭,让她母亲伤心落泪的女人,这完全不在他的预料里。   在j城,纪流琛只见过苏眉一面。   那个时候苏眉已经死了,他只注意到那是个狼狈憔悴的女人。送她去医院的一路上,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应听雨身上。纪流琛完全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可怜可悲的女人,居然就是江牧之心尖上的人……   “妈,你是不是弄错了?听雨是j城人,她从小就在那里生活,根本没去过w城,她的母亲怎么会是当年那个人?”实在没法想象苏眉和江牧之会有关系,纪流琛不敢置信道。   自己的丈夫变了心,连自己的儿子都站在对方那边,纪母整个人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她一边哭一边摇头道:“我没有搞错,这个应听雨就是苏眉的女儿,而她的母亲苏眉就是差点抢走你爸爸的人。当年我和你林阿姨一起去w城看过你爸爸,那时候我们俩都看到了苏眉和你爸爸在一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不愿意去回想这件事,久而久之就没注意到这个应听雨跟她母亲苏眉长得这么像。还是你林阿姨提醒我,我才立马派人去j城和w城打听,才发现这件事情。我不会搞错的,你爸爸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他故意隐瞒,就是怕我反对!儿子,他们怎们能这样欺骗我?怎么能这样子欺骗我……”   原来是林露告诉了纪母!   早在林露在学校里问应听雨她是哪里人的时候,应听雨就知道之后肯定要出事。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纪母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听完了纪母的话,纪流琛的心情也由原来的震惊转变成了心痛。   他转头看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江牧之,艰难地开口问道:“爸,妈说的都是真的吗?听雨的妈妈苏眉,真的是你喜欢的那个女人?”   看到应听雨和纪流琛彼此相爱,江牧之虽然觉得不妥,但心底还是很欣慰的。   当年因为他的懦弱,一念之差离开了苏眉,造成了她后面的悲剧,他一直愧疚遗憾。如今他的儿子和苏眉的女儿能在一起,也算是弥补了当年的遗憾。   原本这个秘密,他想带到棺材里去,谁曾想到底还是瞒不住了。   既然纪流琛都已经知道了,江牧之也坦白地说道:“你母亲说的对,苏眉就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是我隐瞒了这件事情,听雨并不知情,她是无辜的。”   都到了这种时候,江牧之还在维护苏眉的女儿,纪母心里更加委屈,也更加憎恨江牧之:“她是无辜的?江牧之,你说话摸摸良心,到底谁才是无辜的?我的丈夫变了心,还隐瞒了情敌女儿的身份,让我欣然地接受她成为我的儿媳妇,难道我就不无辜?流琛就不无辜吗?这些年我一直告诉自己,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你也选择了这个家,只要时间久一点,一切都会好的。可是现在呢?现在的一切只说明了我的想法有多可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虽然回到了这个家,但你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江牧之,虽然爱着苏眉,却还是为了你的前途抛弃了她。你抛弃了她,却还口口声声说她是你最爱的人!你真虚伪!虚伪的让人恶心!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的前途,你的事业,只爱你自己!”   面对纪母的指责,江牧之无言以对。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纪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当年他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前途,才不敢离婚跟苏眉在一起。可是苏眉失踪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眼前的这一切都比不上苏眉的一颦一笑。   只是他明白的这样晚,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阿瑶,你说的我都不否认,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和流琛。你说我是个虚伪的人,我也承认,因为这辈子我也对不起眉儿。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甚至不是一个好"qing ren"……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是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希望你能接受听雨。流琛是真的爱她的,你千万不要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而让这两个孩子重蹈覆辙。听雨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也是无意之中才发现她是眉儿的女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她是苏眉的女儿!就算她不是故意欺骗我的,可是你让我怎么面对一个抢走我丈夫心的女人的女儿来当我的儿媳妇?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度。因为只要一看到她,我就会想起我这一生有多可笑!每一次听到人说我嫁的好,有这么一个好丈夫的时候,我脸上就像被人狠狠抽了一个巴掌,可我不能哭,我还得笑。我要保持最好的一面,当好江太太这个身份。我现在只有一句话,我不会接受她的,我的儿子绝对不能娶苏眉的女儿。”江牧之的话让纪母彻底奔溃了,她激动得指着江牧之情绪过激地喊道。   事情似乎发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纪流琛见自己母亲情绪这么激动,不由拉住她,安抚她的情绪道:“妈,你先别生气,这件事我们先不聊了,我先扶你上楼休息,你身体不好,这样子容易生病。”   这种情况下,纪母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仿佛看到了最后一块浮木,一定要纪流琛做出选择:“我不要上去,我要你答应我,跟这个女人分手,否则我死不瞑目!流琛,你从小最听我的话,妈妈现在也只有你了,你答应我好不好?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你答应我啊!”   “妈,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你先上去好好休息,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这些年你心里过得有多憋屈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离开听雨。你先让我好好想一想,再来回复你好吗?”纪流琛看着自己的母亲,两难道。   一听纪流琛就在敷衍自己,纪母猛的推开他,气愤不已道:“你们都在骗我!你们父子俩都是一样的,我不要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你今天不给我答案,我就……我就……”   纪母怒火攻心,话还没说完,就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一口气上不来,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妈!”纪流琛见纪母晕倒了,连忙抱起了她,朝着楼上跑去:“李嫂,快去请医生!”   “好好好!我这就去。”见纪母晕倒了,李嫂也吓得够呛,连忙跑去打电话给江家的私人医生。   见纪流琛上楼了,应听雨也想跟上去看看情况。可是刚走了一步,她就停了下来。纪母一定不会想要见到她,她不敢再上去,怕只能继续添乱。   内心仿佛波涛翻涌,应听雨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身体还是不住的颤抖。   江牧之见她这副模样,心怀愧疚道:“对不起听雨,我原以为这件事会一直隐瞒下去,我没想到居然还是被阿瑶知道了。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年太过自私了。”   听了江牧之的话,应听雨不禁满是嘲讽地笑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你对不起的是我的母亲,你最对不起的是你的结发妻子。这或许就是报应吧,我的母亲做错了事,害人又害己,怨不得任何人。我也曾心存侥幸,可是天道轮回,做错事的人终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听雨,你……”没想到应听雨知道真相后还会这么平静,江牧之惊讶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和我母亲的事情,只是人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为了流琛,我不想去追究什么。有一句话你说对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明明有家庭,却还任由自己情不自禁爱上别人,这是错之一;你明明选择了回归家庭,却还心心念念另一个女人,让她难过伤心,这是错之二;你为人父母,却没有做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这是错之三;你始乱终弃,害了我母亲一生,这是错之四。因为你的自私和懦弱,你害了两个女人的一生,你应该忏悔,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应听雨苦笑着说道,眼里都是泪水,她却忍着不让它们落下来。   说完这一番话,应听雨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   虽然早就想过今日这种情形,可是在她心里,这个难题依旧无解。   她不能改变自己是苏眉女儿的事实,也不能改变苏眉和江牧之相爱的事实,纪母的态度她更没办法去改。   这道题仿佛陷入了僵局,她的心里一阵阵发寒,脑子里空空如也,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以。   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只要纪流琛不离开她,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纪流琛的。   想到这里,即使再艰难,应听雨也缓缓朝着楼上走去。   不管将来怎么样,她要和纪流琛一起面对……   望着应听雨上楼的背影,江牧之的脸上居然都是悔意。   他的眼里有泪光闪烁,不禁喃喃自语道:“居然都是我的错,那就让我偿还这一切吧。”   ☆、174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李嫂打完电话以后,江家的家庭医生很快就来了。只是应听雨不敢进去看,毕竟这种情形下,她的出现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纪流琛一直在纪母的房间里没出来,可以想见纪母这次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应听雨的心情很沉重,她想做点什么,可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为了不给纪流琛添乱,她安静的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到了晚上,房间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以为是纪流琛回来了,应听雨赶紧从椅子上起来,跑去了开门。   结果开门之后,才发现站在门外的人不是纪流琛,而是李嫂。   “应小姐,少爷说你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怕你饿坏了,所以让我送点吃的来给你。”李嫂端着一盘子食物,朝着应听雨说道。   “那就先麻烦李嫂你把吃的放在桌子上吧,我待会饿了就吃。”看到纪流琛没有回来,应听雨脸上有一丝淡淡的失望,朝着李嫂说道。   听到应听雨这么说,李嫂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把食物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安静的离开了。   等到人走之后,应听雨将房门又关了起来,回头看着桌子上的吃的,明明很饿,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童安妮打电话来的时候,应听雨正坐在床上发呆。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她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应听雨是第一次正式上门见未来的公公婆婆,童安妮关心她情况如何,所以特地打电话来问一下:“听雨,第一天在纪流琛老家感觉怎么样?他们家是不是特别气派,今天都见了什么人?商量过什么时候结婚了吗?我都迫不及待要当你的伴娘了,到时候你可要把捧花丢给我。”   在这个世上,应听雨早就没有什么亲人了,只有童安妮,她一直都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妹。   一听到童安妮的话,应听雨忍了一晚上的泪终于无声地落了下来,她难过得对着童安妮哭道:“安妮,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才是对大家最好的选择?”   一听应听雨这个语气,童安妮就知道事情不对劲,连忙问道:“听雨你先别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纪流琛回去商量结婚的事情吗?你不会没忍住,把你妈的事情说出去了吧?”   虽然明知道童安妮看不到,但是应听雨还是忍不住拼命摇头,解释道:“我没有,虽然我很难受,但是我一直忍着,什么都没说。可是她妈妈还是知道了,他妈知道我是苏眉的女儿,知道我妈跟江牧之的关系,他妈妈整个人就情绪很激动,一定要流琛跟我分开,之前在客厅里还气的晕了过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没想到事情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童安妮有些不甘,她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待应听雨?每一次都给了她希望,然后又恶狠狠的把这希望打破。   “听雨,毕竟变了心的是自己的丈夫,任何女人面对这种事情都没有办法冷静的,纪流琛的妈妈刚知道真相,有这种过激的反应很正常。你先不要哭,也不要想着去怎么处理这件事,你先好好休息,冷静下来才能更好地去解决这件事。毕竟现在纪流琛的妈妈在气头上,你做什么都只会火上浇油,没有任何益处。更何况你还有纪流琛,他那么爱你,你们经历了这么多才能在一起,他不会轻易就放弃你的。所以你要对他有信心,他一定有办法处理好这件事的。”这种时候,童安妮离应听雨这么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只希望应听雨能先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太为难。   童安妮说的这些,应听雨心里也很清楚,她现在也是这么做的:“我知道,我知道现在做什么都不对,所以我现在自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什么都没做。我现在只是有点难过而已,发泄过后就好了。安妮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跟流琛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他的。上一辈的恩怨我没有办法去改变,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流琛的母亲接受我。虽然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一定会做到的。”   经过这么多事情,童安妮知道应听雨一向坚强,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只是应听雨的坚强让她心疼,她叹了口气,安慰应听雨道:“听雨,我知道你会做好的,但是你千万不要太委屈你自己。你说过的,只有先爱自己,才能更好地去爱别人。如果你觉得太辛苦,那你就回来。不就是男人嘛,大不了咱们不要了。”   童安妮说着说着,也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应听雨心里很开心,破涕为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为难自己的。安妮,时间不早了,你先早点休息吧,有什么进展我到时候再告诉你。”   “好,你一定要告诉我!”童安妮叮嘱道,随后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只到后半夜,快要三点的时候,纪流琛才从纪母的房间回来。   一开门,他就看到应听雨坐在床上还没睡。   “你妈妈怎么样了?她的身体没事吧?她醒了吗?”看到纪流琛回来,应听雨知道纪母那边应该情况还算稳定,但她还是有点担心。   下午纪母的情绪那么激动,应听雨也觉得很抱歉,要是因为这个原因纪母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这一辈子她都会心怀愧疚的。   知道这件事里应听雨其实是最无辜的,纪流琛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道:“我妈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她只是急火攻心,一时间喘不上气才晕过去的,挂了点滴好好休息过几天就好了。她一直没有醒,医生给她开了些药,吃了以后估计到明天才会醒过来。我担心你,所以先回来看看。你哭过了?”   应听雨的眼睛这么红,纪流琛一眼就看出来她哭过了。   应听雨点点头,有些疲倦道:“不管怎么说,你妈妈讨厌我都是应该的,毕竟确实是我妈破坏了你们的家庭。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爸爸,没多久之后我就知道了他和我妈妈的关系。我也很过他,因为是他抛弃了我妈妈,所以才会让她过完了这么悲惨的一生。可是我也明白,在这件事情上,我妈妈也是有责任的,毕竟所有的选择都是她自己做出来的,怨不得别人。所以我很难过,也很纠结,好像怎么做,怎么想都是错的。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隐瞒了这件事情,跟你爸爸一样选择了心照不宣。我也早就猜到,纸是包不住火的,但是我真的没想到,那么快你妈妈就知道了。”   “听雨,这一路我们已经走了七年了,人生最重要的七年,我们都是彼此一起度过的。我们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终于走到这一步,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我妈的反对也在情理之中,她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但是我也不能让她伤心,在她不谅解的情况下逼迫她接受你,你可以理解我吗?”又要委屈应听雨,纪流琛心里很自责道。   “你不用担心我,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等你妈妈身体好一些,情绪没有这么激动的时候,我们再去跟她好好谈。我也希望我们的婚礼,能得到你妈妈的祝福。”作为儿女,应听雨自然了解纪流琛的心情,于是她赞同纪流琛道。   总算事情还没有到对坏的地步,虽然这一次又要面对很大的困难,但是这还是第一次,应听雨的想法和自己想到了一起,这让纪流琛觉得开心。   因为怕纪母的醒来之后再做出什么傻事,所以纪流琛跟应听雨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回到纪母的房间去陪她。   等到纪流琛离开之后,应听雨烦躁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原来爱情真的能给人力量,她忽然一下子坚定了信念。   反正她和纪流琛拥有着相同的目标,也愿意朝着这个目标一起努力,并且有信心一定会实现它,那么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想到这里,应听雨整个人豁然开朗,原本消失的食欲也回来了,整个人忽然饿得不行。   她从床上下来,跑到桌子边,拿起筷子吃起了李嫂之前送来的饭菜。   饭菜已经冷了,口感一点都不好,但是应听雨却吃得很开心。   只有吃饱喝足,拥有了力气,她才能好好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一会儿,整个盘子里的饭菜几乎都被她吃完了。   然后应听雨放了了筷子,跑到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一身清爽地躺到了床上。   屋子外面还很黑,夜幕低垂,看不见任何星光,但是应听雨知道,新的一个白天即将到来。   一个人一辈子有多倒霉她不知道,但是她坚信这个世上最倒霉的人一定不是她,因为最起码她现在爱的人也正爱着她……   伴随着这个信念,应听雨慢慢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明天,一定会是一个新的一天!   ☆、175 从来没有这么是应该的   晕倒之后,纪母一直昏迷到第二天下午才清醒过来。据说醒来之后情绪仍旧很激动,强烈要求纪流琛一定要跟应听雨分开。   面对纪母这样的要求,纪流琛的态度应听雨心里很清楚,两人自是僵持不下。   应听雨曾经想去见纪母,但是被拦在了纪母门外,不肯让她进去。她站了很久,但是纪母的态度很坚决,最后还是纪流琛出来劝她,她才先回去了。   就这样过了两天,应听雨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几乎不走出来一步。   直到李嫂来敲门,应听雨才迫不及待地来开门:“李嫂,是伯母愿意见我了吗?”   李嫂却摇摇头,面露难色道:“应小姐,夫人哪里你还是不要念想了。我来找你,是有客人上门来找你了。”   应听雨原以为是纪母愿意见她,才让李嫂来找她的,却没想到是有客人来找她了。   应听雨想不明白,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除了纪流琛根本不认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来江家主动找她?   “李嫂,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在这里都没认识的人,怎么会有人来这里找我?”应听雨不解道。   “应小姐,对方真的是来找你的,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李嫂说的很坚定,看来对方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虽然满心疑惑,但是既然李嫂这么说了,应听雨也只好跟着她下楼去看看。   稍微整理了下自己,应听雨就跟着李嫂下楼了。   刚下楼梯,应听雨就看到客厅里背对着自己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人,而她身边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精瘦男人,看起来两个人是一起来的。   听到背后有声音,原本背对着应听雨的女人忽然转过头来,温婉的脸庞上有着三分熟悉,让应听雨的心蓦然一顿。   看到应听雨下来了,对方的眼神里也透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却大大方方地审视着应听雨。   等到应听雨走近之后,气质温婉的年轻女人朝着应听雨伸出了右手,礼貌的微笑道:“你好听雨,我是苏以晴,我的父亲是你母亲的大哥。”   其实在看到苏以晴的脸的时候,应听雨心里就猜到了几分她的身份。只是听到她自己自我介绍,应听雨仍旧有些吃惊。特别是她的最后一句话,让应听雨感到震动。   看着苏以晴落落大方地朝着自己伸出了手,应听雨的心里忽然情绪翻涌。   见惯了苏眉歇斯底里不可理喻的样子,应听雨真的难以想象,原来她也是跟苏以晴一样气质温婉落落大方的千金大小姐。   见应听雨一直没有动作,苏以晴也不在意,只是收回了手,继续说道:“你妈妈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几年了,你从出生以后就没有见过我们,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纠结。”   苏以晴一看就是从小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和熏陶,举手投足之间不止是优雅,还透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自信,让应听雨有些相形见绌。   苏家人消失了这么多年,如今出现在了江家,自然不是巧合。   应听雨也礼貌地笑了笑,说道:“苏小姐,你说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可我倒不是很理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应听雨说的这话有点无理,苏以晴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表妹居然是这样直接的性格,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父亲说你妈妈从小就很优秀,唯有一点就是性子倔强了些,看来你和她倒真的有几分相似。我见过姑妈的照片,你长得和她有点像,但是气质有些不同,你长得要比姑妈更漂亮些。”对于自己这个第一次谋面的表妹,苏以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应听雨却恰恰相反,她一点都不想跟苏家扯上什么关系:“不好意思苏小姐,在我的印象里,我的母亲除了发疯砸东西以外,跟优秀两个字完全搭不上任何关系。我想你是找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可你明明就是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否认呢?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所以爷爷特地让我来这里接你回去。从今以后,你可以过上你原本就应该拥有的生活,我们都会对你好的。”看到应听雨抗拒的样子,苏以晴不由得规劝道。   原本就应该属于她的生活?听到这种说法,应听雨道觉得有些新鲜,但更多的却觉得可笑。   “苏小姐,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原本‘,更没有什么‘应该‘。你说的那种生活,我过去没有拥有过,将来也不稀罕拥有。正如你所说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家没有我和我母亲,依然过得很好,而我没有苏家,也照样活到了现在。我很感谢这种时候你们还愿意接纳我,但是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也不想去改变什么。”应听雨心意已决,直接拒绝了苏以晴。   应听雨会抗拒,这在苏以晴的意料之中,只是她没想到她的态度这么坚决:“听雨,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曾来找过你们母女。不过也请你体谅一下长辈们的心情,毕竟姑妈当年离家出走,将爷爷气的不轻,长辈们也有他们自己的苦衷。虽然爷爷不明说,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一直很想念姑妈,毕竟姑妈是他最得意的女儿,他从小就最疼她。”   听到苏以晴这番话,应听雨不由轻蔑的笑了起来,讽刺道:“苏小姐,你不用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今日你为什么会到这里,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你说是长辈们想我,其实他们只是怕我跟我母亲一样再次给苏家丢脸而已。”   “爷爷真的很想见你,你这样误会会让他伤心的。”苏以晴解释道。   “想我?”应听雨不禁苦笑,含着泪说道:“想我就不会等到今天才来找我,更不会在纪伯母告知你们之后才来找我!当年我的母亲爱上了有妇之夫,想必让苏家丢尽了脸面,如今你们是怕我重蹈覆撤,所以逼不得已才让你来带我这个丢人的外孙女回去。”   “我……”苏以晴无言以对。   “是我让苏家人来带你回去的!”正在苏以晴无话可说的时候,楼梯上忽然响起了纪母憔悴的声音:“这里是江家,我是江家的正牌夫人,你的母亲抢走了我丈夫的心,你还想赖在我家,嫁给我儿子,难道不是痴心妄想吗?既然你母亲不能好好管教你,那我就让你苏家的其他人来管教你,好让你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   看着纪母在人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应听雨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尊严被人一步步践踏在脚底。   要是以前,被别人这样说,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反驳,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是纪流琛的母亲,更是这件事情里最大的受害者,应听雨没有立场去反对她的话。   纪母的态度很明确,就是想要赶她走,想必如果不是纪流琛拦着,她早就被赶出江家了。   于是纪母束手无策,才想到找来苏家的人,让他们带自己离开。   毕竟苏家在这个圈子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绝不会放任自己家的晚辈做出任何丢人的事情。   “伯母,不管你怎么说,只要不是流琛让我离开的,我都不会自己一个人走。我知道你讨厌我,憎恨我的母亲,可是我绝不会放弃流琛的。我希望你能谅解我们,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她为了自己的错误已经付出了代价。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只是你能让我跟流琛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理解纪母的怨气,应听雨隐忍道。   “我只要你立刻消失在我眼前,并且以后都不再出现,除了这个其他的我什么都不需要。应听雨,一开始我觉得你性子有点冷,以为你是个有些骄傲的姑娘,如今想我是我看错了你。你跟你的母亲一样,仗着爱情的名义,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你们一样不要脸。你要是还有任何一丝丝的自尊心,就立马消失在我眼前,不然只会让我更不看不起你和你妈妈。”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应听雨还是不肯主动离开这里,纪母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对着她更过分的说道。   纪母的话说得这么难听,应听雨虽然能忍,苏以晴却忍不了别人侮辱苏家。   于是她上前一步,朝着应听雨说道:“听雨,江夫人的话你都听到了?我们苏家虽然比不得江家大门大户,但也不允许让人轻看了去。你就算了不为苏家,为了你母亲你也应该跟我走。”   两头夹击,应听雨似乎不得不走。   要是以前的应听雨,一定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可是现在为了纪流琛,应听雨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爱情,不仅只有开心时的幸福,也包括了委屈时的坚持!   明明委屈的想哭,但是应听雨却死咬着牙关,硬生生将要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   “这里是我家,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赶走或者带走听雨。”正在应听雨走投无路的时候,之前出门的纪流琛终于赶了回来。   只见他大步走到应听雨身边,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朝着纪母坚定地说道:“母亲要是非要赶走听雨,那就连我一起赶走吧。”   ☆、176 她这一生只有我了……   之前纪母借口让纪流琛去看看商梦熹,说她情绪很不好,把纪流琛支走了。   一开始纪流琛还真的相信了自己母亲的话,真以为商梦熹又出了什么差错,但是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纪流琛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又让司机折了回来。   没想到,还真的被自己猜中了,自己的母亲支走自己,就是为了让苏家的人趁自己不在,把应听雨带走。   看到纪流琛现在还在维护应听雨,纪母刚平复没多久的心情又激动了起来。   她的身体气的微微颤抖,指着纪流琛说道:“流琛,你从小到大最听我的话,如今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忤逆我?我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你们父子俩都被这母女俩迷惑的鬼迷心窍,全都决定弃我而去是不是?”   “妈!我从来没有想过忤逆你,你是我这辈子最尊重的人。在我心里,你一直是这世上最温柔善良的女人,我不希望你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迁怒于听雨。听雨虽然是苏眉的女儿,但是因为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从小到大都过得很辛苦,就算她要为她母亲还债,她遭受的那些苦也早就已经足够偿还了。妈,算我求你了,你不要针对听雨可以吗?”   “我真对她?你说的对,我就是针对她,谁叫她是苏眉的女儿。就凭借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接受她成为我的儿媳妇。”不管纪流琛怎么说,纪母的内心都不为所动,一定要赶应听雨走。   明白自己的母亲这一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赶听雨走了,纪流琛沉默了片刻,终于艰难地开口道:“妈,你是我唯一的妈妈,是我最尊敬的人,所以我的婚姻,我最希望得到你的祝福。但是既然你这么讨厌听雨,那么听雨确实不适合再继续留在这里了。我会带着听雨回j城,希望妈你能养好身体,到时候我们再来看你。”   话音刚落,纪流琛就不再看纪母的表情,拉着应听雨就朝着屋外走去。   纪母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对自己,气的脸色发白,朝着纪流琛大喊道:“你果然是我养的好儿子,你现在是只要那个女人不要你妈了是吗?好,好的很!那你们就走,全都给我走,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听到纪母决绝的话,纪流琛没有任何的停留,拉着应听雨继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纪流琛的脚步走的很快,应听雨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他。   走到花园里的时候,应听雨拉住了纪流琛,让他停下来道:“你妈妈身体刚好一点,你不应该这样气她,这样一来她更不会接受我了。其实我先离开没什么的,这样你妈还能舒心一些,我可以等她好一些之后再来求她。”   此时的应听雨善解人意的让人心疼,如果可以,纪流琛宁愿她还是之前那个高冷自负,总是跟他斗嘴的女孩子。   “我也知道我不该在这时候去说这些话,我也明白或许你先离开等我妈冷静之后再去求她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听雨,我不舍得你受这样的委屈。从小到大,你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继续过上委曲求全的日子。我宁愿像现在这样,就算以后求的母亲原谅会更难一些,但是最起码那是我们一起在努力,而不是你一个人用委屈自己换来的。”纪流琛拉着应听雨的手,深情地望着她道。   应听雨从来没有想过纪流琛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不仅鼻子一酸,差一点眼泪就要当场落下来了。   原来被人捧在手心里,用心呵护疼爱是这样温暖的感觉是一种不管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你都有勇气面对下去的感觉……   应听雨不敢眨眼,她吸吸鼻子,朝着纪流琛开心的笑道:“虽然很不应该,但是流琛,我真的很高兴,你能为了我这么做。为了你,不管将来有多困难,我都有勇气继续面对下去。”   “不止是你一个人,你要记住,我永远都在你身边。”纪流琛摸摸应听雨的脸颊,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   说完了这番话,两个人彼此心意相通,便准备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只是还没等两人离开,就看到苏以晴追上来的身影。   “两位,请稍等一下!”苏以晴朝着两人喊了一声,步履匆匆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纪流琛此时才注意到苏以晴的存在,不由朝着应听雨问道:“听雨,这位小姐是……”   “纪先生你好,我叫苏以晴,听雨的母亲是我的姑母。”听到纪流琛在问自己的身份,苏以晴自报家门道。   原来是苏家的人,纪流琛忽然恍然大悟。   难怪前两天自己的母亲都没有任何动作,原来是在暗中通知了苏家人来找应听雨,好让苏家人出面带走应听雨。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是高,苏家是有头有脸的书本网,文人一向把品德看的比什么都重,怎么可能让苏眉做出那种事之后,又让应听雨跟自己在一起。   应听雨心里很清楚苏以晴追出来要对自己说什么,于是抢先说道:“苏小姐,我想我的态度在里面的时候就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我不会跟你回苏家的,也不想沾你们苏家的光,去做什么千金大小姐。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插手我的事情,就像这几十年对我母亲那样不闻不问。”   “听雨,不管你相不相信,你母亲消失了有多久,爷爷就想了她多久。这些年,在苏家你母亲一直都是个禁忌。可越是这样,大家心里都越清楚,你母亲在爷爷的心目中地位有多重。爱之深,责之切!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只是老年人太好面子,拉不下这个脸,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当爷爷得知你母亲的死讯时,爷爷心里真的很难过,甚至还为此病倒了。爷爷早就后悔了,所以才让我来接你回家。至于你说的那个理由,我承认它确实存在,但我发誓那绝不是最大的理由。我希望你看在爷爷年事已高的份上,请跟我一起回苏家。”知道应听雨对苏家误会颇深,苏以晴只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能改变应听雨的心意。   对于苏家,应听雨的心情很复杂。   只是有一点她很确定,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她绝对没有回苏家的打算。   于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应听雨就再次重申道:“苏小姐,其实我没有想象的那样讨厌苏家。甚至在几个月之前,我都不知道我母亲居然有这么显赫的娘家。在我人生的二十几年时间里,苏家对我来说完全就不存在,所以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单打独斗,没有亲人的生活。你现在突然让我回苏家认亲,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这个想法。很抱歉,你还是请回吧。至于你爷爷,这么多年他都过来了,我相信有没有我这个孙女,对他来说也差别不大。”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苏以晴知道自己今天是没有办法说服应听雨了。   轻轻叹了口气,苏以晴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将那页纸撕下来递给应听雨道:“既然你这么坚决,我也不再勉强你一定要现在跟我回去。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有一天想清楚了,就打这个电话通知我。”   苏以晴的做法并不过分,应听雨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到底还是接下了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对着苏以晴说道:“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   “希望你考虑的时间不要太久,爷爷的身体真的不太好,我希望他能在离开这个人世前见到自己唯一的外孙女。”苏以晴抿嘴微笑,最后朝着两人颔首示意后,就离开了江家。   纪流琛和应听雨离开江家之后,并没有急着回j城,而是在机场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套房里住了下来。   晚上,纪流琛洗完澡出来之后,就看见穿着睡衣的应听雨双手抱膝,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放着的那张写着苏以晴电话号码的纸。   “如果真的很想回去看看,不用假装毫不在意。听雨,每个人都奢望自己有人疼爱,有人在乎,这是正常的事情,不用觉得丢脸。他们毕竟都是你的亲人,当年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想你爷爷是真的想你,才会让人来接你回家的。”纪流琛坐在应听雨身边,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温柔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的,其实从小到大,我最恨的人就是我的母亲。我总觉得,要不是她把我生出来,我根本不需要受这么多的苦。可是当她死了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在我心里分量有多重。我不敢回苏家,我感觉那样就是抛弃了她。她这辈子过得那样凄凉,她只有我了……”应听雨红着眼睛,靠在纪流琛胸前,哽咽着说道。   每当回忆起苏眉躺在床上凄凉死去的场景,应听雨的心里就心痛的揪了起来。她不想苏眉以为她也不要她了,就像当年应森让她去死所找的理由那样!   ☆、177 迟到的忏悔!   在酒店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纪流琛和应听雨就买了机票准备飞回j城。   登机的时间就快到了,两人坐在候机室里吃了点东西,刚准备起身上飞机,就看到机场餐厅的电视上插播了一条新闻。   看到这条新闻之后,纪流琛和应听雨两个人具是脸色一变。   “流琛……”应听雨下意识握紧了纪流琛的手,想要去看他的表情。   只见纪流琛面无表情,但是眼神讳莫如深,嘴角的弧度有点僵硬。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惊讶,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片刻之后,纪流琛对上了应听雨担心的视线,回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刚才插播的新闻里,宣布了江牧之自己辞职的新闻。   像江牧之那样地位的人,自行辞职将会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这一点自然不言而喻。   当年为了自己的前程,江牧之抛弃了苏眉,所以应听雨对他爱苏眉这件事表示怀疑。如今在他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居然自己辞职退了下来,应听雨心里不可谓不震撼。   直到刚才那一刻,应听雨真的确定了,江牧之是真的爱苏眉的。   只是这份爱,迟到了这么多年!   想到这点,应听雨心里五味杂陈,她对着纪流琛说道:“流琛,我们先回你家看看吧。你爸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想你家里一定已经天翻地覆了。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不可能走的安心的。”   作为一个父亲,江牧之一直是纪流琛心里的英雄。他的这个举动,无疑对纪流琛的打击是最大的。   “那好,我们先不回j城了,我们先回家看看。”纪流琛的神情有些凝重,说话的语气里也透露出一丝沉重。   两人的想法达成了一致,于是便放弃了登机,直接掉头,让司机送他们回了江家大宅。   回到江家,纪流琛跟应听雨刚走进大厅,纪流琛就迫不及待地朝着李嫂问道:“李嫂,我妈呢?情况还好吗?”   江牧之辞职的事情,对江家来说无疑是天塌下来那般严重的事情。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李嫂自然也是清楚的,于是神情紧张,连忙回答纪流琛道:“少爷,夫人看到新闻之后,当场就气得回纪家老宅了,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我妈走了?”纪母居然回了纪家老宅,纪流琛知道她这一次是真的伤了心了。   李嫂在江家这么多年,自然也是了解纪母的,伤心道:“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一个家,说拆了就拆了。夫人人这么好,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夫人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是我看得出来,这一次老爷的做法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听到李嫂的话,应听雨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下来。江家如今变成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的出现。   如果她没有跟纪流琛在一起,没有要跟他结婚,那么江牧之不会见到她,知道她是苏眉的女儿,纪母也不会因为这件事雷霆大怒,逼得江牧之引咎辞职。   想到这点,应听雨心里更加愧疚。   李嫂说的话纪流琛心里也是清楚的,他的母亲看似柔弱,但是心底却最要强,不然也不会跟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貌合神离过上这么多年。   “我去姥爷家找她。”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就算两人之前吵得有多不可开交,关键时刻纪流琛还是心疼她的。   见纪流琛要去纪家老宅找纪母,应听雨不方便跟过去,便对着他说道:“你赶紧先去安慰你妈,她现在心里一定很伤心,我在这里等你,你不用急着回来。”   经过了这么多大风大浪,纪流琛和应听雨的心意早已相通,于是没有多说什么,纪流琛便点头道:“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安慰好我妈再回来找你。”   应听雨也点点头,好让纪流琛安心离开。   看着纪流琛的背影匆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应听雨脸上的神情也不由暗淡下来。   “应小姐,老爷在二楼书房。他吩咐过,如果回来了,就请你到书房里找他。”等到纪流琛离开后,李嫂突然对着应听雨说道。   “伯父现在在家?”应听雨大吃一惊道。   原以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江牧之应该忙的不可开交,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应听雨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就在楼上书房里。   “是的,老爷刚回来了,就在楼上等你。”对于眼前的应听雨,原本李嫂是很喜欢的,但一想到都是因为她才发生这么多事,又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沉默了一会,应听雨看了眼二楼的方向,最终还是一个人上楼,朝着二楼的书房走去。   伸手敲了敲门,应听雨才发现书房的门只是被虚掩着,一推就开了。   开门之后,应听雨轻轻地走了进去。   书房是中式的风格,雕花红木,透露出一股古典的风韵。   一片阳光之下,江牧之背对着自己坐在书桌后面的圈椅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的老槐树。   “我听说您找我?”光是一个背影,应听雨就觉得江牧之比初见时苍老了十岁。   须臾,望着窗外的江牧之似乎才听到应听雨的声音,他没有转身,却开口缓缓说道:“听雨,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花这么长的时间无聊的看风景了。自从跟你母亲分手之后,这世间所有的风光似乎都与我无关了。我每天都很忙,也不敢让自己空下来,因为一空下来,我就会想起你的母亲。”   江牧之的话,更像是一段忏悔。   应听雨死死咬住下唇,才让自己不哭出声来,她无声地落泪,语气里却带着一丝笑意:“其实您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我妈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你为了她断送自己的前程完全没有必要。她不在这个世上了,你这样做毫无意义。”   “你说的,我都清楚,只是我没有办法不这么做。我辞职不只是为了偿还你的母亲,更是为了流琛的妈妈惩罚我自己。我不爱她,甚至背叛了她,这一辈子是我对不起她,我不配拥有眼前的这一切。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再互相假装不清楚对方的心意,麻木的去过完这一生了。我老了,我想要坦诚的面对自己。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但是我想要对她对我自己负责一次。虽然付出的代价很大,但我现在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江牧之起身回头望向了应听雨。   直到江牧之转身,应听雨才惊奇的发现,此时的江牧之早已红了眼眶。   这一辈子,江牧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生的赞誉却毁在了儿女情长上面,怎能叫人不唏嘘。   应听雨对上他悲伤的视线,不禁问道:“那么接下去,您准备怎么做呢?”   既然江牧之已经走出了最艰难的那一步,应听雨心里明白,他肯定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准备跟流琛的妈妈离婚,这里的一切我都不要了。虽然我知道她不稀罕,但是我能留给她的也只有这些身外物了。”江牧之释然道。   “伯母很伤心,已经回自己娘家了。”听到了江牧之的最终决定,应听雨不禁提醒道。   纪母回纪家大宅的事情,江牧之自然也是知道的:“是我对不起她,找个机会我会跟她当面说清楚。我知道我做什么都没办法弥补对她的伤害,但我只想停止继续对她的伤害。”   窗外阳光正好,这个夏天再热,也终究已经过去了……   离开江家之后,纪流琛开车很快就赶到了纪家老宅。   守宅子的老管家孙伯见纪流琛回来了,连忙说道:“孙少爷,你可回来了,大小姐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我们谁劝她她都不说话。你回来可就好了,大小姐最疼你,你劝她她一定会听的。”   “孙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劝我妈的,您不用太担心。”孙伯从纪流琛姥爷那辈就在这个家了,所以纪流琛一直对他很敬重。   安慰了孙伯几句之后,纪流琛就上楼去找纪母了。   走到纪母房门前,纪流琛推了推门,但是门被人锁住了。   没有办法,纪流琛只好敲了敲门,对着门内的纪母大声喊道:“妈,是我来了,你开一下门吧。”   纪流琛喊完之后,屋内一片沉寂,根本没有人回应他。   “妈,有什么话我们见面好好说。我知道爸的做法伤透了你的心,但是这也是最好的做法不是吗?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根本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件事不是吗?你开门,我们谈一谈。我希望你记住,就算你这辈子没有了丈夫,你还有我这个儿子。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误会,但我们永远都是母子。”明白这次自己的母亲是伤心欲绝了,纪流琛只能一边心疼,一边好好安慰她。   只可惜他说了这么多,屋子内的纪母依然不为所动。   实在没有办法了,纪流琛害怕纪母一个人做傻事,只好往后退了一步,用身体用力地去撞门。   撞了几次之后,房门终于被纪流琛撞开了。   冲进屋子里之后,纪流琛就环视了一圈,终于发现纪母正坐在床边。   纪流琛原以为她会难过得泪流满面,但是此时的纪母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正在思考着什么。   ☆、178 这对她来说应该是种解脱   “妈!”生怕纪母想不开,纪流琛连忙走到了她,确定她没有什么事,这才安心了下来:“妈,爸的事我都知道了。事已至此,我希望你能想开一些。”   江牧之这次的做法完全是破釜沉舟,他一点都不准备给自己留后路,直接就发布了辞职信息,看来已经做好了打算。   只是这个打算里,完全没有跟纪母和好的意思。   再怎么闹别扭,两个人都是母子,关键时刻自然也是一条心的。   想到江牧之的绝情,纪母不禁红了眼眶,哽咽地说道:“你爸爸他怎么能这么绝情?我为了他忍耐了这么多年,事到如今也没想毁了他,结果到头来却是他先忍不下去了,给我来了一出先斩后奏!我们夫妻几十年,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他还是想着她。竟然为了一个死去的人,丝毫不顾及我们夫妻之间的情分。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在他眼里竟是一文不值!流琛,你妈妈我这么多年的等待,如今看来只能是个笑话了。”   这么多年,对于纪母来说,江牧之的前程就是维系他们夫妻之间关系的重要纽带。   如今江牧之亲手讲这个纽带扯断了,他想要跟纪母分开的决心显而易见。   人们都说男人一向心狠,而且把事业看得比爱情更重要,其实只是因为他没有那么爱你而已。   一个男人一旦深爱上一个女人,他一定是会为了她疯狂的!   这一点,纪母心里清楚,纪流琛心里更是清楚。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纪母,因为他知道,所有的语言在此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妈,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不管爸作出什么决定,不管他会不会离开你,我永远都是你的儿子,我的心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就算你以后没有丈夫了,你还有一个儿子永远爱着你。”   听到纪流琛这么说,纪母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凝望着眼前的纪流琛,摇头道:“你跟你爸爸一样,你们都只在乎你们自己,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你为了应听雨,也不准备要我了。”   “妈,我知道我之前的做法让你伤心了。可是请你相信,我从来没有任何一刻不爱你,你是我妈,听雨是我未来的妻子,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在我心里,你们一样重要。只是妈,不是我不想听你的话,如果早知道她是苏眉的女儿,如果可以选择不爱她,那么我也愿意从来没有爱上她。这么多年,我花了这么多的力气才让她爱上我。妈,我真的不可以没有听雨。你这辈子最疼我不是吗?这一次你就成全我好不好?”经历了这么多事,纪流琛终于向纪母袒露了自己的心扉。   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妻子,纪流琛自然希望她们和睦相处……   其实当母亲的又怎么会想去为难自己的孩子呢?   只是一想到江牧之这么爱苏眉,纪母心里就气不过。她才是他的发妻,可是他所有的爱都给了别人,这让她如何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欣然接受应听雨?   “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想,就想一个人待一会。”纪母的内心很纠结,完全里不出头绪,只想一个人先冷静一下。   纪流琛也不想逼她,于是说道:“那母亲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我只请妈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还有我。”   等到纪流琛离开了自己房间,纪母才哭着凄楚地笑了起来。   在外人眼里,所有人都认为她和江牧之的婚姻只是一场政治联姻而已。   江家和纪家一个位高权重,一个家大业大,两家的结合完全是门当户对,强强联手。   所有的人都羡慕她嫁得好,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也是因为喜欢江牧之才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那时候纪母傻得可以,明知道江牧之娶她只是因为她的背景,可是她依然欣然接受。   因为她觉得,江牧之不喜欢他也没关系,只要他也不去喜欢别人。   起初那几年,纪母真的是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江牧之对她很好,又生了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她真的觉得她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只可惜苏眉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当她去c城探望江牧之,第一次看到江牧之望着苏眉那种炙热的眼神,她的心就彻底破碎了。   她以为拿着前程可以牵制江牧之一辈子,让他离不开自己,谁曾想到最后江牧之居然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夫妻走到了这一步,就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因为担心纪母,见完江牧之之后,应听雨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纪流琛回来。   原以为纪流琛会陪在纪母身边很久,应听雨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到纪流琛进屋,应听雨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迎上去急切地问道:“你妈妈哪里还好吗?她人没事吧?”   明白应听雨的担忧,纪流琛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回答道:“我妈暂时没什么事,她只是被伤透了心,需要一个人冷静想清楚而已。你不用太担心,我妈做事一向有分寸,她不会乱来的。”   “伯母没事就好,不然我真是难辞其咎。”   听到纪母没事,应听雨沉重的心情终于好过了些。   “她会好的!我是她的儿子,我了解她。”纪流琛安慰应听雨道。   “但愿如此!”应听雨点点头,也希望纪母赶快好起来。   谈完了自己的母亲,纪流琛朝着应听雨问道:“我爸回来了吗?”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纪流琛自然是要找江牧之好好谈谈。   应听雨连忙回答道:“伯父早就回来了,他一直都待在自己的书房里。”   “我上去见见他,你先回房好好休息。”纪流琛对着应听雨说道。   很多事情确实要当面好好谈一谈,应听雨理解纪流琛,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道:“你们好好谈一谈,我先回房间了。”   等到应听雨回房间之后,纪流琛才上楼,去书房里找江牧之。   书房的门没关,纪流琛开门进去之后,就看到江牧之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桌后面,正对着他。   关上了书房的门,纪流琛走到了书桌面前,却没有急着说话。他看了江牧之好一会,似乎想把他这个人看个明白。   到最后还是江牧之先开了口,问道:“你妈妈还好吗?”   “儿子不听话,丈夫又要离开她,你说她人还能好吗?”纪流琛自嘲道。   “是我对不起她……”事情走到可这一步,江牧之也只有这句话能说出口了。   “你确实对不起她!小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爱妈妈,所以才愿意让唯一的儿子跟着她姓。毕竟在我们这种家庭里,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后来我才想明白,你不是因为爱她,你正是因为完全不爱她,所以你甚至不在乎她生的儿子姓的是什么。可是爸,做生意也是要讲道义的。哪怕你们的婚姻是一笔买卖,你半路反悔,这样做真的不地道。”纪流琛朝着江牧之,一字一顿地说道。   作为一个儿子,沉默了这么多年,到底要为自己的母亲讨回个说法。   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纪流琛,江牧之心里既骄傲又愧疚:“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更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可是请你你相信,我让你跟着你妈的姓,并不是因为我完全不在乎你们母子。正是因为我对你母亲的愧疚,我才想方设法想要弥补她。至于苏眉,那是一个意外。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爱她,可事实就是让我这么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这一次我辞职,并不是一时冲动才做出来的决定,是我深思熟虑后的想法。流琛,我老了,我也想为自己任性一回,哪怕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   “那我妈呢?你真准备跟她离婚了?你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吗?就算我可以理解你,但是我也无法原谅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走向了殊途,纪流琛也不由心酸道。   闻言,江牧之疲倦地闭上了双眼,缓缓说道:“这个婚我一定要离,虽然晚了这么多年,但是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至于其他的,我无能为力。我已经跟听雨说过了,我会把这里的一切,江家的一切都留给你和你妈,我什么都不要。你妈妈虽然嘴硬,其实心底最软了,她现在只是在气头上,过段时间我想她会接纳听雨的。”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尊重你的选择。妈我会照顾好的,也请你照顾好你自己。”纪流琛难过地说道。   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这个家到底还是散了……   该说的都说了,纪流琛便准备离开书房。   只是他刚转身,身后江牧之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虽然江牧之没说明白,但是纪流琛也知道他在问苏眉。   “一刀致命,应该没有多大的痛苦,对她来说算是一种解脱。”说完这句话,纪流琛就打开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179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自从江牧之要辞职之后,这今天来江家的客人络绎不绝,一个个都是劝他三思而后行的。   只是江牧之心意已决,不管是谁来劝他,他都不曾改变自己的心意。   来找江牧之的人见劝不动江牧之,于是就把心思动到了纪流琛身上,只可惜纪流琛直接拒绝了他们,表明自己不会参与这件事,让他们另寻他法。   不过江牧之辞职对纪流琛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这几天纪流琛也都是早出晚归,去处理一些关于公司的事情。   应听雨体谅他现在的处境,于是乖乖呆在江家,不给他去添乱。   这天下午,应听雨刚在房间里睡了一会,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最近大家的关注点都在江牧之身上,应听雨想不明白还会有谁在这种时候来找她?   敲门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应听雨下床走到门边开了门,就看到李嫂站在门口。   “李嫂,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应听雨看着李嫂,一脸疑惑的问道。   李嫂跟着纪母几十年,一向是同仇敌忾的,所以这几天对应听雨也是不甚冷淡,应听雨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主动来找自己。   显然李嫂对应听雨还是有很大的成见的,见到应听雨开门,表情也很冷淡,开门见山道:“应小姐,楼下有一位姓童的小姐来找你,你下去看看吧。”   姓童的小姐?一听到这个姓,应听雨就猜到是谁来了。   “安妮来了!”知道是童安妮来了,应听雨兴奋地叫了一声,急匆匆地往楼下跑去。   刚下了楼梯,应听雨就看到一身黑色套装的童安妮坐在客厅的茶几前喝茶。   “安妮!”应听雨赶紧跑过去,叫了她一声。   听到应听雨的声音,童安妮不由得朝着这边望过来,见应听雨下楼了,童安妮面露微笑,站了起来:“听雨!”   应听雨跑到了童安妮身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高兴的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从j城跑到了这里?”   事先童安妮完全没有告诉应听雨她要来帝都的事情,看来她就是为了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最近公司的业务有很大的变动,所以纪总让我来这边的分公司协助处理一些手头跟进的项目。其实我前两天就已经来了,只是公司的事情太忙一时半会实在抽不出空,今天手头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一有空我就来找你了。”童安妮向应听雨解释道。   连童安妮都赶过来处理项目上的事情,看来这一次江牧之辞职的事情对纪流琛的公司影响确实很大。   客厅里人来来往往的,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于是应听雨对着童安妮说道:“安妮,我们上楼说话吧。待会搞不好又会有客人来找江伯父,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   明白应听雨说的在理,童安妮也赞同的点点头,于是两人一起上楼,回到了纪流琛的房间里。   等到两人都进了房间,童安妮才算彻底放松了下来。   只见她没正形地倒在了沙发上,对着应听雨叹了口气道:“这豪门媳妇不好做,这豪门客人也不好做啊!刚才在楼下,这么多干活的人看着你,我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习惯了就好,我刚来这的时候也很不喜欢这么多外人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后来待久了,自动忽视她们也就习惯了。”看到童安妮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应听雨给她到了杯热水,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说道。   “对了,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你临走前我明明嘱咐你不要把真相说出来,那纪流琛的母亲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抱怨完了无关的事情,童安妮终于想起了正事,坐直了身体朝着应听雨问道。   说起这个,应听雨仍觉得天意弄人!   很多事情,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是你想隐瞒或者想改变就可以有所不同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应听雨抿嘴苦笑道:“或许这都是天意吧!我们刚到这里的第二天,流琛带着我去周围转了转,就在路上遇到了纪母的好朋友。我没想到林阿姨当年也见过我妈妈,还对我妈妈印象极深,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我跟我妈妈很像,还把这件事告诉了伯母。当下伯母就让人去查了我的背景,从那以后就闹得不可开交。固定要我跟流琛分开。”   没想到避过了这么多事情,却没有避过纪母这双眼睛。   回想纪流琛跟应听雨走来的这一路,也算是磕磕绊绊,一点都不顺遂。   看着应听雨消瘦了不少的脸,童安妮心里心疼她,不由抱着了他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安慰她道:“虽然前路坎坷,但是你就当好事多磨吧。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没有放弃彼此,这件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有多少难关,我都会跟流琛一起面对。”应听雨抿嘴一笑,感慨道。   说着,她忽然想起了童安妮来帝都是为了公事,应听雨不由好奇道:“这次伯父辞职的事情对纪氏集团的影响真的很大吗?我看你和流琛都忙紧忙出,好像事情很难的样子?”   不想瞒着应听雨,童安妮点点头老实道:“其实江先生辞职的事情,确实影响到了纪氏的发展。虽然纪氏都是靠着纪总一手打造的,但是不得不承认,纪氏有今日的辉煌,江先生的作用也是不小的。毕竟很多人在跟纪氏打交道的时候,也会碍着江先生的面子,给纪氏行方便。这一次江老先生辞职,很多人见江家没后台了,便开始撤回了很多合作案,转而去跟风霖合作了。毕竟一般这么早退下来的,很多最后都是要进去坐牢的,谁都不敢拿自己冒险。想必最近几天,纪总也为这件事忙得人影都不见了。”   “你是说很多人都去跟风霖合作了?”一听到风霖两个字,应听雨就情不自禁想到了易云川。   之前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来出手,如今遇上了这样的好时机,他绝对不会错过这次好机会。   想到易云川,应听雨的心情也很复杂。   作为纪流琛的未婚妻,风霖的做法绝对不靠谱,应听雨应该跟纪流琛统一战线,对付易云川。   但是一想到他为自己做的事情,应听雨又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把他当成敌人。   当初易云川向应听雨表白的事情,童安妮也是知道的:“是啊,除了风霖,谁还有那个胆子和能力跟我们纪氏抗衡?不过没关系,我相信纪总自有打算,一定不会让易云川打败的。倒是这个易云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虽然他是我们的敌人,但是我也不得不被他的痴情感动。听雨,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该羡慕你还是该同情你。明明在这个世上那么多人都爱你,可你想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似乎都是那么的难!”   “傻不傻啊你!你根本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好的很。前几天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最近我想通了。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世上所有的好事不可能让我一个人占全了。既然我得到了流琛的爱,那么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什么损失都没有。”应听雨耸耸肩,表示自己完全想通了。   “你能这样想最好,我就知道你一向是最坚强勇敢的。我有事真嫌自己没本事,爱不到一个人,连潇洒的离开都做不到……”说着说着,童安妮的眼睛忽然黯淡了下来,应听雨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叶浔。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很多人都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锦上添花,要是真的搅和进去,不进帮不上忙,可能还会引起误会。   本来关于叶浔的事情,应听雨是不想再提起了。但看到童安妮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你还在恨叶浔吗?他临走的时候我见过他,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真的感到很抱歉。”   似乎听到了一个傻问题,童安妮嗤笑一声道:“我很不恨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有他爱我的时候,我的爱恨对他来说才有意义。既然他不爱我,那么我爱他还是不爱他,一点意义都没有。我现在想的可开了,我要吃好喝好,把自己照顾好。就等着你跟纪总结婚以后,介绍他的那些青年才俊给我认识呢。”   看到童安妮还能开玩笑,应听雨明白她是真的看淡了些。虽然不至于完全放下,单着最起码对于童安妮来说是个美好的开始。   “好啊!我一定努力讨得婆婆欢心,好让她早点接受我,让我嫁进豪门,顺带着让你这只鸡犬一起升天。说起来纪流琛的发小还真不少,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一定比叶浔强不少。”为了让童安妮的心情好一些,应听雨故意开玩笑道。   童安妮果然被她这番话逗乐了,只是笑着笑着,童安妮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她哭着望着应听雨,难过道:“听雨,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年发生这么多悲惨的事情,你居然都可以一个人咬着牙撑下去?我太没用了,不过就是个坏男人,我到现在还放不下他!我是不是真的太没用了?”   ☆、180 你爸妈真的要离婚了吗?   怎么做到的?   应听雨仔细回想了自己这小半生走过来,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经历了这么多不幸,还能活到现在。   很小的时候,她还不懂好坏,只觉得爸爸妈妈老是吵架。那时候隔壁的阿婆还没有去世,只要苏眉和应森一吵架,她就把应听雨抱到了她家。应听雨还曾经问过她,爸爸妈妈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每当应听雨问这个问题,阿婆总是用一种很同情的目光看着她,摸着她的头发告诉她:“这世上的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或许相处的方式各不相同,但是却没有夫妻在一起是不会吵架的。”   当时的应听雨什么都不懂,便以为这全世界的夫妻都是跟应森和苏眉那般相处。   只是每当应听雨在阿婆怀里睡着之后,她都会迷迷糊糊地听到阿婆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阿婆是这世上第一个说应听雨可怜的人,但是当时的应听雨实在太小了,不明白阿婆嘴里的‘可怜’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觉得阿婆的怀里好暖,很舒服……   再大点,应听雨开始上小学了。读过书之后,应听雨已经渐渐明白阿婆说的可怜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可惜当应听雨听懂这两个字的时候,阿婆已经因为年纪太大,心脏病发去世了。   阿婆有五个子女,但是她老伴去世之后,她自己一个人住了二十几年。他的子女都很忙,很少出现在阿婆家里。   应听雨第一次见他们聚齐,还是在阿婆的葬礼上,他们五个人正在为了阿婆留下的三万块怎么分吵的不可开交,甚至还大打出手。   旁边的邻居都在看热闹,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去阻拦这场闹剧。   大家都躲在一旁窃窃私语,一边小声嘟囔道:“这老太婆太可怜了,幸亏已经死了,不然看到这个情景,还不得活活气死。”   听到旁人的议论,应听雨才渐渐明白,除了自己以外,这个世上原来每个人都是可怜的!   阿婆还在世的时候,是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   在阿婆死后,看到跑的五个子女为了阿婆的钱吵的不可开交,却没有一个人为了阿婆得死感到有半分的难过,应听雨第一次感受到讨厌一群人是什么感觉。   于是趁着大家没有注意,应听雨一个人偷偷溜进了阿婆住的那个屋子。   当时阿婆还没有下葬,烧掉的骨灰盒还摆在房间里,不到六岁的应听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一点都不害怕,把骨灰盒旁边放着的三万块偷了出来,在大家发现之前,把这三万块丢进了门外烧纸钱的火盆里。   对于应听雨来说,这笔钱本来就是阿婆的。既然她的子女没有一个把她放在心里,那么他们谁都不配拥有这笔钱。   上小学之后,应听雨懂得越来越多,也渐渐明白了应森和苏眉之间不只是吵架那么简单的问题。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应听雨渐渐明白自己的家庭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别的同学有父母的疼爱,亲戚的关怀,考试好了会得到家人的奖励和赞美,可是到了应听雨这里,即使她考第一名,也没有人会鼓励她一句!   她永远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每次交钱的时候永远都是最后那一个,所有的班级活动她都没有办法参加……   慢慢的,连老师和同学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哪怕她在考试中永远是第一名,哪怕她永远都是全班甚至全校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但她却没有因为这些而被人羡慕,反而增加了不少的困扰。   再大一些,应听雨的性格更加孤僻,也开始聪明的学会了掩饰自己。虽然她没有朋友,也不再考第一名,但却活得轻松自在了许多。   知道遇到了裴然,应听雨这一生才开始发生变化!   其实所有的坚强不过都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认输,不甘心被打败,不甘心就这样过完这一生。   如果可以选择被人疼爱一辈子,又有谁愿意拥有所谓的坚强?   每一次的伤害,不是没有造成痛苦,只是应听雨没有选择,所以只能自己把它咽下去。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去处理这种情况。   但是这种习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应听雨觉得她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她不希望童安妮跟她活得一样辛苦。   所有的云淡风轻,不过是将心里的伤痕掩饰的一干二净而已。只是那只是掩饰,并不代表就不存在了。   想到这些悲伤的过往,应听雨没有觉得难过,居然淡淡的笑了起来。   她伸手替童安妮擦去了眼上的眼泪,温柔地说道:“安妮,遇到难过的事情,我宁愿你像现在这样哭出来,找个人诉苦。承认自己的软弱和无助,其实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相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小的时候,真的很想很想找一个人告诉他我活得有多辛苦,希望他可以拯救我。可是没有人出现,没有人可以帮我,我的软弱连展现的机会都不曾有过。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拥有一个女孩子正常的人生。”   “听雨,公司里很多人都说你只是张着一张漂亮的脸,才迷惑到了纪总。等到你人老珠黄,纪总也就就不要你了。可是我清楚,你不仅人长得漂亮,更有一颗漂亮的内心。只有我清楚,为什么纪总会这么喜欢你,因为我要是男人,我也会喜欢你的。你只是缺少了一个被命运公平对待的机会,不然你一定是一个很优秀很了不起的人。不过老天爷始终总是长了眼睛的,她从你身上拿走了这么多,却把纪总给了你。听雨,不管将来怎么样,但请你一定要坚持到底,一定要过得比谁都幸福!”童安妮哭着哭着,突然也笑了起来。   刚才的眼泪,也只是一种宣泄方式而已,哭出来了,童安妮心里也就舒坦了。   应听雨点点头,郑重的答应道:“你放心,我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不会让命运轻易把我的幸福抢走。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忘掉叶浔,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过程或许很痛苦,但是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我们老了以后,还要一起穿着漂亮衣服,趾高气昂地走在人群最多的街道上,当两个最时尚的老太太。”   听到应听雨的话,童安妮也拼命点头道:“我会的,这世上的帅哥这么多,我想总有一个瞎了眼,会死心塌地爱上我的。”   看到童安妮终于开始放下了,应听雨心里也终于轻松了一些。   之后两个人又聊了些最近的生活,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应听雨想留下童安妮吃饭,但是童安妮怕麻烦,于是没吃饭就走了。   晚上洗完澡之后,应听雨坐在床上看书,想等着纪流琛回来。   不过今晚纪流琛似乎很忙,应听雨一直等到很晚都没有等到他,于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应听雨才觉得屋子里有动静,在她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手指上多了一个东西。   缓缓睁开眼睛,应听雨就看到刚回来的纪流琛正坐在床边满眼带笑得看着她。   “流琛,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都等睡着了。”看到纪流琛终于回来了,应听雨便准备起身,手一动就感觉到了手指上有什么东西。她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居然多了一个戒指。   “这是?”应听雨不敢置信地凝望着纪流琛,一脸讶异地问道。   知道应听雨心里在想什么,纪流琛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点头道:“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纪母居然同意了自己跟纪流琛的婚事,应听雨实在太吃惊了!   原以为这是一场持久战,应听雨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却没想到纪母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妈妈不是很反对我们吗?为什么会突然同意了?”应听雨连忙坐直了身体,拉着纪流琛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早说了,我妈是这个世上最善解人意的女人。她不能接受你,也只是因为突然知道你是苏眉的女儿,正在气头上而已。这几天我一直在跟她说我们的事情,希望她可以支持我们。或许是我爸爸辞职的事情对她影响太大,很多事情她也都慢慢看开了。”纪流琛理解应听雨现在激动的心情,笑着跟她解释道。   这一切顺利的出乎应听雨的预料,但是得知纪母不反对了,应听雨心里自然是欣喜若狂。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应听雨就想到了另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对了,伯父辞职之后,我听安妮说你们公司很多的项目都受到了影响,转而跟风霖合作去了。流琛,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影响很严重?”   “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你老公我这么厉害,又怎么会让人欺负去了?公司确实受到了一些影响,但那都只是暂时的,我很快就会解决好。倒是你,语气想这些,不如想想我们的婚礼要怎么办才好。”觉得应听雨的担心是多余的,纪流琛抱着应听雨说道:“其实我妈答应之后,我明天就想带你去登记结婚的。不过明天我爸妈要办离婚手续,撞一起不太吉利,只好延后一段时间了。”   “伯父和伯母真的决定分开了吗?”听到纪流琛的父母真的要离婚了,应听雨不禁遗憾道。   ☆、181 这么巧,刚好我也是   “有些事,既然已经错了,而且还不能错到底,那不如早点结束,这样对大家都好。我妈坚持了一辈子,努力了一辈子,到底还是做不到。与其再浪费时间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上面,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这样不仅放过了别人,也放过了自己。”纪流琛亲吻着应听雨的额头,语气有些怅然道。   能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生活那么久,纪母应该是真的很爱江牧之。   现在她同意跟江牧之离婚,恐怕也是因为江牧之辞官的做法让她终于看破了这一切。当然,这无异于刮骨疗毒,虽然最后是为了自救,但是过程仍旧是苦不堪言。   只是纪母能这么快就想清楚,仍旧出乎了应听雨的意料:“我以为你妈妈想清楚要很长的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想通了,伯母她真的是一个豁达的人。”   听到应听雨这么说,纪流琛轻笑一声,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豁达的人,只不过都是走投无路而已。这么多年了,我爸仍旧没有回心转意,我妈也只是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坚持下去而已。”   “站在我的立场,我真不知道你妈这么做,是该为她感到开心,还是该为我妈感到抱歉。”总归是有苏眉的原因,应听雨心情也有些沉重。   “傻瓜……”应听雨的话让纪流琛哭笑不得,他只能将应听雨抱得更紧。   只睡了短短四五个小时,纪流琛和应听雨就一起起床了。   本来今天纪流琛的爸妈离婚,应听雨这么尴尬的身份是不应该出现的。但是纪流琛说纪母有话要跟她说,所以只好让她一起来了。   不过应听雨没有进民政局,只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等纪母。   约莫等了两个小时,身着一袭红色长裙的纪母就出现在了应听雨的视线里。   一段时间没见,纪母消瘦了一些,脸上的肉清减了不少,不过精神到时看着还不错,只是眉宇间有些忧愁。   看到应听雨之后,纪母朝着她缓缓走来,在应听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给我一杯清水。”朝着服务员说了一句,纪母这才转头看向了对面的应听雨,开口道:“你看着比刚来的时候瘦了一些。”   很平和友好的开场,应听雨不由得低头,避开了她的视线,满含歉意道:“我还好,倒是伯母你消瘦了许多。”   “你应该很意外吧?我还愿意见你,特别是在这么特别的日子里。”服务员将清水端了过来,纪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清水道。   “说实话,我确实很意外。毕竟按照我的身份,我想伯母你应该很讨厌见到我。我没想到你不仅愿意见我,还愿意让我跟流琛在一起。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伯母你,换做是我,我可能没有办法做到。”应听雨如实回答道。   杯子里的清水只剩下半杯,桌子上台灯发出的光在杯子里折射出很灿烂的光芒。   纪母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继续说道:“如果有另一种选择,我一定不会让你跟我儿子在一起。只是我没办法,我那个儿子聪明了一辈子,就是在爱情这件事上跟他爸爸一样执着。我已经浪费了大半辈子了,我不想让我的儿子也过得不快乐。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起初知道真相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我感觉你们都在骗我。后来牧之做出了那样的决定,我才渐渐明白,我早就输得一无所有了。直到昨天晚上,我都觉得我跟他离婚后会痛不欲生。但是我没想到,刚才在民政局签字的时候,我竟然无比地轻松。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阻拦你和流琛,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要让他过得很幸福,这是我对你们唯一的要求。”   可以体谅一个做母亲的人的心情,只要能让自己的孩子过得幸福快乐,那么一切委屈对她来说都是值得的。   纪母的做法和胸襟让应听雨动容,她的心里有一丝酸楚,郑重其事地点头答应道:“我会的,我会让流琛和我自己都过得很幸福。这不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我自己。”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今天找你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谈完了纪流琛的事情,纪母又提到另一件事。   除了这个,应听雨还真猜不出来纪母还要对自己说什么:“不知道伯母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另一件事似乎比较难以开口,纪母沉默了一会,才对着应听雨问道:“我想知道,你妈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很无聊,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输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纪母的这个问题让应听雨比较意外,一般的人都很不喜欢听到有关情敌的任何话题,但没想到纪母居然主动提出了这个问题。   看了眼纪母脸上的表情,确定她没有异样后,应听雨才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妈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你们的眼里,那个才情洋溢,温柔可人的女人跟我印象里的妈妈似乎不是同一个人。从我有印象以来,我妈就一直面无笑容,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直到她去世的那天,我都不知道她会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会画水墨画,会做很多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虽然我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但是我似乎从来都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她只会自怨自艾,甚至跟我爸爸大打出手。所以你问我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我的印象里,我只能说她是一个可怜的人。除此之外,我唯一能告诉你的,那就是我真的很爱她。”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前几天流琛告诉了我你这些年是怎么长大的,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吧!你的妈妈没有跟牧之在一起,最后她的女儿却赢得了我的儿子。”回想这一切,纪母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似乎真的冥冥中自有定数。不管人有多努力,但是我们终究会走上注定的那条路。   当年纪母只匆匆见过苏眉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只记得了苏眉的一个影子,早就想不起其他东西了。   相信在很多年后,那个影子也会被慢慢淡忘,最后不复存在……   “我和我妈不一样!”到了最后,应听雨只剩下了这句话。   应听雨和苏眉确实不一样!   苏眉遇上困难和挫折后,立马自暴自弃,从此一蹶不振。可是应听雨不一样,不管遇到了多大的困难,她始终没有放弃自己,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杀这样的事情。   “你知道最终改变我,让我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吗?是流琛告诉我,你之前受伤了,医生说你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他说这个世上,你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亲人,如果你再没有他,那么他会比你先活不下去的。听雨,我从未见过我儿子那样不顾一切的去爱一个人,所以我被他感动了。我也希望你能记住这份感动,好让你们更加珍惜彼此。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固然有遗憾,但是你得清楚,你和流琛才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纪母红着眼眶,释然道。   跟纪母谈完之后,纪母离开了咖啡馆,但是应听雨却没有急着离开,她还沉浸在纪母之后说的那番话里。   过了一会,纪流琛就走了进来,坐在了纪母刚才做过的那个位置。   看着应听雨的眼睛里含着泪水,纪流琛不由紧张道:“听雨,你怎么看着好像很难过,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吗?”   想到纪流琛为了不让自己伤心,隐瞒了她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应听雨就很想哭,她摇摇头,否认道:“我不是伤心,我是感动的。流琛,你妈妈真的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我真的很开心……”说着,应听雨眼眶里的泪水就流出来了。   “傻不傻啊你?我妈同意了你应该开心才对,居然哭了出来,真是没有出息。”见应听雨哭得这么厉害,纪流琛伸手胡乱抹了一把她的脸,嘲笑她说道。   既然纪流琛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应听雨决定永远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   纪母说的对,两个人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彼此珍惜,就比一切都重要。   明明心痛的很,但是应听雨还是硬挤出了一丝笑容,拍了一把纪流琛的手,佯装发火道:“你才傻!”   纪流琛,你真的好傻!   “那多好,你傻我也傻,我们两个傻子刚好相配,简直天生一对!”被应听雨嫌弃了,纪流琛也不反驳,还很开心的承认了。   “流琛,你到底爱我什么?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应听雨想不通自己到底有哪里好,能让他为了自己做这么多事情。   不过爱就是爱了,纪流琛真的找不出一个理由,沉思了一会,特别认真的回答道:“可能我比较肤浅,只爱你的美貌吧。”   纪流琛原以为自己的答案会让应听雨发飙,没曾想她只是淡淡一笑,开心道:“那真是很巧,我刚好也是爱上了你的美貌。”   ☆、182 大结局 岁月凉薄,幸而有你!   江牧之和纪母离婚之后,把自己名下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纪母。本来连江家这座老宅,江牧之也是准备留给纪母的,但是却被纪母拒绝了。她接受了江牧之留下的所有财产,唯独没有接受江家这座大宅子。   这里是她跟江牧之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到处都留着江牧之的痕迹。既然已经决心放下,纪母决定还是不要再留在这里比较好。   她也打算,在纪流琛结婚之后就去国外,跟纪家二老一起生活,也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江牧之没有勉强她,就把这座大宅子留了下来。   十月底的一个晴天,纪母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让人帮她搬出了江家大宅。   她下楼的时候,江牧之,纪流琛和应听雨都站在客厅里看着她。   等到纪母下楼,她主动走向了江牧之,对着他莞尔一笑道:“折腾了这么久,我把这里还给你了,这辈子也快活的差不多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也算我们夫妻一场,我对你最后的成全。”   听到纪母的话,江牧之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歉意,但也微笑着说道:“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国外要是不习惯,那就回来生活。”   “不会不习惯的,倒是你,忙了一辈子了,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千万要好好把握。”   活了三十几年,纪流琛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母这么和谐的说话。以前他们说话的时候虽然也很客气,但是客气的有些生分,完全没有亲昵的感觉。此时两人不是夫妻了,说话的时候倒是舒服了很多。   “妈,我送你吧。”出国前纪母还是先住在纪家大宅,纪流琛不想纪母一个人搬完东西回去。   谁曾想纪母却一口拒绝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就是回我自己家,哪里还用得着你送我?你跟听雨忙自己的事情去吧,等哪天要结婚了再通知我,我去帮你们张罗。”   “我们也没什么事要忙,伯母你就让我跟流琛送你回去吧。”应听雨也不想纪母一个人回去这么凄凉,于是对着纪母说道。   不过纪母已经决定了,还是婉拒了两人的好意:“以后的路总是要靠我自己一个人走,我必须得习惯这样的生活。你们俩的孝心我领了,你们就放心吧。挑个好日子结婚,我也能安心去过我自己的日子了。”   说到最后,应听雨听着有点心酸,她对着纪母点点头,保证道:“我们会过得很好,伯母你就放心吧。”   “嗯……”纪母点点头,表示安心,随后便向纪流琛和江牧之点头示意,转身走出了生活了几十年的江宅。   毕竟几十年的夫妻,没有爱情,到底还是有亲情的。望着纪母远去的背影,江牧之的眼泪也有泪光闪烁。   处理完了父母的事情,纪氏的经营也很快回到了轨道上。虽然这期间风霖抢了纪氏不少生意,但是对于纪流琛来说影响并不算大。   等到这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纪流琛终于在十一月十五号,带着应听雨去了民政局登记结婚了。   登记的工作人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般配的一对新人,眼里的羡慕溢于言表,将结婚证递给两人的时候,不禁称赞:“你们真是我工作以来,见过最漂亮的一对新人。恭喜你们结婚了,祝福你们白头到老。”   拿到结婚证的那一瞬间,应听雨的感觉很奇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安心。   走出民政局那一刻,纪流琛激动地抱起了应听雨在空中旋转,大声开心地喊道:“听雨,你终于是我的老婆了!”   旁边有不少的人围观,但是应听雨却顾不上这些了,只能紧紧地抱着纪流琛,朝着他开心的大笑。   婚礼定在了圣诞节这天,本来地点是在帝都的,但是纪流琛和应听雨的朋友都在j城,所以两人就把地点设在了j城。   婚礼当天已经是冬天了,但是圣诞节这天难得出了大太阳,温度上升了不少。   化妆间内,童安妮看着镜子里看着白色婚纱,美得不可方物的应听雨,不由惊叹道:“听雨,你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待会出去的时候肯定亮瞎所有人的眼,纪流琛能娶到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听到童安妮的话,应听雨也不禁甜蜜地笑了起来。   平日里应听雨习惯了化淡妆,就已经漂亮得让人侧目了,今天的她画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妆容,将她的美彻底释放了出来,让人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离婚礼还有段时间,童安妮一直陪着应听雨在说话。   忽然间化妆室的门被人敲响了,童安妮以为是纪流琛有事让人来传达,便连忙跑去开门。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了易云川站在了门外。   “怎么会是你,你来干嘛?”一看到易云川,童安妮便觉得他不怀好意,不由得戒备道。   “我有些话想跟听雨单独说。”明白童安妮不欢迎自己一个人于是易云川开门见山地说道。   今天是纪流琛和应听雨结婚的日子,童安妮生怕易云川是来搞破坏的,便想开口赶他走。   没想到童安妮还没来得及开口,应听雨便抢先道:“安妮,你让他进来吧。”   对于易云川,应听雨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他。他虽然是敌非友,但是应听雨知道他是不会害自己的。   “他这人一肚子坏主意,听雨你还是让他走吧。”听到应听雨同意让易云川进来,童安妮担心道。   “没关系的,我相信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应听雨缓缓的说道。   既然应听雨都同意了,童安妮只好让易云川进来,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了化妆间。   等到童安妮离开,易云川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应听雨好久,眼里尽是惊艳的神情,最后由衷地夸奖道:“你今天真的美得让人惊叹!”   “你特地跑到这里来找我,不止是为了来夸奖我一句吧?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心里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应听雨对着易云川说道。   事到如今,易云川哪还有其他的话想说,他不由得哂笑一声,自嘲道:“我好像除了跟你和纪流琛作对,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纪流琛送了请柬给我,本来今天我是不打算来的,但我还是情不自禁想来看看,你当新娘的样子。果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漂亮得让人炫目。”   “虽然你为难了我很多次,但是我知道你也手下留情了很多次。易云川,虽然我们当不成朋友,但是我希望我们以后也不要是敌人。”应听雨看着易云川黯然的表情,诚信建议道。   听到应听雨的话,易云川随意地点点头,答应道:“一切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还没等应听雨反应过来的时候,易云川忽然大步向前抱住了她。   易云川这一举动无疑吓到了应听雨,她刚想挣开他,就听到易云川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听雨,一定要幸福!”   言罢,易云川很快就松开了应听雨,然后潇洒地转身开门离去。   化妆间内的应听雨还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事情里,一时间有些懵了。   离开教堂的时候,易云川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着那头的人吩咐道:“既然他这么执迷不悟,那么就送他上路吧。”   电话那头的人得到了易云川的吩咐,立刻就动了手,在易云川挂电话的刹那,手机那头传来了应森惨叫的声音……   易云川的这一份大礼,就当是送给应听雨的结婚礼物,当然她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   没过多久,婚礼终于开始了。   虽然纪流琛和应听雨都不想婚礼太张扬,但是因为纪流琛的发小太多,所以教堂里还是被挤满了,整个婚礼显得浪漫而温馨。   伴随着结婚进行曲,应听雨手拿着捧花缓缓走向了纪流琛。   当牧师问她是否愿意嫁给纪流琛为妻的时候,应听雨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激动地点头道:“我愿意!”   兜兜转转,眼前这个男人终于成为了她最爱的人,应听雨自然是万分愿意的。   交换了戒指之后,纪流琛终于可以亲吻他最爱的新娘了。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两个人顾不上在场这么多人,吻得投入而深情。   作为纪流琛的伴郎团,秦灏和林一陌激动地尖叫起哄,大家也随之一起鼓掌……   看着自己的儿子和苏眉的女儿终于走到了一起,一旁的江牧之也不由得百感交集,偷偷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痕。   虽然这辈子他和苏眉错过了,但他们的儿女终究弥补了这份遗憾。   “听雨,这一切仿佛跟都做梦一样,但是我爱你三个字,在我的心里却那么清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应听雨,纪流琛闪着泪光的双眼深情地注视着应听雨道。   短短的一生中,能遇上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应听雨觉得已经足够了。   “我也爱你,谢谢你愿意这么爱我……”应听雨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望着纪流琛,满心感动道。   谢谢你的爱,温暖了我凉薄的岁月,惊艳了我未来所有的时光……